《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第1章 噩梦 落山的太阳,依然像一个火球,炙热的烤着大地。 干瘪的大地龟裂出如蜘蛛网般的条条缝隙,一直朝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贴着地平线望去,焦黑的地面反射出层层摇曳虚晃的白光,晃的眼睛干涩刺痛。 地面上的树上没有叶子,就连树皮都少了一层,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无力耷拉在那里。 树干下方倒着一具尸体,尸体表面红通,面容干裂掉皮,好似一具干尸,尸身下方却流着浓稠的尸油,渗透进干裂的地面。 掀开头顶盖子的项瓷,一伸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影像,她舔了舔干裂脱皮的唇,微眯眼看向九只聚在一起的金乌太阳。 再饿再渴,她也得等到太阳绝对落山才能出去。 不然她现在出去,没一会儿就会被晒成地上的那具干尸。 终于,太阳完全落山,大地还是一片炙热,但项瓷不敢多做停留,迅速爬出来,朝村后的大山冲去。 就在这时,大山里也同时冲出来一头流着口水,骨瘦如柴的饿狼。 饿狼凶狠的朝项瓷扑来,张大的利齿对着她细瘦的脖子咬下。 “啊!” 项瓷直挺挺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金纸,额头上的汗水不停流淌。 她又做噩梦了! 每次的情景都不一样,好像能接上,又好像不能接上,怪异又诡异。 回想着刚才那个梦,项瓷真觉得自己好像好久没喝水一样,嗓子渴的直冒烟。 慌忙伸手拿起桌子她昨夜备下的水,咕噜咕噜一口干了。 冰凉的水下肚,才让她少了被九个太阳一起烤的感觉,怦怦直跳而慌乱的心,也在此时慢慢降下来。 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太阳怎么会变的那么热,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喔喔喔……”鸡叫了,天快亮了。 项瓷揪着胸前衣服朝窗外望,一只小鸟落在窗户上,冲着她唧唧叫着,欢快又愉悦。 “小瓷,你又做噩梦了?娘来陪你吧?”门外传来崔氏关心的声音。 这几天知道小瓷会做噩梦,她睡觉都很浅,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奔来。 第2章 老鼠群 看着这一幕的项瓷,大惊失色,惊呼出声:“小在。” 前方正在奔跑的小在,疑惑回头看向项瓷:“怎么了,小瓷姑婆?” 项瓷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又快又急,疼痛和危险好似化成根根羽箭刺向她,疼的她脑袋发胀。 她来不及想其它的,一切都是本能,飞快跑到项悌在身边。 就在她抱着项悌在远离杂草时,杂草里突然弹出一条竹叶青,落下的位置正是他刚才站的地方。 项瓷看着爬行游走的竹叶蛇,后背脊发凉,如果刚才她没有把小在抱走,弹出来的竹叶青就咬到小在的脚踝上。 村里虽然有铃医,但他经常游走在周边十几个村子,谁知道此时他在不在家。 而且,从她们这个小山村到镇上,翻山越岭的需要三个时辰,中间还要翻过一条绳索桥,时间太长了。奇快妏敩 一旦咬了后果难以想象。 小在也看到了竹叶青,神色一凛后,又小大人般出声:“姑婆,你别怕,我保护你。” 项瓷听着小在严肃的语气,被他可爱到了:“嗯,小在最棒了,以后不要那么早起来,看到没,有蛇出没呢?” 小在郑重点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不怕,我带了驱蛇粉,它不敢咬我。” 项瓷穿过来后,接收了项瓷的记忆,但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听了小在的话才想起来,项家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有驱蛇粉,毕竟是山里,毒虫蛇蚁的多不胜数,当然是要注意人身安全。 项瓷和小在挥手道别后,她望着眼前的杂草,久久没回神。 刚才她眼前一晃,然后就看到竹叶蛇咬小在的画面,但现实中又没咬,这是怎么回事? 项瓷轻喃:“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给了我一个金手指?” “预知的金手指!” 项瓷沿着杂草慢慢往前走:“那我就再来做做试验,也不一定要出来竹叶蛇,来条菜花蛇也好。” 但想到一条滑腻腻的蛇,朝着自己爬来,那种感觉也是挺可怕的。 本是离杂草有一米的项瓷,这次又远离,让自己处于安全地带。 第3章 灵泉水突现 项瓷瞬间坐直,再次盯着自己的右手,激动不已:“我要吃烤鸭,烤鸭!” 她按着激动的心,静静等待。 然而,待到洗澡盆里的水都凉了,她的右手也没出现烤鸭。 项瓷盯着右手咬着唇,想了半天:“进!” 她人还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那一声‘进’显的她像个傻子。 她又喊她能想起来的食物名字,没有例外的,右手依然空无一物,好像刚才手里凭空出现的水,就是她的一抹幻觉。 咚咚咚。 门被敲响同时,也传来崔氏的声音:“小瓷,你洗好没有?” 正苦思冥想的项瓷,一个激灵醒来:“好了。” “别玩水,冻着了,你这孩子。”崔氏催促她,“快出来吃饭,水放在那里,我喊你爹来倒。” 项瓷边应着,边起身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那捧水的事。 她都能穿越到这里来,难道就不配拥有一个物资空间吗? 身上没有玉佩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她身体自带的,而她自己不知道。 正系腰带的项瓷,手顿了顿,眉头紧锁,要不然脱掉衣服好好检查下自己身体? 说不定哪道疤就是金手指呢? 不对,如果有空间,那脑子里应该会有想法,会有提示才对。 但好像也不会吧,谁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瘤子,会和你打招呼? 呸呸呸,不是瘤子,是空间。 项瓷想着就闭上了眼,按着修真小说中,主角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某某物的想法去想。 别看她才大二,但她也是常年在男频女频中乱窜的,反而是那些挖心挖肾的小说看的少。 实在是不想破坏还没有恋爱的美好,又不想当一个挖野菜的王宝钗,所以就避开一些让人甜蜜又痛苦的小说。 咦,那是什么? 透明的? 不是瘤子? 看起来像一把酒壶。 项瓷盯着酒壶轻声道:“倒!” 眼前凭空出现一道水线,因为没上手,所以这道水线直接洒在地上。 项瓷又惊又喜,慌忙喊道:“停。” 水线消失不见,地上的水渍混在洗澡的水渍中,看不出个特别来。 项瓷心中却有了猜测,抓桌上杯子,无声道:倒。 第4章 有人要退婚 项瓷也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看向钱氏,又迅速把目光移向她的堂姐,她二叔的女儿项婉。 项婉是一个很温柔很安静的姑娘,今年十六,有个定婚了三年的未婚夫钱登科,两人婚期定在年底。 现在钱氏这个外人,却要说她们家的家事,还是关乎一个姑娘家的未婚夫,这里面的事可就不同了。 项婉听到关于自己的事,虽然一脸懵的看向钱氏,但依然温温柔柔,安安静静,并没出声询问,也没有大喊大叫。 其他人倒是想出声,但有项老爷子在,他们没有越过长辈去问这事的,便都忍着没出声。 出声的是奶奶,她看着等着上桌吃饭的钱氏,脸冷了下来:“行了,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猜谜的把戏,回去吧,真有事他们自己会来说。” 项瓷微怔后暗竖大拇指,对哒,奶奶这话里的意思就是,爱说不说,不说滚。 果然,下一秒,钱氏就急了:“他们上门说是他们的事,我还偏就要说。” “太奶奶,我昨天回娘家,听到你家未来的孙女婿啊,他被镇上的胡员外看中了。” “听说啊,胡员外要支持他一路考到京城,这条件吗……” 钱氏眼里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胡员外让你那未来孙女婿娶他的女儿……” 她说到这里,堂屋的空气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满脸怒容的盯着钱氏。 钱氏感觉这气氛太凝重,让她那想开玩笑的心,瞬间落下,屁股赶紧远离板凳,干笑两声:“听说,你那个未来孙女婿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就会来退婚。” 她人已经走到了门槛那里,还不忘再加一句:“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在钱家村听来的真事。那个,太爷爷,太奶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钱氏脚底抹油溜了,留下这么大一个大炸弹,让整个堂屋的人都处于暴风雨中。 项瓷被这压抑的气氛压的都不敢转头,愣愣的像个木头人,只等着有人喊一二三解锁。 “爹,你看……”二叔项仁和磨牙,“钱家人欺人太甚,我要找他们家去,当初是他们家百般求娶我们家小婉,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就没这个理。” 二婶严氏声音都带着哽咽:“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可怎么办啊?” 项婉一时也被这个消息砸的有点懵,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少年们的慕艾,是最甜蜜也是最浪漫的事。 可这甜蜜和浪漫也是最狠的一把刀,杀人不见血。 项瓷担忧又急切的看向那个温柔的堂姐,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的见钱眼开的渣男,就该让容嬷嬷来,拿银针把那个渣男扎的死去活来。 “哭什么?”项老爷子出声了,“吃饭。” 二叔微怔:“爹,你不管你孙女了吗?那姓钱的要退婚。” 项老爷子的面容一直以来都是严肃的:“不能钱氏说什么咱们就姓什么,万一是假的,你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 二叔再次怔住,声音底气不足:“那万一是真的呢?” 项老爷子的视线落在腰板挺直坐着的项婉身上:“小婉在你心目中怎么样?” 二叔第三次怔住,他有点跟不上他老爹的步子:“我女儿在我心里那肯定是千好万好的。” 项老爷子的步子确实跨的大:“咱们千好万好的小婉,那姓钱的不要是他的损失,也是咱们小婉的福气好,在成亲前爆出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 “如果是在成亲以后,吃苦受累的就是咱们小婉。” “再往远点说,一旦他当了官,就这种见钱眼花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清官?” “怕是贪污十万雪花银之后,咱们没有跟着享用一文,诛杀九族却有份。” “到那时,你们悔的把肠子扯出来甩在脖子上,也来不及。” 项老爷子的话让所有人齐齐打个激灵,遍体生寒。 一想到身着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跪在菜市场上的刑台上,被刽子手砍下圆滚滚的脑袋,就浑身发冷汗,手脚冰凉。 项瓷想到那个场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项上人头尚在,她还活着。 项瓷想到碗口大的疤里的血疯涌而出的样子,就吓的口不择言:“小婉姐,若这事是真的,你还是退婚吧,太吓人了。” “那么大一把鬼头刀,对着咱们脖子用力一砍……” “哎呀,那血呼啦的往天上窜,比咱们喝的稀饭还稀,太恶心了。” 捧着碗正想喝口稀饭的项老爷子:“……” 全家人:“……” 项婉也被项瓷这说法惊了:“真的?” 项瓷郑重点头:“空穴不来风,子虚不乌有。既然有这事,那就说明那姓钱的男人,铁定是做了某些事,才会有把柄被别人抓着来说事。” 项婉拧眉沉思。 项老爷子还是端起了碗:“话不假,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事我会先去打听,先吃饭。” 众人这才捧碗吃饭,当喝稀饭的声音响起来时,大家又想起项瓷说的血呼啦往上窜的话,再看稀饭时,就有一种在喝血的恶心感。 这顿早餐是项家人,有史以为第一次没吃完的早餐。 好在家里养了十几只鸡,放点剁碎的野菜,混着几把细糠,拌给鸡们来了一次奢华的满汉全席。 吃完饭,上学的上学,写字的写字,下田的下田,洗衣服的洗衣服,该干嘛的干嘛去。 项瓷去验证她所谓的灵泉水去了。 后院有一小块田,种着葱和青菜等一些蔬菜,吃的时候也方便。 项瓷选了三棵还没长大的青菜苗,把接出来的灵泉水倒在根下,嘴里念念有词:“一定要是能促生长的灵泉水,求你了,拜托了,发家致富就靠你了,么么哒爱你。” 灵泉水还没验出来,项老爷子那里却打听到了钱登科的消息。 这次没有把小的赶出去,而是全家人都坐到堂屋齐聚,听着家里的重大事件。 八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芯豆大的光亮落在项老爷子脸上,忽明忽暗,让本就严肃的他看起来更严肃,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项瓷缩在小板凳上,靠着崔氏坐着,看着这样的爷爷,只感觉心慌乱跳。 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项婉未婚夫的事是真的。 第5章 项婉 吧嗒! 项老爷子把没了烟丝的烟斗,放到鞋底磕了磕,目光朝项婉方向落去:“婉丫头,爷爷去钱家村打听了,胡员外看中钱登科的事是真的。” 项瓷从记忆里翻出了项婉和钱登科的事。 钱登科是钱家村人,今年与项婉一样,也是十六岁,是钱家村第二个秀才,长的一表人才。 穿着青色的学子长袍,戴着学子帽,手里拿着一本书,光是站在那里,便能把全村姑娘和小媳妇的目光都吸走。 项婉身为项家的长女长孙女,不但长的好看,性子还温柔,一看就是个好生养,将来家里的好把手。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项婉十二岁时,周边十几个小山村的媒婆就差点把门槛给踩烂。 钱登科的娘亲勾氏先是请媒婆,再找钱家村的长辈,后又是找项家村的长辈,又拿出她儿子是童生,将来前途光明来说事,保证项婉嫁过来后享受荣华富贵。 项老爷子打听过钱登科人品后,又见过他本人,觉得他不错,便点头让项仁和夫妻做主,最后再让项婉点头。 如果项婉不点头,就算了,若是点头,那就成了。 家里人安排两孩子有心有意的见了一面,双方都有意,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订婚后,钱登科十五岁考上了秀才,周边村都说项婉是旺夫的,大家更是看好这段婚事。 却是没有想到,今天却发生了这种事。 二叔当即暴起:“敢这样欺负我女儿,我弄死他。” “坐下。”项老爷子扫了他一眼,“遇事冲动有用吗?你杀了他再赔上你这命你就赚了?” 二叔握着拳头,赤红着双眸,委屈又愤怒:“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咱们小婉?” 项瓷听着二叔哽咽的声音,也觉得委屈愤怒。 古代女子名声比命重要,若是项婉被退婚,她的名声就差了,好人家都不会娶退过婚的女子。 他们不会想着是男方的错,他们只会想着,如果女方没有错,为什么男方要退婚? 女子生存本就艰难,他们还要把一切不顺归于女子身上,来背负他们的废物和罪恶,真的是气煞人也。 项瓷握紧双拳,恨不得把拳头砸到钱登科脸上,看着他跪在项婉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过去。 猛然,项瓷眼前一黑,随即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穿的好似乞丐般的钱登科,瘦骨嶙峋的跪在地上,朝项婉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磕头。 项瓷一怔,画面消失,眼前还是只有她的家人们在堂屋,豆大的油灯告诉她,现在是晚上。 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却是大白天。 项瓷双手紧握在一起,平息内心的激动兴奋,她真的有预知能力? 她真的能看到未来? 这这这……这金手指爽啊。 再爽这个时候也不能面露高兴,不然家人们还以为她幸灾乐祸,咬唇,拧自己,别激动,稳住。 “小婉,你怎么看?”项老爷子看向文文静静的项婉,“别害怕,说出你的想法就可以,如果你真的不想退婚,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大家在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齐齐的摸了一下项上人头。 项婉终于抬头看向项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扯着衣角:“爷爷,你不是说,就算他当了官将来也会是贪官,可能会牵连咱们被砍头吗?” 项老爷子动动唇,是的,是他说的。 项婉文静道:“就算他不是贪官,依着他现在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的态度,就算我嫁到他们家也不会过的很好。” “如果这次爷爷你用你的能力把这门婚事保下来,那又有什么用,待我嫁到他们家后,我的生死还是由他们家说了算。”奇快妏敩 “如果我挡了他的路,以后出了什么事,他们家都会怪罪到我身上来,我不想那样。” “他们的仇恨我不想背,我只想好好活着,陪着爷爷奶奶,爹娘和家人。” “爷爷,如果他们来退婚,那就退了吧,我不要了。” 全家人都没有想到项婉会说出这种话来,个个呆若木鸡的望着她。 项瓷也惊呆了,刚才她还在为项婉鸣不平,没有想到项婉自己却看的开,看的这么透。 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硬要插进他的生活,除了收获他的仇恨和负情绪,就是伤了关心你疼爱你的家人们。 最后,你没了自我,没了自尊,没了自由,卑微的被他踩着,还要对他感恩待德。 待到无路可走,一条腰带挂梁上,结束自己鲜活的生命。 至此,仇人快,亲者痛。 项瓷立即起身,奔到项婉身边握着她的手,她指尖冰凉,微微发抖,可见她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 项瓷更心疼她了:“四姐,你是个有福的人,他钱登科没了你,他就是一条狗,你看吧,要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乞丐,跪在你面前,哭着喊着求你原谅,后悔的肠子都青掉。但你不能原谅他。” 项龄蹭到项婉另一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四姐,七妹说的对,男人本就是狗东西,家里的饭再好吃,他还是会去外面吃屎。你且看着吧,外面的屎不好吃,他又回来想吃饭,但咱们不给他,还大棒子打他出去,我支持你。” 项婉握着两妹妹的手,强忍着酸意,红眼笑道:“我知道。” 不是她的她不要,不值得她低头弯腰去哀求她就不求,她哪怕做姑子也不要明知是死路还要去卑微的哀求痛苦的活着。 她爹娘不允许,她爷奶不允许,她姓项不允许……她自己不允许。 二叔看着懂事又可怜的女儿,心疼的直抽抽:“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想退婚就退婚,他们钱家把咱们家当成了什么?” 他不服,他咽不下这口气。 严氏拿衣袖不停的擦眼泪,她苦命的女儿啊,被人退婚了可怎么办? 项老爷子把烟丝细细的装进烟斗里,低垂的脑袋看不出他的神情,却听到他的声音微冷:“代价总是要拿的。” 退婚一事由此拍案,只等钱家人上门。 项瓷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实在是不想睡觉,害怕会再做噩梦,熬不住了,就双手撑着眼皮干瞪眼,像是被熬的鹰。 手坚持不了,眼睛也坚持不了多久,啪嗒,项瓷还是被周公拽去下棋了。 梦里的她正在奔跑狂叫,所过之处全是血,地上躺着的尸体,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 挥刀怒吼咆哮的人们,面容凶神恶煞,没有人性,不停的挥刀大砍,血流成河。 突然,一把菜刀朝项瓷面门凶狠劈来,卷了的刀刃上还滴着鲜红的血。 第6章 预知能力 染血的刀刃直直劈来,项瓷躲不开喊不出,只能愣愣的看着菜刀朝自己面门劈来。 眼前红光一闪,鲜血飞溅,梦里的项瓷感觉不到疼痛,但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她倒在地上,捂着喷着热血的脖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全身抽搐抖动。 拿着菜刀的人却没有跑走,而是凶神恶煞的扑过来,用菜刀切割她手臂上的肉,放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咀嚼起来。 咀嚼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嘴里的血水,犹如恶极了的野兽,眼里只有兽性没有人性。 项瓷再次直挺挺起身,揪着胸前衣服大口大口喘气。 干! 混蛋! 刚才那个噩梦,她虽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但那种视觉冲击……她觉得菜刀男就在某个黑暗中盯着自己,随时随地扑过来割她一片肉,鲜血淋淋的放嘴里嚼着。 啊啊啊,太恶寒了,太特么的疯狂了! 项瓷颤抖着手,端起桌上冷掉的水,一口喝掉,平息怦跳的心。 她用力挠挠头,握拳捶捶好似窒息的胸口,这种容易引起心梗的噩梦,何时才是个头啊。 项瓷偏头看向窗户,窗外灰蒙蒙的,像梦里的那片天空。 对,前几天梦到的都是太阳像火球,刚才梦到的却是灰蒙蒙的天空。 难道说……这是天灾! 项瓷想到这个可能,后背一阵发凉,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怦怦直跳。 不行不行,别乱想,这可是古代,怎么会有这种末日般的天灾? 要知道,人类可是活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末日。 不可乱想。 但一旦有了想法,越是说不可能,越是会往这方面想。 项瓷想的心头焦,起床,出房门来到院里,她娘亲和二婶还没有起床做饭,鸡叫声也没有,天还早着呢。 灰蒙蒙的夜空中,挂着启明星,指引人们更美好的明天。 项瓷抿唇想到刚才的梦境,那种想跑却跑不了,只能眼睁睁等着被砍死的画面,让她不由的在院子里跑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了两圈,她没停下来,而是给自己找借口,她这是应激反应,没错。 村里鸡叫声声催时,崔氏起来了,看到项瓷在院子里跑步,惊讶的瞪大眼:“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做噩梦还在睡呢?刚才没听到你叫喊?” 跑步的项瓷脚步不停:“刚起。” 噩梦是做了,但没有叫喊,被人砍了脖子叫不出来。 崔氏上前拦住她,迫使她停下奔跑的脚步,抬手摸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跑的这么喘,得亏现在没人看见,快别跑了,跟我去厨房洗把脸。” “我洗过了。”这里没有牙刷,用的是柳树枝,咬烂,蘸点清盐刷牙。 当然,没有青盐的人家用的是草木灰。 项瓷巴着崔氏的胳膊撒娇:“娘亲,我刚才做噩梦了,梦到有人要杀我,但我跑不过他,所以就被他给杀了。” 崔氏听的心疼,摸摸她这里,摸摸她那里:“砍你哪里了?”反应过来后又说,“所以你练习跑步,好在梦里跑过他?” 项瓷撇着嘴,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点头:“嗯。” 看着软萌的女儿,崔氏心都暖化了:“睡觉双脚别交叉,保证你梦里跑到飞起来。” “那万一现实生活中真有人杀我,我跑不过他被杀了呢?”项瓷说完之后,大脑突然闪过一片光亮。 好像是自从她做了噩梦之后,她眼睛就开始一下一下黑的,现在黑了之后就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那她所做的噩梦,是不是也是将来会发生的事? 项瓷被这一想法给惊到了。 “呸呸呸。”崔氏赶紧吐口水,“可别胡说八道,快吐三下口水,把不好的都去掉。” 神游天外的项瓷被拉回来,对着地上吐三声口水,表示刚才说的话都不作数,老天爷不必记得。 崔氏看着软萌的女儿,以及她这段时间做的噩梦,知晓她的担心,也就不强求她:“行吧,你想跑就跑吧,但有事千万要和爹娘说,或者是和你爷爷说,别一个人背着,知道吗?” 项瓷郑重点头:“知道了。” 看着崔氏进入厨房,项瓷继续跑步,边跑边想,如果她的噩梦真是未来的写实,那怎么办? 光那一个金足三乌九兄弟齐聚一堂欢乐人间的事,就不是她能理解的。 “啊,极热!” 奔跑中的项瓷,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一时不留神,砰的撞到桃花树上,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痛苦呻吟:“混蛋!” 骂声过后,项瓷猛的抬头,满眼惊恐。 她第一次做噩梦就是梦到自己跑步撞树,大概一分钟后,一群老鼠从院里爬过,朝屋后大山奔去。 她还记得,大哥的儿子,她的侄子被老鼠咬了一截手指。 联想着她这几天的梦境,以及昨天突然闪现的预知画面,项瓷面容苍白,心跳如雷,再也顾不得其它,忙朝大哥房间跑。 边跑边喊:“快起来,老鼠来了,好多老鼠。” 厨房里的崔氏和严氏第一时间听到她的话,慌忙冲出来:“小瓷,你怎么了?” 严氏焦急的四处观望,并没有看到老鼠,院里干净又安静:“大嫂,没有老鼠,小瓷疯了!” 拿着烧火棍的崔氏,正要走出厨房,就听到院外传来尖叫声:“有老鼠啊!” 崔氏下意识朝院门口望去,猛的看到一群老鼠,黑压压的朝院外爬进来朝房间跑,惊恐大叫:“好多老鼠……” 她边说边拿烧火棍去打老鼠,一只老鼠被打死,一只老鼠却顺着烧火棍往她手上爬,吓的她把烧火棍扔掉。 严氏受到惊吓后,苍白着脸靠着门不敢动弹。 眼看着一只老鼠顺着她的裙摆往她身上爬,崔氏眼急手快抓起旁边的柴火朝她身上的老鼠打去,更是一把拉住她往旁边拽,并迅速把厨房门给关了。 门外的老鼠没有冲进来,却吱吱叫着往前冲。 崔氏想到女儿喊的话,又急又燥的找武器。 最后,她扔掉柴火,抓起扫把,猛吸一口气,害怕的眼神中又带着坚定,快速上前猛的拉开门冲出去:“我打死你们这些老鼠!” 院子里的老鼠已经没了,房间里却传来众人惊恐的尖叫声:“啊,老鼠啊!” 第7章 临时的慌乱 项瓷用力拍打项信松的房门,大喊:“项信松,开门,快开门。” 她已经听到有村民们在喊有老鼠的话了,那就说明,她的噩梦并不是噩梦,而真是一种预知前兆示警。 她真有预知能力! 如果她不阻止这只老鼠,那她才一岁的侄子,就真的会被老鼠咬掉一根手指头! 不能想,越想越难受。 项瓷真是等不住项信松来开门,一边踹门一边大喊:“大嫂,有好多老鼠,快抱着大宝。” 门里响起项信松的喊叫声:“别踹,我来了。” 但为时已晚,本就不堪负重的房门,被项瓷暴力踹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项瓷不看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大哥大嫂,冲到摇车旁,用小被裹着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到处望的大宝,就朝门口冲。 既然大宝是在房间里被咬的,那她冲出房门,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他被老鼠咬? 而且,她已经用小被子裹着大宝了,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护。 项瓷抱着大宝冲出来,正遇上黑压压的老鼠吱吱叫着冲来。 她只能往自己房间跑,砰的关上房门,就听到家里人崩溃的叫喊:“怎么这么多老鼠?” “快躲起来,别让它们咬着。” “好多老鼠!” “打死它们,快……” 一阵鸡飞狗跳,借路的老鼠离去,家里又恢复了平静,但每一个人都狼狈不止。 头发散乱,衣服歪斜,鞋子掉落,桌椅翻倒。 散乱的头发可以不用管,但衣服一定要穿好。 “小瓷!” 穿好衣服的项信松敲项瓷的房门:“没事了,老鼠走了,你和大宝怎么样?” 项瓷抱着大宝拉开门,把大宝塞他怀里:“我们也没事。” 太好了,老鼠走了,大宝的手指头没少。 如果她没有预知能力,老鼠来的时候,大哥大嫂不管是在睡觉,还是在穿衣服,在那种架式下,他们肯定只顾着驱赶老鼠,没去管大宝,才会让大宝被老鼠咬掉一根手指头的吧? 但现在,老鼠走了,大宝的手指头保住了。 如此证明,她的预知能力,不但可以预知危险,还可以改变命运? 自己果然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 满头大汗的项信松,抱着正冲自己笑的大宝,看向项瓷,一脸感激:“小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刚才我和你大嫂未必就顾得上大宝。” 光是想想一大群老鼠扑在大宝的摇车里,项信松就一阵后怕。 在房间里整理衣服的石氏,声音哽咽的谢谢小瓷。 全家人好好的,那就是最开心的事,项瓷笑笑的摆摆手:“不谢不谢,他可是我侄儿,咱们是一家人,谢什么。” 崔氏快步奔到项瓷面前,担忧的检查她:“我看看,有被咬着还是磕着?” “没有。” 崔氏这才松开她,朝项信松走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你个混小子,小瓷都喊老鼠来了,你还不开门,还要她踹门,把她脚踹痛了你赔吗?” 项信松:“……” 他的门…… 崔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柔的抱过他怀里的大宝:“哎哟,我的小乖乖啊,刚才吓着了吗?来,奶奶抱抱。” 大宝赶紧远离不受宠的爹爹,奔向奶奶怀抱:“姑姑她抱我,老鼠吱吱叫。” “是是是,姑姑最疼你,老鼠来了第一时间抱你。”崔氏替大宝检查,虽然听到小瓷说没事,可她还是想检查一遍,直到他真没事才放下心来。 项老爷子收拾好自己,黑着脸朝外走:“我去村里看看。” 刚才村里喊有老鼠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一家,别家也有,做为里正,他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里正!” 院外传来带着颤抖的声音:“里正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 项仁州赶紧把院门打开,让院外的村民们都进来。 项老爷子面容严肃:“我也不知道。有被老鼠咬的吗?” “不知道。”一位村民摇头,“我家还好,就是那么一大群老鼠突然涌来,吓着了。” 其他村民也点头说还好,而此时,院外还有村民不停的往这里来。 突然,村里传来一道惨叫声:“我的儿啊,怎么办啊,赶快找朗中,我儿子被老鼠咬了。” 项瓷的心往下一沉,又听到村里传来其它痛哭声,村里还有其他人被老鼠咬了。 听着这些彼此起伏的哭喊声,所有人都面色难看,心情沉重。 项老爷子本就严肃的脸,此时更严肃,好似冰霜夹在一起,让人不敢面对:“我去看看。” 村里出了这种事,他这个里正肯定要去看看。 那些刚来的村民们,也纷纷跟着里正去看看怎么回事。 项仁州对院里的家人们说道:“你们都在家里,哪也别去,我跟着爹爹去看看,你们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面容微微发白的崔氏,忙点头应和:“去吧。” 公爹是里正,现在村里出了事,他肯定要去处理,自己夫君陪着公爹去看看,她这个做儿媳并不能说什么,更不能阻拦。 奶奶缓过劲来了,就着项瓷的手站起来,看向项仁州:“这个时候村里怕是会有点乱,老大和老二一起去,护着你们那操心的爹。” 项仁州兄弟二人应声,赶紧追着项老爷子而去。 奶奶又看向其他人:“老大家的,你去做饭,只有吃饱了大家才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 崔氏连即应了,前往厨房,看看地上的烧火棍,终是捡起来,拿水洗洗放一旁晾着,还是能用的。 奶奶看向严氏和洪氏:“把家里的东西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被老鼠给祸害。祸害的拿出来,没有祸害的放好。” “再把家里打扫一遍,该扔的扔,该丢的丢,别给人吃出病来,到时去了多。” “松子夫妻用热水把家里被老鼠爬过的地方全部清洗一遍。” “除了脑袋受伤的小瓷,和怀着孕的彩霞,所有人都跟着你们大哥去擦洗家里,别偷懒,一只老鼠爬过不怕,一群老鼠爬过,那是会死人的。” “都听明白没有?” 连着项瓷在内的所有人一起应声,接过大嫂石氏递过来的大宝,陪着二嫂谷氏坐到桃花树下。 奶奶吩咐完大家,就去指挥并帮忙去了。 第8章 项家 项瓷的爹是家中老大项仁州,娶妻崔氏,生大子项信松,其娶石氏为妻,生有一子名大宝。 二子项信柏,今17,未婚,在镇上镖局当学徒,未在家。 三女项瓷,今13。 四子项信枫,今10岁,在村里上私塾。 项瓷的二叔项仁和,娶妻严氏,生大子项信榕,其娶妻谷氏,怀孕八个月。 二女项婉,今16。 三子项信槿,今14,童生,在镇上学院上学,未在家。 项瓷的三叔项仁永,娶妻洪氏,生大女项龄,今14,小儿项信彬,今9岁。 爷奶今在未分家,遂,小瓷在家族中排行七,称小七。 一大家正好二十口人,除掉不在家的小三和小六,整一十八口人。 小山村是很穷,但也有富裕之家,最富裕的就是里正家。 当初选项老爷子做里正,不是看在他有钱有田的份上,而是因为项老爷子是童生。 项老爷子的曾曾爷爷曾经是进士,家里不但积攒了一点钱财,也嘱咐后代子孙继续念书,走出大山,看繁华河山。 可惜后代没有争气的,连举人都没考上,全部止步于童生。 止步于童生的项老爷子,不省吃俭用,而是勤奋种田,打猎,攒钱让儿孙们上学堂,实在是读不上去的才下来。 项仁州三兄弟都进过私塾,项信松兄弟也都进过私塾,就连项瓷她们这些孙女,都被逼着跟哥哥们在家读书习字。 项老爷子对家里的姑娘们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要求你们考科举,而是要让你们明白事非,知晓黑白。在你们嫁出去后,让婆家高看你们,让你们过的更好,别委屈了自己。” 奶奶是余家村秀才家的姑娘,项老爷子娶过来后当眼珠子一样疼着,护着,把家里的一切事宜交给她打理,永远站在她身后支持她,让她过的舒心。 都说婆婆都喜欢欺负媳妇,是要把她曾经受过的苦,也要让媳妇吃一遍,毕竟她苦熬几十年,才从媳变成婆。 但舒心的媳妇变成婆之后呢,她会把她的舒心给媳妇,再以自己为榜样,让家里人开心快乐,和睦相处。 大儿媳跟二儿媳是奶奶相中的,很是喜欢。 三儿媳是三儿自己相中的,奶奶喜欢她的面容,但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以及把娘家当成神仙般供着的愚蠢。 哪有做娘的宁愿饿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也要省下一口吃的,给娘家那个娶妻生子的弟弟吃的道理? 项瓷皱眉,对,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三婶,幸好五姐项龄是个泼辣的,虽然她说话很刻薄,但看她怼她自己娘亲,项瓷就觉得这刻薄的很好,看的很爽。 项家的人口多是多,但在爷爷奶奶的管理下,其实也挺简单,至少在她的记忆中,项家没出过什么丢人,以及见不得人的事。 把项家人重新捋了一遍,项瓷的思绪就又转到噩梦上。 如果她梦见的噩梦都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那她梦见的极热也会到来吧? 那是不是要赶快把三哥和六哥喊回来? 哦,对了,还有夜开,他跟三哥一同在镖局。 还有,这件事要怎么和爷爷说? 爷爷会不会相信自己? 如果相信自己,她要怎么做? 如果不相信自己,她又要怎么做? 还有,她们要准备什么东西? 古代可和现代不一样,现代可以囤很多东西,古代来来去去就是那些,还有许多东西都不能囤。 不对,重点是极热什么时候来? 当初做噩梦时,只顾着害怕了,根本就没记住极热来的时间。 要不然再重新做做那些噩梦,反正在梦里已经死了十几次,也不差再多死几次。 “姑姑!”大宝快两岁了,会说话会走路,乖巧的很,但还是太小,得有人看着。 项瓷回神:“啊,什么?” 蹲在地上的大宝,指着墙角根,奶声奶气说道:“你看,好多蚂蚁。” 项瓷蹲在他旁边,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排成长线,急匆匆的赶路。 大宝捡起地上一片树叶,去拨弄蚂蚁。 项瓷没有拉住他,村里的孩子没什么玩具,平常就是捉条虫玩,再玩玩蚂蚁。 她小时候也玩过,有时会给它们一粒饭,看着它们搬运。 有时是会拿粉笔在地上划线拦它们的路,还故意放吃的没剩下多少的糖,放在地上引诱它们。 当然,也会赏它们一粒水,看着它们在水里挣扎,然后拿树叶来救它们。 十几只蚂蚁就能玩一天,现在大宝玩蚂蚁,项瓷就眯着眼蹲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只是,这次出现的蚂蚁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看的头皮发麻,项瓷就往后蹲了点:“大宝,你知道蚂蚁排成排出现是什么意思吗?” 大宝头也没抬,继续玩蚂蚁:“什么意思?” 项瓷双手捧着脸,晃啊晃的:“蚂蚁搬家,定有雨下。” “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就要来到!” 说完之后,项瓷自己都怔住了,定定的看着慌乱匆忙搬家的蚂蚁。 对啊,她怎么忘了,蚂蚁搬家是要下雨这没错,但今天还有一群老鼠出现,这明明就是动物示警,她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她猛的起身,因为起的太急,眼前一片黑,一群蛇雄纠纠气昂昂的从草丛里涌出,朝后山疯爬。 “蛇!” 项瓷吓的一个激灵跳起,眼前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听到她喊声的大宝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不对,是我看到的蛇。”项瓷面色发白,喃喃道,“老鼠一群,蚂蚁一群,还有蛇一群,这绝对是地震的前兆。”奇快妏敩 如果是下雨,不可能一大群老鼠和一大群蛇也都出动。 她朝厨房奔去,正好听到奶奶说道:“那么多老鼠一起出现,这兆头啊一定不好,那些动物可比咱们警觉,怕是躲灾去了。” 项瓷冲进厨房,面带笑容:“奶奶,那里好多蚂蚁,密密麻麻的,比蚂蚁搬家时的蚂蚁还多。” 奶奶的面色更难看了:“在哪?带奶奶去看看。” 项瓷带着奶奶来到墙角根:“你看,多吧?” 奶奶双眉扭在一起,冲屋里喊了一声:“小彬,你去跟你爷爷说一声,就说墙角有好多蚂蚁在搬家,其它的不必说。” 项信彬听完后就跑出了院门。 第9章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项老爷子回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项老和其他几个族老。 几人面色都很难看,眉头皱成一眉道士,唇紧抿在一起,看着都跟着一起愁人。 正陪着大宝玩蚂蚁的项瓷,看到爷爷回来了,正想上前和他说说自己噩梦的事,可看着他后身跟着的人,又重新蹲了下去。 她的事,爷爷可以不信,但一定不会笑话她,别人可就不一定。 堂屋在清洗,不方便让他们坐到里面,大哥就把板凳放到院子里给他们坐,还专门给项老拿了一张背靠椅。 “祖祖昨天和我说有一大群老鼠时,我还挺纳闷的,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老鼠群。现在来看,怕是动物们在示警。”项老爷子沉声道,“一群又一群老鼠,还有大批的蚂蚁搬家……我觉得这可能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项瓷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地龙翻身! 是地震吧? 其他族老都点头附和里正的话,项老手中拐杖敲了敲地面,长叹:“咱们村的房子都是自己搭建的石头房子,一旦地龙翻身,石头房子塌了,伤亡会很重。” 他们这里离镇上走路需要三个时辰,这距离相对于小山村到镇上来说,并不是很远。 但难就难在,从他们村到镇上,要经过一条绳索桥,想要从镇上运青砖来做房子,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当然,也可以不过绳索桥,而是绕过一整山去往镇上。 但翻过一座山需要一天一夜,虽说不是走森林里,但万一正好遇上狼群虎豹,或者天黑路滑摔了呢,那可就去多了。 所以,大家宁愿抓着绳索桥荡过去,也不会翻山,这也就导致外面大型物件带不进来,只能买小物件进来。 至于房子,好的房子就是用石头搭建,差点的房子就是用泥巴搭建的,再差点的就是茅草房了。 项家村一半以上都是石头房子,这若是半夜地龙翻身,石头房子被震塌,死伤绝对惨重。 托腮偷听的项瓷,又悄眯眯的朝那边望去。 项老爷子面容更难看:“我愁的就是这个。若真是地龙翻身,咱们又不知道地龙什么时候来?总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躲到屋外,等地龙来了再回去吧?”奇快妏敩 族老们摇头:“全部躲在屋外也不是个办法,不行,不行啊。” “就算大家都躲到屋外,万一地龙没来呢?” “是这个理。” 项老思考后也摇头:“是不行。” “咱们就直接和他们说有地龙,让他们警醒点,不行吗?”一个族老提议。 项老爷子摇头:“怎么警醒?一人睡一人守?一天两天还行,这若是长时间下去,大家的精神都崩的紧紧的,到时烦躁崩溃,是会出乱子的。” “这不行那不行,那怎么办?”这个族老其实有句话想说,不如就现在让地龙来翻个身吧,别折磨他们了。 这明知道地龙会来,但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来的焦虑,真是比不知道地龙来还要让人崩溃。 项老爷子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最后邀请族老们在这里吃早饭。 也是在这吃饭间,竖着耳朵的项瓷听到了关于村里的事。 村里大概半个村的人经历了老鼠群爬过的恐惧,村里有三个不会走路的孩子被咬伤。 但好在只是咬了一下,并没有咬掉手指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时天未亮,项铃医在家,项老爷子出门时,项铃医已经被村民们叫走了。 项铃医说了,咬的不太深,敷点草药就会没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项老说了一句:“若那些老鼠是瘟疫后的老鼠,咬了孩子,那就危险了。” 端着碗的项瓷听着这一句,心一颤,听项老这沉重的语气,他应该经历过瘟疫。 平常的老鼠人类都会吃,老鼠咬人也会有,但消毒后一般不会有事。 可如果是瘟疫后活下来的老鼠,四处游荡的它们,可能吃了那些生病的人,身体里带了细菌,再咬人,那就相当于是在传翻病毒。 鼠疫可不仅仅是老鼠咬人才传播,它还可以通过空气和粪便传播。 心情沉重的项瓷,终于等到族老们走了,犹豫半天才蹭到项老爷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爷爷的袖子。 项老爷子感受袖子被低低的扯了,回头就看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项瓷,严肃的面容缓和几分:“小瓷不用怕,没事的,一群老鼠迁徙走过,不一定就是地龙翻身。” 刚才他们讨论时,他就看到小瓷这孩子,时不时的偷偷朝他们这边望去,想来也是担心极了。 做好心里准备的项瓷,朝项老爷子招招手,压低声音道:“爷爷,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咱们俩个人知道的秘密。” 看着认真且严肃的项瓷,项老爷子眸色幽深:“好,到我房间里来。” 项瓷跟着项老爷子进入他的房间,坐到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腿上,乖巧的很。 老爷子的房间并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多,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两个大箱笼,一个简易的柜子,又零散的堆了一些东西。 但好在有个大窗户,哪怕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多,也不会显的很黑暗。 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照在床上,打在隔着的木头板上。 因为房子是石头做的,所以房子里面又用木头打了板壁,用来隔挡石头,睡觉的时候不至于会撞到石头上。 项老爷子也坐到小板凳上,看向神情严肃的孙女:“小瓷,你想和爷爷说什么秘密?” 对于这个乖巧,又受了伤的孙女,项老爷子一直都很喜爱。 特别是这个孙女写的一手好字,是他羡慕,也是他一直追求但没追上的。 项瓷已经决定和项老爷子说关于噩梦的事,就没有扭捏,而是开门见山:“爷爷,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做噩梦吧?” 项老爷子蹙眉,但没出声,等着项瓷接着往下说。 项瓷深吸一口气:“爷爷,我做的那些噩梦,它会真实的发生在我们身边。今天这老鼠群爬过咱们家的事,我就曾经在梦里见过。” 项老爷子瞳孔陡然瞪大:“继续说。” 第10章 坦白一切 项瓷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开了个头,爷爷就面容沉重,还让自己继续往下说。 当下也不藏着,把自她穿来后做的噩梦,全部说给爷爷听。 说完之后,项老爷子一双大手在大腿上来回的搓,沉思后道:“你是说,你不但梦到了老鼠群,还有蛇群,天上的太阳很热,人一出门就会被晒伤,还有漫天鹅毛大雪?” 项瓷眼神坚定,郑重点头:“是的,先前我做这些噩梦时,也以为是噩梦,可是今天出现的老鼠群,就是我以前梦到的……” 她的犹豫被项老爷子看在眼里,出声道:“你直说。” 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小瓷信任他才说这种事,而事情的真假他自会衡量。 项瓷犹豫后还是说了,指着自己的右手食指道:“在梦里,老鼠群进了咱们家后,把大宝的的食指给咬下了一截。” 项老爷子浑身一颤:“所以,老鼠群一来,你才第一时间冲过去救大宝?” 项瓷想到自己力气大到把大哥房门踹倒的事,就很不好意思:“嗯。” 项老爷子猛的起身,背着手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动。 项瓷没有再出声,静静的坐着,托腮看向外面的太阳。 这个时候的太阳还很温和,照在身上很舒服,一点也没有要烫伤皮肤的炙热。 可是以后,太阳会热的人类都生活在地底下。 项瓷微眯眼盯着清晨的太阳,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古代也会发生这种极热和极寒? 又是太阳把他们人类当烧烤,又是太阳把他们人类当冰淇淋,折磨死人了。 也不知道吃烧烤时,那些生蚝韭菜烤翅在被烧烤时,是不是也和此时她的想法一样? 是不是冰淇淋被她们拿在手上时,被太阳晒着,被她们吃着时,也是这样想的? “小瓷。” 项瓷瞬间被爷爷的叫喊声把魂拉回来:“在呢。” 项老爷子看着眼神清明的孙女,面容微软,语气和蔼:“你还记得太阳大到咱们住在地下是什么时候?” 项瓷怔怔的看着项老爷子,惊愕后笑道:“爷爷,你相信我?” 项老爷子难得笑了:“你不都救了大宝一次吗?你都确认了一次我怎么不相信?你看着乖乖巧巧,绵软的很,但你是你几姊妹中,主意最大的。” “如果你没有确认好真假,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吧?” “我相信你。” 他相信小瓷,也许她被砸了脑袋后,老天爷可怜她,就提醒了她呢? 他们家小瓷这么乖巧可爱善良,老天爷偏爱点她怎么了。 项瓷内心感动不已,她都打算好了,如果这次爷爷不相信她,那她就再试验几次,总得要让爷爷相信,然后带着全家人渡过危难。 毕竟,如果爷爷不相信她,哪怕她在家里如个疯子一般喊的撕心裂肺说太阳会烧死人,家里人也不会相信她,更不会做什么囤粮的事。 到时极热没来,他们怕就要饿死了。 项老爷子坐到小板凳上,神情严厉:“小瓷,在你的梦里,可有遇到过地龙翻身?” “没有。”项瓷很确定出声,“我刚还想着,老鼠群,蛇群,蚂蚁群出现,也许可能会有地龙翻身,但我没梦到。” 说完后,她又加了一句:“也许,有地龙翻身,但我还没梦到。” 项老爷子又问:“你能把你的梦连在一起吗?” “刚才说的,就是我已经连起来的事。”项瓷在思考要说的时候,就把梦里的事差不多连在一起了。 项老爷子欢喜的摸摸项瓷的脑袋:“很好。这件事你先别声张,一切都听我安排。” 他得想个师出有名的法子。 项瓷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可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经济去囤货,只能靠爷爷这个一家之主来做。 爷孙俩关在房间里聊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一出来,项老爷子就匆匆出门去了。 项瓷伸伸懒腰后,接受娘亲的询问:“你和你爷爷说什么秘密?” “爷爷说我写的字好看,要带我去镇上再买纸笔来练习。”项瓷不是不想告诉娘亲,而是怕引起恐慌。 再者,这可是会死人的天灾,一旦没处理好,后果比天灾更严重,反正她一切听爷爷的。 崔氏看着项瓷手里的铜板,食指戳到她额头上:“也就你爷爷宠着你还给你铜板,都多大个人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项瓷满头黑线:“该不会是及笄了,你就要把我嫁出去吧?”奇快妏敩 崔氏真真是被气笑了:“你羞不羞啊,以后不许把嫁字挂嘴边,都是大姑娘了。” 项瓷却抱着她的手臂,摇啊摇:“娘,我不想嫁人。” “刚还说让你不要把嫁字挂嘴边,你倒好,还直接说不嫁人。”崔氏虽是责怪她,事气却压的低,“我可告诉你,主意再正,有些事你也倔不过你爷爷,别胡说。” 项瓷嘟喃着:“我有预知能力,爷爷才舍不得让我嫁。” 这个时候,爷爷才不会让她嫁出去,得留在身边帮着一家人渡过难关。 崔氏垂眸:“你说什么?” “我想三哥和开开了。”抬头的项瓷笑眯眯的,“不如这次去镇上,就把他们喊回来不走镖了吧?” 天灾要来了,在外的家人们当然要回来。 崔氏还没说话,项瓷又说道:“而且三哥都十七了,该成亲了。” 这个理由崔氏拒绝不了,轻叹一声:“是该成亲了,你三哥十七了,夜开也十七了,都该成亲了。” 项瓷欢喜的眼睛都笑没了:“那咱们家就要同时入两个新媳妇,娘,我和你说,这喜事得趁早,不然好姑娘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也不知道天灾要多久结束,这若是好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再结束,她三哥岂不是被耽误了。 村里都是同姓的,到时就算是想找个姑娘成亲也不行,不得趁着现在赶紧找。 崔氏瞪她:“你一个大姑娘的羞不羞,这些事是你能挂嘴上的吗?” 项瓷心中不服气,面上却不得不点头:“是是是,我不说,不说。” 第11章 吊起来打 对于娘亲说的话,项瓷不能反驳,只是无奈的很。 古人对女孩子就是苛刻,连嫁人啊,新媳妇啊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就怕对方说没规矩。 要知道在现代,这自由恋爱谈男女朋友,那都已经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了。 而且啊,到了大学还没谈男朋友的,在宿舍里可是会被鄙视的。 但好在,项瓷整个宿舍的姑娘都没谈男朋友,所以她的日子还算安逸,接收到的眼神也很温柔。 可这里,只要说了那个字,哪怕是娘亲也得用手指头戳你。 哎,真难。 项瓷不想和娘亲掰扯这个,赶紧躲开她,朝村里跑去。 她去村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梦里事联系在一起的,好知晓下一步是什么。 项瓷看到许多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交谈。 说的都是关于早上那一波老鼠群的事。 大部份都在说,动物异常,肯定是地龙翻身的前兆,许多人都说要住院子里避难。 但也有的人说,如果老鼠群出现就是地龙翻身,那地龙早该翻身了,还等到现在。 项瓷微点头,说的也有理,是她浅薄了。 这种异象就不能用她所认知的事去考量。 这里地方大,房子做的大,院子更大,所以项瓷一路走过去,就看到许多人家已经搬出一些轻便的家具摆在院子里,准备在辽进城过夜守着。 但也有不赞成这样做的,还讽刺别人多此一举,于是双方就吵起来了。 项老爷子就被请来做公正。 他看着两家因为地龙翻身的事吵起来,严肃的面容更难看了:“如果今天地龙翻身,你会救他们家吗?” 问的是在院子里准备过夜的项信铁家。 项信铁看着此时还面带嘲讽讥笑自己的项信庆,心中怒火起,愤怒道:“你看他那不信的样子,我肯定不救。” 项老爷又问项信庆:“如果他们家被压了你会救吗?” 项信庆讥讽嘲笑:“救什么救,他都不救我,我为什么要救他?” 项信铁怒了:“那还不是你先嘲讽我们家……” 两人又吵起来了,若不是旁人拉着,差点就打起来。 “把他们俩拉到祠堂吊起来。”黑着脸的项老爷子突然大喝。 正准备打架的两人,以及拉架的众人,都愣住了。 以往这种吵架的事,里正一碗水端平,把两人教育一顿,再握手言和,这事就算了。 怎么现在却严重到要吊起来的地步。 项瓷一时不明白,定定的看着这出闹剧。 项信铁干笑:“里正,这怎么就要吊起来呢?” 项信庆也慌了:“对啊,里正,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 项老爷子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他们:“还不动手,等着我亲自动手?” 旁边几个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项老爷子漆黑的双眸下,把两人给拘到了祠堂。 项瓷也跟着过去看热闹。www..Com 祠堂门口早已围了很多人,看到项信铁和项信庆被抓来,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你们成天掐架,吊起来。” 这两家明明就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但见面就掐,周围人都被烦死了。 两人吊起来后,项老爷子面容依然难看:“同一个祖宗,同一个爷爷,同一个姓,见面就吵架打架,很骄傲吗?” 被吊起来的两人,面容羞红,羞耻的不敢吭声。 项老爷子又望向看热闹的众人,高声道:“别说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的话,现在咱们就是一家。谁家和谁不是兄弟姐妹?” “自家兄弟成天打架让外人看笑话,你们还很得意?” “如果今天真有地龙翻身,一家被压在石头房子下,另一家是站在那里看着,还是站在那里咒骂?”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村民们,笑不出来了。 如果地龙翻身真来了,某一家被压,当然是希望大家一起伸手救人的。 祠堂门口此时一片寂静,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在摇摆。 项瓷此时明白了爷爷的意思,爷爷这是提前让项家村的村民团结一心,到时好在灾难中活下去。 项信铁和项信庆正好撞到了爷爷的枪口上,就被拿来做例子,做教材。 也算是杀鸡儆猴。 项老爷子通身怒火都遮掩不住:“成天见面就吵就打,被外人看到,直接在你们俩人中挑拨离间,再火上浇油,你以为你们俩人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我告诉你们,到那时,别说你俩,就是你们家里人,甚至是整个村,都得被你们给祸害。” 项老爷子拿起祠堂的棍子,对着项信庆屁股打下去:“一天天的就知道游手好闲,你老子娘管不了你,老子来管你。” 这一棍那是真打,打的项信庆嗷的抑扬顿挫,脸疼的瞬间发白:“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改了,我以后一定和邻居和睦相处。” 他不喊里正,改喊爷爷,拉近关系,小聪明是有的。 项老爷子又抽了他一棍:“你天天说改,你哪天改了?” 项信庆嗷的整个人崩成一条冻死的鱼,嘴张的能吞下鸡蛋,面容苍白,汗水瞬间起落。 他的老子娘在下面看着,心疼着紧,却没敢出声。 若是他们出声求饶,保证里正再多打几棍。 项老爷子拿着棍子来到项信铁面前,沉着脸上去就是一棍。 项信铁本来在项信庆挨打时,就吓的脸发白,腿发软。 他刚才看到里正把棍子拿出来,以为是吓唬他们的,没有想到却是真的打。 现在见到里正往自己这边来,这还没打上呢,他就先嗷上了:“别打别打,爷爷别打,我错了。” 项老爷子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棍,打的项信铁吊起脚来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挨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长大娶妻生子了,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挨打,丢死人了。 项老爷子怒喝:“天天和你说,别别人说一句就钻圈套里,这个亏吃的还不够多,就是不长记性,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哪天被人骗的卖全家,你还替他们数铜板。” 第12章 不听话就除族 项瓷看到爷爷边打边骂,只觉得对方被打的好。 这种人最可恨,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了不起,但其实别人挑一句就骄傲的飞上天,把家里的底都透完了。 这若是天灾来了,被外人挑一句,把村里的事透露出去,整个村都得被祸害掉。 并不是先挑事的人就有错,被挑起的人不过脑子也有错。 项老爷子也给了他两棍,才看向鸦雀无声的村民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一个姓,一个祖宗,你家不好,他家也不会好。” “咱们得齐心才能把日子过好,别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就今天早上这老鼠群的事,上了年纪的族老们都说,动物有异,怕是会有天灾来。” 这事不说村民也知道,但此时里正在说,没有一个人敢在下面叽叽喳喳讨论,都认真听着。 项老爷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是地龙翻身,先不说砸死人的事,就说地里的收成,那时没有粮食,活下来的人要怎么活?” “若不是地龙翻身,而是大旱,咱们又怎么活?” “老天爷都给了咱们异象,你们不想着准备,反而在那里吵架打架,你们脑子呢?” “我可以告诉你,死你一个不要紧,不要拖着全家人死。” “你若是拖着全家死,那就别连累整个村,他们还想活。” “若是再让我看到吵架打架的,直接吊到祠堂口,让列祖列宗们看看他们的不孝子孙是怎么自相残杀的。”www..Com “我无愧于天,死后也能见列祖列宗,你们有脸吗?” 项瓷看着霸气的爷爷,站在祠堂门口威风凛凛的样子,觉得帅极了。 里正就该这样说一不二,才能管好村民们,不然任由不听劝的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就乱套了吗? 看看这些噤若寒蝉的村民们,项瓷的腰背都挺直一分,满脸骄傲。 项老爷子把棍子放回祠堂的供桌上,指着吊起来哼个不停的两人,重重冷哼:“这两人吊一天,不准送饭不准送水,否则再吊一天。” 他环视村民们,眼神很冷:“如果有不想听我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给你除族。” 除族! 这话说的就有点狠了,村民们一阵哗然。 一旦除族,他们就是没有根的人,寸步难移,将来儿孙三代不能考科不说,光是现在手里的田地房就不是你的,而是要还回项家村,那就真的一无所有。 所以,一个人有族谱,是多么重要的事,被除族是多么可怕的事。 里正虽是村里同姓的长辈,但里正可是官职,是吃官粮的,他说除族,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绝对可以做到,并不是吓唬你的话。 两人的家人还想等里正走了,偷偷的给两人带水带饭。 现在听到里正说这话,那些小心思就没了。 偷偷送饭送水可以,可万一看到他们的人,正是他们家得罪的人,那后果不是他们敢想的。 况且,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死,就这样吧。 吊着的两人也不敢哼唧出声,怕惹得里正更生气,直接把他们给除族,毕竟两人见面就掐就打的事,可愁白了里正不少头发。 和除族比起来,吊起来打两棍再饿一天,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站在祠堂旁边的项老,在项老爷子走下台阶后,高喊道:“就该除族,一个个项家子孙不知所谓,留着干什么?丢老祖宗的脸吗?” 族老们也附和:“听里正的,再敢犯事,就划掉名字。” 说完后,还朝项信铁项信庆望去,两个挨了打的人,燥的面色如猪肝,真想钻进裤裆里去。 他们的家人也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项老爷子背着手,在村民们恐惧又尊敬的目光中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人群中的小瓷给抓走。 项瓷跟着项老爷子往家走,好奇又不解:“爷爷,你说除族的事,会不会太严重了?” 刚才威风凛凛的项老爷子,此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道:“如果你的梦境真实现的话,以后他们不听话不团结,咱们村就会四分五裂,最后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项瓷猜到爷爷这样做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你这样对他们,他们会怨恨你吗?” 项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怨恨!他们敢。” 老爷子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他知晓事情轻重,特别是每个月到衙门去开会,和不同的里正接触交谈,以及听取县令县丞们的叮嘱,知晓有些事必须要用气势压住。 刚才那两人吵架也不算多大的事,训斥两句就行了,但此时他就是要用气势和官职压着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是来真的。 这样才会让大家在他下令后不敢嘻嘻哈哈,而是严肃遵丛并执行。 千万别等到乱了才去约束,那时就晚了。 他更不能与他们嘻笑,没了威严,到时想再重新管理他们,那得用铁血手段,甚至可能致命。 项老爷子记着县令说的话,在村里就时常冷着脸,不和他们亲,处事公正,说一是一,为的就是树立自己的威信。 只有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时,才能全身放松。 “按你说的,以后没粮食,到处烧杀抢掠,人杀人,人吃人,咱们若是不团结,迟早成为那些人的食物。” 项老爷子眼眸中带寒:“那些有点远,但近的,就咱们村自己。如果真有灾难,咱们家囤了粮食,他们没囤,你以为他们饿红了眼不会来找咱们家?” 项瓷想像全村人都没吃的,就他们家有吃的,然后饿的不行的村民们,就跑来找爷爷哀求一口吃的。 如果爷爷给,家里负担不起。 如果爷爷不给,村里人联合在一起,打砸他们家,后果就是同归于尽。 那和噩梦有什么不同,都是死。 项瓷想到同归于尽,就打了个冷颤:“所以爷爷你想让全村人都听你话,再囤粮?” “只有大家都有粮吃,咱们才能安全。”项老爷子声音很轻,听着很无力,但里面满满的都是力量,“所有人都有粮,才能一起抵抗灾难。” “否则,哪怕躲过灾难,也躲不过人心。” 第13章 还有五个月时间 项老爷子目光望向远方:“今天是立威第一步。丫头,你把梦里的一些细节好好想想,比如太阳烧起来时,有什么季节性的标志,这样我才能知道太阳烧起来什么时候到来。” 项瓷明白了:“好。”她确实得好好想想。 这些不再是噩梦,而是她的生存法宝。 她看向身姿挺拔,但其实已经老了的爷爷,鼻子有点酸酸,现在的爷爷比任何时候背负的都要多。 真是心疼他了,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全村,身为里正的他,哪怕现在除去这位置,也是来不及的,大家已经习惯了他。 项老爷子突然长叹一声,目光朝大山望去:“大山是好样的。” 有植物有动物,能让他们饱腹,确实是好的。 项瓷随着爷爷的目光看向大山:“可是我看到狼都饿瘦了,是不是大山里也没有东西吃了?” 项老爷子的目光一下子沉了,背着手往家走:“明天去镇上多买点种子。” 项瓷点头,老百姓靠的就是种田养活。 虽然有极热,但不可能天永远都是极热,总会休息一下的吧,到时种子的用场就派上了。 希望极寒打败极热时,中间能空出几个月来平衡下,让他们小老百姓种出点粮食来。www..Com 项瓷朝刺眼的太阳望去,就是不知道极热什么时候来。 最好迷路不要来。 夜里,项瓷又做噩梦了。 但她在梦里告诉自己,这是梦,不要醒,看看身边的事物,别害怕,这是假的,不会真的死掉。 项瓷在她的梦里行走着,看清周边的事物,来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以及要发生什么事。 她看到一棵柚子树,黄澄澄的柚子挂在枝头,正是成熟期。 她看到崔氏正和村里一个妇人站在柚子树下说话:“昨天天还是冷的,今天突然就热起来了,这老天爷啊也是有脾气的。” 妇人抹了一把汗:“就是说呢,昨天穿袄,今天穿一件薄的,这太阳刺眼的很,我都不敢看,看的眼睛疼。” 没说两句,两人分开,崔氏往家跑,回到家脸就晒红了。 项瓷没有惊恐的直接坐起来,而是先睁开眼睛,再缓缓坐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喝,去掉梦里焦燥的炙热。 她知道怎么说了。 鸡叫了,里面夹杂着几声犬吠,天要亮了。 项瓷洗漱好在院子里快走,项老爷子也起来了,看着在院里走路的项瓷,严肃的面容慢慢温柔。 “爷爷。”项瓷走到项老爷子面前,“昨晚我的梦里出现了黄色的柚子,那天应该是太阳第一天变热的时候。” 项老爷子眼神一亮:“确定柚子是黄色的而不是绿色的?” 项瓷郑重点头应声:“是。” 项老爷子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是柚子就好啊,现在是五月份,柚子成熟还需要至少五个多月,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五个月时间做准备。” 项瓷恍然大悟,哦,原来爷爷高兴是因为他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这若是没有几天时间,想要准备来不及,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项老爷子难得露笑脸:“丫头走路是想锻炼身体?” 项瓷没有害羞的点头:“在梦里被狼追着咬断了脖子,所以我就想练习跑步,哈哈哈,虽然练了也跑不过狼,但怎么着也能拖一点时间等你们来救我,对吧。” “对。”项老爷子心酸酸的,小瓷是有想法有主意的,哪怕在梦里受过伤害,也没想过放弃,而是想办法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好样的。 他的孙女可不是那种娇滴滴,哭着叫着拖累家人的小讨厌,而是小可爱。 因为去一次镇上很难,所以去镇上都会买很多东西回来,去的人也就有点多。 项老爷子和项瓷,还有项仁州和项仁和兄弟俩,再加一个项信松。 五人背着带有盖子的竹篓,接过崔氏准备好的烙饼,准备出发。 要走三个时辰的路呢,中间还要爬绳索,远着呢,定要吃的饱饱的。 “爷爷,我也去。” 正准备出院门的项老爷子,闻言回头,看到项龄,微皱眉:“要买什么?” 项龄把她的竹篓背上:“就去。” 项老爷子想了想便点头:“那就去吧。” 如此,一行六人出院门,朝镇上而去。 因为要爬绳索,为了方便,所以项瓷和项龄着装都是男装,看上去就是个俊俏的小儿郎。 走到村口,那里站了十几个人,都是要准备去镇上的。 因着他们这里是山路,有那些大型野兽会出来伤人,所以要去镇上,大家便约好一个时间,再集体行动。 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棍子,打草惊蛇,也是为了有野兽冲出来时自保。 一行近二十人走在弯曲的山路上,走在前面的要警惕野兽,走在后面的也要警惕野兽把他们拖走。 所以走前面和后面的人都是要有经验,并且身强体壮,警醒的人。 项老爷子虽是里正,但毕竟是长辈,所以被小辈们护在中间。 项瓷和项龄就走在项老爷子身后,也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 原身以前去过几次镇上,但项瓷没去过,这突然间走这么长的路段,身体可以,灵魂却受累。 项瓷真有点累了,又不能拖累大家,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整个人就好似灵魂升华了般,双腿好似有力量般,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轻松的观赏起周边的野花。 她摘了一朵黄色小花,摘下一片花瓣吹飞,轻笑:“家花哪有野花香!可是野花谁都可以摘,家花却只有自己能摘啊。” 项龄凑过来:“你说什么?” 项瓷把手里没了花瓣的花杆递到她面前:“野花香吗?” 项龄白了她一眼:“你傻了。” 项瓷嘻嘻笑:“咱们家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我不要野花。” 手一松,花杆子掉落在地,被身后的人踩进土里。 项瓷扫了一眼被踩的花杆,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幼稚。 项龄在此时出声:“幼稚!” 嘿嘿。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项瓷感觉脚抬不起来时,眼前闪现一条身上有着银色花环的蛇,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队伍领头人的脖子上。 画面黑掉后,项瓷惊的浑身发冷,队伍领头人正是她的爹项仁州。 这银环蛇落在人脖子里还能有不咬的道理? 来不及思考太多,大惊失色的项瓷,冲前方大喊:“爹,有蛇,退后。” 第14章 天机不可泄漏 项仁州经常出入镇上,对这条路很熟悉。 虽然也会在路上遇到野兽和蛇,但他们人多,那些野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反而会在看到他们之后迅速逃离。 至于蛇,那更是常见,倒也不必大惊小怪,他们人人身上都带有驱蛇粉。 手中棍子不但是用来打草的,也是用来打蛇的,只要它敢爬过来,定打不留情。 他正走着,突然听到队伍中传来女儿惊恐的声音:“爹,有蛇,退后!”www..Com 他几乎都没有思考,迅速退后,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退,挤挤攘攘。 但眼前小路上并没有蛇爬过。 众人怀疑了:“没有蛇,哪有蛇?” “刚才那是小七的声音吧?她走在中间,她哪看得到咱们前面。” “一定是她让仁州注意点的意思。” “咱们身上都带了驱蛇粉,有蛇咱们也不怕,蛇不敢靠近我们。” 你一句我一句,正想要往前走时,一条身上带着银环的蛇,从大树上啪的掉下来。 掉的位置……如果此时项仁州还在往前走,这条银环蛇就正好掉在他身上。 摔下来的银环蛇,环视众人一圈,迅速窜入野草中,消失不见。 刚还在嘲讽的众人,此时个个目瞪口呆。 项仁州咽了咽口水,这若是刚才小瓷不喊一声,银环蛇就掉在他脖子上。 这若是咬上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项仁和惊恐的缓慢转头:“大哥,好险啊。” 差一点。 项老爷子和项瓷已经奔到项仁州身边,项瓷查看他:“爹,没事吧?” 项仁州强挤一抹笑容:“没事,我退了。” 项老爷子面容很严肃:“幸好你听了小瓷的话,不然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他声音猛的提高:“上次那个半仙说小瓷是神仙转世,我就知道小瓷是福星。你给我听好了,她说的话那都是有理的,你听了照做就是,不要半分怀疑,知道吗。” 原本他今天带项瓷去镇上,就是想找半仙给他点钱,然后让当着村民的面,把小瓷说成是转世投胎的神仙。 这样一来,一旦小瓷预知到了灾难,说出来时,村民就会相信,而不是质疑。 如此一来,有着他里正的威望,再加上小瓷神仙转世的身份,他们项家村一定会万众一心,渡过又是九乌太阳的热,又是冰封万里的寒。 倒是没有想到,这计划还没实行,小瓷就露了这一招。 这一招好,更坐实她是转世神仙的身份,他当然要趁机再巩固一下,神仙转世的小瓷救了她爹的美谈。 项仁州听着老爹的话,眼睛都在放光:“咱们家小瓷是神仙转世!爹,你放心,我一定听我闺女的话。” 项仁和高兴的眼睛都看不见,欢喜又无措的搓了搓双手:“爹,这神仙转世啊,我好紧张啊。” 项老爷子重重冷哼,锐利的光芒扫过个个惊愕的村民们:“半仙说,天机不可泄漏。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件事知道了就烂在心里别乱说,听到没有?” 只是烂在心里别乱说,没说不让你们告诉家人,明白了吗? 从惊愕中回过头来的村民们惊喜万分:“知道了。” 他们村里居然有一个神仙转世的福星! 这这这……太惊喜了! 项老爷子这才满意点头:“赶路。” 队伍再次行动,走在后面没有机会说话的项信松,此时挤到项瓷身边,笑的眼里盛了金子,闪闪发光:“小瓷,半仙说你是神仙转世,真的假的?” 项瓷一直都知道古人对神仙很虔诚,但是真没有想到爷爷会给自己这个身份。 昨晚睡觉时,爷爷对自己说这个计划时,她自己乐了半天,觉得不妥的同时,又觉得很合理。 但现在被大哥这样一问,昨夜没来的害羞终于到达,羞红了脸:“是半仙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项信松眼睛再次放光:“那刚才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蛇,还喊咱爹退后的?” 项瓷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项信松:“……” 他还想问,项龄把他扯后面去:“别问,退后,赶路。” 项信松兜着一肚子的问题,默默走到队伍后面,可怜巴巴的。 项龄不屑的看了一眼项瓷:“真是神仙转世?” “别问。”项瓷快步上前,“我现在是凡人。” 项龄紧跟着,满脸不信:“现在是凡人,那就是说以前是神仙?” 项瓷呵笑两声:“天机不可泄漏!” 项龄咬牙切齿:“我大耳朵抽你信不信?” 项瓷扬唇挑眉:“试试?” 项龄连手都没扬起来,冷笑:“信你有鬼。” 谈话结束。 近一个时辰后,项瓷看到了记忆中的绳索桥,也叫平安桥。 说是叫平安桥,取的就是一个兆头,若真要按着这里的情形来看,叫断魂桥还差不多。 两座大山间,挂着两条粗壮的绳索,下方则是湍流不息的江水,连绵的不知去向哪里。 说是两条绳索,是因为去的时候一条,回来的时候一条。 为了方便和快捷,也为了安全,所以绳索是由高至低挂着,想要过去,把棍子横在绳索上方,再抓着自己的棍子,由高到低滑到对面。 如果只有一条绳索,那回来时就不能由高至低滑,有危险有难度,所以就挂了两条绳索。 此时去往镇上的绳索旁,正有人排队等着过河,那些都是别村的村民们。 这周边共有十二个村子,共用这一个绳索过河。 所以那些里正们就商量,一个村维护绳索三个月,出了事就找那个村的里正就行。 毕竟十二个村子的人用一条绳索,耗损量还是很严重的,不维护修护绳索的话,绳索烂了断了,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项家村上个月刚交接绳索出去,这次轮到钱家村,也是第二大的村子,更是项婉那个未婚夫的村子。 项瓷像个好奇宝宝般,探头观望着过江的人们。 看着他们拿着比擀面杖还粗的棍子,放到绳索上,再抓着棍子两头,脚一蹬,人就咻的朝对面滑去,惊险又刺激。 项瓷看的面容发红,真是太刺激了,比玩坐过山车还刺激,她兴奋的都有点手脚发抖。 “你若是害怕,可以让大哥背你。”一旁的项龄看到她手脚发抖,提议道,“毕竟转世的神仙下凡后就忘了怎么飞。” 第15章 渡江到平安镇 要说多损,那唯有项龄。 这个时候还不忘嘲笑自己是神仙转世的话。 项瓷下巴一抬,蔑视她:“嫉妒我直说,你笑的越大声我越高兴。” 项龄磨牙:“小妮子真嚣张。” “那是,我可是神仙转世。”项瓷得意笑,“而你不是。” 项龄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惹她干什么,气死自己这个凡人。 过河的人一个一个轮倒也挺快,咻的就滑过去,然后轮到了项瓷。 项信松在这时摸过来,凑到项瓷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小龄说你害怕,你把背篓给她背,我背你过去。” 这可是家里的福星,可不能丢了。 项瓷瞪项龄,甩了甩手里的棍子:“大哥,我不是害怕,我是兴奋,你看,我棍子都拿出来了。” 谁敢阻拦她化身一叶渡江,她大棍子抽死她。 项信松看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不忍抹灭她的高兴,默默站后,闭嘴不吭声。 兴奋的项瓷,在众人担忧又鼓励的目光中,把棍子放到绳索上,抓着两边的棍子,正想学着他们蹬脚时,听到项老爷子说:“再退后点,我推你,你自己蹬没有力。” 是这样吗? 这不是由高滑到低吗,和蹬有关系吗? 项瓷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乖乖退后,让爷爷推了自己一把。 刹那,腾空的感觉让她心脏失重,扑面而来的江风,又湿又冷,承受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臂,好似要被拉断。 第一次玩这种极限的项瓷,心慌慌的,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江水,正好一条鱼猛的跳起,吓的心也跟着一起跳。 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脱手掉进江里,尸身绝对难找回。 刺激是真刺激,危险也是真危险,但好在她平安渡过江到达对面。 双脚一落地,就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耳朵嗡嗡直响,眼前还有星星在闪。 玩大了啊。 项瓷赶紧坐到石头上,与先到的村民们一起等待他们过来,并无视他们看自己时的好奇或疑惑的眼神。 紧随她来的是项龄,她过来,满面春风,一派轻松,看的项瓷咬牙切齿,嫉妒死了。 项龄挑眉:“嫉妒直说,你吓的越惨我越高兴。” 乖乖,居然把自己说的话还给了自己,这人不能处,远离她,护我方安全。 待到所有人都平安过江后,又继续往前走。 项瓷柱着树枝当拐杖,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她一定不来,太折磨人了,平平淡淡也挺好。 后面近两刻钟,差不多是项龄扯着她走的,实在是她不想这么大了还让老爹和哥哥背着,只能让项龄搀扶自己。 远远的看到古朴沉重的镇门时,项瓷真想就地一瘫不想动弹,可她又知道,一旦坐下来后再起来,她就真走不动了。 其实,项龄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比她强那么一点点。 进镇不需要交税,但要检查。 排队检查的镇门口,安着两个大草棚,里面有凳子和桌子,就是给他们这些从遥远山村来的百姓们歇脚的。 项老爷子看到项瓷项龄这样,就带着她们先去歇脚,等下再进城。 累瘫了的项瓷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若是没人,她想伸舌头散热。 项龄自背篓里拿出水袋,自己喝了一口先,再送到项瓷嘴边:“凡人喝口水。” 项瓷把脑袋从桌了上移了移,就着项瓷拿着的水袋,无力又渴望的喝水。 项龄一边嫌弃她,一边用衣袖给她擦嘴:“下凡了就好好当凡人,别想着天机不可泄漏,听的我想打你。”www..Com 项瓷白了她一眼:“闭嘴!” 项龄捏了捏水袋,磨牙:“你小心点。” 两人谈话再次结束,双双坐在一张凳子上,望向进镇方向。 项瓷整个人都是奄的,啊啊啊,四点起床出发,走三个时辰,买好东西再往回走三个时辰。 先前没行动时,觉得自己可以。 现在行动走到一半,悔肠子也来不及,爬也要爬回家。 下次绝对不来了。 休息两刻钟后,项老爷子领着他们进镇。 镇外看着荒芜,镇内繁华似锦。 路是大青石板,可并排走两辆马车,一个个摊位摆在那里,叫卖声此起彼伏,着实热闹,古风十足。 刚才累成狗的项瓷,看着琳琅满目的繁华,瞬间来了精神。 这不比她们大学生组织去看古城来的真实? 以前看的那是残存留下来的空城,眼前看到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和城! 她兴奋的直拍身边人的胳膊:“看到没有,好多人啊。” 项龄眼都翻上天了:“你注意点形像。” 项瓷头也没抬的回:“你一个大姑娘的当街翻白眼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注意形像?” 谈话结束。 项老爷子看着繁华的街道,想到小瓷说的那个大旱,心情沉重,面色难看着紧,沉声道:“盐如果能多买的话,那就多买点。” 他们村里种的粮食,除了拿出来交税,就是自己吃,种的多会在赶集的时候拿去卖或兑。 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粮,就是不多,可还有五个月,还能再种一次。 但盐这种东西,却是赶集都没有的,所以要多买点。 村民们听着这话,只是以为他家盐快没了,所以让他们也跟着多买一点,也就并未出声。 毕竟盐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买多少就有多少的,这都是规定死了的,一次最多只能买五斤。 官盐规定死了买多少,私盐贵买不起。 项老爷子说道:“两个时辰后镇门口集合。” 村民们哄的一下就散了,赶紧去买自己的物资,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项老爷子看向项瓷五人:“我和小五小七去四海镖局,老大和松子去买盐买大米,老二去书院看小六,再去买面粉。” 众人都点头,各自散去。 项瓷两人跟着项老爷子朝四海镖局而去,一路走过去,项瓷的眼睛就一路放光,就差流口水。 项龄这次没翻白眼,因为她自己也看的差点流口水。 勤劳的百姓,他们的双手是最好的财富,不管什么到了他们手里,都能做出精致好看的头花,做出香甜可口的小糖人。 两姐妹真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不够看,就差啧啧啧。 绕过这条繁华的街道,转个弯进的第二条街道全是店铺,打铁的,做家具的,杂货铺子等等,应有尽有。 四海镖局就在第二条街道的最末尾。 第16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四海镖局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镖局,无论你保什么,他们都送。 小到送山村,大到送京城,只要你出钱,他们就敢送。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哈嘿的声音,听的热血沸腾,生机勃勃。 项瓷想着里面全是练武的男人,双眼就闪闪发亮,面上却一副乖巧安静。 啊哈哈哈,一群练武的男人,都是男人,老娘要看看他们的腹肌。 项老爷子走上台阶,未进入大门,就有一位汉子拱手上前来,问老爷子是送人还是保镖。 听到说是找人,就把人迎了进去。 跟着进去的项瓷,绕过影壁,就看到一群光着膀子的少年正在练拳。 上了年纪的男人也有,但没有少年来的多,看那精瘦的身体。 嘻嘻,真是一群男人。 余光不停打量少年面容的项瓷,面容文静乖巧,端的是一片可爱天真,羞羞答答。 倒是刺头项龄,那才是真正的目不斜视。 项瓷听到镖师说道:“找项信柏bai和夜开?他们去送镖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项瓷竖起耳朵听。 项老爷子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麻烦好汉等到他们回来后转告他们一声,就说家里没粮了,希望他们能买点粮回家。” 项信柏和夜开常年在镖局走镖,想回家也回不了,只能每次都托人带银钱回家。 这次,他们从年初到现在,一次也没回家来。 上次让带银钱回来时,说会回家一趟。 没有想到,又走镖去了。 其实那俩孩子就是想多赚点钱,所以才会一趟又一趟的接镖。 说是过两天,但这两天到底是哪天是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他们多买点粮回家。 当然,项老爷子这里也会买粮囤着。 镖师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项老爷子三人的穿着,便什么都明白了:“好的,话一定带到。” 眼见着项老爷子要走,他看在项信柏和夜开的面子上,还是提醒一句:“老爷子,这段时间镇上出现了拍花子,许多人家的丫头小子都不见了。” 项瓷和项龄都属于后发育的姑娘,再加上穿着少年装,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所以镖师才提醒一句。 项老爷子微怔,扫了眼家里的两个丫头:“多谢。” 一句话没说上,却到处乱瞟的项瓷,跟着项老爷子出了镖局。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藏蓝色的麻布衣裤和千层底,她们这种穿着,怨不得别人眼中露出同情可怜的目光。 哎,确实是穷的没钱买粮的人家嘛。 对方同情的目光,项老爷子也看到了,但他到了这种年纪,早就不会动摇内心,羞恼愤怒。 他活的坦坦荡荡,一家人有吃有喝还有书读,儿女孝顺,全家健康,比起绝多数人来说,他家很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人同情的目光,更不会自卑到抬不起头来,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项老爷子走到巷子尽头,停下脚步看着她俩:“刚才听到了吧,有拍花子,你们跟紧我,别被拍花子拍走了。” 项瓷和项龄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明就是在控诉项老爷子,她们到镇上来,不是跟着你到处走的,而是她们想逛逛。 项老爷子看她们这样,又想着她们都十多岁了,也不是四五岁的娃,就没再为难她们。 给了项瓷和项龄一人十个铜板:“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了就到粮油店来找我们,知道吗?” 两孩子来了总不能拘着,得让她们松快一下,他懂 项瓷看着手中铜板,笑眯双眼,乖巧无比:“谢谢爷爷。” 项龄郑重点头:“我会看着小七的。” 项瓷:“……” 为什么要让我背锅,我比你乖巧好吗。 待到项老爷子走了,项龄抬腿朝第一街道走去:“我要去买绢花。”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哪怕她们生长在小山村,也是爱美的姑娘。 人生地不熟的项瓷,自然是跟着她走:“我不买绢花,我买盐。” 盐五文钱一斤,她可以买两斤,能分担点家里的物资,她很乐意。 走在前面的项龄猛的停下脚步,害的项瓷及时止步才没撞上去:“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项龄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项瓷有一瞬间慌乱:“知道什么?” 爷爷说不让她现在告诉家人们关于大旱的事,因为他还没想到最拿理,又最合适的法子,所以她不说。 项龄直直的盯着她,盯的项瓷都想逃跑时,她出声了:“没事。那你就买盐吧。” 官盐被控制的很严,虽然颗粒是像大米般大的粗盐,又苦又涩,但你不买你就没得吃,所以得买。 两人出了巷子,看到一家布匹店,里面的布匹花花绿绿的摆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 好看的布匹让两人都放慢动作,朝店铺里面望去。 让里的成品衣,用一根杆子自袖子里穿过,挂在最上面摆着,更是迷姑娘眼。 店里伙计正在和客人介绍:“这白叠布手感好,吸汗强,还绵软,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穿,都极舒服。才六十文一匹。” 白叠布就是棉布,但六十文一匹那就有点贵了,盐不过也才五文钱一斤,大米也才两文钱一升。 一斗米二十文,六十文可以买三斗米,可以够她们家十八口人省吃俭用近十天。 怪不得衣服得缝缝补补又三年啊,实是买不起布匹。 但棉布确实比麻布好,确吸汗强,穿在身上也舒服。 项瓷身上的穿着的是麻布,虽然穿旧了,但绝对没有棉布穿着舒服。 想要。 “这是绸子。”伙计笑的都快成裂口男,“这就稍微贵点,得八十文一尺。” 棉布是六十文一匹,一匹差不多十三米。 绸子却一尺就得八十文! 呵呵,果然是有钱人才穿得起的货。 项瓷想想兜里的十文钱,果断拉着项龄走人。 两人再也不敢看店里的东西,看了心疼,买不起更心疼,只能看小摊子上的东西。 第17章 遇拍花子 来到卖头花的小摊子,项瓷拿了两朵绢花递给项龄:“好看吗?” 项龄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手里一朵绢花放下,再重新拿起另一朵绢花:“四姐喜欢这个颜色,而我喜欢这个颜色。什么都不懂,就别想着替我们做主。” 她买绢花自然是自己戴,买自己不喜欢的颜色,找罪受吗? 项龄又拿起一朵绢花递到项瓷面前:“这颜你喜欢吧,我买。” 项瓷摇头:“我不喜欢绢花。” 项龄把绢花放回去:“随你。” 她说了要送,某人不领情,那就算了。 项瓷拿着两朵绢花问小摊贩多少钱,小摊贩笑道:“好眼光,这两朵一文钱。” 一文,还好。 项龄正要去拿铜板,小摊贩突然捂着肚子朝地上倒去,面容苍白:“哎哟。” 离他最近的项瓷吓着了,赶忙跳开:“你可别讹我,我都没碰着你。” 项龄挡在项瓷前面,冷冷的盯着小摊贩:“小心点说话,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小摊贩虚弱的强挤出一抹笑:“不是你们,是我自己的问题,春丫。” 墙后面走出一个柱着拐杖,眼睛上蒙着黑布条的七八岁小姑娘,嘴里焦急喊道:“哥,你怎么了?肚子又疼了吗?你别卖花给我治眼睛了,快回家去,你还生着病呢。” 说着就哭上了,这边的小摊贩捂着肚子,艰难朝小姑娘走去:“春丫,别怕,扶我回家,我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两兄妹还没碰上,小姑娘摔了,在地上焦急可怜的胡乱摸索。 小摊贩一急,也摔了,在地上艰难的爬着。 项瓷:“……” 项龄:“……” 若对方是恶人,她巴掌呼下去都不带想的。 可眼前这可怜巴巴的兄妹俩,真是想抬腿走人都做不到。 最后,项瓷还是上前,把小摊贩扶起来:“你家在哪,我扶你回去。” 项龄只好去扶小姑娘。 兄妹俩感激不尽:“就在前面,那就是我家。” 也不远,走个二十几步,拐角处就是小摊贩家,倒也挺近的。 第18章 一砖头拍死你 下车的项瓷正要去抱项龄下车,自己却被络腮男猛的扯了下,力气大的直接把项瓷扯的扔出去,扑通摔在地上,疼的她眼前一片发白。 项龄正好醒来,看到这一幕,飞起一脚踹在络腮胡男脸上:“踹死你,敢欺负她。” 因为刚醒来力气不大,这一脚虽然踹在络腮胡脸上,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挨了一脚的络腮胡怒火冲天,凶神恶煞,抓着项龄的手臂往马车下扔:“找死!” 项龄被扔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比项瓷摔的还狠。 愤怒的络腮胡像只狗熊般朝项龄扑去:“老子踩死你。” 被人打脸不能忍,眼前这个小子哪怕少卖几两银子,他也是要弄死对方的,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络腮胡一脚朝项龄肚子踩去,项龄惊骇,身体猛的一滚,躲过这一脚。 项瓷已经趁这个机会,迅速爬起,捡起离她最近的青砖,神情严肃,抿着唇冲到络腮胡身后,跳起脚来,把青砖拍在络腮胡脑袋上。 不就是打架吧,谁不会,跳起干就对了,干不过咱就用嘴咬,总能扯下对方二两肉。 倒在地上的项龄,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满眼不可思议。 这还是家里最温柔最安静最乖巧的小七吗? 这简直是比她还要凶狠的夜罗刹吗? 说什么神仙转世,项龄觉得小七是夜罗刹的转世还可信。 项龄怔住了,络腮胡也怔住,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被人给拍了脑袋! 就这一怔愣间,项瓷把拍碎了的砖头,再次跳起来拍在络腮胡男脑袋上:“敢打我五姐,我打你个王八蛋。” 项龄被这一声惊醒了,抓起项瓷刚掉在地上的半块青砖,对着络腮胡的手就拍:“拍花子是吧?我让你拍,我拍死你。” 满头血的络腮胡疼的惨叫,惊动屋里的同伙。 三个同伙出来看到这惨景,满眼不可置信,冲上来就朝两人伸手。 项瓷见对方有三人,跑是跑不掉的,只能拼了。 不拼是死,拼了还能带走一个垫背的,谁怕谁,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娇滴滴的丫头片子。 项瓷手执半块青砖,雄赳赳,气昂昂的,不怕死的朝对方冲去。 项龄见此,如头小狼崽子般蹦起,手上碎砖朝对方三人扔去,抓起墙边的锄头,面容发狠,对着三人就挥扫。 项瓷觉得怼三婶的项龄,已经很可怕了,没有想到,此时的项龄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项龄怼的再狠,也不能对她亲娘动手。 但眼前这三个拍花子,对于项龄来说,可能是打死不论,还替天行道。 项瓷被项龄刺激的,抓着青砖在三人咣咣一顿砸,差点砸到项龄后,就放弃了砸,而是对着三人盲人打拳。 三个成年男人,面对着发了疯,面容凶狠不怕死的少年郎,一时还真无从下手。 被砸破脑袋的络腮胡,从她们身后冲来,一巴掌把项龄拍飞。 项瓷再次跳起脚来,把半块青砖映在络腮胡脸上,也成功被对方拍飞。 迷晕醒来的慢,拍飞醒来的快。 项瓷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小黑屋里,身旁还有十几个泪水涟涟的孩子,大小不一。 他们围在一起,个个面容惊恐,身体发着抖。 这里的孩子最大的可能不超过十岁,最小的也就两三岁吧,缩在最里面,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泪眼蒙蒙,想哭不敢哭,可怜的紧。 项瓷磨牙,该死的拍花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再投入饿鬼道,永世不得轮回。 他们不是爹生娘养的? 他们不会有孩子? 怎么就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哎哟,脸好疼,刚才那一巴掌,绝对把她脸给打肿了。 “醒了。”缩在墙角,正努力磨绳子的项龄,看到项瓷醒来,冷笑,“胆子不小,敢拿砖头拍人脑袋?” 项瓷心虚的没出声,在家里,个个都以为她好温柔好欺负,现在她的真面目被五姐看到了,她连解释都是苍白的,不如闭嘴。 她蹭到另一边的墙角边,也开始磨绳索。 项龄见她这动作,怔了下,低喝:“你学我干什么,乖乖坐好。” 项瓷这次出声了:“你小点声,别把他们都给惊来了,等下又得挨打,你嘴角都流血了。” 刚才她们俩人被对方围殴时,若不是项龄一直护着她,她怕是现在伤的动不了。 这磨绳真不是人干的,磨的手腕痛,怪不得五姐让她乖乖坐好,她怎么能有心思坐好不动,等着她磨绳子救人。 多一个人动弹,就多一份希望,反正不能干等着。 项龄没再出声,绷着脸继续磨绳,动作越来越快,双手因为和墙角的磨蹭都流血了,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项瓷感觉到手上的血呼啦,确实挺疼的,但不能放弃。 正当她以为绳索要被磨断时,项龄那边已经把绳子磨断了,把脚上绳子解开,奔到项瓷身边给她解绳索:“挺坚强的,全是血。” 项瓷嘿嘿笑:“你更坚强。” 被解开绳索的项瓷奔到孩子们身边,低声安抚惊恐的他们:“都不要喊,听我的,我们一起逃出去。” 含着泪的孩子们都乖巧点头,就连两岁的孩子,也不叫喊出声,只不停流泪,眼巴巴的看着她。 项龄挑挑眉,也跑去给孩子们解绳索。 把所有孩子的绳索都解开后,项龄自木板的缝隙中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她问项瓷:“你有计划?” 项瓷凑到木板缝隙中往外看:“没有。” 项龄没再说话,而是走到门边打量着,她要怎么把锁了的门打开,并从那些拍花子手里逃出去。 项瓷没看到人之后,双眉锁的死紧,面容严肃,她不是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吗? 为什么现在看不到? 来啊,快来啊,我现在需要你了,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项瓷集中精神看向外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什么。 是想看到接下来的命运,还是想看到天降神兵来救她们? 这都不可能,她们只能自救。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盯着银子的人,居然是项龄。 项瓷心一颤,猛的收回视线,目光朝项龄望去。 银子和项龄? 第19章 踹破木板逃跑 项瓷眯了眯眼,据先前的预知来看,她眼前闪过的画面,会在一分钟之内在现实中发生。 项瓷抿紧唇,盯着项龄看。 打量门锁的项龄,查看半天后,什么办法也没找到,只能放弃,回头就看到项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一颤:“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项瓷摇头,一分钟已经过去了,项龄还在这里,也没有人拿银子给项龄。 所以,项龄和拍花子们不是一伙的。 幸好幸好,差点吓死。 以前自己看到的画面会实现,现在却没实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预知能力的时间延长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那真是太好了。 内心有刘皇叔接着奏接着舞的疯狂的项瓷,激动的藏着这个新秘密,重新打量外面。 也不知是她注意力集中,还是她变强大了,她眼前闪现的画面,是停在院子里的马车,而这个小院子正是刚才她们打架的院子。 所以,她们还在这个院子里,但外面没人。 这一认知让项瓷再次欣喜若狂,她现在是不是努力集中精神,就能看到她想看到的未来画面? 啊啊啊,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就是时间地点不对,不然高低得蹦跳两曲。 压着内心激动的项瓷,猛的闭眼再睁眼:“项龄,你过来。” 没找到怎么开锁的项龄,带着满身怒气来到她身边:“什么?” 项瓷指着有缝隙的木板说道:“这里比门薄,还有缝隙,这说明这里曾经被人撞破过后再修补起来过。所以撞门不如撞这里。” 项龄一副你有病的样子看着她:“外面有人。” “外面没人。”项瓷坚定道,“我刚才看了,院子里没人,咱们动作快点,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把这里撞破逃出去。” 项龄同意了,一把扯开项瓷:“你没力气,我力气大,我来。” 她如头蛮牛般,对着开了缝隙的木板砰的撞去,木板发出咔嚓响,惊的那群孩子们更惊恐,但又带着点欢喜和期待。 如果这两个小哥哥,能把他们救出去,他们就能回家看爹娘了。 项瓷听着这声音,喜出望外:“木板要断了,再用点力。” 项龄深吸一口气,退到木板最远的位置,助跑几步,砰的用肩膀去撞木板。 咔嚓! 本就有裂缝的木板被撞断,项龄这个猛女,再飞起一脚把已经断了的木板给踹出一个大洞来。 外面确实没人,不然就这么大的动静,早就飞奔过来喝止她们。 项瓷想帮忙,项龄却把她扯开:“别捣乱,伤了手还得麻烦我。” 如此,项瓷便罢。 项龄把木板踹出一个大洞后钻出来,冲着里面满眼期待又跃跃欲试着想过来的孩子们招手:“快点出来。” 孩子们惊喜的狂奔过来,项瓷让孩子们先钻出去,她最后再钻出来。 钻出来的孩子们,把项龄和项瓷当成主心骨,茫然又恐惧的看着她们,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是哪里。奇快妏敩 项龄抱起最小的孩子就往院外冲:“赶紧跑。” 一个个的像木头杵在那里做什么? “这里。” 奔跑两步的项龄听到项瓷的声音,回头就看到项瓷爬上放在院子里的马车上。 虽然是在同一个院子,但她们踹破木板出来的这个地方,是院子的一角,而马车则是在院子的那一边,所以项龄没看到。 懊恼的项龄又跑回来,催促孩子们爬马车:“快上去。你会驾马车?” 坐在车辕上的项瓷,神情严肃又兴奋:“不会。咱们这么多人,跑是跑不掉的,只能驾马车。就算全部摔出去,也好过于被他们给卖了。” 看着准备英勇就义的项瓷,项龄沉默后同意了她的说法:“十几个人同时摔出去,总会活下来几个,那就驾车吧?” 万一命好没摔死呢? 其实项瓷心中忐忑的很,她做的梦里,没有她和项龄,是不是这次没逃出去? 或者是她和项龄死了,其他人都活了? 看到银子和项龄在一起,她其实更倾向项龄捡到一箱银子,而不是和拍花子一伙的。 想想,项龄一直都在项家村,没有爷爷他们,她根本就出不来,怎么和拍花子们联系? 再者,项龄虽然人凶狠了点,但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仁义廉耻道德她还是知道的,她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事? 最后一点,这只是她看到的将来要发生的画面,而不是现在发生在她面前的画面。 将来要发生的画面,谁说不允许项龄捡到一箱银子? 哎,越想越烦,不想了,好好驾马车。 不会驾马车的项瓷学着电视里那样,心惊胆颤,又信心十足的催促着马儿走。 现在不必问那些拍花子哪去了? 也不必问为什么这辆马车还在? 更不必想刚才看到却还没发生的画面。 她们现在逃命才是正理。 马儿拖着车往前跑,跑的不快,哒哒哒的,听着特别欢快,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但逃命时间,这马儿跑的实在是太慢了。 大家都知道马儿跑的不快,可谁也不敢让马儿跑快,毕竟她们都不会驾马车,万一马车翻了,哭都来不及。 跑出去半盏茶时间,身后突然传来咆哮声:“快点,她们跑了。” “刚才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跟着去还跟。” “我哪里知道她们会踹破木板逃。” “就该留人守着。” “吵什么,快追,追不上咱们都得死!” “这还不是怨你被她们打成了这样,不然我们能陪你去看郎中?” “别吵,快追!” 陪着项瓷坐在车辕上的项龄,朝马车后望去,看到拍花子们追来,急切喊道:“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驾了半盏茶的项瓷,已经摸到了一点驾车技巧,正兴奋着呢,听到项龄的话,扯着缰绳大喊:“驾!” 看看,驾马车呢,整的全身热血沸腾,真就是华夏好儿女。 马儿可能也是跑出兴奋来了,一听项瓷这声‘驾’,撒开脚丫子欢快的朝前跑,虽然不是那种飞驰,但绝对比后面用两只脚跑的人快。 第20章 一箱银子 四个拍花子抡着双臂,甩着火轮脚在后面疾追,伸着舌头喘成狗,却眼睁睁看着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远。 脑袋包的露出两眼睛的络腮胡,跑的都快吐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朝着马车伸手,眼睛赤红:“银……银子,还在,马车上。” 其他三个男人听了,呆若木鸡,随后又抡手甩脚的跑。 但,实在是跑不动了,汗水粘着他们,把他们碰瓷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驶离他们的视线。 人跑了,银子也丢了,回去怎是一个死字了得。 “哒哒哒……” 马儿欢快极了,一直朝后观望的项龄,没再看到追他们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没追来。” 项瓷抖着缰绳:“没追来也不能掉以轻心,得赶紧回镇上,再去和爷爷汇合。” 项龄点头,是这个理。 她朝马车里望去,十几个孩子,小的还在发抖,大点的却已经带了笑容。 他们逃出来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远远的,项瓷看到了镇门。 这个镇门和她刚才看到的镇门不一样,更加古朴高大,上面还书写着‘平安’两个大字。 项瓷明白,这是平安镇的另一个入口,她们居然被拍花子给送出了镇,这若是没逃出来,又没有马车,真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刚才的热血沸腾,此时只剩下后怕。 刚进镇,一名八九岁的男孩子,哽咽哀求道:“小哥哥,我家到了,我想下车。” 没看到家人,他还是怕的。 现在眼看着家就在前方,他就特别想下车,真的是害怕马车又不知道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宁愿现在下车,自己跑回家,也好过于坐这胆颤心惊的马车。 本想把他们送到衙门的项瓷,听到小男孩的话,吁了一声拉住缰绳。 她是想把孩子们送到衙门,请县令大人帮他们找到家。 但现在有孩子说他的家就在这里,那就停车吧,她也没说非得一定要送到衙门才能停下来。 马车停后,小男孩在项瓷的目光中,胆怯又高兴的跳下马车,随后撒腿就跑,边哭边喊:“娘……” 这一下好了,马车上其他的孩子们,听到这一声喊,也崩不住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哭戚戚的喊着要回家找爹娘。 那个两岁的小孩子,站在车辕上就要往下爬,若不是项龄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铁定摔下去。 项龄刚把他放下去,他就如泥鳅般,咻的从她手里溜走。 马车上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项瓷抖了一下缰绳:“咱们也回去,马车赶到那个巷子里去。” 此时大街上的那些人都朝这里来望,若不是看她们是小孩子,就刚才那些狼狈的小孩子们,从马车里跳下来哭喊的凄惨模样,怎么着也得把她们给抓起来。 项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并顺势钻进马车里,挡住外面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项瓷对上那些人的目光,也挺无语,忙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小巷子里:“下车。” “小七,你看。”马车里的项龄掀开帘子,双手伸到项瓷面前。 项瓷看着她手里的银锭子,瞳孔徒然瞪大:“银子!” 没见过银子的项龄,瞬间呆若木鸡:“这就是银子,我只见过铜板。” 整个的银锭子,别说项龄没见过,怕是她老子娘也没见过。 谁家里有碎银,那都是员外家的极别。 就他们这种人家,有完整一吊钱的,那都是殷实人家。 平常看到人都是几个铜板,最多十个。 项瓷想到她先前看到项龄和银子的面画,再看看已经被项龄从坐椅下拖出来的小箱子,她眯了眯眼:“全拿走。” 她先前看到这画面时,还以为是项龄和拍花子是一伙的,把她们全卖了,然后得银子。 现在才发现,小人的是自己。 而且,就自己看到银子和项龄的画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可以看到一个时辰后的未来? 可是,她不记得要怎么才能做到。 算了,回家再想再练习。 没见过银子的项龄立即冲进马车里,把银子往衣服里兜,但银锭子着实是太大了,只能装几个就装不下了,瞪着银子好像和它有仇。 项瓷爬上车看向小箱子,很好,一箱子的银子。 有银锭子,也有碎银。 “等我!” 项瓷扔下这句话,跳下马车飞下跑了,留下项龄心惊胆颤的在原地等着。 怕项瓷遇难,怕拍花子追上,怕爷爷发现她们还没回来正担心着。 杂七杂八想着时,项瓷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背篓,比她们先前背的要大点。 项瓷飞速爬上马车,扔了一个背篓给项龄:“装上,里面垫了青草。” 项龄接过装了青草的背篓,这青草和这背篓,一看就是背野物来镇上卖的人家的,上面也带了个盖子。 别管那么多,银子重要,抢拍花子的银子,天经地义。 两人心慌慌的把银子装在背篓里,铺了浅浅的两层,再用青草铺上,背篓盖一盖,背着就跑,留下甩着喷气的马。 项瓷对这里不熟,就让项龄带路去粮油店,赶紧和爷爷汇合,可千万别遇上追来拍花子。 不过,就那么远的路,拍花子想要追上他们,没有马车,走路怎么也得走一下午。 急匆匆来到粮油店,项老爷子和项仁州他们正站在台阶旁四处张望,看到她们回来了,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项信松看到她们,欢喜的站起来跟她们招手打招呼:“这里。” 等她们走近,看到面容青紫,嘴角破皮,眼睛青肿,浑身狼狈的模样,都惊呆了。 “怎么回来?谁打你们了?”项信松拳头握紧,咬牙切齿,“告诉我,我弄死他们去。” 谁说小山村的人们就必须善良软弱,他们为了生存,经常上山和野兽打交道,血性勇猛的很。 现在看到两个妹妹如此狼狈,他若是还能忍,那就是废物窝囊废。 是个人都忍不了。 项老爷子也是面容阴冷,怒气极速飚升。 第21章 有些理由啊 项仁州心疼的围着项瓷和项龄打转转:“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呢?” 项瓷一把扯上项仁州,还不忘对项老爷子说道:“爹,没事,别急。爷爷,我有话说,那边小巷子,时间紧张。” 项老爷子是知道项瓷是有本事的,当下没问,黑着脸,拎着装有粮食的背篓跟着项瓷朝巷子里走去。 拉着老爹的项瓷来到巷子口,把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打开:“爹,你看这个。” 项仁州看到背篓里的银子,心一梗,差点吓昏厥过去:“你你,你抢了人家的银子?” 每次小柏和开心带回来的就是这种银锭子,他铁定不会认错。 慢一步的项老爷子看到背篓里的银子,眉眼沉冷:“遇到了什么事?” 项瓷三言两语道:“我们被拍花子迷晕送出了镇,然后和他们打了一架,带着十几个孩子驾着他们的马车跑回来了,然后就发现马车上有这些银子,我们就带回来了,这叫黑吃黑,不叫抢劫。” 项老爷子额头青筋暴裂,敢迷晕他孙女,真该死,等小柏和开心回来,一定把他们全部都给打废掉。 项仁州急道:“可是……” “他们有胆绑小五和小七,那就要有丢失银子的觉悟。”项老爷子打断项仁州的话,“还是你想看到你女儿被他们卖了?” 项仁州眼睛都急红了:“当然不想。” “这银子是两丫头捡的。”项老爷子当即拍板,“那就拿着。” 大旱和大寒马上要来了,他们急需要银子囤积粮食,这些银子来的正好。 还回去让他们继续拍孩子吗? 那不如让他们家孩子吃好喝好,好好活下来。 有老爷子开口,再有意见也得憋着。 项仁州郑重点头:“好,那咱们赶快走吧,免得被他们认出来,给两孩子惹来麻烦。要不要报官?” 他一是担心女儿做坏事犯法,二是害怕女儿被银子的主人报复,所以才会那么紧张,不认同。 现在听了事情真相,他心疼女儿的伤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责怪女儿。 “孩子们都回来了,先不用报官,而且拍花子的事,县令大人也知道,你不用管。” 项老爷子弯腰自背篓里拿出六块碎银,一块递给看到银子还没回过神来的项信松:“你再去买盐和一些你想买的东西,买完后直接出镇,在外面等。” 他想要买的东西不一定能全部记全,就让孩子们随心所欲的发挥。 项老爷子又给了项仁州一块碎银:“去打铁铺买刀具,能买的都买来,买了也立即出镇等。” 铁制品是需要登记的,菜刀,锄头,铁耙,柴刀都要登记在册。 但打铁铺会收到一些小道路子的铁制,所以除了大册的铁制品,这些铁制品不需要登记在册,但价钱会比官铁贵点,一般人不会买。 有碎银子在手的项仁州不是一般人,而是有钱人,花钱买多点刀具,他能办到,当即点头应声。 看着他们离去,项老爷子望着项瓷和项龄:“跟着我。” 这次,项瓷和项龄不敢再吭声,乖乖跟着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先去本草堂抓药,再带着她们两个去了布匹店,挑了三匹麻布,两匹棉布,又带她们俩偷偷的买了官盐。 然后带着她们出镇,并没有看到两丫头的心思落在头花上。 项仁州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见到项老爷子他们来了,立即动身上路,边走边把早上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吃。 来回要花时间,又背着这么多的东西,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在镇上用膳,而是吃早上带出来的干粮。 项瓷接过爹手上娘烙的饼,含泪咬着,她真是又累又饿,很想吃一顿热乎的,但这个愿望太美好,不可能实现。 项仁和和村民们都看到了项瓷和项龄脸上的伤,惊讶的问道:“她们怎么受伤了?” 项老爷子面不改色道:“小五也想要进镖局,就和镖师过招,结果被打了。” 项龄:“……” 村民们恍然大悟,却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哦,是这样啊。” “你们家小五啊,想法是好的,但这镖师啊,听说都要男的,没有女的。小五啊,你别再想着干这傻事了,你得想想走镖多危险啊,那些土匪强盗喊打喊杀的。” “就是啊,那镖师个个凶狠的,你一个丫头怎么能打得过他们。”www..Com “怎么就不能打,小五可是咱们村打架最厉害的丫头,你看别村人其负我们村的丫头,哪次不是小五打跑的。” “小五与镖师打架我不奇怪,那小七呢?她不可能也想当镖师吧?” 所有村民们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懂事乖巧的项瓷身上。 项老爷子一言难尽:“她非常好奇,结果误入他们打架圈里,被镖师打了一拳。” 项瓷:“……” 村民们也是一脸难言又心疼的表情:“所以说啊,看热闹要不得。” “你不看热闹?谁家吵架打架,你不是跑的最快,笑的最欢。” “光说我,我不是,你跑的比我还快,上次端着碗跑去看人家笑话,结果自己摔了。” 项老爷子轻咳一声,村民们的话题又转了:“信松和夜开两人是个好的,每次赚钱都让人带回来。” “是啊,你看里正还买了布匹,婉丫头马上要成亲了,是得买点布匹好成亲,应该的。” “我家儿子若是有信松这么能赚钱就好了。” “你儿子在酒楼跑堂,每个月能赚八百文,还包食住,我羡慕着呢。” “谁能和信松和夜开比?他们那卖的是命,你们家卖的是力气,人家赚钱多不正常吗?” “是啊,这个羡慕不来,刀剑无眼,这走镖啊,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 “钱再多我也只希望我儿子平平安安不受伤……” 话未说完,旁边人撞了一下他。 那个村民这才反应过来,里正他们都还在呢,信松和夜开就是他们家的,自己这样说,岂不就是在说,里正只要钱,不要信松和夜开的命吗?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闭嘴不吭声。 第22章 背物资回家 一时,所有人都闭嘴,哼哧哼哧的低头赶路,心中羡慕里正家的生活那是真羡慕,可是这种羡慕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还是就这样过自己的生活吧。 听着这些言论的项瓷,也哼哧哼哧的赶路,村民们看到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以为是三哥和开开赚的钱,这也挺好。 她穿到这里才十几天,并没有见过三哥和开开,只能从记忆中把他们挖出来回忆。 每一个父母都想让孩子平平安安,爷奶想,爹娘也想,家人也想,但三哥和开开这两孩子却不想。 他们有着仗剑天涯的梦想,所以从小就喜欢舞刀舞枪,从村里私塾去到镇上书院后,无意间遇到镖局后,就偷偷从书院转去了镖局。 也是路程远,又不开家长会,村里除了他俩个,没有跟他们一起在书院的人,所以他们去了镖局这事,过了三年全家人才知道。 那时候想要再把他们拉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在镖局习武,走镖,活的有滋有味,开心快乐似神仙,哪怕受伤流血,他们也愿意。 再加上项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在深谈一番后,确定三哥和开开就喜欢这条路,就让他们去闯了。 三哥和开开也争气,武练的好,镖押的稳,性子又好,镖局里的大大小小镖师都喜欢他们,那活的更潇洒。 他们喜欢走镖,所以钱也赚的多,赚到钱就送回家来。 别说,两人赚的镖钱,都快赶上一家人半年的量,这才让捉襟见肘的家里宽裕到全家不但能吃饱,还能吃肉和鸡蛋,没负担还有余钱。 项瓷挖出来的事不太多,半年多没见,面容映像什么的,有那么一点点模糊。 哎,家人啊,还是得在一起,不然都快忘记对方长相了。 回村比来镇上更累,因为个个都背着物资,此时靠的不但是两条腿,还有整个背。 项瓷背的小背篓里,放着银子和药包,以及十斤盐,东西不多,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多的。 特别是走动时,背篓肩带磨着肩膀,又疼又痒,想烦躁也没脾气。 想想项龄她背的比自己还多,项瓷就感觉自己若是叫喊,那定是矫情到没边,所以咬紧牙,跟着大部队行走,来到绳索桥。 先前看到绳索桥她兴奋激动,此时她不想动,玩过一次就不那么好奇,反而还有点担忧。 看着一个个面色沉重的人们滑行过去,项瓷想,也许村民们滑绳锁桥时,心里也是害怕的。 只是他们再害怕也得过桥,所以没有什么好胆怯退缩,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直接滑过去就完事。 轮到项瓷,她忍着肩膀的疼痛,把棍子放到绳索上,咬牙抓紧棍子,等到爷爷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咻的朝对面滑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爷爷推她一把的用意,若是这次没有爷爷推她一把的力道,她是真没有力气滑到对面,因为没了那个兴致头。 简称,没劲。 所有人平安滑行到对岸,一个个黄着脸,像个纤夫般,背着背篓继续走路。 项瓷无泪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把山炸了修条路再修条桥出来吧。 不然,她可能就要烂死在这个小山村。 哼哧哼哧的往回走,夕阳将将要落山那一刻时,项瓷终于连人带魂的回到了村里。 崔氏在院门口看到她们身影时,就冲过来,把项瓷背上的背篓接过去。 项瓷禁不住的倒吸一口气,先前背篓在肩膀上磨擦时,已经疼麻木了,感觉不是特别疼。 现在,重物一卸,疼麻木的地方,火辣辣的更疼,简直要了她这条小命。www..Com 项仁永也奔过来,把项龄身上的背篓给拿走,心疼道:“累了吧?快回家休息。” 项龄嗯了一声,抬脚往房间去时,洪氏与她擦肩而过,奔向项仁永,欢喜无比:“我看看买了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女儿肩膀肯定疼,你去看看。”他这个当爹的却是不好去看的。 洪氏还要翻背篓,语气满不在乎:“自己能搞定,又不是小孩子,我看看……” “洪氏!” 一道淡然含笑的声音,突然打断洪氏的话语。 正躲着洪氏翻背篓的项仁永,听到这声音,只感觉头皮一紧,浑身崩住,心虚而又气短的看向自家老娘。 余氏笑的端庄大方:“该去做饭了。” 洪氏已经伸进背篓的手,慢慢缩回,怨气满满,小声道:“中午我也做了饭。” 声音虽然小,但大家都能听到。 余氏笑容不变,微微点头:“是的,可我还想让你做饭,你要不听吗?嗯?” 后面那个打着转的嗯字,让洪氏感觉头顶好似悬着一把利剑,若是她不答应,那把利剑咻的落下,插入她的天灵盖。 明明这个死老太婆和自己说话时是笑盈盈的,可每次看到她这样笑着和自己说话,话尾加个微微调音的嗯字时,她就全身哆嗦的不敢反抗。 洪氏忍着被余氏看的头皮发麻的恐惧,低头不敢看她,乖巧应声:“好。” 她快步朝厨房走去,经过项龄身边时,狠狠的撞了一下她。 本就肩膀疼,双脚疼的项龄,真没有想到自家老娘会撞自己,一时不查,整个人踉跄着朝前栽去。 项信榕的妻子谷氏,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站在旁边含笑看着归来的家人们,身旁蹲着拿树枝正在逗蚂蚁玩的大宝。 踉跄着扑过去的项龄,若是收不住脚,一定会撞到谷氏肚子上。 谷氏即将生产,这一撞的后果,要么谷氏和孩子一起安全。 要么谷氏安全,孩子没了。 要么……母子皆丧命。 如果项龄侧身倒向旁边,则是会压在大宝身上。 大宝旁边就是台阶,若是项龄压到他身上,就大宝这个高度和距离,他的脖子会搁在台阶上。 台阶虽然不锋利,但孩子脖颈脆弱,只要项龄压过去,大宝就很有可能折断脖子。 这一幕发生时,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也都在第一时间知道结局。 所有人心跳如雷,惊恐万分,齐齐大喊:“哎,小心!” 第23章 项龄再次受伤 眼看着项龄就要撞到谷氏肚子上时,惨剧发生时,项龄右手撑地,整个身体往旁边一扭,避开谷氏,跃过大宝,啪的摔在三阶台阶上,背部着地。 项龄闷哼一声,面露痛苦,苍白无血,一股鲜血自她后脑勺流出来,染红灰白的台阶石头。 除了洪氏,所有人都惊慌的奔到项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她怎么了。 项老爷子冲着项仁永怒吼:“还不快去请项铃医。” 吓懵的项仁永,此时才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出院子。 崔氏已冲进屋里,拿出干净的毛巾,垫在项龄脑后。 小瓷十几天前,也是摔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吓的她脚都软了。 “啊!” 就在这时,捧着肚子的谷氏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摇摇晃晃要倒下,冲来的严氏和石氏立即扶住了她。 谷氏面容苍白无血色,面容惊恐的看向严氏:“娘,我肚子疼……” 话还没说完,石氏惊恐出声:“彩霞流血了。” 严氏低头一看,谷氏的蓝布裙子被打湿,地上滴着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眼:“项铃医呢,快请项铃医……” 院子里瞬间就乱了。 从洪氏撞项龄那一刻时,再到项龄扑出去,项瓷就想看她们接下来的画面,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院子里,项龄伤了头,谷氏见了血,大宝吓哭了,院子里闹哄哄的. 项铃医来了,一阵兵荒马乱后,受到惊吓的谷氏,躺着准备喝安胎药。 项龄后脑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正躺着在休息。 大宝被石氏抱着哄睡了。 然后,崔氏就发现她的宝贝女儿脸上有伤,又急切的让项铃医给看。 刚才她看到了项龄脸上有伤,她以为那是项龄摔的,哪里想到自己闺女脸上也有伤。 先前她看到闺女回来,忙上前拿过她的背篓,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脸,毕竟有那么多大人在,哪里会让小姑娘受伤,偏就让女儿受伤了。 崔氏心疼的差点掉眼泪,忙问这是怎么了,项瓷赶紧拉着她:“这事等下再说。” 现在家里乱着呢,她脸上的伤容后再议,崔氏只好忍着担忧没再提。 累了一天的大家此时终于全部坐下来,黑幕也降临在这个寂静的院子里,但气氛却格外的僵硬。 项瓷坐在小板凳上,缩在崔氏身边,假装遗忘这种压抑的感觉。 堂屋里的油灯,好似鬼火般,摇摇曳曳的晃着,把众人影子印在墙壁上,缩缩减减,大大小小,鬼魅弄影。 洪氏更是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好让大家都注意不到她。 这个时候的她,倒是有点痛恨自己吃太多了,不然自己再瘦点,定能把自己盘成小杌子那么小。 堂屋里没有人出声,只有项老爷子在抽烟,大家都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好似害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许久,项老爷子才出声:“老三,你明天送她回洪家村。” 项仁永惊骇的看向项老爷子:“爹,你是要我休了她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想把自己团成小杌子的洪氏,瞬间化为高大猛兽,扑通跪在堂屋中间,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就嚎:“爹,我错了,我认错,不要休了我。” 她去扯项仁永的手臂,痛哭流涕:“永哥,你别休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我没想到她会摔倒……” 项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洗白,把黑锅扔给自己女儿,就没见过这种当娘的女人。 洪氏是真的害怕到真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娘,我错了,我该远离她的,这样我就不会撞到她了。娘,求你,不要让永哥休了我,我会好好听话。” 她可是洪家村她们这群小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一位姑娘。 洪家村在另一座山的山坳坳里,和项家村隔一座山的距离,走个半天路程,说远不远,说不远又有点远。 本来她和项仁永是没交集的,可有次赶集,她看到那个好看的少年,一眼就相中了。 当即就拦住他对他笑笑,勾勾手,还是少年的项仁永就被她给勾走了。 要知道,洪氏比项仁永大三岁,多一岁懂的就多,更何况她还长的很漂亮,一笑一颦,都让项仁永陷进去拔不出来。 虽然洪氏比项仁永大,可她会喊项仁永为永哥,整个人软绵黏糊会撒娇,项仁永根本就无法对她说不。 项仁永回家按着洪氏说的,要让余氏去洪家村提亲。 余氏已经娶过两位儿媳妇了,许多事都知道,虽然她不厌恶相互看对眼的孩子们,但她也不会就这样答应三儿子的哀求。 她安抚项仁永后,亲自去打听洪氏的为人,但打听到的都是负面的。 说洪氏仗着自己长的漂亮,没少在周边村子耍派,勾着那些长的好看,家里有钱的少年郎拿好东西给她。 还说洪氏仗着自己漂亮,将来是要过上好生活的人,所以她非常的懒,且馋。 余氏对这样的洪氏有点不喜,但如果儿子相中,对方姑娘有点小毛病也不打紧,嫁过来后她好好调教一下,只要差不了多少,日后小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就成。 但是,接着打听才发现,洪氏根本不能娶。 洪氏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她在自家娘亲的教导下,把哥哥和弟弟当神仙般供着,从那些少年郎手里骗来的吃的喝的,都会给哥哥和弟弟。 说她懒,但她会把哥哥弟弟收拾的干干净净。 说她馋,她又会自己饿着也要供哥哥弟弟吃。 原本有点动摇的余氏,知晓这一点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和三儿子好好说道,说女人顾娘家她懂,但这样顾哥哥弟弟的女人,以后会把整个家都给你搬走,让他不要娶。 项仁永思考后痛苦点头同意不娶,他不能为自己一个人着想,他得为整个家着想。 只是没有想到,洪氏却在他说不要再来往时,直接勾着他和他行了夫妻之礼,这下不娶也得娶。 第24章 悲惨的童年 两人成亲后,恩爱红红火火,项仁永也就把娘亲说的话忘到了脑后,但随着家里东西慢慢丢失,洪氏偷项家食物送到娘家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被发现后,洪氏一直哭着认错,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样子,真的是可怜到好像大家要逼她去死的惨样。 又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可洪氏并没有停止偷盗,只要是家里有的,她宁愿少吃一口,也要偷回娘家给哥哥弟弟吃。 公爹不好打骂儿媳妇,这事就由余氏管,但每一次管着,洪氏就卖惨,柔弱,然后晕倒。 余氏只好把所有的食物管的更严,好让家里人吃饱。 项仁永也为了这个媳妇,每天都干很多事,就想着让家里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让他休掉洪氏,毕竟洪氏是他当年争取的。 大家都以为洪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可能就会醒悟过来,不会再经常偷项家的东西回娘家。 却是没有想到,项龄出生后,洪氏仗着给项家生了孩子,偷东西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把家里人给项龄做的衣服都送到娘家去了。 余氏看着没有衣服穿,冻的浑身发紫的项龄,真真是怒极了,兔子逼急了也有火,她没有让项仁永休妻,而是亲自把洪氏送回洪家村。 也没多说,只说你家女儿还没学好,所以我给你送回来了,等到你们教好了,我家再来领,没教好就一直在家吧。 双方都知道怎么回事,双方都给对方面子,洪氏就留在了洪家村。 洪氏不在项家,就不能偷项家东西回娘家,还要在娘家吃食物,哥哥弟弟就不满意,逼她回项家。 回来后的洪氏确实乖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开始偷,这次不但偷女儿的衣服,连女儿吃的食物也偷。奇快妏敩 这次逼的余氏动手打了她,洪氏哭天抢地的去跳了塘。 洪氏的兄弟们来讨公道,项老爷子拿出一两银子和休书,让洪氏兄弟把洪氏和银子领走,这就是公道。 洪氏兄弟来讨公道,是想要拿些东西回去,也要让洪氏留在这里。 毕竟,项家这个大傻蛋窝,可不是村村都有的。 项家虽然也穷,但怎么着也比他们家富裕。 而且,人家还是知书达礼的书香之家,不会做那种打打杀杀,又落面子的事,洪氏在这里会比嫁其他家好,他们明白。 所以洪氏兄弟没拿钱也没拿休书,还向项老爷子示弱,请他原谅洪氏,又哀求项仁永替洪氏说话。 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洪氏闹自杀的份上,看在这件事闹大了村里人都没脸的份上,看在他是里正的份上,洪氏留了下来。 洪氏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改,她依然偷,依然抢,依然把项家当成洪家的仓库。 小项龄是项家的孩子,她的衣服鞋子被洪氏偷走了,余氏她们不给小项龄买,小项龄就像是捡来的孩子,看着闹心。 余氏她们帮着小项龄做衣服鞋子,几天后,小项龄身上所有物又没了。 这不管吧,小项龄是自家孩子。 这管吧,就是洪家的万能仓库。 打洪氏吧,她哭的可怜卖得了惨哄得了项仁永。 最后,一家人都闹的没脾气了。 余氏把小项龄带在自己身边养,衣服什么的都在她这里,就算洪氏偷,也不能把所有的都偷走。 小项龄自懂事起,她就是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吃饭的,因为她坐洪氏那边吃饭,洪氏连她的饭和窝窝头都会扣下来,送到娘家去。 随着家里人对洪氏的无视,以及家里东西被余氏掌控的更厉害,洪氏就把这一切都归在小项龄身上,说她是祸害。 只要家里没人,洪氏就打小项龄,骂她是赔钱货,吃她的穿她的,还让她一无所有。 怕余氏看到小项龄身上的伤,洪氏就会带小项龄去洪家村,自己打骂小项龄后,看到侄子侄女有模有样的学,她不阻止,还咯咯的笑着说侄子侄女聪明。 小项龄已经记事了,她被打的缩在地上看着自家娘亲笑的像个魔鬼时,她就恨上了。 洪氏见小项龄回家后没有回余氏的房间,反而还和她亲近,她开心极了。 在听到小项龄说下次还要回外婆家时,洪氏以为女儿和自己亲,就教她偷东西回外婆家。 小项龄养好伤后,偷了一块熏肉,跟着洪氏去了洪家村。 洪氏得意不已,让侄子侄女好好陪小项龄玩。 侄子侄女带着小项龄去玩,回家时遍体鳞伤,都说是小项龄打的。 洪氏把小项龄给打晕了,害怕出人命回不了项家,才请给侄子侄女看伤的郎中,顺便给小项龄看伤,然后在洪家中养伤。 养伤期间,洪家人会轮流来骂小项龄,还不给她饭吃。 八岁的小项龄拖着伤来到堂屋,抢过她外公的碗,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狼吞虎咽。 吃完后,小项龄小手一挥,把桌上的饭桌全部扫落在地,嘴角噙着冷笑,如一头恶鬼般盯着所有人看。 洪氏气疯了,抓起扫把就打小项龄。 小项龄不跑不躲,任由洪氏打。 洪氏看着这个不吭不响,不哭不闹的女儿,头皮发麻,后背脊发凉,只感觉眼前的小人儿是只厉鬼,着实令她害怕。 洪家人也被这样的小项龄给吓着了,没人再说话,也没人打她。 他们以为就这样了,没有想到,小项龄默默的捡起扫把,把洪家两孩子打的鬼哭狼嚎。 洪家人一起动手把小项龄差点打死。 小项龄悠悠醒来,乌黑的眼睛不是死气沉沉,而是闪闪发亮。 趁着他们都睡着后,小项龄去厨房找吃的,没有熟的那就吃生的,吃饱喝足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找到绳子和棍子,悄悄潜进洪家两孩子房间。 小项龄把睡梦中的两孩子给绑了,嘴里塞上抹布,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拿着棍子打两条没有被子盖的咸鱼。 秋季,夜微凉,不盖被子一晚上还是很冷的,更别说身旁还有一只厉鬼,拿着棍子时不时的来一棍,真的是吓的屎尿齐出。 那种看着厉鬼来锁你魂,还喊叫不出的感觉,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5章 恨到极致是毁灭 临近天亮,小项龄才迷糊的睡着,直到尖叫声响起,她才睁眼,房间里站着的全是洪家人。 洪家两孩子冻的面容青紫,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看到小项龄时,害怕的全身发抖,尖叫不停。 洪家大舅拿着菜刀说要劈了小项龄。 小项龄一点不害怕的盯着他笑:“我爷爷是里正,我大伯是童生,我三哥和开心哥也是童生,我是项家女儿,我项家村是这周边最大的村子。” “我来的时候,家里人都知道我跟着她来的,只要我没了踪迹,我爷奶就会知道我是被你们洪家害死的。” “后果就是,她被休后被我三哥和开心哥杀掉,然后,我爷爷带着整个项家村的后生来洪家村,亲手打死你们为我报仇。” 小项龄笑容诡异而阴冷:“你们信不信?” 洪家大舅是信的,虽然项家人不喜欢他们,但自妹妹嘴里得知,项家人很讲义气,很团结。 特别是小项龄的三哥和那个夜开,更是这周边村子打遍无敌手的二流子,惹上他们绝对脱一层皮。 如果小项龄真死了,他们洪家人几乎没有活着的希望。 洪家大舅把怒气发泄到洪氏身上,骂她是废物,生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当初怎么不按尿桶里溺死。 洪氏也恨小项龄,是她让自己的哥哥凶她,是她让自己和家人关系不好,是她让自己的侄子侄女受伤。 都是她,都怨她,都怪她! 洪氏怒火冲天,眼里带着狠辣,她倒是想杀死小项龄,却又不敢,因为她还想回项家。 洪家大舅厉喝:“以后别带她来了。” 洪氏带小项龄来这里,一是想骗她从项家偷吃的喝的穿的,二也是想让小项龄替哥哥弟弟点做家务事。 第三点,侄子侄女太温柔了,经常被村里人欺负,所以她想让小项龄给她们练练手。 现在看来,算了,以后再也不带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来。 如此一闹,洪家所有人都不敢再对小项龄动手,只等她养好伤赶快走,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养伤期间,如果洪家人给小项龄吃馊的饭,小项龄就会把桌子上的饭菜给甩到地上。 若是被洪家人拦住了,小项龄就会把厨房里的东西打碎。 洪家人被逼疯了,若不是为了让洪家回项家不被赶回来,他们现在就想把小项龄送走。 最后,洪家人妥协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小项龄养伤。 别说,这养伤的十几天里,硬是让小项龄吃胖了。 临走时,洪家人差点敲锣打鼓欢送小项龄,让她不要再来了。 侄子侄女见她要走了,高兴的把小项龄以及项家人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然后,临走的小项龄来到厨房,从灶台旁的小盒子里摸出火折子,把厨房给点了。 在洪家人兵荒马乱救火中,小项龄笑成恶魔:“下次再骂,我就烧你们睡觉的房间。” “房间烧完了,我就烧你们洪家人!” “不信,试试?” 洪家人被她阴冷而又无情的眼神,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着满身阴狠的洪氏,走在山路上,真想把恶魔般的女儿给推下去。 走在前面的小项龄头也没回,声音却传了过来:“我跟三哥和开心哥说,如果我死了,一定是洪家人做的,一定要记得替我报仇。” 听着女儿冰冷的声音,洪氏头皮发麻:“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妖怪?” 小项龄回头冲洪氏冷漠一笑:“我若是小妖怪,你就是大妖怪。我若是被火烧,三哥和开心哥一定会把你也烧死。” 洪氏想到那两个在外面无法无天,在项家人面前乖巧的如鹌鹑的两少年,嘴里的话就说不出口。 小项龄很满意她的反应:“我喜欢洪家人,以后你要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无聊的时候,打打人,放放火,挺好玩的。” 洪氏冲她咆哮:“你休想,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厉鬼,我女儿很乖的,你赶快走,不然我请道士来抓你,打的你魂飞魄散。” 小项龄一点也不害怕的盯着她:“在你抢我衣服,扣我食物,讨好满洪家人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我不是你女儿。” 洪氏气的全身哆嗦:“他们是我爹娘,我这个做女儿的对他们好不应该吗?你是我女儿,你以后也要对我好。” 小项龄冷笑:“你对你爹娘好谁也不会说你什么?但你对的不是爹娘好,而是那两个废物,为了讨好那两个废物,你还把我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打,没有你这样的娘。”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以后也要这样对你。” “放心,我不高兴了,我会带着你回洪家,然后当着你的面,打你的哥哥弟弟,还有你那疼成心肝的侄子侄女。” 看着洪氏瞳孔瞪大,全身都散着恐惧,小项龄笑的很开心:“我会把三哥教的全部用在你洪家人身上,你别担心。” 洪氏不害怕小项龄对付自己,但她害怕小项龄对付她的哥哥弟弟,她害怕的手脚都在发抖:“我不许你那样做。” “行啊,以后在项家手脚放干净点。”小项龄声音冷漠的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我知道你偷一次,我就回洪家打你侄子侄女一次。” 洪氏相信她绝对做的出来,她不敢赌,她害怕,眼前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她女儿,而是占了她女儿身体的山中精怪。 她宁愿不要这个女儿,也要护着哥哥弟弟。 回去后,洪氏不敢再偷拿,哪怕手痒偷了也会在看到小项龄后放回去,生怕小项龄真去洪家打人。 她侄子侄女那么柔弱乖巧,多挨几次打是会死的,所以她不敢乱动。 洪家人也害怕小项龄来报复,所以也不想让洪氏偷东西回来。 一直屡教不改的偷盗事件就这样没了,但洪氏和项龄也没了母女情,两个人连陌生人都不是,完全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后来,项信柏和夜开进了镖局,赚的银子很多,家里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洪氏看到那些好吃的好用的,想着吃不饱的哥哥弟弟,手就痒了。 再想着这事情都过去了几年,项龄都成了大姑娘,怎么也不可能真去放火杀人吧。 于是,她又开始了偷东西去洪家。 第26章 送回娘家管教 也不知道大家是看在项龄和项信彬姐弟的面子上,还是因为洪氏偷的不多的份上,家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她。 洪氏虽然仇恨项龄,但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她会时常讥讽诅咒项龄,但项龄也不是好惹的,时常怼的洪氏吐血。 洪氏还会时常撞项龄,就像今天这样,但以往时项龄都能避开的,今天实在是累极了,才一时不察,被她撞了个正着。 项瓷自记忆中挖出项龄的事,也是气的胸口发闷,她真不明白洪氏这脑回路。 你救济哥哥弟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女儿送过去让别人打,还跟着一起打。 若不是项龄聪明,她那条小命可就没了。 想到洪氏骂项龄的事,项瓷拧了拧眉,难道真正的项龄死了,现在的项龄是被附身的? “娘,我错了,别休我,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磕头。” 神游天外的项瓷被拉回神,看到洪氏正砰砰砰磕头。 洪氏这个头是磕的心甘情愿,没有半分水份,不想被休,就只能低头示弱,磕几个头算得什么。 被休回家了,项家的这些好东西,她怎么偷回去给哥哥弟弟。 项仁永看着死不悔改的洪低,一边恨自己没用,一边又怨恨洪氏不疼女儿。奇快妏敩 一个当娘的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他则开身子坐,没有去拉她,也没有帮她说话。 余氏端正的坐着,没有阻止洪氏的磕头行为,这件事得老头子拿主意,她照办。 堂屋里的其他人都没动静,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 项老爷子淡淡的抽着烟,直到洪氏磕了十几个头,才悠悠出声:“没说休你,就是让你先回家。” 刚才凄凄惨惨的洪氏,此时火冒三丈,这不是耍她吗? 没说休自己,自己刚才那十几个头岂不是白磕了。 算了,就当提前给他们送终,两个老不死的,吓死我了。 抬头间,正对上余氏淡然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洪氏仿若看到余氏眼里带着杀气,吓的她又赶紧低头,内心嘀咕着:老不死是不是听到我骂她了? 项老爷子冷冷的盯着她,声音很冷:“还是那个意思,送你回洪家村,让你爹娘好好的教教你,等到教好,再让老三回去接你。” 洪氏怔住,还管教? 她忍着心中怨恨道:“那永哥什么时候去接我?” 绷着脸的项老爷子,在灯火的照耀下,显的好似黑暗里的鬼魅,让人心惊:“我不让他去接你,你不准回。如果你擅自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 洪氏打了个哆嗦,把脑袋压的更低,心中咒骂,嘴上应着:“知道了。” 余氏说让永哥休她,这件事还有转折的余地。 项老爷子说休她,那这件事就没有转折的余地,所以洪氏不敢有半分侥幸,怕真的惹恼项老爷子,让永哥休了她。 此事算说好,这个会议也到此结束。 因着刚才的兵荒马乱,所以晚饭就随便吃了点,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项瓷累的要死,此时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崔氏让项永州把水提到项瓷房间,点着精贵的油灯,看着她脸上的淤青,眼睛蓄了泪:“现在可以和娘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项瓷任由崔氏给自己擦脸,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把拍花子的事说了,听崔氏心惊肉跳,最后说道:“也亏得你三哥教小五打架,不然你们怎么逃得出来。” 项瓷把大部份的武力,都说成是项龄,而她这个小尾巴没出力。 嘿嘿。 崔氏抹抹眼角的泪水,轻叹:“小五也是个可怜人,刚跟拍花子打了一架,又被洪氏给撞成这样,明天得去买两斤肉给她吃。” 刚才闭着眼睛躺着的项瓷,迅速坐起来,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碎银,递给崔氏:“娘,给你。” 崔氏看着手中碎银,惊愕:“哪来的?” 每次儿子和开心让人托回来的就是这种碎银,这可是她儿子用命拼来的,她宁愿少吃一口,也不想让儿子在外面拼命。 可那傻儿子和开心就是不回来,担心死她了。 项瓷嘻笑两声:“拍花子的马车里有一箱银子,我和五姐就把它们给背回来了,爷爷说这是脏银,官府不会追究,现在这银子就是咱们家的。” 第27章 不能乱耗精力 昨天发生洪氏撞项龄的事,她努力想要看清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者,在拍花子的小院子里,她却看到了一个时辰后的画面。 等等! 项瓷瞳孔瞪大,她以前看到的画面,都会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发生。 可昨天项龄和银子的画面,却在近一个时辰后才发生。 这是不是说明,她把精力都耗费在了项龄和银子的画面上,才导致她看不到后期的画面,也没做噩梦? 项龄轻轻的晃着杯子灵泉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得小心,不能集中精神,把精力全部耗费在某些事上。 她得省着点用,不然等到她真正想用时,却什么也没有。 项瓷把杯中灵泉水一口气喝了,但这个预知画面,它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呢? 她还没摸着规律。 项瓷轻叹一声,把脚穿进鞋子里时,猛然看向杯子。 里面的灵泉水居然被她一口喝了! 项瓷瞳孔瞪大,一次性喝那么多的灵泉水,她不会洗筋伐髓吧? 不然一出去,自己这个黄毛丫头,变成了皮肤光滑如白玉的绝色美人,她要怎么解释? 是被当成妖怪,还是被当成神仙? 项瓷赶紧查看自己的双臂,见还是老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房间里没有铜镜照不了,穿好衣服的项瓷,如个小偷般,出了房门后偷偷朝后堂跑。 她大嫂的房间里有面铜镜,是大哥大嫂成亲时,三哥他从外面带回来,送给他们的成亲礼。 被项瓷踹倒的门,此时已经修好了,乖乖的立在她面前。 项瓷看着已经修好的门,感觉它很委屈,万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朝里喊:“大嫂,你在吗?” 房里传来石氏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看到外面站的是项瓷,石氏喜悦道:“起来了,娘刚才还在念着你再不起,稀饭就冷了。进来吧。” 项瓷踏进房间,没看到大宝,应该在院子里玩:“大嫂,你的镜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石氏二话不说,把铜镜递给项瓷:“给。” 低头的项瓷接过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还是原样,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是原样,没有突变,真好。 虽然她很想变成绝色美女,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但一个晚上就变,那就真的是太吓人了,还是慢慢来吧。 项瓷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暗自轻叹一声,她能穿越到小瓷身上,是不是因为她们同名同姓还同一张脸蛋啊? 可能吧,佛法讲究有因有果,有因有缘,她若是和小瓷不长一样,那定是没有缘份,也就不能穿到她身上来。 项瓷吹吹额头刘海,说不定小瓷还是她的前世呢。 哼。 项瓷蹦跳着来到院里,正碰上要再去喊她的崔氏,立即收敛起自己的蹦跳,乖巧无比。 崔氏看着她脸上的伤,却故作乖巧的项瓷,轻叹一声:“脸上有伤别蹦跳,小心点。” 万一摔了,脸上又得添一块淤青,可心疼死她了。 项瓷见她如此说,嘻笑一声,大跳一步到她身边,靠着她的手臂撒娇:“娘,我就是被那些噩梦吓着了,所以才想着多蹦跳蹦跳,不但能长高,还能跑的快,等我把身体锻炼好了,别说狗追不上我,连狼也追上不上我。” 崔氏被她的说法给逗笑了:“你呀,净乱想,行了,赶快去吃稀饭吧,锅里备着呢,还是热的。” 项瓷吃稀饭时,没有听到洪氏的声音,又四处瞄了瞄,连三叔也没看到,便了然。 待到吃完稀饭才问正在后院里除草的崔氏:“娘,三婶呢?” 崔氏压低声音:“一早就被你三叔给送走了。” 项瓷哦了一声,来到她做实验的三棵青菜苗旁:“三婶没闹?” 这三棵青菜苗对比其它青菜苗来看,更加翠绿,但是却没有长大,依然和昨天一样大小。 项瓷心中不由嘀咕,难道那根本就不是灵泉水,而是普通的水? 不然,她喝了没反应,青菜苗喝了也没反应? 崔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哪里敢闹,你爷爷奶奶往那一站,你三婶想闹也不敢闹。别看你奶奶笑眯眯的,那动起手来那是真打。你爷爷是里正,若是真闹的难看,你以为你三婶能留得下来,铁定休了。” 她说着声音就带上了无奈和心疼:“就是可怜了小龄,从小就被针对。也幸亏是小龄啊,要不然这几年的干净日子,可是没有的。”www..Com 崔氏把项龄把洪家厨房给烧了,洪家人没敢来找项龄赔钱,只在洪家村骂了几句,后来传到项家村的事说给项瓷听。 这若是以往,洪家人肯定要上门来的,但有了不怕死的项龄,他们不管是软的硬的都不好用,也就不敢来了。 崔氏长叹:“小龄也是命苦的,有娘却像没娘的人一样,有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你爷奶,都不一定能活到这么大。” 项瓷立即凑到崔氏身边,甜甜的笑着:“哪怕没有爷奶,你这个做大伯母的也会把五姐带在身边养着的,对不对?” 悲伤感叹的崔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是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看着她没有一口吃的,别看她冷面冷脸,那心肠热乎着呢。” 最疼的就是你。 项瓷对这句话是认同的,在她记忆中,项龄对小瓷那是真好,有吃的有喝的都会留给小瓷。 但可能是因为洪氏一直省食物救济给她的哥哥弟弟们吃,项龄这样做,也有点那个味道。 所以,项龄一边对她好,一边又怼死小瓷欺负她。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的心是冷的,她不会像洪氏那样省吃俭用的帮着外人。 项瓷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五姐的情她却是承的。 “哎,这三棵青菜看着可真不一样,颜色碧绿碧绿的,像书上写的翡翠那般好看。”拔草的崔氏已经来到三棵青菜苗旁,看着长势喜人的青菜苗目不转睛。 项瓷心中一喜,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和崔氏说起和其它青菜苗的不同之处来。 第28章 姐姐们的信任 灵泉水的事,项瓷谁也没说,她得先看看灵泉水的用处再考虑考虑。 陪着娘亲在青菜苗里拔了半个时辰草的项瓷,起来时,只感觉腰酸背痛,脚都麻的都不是自己的。 她龇牙咧嘴的抬着酸麻的腿,躲到一旁去甩,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不然以为她触电了,给她一闷棍,那就有得玩了。 项瓷待到双腿都舒适后才有脸出来见人,当即去了项龄的房间。 项龄一早就有自己的房间,自然比她的房间大,窗镜明亮的很,里面也干净清爽,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房间好。 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躺在床上的项龄,听到吱呀门声,就知道是项瓷来了,只有她来了,才会悄无声息,又把门给推的吱呀响。 她掀眸朝项瓷望去:“气色这么好,昨夜终于没做噩梦了?” 项瓷轻笑:“对啊,失望了吧?” 项龄把手上的书倒扣在被子上:“你过来。” 看着面容严肃的项龄,项瓷很想逃跑,脚步定在原地,警惕的盯着她:“干嘛?有什么话你直说,别用这么冷的脸对着我,我又不欠你的。” 项龄面无表情不出声,定定的看着她。 项瓷最怵这样的项龄,不不不,不是她怵项龄,是原身怵这样的项龄。 行吧,她都伤成这样了,哪怕是跳起来打自己,也打不到自己的膝盖,怕什么。 项瓷坐到项龄床边的小板凳上,平白的就矮了一大截,立即把腰背挺直,故意冷着脸面向项龄:“我来了,什么事?” 项龄生的和洪氏一模一样的眼睛,又大又亮,还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 洪氏的眼睛是勾人的,项龄的眼睛却是杀人的,被勾过去,手起刀落,脑袋就没有了的那种。 项瓷喜欢她这勾人的眼睛,可惜她自己的不是,看的多了又害怕,尴尬的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小害怕。 “昨天去镇上,我说买绢花,你却说买盐。”项龄的声音很清冷,“当时我就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很慌张的说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 面对项龄再一次的逼问,项瓷心虚的扭着手指头,眼神慌乱的四处躲闪:“哪有慌张?没有,你别乱说。” 爷爷说现在先不要告诉家人,她可是连崔氏也没告诉,现在却被项龄看出来了,她要怎么解释。 就好烦! 门在此时被敲响,门外响起项婉的声音:“五妹,我进来了。” 项龄目光终于自项瓷身上移开:“四姐,进来吧。” 项婉进来,看到项瓷也在,温柔一笑:“小瓷也在。” 她扫了一眼项龄:“你是不是又凶她了,别欺负她,她脆弱的很。” 脆弱! 项龄听到这两个字,真想把自己脑海里,昨天项瓷拿砖头拍人家脑袋的事挖出来给她看。 这样凶狠的小瓷还脆弱,怕是连爷爷也做不出拿砖头拍人家脑袋的事来吧。 项瓷冲项婉一笑,然后委屈巴巴的:“四姐,五姐她欺负我。” 项龄一脸淡然,连个眼皮子也没掀。 项婉浅浅一笑:“她若是真欺负你,那一定是你做错了,说说吧,你五姐为什么要欺负你?” 项瓷抓狂,这个原身在家里地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项龄却出声了:“她有秘密,只告诉了爷爷一个人,然后爷爷就带着她去镇上。爷爷还大方的给了我们一人十个铜板,我要买绢花,她却要买盐。” 项婉听着这些话语,先前温柔的脸,微微凝重,盯着项瓷看:“所以,你知道什么?” 抓狂的项瓷,好想抓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提出去。 这两个便宜姐姐的脑袋里装了什么马达,转这么快吗? 显的她好笨。 项龄重重冷哼:“听到了吧,介于你的行为异常,再加上在爷爷开口说银子全部带走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平常爷爷可不舍得让你走那么远的路,可这次不但去了,还与十几个村里人一起去。爷爷在路上还说你是神仙下凡转世的话,这里面若是没有什么,你觉得我会信?” 看着把事情都分析完的项龄,紧蹙眉抿唇的项瓷投降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笑话我,那我有什么好说的。” 项婉和项龄异口同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相信你?” 项瓷:“……” 很好,默契十足,她成了那个坏人。 思索再三后,项瓷还是把噩梦以及预知的事说了:“信吗?” 项婉和项龄再次异口同声道:“信。” 这话倒是弄的项瓷很不好意思,惊讶道:“信?这听着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没有一点可信度好不好?” 项婉拍拍她的手,温柔道:“你的性子看着乖巧懂事,但实际上你的主意却是咱们三人中最大的。如果这件事你没把握,你断然不会和爷爷说。” “但你看,爷爷信你,那我们信你不是很正常吗?难道爷爷都相信的事我们还不相信?我们有爷爷厉害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项瓷笑了:“那行,你们相信就好。” 项龄沉声道:“所以,爷爷昨天散播你是神仙转世的话,就是想为以后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更高的可信度。” 项瓷嘿嘿的笑了:“应该是吧。”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所以才让她走。” 项瓷怔了下,随后明白了。 爷爷需要囤货,又不想让吃里扒外的洪氏知道,免得以后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就借着昨天她撞倒项龄一事,把洪氏先赶回洪家。 项瓷感觉项家里最笨的是自己,颓废后又振作起来:“爷爷说时间可能只有五个月不到,咱们得做好所有准备。” 项婉却在此时起身:“走,我陪你到村里转转。” 项龄附和:“对,小七,你跟着四姐去村里转转,说说话,什么都可以,听四姐的。” 项瓷懵懵的看着两人交换眼神后,云里雾里的跟着项婉走了。 第29章 天降异彩乃福星 温柔文静的项婉,拉着项瓷出了家门,走在村里干燥的泥土路上。 泥土路就是这样,干燥的时候,尘土飞扬。 若是下起雨来,那就是湿滑泥泞。 项瓷一边跟着项婉走,一边打量项家村。 原主的记忆是原主的,她的记忆是她的。 回忆和亲眼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行走时,会不停的遇到村里人,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戚,遇见了自然就要打招呼。 项婉每遇见一个村里人,都会温柔的和对方打招呼。 跟在后面的项瓷,也跟着一起打招呼,乖巧的不得了。 村里人看到项婉姐妹这么乖巧可爱,就会笑眯眯的问她们去哪,与她们说上一两句话。 这时,项婉就会笑着说道:“带小瓷在村里走走,四处看看。” 本是一句平常回复的平常话,但经过昨天村里人回来后,说项瓷是神仙转世的事,再听上这句话,大家看项瓷的眼神就不一样。 村民甲:“对哦,我听说他们说,半仙说小七是神仙转世,这真的假的?” 村民乙:“肯定是真的,半仙说的话哪能是假的?” 村民丙:“我觉得也是真的,里正怎么会说这种骗人的话。”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睛却闪闪发亮的盯着害羞的项瓷。 好像多看她一眼,就能捡到一块金子,或者是靠近她,就能长命百岁。 项婉温温柔柔的:“应该是真的吧,我记得小瓷出生的时候,天上不但出现菩萨祥云,咱们村子上空还飞来了好多喜鹊,好像百鸟朝凤。” 这事是真的,项瓷出生的时候,东方出现紫气,随后天上的白云,一会幻化成菩萨,一会幻化成太上老君,一会幻化成凤凰,让村里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村民甲:“对对对,小七出生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就是这样。” 村民乙:“你不说我都忘了,而且,咱们村里那天只有小七一个人出生,这福星啊就是小七。” 村民丙:“咱们村是只有小七一个人出生,可别的村却有几个呢,他们都说是他们村的孩子是福星。” 项婉微笑不说话,只听着他们把后面的一切都脑补完,看项瓷的眼神,那比看到十银金元宝还要闪亮。 全程只打了一声招呼的项瓷,眼睁睁的看着先前还质疑自己不是神仙转世的村民们,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给供起来。 这就很迷人。 项瓷微眯眼看着抿唇,笑的很温柔的项婉。 是谁说她很温柔文静不争不抢,这脑子里装的东西,她根本就玩不过。 项龄对上项瓷的目光,微微一笑,移步继续往前走。 项瓷倒吸一口气,项龄刚才那一眼,就好比是女儿国国王对御弟哥哥放电让他留下来一样的勾魂。 呜,说五姐厉害,其实四姐也不是傻白甜,真正的傻白甜是她自己。 谁说古人笨,明明笨的是她这个穿过来的现代人。 想想古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了如指掌,自己这个刚穿过来的现代人,对于眼前的一切,那根本就是两眼瞎。 他们是迷信,可你这迷信若是没掌握好,那你就是妖怪。 神仙让人敬仰跪拜,妖怪则是要被火烧死的啊喂。 项瓷反省后,乖乖的跟着项龄穿梭在村里,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小姐妹说小姐妹的话。 但所有的话都汇成一句话:我家小七是神仙转世,是村里的福星。 项瓷很想再在后面加一句:信我者得永生,朋友们! 一个五六十户的村子,项瓷跟着项龄,硬生生的逛了近一个半时辰,走的本就还没缓过来的双腿,再次酸痛到龇牙。 回到家时,项瓷只想扑倒在床上,不想动弹,累死了,真不是人干的事,还是上大学舒服。 迷迷糊糊间,项瓷睡着了,梦里有头恶狼正在追她,她拼命的跑,却怎么也跑不过恶狼。 当恶狼扑过来,一口咬断她脖子时,项瓷猛的惊醒,坐起来,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又没跑过被咬死!” 项瓷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所以,如果她还这样没用,她就很有可能再次被野兽给咬死! 怕了怕了。 项瓷不敢再睡,下床到院子里走走,甩甩手,踢踢腿,只要不躺着,哪哪都行。 此时的项家村村民们,所有人都知道项家小七是神仙转世,是福星。www..Com 有些人相信,有些人则不信,说法五花八门,但大家都只是说说,并没有跑到项小七面前来乱嚼舌头根,或者是讥讽她。 一切评论虽不是百分百好,但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好,足以。 夕阳西下,项仁永踏着满地霞光回来了,家人们把饭菜摆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各坐各位。 项老爷子坐在高堂间,看向项仁永:“洪家人怎么说?” 项仁永心情有点低落,但还是老实回答:“只说让我早点回去接,别的没说。” 早上没闹的洪氏,一路上都软言呢语的请他早点去接自己,还说洪家人多地少,她回去怕就要吃不饱饭。 十几年的夫妻了,项仁永很了解他的娘子,也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要铜板。 而他也给了铜板。 若是以往,他定是拿不出铜板来,因为他所赚的铜板,除了上交给余氏,其它的都被洪氏抓在手里。 但这次,娘亲居然给了他半吊钱,无奈又温柔的对他好声说道:“洪氏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旁的娘也不多说,只希望你心里能明白,小龄她终究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没得这样子埋汰她的。” “她得是多痛苦,得绝望,多害怕啊!” 项仁永看着掌心半吊钱,他懂娘说的话,是想让他好好稳住洪氏,让她在洪家多待一段时间。 就当还女儿一个公道,别做的太过,再把痛苦的女儿推向悬崖。 所以一路上不管洪氏怎么哀求自己早点去接她回来,他都只说他听爹的,如果她不想被休,就别私自跑回来。 把她送到洪家,洪家人不敢骂他,也只是说让他早点去接的话。 项仁永偷偷把半吊钱给了洪氏,连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他知道那半吊钱给了洪氏,转头间她就会给她的哥哥弟弟,但他必须给,至少让她这段时间在洪家待的时间长一点。 他不后悔娶洪氏,没有洪氏,就没有小龄和小彬这两个孩子。 拉回思绪的项仁永,听到项老爷子说了另一件事。 第30章 钱家人来了 项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两眼项仁永,就着最后一抹霞光看向家里人,面容严肃:“关于小七是神仙转世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当事人项瓷,面红耳赤的好想站起来反对,并大声宣传,她不是神仙转世,奈何没那个勇气,只好低头不出声。 全家人都点头,他们都听说了。 项老爷子沉默几息间,幽深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我现在想说的是,接下来不管小七对你们说什么,你们都要听从。” 众人目光落在项瓷脸上,后者不喜这种被围观的气氛,差点缩成鹌鹑。 家里懂的都懂,不懂的也要懂,没人敢说不字。 这顿晚饭吃的无比安静。 夜里噩梦连连,项瓷在梦里死亡后就醒了,倒成了她的闹钟。 洗漱好后,她第一时间去后院看那三棵青菜苗,它们长的比昨天还要碧绿,而且还长高两厘米。 这若是不是她一直观察,还真看不出来。 看来,那个识海里的酒壶里装的就是灵泉水。 项瓷心情万分好,把灵泉水偷偷的浇到菜地里,再又浇到水缸里。 看着这个如乾坤瓶般的酒壶,项瓷嘚儿嘚儿嘚,给她装对翅膀,她绝对能扶摇直上九重天。 两天后,项老爷子让家里的四个男丁,又去了一趟镇上,借着项婉要成亲的名义,买棉花布匹等物回来。 除了大旱,还有大寒,他们以前穿的棉袄里面装的都是芦苇絮,虽然便宜,但不是很保暖。 这若是大寒来了,冰天雪地的,别说出门,怕是在家里就得冻死。 所以项老爷子让儿子们去买棉花,要把他们的芦苇絮衣服,全部换成保暖的厚实棉花。 去的时候,还让他们约村里一些走的近的村民们一起去。 走的不近的村民们,你约他也不会去,只能找走的近的一起去。 然后想方设法的说服他们也买一些棉花,或者其它物资回来,不管买什么,总之买就对了,得做好准备。 如此又往来了两次镇上之后,钱家人来了。 钱登科穿着一身青色学子长袍,头戴学子帽,整个人冷冷清清的,看着确实很有韵味,着实能吸引一大批的大姑娘小媳妇子们。 这样的穿着,再和那些粗布粗太的泥腿子们一比,确实占了上风,让众人自惭形秽。 项瓷看到钱登科时,第一眼是觉得他长的确实挺好看,第二眼则是这人心眼子怎么那么多呢? 来退婚就低调点,偏还穿学子服来,是想压她们一头,让她们处于高攀不上,还没理的那一方吗? 呸! 钱登科做为晚辈,站在他老子娘身后,不作声也是没错,但那高昂的下巴,是想说明什么。 项瓷满脸不屑,眼眸化成利剑,把把利剑飞向钱登科,把他射成马蜂窝。 收剑时,万剑归宗再来一次,杀的他魂飞魄散。 可惜,想想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这不,钱登科依然站在那里,骄傲的如没了尾巴的孔雀,丑陋。 项婉在项龄房间,手拿书籍,坐在那里,安静的如一幅美人画,对于外面来退婚的钱家人,纯属是蛤蟆爬过了脚背,恶心的不想见人。 项老爷子也不在家,他去村里转了,他是故意不在家的。 一是钱家人虽然上门,但并没有说是干什么,所以他现在出面并不合适。 再者,他是知道钱家人来干什么的,他现在出去,不管是与他们对质还是说理,他都理亏。 更甚者,明知道他们来退婚,自己还上赶着去,岂不就是在告诉钱家人,赶快把我孙女娶走吗? 那样不但低人一等,还踩了自家人面子。 还有一点,退婚这么大的事,他钱家上有长辈,却只来他们三个,他若是出来,岂不和他们平辈了? 余氏坐在桃树下给大宝做新衣服,大宝的衣服正给即将要出生的小宝穿。 都说小宝宝捡旧衣服穿,一是好养活,二是不生病,三是旧衣服已经穿软了,不会硌皮肤,比新衣服更舒适婴儿穿。 项瓷坐在小板凳上,托腮望向堂屋。 项仁和夫妻与钱氏夫妻坐在堂屋,双方见面都是温和有礼笑盈盈的,哪怕项仁永夫妻内心想把钱氏夫妻给手撕了,也听从老爷子的话,在他们没有开口退婚时,一切以礼相待。 四人都心中有鬼的聊了半通,无非就是两家的交情,夸奖对方孩子,祝福两家老人的好话语。 不得不说,表面功夫大家都会做,你不闯亮我也就闷着。 钱母受不住项仁和夫妻没眼力见,憋着怒火在桌下踢了钱父一脚。 钱父内心轻叹一声,自怀里把婚书拿出来放到桌上,轻轻的推到项仁和面前:“项兄,这个请看一下。” 婚书一拿出来,那就真是撕破了脸,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装的。 项仁和内心怒火蹭蹭上涨,却故作一脸疑惑:“这是?” 钱父长叹一声:“项兄,我们是来退婚的。” 先前藏在心里如针扎一般的疼,此时说出来了,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钱母鼻孔朝天:“咱们都是读书人家,这强娶强嫁的事,咱们也不兴,所以这婚就退了吧?” 早就装不下去的严氏,怒火滔天:“强娶强嫁?我倒是想知道,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成强娶强嫁了?” 钱母满脸不耐烦:“所以我现在来退婚,免得强娶强嫁。” 严氏满脸讥讽:“原来大家说的,你家登科见异思迁的事是真的?好一个负心郎,当初求娶我家婉儿时,那是说的千好万好。” “现在见异思迁,翻脸不认人还要扣一个强娶强嫁的名头?” “这就是学院里教出来的学子,我倒是要去问问他们山长,这种人将来如何为官,为民做主?” 钱母很生气,一个退婚的事,若是找到学院去质问山长,那她儿子的脸面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官的,哪能背这种毁名声的污点。 她满面怒容,强势无理:“你怎么如此无礼,这是咱们两家的事,你扯山长干什么?我就明说了吧,这婚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第31章 退婚 严氏对退婚这事早就知道,这几天憋的她火大,现在撕破脸了,也就不必再忍着,当即怒喝:“行啊,既然撕破脸了要退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退就退,我会到学院敲锣打鼓的告诉学院的所有人,钱登科是个见异思迁,见钱眼开的负心汉。” 钱母一听到严氏说要这样做,怒火冲天,跑到学院去敲锣打鼓的喊这事,那岂不就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她还等着儿子给她挣个诰命夫人一衔呢,岂能让山野村妇毁了她金贵的儿子。 她脸红筋暴:“你想毁了我儿子?” “你都要毁了我女儿,我怎么就不能毁了你儿子?”严氏不退让,声音吼的比她还大。 项仁和跟钱父两人相对面坐,也是黑着脸,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本是站在院子里的余氏,带着崔氏石氏来到堂屋。 伸长脖子往里看的项瓷,看到奶奶带着娘亲和大嫂前往堂屋。 那架式真有种佘太君上战场的霸气,让项瓷眉眼发亮,悄悄摸到门口边侧,光明正大的偷听。 余氏一进堂屋,项仁和跟严氏起身立于一旁。 钱父钱母倒是想撒泼,可在人家家里也不敢,也只好带着一身愤怒起身,别开脸。 余氏拿起桌上的婚书,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看向钱氏夫妻:“退婚,可以。” 严氏惊呼出声:“娘。” 钱氏夫妻惊愕的看向余氏,刚才还要吵上天,没有想到此时就同意了,还这么温柔。 果然,读过书的女人和没读过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严氏就是个泼妇,余氏这样的才是秀才家姑娘。 这惊喜来的太快,钱母生怕余氏后悔,严氏反悔,立即道:“十两聘礼钱不用退了,算是我们补偿项四姑娘的。” 看,她们钱家可是很有礼,也很大方的人,不和你计较这些,连聘礼都不需要你们退回。 余氏淡淡道:“不必,我项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孝,既然要退婚,那就退的干干净净,什么也别扯。” 她看向严氏:“把聘礼十两银子拿来退回去。” 严氏恨恨的剐了一眼钱母,回屋拿来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钱母倒不是舍不得十两银子,而是想着赶紧退了,不和他们沾边,这才想着赔十两银子,反正胡员外多的是银子,不差这十两。 现在看到桌子上的十两银子,她很想没风度把银子抢入怀中,但她忍住了,干笑道:“倒也是那样说的。” 余氏把银子推到她面前,语气淡然的很:“是这样说的,是你们钱家对不起我项家,又不是我项家对不起你钱家,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钱母没有想到余氏会说这话,她还以为项家怎么着也得守着最后一点脸皮,怎么说她儿子马上就是举人了,怎么能那么不给她面子呢。 要知道,项婉的弟弟项信槿可是和她儿子在同一个学院。 若是把脸皮撕的太难看,她儿子回到学院,随便说说两句话,那项信槿还能在学院里待? 这点她都能想得通的事,怎么这项老婆子却想不通? 余氏把钱母的表情看在眼里,目光一点也没有退缩,继续说道:“咱们这周边十二个村子,大家都知道是你家儿子被胡员外看中了,所以才要退婚,这说明是你钱家出尔反尔,见钱眼开。”www..Com 钱母微怔,这山坳坳里的十二个村子都知道了吗? 随后她又一脸不屑,哼,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她儿子以后又不打算住在这小山村里,更不会娶小山村的姑娘。 什么出尔反尔,见钱眼开都和她儿子没关系。 待到将来她儿子做了官,谁又知道现在的事。 再说了,做官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只是退一个婚,怎么就把人品给踩了。 钱母如此一想,又鼻孔朝天,满脸不屑,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项瓷看到她这种表情,真想甩她两巴掌,拳头都握紧了。 钱母冷笑:“这话说的,大家都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儿子没错。还有,咱们是不是扯远了,我就是来退婚的,又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余氏微点下巴:“对,我收了婚书,退了你银两,你可以走了。” 钱母看着坦坦荡荡的余氏她们,却愣是不敢抬脚走人,总是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 她环顾四周后,怯怯道:“就这样,没了?” 余氏讥笑:“对啊,就这样,你还想怎么样?想我拿大扫把赶你出去?想让我去京城告诉我项家老大爷,说我被一个秀才给欺负了?” “还是告诉县令大人,钱秀才攀了高枝,嫌贫爱富来退婚?” “或者是说,你想听我说我要去胡员外那里说几嘴,让他不要接受钱秀才?” “更或者是闹到钱家村,把你这群贪幕虚荣的人除族?” 余氏每说一句,钱母心就跳一分,再看向余氏时,眼里就带着惧意,对方每说的一句,都可能会成为阻止她儿子前进的路。 可对方明明知晓这些路子会挡了自己儿子的路,却愣是不去做,而只是在自己面前说。 这是想要威胁自己吗? 钱母越想越胆颤,背部汗水一颤一颤的让她打冷颤,惊恐害怕,咽了咽口水,朝钱父望去。 你倒是说话啊,你还管不管你儿子了? 钱父也被余氏这淡然的语气给吓的浑身冒冷汗,他的儿子那可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当状元做大官的,身上可不能有污点。 别说退婚,就算是休妻再娶那也是可以的。 可如今,看到一脸淡然的余氏,钱父总觉得余氏要使坏。 钱母和钱父对视一眼,恍恍忽忽的,总感觉余氏和项家老头在算计他们家儿子。 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强硬的要把命霍出去,也要把这个婚给退了。 也想好了,就算对方要闹,他们也有对应的法子。 可现在,对方不但不闹,反而还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同意退婚。 更甚至是,他们来了之后,连项四姑娘的面都没看到。 这就有点可怕。 第32章 一百两 想来想去的钱母,总感觉项家在使坏,忙拉了钱父一下,压低声音惶恐道:“现在怎么办?” 钱父比她镇定点,想了想后说道:“破财消灾,他们若是拿了咱们的银子,那就是他们没理,他们若是想使坏,咱们就可以拿这事说话。” 钱母本是不肯的,但想到自己儿子的前途,便同意了,反正胡员外家银子有的是,不怕。 想到此,钱母有了底气,轻咳一声,掩饰她刚才的胆怯,昂首挺胸道:“这婚是我们要退的,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项四姑娘是个好姑娘,但实乃八字不合,才要上门退婚。” “是我们对不起她,所以,我赔点银子给她,算是对她的补偿,她是个好姑娘。” 钱母自荷包里刚拿出一个银锭子要放到桌上,就听啪的一声响,眼前多了一个银锭子,耳边传来严氏的冷笑声:“银子,我们有。” 钱母内心咬牙切齿,捏了捏手里的银锭子,又去掏荷包,啪的一声响,严氏又啪了一个银锭子在桌上,讥讽嘲笑:“攀上胡员外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穷鬼一个,谁知道你儿子将来会被虐待成什么样?” 钱母一听对方这样贬低自己儿子,当即火冒三丈,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拍的比严氏还响:“一百两!” 她要让眼前这个穷鬼看看,到底谁才是有钱人。 更要让这个穷鬼看看,他儿子可是很受胡员外喜欢的,银子这些东西,根本就是随她儿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严氏看着银票没再出声,有点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 钱母高兴了,趾高气昂的起身,鼻孔朝天:“就这样,断的干净,走了。” 钱父也一脸神情倨傲,甩手走人。 钱母来到院子里,喊上四十五度望天的钱登科:“儿子,走了。” 钱登科这才收回目光,朝堂屋望去,想看看项四姑娘,可对方却没出来,不禁心生遗憾。 项四姑娘真的是他的喜欢类型,可再喜欢也比不了自己的前途。 待到他金蟾折桂,若项四姑娘还待字闺中,他倒是愿意娶她为贵妾,保她一生荣华。 刚出院门,钱登科还想再回头看一眼时,听到身后传来呸的一声,终是没那脸面回头,只愤恨的想着,待到它年归来,定要让这些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钱家人走后,刚才还一脸怒容的严氏,瞬间耷拉着耳朵,长叹一口气:“和他们说话可真累。娘,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余氏笑道:“表现的很好。刚才那些话会印在他们脑海里,在钱秀才没有高中状元时,他们一家不会出去贬低咱们婉儿。” 她们商量来商量去后,都觉得钱母那性子,是一个会把退婚姑娘的名声贬低的人。 明明这事不是他们家的错,凭什么要把婉儿的名声搭上。 所以才故意演这么一出,让项仁和夫妻扮恶人与之吵起来,再由余氏这个长辈出面,以温柔的话语,说最真实的威胁话,让钱家夫妻害怕,再进行赔偿。 赔偿十两银子那多没意思,所以才让严氏身上装银锭子,到时拿出来刺激心高气傲的钱母。 果然,钱母最后留下来一百两。 项家原意确实也是想让钱家给项婉补偿,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拿出了一百两银票来。 虽然他们项家并不是为了银子,但有也是好事。 项瓷从头看到尾,不得不佩服爷爷的这一招,和气解决,没有大吼大叫,就让对方心甘情愿拿出银子来。www..Com 就算事后钱家人反应过来,他们也不可能返回来把这笔钱抢走。 若是真回来,那就真坐实了胡员外有钱也不给钱登科,而是要虐待他的说法。 就钱母那种把儿子吹上天的人,她怎么可能自打脸? 而这个时候,这一百两银子也是他们需要的,正好买粮食,买物资,好好的活着。 余氏收了那一百两银子,看向项仁和夫妻:“你爹也说了,不管钱家拿出来多少赔偿,这钱都由我捏着,等到小婉出嫁,再由我给她,你们没意见吧?” 项仁和夫妻立即出声:“没意见。” 余氏微点头,拿着银票走人,心中却想着,老头子说这钱要多买粮食。 买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项瓷奔到项龄房间,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说给项婉听,最后问她:“四姐,你怎么想?” 项婉一点也没有被退婚的囧样,温柔道:“这能怎么想?退了就是没关系,以后不来往,不怎么想。” 项瓷有点失望:“哦,这样啊。” “嗯,走,我陪你去村里走走。”项婉起身。 项龄也在此时说道:“我也不躺了,还不如去院里走走来的舒服。” 三人一起出房门来到院里,项龄虽是背部受伤,但你让她趴在院子里,那定是不雅的。 所以,项龄躺在院里桃树下的躺椅里,招来大宝让他坐着,她给他念书。 项瓷跟在项婉身后朝村里走,万分无奈的轻叹气。 有去村里逛着宣传她是福星的这个空闲,不如多试养她的青菜苗。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项瓷已经确定,灵泉水对植物有着很好的催熟作用。 她想把青菜苗给拔下来,炒成一盘菜吃掉,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哎,行吧,逛就逛吧。 这几天她都没看过预知画面,也不知道今天出门会不会看到。 正这样想着,眼前一黑,随后,项瓷看到村里一位略熟悉的妇人,与她们迎面而上,和她们打招呼,说笑几句后,地面一阵晃动。 石头房子接连倒塌,房里的人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石头房子里。 地震停止后,断壁残瓦的村里,到处都是跪地哭喊,扒石头救人的画面。 画面消失,项瓷瞳孔瞪大,呼吸一窒,地震的画面她从来没梦到过,却没有想到,她今天居然看到了。 看到! 项瓷后背脊发凉,她看到的画面很快就会实现。 此时,项瓷看到前方走来一个妇人,正是她刚才看到画面里的那位妇人。 第33章 地龙翻身 看着前方朝自己走来的妇人,项瓷遍体生寒,嘴唇哆嗦不自知。 自眼前这个妇人出现,再到和她们打招呼,说笑几句话,前后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两分钟,她能干什么? 就算什么也不能干,她也要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 项瓷正要喊时,看到项老爷子背着手,叼着烟斗,和几个老头边走边说笑,当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爷爷,地龙要翻身了!” 项老爷子知道钱家人要上门来退婚,他就故意避开了去。 但他把一切计划都说给了他老伴听,让她做主,免得他在那里,传出去说他们项家以大欺小。 自从知晓会有大旱来临后,又知道钱登科这人品不行,他就不想和钱家人揪扯。 但让她们就这么气顺的走出去那也是不行的,怎么着也得吓吓他们,让他们出点血。 现在知晓钱家人留了一百两银子下来,狼狈逃跑的样子,他心情就特别舒畅,背着手叼着烟斗,与老侄子们说说笑笑。 说的正高兴间,猛的听到项瓷颤抖的声音,项老爷子双眸瞬间赤红,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怒喊:“地龙翻身了,快跑!” 他的声音虽然粗犷,但绝对比项瓷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声音喊的大,喊的远。 五六十户的小山村,虽然住的开,但胜在这里寂静,项老爷子如锣鼓般的声音一出,惊动了整个小山村。 在房里的村民们都齐齐往外走,嘴里还在说:“里正说地龙要翻身?” “怎么可能?老鼠早就跑了,还翻什么身?” “我刚才好像还听到了小七的声音?” “说起这个啊,不是我想说些什么,而是我必须说些什么,若说小七是福星啊,那也是福她自己,怎么……里正就是疼她,小七说什么是什么。” “别这么说,小七是福星,她说有地龙翻身,不管真假,这都是一条命,咱们往外走几路就能捡回一条命,不好吗?” “说的有理,老婆子,快出来。” “喊什么,来了,这天这么好,哪来的地龙翻身?” 村民们出了屋,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地龙要翻身的事。 与项瓷迎面而走的妇人,听到项瓷喊这句话,当即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走到项瓷面前,轻叹一声:“小七啊,这老鼠群都过去了,咱们这里不会有地龙翻身,你快别担心了。” 项瓷没想着解释,她已经拔腿往家跑了。 她现在的位置是村中央,而她家住在村东最上头,如果家里人没听到她和爷爷喊的话,她的家人…… 项瓷红了眼,甩着两条腿狂奔,幸好她没穿裙子,穿的是裤子,跑起来没有阻碍。 项婉虽然也没有穿裙子,但她没有像这样奔跑过,可在这生死关头,她这个安静如兔子般的姑娘,也是撒腿就跑,一点形象也没有。 妇人见过项瓷狂奔的模样,却没见过项婉奔跑的模样,惊的两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小四……真没看出来。” 项瓷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拼了命往家里跑,一路上都看到村民们从家里走出来。 看到她时,有些人神情严肃,有些人则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项瓷没空管他们,跑到肚子里灌凉风,跑到肠子打转,跑到头发晕,嗓子发干,终于看到齐聚在院门口空地上的家人们。 她的家人们都听到了项老爷子的吼声? 他们都出来了,就连卧床养胎的谷氏也被二哥抱在怀里。 看到家人们全部都出来了,项瓷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下一秒,她脚下猛烈摇晃,头晕目炫的站都站不稳。 “都趴下。” 这是奶奶的声音,摇晃的想要吐,眼前阵阵发黑的项瓷,直接趴在地上。 大地在发颤,在怒吼,耳边轰轰响声,震的耳朵持续轰鸣。 项瓷抱着头缩在地上,闭着眼被大地抖来抖去,身心惊恐,想喊叫都没那个胆。 好似蹦床般的体验终于停止,大地不再颤抖怒吼,项瓷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灰尘,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 “娘!” 一出声,项瓷就吸入灰尘,呛的直咳,挥手赶掉眼前的灰尘,寻找身边的亲人:“你们都还好吗?” “还好。” 家人们的声音陆续传来,项瓷细听之下,发现刚才看到的家人们都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灰尘散去,项瓷看到身旁的项龄,满头满脸都是灰,怀里紧紧的搂着大宝。 想来是,项龄听到项老爷子的喊声后,就拉着她身旁的大宝跑了出来吧。 看着项龄的脸,项瓷想,她的脸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满是灰尘的手,没有勇气去抹脸。www..Com 崔氏爬起来就急慌忙慌的往外跑,嘴里念叨着:“小枫!小枫和小彬还在私塾里。” 因着今天钱家人上门来退婚,怕对方会闹的太难看,所以家里除了上私塾的两孩子,其他人都在家里,项老爷子还是在看到钱家人只来了三个人才走的。 现在,他们都在,小枫和小彬却在私塾。 项瓷的心好似有只手抓着一般疼,赶紧跟上爹娘的脚步,朝私塾奔。 刚才她喊这地龙翻身时,站的位置就是村中央。 祠堂和私塾就都在村中央,只是她喊了,那些还在上课的夫子和学生们听了,会跑出来吗? 项瓷不敢保证,她焦急忙慌的跟在爹娘身后跑,一路看到许多房屋倒塌,那些站在外面的村民们,都一脸惊愕的望着倒塌的房屋。 村民们看到项瓷跑过来,脸上不只是惊愕,还有庆幸。 庆幸在听到项老爷子喊这话时,他们跑了出来。 庆幸小七是福星,知晓这场地龙翻身,让他们跑了出来。 不然,就这种地面摇晃的根本就站不住的情况来看,他们哪里能自房里跑出来? 跑不出来,那就要被石头房子给砸死。 光是想想,就一阵后背脊发凉。 项瓷没空去管他们,她得去确定一下她的弟弟项信枫,和堂弟项信彬的安全。 千万不要是她救了村里人,却救不了她自己的弟弟! 第34章 突然晕倒 项瓷刚才跑的整个喉咙像火烧,此时再跑,比先前跑的还难受。 她看到了项婉,她正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一个人。 想来刚才她跑的时候,项婉跑的比她慢,地震来了后,她就趴在了这里。 没事就好。 “哎呀,儿子,儿子还在私塾。” 项瓷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声,随后就听到哭泣声,还有说要去私塾找人的话。 私塾里的孩子,都是项家村的儿郎们,若是他们没跑出来,那二十几个孩子…… 光是想想,项瓷就眼酸的要掉泪,那可是孩子们啊。 许是那些做爹娘们的也想到了这点,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跑着跑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大家都朝私塾方向跑。 项瓷跑的如个抽风箱一般,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声音,跑的肺都要炸了。 好在,私塾到了。 然而,私塾门口一个孩子也没有,而私塾房屋却倒塌了一半。 这一幕看的奔来的村民们,个个双眸赤红,哭喊着爬上倒塌的房屋,开始用双手去挖石头。 他们要救出孩子们! 项瓷看到爷爷在挖石头,看到爹娘在挖石头,看到许多人都在挖石头,她突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声。 明明她是有预知的人,为什么她没预知到她的弟弟会死在地震中? 明明她刚才就站在私塾门口,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让夫子解散孩子们? 哪怕被夫子打骂,也好过于现在二十几个孩子全部都没了的强。 项瓷好似一个木头般,静静的站立着,感觉风儿都和她一样,因为愧疚自责而不敢动弹。 此时,项瓷眼前出现一个个小孩,他们身上虽然脏乱,但他们却是完好的。 她还看到了小枫,他拉着小彬朝这里跑来,嘴一开一合的好像在喊着什么。 “娘!” “我们在这里。” “爷爷,爹,娘!” 项瓷的耳朵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听到小枫喊爹娘,她看到小彬奔到了项仁永身边。 她看到许多孩子都朝自己的爹娘奔去,她听到悲伤的哭泣声变成了喜悦的哭泣声。 她看到所有人都喜极而泣,又看到所有人都笑口常开。 她看到满身灰尘的夫子出来了,她听到夫子说道:“我听到有人喊地龙翻身,就赶紧把他们领往后门,当时前门正好锁了。”奇快妏敩 前门锁了只能跑后门,这是正确的选择,时间太紧,有那开锁的时间不如跑后门逃生来的快。 是对的,只要孩子们没事,都是对的。 这样想的项瓷,感觉天旋地转,不但有股想要吐的感觉,还头疼欲裂。 随后眼前一黑,项瓷听到有人惊恐大喊:“小七晕了!” 项瓷知道自己排行七,所以村里许多人都喊她小七。 她晕了。 那她现在就是在做梦? 项瓷低头看向手里握着的东西,这是一把磨的发亮的砍柴刀。 曾经有点重的砍柴刀,此时对于她来说,却轻松的很,握在手里也顺应。 她身边还有几个人,最熟悉的就是项龄,还有大哥,咦,那是三哥? 还有一个少年郎,项瓷努力睁眼去看那个有点陌生的少年。 少年郎感觉到项瓷在打量自己,回头冲她一笑。 项瓷看着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开开啊,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怪不得刚才看他背影没认出他来。 虽然是个梦,但好在都是自家人,那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项瓷紧了紧手中砍柴刀,借着晚霞打量着这个有点陌生的树林。 她正想问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时,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头野猪,径直朝自己撞来。 野猪比家养的猪大了很多,外露的獠牙看着都让项瓷心慌。 然而下一秒,项瓷不退反上,手中砍柴刀对着野猪砍去,动作熟悉的好似练了几千遍一样。 野猪皮很厚,砍柴刀很锋利,两者相碰,倒还是碰出血来。 血腥味冲鼻,项瓷不爽的退后一步,夜开的大刀噗嗤刺进野猪肚子里。 项龄更是符合项瓷的认知,她直接冲过去,拽着野猪粗大的獠牙,一甩身跨到野猪身上,手中大刀狠狠的由上而下刺进野猪脖子里。 凶猛的悍女! 就这样一刀,野猪居然还没死,在那里疯狂蹦达着,想要把项龄给甩下来。 眼看着就要甩下来时,野猪突然怒嚎着朝项瓷撞来。 临死的一博,那绝对是要人命的。 野猪的獠牙刺进项瓷肚子,再顶着她撞到树上,把她钉在树上。 卧槽! 又死了! 项瓷只想骂街,每一个噩梦自己都死一次,还每一次的死法都不一样,千奇百怪的让她痛恨。 这是打副本,还是让野兽们拿她试手? 靠! 项瓷在梦里怒骂着幽幽醒来,便对上哭红了双眼的崔氏。 崔氏看到项瓷醒了,又红了眼:“醒了,有哪不舒服吗?” 项瓷暗自轻叹,是啊,在梦里死了就醒了。 咦,那下次自己做噩梦时,不死的话能不能醒来? 崔氏见项瓷怔愣的不说话,更是吓坏了:“小瓷啊,你可别吓娘啊,还认识我吧,我是娘啊。” 项瓷看着吓坏了的崔氏,赶紧回答:“认识认识,你是我娘,我叫项瓷,项家小七,我好着呢,没想吓你。” 崔氏闻言,这才扬起了笑脸:“没事就好,吓坏我了。” 看到女儿直挺挺的倒下去,这做娘的恨不得替她倒下去,砸在地上。 “小瓷醒了。”崔氏朝外喊。 很快,门外就响起杂乱匆忙的脚步声,一张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房门口,你挤我我挤你的挤进不大的房间里。 项瓷此时觉得一家人就好似挤在一起的沙丁鱼,嘴角抽搐的扬起乖巧的笑容。 家人们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响在她耳边,让她感觉脑袋要炸时,又觉得很温馨。 没有什么,比全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待到他们全部说完,项瓷才问:“咱们家房子没倒?” “没倒。”众人异口同声道。 项瓷点头,含蓄的问:“村里有人受伤吗?” 意思是村里有人死了吗? 第35章 生吃青菜 “没有。”众人又异口同声道。 项瓷松了一口气,笑容爬上了稚嫩的脸庞。 没死人那就好,她的这预知能力还是有点用的。 “姐,你怎么会晕倒?”项信枫突然问道。 看着洗干净的小儿郎,再对上家里人关切的目光,项瓷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呛了灰吧?”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 家人们又问了几个问题,项瓷一一回答后,执意要起身。 起来后,项瓷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虽然她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也擦拭过了,但头发却是没洗的,里面还夹杂着尘土呢。 洗头洗澡,再把自己整理干净,真是全身舒爽。 项瓷拿着毛巾擦拭头发,自房间里出来,来到院子里朝外望时就怔住了。 她家的院子是篱笆院,还没有她高,也就拦拦家里养的鸡,以及外面想要进来偷吃菜的鸡,并不能拦住村民们的目光。 此时,从院子里往外望去,本是斜前方的房子,倒了。 那栋房子的人家,可能是挖石头挖累了,此时正坐在石头上休息,灰头灰脸的很狼狈。 像项瓷这种经过地震后,可以洗头洗澡的,那真的是很奢侈。 项瓷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现在才一个地震,就让村民们狼狈的痛恨世道,那极热和极寒来了怎么办? 未来日子还长着呢!www..Com 想到这句话,项瓷猛的想起她刚才的噩梦。 噩梦里她都会拿砍柴刀杀野猪,那是不是表示着,天灾持续的时间会很长? 就像……梦里的夜开长高了很多,也许并不是这半年来长高的,而是天灾至少有两年以上,所以她才看到长高了很多的夜开。 如此一想,项瓷愁了,若是灾难很长,那要准备的东西将要更多。 项瓷收回目光不再看,来到后院查看她的三棵青菜苗。 它们长的很好,碧绿碧绿的,看一眼就很想吃。 而且这三棵青菜苗,和其它青菜苗的对比特别明显。 现在的这三棵青菜苗一看就是成熟期的,而其它青菜苗还在生长中。 第36章 小七真好 石头房子砸下来,不管砸任何一个部位,活下来的机会都不会很大。 但现在,他们全家好手好脚的都活着,这就已经很幸运。 项瓷干笑两声:“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她不敢出门了,她怕村里其他村民们看到自己,也冲上来说谢谢二字,而她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这种感谢。 项龄看到她回来,挑眉:“哟,不出门了?这就受不了了?等到他们都清理好了,就得往咱家跑,你确定你那时也不出门?” 项瓷听着这话更头疼,捧着脑袋缩在桃树后方,把自己藏起来,闷声闷气道:“这个福星给你做还差不多,我不会说话,也说不来,万一说错话了得罪人了怎么办?” 项龄不屑冷哼嗤笑:“得罪人?得罪谁?你现在是福星,他们讨好巴结你都来不及,哪个敢给你脸色看?” 项瓷更郁闷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伤怎么样?” 项龄坐到她旁边的小杌子上,托腮望天:“都养好几天了,没事。刚才地龙翻身时,你害不害怕?” “害怕。”项瓷想想那种天崩地裂的场景,就害怕到魂都要离体而去,“我喊的声音够大吗?” 项龄嗤笑:“哪有你的声音,是爷爷的声音,你的声音我根本就没听到。” 项瓷一怔:“哦,这样啊,我应该随身带个锣的,有事就敲锣打鼓通知大家。” 她本来是开玩笑的,项龄却认真说道:“这个想法好,咱们家安一面锣,你感觉到了什么,锣一敲,村里人听到了,至少有个心里准备。” 项瓷回头看向项龄:“锣能敲,可他们未必明白。” “接下来就得靠爷爷。”项龄说她的想法,“咱们有想法可以说,却未必能做到让爷爷他们满意,所以这事还得他们老人家去想办法。” “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项瓷同意项龄的说法,两人坐在这里聊了几句,项婉自院外回来,坐到她们身边:“我刚在村里逛了一圈,她们都让我带话给你,说谢谢你,等把家里整理好了再上门来感谢你。” 项龄似笑非笑的看着项瓷,看吧,我没说错吧,你以为你不出门就没事了? 项瓷满头黑线,她本就不是社牛,对于这种明明比她年纪还大,却要叫她为姑姑,对她说感谢的话,她真的不会应付。 项婉话一转,说道:“你必须接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做的那些噩梦都会实现,那接下来还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如果你现在躲着,以后有事你想出声,她们怕是跑的会慢一点,到时会死人。” 项龄点头附和项婉的话:“是这个理。” 项瓷耷拉着脑袋,一点也不想听,却又知晓她们说的有理。 如果有村民死了,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们,绝对有部分人会闹。 若是他们心存怨念,表面上害怕爷爷这个里正,暗地里做一些手脚,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爷爷这几天努力让村民们记着,同姓是一家人,得要共同努力,不可违抗族规,若不然除族,为的就是让村民们都听话,万众一心。 爷爷这么努力的做好,她若是在后面拖后腿,也许不用等到灾难结束,他们这个村子就被大家霍霍完了。 项瓷长叹气:“呵呵,低头不见抬头见,抬头不见地下见。” 而后,项婉陪着项瓷去村里转转。 村里已经分成了许多部分,正在帮着房屋倒塌的人家把粮食和铜板挖出来。 茅草房很好挖,一家人就可以搞定,不好挖的是那些石头房子,但哪怕如此,也得把粮食挖出来。 本是欢喜笑语的村子,此时却带着一股悲伤,弥漫着所有人。 项瓷看到家人们,正在帮着一起挖石头,就连娘亲也在。 村民们看到项瓷来了,都会停下手上动作,对她露出最真诚的笑容:“小七,我就说你是福星,真是谢谢你。” “对啊,小七,若不是你,这地龙翻身,我们一家就要被压里面了。” “哎哟,你是不知道啊,我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地面一阵乱晃的,当时我那个心啊,就想着家里人还在屋里头,我跑都跑不嬴。” “别说你,我也是吓的心都快不会跳了,吓个半死的回来,看到家人们都在院子外面,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咱们没事,都是小七这个福星帮咱们攒的福。” “要说起这个,我觉得刚才小七突然晕倒,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小七透露天机给咱们知道了。” “对对对,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小七却在地龙翻身时告诉咱们救了咱们的命……小七真好!” “小七真好!” 项瓷被这些人围着,脸都笑僵了,但也佩服他们的想像力,居然把她晕倒的事,往天机上想。 这个想像倒也让她省的去想解释的话,就用这个。 项瓷想帮村民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但每一个村民都不让她动手,还拿凳子端茶倒水的想要侍候她。 这架式直接把项瓷吓的跑回家,还是家里舒服。 下午时项瓷再也没出去,就在屋里,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 晚饭时,谷氏把那三棵青菜给炒了,上桌时,项瓷眼睛一亮,第一筷就是夹青菜。 简单的炒青菜,却硬是美味。 就连项老爷子吃了后,都不禁夸奖:“这青菜怎么这么好吃?” 余氏也附和:“是挺好吃的,比以前的青菜好吃,这是咱们后院里的青菜吗?” 做饭的谷氏忙说道:“是吧,就放在厨房里,都已经洗好了,我就烧了,也不知谁洗的菜。” 项瓷忙举手承认:“是后院种的青菜,是我拔的,洗的,放在那里。” 家人们看向项瓷时,眼神万分温柔,全是宠溺。 项老爷子看着项瓷,那就是在看稀世珍宝:“小瓷啊,你做的很好。咱们村里有人回娘家去看了,有好几个村子里都死了人。” 项瓷筷子一顿,继续默默吃饭。奇快妏敩 心中却不好受,这次地震死了多少人? 第37章 挖地窖 没有谁去统计死了多少人,只知道除了他们项家村,每个村子都死了人。 听到这事后,家人们看项瓷的眼神更温柔了,如果不是小瓷,他们未必全部都坐在这里,吃着饭聊着天,安全稳定。 真的很感谢小七,哪怕她是家人,也得对她说声谢谢。 项老爷子眉眼里又是庆幸又是担忧:“如果不是你喊的那一声,咱们村怕是也会死人。” 这场地震其实挺大的,把村里那么多房屋都给震塌了,若是房里有人,必死无疑。www..Com 但他们村里因为有小七这一喊,让那些原本就对小七是福星的村民们更是好奇,从而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避了开去,没有想到却躲过了一劫。 项老爷子刚才严肃冷漠的语气,此时微暖:“我也嘱咐他们了,让他们不要把你的事说出去,免得有心思不纯的人。” 福星是个好噱头,但同样也有危险。 若是有心存不轨的人来抢小七,或者是要把她献上去,那就太可怕了。 但不用这个噱头,又很难让村民们相信。 如果大旱来了,只有他们一家有吃有喝,饿到极致的村民撞开他们家……到时,一个都跑不了。 而且,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他不想跟着众人去逃荒,哪怕饿死他也只想饿死在自己家里。 他死了不要紧,他的孩子们却要活下去,不为他想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项老爷子又说道:“明天咱们就开始挖地窖。这事我和几位族老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也通知一下你们。” 微停顿,他又接了一句:“我和族老们说的时候是偷偷说的,说是小七感觉老天爷有怒气,要提前做好大旱的准备,讣他们赶紧囤粮。最好挖个地窖,但不要让人看到……” 他跟族老们说,这大旱的事,他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才不告诉村民们,只告诉你们几个,如果你们不相信,那就算了。 如果相信,那就挖个地窖多囤点粮。 项老爷子微眯眼,整个村都是一个姓,族老们的亲戚更是七扯八带。 只要他告诉族老们这件事,族老们就会偷偷的告诉他们的兄弟侄孙后辈们。 因为里正交待过不要让他们说出去,所以挖地窖囤粮这件事,则是偷偷进行。 明明大家都在做,但大家都不会摆在明面上来。 这样,家家都有地窖,但谁也不知道谁家的地窖在哪里。 项老爷子想到全村人都在夜里挖地窖囤粮,眼里就带了笑。 饭后,项瓷搬张小板凳,坐到院门口抽烟的项老爷子旁边:“爷爷,族老们会把挖地窖的事,悄悄告诉他们对吧?” “他们知道后会告诉他们的兄弟姐妹,然后咱们整个村都会挖地窖是吧?” 项老爷子惊讶项瓷的聪明,脸上带了笑:“是啊,他们都会挖地窖做好准备。” 项瓷又好奇的问:“那她们会告诉她们的娘家吗?” 项老爷子坚定摇头:“现在不会。毕竟刚出地震这件事,她们若是再说这事,会让那些人心生恐慌。而且挖地窖的事,本来就是偷偷的,如果她们现在说了,会得不到好。你看,你奶奶她们就没说。” 项瓷托腮望向前方的黑暗:“她们以后会说是吗?” 项老爷子没有犹豫道:“你奶奶她们会说的,但不会说的很明白。” 项瓷明白,虽然嫁了人,但家里都是有老子娘和兄弟姐妹们,想自己活着时,也想让他们都活着的。 只是事情后面会发展什么样,那就只能靠个人领悟,并不是你说了他们就会听的。 爷孙聊了后,项瓷沉默几分再回房间。 梦里再一次被杀死,项瓷醒来时,天也正准备光亮。 项瓷想到梦里因为自己跑摔了跤,然后被野兽围攻的场景,没有再睡。 收拾好自己,都已经到了院子里,项瓷又转到项婉的房门口,敲门:“四姐。” 项婉也刚醒,听到项瓷的声音,起身披衣服:“来了。”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项瓷,项婉惊讶道:“怎么了?” 项瓷看着身材姣好的项婉,微挑眉:“你昨天跑的太慢了,起来陪我跑步?” 项婉:“……” 洗漱好后的项婉,跟在项瓷身后跑步,小声问道:“是不是在你梦里我跑慢了被野兽吃了?” 要不然怎么突然想着要让她跑步? 项瓷没有迟疑:“嗯,梦一次死一次,每次死法都不一样。跑慢不是被男人抓着杀了,就是被野兽咬死。” 说的是她自己,而不是项婉。 项婉哦了一声:“那还挺新鲜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见识身边人是怎么死的。” 上了岁数的老人,一般是在梦里睡死的,谁能见着? 那些上山被野兽咬死的,更没人看到。 项瓷看着淡定的项婉,真心佩服她,也佩服自己,她现在对于梦里自己的死法,已经很淡定了。 经过地震这一事,家里人见到项婉项瓷在跑步,并没有取笑,反而也加入这样的跑步中,只在自己家院里跑。 地震让他们知道,跑的快才能活命。 项老爷子看到家里小辈们都这么积极努力,很是开心,就该这样努力的活着。 他背着手去村里看看,也要组织村里人帮着房屋倒塌的村民们,重新把房屋做起来。 项瓷跑的满身大汗,待汗流干后,洗澡收拾,吃过早饭后,找到项老爷子:“爷爷,我有话要和你说。” 家里人一听到项瓷这样的话,顿时后背一紧,齐齐放下手上动作,全部都看向小七,是又看到了什么危险吗? 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啊。 项老爷子亦是呼吸一紧,心猛的一跳:“你说。” 这意思就是让小七当着家人们的面说,不需要避着家人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再差那两句危险的刺激。 项瓷把手上纸张递给项老爷子:“我的梦里有大雪,雪很大很厚也很冷,很多人都冻死了,所以我画了这个。” 项老爷子接过纸张,看着上面实实虚虚的线路,皱眉不解:“这是什么?” 第38章 做火炕 家里人也趁机凑过来看这幅项老爷子也看不懂的画。 “这画的是什么?这些线看着好奇怪。” “我好像有点看懂了,像是房子,这是房子吧?” “你这样一说真的好像是房子,但我不明白,这房子看着好奇怪。” 听着家人们对画的评判,项瓷终于解释给他们听:“这就是房子,只不过这个房子是里外两层的。” “这个是火墙,这是火炕,冬天的时候,把火墙和火炕烧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是暖的。” 项老爷子听了倒是眉眼一亮:“从哪烧?” “厨房的炉灶里烤火做饭,柴火的热度通过烟道往这些火墙和火炕里钻,整个房子就暖和了。” 项瓷在现代也是南方人,所以对于北方的火炕,她是真不懂,但她知晓大概的意思。 极热可以住地下,那极寒呢? 这里又没空调,不弄个火炕来,说不定睡着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项瓷就把北方的火炕画下来,好让爷爷和爹他们把自家房子给修整出来。 项老爷子听了来劲了,看着项瓷时眼睛都在冒精光:“你会做?怎么做?” “我不会做。”项瓷干笑两声,看向项仁州,“爹,你可以试试。你看这下面用黄泥,黄泥上面再铺砖块,我就是这样想的,具体操作,我不是很懂,得你自己试手。” 被点名的项仁州,接过画看了看,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对项瓷说道:“我试试吧,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项瓷高兴了:“只要试,总会行的。爷爷,那些房屋倒塌了的人家,他们不是要重新起房吗,可以等到我爹试出来了火炕,就做这种的。” 项老爷子也明白项瓷的意思,这是想要让全村人都弄上火炕好抵御大寒:“试试看吧,行不行也不知道,毕竟大家都喜欢睡木板床。” 南方都是木板床,形式分为榻,架子床,拔步床,罗汉床。 项仁州拿着这张图纸跑后院做实验,项仁和跟项仁永则是去帮村里人从倒塌的房屋下方挖粮食,其他人也各忙各位。 项瓷则在锻炼身体,她怎么着也得跑快点,别一次次在梦里被杀死。 项婉自从听了小七说她跑的慢会死,她也红着脸,做着不那么淑女的动作。 严氏知道后,吓的直拍胸口,也跟着项婉跑步锻炼身体,她不想死,也不想拖累儿女,更想能在儿女需要她的时候帮忙。 崔氏本来是不想的,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她咬咬牙也跟着跑。 除了养胎的谷氏和奶奶,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开始锻炼跑步。 项瓷是高兴的,逃跑就是保命,当然要练习。 余氏看着一家人的做派,她微微笑着,如果她再年轻十岁,她也会这样做的。 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们。 晚饭后,项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在厨房角落那边开始挖地窖。 地窖里挖出来的土,全部堆在后院菜地里,看着像是在翻新菜地,其实就是在掩耳盗铃。 全村看着是静悄悄的,但大部份村民们都在偷偷的挖地窖,谁也没吭声。www..Com 家中长辈对他们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为了家人安全都要去照做。 更何况,这话还是从里正嘴里传出来的,而里正又是自小七嘴里知道的,只是时间有点久远,他们不是很确定,所以才偷偷摸摸。 小七是神仙转世他们可是都知晓的,现在小七又泄漏了天机,他们感激不尽的同时,也要保秘,免得小七又因为泄漏天机而晕倒。 房屋倒塌的人们,因为借宿在兄弟们家里,清理着家里的一切,所以没得到挖地窖的事,倒是没行动。 项瓷很想睡一个好觉,可梦里不管她怎么飞跑跳跃砍杀,她都会被杀死。 摸摸在梦里被砍掉脑袋的脖子,项瓷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她是被人类杀死的,看来她是日子过好了有人嫉妒,所以来杀她。 她收拾好自己,来到厨房挖地窖的位置看了看,这里掩盖的很好,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项瓷眉眼带笑,来到后院,后院被劈出来的地上是有新鲜的泥土,会让大家以为这是地皮的翻新。 自欺欺人的项瓷,又给青菜们浇了一遍灵泉水,这才去跑步,家人们也在此时起来了。 一天后,项仁州终于研究好了火墙和火炕的用法,保证灶火一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 项老爷子没有去说服别人家做火墙和火炕,直接把自家屋子旁边的空地清理出来加盖新房。 村里人都好奇的问道:“里正,你家房子又没倒,你怎么还做新房?” 项老爷子面容带着点喜色:“人口多了,家里住不下,就再加屋子。小柏和开心也大了,就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加盖几间房,快的很。” 村民们觉得有理,小柏和夜开确实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应该要有独自的房间,不然真住不开。 而且,地震过去了,房屋倒塌的人家也要重新做房子,趁着这个时间加盖房子正好。 村里人做房子用的都是石头,想要用青砖得去镇上买青砖,青砖又贵,路程又远,实在是不划算。 而且这个时候,钱要花在刀刃上,没必要去买青砖盖房,直接用石头像以前那样盖就成。 项瓷原本也是要跟着家人去捡石头的,但家人不让,都让她在家好好感受神仙的垂爱,有危险要敲锣。 项老爷子听从了她们的意见,弄了一面锣放在桃树上,如果小七又感知到了什么,直接敲锣喊。 相信那些听到小七喊的村民,也们跟着一起喊,到时,全村就都听见了。 项小神仙尴尬的眼角抽搐,真是好想法啊。 石头捡来,就给项仁州练手做火炕。 而后,一家人生活规律的很,白天做房子,晚上挖地窖。 挖了四天,挖出一个长宽四米,高两米的地窖,墙面和地面都铺上木板。 做好这一切后,把家里一些干货和新鲜粮食先放进去,待买了粮食后再放进去。 项瓷看着这个地窖,蹙了蹙眉:“爷爷,这地窖有点小吧?” 第39章 上山 项老爷子乐呵道:“狡兔还有三窟呢,咱们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地窖,再在新房子地下,挖个地下室,咱们全家人都能住的那种。” 项瓷恍然大悟,她还担心地窖小,其实爷爷一切都算好了。 厨房地窖囤粮食,新房的这个地下室不但可以住人,还可以囤粮。 相对的,工程量也就要再大点,好在还有时间,都得加紧脚步。 又三天后,大房间做好了,炉灶烧上火,烟顺着烟道往里钻,慢慢的,墙和炕就都暖了。 “真有温度!” “我摸摸,哎哟,还真是。” “太热了,这快六月天若是烧这个,那得热死。” “咱们真用得着吗?” “希望用不着。” 项瓷也希望用不着,用不着就代表着没有大寒。 不然大寒一来,她们这里能抵抗大寒,那别处的人类呢? 想再多也没用,只能顾好自己和家人。 经过里正的宣传与嘚瑟,火墙火炕做好后,村民们就都跑来参观。 早就烧上的火墙和火炕,在村民们摸着温暖后,都喜笑颜开的说这个好。 “这下冬天就不怕冷了。” “还说,去年的冬天咱们村里就冻死了一个老人。” “有了这么暖的屋子,就不用害怕冻死人了。” “里正,我家房子倒了,我要起房子,也起这样的,有火墙和火炕,行不行?” “里正,我也要做这种房子,这样省了炭火,还暖和。” “我也要我也要。” 一个村民说要,那其他人也都说要。 你家有,他家没有,心总会不舒服,定是要齐齐整整的才好。 站在院子里的项瓷,看着这个犹如四合院的院子,听着爷爷对村民们说一家一家来的声音,她觉得悦耳极了。 就该是这样,把一切都准备好,极热来了躲地下,极寒来了躺炕上。 做火炕的事,项瓷不会,全权交给她老爹去忙活,她要去山上转转。 都说穿越女到小山村,一定会在后山上发现人参和灵芝,反正天材地宝都会让穿越女碰到。 她是穿越女,她也要去山上碰碰运气。 若是挖到了人参和灵芝,拿去卖了得银子再买粮食和需要的药材。 头疼脑热的药,受伤止血的药,还有跌打药等等,能想到都要买,别等到后面想要用时,却什么也没准备好。 项瓷来到项龄面前:“我要去山上转转。” 养了几天伤的项龄,瞥了一眼项瓷,她觉得她还是受伤的好,那时,小七才会喊她五姐,并且温柔的很。 现在的小七一点礼貌也没有,但她就是不想怼她,还得保护她。 项龄没出声,自躺椅里起身,拎起两个背篓,甩给项瓷一个,自己再拎上砍柴刀,率先朝外走。 项瓷背上她的小背篓,冲着项龄的后背做鬼脸。 “我也去。”项婉自屋里出来,拎上小背篓,也拿了一把砍柴刀,“顺便还能拾些柴火来。” 项瓷看着她手里的砍柴刀,抿了抿唇:“我没有砍柴刀。” “你本来就没有。”项婉越过项瓷往外走,“这是我的,不能给你,你乖乖跟着就是。” 项瓷撇嘴,这哪是温柔婉静的姑娘,这分明就是山上下来要抢压寨夫君的女土匪。 路上遇到的村民们看到项瓷,都会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问她们要去哪? 已经想好了回答的项瓷,一脸认真:“家里做了火炕,要用很多柴火,我们去捡柴火。现在这天气好,柴火都是干燥的,多拾点来留着冬天好用。” 这个说法让村民们都很喜欢:“就是啊,做了那么暖和的房间,柴火定是要废好多,当然是要多准备柴火,我也要让我家大丫她们去拾柴火。” 一人这样想,其他人也这样想。 项瓷微笑着赶紧跑到项婉身边,后者笑道:“这个办法好,大家都早早准备柴火,冬天能少受冻。” “那你说她们会去拾柴火吗?”项瓷不确定的问她。 项婉目光温柔:“这得看你。” “看我?”项瓷一脸不解,“看我干什么?难道要我说,是神仙让我们去捡柴火的?” 项龄轻哼:“生死大事神仙说的还行,这种捡柴火的事也要用神山的嘴,那到后面不管你说什么,对于大家来说,都不会在乎。” 项瓷认同这个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说让我利用福星这个身份,在拾柴火的时候在山上找到好东西?” 项龄手一翻,两个铜板出现在手里,高昂头颅:“到时说你挖到了铜板。” 项瓷:“……” 在山上挖到了两枚铜板,这事若是传开,落在村民们耳朵里,那就相等于山上有宝藏,不然山上怎么会有铜板? 项瓷的目光自项龄手里的铜板落在她脸上:“如果我今天不说去山上转转,你这两枚铜板准备干什么?” 项龄把铜板收回:“捡柴火。” 项瓷捂脸,原来家里人早就想用这招带着村里人去捡柴火,只不过他们还没开始实行,正好遇上自己今天说要去山上逛逛的话,然后项龄顺便就把这事给办了。 怪不得刚才遇到村里人时,项龄都会停下来应付她们,这若是以往,她懒得理。 哎,果然,全家最单纯的只有自己。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到山脚下,这里已经很热闹了,丫头们在挖野菜,小子们在那里掏鸟蛋。 私塾房屋倒了后,项老爷子说重新建造的私塾,要做火墙和火炕,让孩子们在里面读书时,不会冻手冻脚。 这一想法得到村民们一致同意后,上学的孩子们就暂时放假,就都跑到这里来爬树掏鸟蛋。 说真的,项瓷也想过这样的童年,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摸田螺,而不是从这个兴趣班,转到那个兴趣班。 可这是不现实的,现代生活节奏快,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在起跑线上被规划好了一切。 出生后就开始被家长们拎出来炫耀,比拼,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去玩耍? 项瓷就是在这种比拼炫耀中渡过她的童年,然后少年…… 第40章 嘴开了挂 项瓷拼命学习,不是好强,而是她想要逃离父母的掌控,所以拼了命的学习,考到离他们最远的大学。 到了大学后,她才把她以前想要看的电视电影全部都拿出来看,把她以前想吃的东西全部都吃一遍。 她都为自己以后人生规划好了,结果一跤摔到古代,不但一无所有,还要应付即将到来的灾难。 哎,也不知道父母看到她的尸体后,会哭成什么样? 往事不可追,别想了。 项瓷回过神来,发现项龄和项婉走在自己左右,像两保镖一样,心中温暖极了。 爸妈,你们看到了吗,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们放心吧。 看着刚才面露悲伤的项瓷,此时又笑开了颜,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均都松了一口气。 路上遇到挖野菜的小姐妹们,一起聊聊后,就各行各位。 项龄对大山比较熟悉,带着项婉和项瓷往里走。 一路走过去,项瓷都没有发现人参和灵芝,倒是跟着项婉挖了不少野菜。 她虽然有小瓷的记忆,知道一些野菜,但野菜的样子真的有点模糊,若不是看到项婉在挖,她是真的会露马脚,幸好幸好。 越往里走,野菜越茂盛,而后就看到村里几个妇人们结伴在挖野菜。 她们看到项婉三姐妹,都笑着打招呼,看项瓷的眼神就是在看宝贝。 “小七啊,你也来挖野菜?”这是一个比项瓷辈份高的妇人笑道。 项瓷笑笑:“嗯。看看能不能抓到野鸡。” 话落,一只野鸡突然窜出来,飞入项瓷怀里。 项瓷下意识闭眼抓野鸡,睁开眼后看到入怀的野鸡,嘴角抽搐。 她嘴开了挂! 众人:“……” 心虚的项瓷把野鸡递给项龄:“四姐,你把它给绑起来。” 项龄深深的看了一眼项瓷,扯过地上的茅草,把这只三四斤重的野鸡给绑起来。 把项瓷背篓里的野菜拿到自己背篓里来,再把这只绑了的野鸡放她背篓里。 项瓷看向看着自己的众人,干笑两声:“我还想往里面看看,也许说不定能看到果树,摘点野果子回去,也挺好的。” 项婉附和她:“对,这个时候有些野果子已经成熟了,正好能摘。” 妇人们相视一眼,笑着说和她们结伴一起。 心思大家都懂,项瓷她们三位小姑娘,和大人一起也安全,那就一起行动。 项龄开路,项瓷被保护在中间,朝着树林里再走。 这一路依然没有看到人参和灵芝,也没有再遇到撞入怀里的野鸡。 妇人们有点失望,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 虽然家里都有养鸡,但这鸡是留着下蛋的,哪里舍得吃。 这野鸡若是抓到了,却是可以吃,让家人们补补油水。 不过,没有野鸡也没事,能和福星走近,沾沾福气有是好事。 项瓷没看到人参和灵芝,有点难过,她不是穿越女吗? 她不配得到人参和灵芝吗? 骗人! 好吧,她有灵泉水,她不难过。 万物皆可生长,她有可以令万物皆快快成长的灵泉水,还怕没有人参? 如此一想,项瓷又心花怒放了,就差张着扬着双手跳海草舞。 项龄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项瓷:“不能再往里了,会有野兽。” 妇人们也说道:“对,里面太危险了,还是回去吧。” “小七,你要找什么?”有妇人问。 项瓷摇头:“没有,就是转转。” 项龄道:“那就回去。” 回去走的是另一条路,然后看到了一棵桃树,上面的毛桃都差不多成熟了。 都已经没抱希望的妇人们看到毛桃,都惊讶道:“这里居然还有桃子没被摘走!” “你不想想咱们走的有多深,外面的桃子早被人摘光了。” “是啊,若是这棵桃树是在外面,早被那帮毛孩子给摘了。” “都快成熟了,那就摘了吧。” “我儿子喜欢吃桃子。” “那赶快摘吧。” 桃树很高大,一眼望过去肯定有十米,硕果累累的桃子沉甸甸的,不需要爬上去都可以摘到。 项龄却往桃树上爬,倚靠在桃树枝上摘桃子,惬意的很。 项瓷看着轻松爬上去的项龄,心生羡慕,牙一咬,抱着树杆也往上爬。 脚刚踩上去,吱溜的就滑了下来。 项瓷不死心,直接一个高抬腿,把腿挂在树枝上,抱着树杆,咬牙切齿的挣扎着,终于吊直去坐到树枝上了。 站的高看的远,果然,高处风景就是不一样,瞧瞧这一个个毛桃,可爱极了。 项龄看着爬上来的项瓷,低声道:“爬的丑死了。” 项瓷却喜气洋洋:“爬树还管丑美,爬得上来就是美的。” 项龄收回目光,嘴角微扬,眼里带了笑意,快速摘桃子,再多说几句话,桃子就要被那些妇人给摘完了。 水果这种东西可不嫌多,哪怕家里有,不花钱的东西都要摘。 妇人们个个动作飞快的摘桃子,还不忘对项瓷说道:“小七啊,你爬上去了,那赶紧摘吧。”奇快妏敩 “对啊,这桃子在这里没人发现,长的多也长的大,一定好吃。” “我吃一口。嗯,不错,水份多,挺甜的,不那么酸。” 妇人们说说笑笑的摘桃子,项瓷也没停下,摘下桃子就往背篓里放,这都是可以储存起来吃的,能活命的东西,当然要多摘点。 以后想再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多摘点。 直到把桃树上摘不到的桃子,项瓷等人才住手,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走在中间的项瓷,拿起一个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就咬了一口。 不错,水份确实多,蛮甜的。 突然,她眼前一黑,画面中出现一头野猪,凶狠龇着獠牙朝她们冲来,撞翻一个妇人后,就朝走在中间的她撞来,项龄一把拉过她,被野猪撞飞后再咬在脸上。 项瓷猛的停下脚步,急喊:“有野猪!” 因为是下山,所以开路的是妇人们,她走在中间,然后是项婉,项龄走在最后。 走在前面的妇人们迟疑一下,干笑道:“这里都快出山了,怎么会有野猪?” “上树。”项龄却吱溜上了树,朝项瓷伸手,“小瓷,手,我拉你。” 项瓷把背篓扔在地上,抱着树杆就往上爬,可她不会爬树,抱着树就往下滑,越急越往下滑,急的满头大汗。 第41章 野猪 项瓷虽然也是小山村的人,可原身却是一个不喜欢往树林里钻的人,所以她不会爬树。 现在好了,逃命的时候,怎么也爬不上去。 项瓷急死了,如果她生活在小山村,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爬树,那么多树,不会爬树,说出去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小山村的人。 抓着树枝的项龄,急的整个身体都探下来,手伸成一条直线:“手。” 项瓷蹦哒着抓住项龄的手,咬牙切齿,她真是要疯了,在梦里被追杀也就算了,居然在现实中也要被追杀。 在自己的梦里都打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她更打不过,那可是野猪啊。 都说一熊二猪三老虎,她现在就遇到了排名第二的野猪,是真不想她活了吗? 还说是神仙转世,她看是瘟神转世还差不多,梦里和现实双层折磨。 扔掉背篓的项婉飞快跑来,抱住项瓷双脚就往上顶。 一个在上面拉,一个在下面顶,配合着。 就算项瓷是小孩子,体重不重,可项龄和项婉也是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那么大的力气把小七拉到树上。 她们本来也是想要去爬树的,现在看到小七爬不到树上,又急忙跑来帮着项小七上树。 那个辈份大的妇人更是拍拍自己大腿,对项瓷说道:“小七,来,踩秋嫂子肩膀上,快。” 此时的她比小七还要急,如果小七出事了,村里人能把她给撕了。 项瓷也没矫情的犹豫说不尊重,她若是没上树,项婉和这些来帮她的人,则会更晚上树,那是危险将更多一分,那还不如踩一下,过后再去谢谢她。 想到此,项瓷先踩在秋嫂子大腿上,再踩在她的肩膀上,就着项龄的手劲,以及项婉她们的顶托攀上树。 项瓷上了树,项婉和秋嫂子们,迅速找树往上爬,掩护好自己,再齐齐盯着下方。 听着自己如鼓般心跳声的项瓷,强迫自己放慢呼吸声,看着扔了满地桃子的地上,静静等待。 时间慢慢流逝,下方并没有野猪到来,不用别人出声询问,项瓷自己都急了。 怎么还不来,都差不多过去两分钟了! 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竹叶青差点咬到小在的那个画面,从看到发生,前后不过十秒。 看到竹叶青掉到爹爹的脖子上的时间也差不多十秒。 看到老鼠群冲进房里咬人的时间,差不多……项瓷怔了一下,好像有三十秒以上吧。 然后是地震……项瓷蹙眉,如果她没错的话,地震自看到画面到发生……她中间还狂跑了……应该有两分钟以上吧! 分析完所有的画面数据后,项瓷呆呆的眨了眨眼,她预知画面时间延长了? 是因为她喝了灵泉水的原因? “小七,没有野猪?”秋嫂子第一个没忍住,压低声音朝项瓷轻喊。 项瓷心一颤,朝秋嫂子望去,同样压低声音:“有。” 她看到的事都会发生,只是看到的时间长短不一,而不是不会发生。 只是这次,她不确定这件事的时间是两分钟以上,还是三钟之上,或者更长? 她不确定。 就在这时,盯着某处的项龄出声道:“嘘,来了。” 忐忑的所有人瞬间闭嘴,凭息着呼吸,静悄悄而又慌乱的盯着她们树下这片能看到的区域。 哼哧哼哧的声音就这样突兀响起,传入惊恐的众人耳里。 项瓷眼睛瞪到最大,她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野猪呢,有点好奇有点恐惧,还有点期待。www..Com 灌木丛在摇晃,哼哧哼哧声持续响起,随后,一头野猪自灌木丛中钻出来。 看到野猪真面目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这么庞大的身躯,若是她们遇上,那妥妥的就是送口粮。 秋嫂子等人看到野猪的那一瞬间,瞳孔瞪大,猛的捂紧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项龄紧握手中砍柴刀,眼睛紧紧的盯着野猪,这可是猪肉啊,她很想吃。 可她又知道,大人都打不过的野猪,她一个小屁孩更打不过,只能望洋兴叹。 项婉眼中有着震惊,却静静的坐着,不动如泰山。 最激动的莫过于项瓷,兴奋的盯着野猪,满满的好奇心:原来这就是野猪啊,长的好糙。 野猪看到地上的桃子,哼哧的啃了两个,可把众人心疼坏了。 项瓷目光随着野猪晃动而移动,好大一头猪,好想带回家,若是能把这野猪杀了那该多好,带回家去好好吃肉。 野猪突然间不动,尖长的鼻子在地上耸来耸去,最后来到项瓷和项龄的树下,停止前进。 瞧着这一幕,所有人心脏都往上提。 野猪围着树哼哧的转了几圈,猛的开始撞树,撞的树晃动,树叶沙沙作响。 刚才还激动欣赏野猪的项瓷,吓的抱紧树身,眼里惊恐连连,低声问坐在另一根树枝上的项龄:“四姐,它会把树给撞断吗?” 项龄紧了紧手中砍柴刀,冷冷道:“会。” 项瓷欲哭无泪:“那它会走吗?” 项龄犹豫两息间才出声:“会。” 如果野猪看到人,誓必要弄死人类的话,那又怎么会有人类从它嘴里逃生? 项瓷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这个犹豫,她紧紧的抱着树身,撇着嘴。 为什么她的金手指不能强大点,比如说,她想要有暗器或者是毒物,那她就能把这些野兽给杀死。 奈何她没有这样的金手指,她只有看到却不好解释的金手指。 项瓷四处张望,项龄不解:“你干什么呢?” “它撞的我心慌慌的,我想弄死它。”项瓷闷声闷气道。 项龄知道她害怕,忙把手中砍柴刀递给她,让她有点安全感:“用这个。” 项瓷没有犹豫的接过砍柴刀,对着树下的野猪,小嘴叭叭叭的:“去死去死去死!” 项龄看着她这幼稚的动作,真是没眼看。 项瓷拿着砍柴刀,垂直的对着树下的野猪:“扎死你扎死你!” 她只是为了仗胆,没别的意思。 砍柴刀自出了汗的手里一滑,朝树下掉落。 只听噗嗤一声,砍柴直垂直扎入野猪脖子里。 野猪连哼声都没来得有发生,轰的倒地身亡,没有一丝挣扎。 项瓷:“……” 项龄:“……” 项婉:“……” 秋嫂子等人目瞪口呆:“……” 第42章 治愈伤口 项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野猪,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僵硬的不敢动。 项龄微暖的声音响在耳边:“刀法很好!” 项瓷抬眸看她,干笑两声:“嘿嘿,谢谢!” 这要她怎么解释,她真的无意,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才不过是她手心里有汗,才没握住砍柴刀,从而造就了这样的场面。 项龄折了树枝往野猪身上扔,确认野猪死透了,才往树下爬:“野猪皮很厚,你这刀子落下去就把野猪杀死的能力,真的是福星一个。” 项瓷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也觉得,才两米多高的砍柴刀掉下去,怎么就把皮糙肉厚的野猪给扎死了呢? 说她不是老天爷的亲生闺女,这真的说不过去,可她知道不是,还解释不了。 项瓷小心翼翼的抱着树杆滑下来,双手磨擦的都要起火,可她顾不得,忍着痛咬着牙,一边放在衣服上止住火辣辣的疼痛,一边观察野猪。 秋嫂子等人也下树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项瓷是神仙转世,说会有野猪来就真的有野猪来,提前让她们上树,躲过一劫,就像那天的地震一样。 项瓷嘴角抽搐,幸好她们刚才没听到自己说扎死野猪的话。 若是听到了,岂不是要说,说有野猪就有野猪,说扎死就扎死,这以后若是得罪她了,自己随便说两句诅咒的话,对方就死了。 这若是哪天村里有人死了,岂不是要扣到自己头上来? 哎呀,不能想。 项瓷赶紧捂嘴,就听到秋嫂子说道:“这野猪太大了,我去喊人来帮忙抬。” 很快,秋嫂子就下山带来了四个村民,拿着大腿粗的棍子和绳索来了。 村民们看到这么大的野猪,都笑呵呵的说这么大的野猪,那可是很难见的,就算是有经验的老猎户,见着它也只有逃的份,不成想让你们给杀了。 秋嫂子快人快语:“是小七杀的,你是没看到,她拿着砍柴刀,对着树下的野猎,瞄了瞄,刀一落,就扎进了野猪的脖子里,我亲眼看到的。” 其他妇人们也连连点头附和,就是这个理。 项瓷:“……” 看着她的动作,曲解她原本的意思,她还不能解释,也是冤枉。 大家看项瓷的眼神更不一样了,项瓷觉得那眼神不是看金元宝,而是想要她给供起来。 想想自己的黑白照片,被摆在堂屋的供桌上,前面放着三脚炉,炉里点着三根袅袅上升的香…… 项瓷嘴角抽搐,她想好好活着,不想被供奉,太特马吓人了。 四个村民帮着抬野猪,项婉她们把扔在地上的桃子捡回背篓。 被野猪啃了的桃子扔掉,好的全部装回去。 项瓷捡起她的小背篓,里面绑好的野鸡,乖乖的缩在里面一动不动,倒是没受伤。 一行人下山,沿途都有村民们观看野猪:“这野猪好大!”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 “我长这么大,我也从来没见过野猪。” “哈哈哈……” 得到消息的项家人,匆匆而来,崔氏跑到项瓷身边打量她:“伤着没有?” “没有,我们都爬树上躲着去了。” 项瓷手心还火辣辣的疼,可她没打算拿出来看,回去用灵泉水洗洗,看看它能没不能止痛,或者是有没有能令伤口快速愈合的功能。 回到院子里,项瓷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避免那些人扯着自己东问西问。 把房门一关,全身紧绑的项瓷这才全身放松,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她现在很想躲到床上好好休息,可此时她的身上很脏,她不想把她晚上要睡的床弄脏。 她拿起小木桌上的杯子,坐在桌上,靠着墙,侧眸望向窗外。 从她这个方向,可以看到院里的情形,他们的声音很大,全部飘进她的耳里。 村民们都在夸奖这头野猪很大,有很多肉,可以吃很长时间。 秋嫂子等人更是在尽力传诵小七真的是神仙转世的话。 “你们是没看到,小七说想要抓野鸡,野鸡就跳到了她怀里。” “她说有野猪就真的有野猪,不然这么大的野猪一出现,我们哪里能活着,定是全部要被野猪给拱了。” 第43章 多的蔬菜腌起来 双手完好如初的项瓷,心情美丽,重新坐到半米高的木桌上,端着剩下的灵泉水,如品酒般细细的品着。 这可是灵泉水,可不能倒掉,得喝掉,才不浪费。 灵泉水入嘴,不甜不咸也不辣,没有一点味道。 喝了半杯灵泉水,项瓷跳下木桌,自墙角边抱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笔墨纸砚。 项瓷再次轻叹一声,把笔墨纸砚拿出来,全身心投入写毛笔字中来放空自己。 她想要放空自己休息的时候,就是写毛笔字,而不是睡觉。 沉浸中的项瓷,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有只手撑在小木桌上,她才醒悟过来,抬眸看向来人:“娘!” 崔氏看着乖巧的闺女,眼里有着心疼:“你这孩子,不知道休息下,累的很吧,还写字,收起来,该吃午饭了,我还以为你在休息。” 所以才没来喊她,没有想到,进来就看到小七在写毛笔字。 小七并不是兄弟姐妹中最喜欢写毛笔字的人,但她的毛笔字却是写的最好的那一个。 真以为毛笔字不需要练习就能写的最好吗? 崔氏只想说一声,在你们没看到的地方,小七一直都在努力,所以她的字才能写的那么好。 项瓷朝窗外望去,惊讶道:“就到吃午饭时间!外面好安静,他们都走了?” 崔氏拿走她手里的毛笔,替她整理小木桌:“都走了,野猪杀了,你爷爷做主给秋嫂子她们一人二十斤猪肉。” “秋嫂子她们刚开始说不要那么多,是你爷爷强制给她们才收着的。” 项瓷知道崔氏的意思,小山村也是有自己的规矩,村民们如果结伴同行去打猎,各打各的就是个人财产。 如果共同一起对付一只野兽,那就是大家一起的财产,是要一起平分的。 虽然这头野猪是她无意杀的,但当时秋嫂子她们和自己在一起,也就要分几斤肉给她们。 崔氏推着项瓷往房门外走:“吃饭了,快走。”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半只野鸡炖汤给谷氏补充营养,半只野鸡用蘑菇炒,一大盆红烧肉,一盘炒青菜,丝瓜鸡蛋汤,一大盆野菜。 项瓷不喜欢吃肥肉,她喜欢吃瘦肉,而家人们则喜欢吃肥肉,倒是让她吃瘦肉吃了个够。 瘦肉好吃就是好吃,就是肉丝老卡牙齿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着也不能用手去扯嘴里卡着的肉吧,只能低着头在那里,一直用舌头顶。奇快妏敩 哎,当淑女也挺难的。 期间,严氏突然出声说道:“后院里的菜长的好快,就那么大了。” 崔氏接话:“是比平常生长的要快,那么多菜全部都长大了,咱们都吃不完。” 项瓷支起耳朵听她们的谈话,心虚的别开眼,幸好她没傻到天天浇水,不然菜蹭的一下全长大了,那才惨。 不过没有想到,就这样还觉得菜长的快,那以后她要不要多隔几天再浇灵泉水? 项老爷子淡淡道:“全部都腌起来。” 项瓷眉眼一笑,这是好主意,腌菜做好可以放很久,以后不管是极热还是极寒,都有菜吃。 虽然她不会做腌菜,可她能让那些菜源源不断的快速生长,这是好事。 所以,不用隔几天再浇水,继续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还有那些桃子……”项老爷子说道,“做成零嘴存放起来。” 家里人虽然一脸不解,但最终还是没问什么,都点头同意。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均没有出声,但眼中却都达成一致的同意。 家里除了她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小七的噩梦会成真。 爷爷这是在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转化为能存起来的食物,留着以后吃。 她们则要准备更多的食物,为以后活下去做准备。 今天这一顿吃的很痛快,一大脸盆红烧肉全部被吃完,小鸡炖蘑菇也见了底,丝瓜鸡蛋汤干干净净,倒是青菜和野菜留了很多。 饭后稍做休息,余氏带着崔氏和严氏,把剩下的野猪肉腌晒起来。 项瓷跟着两姐姐把桃子切片晒起来,留着做零嘴。 男人们该下地的下地,该捡柴火的捡柴火,大家都有活干。 想着全家都累了,项瓷借着进入厨房的机会,把灵泉水放入水桶里,不管是做饭还是炒菜都可以放。 既然灵泉水有治愈伤口的能力,那多喝点,总会对人体有好处,说不定能消除疲劳,还能强身健体。 晚饭过后,全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嗯,此时的夜间微风还是有点凉的,确实该叫乘凉。 蚊子早已经出来了,嗡嗡的在身边叫着,烦人的紧。 项瓷手里蒲扇挥舞着,小脸满是不开心。 看看,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就她头顶一圈蚊子,如小旋风般盘旋着,恼火的很。 啪的一声,项瓷一巴掌拍在手臂上,把一只麻蚊子拍死,蚊子血粘稠的沾在自己皮肤上。 咦,好恶心,还喝的这么饱,都是自己的血,碾死你。 项瓷两手指捏着蚊子尸体来回碾,直到蚊子尸体消失不见,满脸残忍又嫌弃的如变态,若是再配上两声桀桀笑,妥妥的女魔头再世。 被蚊子咬的地方很快就起了一个包,项瓷用指甲在红包上面掐了个十字,还是又痒又痛,很是怀念现代的花露水。 想到花露水,把红包掐成米字形的项瓷,手一顿,眉头紧蹙,她好像梦到过蚊子咬人的情形。 梦里的她,可没有像这样坐在院子里悠哉的乘凉,而是躲在四周都被布帘挡着的屋子里。 一只蚊子咬她一口,被咬的地方先是痒,然后是烂,最后不得不把肉给挖掉。 如今想起来,梦里挖肉的情景,好像就在刚刚。 想到此,项瓷打了个冷颤,不行,她要准备做强力蚊子水,不能被蚊子咬了血之后,还要送上自己一块肉。 不单单是为自己,也是为家人,虽然她惹蚊子喜欢,可万一那个时候的蚊子,咬谁都要烂肉呢? 项瓷四处望望,果断把小凳子般到余氏身边,甜甜的笑道:“奶奶。” 第44章 蚊子专咬她一个 余氏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拢着,身上的衣服也像她的头发一样一丝不苟。 坐姿端正,看着一点也不像乡下老太太,倒像有钱人家的老太太,含饴弄孙。 余氏目光温和,笑容温柔:“小七啊,怎么了?” 项瓷喜欢这样温和的老太太,她把自己的手臂递到余氏面前:“奶奶,你看,刚才蚊子咬了我一个大包,又痒又疼。” 余氏看了眼她手臂上的红包:“知道蚊子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你还把蚊子带到我这里来?” 项瓷:“……” 所以这就是你们远离我的原因,好委屈。 余氏拍拍她的手臂:“没事,明天我去拔点艾叶晒干,放在院里点上熏熏,就没了。” 项瓷轻轻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那如果我走出了院子呢?总不可能还带着燃烧的艾叶吧?” 余氏一脸慈祥:“你忘了,你三哥和开心每次回家来,都会给你带不同的驱蚊包来,去年的还没用完,我让你娘去给你拿。” 崔氏听后起身去屋里拿驱蚊包。 项瓷微怔,想起来了。 从小到大她最惹蚊子喜欢,所以院子里种了驱蚊草,金银花,紫苏草这些来驱蚊。 可是没用啊,一旦她离开这些地方,蚊子就围着她打转,咬的全身一个包一个包,可怜的很。 家里人花了许多办法给她制驱蚊包,但依然还是会有许多蚊子跟着她,她也不喜欢出门了。 后来,三哥和开开走镖后,从全国各地带回家不同的驱蚊包,几天用一包,够她用到二十岁。 项瓷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刚才只是想着要做驱蚊水,才问问奶奶的,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望望头顶上的蚊子龙卷风:“院里种了驱蚊草,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蚊子在我头顶上?” 余氏轻叹:“哎,你是福星,它们不吸你吸谁?” 项瓷呆若木鸡的看着毒嘴奶奶。 余氏瞧着项瓷这样,捧着她的脸揉了两下:“哎哟,我的宝真可爱!” 项瓷:“……” 呵,她现在是又呆又蠢又傻吧,倒是会用词,居然说她可爱。 崔氏拿来驱蚊包,绑在项瓷腰间:“你的衣服我都用驱蚊草给你熏了,蚊子还追着你跑,要不然塞回去重新再来一次吧?” 项瓷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娘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娘亲,塞回去重新再生一次,难道就不是这样体质的项瓷了吗? 余氏等人瞧她这懵愣的模样,都笑了起来,院里欢声笑语一片。 无语的项瓷,舞了舞她的小拳头,小脸一本正经:“我要自己制作驱蚊水,你们谁也别拦我。” 余氏点头认可道:“行,院里的驱蚊草都随你用。” 得到点头的项瓷又蹬蹬的跑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我要做驱蚊水,你的烈酒借我用一点呗。” 项老爷子把烟丝搓进烟斗里:“自己去拿。” “好勒。”项瓷高兴的应了,转身走时,听到项老爷子交代项仁他们明天再进镇买东西。 项瓷微回眸,家里的物资都是爷爷他们在买的,至于买了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 但她知道,就囤物资这一方面,爷爷定是比她想的远,想的多,自己可以不用操心。 她操心的是其它的,比如驱蚊水。 上学时可没少上网冲浪,那上面什么都有,真真假假,黑黑白白多的很。 她关注的那几个田园博主,就讲述过要怎么做驱蚊水的事,虽不知真假,但她多试几次,总会成功。 这晚,项瓷在梦里又被杀死了,习惯死在梦里的她,不再惊醒或无精打彩,反而神采奕奕,全身心都叫嚣着她要变强,然后在梦里,把对方给反杀。 哼,谁怕谁! 项瓷伸伸懒腰,扭扭脖子,聆听公鸡的打鸣声,看向窗外即将离去的黑夜,白夜的到来,又是离灾难近的一天,真是一点也不美好。 洗漱收拾好自己的项瓷,出来时就看到爹和两个叔叔,背着大背篓,出了院子和在外面等的村民们踏上去镇上的路。 项瓷疾步来到篱笆院前,看着黑幕中他们一行人背影,沉默着。 她们这边的大山很大,绵延几千里怕是有的吧。 大山里的小山村有几百个,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世世代代用两条腿,一步步走在这些纷飞的尘中路上。 每一滴汗水都是一步路的辛苦,每一步都是对生活的坚持与热爱。 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把小山村改造的更好,可由于强大的大山,他们没做到。 就算是想要像愚公移山那样,把山挖空造出一条路来,至少也要几十年时间。 花几十年的时间挖一条路来,若是没有朝廷支持,谁来养他们一家老小,谁来养他们? 这是没法两全的事,所以没人做得到,也没人去做。www..Com 红日破土而出,光芒万丈,映在项瓷眼里,照的她全身都洒满希望,红红火火。 她定定的望着红日,面容寡淡,无悲无喜,好似入定的老僧一般,看的让人心慌乱。 项龄和项婉站在她左右,看着这样的项瓷,有心想喊她,又怕打扰她在接收九重天传达的信息,忧愁的都没动。 此时的项瓷什么也没想,全身心放空,待到回神时,太阳已爬到半个人头那么高。 她轻叹一声,正要回院里跑步,冷不丁的对上两张面容,吓的打了一套组合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项龄见她无碍,往院里走去:“光芒太丈时。” 项婉面露担忧:“你有心事?” 项瓷摸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项婉心一颤,面露焦急:“怎么了?” 项瓷朝院中间走去:“我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能打过五姐。” 项龄重重冷哼一声:“过来,我教你。” 项瓷知道项龄会打架是三哥教的,那她教自己也可以,忙不迭的跑到她面前,欢喜的如只乖巧可爱的小兔子:“好呀好呀。” 项龄冷着脸押她蹲马步,五息间都没坚持到,项瓷就跑了:“我不要。” 太特马的疼了,腿都是抖的,果然,她不是那种坚强的女孩子。 项龄在后面追,如黑脸神一般凶恶:“项瓷,你给我过来。” “不要。”项瓷不想打过项龄了,她只想跑过项龄。 项婉看着一追一跑的两人,轻叹一声,再看看染染升起来炊烟,她蹙紧了眉。 如果往后的日子,一直这样美好,该多好! 第45章 驱蚊水 项瓷最终没逃过项龄的魔爪,被逼着和项婉蹲马步,结束时,整个人累的好似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没眼看。 双腿更是打摆的不是自己的,每抬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 项瓷龇牙咧嘴的看着如鸭子般走路的项婉:“四姐,明天你还练吗?” 练的面容潮红,嘴唇发白的项婉,微笑道:“你不是说我在你梦里死了一次又一次吗?我想活着,我会练的。” 不,不是你死,是我死。 项瓷抿唇沉默,四姐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她明天还得接着练。 老天爷啊,我是你亲闺女不,那就来个异能金手指吧。奇快妏敩 但这很不现实,她休息了半上午,吃过午饭后,就跟着奶奶去割艾草。 艾草如割稻谷般割来,放在院子里晒。 余氏看着摊开晒的艾草笑道:“天寒地冻时,用艾草泡脚很舒服,还能去寒。” 项瓷一听这个,瞳孔放大,冬天来了后,泡脚驱寒真的是很好的事,就对余氏说道:“奶奶,那咱们多采点艾草留着冬天泡脚吧?” 余氏道:“咱们家年年都割艾草晒干存起来冬天用,今年当然也要割。” 项瓷心虚的别开眼,她没忘,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艾草家家户户都会准备,晒干后不但可以泡脚驱寒,妇人生产时还可以用来洗身子,也可以熏蚊虫。 而且,艾草生长在小河边,连绵一大片,谁家想要谁家都可以去割。 累的腰酸背疼的项瓷,用灵泉水兑了点井水,烧热后给全家人喝,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感觉。 家人喝了灵泉水并没说什么,该怎样还是怎样。 项瓷也没出声,但她觉得腰没那么酸了,应该是灵泉水的功劳。 自从野猪事件,项瓷在村里人心中,那就是要供奉的神仙。 所以,在看到她割艾草后,就让家里的女人们行动起来,跟着一起去割艾草。 反正不管小七干什么,她们跟着干,总不会错。 项瓷觉得这样挺好,你有我有大家都有,那就不会抢。 割了两天艾草,把后院的空地上全部都摆满了,只等晒干再收起来。 项瓷这才开始她自己的项目,先把老爷子的烈酒拿出来,倒了半海碗,再在海碗里放一个小碗,海碗上方倒扣一个陶瓷盖。 把海碗放到蒸笼里蒸,烈酒的蒸汽遇杯盖凝成水珠,滴落在小碗里,这水就是项瓷提取的酒精,虽然没那么纯粹,但做花露水的纯度绝对够了。 把酒精提出来装好,再把采摘来的新鲜金银花和薄荷,还有新鲜的艾叶,放在一起煮。 三种混在一起的味道很香,闻不惯的人就觉得很刺鼻。 把煮好后的水过滤出来,再加上酒精,就成了花露水。 项瓷把花露水装在小颈大肚瓶里,兴奋的奔到余氏身边:“奶奶,你闻闻,香不香?” 余氏闻着瓶里的香味,惊讶道:“呀,真香!忙活了一下午,是什么?” “驱蚊水啊。”项瓷得意洋洋把花露水倒在手背上,涂抹均匀,“洗澡的时候可以抹点,蚊子就不围着我了。” 带了驱蚊包,虽然还有蚊子在她头顶打转,但最起码不会再冷不丁的盯她一口。 谁也不想顶着满脸的红包,招摇过市的在村里跑。 项瓷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了一遍花露水,嚣张至极的站在蚊子龙卷风下:“来啊,来咬我啊。” 没有蚊子来咬她,只在她头顶盘旋。 家人们看着她这一动作,都笑个不停:“小七的驱蚊水好了,我看看。” 崔氏接过项瓷手里的花露水闻了闻:“嗯,味道不错,我也抹一点。” 项瓷大方的很:“行,我准备了一大盆,就是没有瓶子。爹,我想要这样的瓶子。” 项仁州看向她手里的瓶子,点头:“好,明天赶集,我去那里给你买。” 项瓷眼睛腾的发亮:“赶集!我也去。” 原身赶集是原身赶集,她赶集是她赶集,这是两种意思,不能混为一谈。 项仁州对于这个女儿是有求必应的,当即点头:“行。” 赶集当天早上,项龄也要抓着项小七训练。 石氏原先是跟着小七她们一起跑步的,后来小七她们蹲马步,石氏看着那双腿张开的动作,实在是不雅,所以没有跟着学,并且连跑步也不跑了。 崔氏和严氏也就坚持了两天,过后也没再碰。 如今,家里的女性就只有项瓷三姐妹在运动,男人们不需要练,他们种田,打猎本就让他们身体很好。 项瓷和项婉蹲马步时,项龄在打拳,冷声道:“昨晚我又在你梦里死了?” “被老虎一口咬掉了脑袋。”项瓷咬牙切齿道。 自从上次她说项婉在她梦里出现一次死一次后,项龄就问她有没有在她梦里死亡。 项瓷自然说是有的,项龄就拼了命的打拳,跑步,练身,像个武痴疯子。 报复项龄让她蹲马步的项瓷,见此很高兴,并不想告诉项龄,在她梦里,死的只有她自己,并没有你们两个人。 吃过早饭,一行人背着竹篓前往集市。 这座大山中有十二个村子,最大的村子是项家村。 但项家村并不在这十二个村子的最中央,所以集市也就没有办在项家村,而是众村的中心余家村。 奶奶就是余家村人,家中父母早已没了,两个弟弟还健在,三家关系勉勉强强。 因着集市设在余家村,余家村的生活都很好过,特别是赶集这天,会为余家村创造财富。 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赶集的项瓷,激动的恨不得蹦跳三尺高。 自项家村到余家村,走半个时辰左右,这路程对于项瓷来说还好,毕竟她可是走过几个时辰去镇上的人。 路上的人们成群结队,不管是去摆摊的,还是去买物品的,都背着篓子,方便买了物品后好提回来。 项瓷如个好奇宝宝般,东张西望,一点也不淑女。 她也不想淑女,她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后再买买买。 心中愉悦,就觉得这半个时辰短小的很,说说笑笑间就到了余家村。 第46章 赶集 余家村的村口,修整出一大块空地,此时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空地上的人们也不是乱摆乱放,而是划分出四大块长条路型,谁要摆摊直接摆就行,不收取费用。 因着集市已经办了不知多少年,所以该卖什么在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的很,不会乱占位置。 若是位子不够,就往空地外或者是路上再摆,没有人说什么。 项瓷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努力压制内心的激动,淡定淡定,原身是逛过集市的,你别弄的像第一次见,小心露馅,把你当妖怪给烧了。 淡定! 余氏这次也来了,她对崔氏说道:“你们想买什么就去买吧,我去你舅舅家坐坐。” 崔氏应声,让她注意安全。 项瓷见到余氏走了,早就按耐不住:“娘,我和四姐五姐去逛逛,逛完后我们自己回去,你不用等我们。” 崔氏无奈宠溺的看向项瓷,只好叮嘱项龄项婉:“你们俩个看好她,别让她像上次一样走丢了。”www..Com 项婉项龄赶紧应声。 项瓷却满头黑线,那次并不是走丢,而是原身被别个少年给看中了,堵住她花言巧语的想要哄骗她。 小瓷只是长的可爱,不是长的愚蠢,怎么会被少年给哄骗的私定终生。 哎,这是不光彩的事,所以原身对家人们的说法是迷路了。 项瓷暗叹一声,她来之前是真没想到这一事,现在想到了,也只是希望别遇上那个少年,而不是委屈自己不来逛集市。 “咱们从这里开始逛。”项瓷跑到第一条道,笑的眉飞色舞,“这里这里,快点。” 项婉项龄紧跟她往人群中钻,钻进人群的项瓷,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恨不得化身二郎神,再多一只眼。 她看到菜籽,别管是什么菜籽,全部都买一点,她有灵泉水,可以催熟它们,不怕没菜吃。 项婉和项龄并没有阻止项瓷的逛物欲,任由她的铜板一个个拿出去,小背篓越来越重,最后到了项龄背上,空的背篓到了项瓷身上。 买完菜籽,还要买山货。 有些山货不是说你住在山脚下就有的,季节不同就没有,现在看到,自然是要买。 项瓷看到一张超大的熊皮,兴奋的与摊主说道:“这张熊皮怎么卖?” 熊皮好东西啊,极寒来了,爷爷和爹他们若是出门,穿上这熊皮衣服,可是比其它的衣服要暖和。 对哒,要买点兽皮衣来御寒。 摊主手一伸:“五两,若不是这皮子破了,可不止这个价。” 他把熊皮破了的地方翻出来给项瓷看:“有三处刀伤,但缝缝补补可以做两件大氅给你穿。” 熊皮确实是好东西,很是暖和,完整的熊皮都是有钱人买的。 有钱人买熊皮那定是要买完整的一件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尊贵,若是穿了件缺胳膊少腿的熊皮,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穷人们不会去显摆,所以不会买熊皮。 如此,这伤在最显眼位置的熊皮自然也就不值钱了,可哪怕不值钱,穷人家也不会买。 摊主见项瓷三个小姑娘,也没怎么上心,因为小姑娘对熊皮只是好奇,并不会买。 他虽然不至于全家人只等着这张熊皮吃喝,但自己用舍不得,只能来摆摊,希望把这熊皮低价卖出去,再给家里的姑娘们添一身新衣服。 项瓷摸着棕色皮毛,软软的,好暖和,这皮子硝的很漂亮,看一眼她就爱上了。 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摊主上了点心:“你若是当真喜欢,买了这张皮子,我再送你一张兔子皮。” 摊主拿起旁边灰色的兔子皮,拎到项瓷面前:“可以做个围脖,也可以做顶帽子,配你这小姑娘,很好看。” 看着兔子皮,项瓷眼睛腾的亮了:“我有三个人,你送我三张兔子皮怎么样?” 这周边十二个村都靠山,家家户户都是猎户,都会打到野兔,这兔子皮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 但一想到能让家里人都有暖和的帽子戴,项瓷不介意多要两张。 摊主愣了一下,真没有想到对方还真买,五两银子买张熊皮,搭三张兔子皮,他亏了,但也好过于卖不出去,于是他同意了:“行。” 项瓷笑的眉眼弯弯,自荷包里摸出碎银递给摊主:“五两,你可以称称。” 摊主把碎银在手里掂了掂:“差不了。我帮你捆好,挤挤,能塞进你的背篓里。” 项瓷忙说好,看着摊主用草绳把熊皮子捆结实,如塞萝卜咸菜似的塞进她的背篓里,把她心疼的心肝儿乱颤。 把熊皮子和兔子皮塞进背篓里,项瓷欢喜的提着背篓双肩,猛的往肩上一甩……小背篓没动,她整个人趴在背篓上。 摊主:“……” 小姑娘没力气啊。 项婉扶额,没眼看。 项龄咬牙切齿,把背上的小背篓取下来放在地上,再把装有熊皮子的背篓背起来。 出糗的项瓷,面红耳赤,恨不得化身土拨鼠消失在众人眼前。 她赶紧背着装有杂七杂八的小背篓,低着头去追项龄,项婉在她身后跟着。 经过几个摊子后,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项瓷,又兴高彩烈的开始花铜板买买买。 她倒是想再买皮子,奈何这里没有,只能哀声叹气做罢。 她看到了卖绢花的,笑弯眉眼:“四姐,五姐,绢花,来,选一个。” 她可还记得项龄去镇上是想买绢花的,最后遇到了拍花子……看看手里的铜板,她真想拍手来表达对拍花子送银子的感激。 项龄选了一朵,项婉却选了四朵,项瓷不会去问,也不感兴趣,见她们选好,付钱走人。 嘴里轻哼着曲子,高兴的脚尖点地都要飞起来,四姐五姐是好人,居然把她们的钱都给自己来买,还说随便自己买什么,真是太开心了。 项瓷在集市上看到了卖盐的,比镇上要贵一文钱,但买的人依然很多。 有些人害怕过绳索桥又不愿意绕山进镇,所以就在这里多花一文钱买盐。 项瓷没有买盐,她继续往前逛,却被一个少年挡了路,此少年正笑盈盈的望着她。 第47章 他娘说 项瓷看到笑盈盈的少年,第一眼就是往旁边走。 挡路少年又往她这边移动,再次挡住她的路。 项瓷这才正眼看向拦路的少年:“好狗不挡路。” 少年的笑容僵在脸上:“小瓷!” 项瓷微怔,定睛一看,心中惊呼卧槽,这不是那个上次想骗原身的余占福吗? 刚才一下子居然没认出来,这可不怪她,都没从记忆中把他挖出来。 项瓷冷着小脸瞪他:“你家人没教你不可以喊姑娘家名字,家教呢?” 余占福面容通红:“小小,小七!” 看着吓的结巴的余占福,项瓷对他印象更不好了:“让开。” 余占福见她生气,不敢再拦着她,忙让路,跟上:“小七,上次我……” “闭嘴!”项瓷可以对家人温柔如兔子,但对外人,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不吃你家的,不喝你家的,凭什么不能耍脾气,还得让着你? 从没被姑娘家这样凶过的余占福,整个人呆若木鸡。 项瓷往前走,项婉经过余占福身边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项龄与余占福擦肩而过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疼的余占福惨叫。 见众人都朝自己望来,羞恼的赶紧捂嘴,面容通红的不知所措。 余占福瘸着腿,走出人群坐在石头上,再想寻找项瓷时,已找不到人了,懊恼不已。 他娘说,小七家是书香家,家里有童生,将来一定会成为举人,那他儿子当官的可能性会很大。 他娘还说,小七有两个哥哥在走镖,能赚很多银子,每次回来时,都用牛车拉一大堆东西回来。 绕山去项家村,必须经过他们余家村,他娘看的清清楚楚。 他娘还说,小七长的漂亮又乖巧,这样的姑娘最适合做媳妇,会替他把家里打理好,会替他孝顺爹娘,会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他娘说,等到小七生了儿子后,他就可以跟着那两个妻舅去走镖,赚大把的银子来孝敬爹娘。 他娘还说,小七的娘生儿子厉害,那小七生儿子也会很厉害,小七以后一定会替他生好多好多儿子。 他娘还说,小七这种乖巧的姑娘,会听家里人话,也就会听他娘和他的话,所以让自己和小七做朋友,再让小七喜欢自己。 他娘还说……余占福挠挠后脑勺,满脸愁苦,可他娘没说小七会再次拒绝他啊。 上次小七拒绝他了,这次连话都没说两句,他要怎么办? 好吧,回家问问娘怎么办? 余占福一瘸一瘸的往余家村而去,想着小七刚才瞪他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不由红了脸,心怦砰直跳。 是的,小七漂亮乖巧,他娘果然没说错,这种姑娘就得赶紧娶回家,不用定婚,免得被人给抢走。 项瓷可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她继续逛她的集市。 看到可爱的杯子碗,买。 看到木头雕刻,买。 看到家里没有的蔬菜水果,买。 一直到三个人的背篓都满了,项瓷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做罢,跟着项龄项婉往家去。 项瓷叽叽喳喳的说着刚才看到的热闹,就听到项龄出声:“上次你不是迷路,是和刚才那个小子在一起?” 项瓷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想让我当他媳妇,我拒绝了,我没有想到他今天又来。” 项龄眼里带了寒:“哪家人?” “余家村人。”项瓷拍拍项龄肩膀,“安了安了,我都摆平了,你可别闹事。” 项龄冷哼:“你当我傻吗?闹事岂不坏了你的名声,我是怕他闹事,咱们得防着点。” 项婉点头附和:“对,他上次敢拦你,这次又敢拦你,若是在咱们两个村子里随便说点什么,于你名声不好。” 项瓷目光冷了下来,语气都有点冰冷:“我讨厌这种算计。” 项龄和项婉听着项瓷冰冷的声音,相视一眼后,眼里有了担忧。 小七一直都是很好说话,脾气很温柔,笑口常开的人。 现在却逼的她厌烦,是真的惹到了小七。 这下,三人都没再出声。 项婉想了想,道:“咱们先不回家,先去二舅公家找奶奶,把这事告诉她,看看奶奶怎么说。” 得到两人同意,三人改道朝余家村走去,站在二舅公家门口。 其实奶奶更喜欢去大舅公家,但大舅公会在赶集时摆难,所以奶奶才会到二舅公家。 奶奶不喜欢二舅奶奶,所以就算是赶集到二舅公家来坐坐,也不会留饭。 项瓷三人到时,二舅奶奶就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磕瓜子,满眼鄙视与悠哉。 二舅公与奶奶坐两旁,姐弟俩小声聊着。 她们三人一出现,院里三人就看到了,二舅公欢喜的让她们进来,二舅奶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不放。 项瓷感觉二舅奶奶的目光,好像是在打量商品估价,怪不得奶奶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 二舅公看着三个标致的小姑娘,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今天来了就在舅公家吃饭,舅公给你们杀鸡。” “咳……”二舅奶奶狂咳,脸上带着笑,“呀,大姐啊,你这三个孙女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任何一个人夸自家孩子,家长都会很高兴,奶奶也一样:“只有自家人才会这样夸。” 二舅奶奶拿着瓜子继续磕,项瓷真担心她把牙给磕掉了,人老了就该好好保护牙齿,怎么还吃年轻人吃的瓜子呢,多伤牙啊。 二舅奶奶盯着项瓷三人看,越看笑容越大:“大姐,小七还没定人家,对吧?” 余氏的心咯噔往下沉。 项瓷的心也咯噔往下沉,这是逃了狼窝又来了虎穴。 果然,就听到笑的眉飞色舞的二舅奶奶说道:“大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七这孩子我看中了,让她来给我当孙媳妇。” 她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把她当亲孙女般疼爱。” 项瓷:“……” 她以为强拉着儿女相亲结婚的父母已经很不靠谱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强抢的。 而且,她的奶奶就坐在这里,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做决定了。 呵,看来得要闹一次了。 第48章 闹事泼水 二舅公听这话,目光落在小七身上,拧眉没出声。 余氏的笑容落下了:“她还小……” “小什么小?”二舅奶奶打断余氏的话,“都十三了,来癸水了吧?来了就能生儿子,哪就小了。” 项瓷目瞪口呆,差点爆起来,我干,我十九岁都还没谈过恋爱,你居然让我十三岁生孩子,信不信我晚上剁了你儿子? 项龄全身的冷气溢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把二舅奶奶给杀了千万遍。 最温柔的项婉,此时也是冷冰一个,眼角泛着讥讽。 二舅公依然没出声,只紧紧的蹙着眉。 余氏脸完全冷了,起身,面向二舅公:“以后我就不来了,父亲教你的礼义廉耻,希望你还记得。” 二舅公眼微红,嘴唇颤抖:“大姐。” 余氏又看向二舅奶奶:“我若是让你向我家小七道歉,你定是不肯,我也就不说了。” “你是长辈,你说她们三个几句,她们得受着,这是我们家的教养。” 二舅奶奶黑了脸:“你这是骂我没教养?” 余氏面容严肃,郑重点头应声:“是的,你没教养,从你嫁进余家来,你就没教养,到现在依然没教养,横行霸道,蛮横不讲理,比强盗还强盗。”奇快妏敩 这些话她一直都想说,可这人是二弟的媳妇,她这个做大姐的,小时候再如何教养弟弟,也不可能去插手他的房中事。 她也是出嫁女,不想让姑姐插手娘家事,所以无论二弟媳怎么样,她都受着不乱说话,免得让弟弟难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也六十了,活不了几个年头了,这亲也走不了多久了,说长远一点,可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若是她今天没打小七的主意,这份双方都藏着不满的亲戚,还可以走两年,虚与委蛇她也可以。 但她打了小七的主意,那就不好意思,这门亲可以断了,反正她死后,这门亲也不会再走,不过是早两年和晚两年的事。 二舅奶奶腾的起身,指着余氏鼻子大骂:“你别以为你是大姐你就可以指着我鼻子骂,我告诉你,这是我家,我才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你一个嫁出去的大姑姐,你还想对我家指手画脚。” 颠倒黑白是非的事让项瓷三人看傻眼。 “我让小七嫁到我家来,那都是我看得起你们一家,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骂我。” “还秀才女儿,我呸,你个山村老婆子,就你这污言秽语的,你就当不得秀才女儿,秀才是我家的。” 余氏看着暴跳如雷的弟媳,又看向二舅公,淡淡道:“你媳妇指着我鼻子骂我不是爹的女儿,你怎么说?” 以前也有过这事,但她想着,同为女人不为难女人,同为媳妇不为难媳妇,本是姐弟何必相煎,所以她一直退让。 一退退了几十年,到头来还是自己错,她就不想退了,也没什么好退的。 二舅公满脸痛苦的看了眼自家大姐,冲自家媳妇低喝:“她是大姐,你干什么拿手指她,她也是爹的女儿,你……” 二舅奶奶对着二舅公直接上手:“我呸,不就是想分爹的财产吗?都死的要进棺材了,还想来分家产,她个老不死的……” 二舅公只是拦着她不让她骂,却不敢捂她嘴,听的他很痛苦,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拦着。 项瓷看着战斗力爆表的二舅奶奶,听着她的污言秽语,她心疼骄傲又和蔼的奶奶,心头怒火起。 别人不敢对长辈怎么样,她可是敢对这种倚老卖老的长辈怎么样。 她端起井旁的木盆,对着二舅奶奶就泼。 哗啦一声,二舅奶奶被浇了个透心凉,二舅公也没好到哪里去。 院子里的人傻眼了,听到骂声来围观的余家村人也傻眼了。 余氏虽惊愕,但没出声,内心却是欢喜的,自家孩子护着自己,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说她不好。 二舅奶奶惊愕过后,怒火冲天的要冲向项瓷:“你个没教养的臭丫头……” 项瓷见她还骂,奔到井边把木桶里的水倒进盆里,又朝她泼去,一点不带含糊。 篱笆院外的余家村人都嘘嘘不已:“余大姐的孙女好厉害。” “你也不听听是何氏在骂余大姐。” “这何氏自从嫁到余家就天天骂,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不能说教训吧,也可以,反正讨不到好。” “这恶人啊就得恶人来磨。” “小七可不是恶人。” “余大姐的孙女这一泼,恶名可就坐实了,以后谁敢娶她?” “她又好看条件又好又护奶奶,这样的闺女大把的人抢着要。” “谁要是这样骂我奶奶,我也泼她水。” “小姑娘家的别乱学。” 这些话语传入项瓷耳里,她一点也不在乎,不结婚她还感谢呢。 二舅奶奶吐了一口嘴里的水,指着项瓷骂:“亏我刚才还说你好看,想让你当我孙媳妇,没有想到你狼心狗肺……啊!” 项瓷又泼了她一盆水:“你再说我还泼。” 项龄和项婉立即奔到井边,一个提桶一个端盆,站到项瓷身边,同仇敌忾的对向二舅奶奶。 大有一幅你敢再骂一句,我们三个人就再泼你的架式。 晚辈打长辈不成,但没说不能泼水。 二舅奶奶看着架式开足的三个丫头片子,又看向余氏,咆哮道:“余博雅,你若是再到余家村来,我打断你的腿。” 余氏淡淡一笑:“你打断我的腿,我让我家小五打断你儿子的腿。” 项龄收到命令,放下水桶,飞起一脚踹向小桌子。 可怜的小桌子应声而裂,四分五散,好似不听话的二舅奶奶的儿子的腿。 二舅公和二舅奶奶:“……” 看热闹的众人:“……” 这威力想要踢断一个人的腿,是可以的吧。 没有人再出声,看向项龄时,眼里都露出惊恐。 余氏见对方不再出声,朝篱笆院外走去。 项婉拉了拉项瓷,呶嘴,走。 项瓷却高声道:“你怎么不骂了,我手都端酸了,快骂啊。” 第49章 余博雅 二舅奶奶听着项瓷的话,气的一个仰倒,二舅公忙接住她,焦急呼喊。 项瓷撇嘴,把手中木盆朝旁边扔,水泼的到处都是,又一脚踹翻木桶,不开心的嘟喃着:“我还没泼够呢。” 围观的众人:“……” 项瓷跟上项婉,走到门口看到余占福,眼神一冷,目光朝院里的木盆望去,眼里尽是懊恼惋惜。 余占福此时眼里满是惊恐,他看懂了项瓷眼里的意思,她在后悔刚才那盆水为什么没泼到自己身上来。 这太可怕了,若是她手里端的不是水,而是菜刀,她会不会砍死自己? 带着这个可怕的问题,他跑到隔壁,惊恐小声呼喊:“娘,你刚才看到了吗?” 余占福家就住二舅公家旁边,他娘陈氏对于项瓷家的事,知道个七七八八。 余大姑的脾气很好,人很温顺,她的几个孩子也很儒雅,孙子们也是书生气十足,就连娶的媳妇也温柔孝顺,一看就是好相与的人家。 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她不用担心儿子娶了小七后被她们指指点点。 当然,小七这孩子前两年看时,还没长开,看着并不是很惊艳,也就勉强好看,配他儿子还是差很远的。 这两年项家那两个走镖的孩子赚了点银子,小七吃的好了,人长肉了,也就长开了,好看了,勉强能配上她儿子了。 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年,又把项家的事摸的七七八八,这才有点满意,同意小七嫁进她家。 就小七现在的条件,陈氏又知道,想要娶小七,聘礼这一关怕是有点高,而她最想省的就是聘礼,哪怕是她相中的媳妇家也不可以。 所以,她就撺掇着儿子余占福去拐小七,生米煮成熟饭最好,不能煮熟,只要骗到她家里来,她就能败坏小七名声,让她成为自已的媳妇后,还要愧疚于自己一家,把她项家的好东西拿到她陈家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小七疯起来,居然连她二舅奶奶也敢打。 陈氏想到自己若是对她说话说大声点,小七端起一盆不知道什么水朝自己泼来,那自己后半辈子的好运岂不是泼没了? 再想想自己那秀气温柔的儿子,被小七半夜按在尿桶里,她就吓的后背脊发凉。 不不不,小七再好也没有她儿子好,她不要了,不要了。 听到儿子的话,还没缓过劲来的陈氏,强装镇定:“看到了,我没有想到小七是这样的人。儿啊,这样的姑娘,她不适合咱们家。” 余占福听娘亲这样说,如小鸡般点头附和:“娘说的对。” 母子俩都不再讨论小七这个名字,她们得缓缓,吓不过劲。 吓人的项瓷却是神清气爽的走在路上,想着刚才做的王八之事,恨不得走出个六亲不认的步伐来。 走出余家村,余氏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小七啊。” 正昂着挺胸,释放王霸之气的项瓷,听着奶奶低低的声音,心咯噔一下,乖巧的如顺了毛的小猫,快步奔到奶奶身边:“奶奶,我在呢。” 余氏的笑容很干净,看着小七时,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疼爱。 她伸手摸摸小七的脑袋:“刚才你做的很好,奶奶很欢喜。” 她是家中长女,一直以来都禀着家中双亲辛苦,她这个做长女做长姐的,一定要为双亲解忧担责,要对两个弟弟好。 她的父亲是秀才,她又在父亲的教导下读书习字,在同村姑娘眼里,她算是高门贵女。 可只有她知道,秀才女儿只是名声好听,其实内里还不如种田的小姐妹家过的好。 村民们种田有粮食,闲时还可以上山打猎卖野味,小姐妹自己可以绣帕子赚两个子,还可以嘻嘻笑着说她们喜欢的话,也可以在树林里疯跑。 可是她不能,她顶着秀才女儿的名声,她要行正坐端,她要替秀才父亲守着门面,她哪怕是绣了帕子也不能去卖,免得落人口舌,连累秀才父亲。 秀才父亲除了会读书写字,他连砍柴刀都拿不起来,更别说种田打猎。 母亲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哪怕家里空荡荡,她也要插着银簪子,彰显她秀才娘子的身份,让村里的妇人们高看她一眼。 母亲生了两个弟弟后,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幸亏我第一胎生的是女儿,要不然谁来帮我带儿子。 余博雅心里很苦涩,秀才父亲不当家,秀才母亲摆谱当夫人,她又要当长女,又要当丫鬟,还要当奶妈。 那时的她,整个人都是空洞的,她不知道未来什么样,也不想听从父亲母亲的嫁秀才,然后走父亲母亲的老路。 她从小就听话,唯一忤逆双亲时,就是嫁给她家老头子时。 她家老头子年轻时,那是真好看,周边十二村就没他那么好看的少年郎。 那次赶集,她偷偷的拿着自己绣的帕子,还有自己画的画,去集市上卖,想要换两个子买点肉吃。 她低着脑袋扭着手指头,别扭的坐在那里,紧张害怕。 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但不会有人买,帕子和画对于这些山村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一道如冬日暖阳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这画的意境很美。” 余博雅羞涩抬头,就撞进一个笑盈盈的少年眼里,他的眸子如星辰大海般,吸引着她想靠近。 少年盯着她看时,也红了脸,交谈后把她的画全买了,并说若是还有,下次赶集他还来。 第二次赶集,余博雅又偷偷跑出来,把帕子和画刚摆出来,那个少年就来了,他笑望着自己时,脸和耳朵会红。 少年说:“我叫项义良,你家住哪,我让媒人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余博雅把家的地址告诉了这个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 第二天媒人就来了,父亲母亲一听说对方是童生,当即不同意:“我姑娘将来是要嫁举人的,不可。” 很想脱离这个家的余博雅,知晓双亲拒绝后,没哭没闹,而是说道:“若是他家聘礼高,能改善咱家的生活,我是愿意嫁的。” 第50章 爷奶的爱情 余博雅在这个家里过的压抑,她想逃离,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不会当面去忤逆双亲的决定,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打动他们。 这个说法确实打动了父母,父母把彩礼说到了十两银子,这在周边十二个村子可是独一无二没有过的。 十两银子够她们一家四口,省吃俭用吃三年,哪家人会拿这么多银子出来求娶一个姑娘。 余博雅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她是绝望的。 她以为父亲开口的彩礼,顶多是比那些姑娘高个二三两的五六两,却没有想到这彩礼高到没人开过口。 在她绝望崩溃时,少年居然同意了,送来十两银子时,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成亲。 只有十三岁的余博雅就这样嫁给了十四岁的项义良,两小孩甜甜蜜蜜到余博雅十六岁才洞房。 余博雅被少年捧在手心里宠着,公爹婆母更是把她当亲闺女般疼着,好吃的好喝的都让她先吃,说只有她身体养好了,她们的儿子才开心。 还未嫁出去的小姑子更是嫂嫂的喊个不停,亲热的她们才是亲姐妹。 因着项义良辈份高,她出门那些人就喊她嫂子,婶子,奶奶,太奶。 余博雅每每回忆起自己的一生,都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的这个决定,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烂死在哪里。 在她生第二个儿子时,娘家终于过不下去了,她想去救济,但她又不想,她怕救济父母后,以后会连着救济两个一起读书的弟弟。 可不救济,看着他们饿死,她又做不到。 她犹豫时,自家老头子主动带着她回去救济家人,秀才父亲嘴上说着不吃嗟来之食,却把银子捏的很紧。 自家老头又给家里买了五亩田地,让他们种田自给自足,但家里人却把田地偷偷卖了。 余博雅气的跑回娘家责问父母,反被秀才父亲骂她不知礼义廉耻,管到双亲头上来了。 母亲更是说她是泼出去的水,别老回娘家,让人说闲话,乖乖在家相夫教子就成,别像个长舌妇一样多嘴。 余博雅气的全身冰凉,回家后小心翼翼的生怕婆家怪罪她,但婆家没有人指责她,还安慰她,这让余博雅哭的更凶。 对寒了心的娘家,余博雅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去,她不是怕自己受委屈,她是怕她夫君受委屈。 次年中秋回家,突然发现娘家的石头房子,变成了像镇上一样的青砖瓦房,她一脸愕然。 她父亲母亲见她回来,冷了脸,让她不要经常回来,免得惹弟媳不高兴,还说他们现在好过了,你若是再经常来,别人会说你上门打秋风。 红着眼含着泪的余博雅,当即挽着自家夫君往家去,路上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家……他们家换了新房子?” 她夫君道:“知道,他们家的房子做了有四个月。” 余博雅一脸震惊:“银子呢?他们哪来的银子?” 她不计较他们不告诉自己他们做新房子的事,更不会责怪自己夫君不告诉自己他们家的事,她只在乎那些人是不是犯了法。 她夫君冷蔑一笑:“你父亲把家里珍藏的孤本全卖了。那时正好有人寻,所以卖了个好价钱,据他们传,那些孤本加起来怕是有两百两,但我觉得,于少有五百两。”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是够整个余家村四百人轻轻松松的吃一年。 余博雅听着夫君的话,遍体生寒,全身哆嗦的不敢回头去看夫君,更不敢问。 她夫君知道自己娘家得了五百两银子,那公爹婆母也定是知道的。 可这几个月来,他们没问过自己,也没给自己眼色看,更没有让自己回娘家分点银两过来,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婆家对她很好,娘家却害怕她回家借钱,连个信也不告诉她。 她不想说自己在娘家是怎么过的,她只想在这里好好的过。 过年一次回家,拜年一次回家,大弟成亲回家,二弟成亲回家,每次回家,父亲母亲都让她早早回去,二弟媳更是讥讽她不走就是想分银子。 余博雅也是骄傲的人,她不屑,她过后连过年都没回去,怕看到他们警惕又嫌弃的眼神。 慢慢的,人老了,心也就软了,再加上父母也老了,这心里再有气,也不想计较了。 余博雅又开始与娘家走动,奈何二弟媳太过强势霸道,不是骂她就是骂她父母。 父母的说法是她惦记那些银子才回来,所以二弟媳才会骂他们,若是她不回来,二弟媳不会骂他们。 余博雅都惊呆了,吃了三十多年还没吃完的银子,怕不止五百两吧,她不敢问,只能不来。 再来时是父亲的葬礼,她像个陌生人一样跪在那里,却再也哭不出来。 葬礼过后又像个陌生人一样回家,然后痛哭一场,再来时,是母亲的葬礼。 大弟二弟拉着她的手哭的稀里哗啦,说他们没了父母,说以后就只剩他们三姐弟。www..Com 这亲情又捡起来了,每月一次的赶集,姐弟会见个面,聊个半上午再分离,关系倒是比以前好了。 老话都说,父母在,兄弟姐妹是一家。 可他们家,父母不在,姐弟三才勉强是一家。 这门亲戚本就没什么好走的,余氏做人顶天立地,对得起头顶三尺神明,她无愧于心。 这次断绝关系,她一点也不后悔,只还是有淡淡的悲伤。 现在看到一脸担忧自己的小七,余氏笑了:“别这么看着奶奶,奶奶有你们这些孩子,奶奶很开心,真的。” 项瓷还是能感受到奶奶的悲伤,牵着她的手郑重发誓:“我项瓷以后不嫁人,陪奶奶到地老天荒。” 余氏笑的很优雅:“地老天荒虽然是指时间久远,但众人都喜欢用来说情爱,你用在奶奶身上,意欲何为啊?” 项瓷嘿嘿笑道:“想变成像奶奶一样的优雅老太太!” 余氏:“……” 项龄和项婉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 余氏也被她这一说法给逗笑了,先前的悲伤全部消失不见,祖孙四人欢乐的很。 第51章 搬进新房 一路说说笑笑间回到家里,项瓷感觉肩膀都被篓子磨破皮了,赶紧把灵泉水兑在双耳大肚壶里,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来来来,凉白开,这个天喝正好。” 余氏喝了一杯,微笑道:“感觉身体都轻了。” 项婉揉揉肩膀:“肩膀都不疼了。” 项龄淡淡道:“挺好。” 看着欢声笑语的一家人,项瓷笑的眉眼弯弯,她就喜欢这样的家人,轻松,悠闲,温馨,团结。 买来的东西一一分类放好,项婉把买来的绢花,给了一朵谷氏,给了一朵石氏,自己留了一朵,最后一朵递给项瓷。 项瓷惊愕道:“我也有?” “大家都有,你当然也有。”项婉道。 项瓷不喜欢绢花,但四姐给的,她自然是要接受。 把绢花戴上,项瓷装嫩的对大家显摆:“好看吗?” 大家都说好看,余氏也点头:“好看。新房子干了,你可以搬进去住。” 项瓷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收拾我的衣服。” 她的房间是杂物房收拾出来的,哪有明净窗亮的新房子好。 她衣服有五套,算是家里衣服最多的,一个装有笔墨纸砚的箱子,还有一个装着许多异物的大箱子,外加一双换洗的千层底布鞋,没了。 新房子总共两间,原话说是给项信柏和夜开的,其实就是防着大寒时,男一间女一间。 项龄和项婉都有自己的房间,住了许多年,她们都不愿搬,最后愿意搬的就只有项瓷。 项瓷快乐的如只忙碌的小蜜蜂,把衣服放好,把箱子先放炕上,又去把桌子搬进来放炕边,把她专用的茶杯放上去。 买来的杯杯碗碗和雕刻放窗户旁的大箱子上,洗干净的千层底放门口架子上。 小蜜蜂忙完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自己可能真没有千金小姐的命,也就不矫情再搬东西进来,爬到炕上滚几圈,开心的嗷嗷叫。 还让项龄项婉假装来串这个新房。 项龄项婉听到她的笑声,这才敲门,项瓷这个房主人高声道:“请进。” 项婉一进来就看到窗户旁的杯杯碗碗,嗤笑:“什么审美,摆杯子和碗?” 项瓷笑的翻滚:“我不喜欢衣服首饰,我就喜欢各种各样的杯杯碗碗,怎么样?” 项婉微笑道:“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待到三哥和开心回来,让他们给你找找。” 项瓷不翻滚了,以前的是原身,现在的是她,喜欢的品味当然不一样。 项龄蹙眉:“镖局的人说三哥和开心很快就回来,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回来?” 项瓷连连摇头,别问她,她不知道。 不过,她倒是想三哥和开开回来,因为他们一回来,就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带给她,好开心啊。 只是再想也没用,还得等他们回来,请菩萨保佑他们一路平安。 未时三刻,项仁州三个拉着板车回来了,上面装的满满的。 项瓷需要的小瓶子就在里面,和她手里的瓶子完全不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有五百多个。 项瓷高兴的很,带着项婉项龄把花露水装瓶子封好,这花露水里可是加了灵泉水的,效果那相当于是神水。 项仁州问了一句:“这么多驱蚊水,如果你想让我们也带在身上的话,瓷瓶子容易碎,最好用竹筒。” 项瓷怔愣后出声:“也可以。” 她是真没有想到,她习惯了玻璃瓶和陶瓷瓶。 项仁州看着呆萌的女儿,开心的笑了:“爹给你去做竹筒,好不好?” “好。” 项瓷轻敲额头,她只想着用瓷瓶,根本就没想着在用竹筒,其实爹爹说的对,若是出门,还是带这个竹筒驱蚊水的好。 项仁州做的竹筒,比带水的竹筒要小一半,这样好区分来。 他们这边做竹筒,项瓷几人那边就做驱蚊水,装瓶再密封起来。 驱蚊水总共做了五千个,可以用好几年。 这几天做驱蚊水,家里都是冲鼻的味道,但好处也是有的,没有蚊子。 把驱蚊水放到杂物房,项瓷把她买来的熊皮给项老爷子他们看:“爷爷,你们能收到这种兽皮吗?” 项老爷子摸着熊皮子,眸光闪了闪:“不是熊皮可以吗?” 项瓷囧了一下:“当然可以,什么兽皮都行,到时候做起皮子衣来,穿着暖和,不会冻着。” 项老爷子沉思会对项仁州说道:“明天你们再去镇上时,去趟镖局,让小柏和开心去买点兽皮来。” 项仁州应声:“行。” 项瓷大概能猜到爷爷要让三哥和开开去外面买兽皮的原因,一是这周边山村里有兽皮都会拿到镇上去买,这里很少。 二是,他们若是大量买兽皮,被某些村子的人看到了,后面会很危险。 所以不如让三哥和开开在外面买回来。 这周边村子都知道,三哥和开开回来,会带外面许多稀奇古怪,他们却又用不上的东西回来,那带点兽皮来也没什么。 项瓷想,像这种大量买兽皮的话,三哥和开开应该会很小心的吧。 项瓷在梦里和恶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还是被对方给刺穿心脏死了。 哎! 项瓷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睁着眼睛看着蒙蒙的窗外,六月初了,连个月光都见不着。www..Com 窗前没有光,摸黑手一双。乌漆嘛黑瞎,床上躺佳人。 听到鸡叫,项瓷也不想再睡了,再睡下去还得做噩梦,一天做一个死在梦里的噩梦,够了,再做就太为难自己。 项瓷穿好衣服起来,轻手轻脚打开堂屋大门,猛的看到篱笆院外有两个人影,她的心猛的一跳。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没错,确实是有两个人在自家篱笆院外。 项瓷倒吸一口气,小心把堂屋大门关好,蹑手蹑脚来到爹娘房门前,轻轻敲门,低着嗓音喊:“爹,咱们家来贼了。” 先醒的是崔氏,听着这话,赶紧推醒项仁州:“孩他爹,快,家里进贼了。” 项仁州猛的起身,迅速打开房门,就听到小七轻声道:“在篱笆院外,两个人,快喊二叔和三叔一起。” 第52章 三哥和开开回来了 项仁州把老二老三喊醒时,其他人也都跟着起了,全部小心翼翼。 三兄弟拿着家里一直备着,有手臂粗的棍子,小心打开堂屋大门,就看到两个人已经摸进了自家院子里,身后还推着一辆板车。 项仁州迅速冲出去,高举棍子:“我……” “爹,是我。”其中一黑影见项仁州冲出来,立即出声。 若不是他出声的快,就项仁州这种干命的架式,他手上的棍子,一定会砸到自己脑袋上来。 冲出来的项仁和项仁永,异口同声:“小柏!开心!” 院里两人应答:“是。” 项仁州兴奋后又疑惑:“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快快快,先进屋。” 堂屋里已经点起油灯,众人都挤在堂屋里,看到这两个贼是项信柏和夜开,都无奈又欢喜。 项老爷子看着结实了的两人,眉眼间都是慈爱:“饿了吧?老大家的,赶紧去给他们做点吃的。” 崔氏高兴的应声,忙朝厨房而去,严氏去帮忙。 项瓷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个少年,眉眼弯弯。 三哥和开开回来了! 还说要让爹今天再去镖局说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回来了。 记忆中的三哥是个爱笑的人,但打起架来却是能要你命的那种。 开开也是一个爱笑的人,但他的笑容只在于自家人,村里人可得不到他的笑容。 她听到三哥说道:“爷爷不是说让我们多买点粮食来吗?我们就买了一车粮食来,绕山拉回来,你看看够不够?”www..Com 项老爷子眼里露着心疼:“好,那就趁势搬进地窖里。” 项信柏惊讶道:“咱家还有地窖?” 项老爷子微顿:“嗯,把粮食搬到地窖里我再告诉你们。” 项氏兄弟去院子里搬粮食,项信柏一转身就看到扑闪着大眼睛的项瓷,冲过去,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小七越来越可爱了。” 项瓷的脑袋随着项信柏的动作而晃动:“三哥,脑袋要掉了。” 项信柏笑道:“担心什么,反正害怕的是我们,又不是你。” 项瓷龇牙咧嘴,啪的拍掉他的手:“刚梳好的头发,不许再摸。” 项信柏哈哈大笑:“等我吃饱睡足了再来和你说有趣的事。” 项瓷扶扶自己的脑袋,顺顺自己的呆毛,便对上笑的一脸温柔的夜开,伸出了招财猫的手:“开开!” 夜开的笑容就如昙花般明亮,让项瓷差点捂上胸口,怪不得全项家村的姑娘都想嫁给他,就这笑容,哪个姑娘顶得住。 夜开两步走到项瓷面前,替她顺顺没压下去的呆毛:“可以起晚点,天还没光亮。” 开开和三哥的动作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温柔如风细雨,一个是狂风暴雨。 哎,温柔的男生总是比暴躁的男生讨人喜。 项瓷微微摇头:“我以为贼来了。” 夜开看着仰脸望着自己,眼里带星星的小姑娘,温和道:“我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我拿给你。” 项瓷高兴的应了:“这个可以有。” 夜开去而复返,怀里抱着一个一臂长,半臂宽,半臂高的箱子。 他把箱子放在八仙桌上,打开,里面放的全是小玩意,有木头做的,也有陶瓷做的,每一个都不一样。 项瓷看的眼睛都移不开,挑了十几个:“我喜欢这些。” 夜风见她只挑了十几个,还剩下一大箱子,轻笑道:“这箱子都是你的,她们的在另一个箱子里。” 项龄和项婉都别开眼,哼,别以为她们不知道,全家人都宠着小七。 但她不会去嫉妒,如果不是三哥和开心,她们连观看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拥有。 项瓷听夜开这样说,这才笑嘻嘻的把东西放回箱子里:“那你替我抱到那个房间,我现在住那里。” 夜开抱着箱子,跟着项瓷朝新房而去,好奇道:“既然做了新房子,为什么要从堂屋里过?” 房子坐北朝南,堂屋居中,左右两边是厢房,厨房在东厢房外侧连接篱笆院,茅厕以及牛棚则是在西厢房连接篱笆院。 堂屋后面是家中小祠堂,左右两边为小房间,再过后为家中粮仓。 家中不够富裕的,则是把粮仓改成小房间,供家里小辈们住。 东西厢房不只一间房,进入东厢房后还会有两间房,两间房还可以分隔两间。 若是加做新房,那也只能是往东西厢房的后位加。 但这个新房,却是做在东厢房旁侧,与厨房紧连。 并且在东厢房的最末尾处开了一道门,项瓷就是自东厢房出来的。 夜开看到新房,以为是由外面进入,现在跟着项瓷却是由里入,他瞧见这非同的格局,有点好奇。 项瓷回眸冲他一笑:“不知道了吧?” 夜风摇头:“不知道。” 项瓷嘻嘻笑道:“因为我娘不让我开门,所以才在这里开道门进出,保证我的安全。哈哈哈……” 夜开无奈摇头,满眼宠溺:“确实该这样。” 项瓷笑不出来了,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大寒来了以后,大家不用从外面进进出出,而是可以直接通整个房子进出。 “到了。”项瓷走到窗边,“箱子放这里就可以。” 夜开看着诺大,却空荡荡的房间:“怎么不多弄几个家具来?” 项瓷摆手:“要那么多家具干什么,往炕上一盘,不挺好吗?” 夜风摸摸硬绑绑的土炕,微皱眉:“不是木板?” “这是床的新类形,没见过吧。”项瓷得意了,“我告诉你,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我爹做的。而且啊,村里许多新做的房子,都是我爹带着他们做的。” 夜开更疑惑,项瓷就把这炕的事和他说了,末了还问他:“怎么样,我聪明吧?” “聪明。”夜开一点也不吝啬对她的夸奖,“我先回去了。” 两人回到堂屋,崔氏和严氏端着两碗面条而来:“开心,快,热乎的面条,吃了好睡一觉。” 夜开温柔笑道:“谢谢梅姨。” 崔氏看着越来越俊俏的夜开,眼睛湿润了:“我姐若是看到你长这么大,她也该安心投胎了。” 项瓷赶紧搬张小凳子坐旁边,双手撑脸,静等吃瓜。 她从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关于夜开的事,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个大丐。 此次正好可以聆听全貌。 第53章 小七道姑 项瓷眼巴巴的望着崔氏,静等开锣。 没有想到崔氏只说了这句,就没再接着往下说。 项瓷目光移到夜开身上,就听到对方淡淡说道:“她会的。” 而后,寂静。 项瓷瞪大眼,这就没了? “好香的面条。”项信柏自屋外冲进来,抱着海碗就喝了一口热汤,“还是娘做的面条好吃,你是不知道,我和开心虽然在外面吃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但怎么着都没有娘做的好吃。” 刚才双眸还微微湿润的崔氏,听着儿子这话,当即笑弯了眉眼:“就你贫,快吃。” 项瓷见吃不着瓜了,正想走,就听到项信柏说道:“我们这次回来,避开了所有人。爷爷,你让我们买粮食是因为什么?” 他和开心赚的银子,够家人吃饱穿暖上学还有余剩,更何况家里还种了粮食,不可能是粮食不够吃。 他和开心商量后,觉得是家里出了某种事,才会急需粮食。 毕竟他们在镖局这么多年,爷爷从来没有要求过让他们买粮食回来。 所以他和开心商量后,就返到隔壁镇,买了一车粮食,又故意选在半夜这个时间点,把粮食拉回来。 因为他们觉得,爷爷这次的行为反常,应该不想让别人看到。 哪里想到,临近天亮到家,却被家人差点当成贼给打了。 正想走的项瓷,又默默的坐回去,扯到她身上了,就算她要走,等下依然会被扯回来,那不如就待在这里等待说真相。 项老爷子微掀眸看向项信柏和夜开:“小七上个月从山上摔下来,摔了脑袋。” 项信柏和夜开同时放下筷子,焦急冲到项瓷面前。 “摔了脑袋?疼吗?刚才三哥还用力揉了你的脑袋,你怎么不出声?” “我看看摔哪了?想吐吗?头晕不晕?” 项瓷承受着两人的关心,心中是欢喜的:“都说了是上个月,已经没事了。而且,你们先听爷爷说完。” 两人没在小七脑袋上看到伤疤和鼓包,又听到他这样说,微松一口气坐回位置上,目光齐齐落在项老爷子身上。 项老爷子冷着脸盯着他们:“行走江湖的人要不动声色,像你们这样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被那些人瞧着来揣摩对付你们,你们就是死人一个,这点都不知道?” 项信柏和夜开收回目光不出声,项瓷也摸摸鼻子,尴尬的低头。 刚才,她该回避的。 项老爷子见他们老实了,这才出声:“小七摔了脑袋后,天天晚上做噩梦……” 听完项老爷子说的话后,项信柏和夜开目瞪口呆,又齐齐朝低头的项瓷望去,眉眼都亮了:“小七居然成了道姑!” 项道姑抬起头来,呵笑两声:“是的,所以才让你们多多买粮食存起来。” 夜风拧眉:“如果真如你所说,大旱和大寒要来,那只买粮食并不够,水也是一个紧要问题,还有棉衣,也很重要。” 项信柏附和:“咱们应该打一口深井,还要用陶罐存水,若是大旱真来了,咱们家的深井里有水,村里人没水喝,定是要到咱们家来挑水。” “不给,犯众怒。给,咱们家可能会缺水,所以存水很有必要。” 项老爷子眼睛亮了:“对,所以我有个想法。” 众人都朝项老爷子望过去。 项老爷子道:“这大旱和大寒的事不能现在告诉大家,不然除了惹来乱子,也会被官府贴上妖言祸众的罪名,坐大牢。” “我呢就想着,你们俩个回来了,就说在外给小七算了命,说她今年若是多带水,会给家里带来财运。” “然后咱们家就打口深井给小七,再鼓动村民们每家出点钱,凑一起再在村里打两口深井。” 众人正想说好,就连项瓷也觉得这想法好时,却听到夜开说道:“爷爷,我觉得扯上小七不好。如果大旱真来了,那么村民们会抓着这个把柄说小七的不是。” “大旱本就是缺水,咱们说小七带水,大旱来了之后,可能会有心人说是小七把水都带走了,才会招来大旱。” 项信柏也惊呼出声:“是的,不能这样说,山海怪里曾经记载,有一鬼怪之物叫旱魃,走到哪里旱到哪里。” “如果咱们现在说小七带水,等到大旱来了却是缺水,怕他们会把小七当成旱魃,而不是神仙转世。” 项老爷子脸黑了,目光沉下来:“是我想岔了。”奇快妏敩 项信柏笑盈盈道:“爷爷只是灯下黑,想再利用小七神仙转世的说法,但这灾难之说不能扯到小七身上。否则,会物极必反。” 家里人原先听着项老爷子说的主意,觉得挺好。 如今听项信柏和夜开这样说,恍然大悟的就是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不然这个消息散出去,真就毁了小七。 一时,大家都沉默。 夜开的筷子挑着面条,沉思几息道:“爷爷刚才的说法,倒让我有了个差不多的想法。” 家人们都看向他:“你说。” 夜风面容严肃:“就说我们今年的钱没有去年赚的多,找半仙算财运,半仙说水能聚财,在家里打口深井,可以聚财,多多挣钱。” 项信柏眼睛一亮:“对啊,不管是谁,只要听到和钱财有关,大家都愿意做。那咱们在家打深井,他们保管也想学。” “到时候,他们也想打深井,爷爷你就出面,让村民们凑钱在村里打深井,打几口深井取决于他们凑了多少钱。” 双手托腮成一朵花的项瓷,眼睛闪亮,这个主意比爷爷刚才出的主意好。 项老爷子看着夜开和项信柏,眼里带了笑:“还是出去闯的后生崽脑子转的快,这个主意可以。” 解决一个问题,众人们刚略压抑的心,此时都放松不少。 大家又齐齐看向项瓷,被众人盯着看的项瓷,赶紧出声:“除了大旱,就是大寒。在我梦里,大寒很冷,雪下到腰这么深,风呼呼的刮。还有……” 她指指外面已亮起的天:“最冷的时候,人走出去可以冻成冰死,所有的树木瞬间冻成冰花。” 第54章 深井聚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才知道小七并不是指外面的天,而是指人在外面。 项老爷子眉头紧拧,他以为大寒只是雪大,没有想到冷才最致命。 他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到腰间那么深的雪,见过最深的雪,也不过是到膝盖那里。 项信柏紧皱眉:“冰花啊,那就说明天很冷很冷,我听说北方就很冷,河面冻的连牛车都可以在上面跑。” 项瓷面容严肃:“可梦里的冷比你知道的冷还要冷,哪怕门窗都关好了,只要屋里没有温度,整个屋子都能冻成冰霜。”www..Com 众人瞳孔瞪大,无法想象,关上了门窗,屋里也能冻成冰霜,那太可怕了。 夜开低声道:“皇帝不作为,老天爷在惩罚他。” “开心!”项老爷子拧眉轻喝,“慎言。” 夜开没有再出声,低头吃面,但他说的就是他的真心话。 可惜,他一个小山民纵使心中再有不满,也不能对朝廷做出任何反抗,所以他要保护家人们。 他抬眸看向项瓷:“我和三哥在家住几天,再出去购买兽皮回来,兽皮比棉衣暖和,应该能抵挡风雪。” 项瓷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买了一张熊皮来。” 夜开看着她笑了:“小七很厉害。” 项瓷朝他一笑:“开开也很厉害。” 两人互夸,夸完后又笑,这笑声都让全身紧绷的家人们,微微喘息一口气。 把小七的噩梦,以及水和兽皮的两件事说好后,天已经亮了,篱笆院外有了村民们在溜达。 堂屋外大打门,溜达到这里的村民们,看到堂屋的项信柏和夜开,大喊一声:“哟,三柏和开心回来了?” 项信柏高声应答,项老爷子就叼着他的烟斗,背着双手出门,去村里溜达。 项瓷知道,爷爷这是去散播消息了。 夜风和项信柏吃好后洗澡回房休息,而项瓷她们则开启今天的生活。 项瓷站在桃树下,项婉站在枣树下蹲马步,项龄练拳也更猛了。 三哥回来了,一定会检查她的拳法,若是她打不好,三哥虽不会黑脸,但一定会盯着她。 项仁州三兄弟继续带着村民们修建带火炕的房屋,他们这里的火炕都传到了其他村去,就有其他村的村民来这里,请项仁州三兄弟去帮忙修火炕。 项仁州来问项瓷:“要帮他们修吗?毕竟这是你想出来的东西。” 项瓷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帮他们修,但一定要收钱,不能白帮忙。” 项仁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是想着,我若是不告诉你一声,到时你不高兴。咱们村里人我都收钱,只不过我收的少点。” 升米恩斗米仇,他可清楚的很。 若是给村里某户修火炕不收钱,那其他人就会把你当成免费工,到那时,不想修火炕也要拉着你帮他们家修火炕,因为这是免费的。 如果你拒绝了,那就是你不对。 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里正,到时会扯的很难看,那还不如一开始说好价。 等到大部份人都修了火炕,没修都会想着修火炕,总不能就自家不一样吧。 工钱适当的比外村低一点,村里人会念着项氏三兄弟的好,而不是说闲话。 项瓷赞成自家老爹的话:“可以。不过,爹,我想问你,咱们村里是不是很穷啊?” 项仁州微怔,随后笑了:“穷的说法是说手上拿不出银子来,而不是说饿死人。咱们除了地里产粮食,大山里也相当是一座粮仓,饿不死咱们。” 村民们除了种田,闲时会上山打猎贴补家中,没有大富大贵,但能养家糊口。 家里男人若是多的话,还有闲钱供个孩子上私塾。 项瓷得到她想的答案,眼眸转了转:“爹,你和二叔三叔三个人做火炕,是不是很累?” 项仁州听到闺女这话,就如炎热夏天喝了冰凉水一般舒坦:“爹不累,爹给你攒嫁妆。” 项瓷很想倒回三秒前,让你多嘴,让你瞎操心。 项仁州看着眼中光芒消失的项瓷,急道:“怎么了?爹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项瓷扬起笑容,直接说她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说,既然爷爷想带着全村人一起渡过大旱和大寒,那不如你和二叔三叔,带领村里的那些男人们去给别村做火炕赚钱。” “他们跟着做火炕赚了钱,就有钱买粮食囤起来。爷爷不是说,他从族老们嘴里得知,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挖了地窖吗,那就赚钱买粮食。” “如果他们没有钱买粮食,大旱大寒来了,他们没吃的,闹出人命来,还得爷爷这个里正兜着。”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从根本上去解决这件事,就是带着他们赚钱买粮,免得给爷爷找麻烦。” 项仁州听着闺女的话,眼睛亮了:“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里面尽是这些好事。先前村里就有人探口风,我没吭声,现在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火炕和火墙这事是自家闺女想出来的,他不能没经过她的同意后,就随便带其他人赚钱。 现在有闺女这话,他自然是答应的。 项瓷眉眼弯弯,哎呀,囤好粮,等到大旱大寒来,心情就没那么焦燥了。 因为项老爷子这个里正的刻意宣传,夜开项信柏他们回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 往常项信柏和夜风回来,都会带许多精巧怪异的东西回来,这次他们大清早的回来,村民们没看到他们,都会再次多问两句。 项老爷子就在和众人闲聊中,把他们带回来深井聚财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村民们一点也没往粮食方向想,倒是往深井聚财这个方向上想。 深井聚财啊! 谁家不喜欢钱? 既然深井能聚财,那当然是要聚聚财。 于是,村里族老们做为代表,和项里正好好商量后得出结果。 谁家若是想在自家挖深井,可以自家出钱。 如果自家出不起钱挖深井,那就凑钱挖深井。 挖深井的位置则不会放在你家,而是放在村里最显眼,也是大家最方便的位置。 深井放在自己村子里聚财,得益的依然是村里人。 第55章 打水井 项瓷家独自挖一口深井,另两户也独自出钱挖深井聚财,其他的则是由村民们凑钱挖深井。 总共凑了四口深井的钱,位置分别安在左村头,左村尾,右村头,右村尾。 项家村原本还有两口浅井,一口是村上边,一口是村里的祠堂,靠近村下边。 再就是项瓷家有一口浅井,还有一口浅井则是项老家的,这次挖深井的就有他家。 一切谈妥后,几天后,打井队也做好准备来到了村里,得到全村人的热烈欢迎。 打井队的是十二村的白家村的男人,四十来岁,大家都尊他一声白老大。 但白老大这个人,却和他这个名字完全相反,他给人一副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模样。奇快妏敩 若是让他穿一身长袍,手里拿本书,那说是夫子一枚,完全和打井的没有一点挂钩。 项瓷没有见过打井,因为自她知事起,用的就是自来水,押水井都很少用,又怎么见过打井队。 这次看到打井队,她就钻进人群,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好奇不已,看到白老大时,心中想的就是这人做夫子比做打水井更让人信服。 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去考过童生? 项老爷子看着白老大带来的家伙什,蹙眉:“这些管子够吗?” 打井队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但很赚钱,所以他们吃饭的家伙很重要。 再者,打井这职业是他们整个白家村的活。 有人想要打井,他们白家村就以白老大为头,去谈妥再带村里人去打井,倒是把这十二个村子,以及其它山的村子都走熟了。 没人打井,他们就在村里种地,上山打猎补贴家用,日子不大富大贵,却也温饱足够的生活,倒也是满足。 此时听到项老爷子的话,他笑道:“老叔,放心,管子管够,都是铁的,经过官府登记,没有问题。” 项老爷子看看这些管子,他是外行人,也就不多嘴:“那行吧。” 打井队动第一铲土时,项老爷子敲了一声锣,寓意好兆头,万事顺顺利利。 没见过打井的都围着看,项瓷看到打井队的男人们,挥舞着大木锤,嘴里嘿哟嘿哟的喊着,觉得他们真辛苦。 但想想种田的农民们,也是辛苦的,人生在世,哪个人不辛苦? 各行各业谁不辛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项瓷看了两刻钟左右,觉得无趣极了,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动作,真是一点也不好看,她就回去了。 到家后来到后院,看到崔氏在摘菜:“娘,你怎么把菜全部都摘了?” “这菜再不摘就老了。”崔氏把青菜放到大竹篮里,继续摘菜,“我刚和你奶商量,这些菜长的太快,就试试种点其它季节的菜,看看能不能行。” “如果能行的话,那就种点别的蔬菜,到时也不用只吃一种蔬菜。” 项瓷对于蔬菜的品种都认不全,四季种什么菜,她也不知道,菜长到什么样算老,她更不知道。 她在现代虽然长到了十九岁,但自她读幼儿园起,她就一直不停的在各种兴趣班里转来转去,别说对农物活不熟悉,她对家务活也不熟悉。 她尴尬的摸摸鼻子,帮着一起摘菜:“那奶奶说要种什么菜吗?” “先种萝卜冬瓜南瓜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熟?”崔氏继续摘菜。 项瓷怔了下,心虚的没敢出声问,萝卜冬瓜茄子是不是一个季节的菜? 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被崔氏看出她不是真正的小瓷,那就惨了。 项瓷不懂不同季节的蔬菜,种再多也不管饱,可她知道土豆和红薯,产量高还管饱,可以当主食吃。 可,自她穿到这里来,她就没看到过土豆和红薯? 难道说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土豆和红薯? 项瓷犹豫良久,还是小心翼翼出声:“娘,咱们不能种土豆或者是红薯吗?” 种这两样,怎么着也得比种萝卜强吧。 背对着项瓷的崔氏,摘菜的动作止住,就如此时屏着呼吸的项瓷一样。 项瓷内心狂嚎:完了完了,刚才就不该问的,露馅了,我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她? 崔氏慢慢转身看向项瓷,眼里带着幽怨:“我就说不能惯着你,要让你下地干活,现在好了,弄的自家地里种了什么都认不出来。” 项瓷眼角抽搐,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就又听到崔氏说道:“哪怕不种地,你也要认认什么菜长什么样吧?天天捡柴火,就没好好看看自家地里种了什么?” 项瓷:“……” 她认识花菜包菜生菜青菜茄子萝卜冬瓜南瓜黄瓜西红柿等等,当然,是菜市场的。 这没摆在架子上卖,种在地里的,她认识个鬼,她只认识她自己的腿。 项瓷不敢再问,怕再问下去,那就真露馅了。 崔氏却在那里叨叨叨的,意思就是说下次去地里干活不能因为她是家里的幺女,就宠着不让她干活,结果变的五谷不分。 项瓷羞红脸,闷不吭声的认真听训,她确实该好好认认菜长什么样:“娘,我去给大哥他们送点水,今天好热的。” 魔音终于停下了:“行,去看看吧,好好认认。” 被猜中心事的项瓷,顶着面红耳赤的脸,冲进厨房一通忙活,抱着兑了灵泉水的陶罐,前往自家地里。 虽然没种过地,但自家地在哪里,她还是知道的,若是再不知道,她可以撞豆腐滚回现代了。 沿着田间小路往前走,看着地里的农作物,项瓷完全就是两眼瞎。 那些叶子虽然长的不一样,但只要上面没挂实物,她就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菜的叶子,更别说实物是在地底下的,那就更不知道。 一路走过去,都能看到地里有坟鼓包,项瓷却不害怕,以前在乡下也遇到过,最开始不懂,懂了之后也没什么好害怕。 村里许多人都去看打井,但也有许多人在地里除草,还有其他的动作,原谅项瓷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呱!” 一只青蛙蹦到项瓷脚背上,那种软绵活动的触觉,让她下意识跳脚,待看清楚是青蛙后,又追着青蛙去抓。 第56章 柚子它还没熟 “别跑!” 青蛙跑的快,抱着陶罐的项瓷,眼睁睁看着青蛙跳入草丛中消失不见,嘴硬的很:“看在你是益虫的份上,就放过你吧。” 蛇她都敢抓,更别说是青蛙,要说青蛙肉她也是吃过的,后来青蛙被列为三级保护动物之后,就没人抓青蛙卖,而是改卖人工饲养牛蛙。 若说青蛙和牛蛙的味道有什么区别,项瓷只是舔了舔唇,想吃。 至于区别,恕不奉告。 项瓷看到自家地里的大哥二哥,开心的大喊,让所有人都齐齐朝她望来,满脸笑容。www..Com “大哥,二哥,我给你们送水来了,热吧,给。”项瓷倒了一碗水递给项信松,“这个温度正好。” 项信松笑容满面的接过碗,一口气喝尽,舒坦的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果然,小七送来的水都是甜的,喝的我瞬间又有力气了。” 项瓷嘿嘿:“那大哥你再喝一碗。” 项信松接过碗如喝酒般一饮而尽,又夸了项瓷一句,这次项瓷没再给他倒,而是把碗递给项信榕:“二哥,喝水。” 项信榕接过碗,冲着项信松挑了一下眉:“小七还是疼我的,再夸也不给你喝。” 项信松笑:“她最先把碗递给我,说明她最疼我。” 项信榕:“那是你抢的,明明我离她最近。” 项信松:“我最先喝,她就是最疼我。” 项瓷满头黑线,喝个水也能这样比,她是不是开了个团宠的系统? 项瓷:统子,你在吗? 项瓷:匹配成功了吗? 没有统子的声音,她没有开挂团宠,她依然是这样的项瓷。 项瓷默默的又给项信榕倒了一碗水,才露出她的真面目:“大哥……二哥,咱们家地里的土豆什么时候可以收?” 只喊大哥不喊二哥,说不定他们又要比,还是一起喊吧。 项信松朝地里望了一眼:“这个月底差不多。” 项瓷默默点头,所以说,自家地里种的是土豆,幸好自己猜对了。 原来这个朝代已经有土豆和红薯,那存储食物就更好办了,为以后的大旱和大寒能做更多的准备。 项瓷了解了这一片地里并不全部都是自家的,种土豆的地和种稻谷的地是不一样的,所以这片地是种土豆的,种稻谷的田在另一边。 不懂的项瓷哦哦哦的应着,心中想着她得多看看,然后给这些庄稼浇点灵泉水。 不能白天来,那就晚上来,总要让食物快快生长。 和大哥二哥又聊了几句,项瓷带着满意的答案往家去。 大哥说了,待到土豆收了就种红薯,而红薯的收获季节,差不多是十月中旬和十一月上旬。 这个时间点和柚子成熟的时间差不多,她得帮红薯多多浇灵泉水,让它们早早成熟,多种一番,就多一倍食物来活命。 回来的路上,她在村里绕,看到许多人家都种了果树,大部份都是桃树。 枣树,柚子树,枇杷树,无花果树都有,但没有一棵树是她梦里的那一棵。 噩梦里的那一棵柚子树长的不算很高大,上面挂了几个柚子她不记得了,但她记得垂在草棚上方的柚子。 草棚这种东西,村里很多,大部份都是厨房位置,项瓷就是按着这两个信息在找柚子树。 一路走都有村里人和她打招呼,项瓷也有礼貌的回应他们。 终于,她走到祠堂正前方池塘旁边那里,看到了噩梦中的柚子,而柚子下方站着一个人,正是项老爷子。 项瓷走到项老爷子面前,与他一起仰头看向草棚顶上方青色的柚子:“爷爷,它还没熟。” 咬着空烟斗的项老爷子,扫了一眼抱着陶罐的项瓷:“是啊,它还没熟,咱们还有时间。” 而后,祖孙俩望着柚子没有再出声。 柚子的主人秋嫂子,看着这祖孙俩望着自家柚子,思索良久才上前:“这柚子你们若是喜欢,我摘下来送给你们?” 项老爷子和项瓷动作整齐划一的看向秋嫂子,异口同声道:“不许摘。” 秋嫂子被这两道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话:“不摘不摘,我不摘。” 项老爷子自觉失礼,忙说道:“柚子还没熟,摘下来太浪费了,不如等它熟了,你再摘给我们?” 项瓷连连点头,对对对,这可是她们的倒计时,它是青色的才是我们的最爱,若是它变成了金黄色,那就是我的噩梦。 秋嫂子自然是答应的,忙说这个柚子,她一定会好好替他们看着,等到柚子成熟了再摘来送给你们。 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相互之间送点蔬菜和自家种的水果,那都是很正常的事,不存在贿赂这一说。 祖孙俩没有再盯着柚子看,一起往家去。 项瓷问道:“爷爷,打井队那里不需要你看着?” 项老爷子回答:“族老在那里看着,我来看看其它位置。” 哦,这样啊,挺好的。 项瓷回到家,自她的百宝箱里,翻出她买的种子来到后院。 后院里,崔氏严氏在拔青菜,余氏在把外面带黄的叶子处理掉。 项瓷来到余氏面前:“奶奶,我想试试这些种子,看看种出来的是什么?” 余氏瞧了一眼她手里被油纸包包着的种子:“开心给你买的种子?” “嗯。” 项瓷手里这几种种子是夜开在外面带回来的,说是西域那边的种子。 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听那些客商说是稀奇的好东西,他就当成礼物买来送给小七了。 余氏面容慈祥:“想要多少地啊?” 项瓷兴奋的奔到菜地里,手脚并用的划拉着:“从这里到这里。” 余氏乐呵的笑了:“心不小啊,可以,你自己种就要自己处理,免得你娘说我惯的你连农作物都认不出来。” 项瓷瞬间被打回原型。 崔氏看着耷拉着耳朵的乖乖兔,笑骂:“说你还不服气?都是我们惯得。” 项瓷双眼放空,如果没有大旱大寒,我很想被你们惯成什么都不懂的废物,躺到四肢都退化了,她也愿意。 可惜,她的梦想和噩梦只能二选一,她选择保命。 算了,先处理这片优美的菜地吧! 第57章 小七的两分地 项瓷划出了一大块地,听到奶奶说让她自己处理时,她是想后退的,可想到自己手上的种子,她咬着唇,坚强的拿起锄头。 在被锄头柄打了一下头,又差点被锄头刨到脚时,锄头被吓的心脏病都要发的自家老娘抢走了。 崔氏一边叨着,一边教小七锄地,后者苦着脸认真学习锄地。 她后悔了,她不该贪心划那么一大片地的,她该要三分地。 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崔氏瞪着他:“这里才一分地。” 项瓷:“……” 累了,毁灭吧。 累的双手酸痛的项瓷,补充灵泉水之后,又精神抖擞的去到她的一分地,在余氏的监督与教导下,把准备好的种子埋进土里。 “放多了,会挤死。” “隔近了,也会死掉。” “歪了。” “盖严实了。” “土松了。” 弯着腰的项瓷,感觉自己是被巫婆支配的可怜娃,没有一点人权。 没有人权的可怜娃,用了一下午,终于在余氏的唠叨下,把她的种子全部都种下。 一分地不够种,还又借了一分地,后面这一分地是崔氏替她准备好的。 虽然腰酸背疼,但看着自己亲手种的地,项瓷还是得意洋洋,兑灵泉水时都多兑了点,希望它们快快长大。 给这两分地浇水,浇出个不均匀,但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从头到尾的完成作业。 洗澡后抹上花露水,吃过晚饭,项瓷偷偷的朝自家土豆地而去,她要加速它们的成长,让家里囤更多食物。 为了省油灯,村里都是趁着最后一抹夕阳吃晚饭,但也有的男人,会不浪费最后一抹夕阳种地做到天嘛黑才回家。 沿路,项瓷就看到好几个才收工的村民们,她不想和他们对上,不然明天爷爷知道后,又要一通好解释。 早知道他们这么晚才收工,她应该再晚一点来。 安全来到自家土豆地里,项瓷食中指并立,沿着一垄一垄地给土豆浇水,不带停的。 把土豆地全部浇完,项瓷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往家去,半路遇到项龄。 项龄冲到她面前,打量她:“去地里干什么?” 项瓷缩了一下肩膀:“没去地里。” 这人会读心般,怎么就知道我去地里了? 项龄自她脑袋上拿下一片叶子:“土豆叶。” 项瓷看着土豆叶,干笑两声:“想吃土豆了,我去看看。” 一脸不相信她的项龄转身往家去:“三哥和开心回来了,说镇上没有兽皮收,可能又要去外地一趟。” 项瓷蹙眉:“去多久?” 时间看着很长,但其实很短,特别是他们在外地,万一出了什么事,家人们怎么办? “你去问他们。”项龄摇头。 安静的走到院子里,正好听到三哥说道:“我觉得开心说的对,怎么着也得咱们家一人一件吧,哪怕是在家里。” “小七不是说了吗,那时候的天很冷很冷,都冻成了冰花,一人一件兽皮保暖点,保暖点。” 项瓷听懂了,镇上兽皮不够多,他们要出远门弄兽皮,为了大寒来临时,家人们全部保暖安全的活着。 一直面向院门的夜开,看到项瓷回来,朝她招手,项瓷走到他身边问他:“要去多久?” 夜开浅笑:“最多一个月。” 项瓷蹙眉,一个月啊,挺久的。 看着项瓷的夜开微挑眉:“不只是穿在身上的兽皮衣,还是兽皮被,如果大寒真那么冷,咱们的被子怕是不够抗冷。” 他这是在解释给项瓷听,也是在解释给家人们听:“大寒会有多久,咱们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咱们也不知道。” “如果一直下雪,柴火不够烧,被子不能晒,那时咱们怎么办?” “二嫂马上要生了,她和孩子都要保暖,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既然都想着要买兽皮做大氅,那不如就多买点来,总要让咱们在大寒里暖暖和和。” 项瓷沉默,但不得不说,听到夜开这话,她是赞同的。 项老爷子等人也沉默,对于未知的事,尽量做最好的准备,是对自己和家人们的负责。 项信柏大笑道:“放心,走镖也不只是我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兽皮带回来,简单的很,没什么好担心的。” 崔氏又担心又心疼,剐了他一眼,后者却冲着她嘿嘿笑。 最后还是项老爷子点头:“行,既然你们想好了,那就按你们说的做。但说好,尽快早点回来,别让我们担心。” 走镖的路上会发生各种意外,项老爷子不会把时间说死,免得两边都不放心。 夜开和项信柏点头保证,他们也懂项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这是给了他们很大的余地。 翌日天光亮,项信柏和夜开在村里人的注视下,离开项家村。 村里人目光又羡慕又担忧,羡慕他们出去赚大钱,担忧走镖会遇到马贼,走镖这一碗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 因着夜开提议的,不知大寒将来是什么样,所以项老爷子让项龄和项婉都住到新房里,把她们俩的房子空出来,全部用来堆柴火。 项瓷三人上山捡柴火,村里姑娘小子们都跟着捡,倒也有个伴。 项信松他们不忙活地里时,到山上扛树木回院里,把木头劈砍好,整整齐齐的码在房间里。奇快妏敩 山上的树木不要钱,只要你想都可以去砍代。 但不能固定在一片区域砍,而是要分散开来,免得一部份地方光秃秃的,另一部份茂密的全是野兽出没。 现在全村人都挖了地窖,又在族老们神秘的相谈下,所有人都盯着里正家,他家做什么,他们也做什么。 所以,村里大部份人家里都堆了劈砍好的柴火。 除了院里堆了柴火,杂物房也堆了柴火。 有些人对于柴火这事不上心,去别人家串门,看到满院的柴火,静静的不吭声,回家后就上心劈砍柴火。 都是一个村的,你家有我家也要有,不管后面到底怎么样,反正要么大家一起都是聪明人,要么大家都是傻子。 第58章 地里出事了 几天后,深井家打好了。 第一桶井水提上来,冰凉的很,喝着都比浅井的水甜。 整个村一阵欢声笑语,幻想着日后的发财之路,光宗耀祖。 白老大结算最后工钱时,看着项老爷子,问出憋在心里的话:“老哥,村里有几口井,怎么还想着打深井?” 他们接工作时,并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打井,但打完后却可以问问。 项老爷子早就想好了答案:“深井聚财啊,老弟,听老哥一句劝,家里也打口深井,多多聚财,多多赚钱。” 白老大哈哈大笑:“好的,承老哥情,我记着了,回去就和他们商量,也在村里打几口聚财深井,好让咱们都过的很好。” 项老爷子见他如此说,也难得哈哈大笑。 白老大走时,深深的看了几眼项瓷,看的项瓷心突的一跳,再看我也是项家村的神仙转世,不是白家村的神仙转世,我不换场地。 打井队的在项家村这几天,多多少少都听说了神仙转世的故事,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你听到的就是真相。 白老大们往白家村走去时,有人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声:“深井聚财!这怎么能信呢?还有神仙转世,我怎么觉得项里正这是不想把位置传给他儿子,故意编出来的假话?”www..Com 有人答:“你管他真假,他们做他们,咱们做咱们。” “我信这个。” “我不信这个。” “我也不信。” “我信。” “老大,你怎么看?” 这一路上白老大都在回想这几天在项家村看到的听到的,还有临走前项老爷子说的那些话。 还有那个神仙转世的小姑娘,他用他走村串巷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那小姑娘眼神坦坦荡荡,明亮的让人看一眼心中都舒坦。 现在听到同伴这样问,白老大扫了他们一眼,郑重道:“回村后,我要挖深井……发财。” 同伴们惊愕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老大,你说真的?” 白老大面容严肃:“你们看我像开玩笑吗?” 同伴们可从来不会认为这样冷着脸的白老大是在开玩笑,齐齐摇头否认。 白老大瞧此,眼神更加坚定:“我还要和族老们商量挖深井的事,也许你们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在看到那个小福星后,我就特别相信他们说的话。” 同伴们有撇嘴不认同的,也有点头认同的,意见不一。 白老大回到村,和里正以及族老们商量后,开大会问问村民们意思。 但并不是所有的村民们都愿意出钱,毕竟不管是他们家,还是村里,都已经有了浅井。 还在那嘲讽白老大,如果挖深井就能发财,这事还轮得到他们来做。 最后,只有白老大自己家挖了深井。 哪怕他是白家村打井队的老大,当他要为自家挖井时,也得自己出钱,不得占用村里资源。 白老大看着打好的深井,沉思良久后,用木板盖住井口,上面用石头压住。 …… 项瓷的两分地里发芽了,第一次种地的她,看到发芽的这些小可爱,一蹦三尺高,嘴里哼着让它们快快长高的咒语。 更是时不时的就给它们浇点灵泉水,有一次被崔氏抓包,崔氏无奈的劝道:“别浇的太勤,小心淹死了,它们还小。” 项瓷哦哦哦的点头,又蹲在那里看这些小可爱。 陪着她看的大宝,看看小可爱们,再看看项瓷,最后蹬蹬蹬的跑到余氏面前,奶声奶气道:“太奶奶,七姐姐不喜欢蚂蚁,她喜欢泥巴。” 余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咱们大宝不学她。” 大宝小拳头一挥:“我不学她,让她学我。” 此话惹的余氏抱着大宝笑个不停。 谷氏看着可爱的大宝,摸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肚子里的是女孩。 家里第四代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她再生个男孩不定有大宝得宠,但若是女孩,谷氏相信,她的女儿会像小七一样得全家人的宠爱。 家中有九个孩子,但因为小七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哪怕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在家里也是最受宠的。 再者,家里人其实更喜欢女孩子一点,所以谷氏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 她全身散发着温柔,垂眸望着自己的肚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有脚步声自篱笆院外进来,谷氏抬头望去,看到来人是自家夫君,欢喜笑道:“你回来了。” 紧皱眉头的项信榕,在看到媳妇的笑容时,脸微微软和:“嗯,我来找爷爷。” 抱着大宝逗的余氏,看到项信榕的脸色不太好,轻声道:“怎么了?” 项信榕眉眼凝重,凑过去低声道:“大哥让我来请爷爷去地里看一眼,地里出事了。” 余氏惊愕:“野猪下山了?” 地里出事,一般就是野猪下山,把地里的农作物都给拱坏了,那一年的收成可就没有了。 项信榕眉眼里都是焦急:“不是,是咱们家的土豆叶子黄了许多,叶子上面连个虫眼都没有。大哥让我来找爷爷去看看。” 余氏面容也严肃无比:“他在房里。” 土豆叶子黄了,那可能是土豆生病了,这可是大事,全家虽不指望这些收成,但这都是粮食。 少一分都能让庄稼汉子流泪,这若是全家都指望这些土豆过活,那可是会死人的大事。 余氏朝堂屋望去,就看到项老爷子跟着项信榕急匆匆而来,还听到老头子在问项信榕:“是只有咱们一家有这种情况,还是其他家都有这种情况?” 项信榕眉头锁的打结:“只有咱们一家,我和大哥当时还查看了其他人家的,他们家的土豆地都很好,叶子没有发黄。” 当时看到叶子变黄,他们真是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长虫了,可是奔到土豆叶前查看,又发现叶子上连个虫眼都没有,叶子却黄了一大半。 项信榕又补充一句:“昨天我们回家时,叶子都没有发黄。” 叶子发黄可能就得提前收成,可现在不是收土豆季节,若是提前收,原本可以收两千斤的量,可能就只有一千斤。 这是要人命的大事。 第59章 亩产量吓人的土豆 项老爷子面容沉冷,一个晚上时间,土豆叶子就黄了一大半,这可是大事。 现在只有他们一家,若是再过两天是其他家,那可就糟了,这事必须要查清楚,这都是大旱大寒要存储的粮食。 两人匆匆前往地里,那些得到消息的村民们,此时都已经跑到地里来看了,看到发黄的叶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里说着。 项老也来了,他站在地里,摘下一片土豆叶,闻了闻,又放进嘴里嚼着,最后拧眉说道:“没问题啊,怎么就黄了?” 他正想说把土豆挖出来看看时,项老爷子来了,他看着黄了一大半的土豆叶,心疼的都在滴血,摘下一片叶子放嘴里嚼着。 项老见他嚼完了才出声:“一切正常对不对?” 项老爷子沉着脸点头:“是,正常的味道,没有虫眼,叶子却黄了一半,像是成熟过了头的样子。” “信松,挖一株土豆出来看看。” 吃表面的土豆叶不能代表什么,还得看看地里的土豆怎么了。 围观的村民都叹息着:“这么多亩土豆,一夜间全黄了。” “对,昨天我回家经过这里,我还说里正家的土豆种的最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其实吧,我有句话一直想说的,你们就没发现,里正家的土豆叶都比咱们地里的高一截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信松和信榕照顾的太好了?还是说他们把土豆全部都拔高了?” “不懂别瞎说,这都是家里的粮食,怎么能干出把土豆拔高的事。”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叶子一夜间黄了这么多?” “我要是知道我就当里正了。” 在他们眼里,县令大人最大,第二大的就是里正,能当上里正就是最值得炫耀的事。 若是年纪再小个二十多岁,那么他们倒是可以吹牛自己将来当状元爷。 项信松刨出一株土豆,看着藤茎下的土豆果实,他眉眼跳了跳,敲敲土豆上面的泥土,递给自家爷爷面前。 项老爷子看着这株土豆,眼里也是一阵惊讶,抬手扯下一个土豆打量。 项老凑过去与他一起打量土豆,疑惑而又惊讶:“你这土豆……看着比往常的土豆要大啊。好像是成熟了?” 项老爷子摇头:“我不知道。” 这事情太诡异了,他让项信松又挖一株土豆出来。 如果说先前挖出来的土豆有毛挑那般大,那这时挖出来的土豆就有成年女人的拳头那般大。 项老爷子看着这两串土豆,陷入沉思中。 项老盯着手里两个土豆,也陷入沉思中。 叽叽喳喳的众人,在看到这么大的土豆时,却惊呼出声:“好大的土豆!” 众人都由先前的好奇变成了惊讶,项老爷子沉思过后,让项信松兄弟俩,又挖出几株土豆来。 无一例外,挖出来的土豆,全都比以前他们看到的土豆个头大。 最小的如鸡蛋那般大,最大的则有成人巴掌那么大。 而在他们记忆中,土豆的个子也就鸭蛋那么大,现在却大成这样,这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看着比往常大的土豆,叽叽喳喳的猜想声全部了,集体陷入沉思中。 项老爷子思索良久后对项信松兄弟道:“全部收了。” 项老也说道:“叶子黄了,就是土豆熟过头了,都收了吧。” 虽然埋在地里的土豆不会马上烂掉,但既然熟了就收起来,不收起来不就是霸占着土地吗? 项老的话让看热闹的村民们,惊讶过后,纷纷帮着收,当然,他们也是好奇这些大土豆亩产量是多少。 亩产量高,那吃饱肚子的机会就多,这是每一个庄稼汉的梦想。 项老爷子看着帮着收土豆的村民们,让项信榕回家说一声,再顺便拿秤和纸笔来,他要记录下亩产量多少。 项信榕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爷爷,刚才奶奶问我怎么回事,我和她说地里的土豆要收了,她说等下来看。” 项老爷子应了一声就没管,和项老带着几个村民开始秤亩产量。 得到消息的村里人,也跑来看大土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土豆,每一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好似过大年, 项瓷就是这样跟着余氏来到地里,看着热火朝天拔土豆的众人,她在了解后,蹲在比她手掌大的土豆前对点手指头。 这些土豆长这么大,又提前成熟,不愧她每天晚上跑到这里来浇灵泉水。 嘿嘿,所以,可以再种一波土豆是吧。 真开心,就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乌龙。 低着脑袋把开心都笑完的项瓷,抬起头来时,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乖乖女。 “三千九百斤!” 一道惊呼声陡然响起,随后就是连连否认声:“不可能,重新秤,是不是把另外一亩地的土豆也给扒拉过来了?” “就是,一亩地的量最多两千斤,不可能有四千斤,这就是两亩地的总量。”奇快妏敩 “胡说,这就是一亩的量,我从前面就开始盯着,怎么就成了两亩地的总量?” “我不和你说,我看另一亩地的量。” 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项老不得不维持秩序,免得更加把亩量搞乱。 项瓷跟着众村民退后,看着他们忙碌,听着他们争吵,然后……看着他们沉默。 一个人守的土豆亩产可能有错,难道两个人的亩产都有错? “四千一百斤!” “我这一亩是三千八百斤!” 一亩亩的土豆量被秤出来,记在纸上,这是事实,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秤出来的,做不得假。 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容不得你不相信。 众村民哗然:“这么多!” “里正家的土豆种子是谁家的?” “里正自己家的。” “我怎么记得去年里正家的土豆和咱们的都一样呢,怎么今年的不但提前一个月成熟,连亩产量都翻了一番。” “不清楚。” “一亩产量翻一番,这里有十亩地吧,那得多了多少啊!” “这哪怕是贱卖,也能得一大笔钱。” “这么好的土豆怎么能贱卖,就得卖贵,你看这个头多大,多稀奇,多讨喜。” 村民们想着的是怎么卖,项老爷子和项老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第60章 我知道是因为你 项瓷听了亩产量的数字后,默默的站到另一边,看着他们的惊讶,听着他们的争吵,眼里星星闪闪发光。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都来种土豆囤粮吧,开心的锣鼓得敲起来。 十亩土豆全部收起来,平均亩产量为四千两百斤,村民们由最开始的惊讶争吵,变成最后的沉默。 好奇的村民们帮着收了土豆,又帮着把土豆全部运回到项家院里,然后赖在那里不走。 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他们想秤秤。 辈份低,年纪小的被挤出来。 辈份高,年纪小的也被推出来。 留在院子里的都是村里有分量的人,围着看院里的大土豆发怔。 篱笆院外的村民们,伸长脖子朝院里土豆望去,竖着双耳不言语。 项瓷托腮坐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众人,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们不该高兴的大笑吗? 怎么反而一个个表情这么严肃? 终于,诡异的寂静之后,项老爷子出声了:“我不知道我家土豆为什么长这么大,但你们若是想要用我家土豆做种子的话,我可以卖给你们做种。” 项老要的就是这话,等的也是这话,只不过土豆不是他家的,他不能替项老爷子做主。 若是他先开了这个口,那就有点过,所以他一直在等里正这话。 还想着,若是项老爷子不说这话,他晚些时候也会来找他,商量这土豆做种的事。 一个好的种子,种出来的土豆以及亩产量,那是天差地别的。 若是村里人都用这个土豆做种子,想想丰收时的情景,那定是要喜悦的双眼都湿润。 众村民们听了,刚才看似平静的面容都露出灿烂的笑容:“里正,我买你家的土豆做种。” “我要买一千斤。” “你想的美,你买一千斤,我们能分到多少?” “都别吵,让里正决定。” 项瓷听着他们的话,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刚才的沉默,是想要自家地里的土豆做种子啊!www..Com 这些人的心思转的真快,是好事,就是不知道用灵泉水浇出来的土豆做了种之后,会不会也长这么大? 项老爷子最后决定,村里人按市场价,一户只能买两百斤做种,做种的土豆,全是挑的个头最大的,那些个头小的都留着自家吃。 众人都哀叹里正家为什么只种十亩土豆地呢? 然后就是一阵咋咋呼呼的忙碌,项瓷没兴趣再看,去后院看她的菜园子里的实验品们。 宝宝们,乖乖睡吧,快快长大。 “我知道是因为你。” 身后传来一道声响,让哼着摇篮曲的项瓷,微怔后回头看向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的项龄。 项龄眉一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是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项瓷抿了抿唇,没出声。 这五姐聪明的太可怕了,就凭一片土豆叶子,就猜到土豆长这么大是自己的原因。 虽然她没有一个字和土豆连在一起,但她句句都是在说土豆大的事。 晚饭时,带着村民在外村做火炕的项仁州三兄弟回到家,知道这件事后,也是惊的双眼瞪圆,久久不敢相信这件大好事。 看着成年巴掌大的土豆,项仁州长叹道:“许是老天爷知道我们要受苦,所以让咱们的土豆长大点,好让咱们有粮食吃。” 项瓷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千层底布鞋。 啊,娘亲做的千层底布鞋,穿的好舒服啊,一针一线都是母亲对孩儿最真最好的温暖。 叼着烟斗的项老爷子,眼角余光扫到降低存在感的七丫头,什么也没说,可他什么都明白。 项仁州又说道:“爹,我按你说的,给他们做火炕时顺便说,这火炕需要很多柴火,让他们多多准备柴火,不然没柴火,这火炕做起来也没用。” “还跟他们说,还让他们早点准备柴火,毕竟现在的木柴干燥很好烧,他们有些人点头,有些人没点头。”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咱们说了,他们做不做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也帮不了太多。” 他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仁至义尽,不能再强求他太多。 盯着自己千层底布鞋看的项瓷,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爷爷的话,不禁叹道,爷爷当年若是考上进士,做一个外放的官员,一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可惜,只是个童生,怜悯和能力不相等,真是可惜了。 因着自家土豆提前一个月成熟,第二天全家就开始翻地,准备再种一波土豆。 这次,项瓷被叫上了,拿着小铲子,提着小篮子,蹲在地里翻找未挖出来的土豆。 翻找完土豆后就是翻地,项瓷拿着锄头,小心翼翼,满头大汗的学着种地。 好奇时学的,和被迫学的那是两码事,项瓷生无可恋的坐在田垄上休息,喝水时,往陶罐里狠狠的兑灵泉水,她要恢复体力,太难受了。 项老爷子看着面容晒的通红的项瓷,心疼了:“差不多都弄好了,没你的事,回家吧。” 项瓷心中委屈,面上却不显:“十亩地那么多,我还是帮着吧。” 项老爷子看着心口不一的七丫头,笑了:“十亩地,你大哥二哥两个人就能轻松搞定,真不用你,让你来就是让你来体验一下,又不是让你来种地。” “你奶奶还有你娘亲二婶,你看看她们,也不是来种地的,只是农忙时帮下忙。” 这倒是真的,家中女人们都是农忙时帮忙,并没有一天到晚的赖在地里,算是村里日子过的很滋润的女人们。 项瓷的笑容就这样挂起来了,项老爷子瞧着也开心,高喊:“小四小五,带小七回家了。” 项婉项龄听话的很,挎着她们的篮子,拿着她们的小铲子,晃悠悠的带着项小七回家。 刚才只剩一口气的项小七又活了,摇头摆尾的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时光飞逝,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项瓷小菜园里的实验成果,露出它的全部面貌,喜的小七当场跳起探戈:“探戈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寸两呀两回头……” 第61章 想要的果实 项瓷跳着不成样的探戈,甩了两下头:“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哎呀,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项婉和项龄静静的看着疯了的项瓷:“看你怎么吹?” 项瓷干笑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你们看,开开带来的种子我种下去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项婉和项龄静静的听她吹。 这菜园里的种子早就发芽长出了果实,奈何,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小小的果实是什么。 现在,这果实虽然长很大了,可他们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项瓷托起菜苗上青色的小尖尖,激动的心脏都在怦怦直跳:“这是辣椒,青色的叫青椒,红色的叫红椒。” 这种等本例长大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当然,它是胎儿的时候,她是没认出来的,现在这小尖尖长成了,她就认出来了。 项瓷又托起青色的小圆圆,眉飞色舞:“这个啊,叫番茄,酸酸甜甜。没熟是青色的,熟了是红色,可以当水果吃,也可以当菜炒着吃。” 她就说吧,土豆和红薯都有了,怎么可能辣椒和番茄还没来。 就是这些种子都混在了一起,还在一个坑里,在它们发芽后,因为太挤,她还小心的给它们分了家。 要不是有灵泉水在,这些小苗苗们,怕就要被她给折腾死了。 当然,她的两分地也顺利变成三分地。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叫凉瓜。”说起这个,项瓷就想插腰仰天大笑,“凉瓜也要叫西瓜,这个东西最好最好吃……” “哈哈哈……” 实在是没忍住,项瓷还是双手插腰,仰头大笑。 谁能知道,开开带来的种子里,不但有蔬菜,还有水果。 笑着小七笑的那么猖狂,项龄和项婉也跟着笑,止都止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 待到笑的肚子疼,眼泪擦干,项婉盯着项瓷:“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项瓷的快乐没有了:“就是有一次去镇上,在书舍里看到的。” 项婉看着耷拉着耳朵的项瓷,眸光深沉,最后却温柔笑道:“嗯,挺好的理由。” 啊这,这是知道她在说谎,还替她打掩护,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 再看看抿唇的项龄,明明对方什么也没说,可项瓷还是自她眼里看出对方要表达的意思,那明晃晃就是在说,我就听你给我吹。 吹不出来了,说多错多,项瓷不说,她们也不问。 家里其他人问,项瓷是这样回答的:“我也不知道啊,是三哥和开开在外面找来的种子。” 这些种子除了辣椒和番茄,还有黄瓜,西瓜和哈密瓜,总共五种新鲜种,足够了。 当然,这半个月,项瓷还干了别的事,比如说给稻谷浇灵泉水。 为了不让村民们只盯着自家地里的稻谷起疑,她把靠着自家稻谷地里的稻谷地也一并给浇了灵泉水。 所以,在继土豆大事件后,稻谷也熟了。 沉甸甸的谷穗把稻谷都要压弯,一看就是成熟期,再不收割就要熟透了的那种。 若是再遇上雨天,早熟的稻谷就惨了。 项里正看着一夜成熟的稻谷,闭紧了嘴,明明昨天还没成熟,今天就全熟了。 众村民围观这情景,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为什么里正家的稻谷,又比他们家的稻谷早了一个多月? 知道早收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可以多种多少粮食吗? 靠着小七家的稻谷地,是秋嫂子家和项老家的。 两家人看着自家成熟的稻谷,在那里高兴的说话都颠三倒四。 秋嫂子笑的前仰后俯,开心的眼泪水都出来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和以前一样种的吗?” “……” “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再问我也不知道。” “……” “这做种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得看我家公爹,或者是里正和项老的意思吧。” 项老望着沉甸甸的稻谷,柱着拐杖,笑的眼睛都湿润,一个劲的说好好好。www..Com 项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请人来帮忙割稻谷。 村里就是这样,你家若是忙完了,我家就会帮你,下次你再帮我。 稻谷虽有十二亩,但因着现在不是农忙季节,所以许多村民都愿意来帮工。 一天时间,三家稻谷全部割完,谷子搭好了,稻草也扎好了,立在地里晒。 搭下来的谷子挑到晒谷场,先称量再铺晒开来。 十二亩稻谷总产量一万五千斤,平均亩产一千二百五十斤。 记帐的项信松,看着记录下来的字,面容严肃,沉声道:“爷爷,总共一万五千斤!” 项老爷子眉头皱成一座山,唇紧紧的抿着,气压低沉的很。 听着这个数字,项老身体微微晃几下,被旁边的村民们给扶住,他才出声:“十二亩,总共一万五千斤!” 村民们沉默的盯着晒谷场上的谷子,不出声。 项瓷坐在大树下躲阴,面容平静,其实心脏都要激动的跳出来。 对于土豆红薯,她更喜欢吃白米饭,她当然希望谷子的产量比土豆产量高。 可听到大哥说十二亩谷子,产量总共才一万五千斤时,她皱眉了。 怎么土豆的亩产量那么高,稻谷亩产量却这么低? 难道是因为稻田里的土质和土豆里的土质不一样,放下去的灵泉水被稀释掉了? 她很认真的反思自己,并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是好心办坏事。 “一万五千斤啊,十二亩地!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亩产量超过六百斤的稻田!” “这平均下来,一亩地就是一千二百斤,这相等于是两亩地的量!”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亩产一千二百斤!咱们终于有饭吃了,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里正,我要买你家的稻谷种子,卖给我吧!” “里正我也要,我也要。” “别挤别挤,有话好说。” 项瓷看着突然暴发,又哭又笑的村民们,陷入沉思中。 所以,这里的稻谷亩产量最多五百斤! 怪不得他们这么穷,交了税收后,他们哪里还有余粮喂饱自己。 项瓷背转身,目光望向村里稻田的方向,眉头再次紧紧皱在一起。 第62章 小七的纠结 项瓷是真不知道,稻谷的亩产量居然会这么低! 一亩地才五百斤! 若是某家只有一亩地,他们全家老小要怎么度过这一年? 项瓷扯过路边的狗尾草,幽幽晃荡在晒谷场边缘,眉眼里尽是忧愁。 现在他们家的稻谷亩产量惊人,已经让村民们狂喜加嫉妒。 如果大旱大寒来了之后,村民们没有饭吃,他们想着今天的这一出,是会来家里借粮的。 不给,抢。 给,养不活大家。 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都有。 项瓷看着渐落的夕阳,把狗尾草慢慢撸秃,嘴紧抿成直线。 她放空的样子,让项婉和项龄很担心她,忙拉着她走人。 三人走到村头西的小道上,这里人少,往这翻越一座大山就是另外的村庄。 一路沉默,令项龄脾气暴躁,指着西边大山说道:“山的那一边是洪家村。” 项瓷不解的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大山。 鸡蛋黄正在大山上方慢慢往下移,霞光照的万物都染上红光,拉长着她们的影子,细长又瘦挑。 项龄眉间尽是戾气:“我一直记得三哥说的,只要咱们敢豁得出去,就没什么好怕。” “咱们九兄妹,死我一个,咱家还有八个,那家人却要死绝,我怕什么?” 她说到这里,笑的嗜血:“别人狠,你比别人更狠,那他们就怕咱们。” “我不管你想什么,我都只想说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愁眉苦脸的拉长一张马脸,要死不活,看的我想打你。” 项瓷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项龄冷着脸挑着眉看向项瓷:“你以为退后,躲躲藏藏,就能过的很安心?我呸,那不过是让别人朝你更近一步好捅刀子。” “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人家,但想要弄咱们一个姓的,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有什么好愁的。” “真有什么事,爷爷大伯二伯,大哥二哥三哥开心都会替你扛着,你到底是在愁什么?”www..Com 被骂了一通的项瓷,弱弱出声:“我就是在想着,如果只有咱们家有饭吃,村民们会不会来抢咱们家?” 项龄不屑嗤笑:“他们不会抢,你爷爷会主动给。想要活下去,单靠一家人绝对办不到,躲得了村民,也躲不了外村人,更躲不了这天灾。” “年纪不小,想的还真多,你以为你放在肚子里嘀咕,你肚子就能给你出主意,出息。” 项瓷尴尬的摸摸鼻子,背对着她,被骂了,不理她。 项婉走到项瓷身边,指向前方大山:“看,那太阳像不像切了一半的鸡蛋黄?” 项瓷望向下了一半山的太阳:“就是鸡蛋黄。” 项婉轻笑:“可惜不能吃。” 项瓷微怔,回头望着她,就听到四姐继续说道:“看到的和到手的是有差别的,你想的和做的也不一样。” “小七,我可以这样说,不管你做什么,爷爷都会带着咱们全家站在你身后。” 项婉揪了一下她的小发髻,笑的温柔:“有些事不说,不代表我们不懂。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都站你身后。” “我们都想看家人开开心心,而不是愁眉苦脸。” 项瓷感动不已,她一直都活在爸妈的掌控下,从来没有自己的自由。 现在来到这里,这里的家人们,却无限包容她,真是让她想哭。 项瓷一把抱住项婉,低声呜咽两声:“四姐,你真好,不如咱们约好别嫁了吧,都在家里。” “还有我呢。”项龄冷着脸戳了一下项瓷的腰,“眼里就只有四姐没有五姐。” 项瓷痒的缩了一下身体:“我眼里心里都只有四姐……啊,还搞偷袭,我还手了……啊,不要啊,痒……” 项龄戳着项瓷的腰,让她躲闪,求饶,大笑。 刚才的阴郁瞬间被欢声笑语给冲散,三人脸上笑颜逐开。 就是,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灾难来了有她金手指顶着,怕什么,往前冲就是。 活下来才最重要。 晚饭桌上,全家人都因为稻谷早熟和亩产量高而心花怒放,连饭都要多吃一碗。 项仁州三兄弟这段时间,带着村民们在外面做火炕,回家来又听到这个好消息,当即笑眯了眼:“一千两百斤的亩产量啊,那得救多少人?” “是啊,咱们种地的就是看天吃饭,这老天爷让咱们有饭吃,咱们就是有饭吃……”项仁和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我今天去的那个村子,他们在那里议论,说某个村的土豆亩产量达四千斤,都说不相信,还问我们天天在外面跑的,知不知道是哪个村,我说不知道。”项仁州说道。 土豆亩产量达四千斤这件事,全村人都看到了,嘴巴是止不住的。 总有人会想把土豆种子,送一些给外嫁的女儿,姐姐,姑姑等人,只盼着她们都能过的很好。 也会有人想要送给自己娘家,兄弟姐妹等人,这个消息藏不住,知道是迟早的事。 默默吃饭的项瓷,朝项婉和项龄望去,二人不动如山,她也不动声色。 坐在上首的项老爷子,目光落在项瓷身上几息,又移开:“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怎么说。金银珠宝人人都想要,那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项瓷耳朵微动,爷爷这话的意思是在说,让自己放手大干的意思吗? 项老爷子又说道:“老天眷顾我们,咱们收着就是,别把这份福气往外推,按着自己心意走,才是老天爷想看到的。” “不然,为什么是咱们村的亩产量都提高?” 弯着腰含着胸,默默吃饭的项瓷,这次听懂了,爷爷就是在让自己放手大干,他带着整个项家村为自己撑腰。 就是,明知道有灾,自己有能力还不上,躲躲藏藏的,小心被老天爷收走金手指。 梦里让自己一次次死掉,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在警告自己,不加油可是会死的很惨哦。 得了支持的项瓷,瞬间挺直腰背,昂头挺胸,神气活现,她决定了,今晚行动。 第63章 全家都宠着 项瓷心情好了,洗澡后抹上花露水,在土炕上来回滚动,双腿蹬的欢。 项婉和项龄看到她这么快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脸上全是笑容。 瞧,欢乐才是人生,愁眉苦脸就得踢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降我七必有用,灵泉散尽它再来。 项瓷早早的睡了,也早早的在噩梦里被杀死。 杀死之后,她摸黑起床,正在穿衣服,炕上的项龄突然坐起,吓的项瓷差点尖叫,声音都带着哆嗦:“你你你起来不打声招呼,吓死我了。” 任谁看到,炕上的人睡的好好的,突然直挺挺坐起来,都能吓的头发炸起。 更何况,这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圆月的光亮自窗户外打进来,正好落在项龄脸上,有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项龄打了一个哈欠,起床穿衣服:“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睡着了。” 正系扣子的项瓷,手一怔,低低道:“你知道?” 项龄动作迅速穿好衣服:“爷爷说,让我护着你。” 项瓷又一怔,哦,连爷爷都知道了,就她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原来爷爷都知道了,还托四姐照顾好自己。 这四姐也真是醉了,居然能忍这么久。 若是自己……嘿嘿,果然不适合做小偷。 两人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出门。 这时,躺床上的项婉,翻了个身,打了一个哈欠,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水:“小七定是睡醒了才起来,我还没睡,困死了。” 项瓷和项龄出了篱笆院,关上的堂屋门又微微打开,天上月亮照在慢慢伸出脑袋的项老爷子和项仁州。 项仁州探着脑袋往外望,声音压的低低的:“不需要我跟着去保护小七?” 项老爷子把他往里堂屋里推:“她不和咱们说,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她的秘密,你还跑过去干什么?” 他却不知道,他已经被他的四孙女给出卖了。 项仁州轻笑两声:“爹,我闺女真是神仙转世?” 项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又听到项仁州说道:“要不然她怎么会有能让土豆和稻谷早早成熟的本事?” “咱后菜园里,她种的那些菜,发芽,长大,那都不符合季节,她第一次种不知道,咱们这些天天和田地打交道的还能看不出来。” 项仁州说到这里,他的面容突然严肃凝重:“我怀疑老天爷是想和我抢闺女。” 项老爷子眼一沉,一个大板栗敲在他脑袋上:“不能说点好点的,快滚回去,明天还要去别村做火炕。” 死小子,居然敢咒我孙女死,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挨了一板栗的项仁州,龇牙咧嘴的不敢再逗留,赶紧回房,心中却痛快的很。 哎哟,我的亲闺女啊……我的……我的亲闺女! 项老爷子坐在门口,盯着篱笆院门,他想抽烟,烟斗都拿出来了,想想,又担心小五小七回来后,看到门口有红点一明一暗的会吓着她们,硬是忍着没有抽。 项瓷带着项龄来到项家村的稻谷地里,全部给它们喂了灵泉水。 项家村的稻谷田地哪家是哪家的,她现在早就摸清楚了,保证灵泉水会浇在项家村的稻谷地里,而不会浇到别村的田地里去。 随着她大量浇灵泉水,她识海里的酒壶再次变大,喜的项瓷眉飞色舞:“原来越用才越大啊!” 好的,那就继续用,顺便把大家地里的土豆地再给浇一遍灵泉水,祈祷土豆好好长大,多多让她们囤食物吃。 “咕咕……” 肚子在这时不相适应的响起来,项瓷摸摸肚子,嘀咕出声:“晚饭吃少了,这就饿了,哎!” 做好一切后,项瓷这才和项龄往家去。 一直守在大门口的项老爷子,看到篱笆院外有两人影往这来,确定是小五小七,才匆忙回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项瓷回到房间,忍着饥饿躺进被窝里,逼迫自己入睡。 果然,睡着后又做噩梦了。 梦里的她,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饿的很瘦很瘦,看到项瓷,苦苦哀求向她伸手要口吃的。 项瓷没给,而是转身就跑,自己的后路却被堵了。 她当即立断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就看到刚才向自己哀求的男人,正狞狰着面容,自腰后拔出匕首,朝自己刺来。 奔跑中的项瓷,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手中大刀猛的一挥,砍掉追杀自己的男人脑袋。 脑袋滚落在项瓷脚边,两颗要暴出来的眼珠子,还带着凶猛瞪着自己。 项瓷直接在噩梦里高兴的跳起来,咚的一声落下,醒来,才发现自己摔下了炕。 项婉和项龄正静静的看着她,项瓷面红耳赤,飞速爬起,滚回被窝里,把自己卷成蛆。 小七不在,拒绝连线。 第一次在梦里杀人,项瓷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在梦里被他们杀了那么多次,风水终于轮滚转了,该自己强大了吧? 哎哟,肚子好饿,不行,得起来。 项瓷悄悄把被子往下拉,朝炕边望去,再次对上项婉和项龄无奈的视线,干笑两声:“早啊,起来的挺早的。” 项龄呶嘴让她看外面的太阳:“不早了,辰时了。” 项瓷嘿笑两声:“我没想不练功,我就是睡过头了,我这就起来。” 功还是要练的,没看到她在梦里把坏人给杀死了吗? 这就是证明自己强大最好的方法,加油! 全身无力的项瓷,还得忍着饥饿,迅速起床,洗漱整理好自己来到堂屋,家人们已经吃过了,只有她一个人没吃。 项瓷饿的肚子泛酸水,用力咽咽口水,来到厨房,掀开大锅,里面温着一碗稀饭,是留给她的。 端起白稀饭就是一通造,还没吃两口,一碗稀饭就没了。 项瓷舔舔唇,看着空了的碗,眉头紧皱:“怎么这么少?” 她肚子饿的泛酸水,越吃越饿,好难受,一刻都忍不了。 在厨房里四处看看,只看了土豆。 本就饿的小七,此时看到土豆,真就如饿狼般,双眼放绿光。 她拿起两个土豆,想想又拿了两个土豆放到木盆里,打水把土豆洗干净,放到灶台旁,再来到厨房门口。 第64章 七姑姑死了 院里除了怀孕的谷氏,就是正在和蚂蚁玩耍的大宝,连奶奶都不在。 哎,真是的,想找人找不到,刚才不想找人,却在自己炕边站着。 还是自己动手吧,总不能让怀孕的二嫂来替自己烧火煮土豆吃吧。 这若是在现代,泡两包方便面就搞定了,在这里,一切都得自己来。 项瓷信心十足的把柴火一股脑的往灶膛塞,再自凹处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折子就亮起了明火。 火折子对着柴火点,可柴火却红都没红一下,更别说是烧起来。 肚子的饥饿,以及点不着柴火的急切,把项瓷急的满脑大汗:“这灶火要怎么烧?” 大宝站在厨房门口,朝里探头:“七姑姑,你在干什么?” 项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把自己弄出大花脸,冲着大宝勉强露出笑容:“姑姑在烧火。” 大宝哦了一声:“二嫂,七姑姑她不会烧火。” 项瓷:“……” 是,她是没烧过这种灶火,但你不用这么大声喊吧。 挺着肚子的谷氏来到厨房,往灶膛里看了一眼,一眼难尽的看着项瓷:“小七,要先用松枝引火,再慢慢把柴火放上去,不能把柴火全部塞进去,这样是烧不着的。” 真羡慕小姑子啊,长这么大,连个火都不会烧,想她人还没灶台高,就得站在小板凳给全家人做饭。 项瓷羞红面容,把灶膛里的所有柴火全都抽出来往旁边扔。 谷氏看的都快急死了:“不是,这灶膛里是有温度和火星的,你那柴火不能往那边扔,会着火。” 话落,扔出来的柴火带着火星子,引燃了旁边干燥的松树枝。 “卧槽!” 项瓷跳起来去踩火星子:“二嫂,你快带大宝出去。” 谷氏焦急不已,却没有停留,拽着跑进来的大宝就往外跑:“别用脚踩,用水。” 项瓷当然知道用水,只是看到起火了,下意识用脚去踩。 干燥的松树枝特别好烧,项瓷跳出了探戈也没能把火踩灭,反而还烧旺了。 项瓷抱起放在灶台上装着土豆的木盆朝火泼去,滋啦一声,火焰才被扑灭。 但同样的,那堆松树枝也被打湿了。 项瓷看着一地狼藉的厨房,心头烦躁的想怒吼,肚子更是如刀绞着般疼痛到让她想吐。 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耳朵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眼前一闪一闪的不是星星,而是那个大了一圈的大酒壶。 此时,背对着她的灶膛旁,一个火星子,终于把引火的稻草点燃,火焰轰的一声亮起。 项瓷好似五感全失的人一样,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站在原地的她,就像海浪中被暴风雨击打的人一样,东倒西歪。 谷氏把大宝拎到桃树旁,又挺着肚子,来到井边提起半桶水,朝厨房冲去。 刚到厨房门口,火焰轰的炸起,吓的谷氏差点摔倒,一桶水朝火焰泼去,刚暴涨起来的火焰,终于熄灭。 谷氏又去拽以为吓着了的项瓷:“小七,快出来。” 她的手刚碰到项瓷,后者直挺挺朝后栽去。 若是她这样摔倒在地,定是要后脑勺先着地,那后果难以为想像,毕竟小七以前这样摔过脑袋。 谷氏几乎是下意识抱住项瓷,可是她身子重,刚才又消耗了力气,此时再接住一个人,她直接跟着一起往地上跌倒。 跌坐在地上的谷氏,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护着昏倒的项瓷。 看着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项瓷,谷氏吓的魂飞魄散,拍打着项瓷的脸蛋,红着眼大喊:“小七,小七,你醒醒!” 无论她怎么叫喊,项瓷一动不动,就如上次她伤了脑袋一样,躺在床上无论谁叫她,都叫不醒,让人每每想起都会红眼。 小七以前就是家中宝,现在更是全村宝,若是她出了事,后果难以想像。 吓的六神无主的谷氏,再也坚持不住内心的恐惧,冲着厨房门口哭喊:“来人啊,救命啊。大宝,你快过来。” 大宝听着二婶的哭喊声,吓了一跳,忙倒腾着小腿跑到厨房门口,看到哭喊的二婶抱着一动不动的七姑姑,他哇的就哭出声来:“二婶,七姑姑……” 哭喊的谷氏冲哭喊的大宝喊:“大宝,快去叫奶奶,叫太奶奶,快去。” 她大点声喊,她的肚子就是钻心的疼,她声音又放低了。 大宝看着七姑姑昏倒,就想到上次七姑姑浑身是血被抬回来的模样,吓的哇哇大哭的朝篱笆院外跑去,边哭边喊:“七姑姑死了……” 谷氏:“……” 喊这句也比不喊的好,总要让人知道她们现在的处境。 篱笆院就是用来拦自家鸡的,没锁,直接带上,大宝一推就开了。 他凄厉的哭喊声,引来村民们朝他走来,关心问道:“大宝,你怎么了?” 大宝想着二婶说的,要去找奶奶的话,他边打嗝边哭喊:“奶,奶……” 一位妇人抱起哭惨了的大宝,心疼不已:“好,大宝不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奶奶好不好?” 大宝连连点头,他不道奶奶在哪里,有人带着自己总是好的。 妇人抱着大宝来到晒谷场,果然,项家人都在这里晒谷子:“梅大奶奶,你家大宝哭着要找你。” 崔氏匆忙放下耙子,接过大宝,心疼的哎哟哟:“大宝不哭,奶奶在呢,不哭哦。” 石氏看到儿子哭成这样,也心疼的过来安慰:“大宝不哭,娘在呢,乖哦!” 大宝哭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坚强的把他要说的话给传达到了:“七姑姑死了……” 哇,好吓人,死在二婶身边,二婶都哭了。 大宝的话让崔氏大怔:“你说什么?” 项家其他人也纷纷放下工具,朝大宝聚过来,神情严肃,就连周边的村民们也奔过来。 正准备放声大哭的大宝,只好再次说道:“七姑姑死了……” 崔氏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急时稳住摇晃的身体,把大宝往石氏怀里一放,转身就朝家奔去。 她心慌乱,脚发软,整个人朝地上栽去,幸好项信松拉住她:“娘!” 崔氏苍白着脸,红着眼,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指着家的方向。 快,回家! 第65章 饿晕的 项信松扶着崔氏往家赶,两人神情悲伤隐忍。 项老爷子扯住急匆匆要走的项信榕,差点被对方的力量把自己给带的摔倒:“快去请项铃医。” 急的差点扭到脚的项信榕,这才急转弯,朝项铃医家狂奔。 项老爷子扶着腿打摆的余氏:“你慢点,咱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们,你好好的才能让他们放心。” 余氏眼里泪花滚动:“我刚才不该出来,我就是出来一下,我该看着她。”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没看着,小七就出事了,这可怎么办啊,都是她的错。 项老爷子紧握她的手,眼里有着悲伤,但更多的则是坚韧:“小七是神仙转世,她一定不会有事。” 项龄如支箭一般,飞速朝家跑,她刚才还和四姐站在小七面前,怎么她们才出来,小七就出了事? 项婉紧随着项龄,比地龙翻身那次跑的还要快,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家,正好看到项龄从厨房里把小七抱出来。 看着项龄怀里狼狈,软绵绵的小七,项婉脚一滑,差点跪倒在地。 项龄把项瓷抱到炕上,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就听到院外传来项婉的声音:“我去请项铃医。” 对对对,现在请项铃医最重要,她什么都做不来,她只能去请项铃医。 谷氏扶着门壁缩在一旁,避免被大家带倒,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别给大家添乱。 项信松扶着崔氏回来了:“小七怎么样?” 项婉红着眼不敢哭,怕一哭就更让人担心,她只说道:“我去请项铃医来。” “老二去了。”项信松刚才听到爷爷让老二去请项铃医的话。 此时,项老爷子扶着余氏来了,后面跟着抱着大宝,一路小跑的石氏。 一个个都面带悲伤,却又坚强的不在此时哭喊。 “项铃医来了。” 项信榕扯着快飞起来的项铃医:“项铃医来了,小七呢?” “在这里。”里面传来项龄的声音。 项信榕扯着刚喘口气的项铃医,飞快进入新屋:“仲哥,你快看看我家小七怎么了?” 第66章 小七仙女是饿鬼 项龄按着项铃医说的,在项婉的帮助下,把人参水喂进项瓷嘴里。 项铃医在项家一众人的期盼下,干笑两声:“我这人参的年份不长,所以这人参效果没那么快,这若是人参效果好,喝了水就能醒。” 不是他不想要年份长的人参啊,是他没有,他能有什么办法。 项老爷子双眉皱成川字:“年份长的人参哪里有卖?我现在去买。” 项铃医眼角抽搐,好声劝道:“大爷爷啊,这人参啊,咱不说贵,就说你现在去镇上买回来,那也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项家人齐齐朝地上呸:“呸呸呸……” 好的不灵坏的灵,全都给我呸掉。 项铃医在项家人冰冷的目光中,委屈的朝地上呸了三声:“都别担心,马上就醒了。” 哎,算了,他不出声了总行吧,说多错多。 想他堂堂玩转这几大山几十个村子的项铃医,就是在里正家玩不开,委屈极了。 哎,他这个杏林世家,终究是没法和书香世家相比啊。 项铃医想想又说道:“小七可能快醒了,你们准备些东西给她吃。” 项老爷子手指朝外一指:“老二媳妇去准备了。” 项铃医哦了一声,想再说点什么,又怕说错,就不说了。 一时,整个房里寂静无声,有点诡异。 突然,床上的人儿哼了一声,随后,项瓷好似做噩梦般,猛然坐起,看到满屋的人,愣了愣,突然朝崔氏伸手:“娘,我饿!” 声音拉长,有气无力,全身软绵的好似饿了五天的人一样。 崔氏一把抓住项瓷的手,眼里含泪:“我的儿啊,怎么就饿成了这样?想吃什么?” 项瓷虚弱的快要断气:“不管什么都可以,拿来吧。” 她快饿死了,从小到大挑食的她,根本不能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感觉,现在却居然饿到她发晕,往后倒…… 哎,不对,她好像……晕倒了! 项瓷猛的一怔,心虚的朝家人们望去,看到他们担忧的脸庞,以及项铃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定是她饿晕了,家人们把项铃医给请来了。 她居然真的饿晕了! 丢死人了,以后怎么在村里行走,罪过罪过。 严氏在此时回来,打破这寂静而又诡异的画面:“我煮了一碗面条,小七,快吃。” 项瓷一把扯过箱子放在炕上,严氏把面条放在箱子上,她执起筷子,挑起面条吹两口,就往嘴里送,烫的直呼哧呼哧,也不停下来。 项家人看着吃面条的项小七,真就好像看到一只饿死鬼投胎,项铃医居然还看饿了,心虚的赶紧移开目光。 哎哟,真可怜,也不知道小七在家里怎么了,居然被饿晕了。 项瓷囫囵吞枣的吃完一碗面条,摸摸如无底洞一般的肚子,软绵绵的看向严氏:“二婶,我还想吃。” 看着软呼呼,乖巧巧的小七,严氏哪里能拒绝,又赶紧去给她煮面条。 摸着暖了肚子的项瓷,她这才望向盯着自己的家人们,回想着刚才的事,干笑两声,抬了抬招财手:“我没事了哦!” 崔氏冲上来抱着她就是一顿哭,最后自责又愧玖的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你怎么会饿晕?” 项瓷:“……” 娘,我还要点脸的,项铃医在这,你能不能不问的这么明白? 项瓷看着齐齐盯着自己的项家人,干笑两声:“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她若是知道就好了,问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饿晕。 太丢脸了,大旱大寒还没来,她先饿晕了。 严氏速度很快,又端来一碗面条,这次的碗比先前那只碗还要大一倍,上面还卧了一个鸡蛋。 饿的两眼冒绿光的项瓷,把这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一口汤都没留。 中午还吃了三大碗饭,看的家人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生怕她把自己肚子给撑爆了。 可家人不敢拦,怕她又饿晕。 但项小七被饿晕的事,还是传遍了全村。 于是,一下午时间,项小七都在收礼,全是吃的。 项瓷看着堆在炕上的零嘴,笑的嘴都合不拢,吃好喝好休息好的她,回忆她为什么会晕的事。 想来想去,觉得是和自己昨晚给全村人稻谷浇了灵泉水有关,她决定今晚再试一下。 项仁州三兄弟回来,听到小七被饿晕的事,老大一个男人,眼睛红的像兔子,一个劲的在那说,是他对不起小七,弄的小七又感动又好笑。 半夜时分,项瓷正要起床,项婉和项龄齐齐起身盯着她:“你还想饿晕?” 项瓷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没有想到她们也猜到了:“我去试一下到底是不是?你们看,这些零嘴够我吃的,而且还有你们在,若是我真饿了,我说话,你们给我做吃的,怎么样?” 项龄冷着脸盯着她:“你一定要试?” 项瓷认真点头:“当然,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能等到后面我再饿晕了,然后发现不是这个原因,那才惨,你说是不是?” 项龄和项婉想了想后,点头同意。 项龄陪着项瓷出门,项婉直接在厨房里等着。 项瓷再次给全村田地浇了一遍灵泉水,感觉肚子有点饿,但没有到要饿晕的感觉,还好。 回到家后,项瓷对项婉说道:“先别弄东西,我只有一点点饿,没有饿晕的感觉,别做了,回去睡觉。” 项婉拦着她:“有一点点饿也吃点东西吧,万一呢?” 项瓷摇头:“不用,既然要找出原因,那就不能在感觉有点饿时就吃东西,万一不是呢?明早我起来就吃东西,不会饿晕。” 项婉和项龄没有再劝,她们不是项瓷,不了解她的身体,没办法替她做主,只能听她的。 项瓷在梦里英勇的杀掉了一头疯牛,高兴的嗷嗷直叫,咚的撞到脑袋,醒来就看到项婉项龄凑近的脸蛋,吓的直接坐起。 项婉和项龄异口同声道:“饿吗?” “咕咕咕……” 回应她们的是项瓷肚子的咕咕叫,项龄迅速奔进厨房,端来一碗稀饭和三个馒头:“先吃了再洗漱。” 千万不要再饿晕了。 项瓷也没嫌弃自己,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笑眯眯的望着两位姐姐,满身幸福的都要摇尾巴。 看来,她是大面积使用了灵泉水后,体能消耗的太快,才导致她饿晕的。 项瓷吃完一个馒头又拿起一个馒头时,手顿住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第67章 是吃货不是饭桶 项瓷嘴里塞着馒头,大脑疯狂旋转,不对,不是这样的。 昨晚上,她不但大量使用了灵泉水,她还在她的噩梦里杀死了一头疯牛。 以前,她在自己的噩梦里,一直是被人杀。 但前晚,她在噩梦里砍下了一个男人脑袋,醒来后就饿的发晕,想迅速煮两个土豆给自己吃,却直接饿晕了。 而她给田地浇完灵泉水后,虽然有点饿,但能在她忍受范围内,还睡了一觉,根本就是和饿晕没关系。 但她在自己的噩梦里杀了别人后,醒来后就饿的受不了,最后饿晕。 还有,她这两晚都是先睡了一觉,再起来去浇灵泉水,而这第一觉里,她是被噩梦杀死的。 待到她浇了灵泉水回来再睡着,她会在梦里把别人杀掉。 也就是她把别人杀掉后,她体内的能量就迅速消耗,然后饿醒,若不及时补充能量,她就会饿晕。 项瓷算了算时间,自她起床再到饿晕,不过一刻钟时间。 一刻钟! 项瓷倒吸一口气,如果大旱大寒来了,她因为在梦中打败某人,失了能量,又没有及时补充能量饿晕了,那自己岂不是在现实中,躺在那里被别人给砍死? 这这这……这太可怕了! 啊,好可怕,老天爷不会这样玩我吧? 项瓷捧着脑袋想了好久,最后自我安慰:老天爷让我下凡来,一定不是让我饿死,所以,他想送我什么? 项婉和项龄看着一动不动的项瓷,以为她噎住了,一个拍背,一个端稀饭让她顺嘴。 项瓷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再顺了两口稀饭,这才看向项婉项龄:“好的,谢谢,我知道我饿晕的事了。” 项婉项龄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其实她们不明白项瓷为什么会饿晕。 就如项龄连着两晚陪着项瓷去了田地里,也不知道项瓷围着田地跑是什么意思,她只护着她就成。 现在小七说她知道自己饿晕是怎么回事,那顺着她就是。 饿晕过的项瓷成了家中国宝,家里的厨房里,现在备着一碗面条,或者是一碗干饭,以及馒头,可以让项瓷想吃时就吃。 家里人不再让项瓷接近厨房,上次差点把自己给烧死,幸好谷氏在家,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项仁州故意请了一天假,去镇上给闺女买了一背篓的零嘴回来,让她想吃时就吃,千万别饿着。 听说红糖补血补身体,他又买了二十斤红糖回来给小七喝。 这红糖精贵着呢,花了十两银子,比米面酱醋茶贵的离谱,但给女儿喝,他愿意,他开心。 被迫在家又躺了半天的项瓷,吃午饭时终于申请到了自由,连着干了四碗饭,看的家人瞠目结舌,却又悄悄的藏着自己的惊讶。 项瓷也是无语,她想当吃货,但不想当饭桶,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她。 饭后,项瓷在家人担忧的目光中,可怜巴巴的开始走路消食,其实她不觉得自己撑着了。 走了两圈,看到谷氏朝这里来,项瓷忙奔过去扶她:“二嫂,我扶你,慢点。” 谷氏笑眯了眼:“我没那么娇弱,不用扶,能走。” 项瓷依然扶着谷氏的手臂,与她在院里散步:“昨天还得多谢二嫂救命呢。” “说的什么话。”谷氏娇嗔道,“都是一家人,怎么就提救命二字,若是我发生那种事,你就不救我?” 项瓷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小七错了,小七不会说话。” 谷氏看着如此乖巧的项小七,笑的更温柔:“瞧你这乖巧样,二嫂可稀罕你了。” 有一个乖巧可爱懂事还疼人的小姑子,不比那些拾撺着婆母和夫君闹事的小姑子好。 想她那个同村小姐妹,嫁到夫家后,被小姑子整惨了。 那小姑子不但对小姐妹指手画脚,还劝说自家娘亲,对待媳妇就要让她侍候一家人,不然媳妇就要爬到婆婆头上去了。 那个小姑子还经常跟她的小姐妹抢夫君,哥哥长,哥哥短的,把她小姐妹气的直流泪。 结婚三个月没怀孕,那小姑子就说她小姐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天天阴阳怪气的骂她,小姐妹最后被逼的上吊,幸好急时救下来。 这事是她回门那天听到的,吓的眼睛都红了,她也是新媳妇子,她也好害怕家里的小姑子们这样逼她。 她的小姐妹只有一个小姑子,就被逼的上了吊,她可是有三个,其中一个还冷冰冰的,看着更吓人。 幸好,随着相处才发现三个小姑子都好相处,她这提着的心才放下。 嫁来半年都没怀孕,她心急如焚,可三个小姑子却来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她还年轻着呢。 她当时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会在今生遇到这么好的婆婆和小姑子们。 怀孕后,她真成了家中宝,她开心幸福,向观音菩萨祈祷全家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那样,她也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吧。 项瓷笑的温柔:“我也稀罕二嫂呢。昨天我有没有撞到你肚子吧?” “没有。”一脸温柔的谷氏,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她很乖,也没踢我,我好的很。我本来说要去看看你的,大伯母怕我累着,不让我去。” 她昨天只是高喊时肚子沉了一下,随后什么事也没有,还因为害怕自己挡了他们的路,站在院外的走廊上,等着他们忙活。 昨天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她真害怕自己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但没有想到,她连心慌乱跳也没有。 一定是她闺女知道她害怕,所以才安静的不闹腾。 项瓷目光落在谷氏肚子上,想着娘亲说的,自己倒下去时被二嫂接住的话,不由在想,二嫂有没有可能因为灵泉水改善了体质,让她有了力气,孕肚也更坚强了? 一定是的。 “七姑姑!” 奶声奶气的叫喊,打断项瓷的沉思,随后感觉腿上有了个挂件。 项瓷把抱着自己大腿的大宝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宝真香!” 大宝咯咯的笑了:“七姑姑也香。” 此话把项瓷和谷氏都给逗笑了,项瓷更是问他:“七姑姑哪里香啊?” 第68章 摸清规律 大宝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回答:“口水香。” 项瓷:“……” 谷氏笑的扶肚子,这小子可真实诚,亲你一口就说口水香,羞臊她也。 项瓷用额头顶了顶大宝额头:“大宝昨天真勇敢。” 大宝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双手捧着项瓷的脸蛋,红着眼委委屈屈的:“大宝勇敢,七姑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项瓷一怔,鼻子一酸,这孩子昨天是真吓着了,听娘亲说,大宝一路哭喊跑到晒谷场,告诉大家,他七姑姑死了。 哎,美丽又感动的误会,也只有这小子做的出来。 项瓷又在他脸上香了一下:“好,七姑姑保证,现在不死。” 现在不死,以后还是要死的,但这句话糊弄下大宝,还是妥妥的。 然而,当她带着大宝往晒谷场去时,却听到大宝的小伙伴们在那里大喊:“大宝,你七姑姑真饿晕了?” 项瓷当即被点了穴般,僵定不动,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朋友们。 小朋友还很关心的再次问道:“七姑奶奶,你是因为没有肉不吃饭才饿晕的吗?我也想吃肉,可我不想饿晕。” 项瓷顶着一张大红脸,赶紧往家跑,丢死人了。 半路又遇到提着野兔的项悌在:“小瓷姑婆!” 项瓷扫了眼他手里的小竹笼,温柔笑道:“小在啊,带小兔子去吃草啊?” 小在用力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小竹笼,递到项瓷面前,面容严肃:“小瓷姑婆,我听我娘说,你饿晕了,所以我把我的小兔子送给你吃。” 项瓷怔住了,她可是知道小在是有多喜欢小兔子的,每天天亮就出门给小兔子割新鲜青草,现在却说要送小兔子给自己吃。 感动就如一汪泉水,在身体里缓缓流淌,让她刚才的脸红全部烟消云散,心情愉悦。 项瓷摸摸小在的脑袋,笑的温柔如暖风:“小在啊,小瓷姑婆没事了,不需要吃兔子,你看小瓷姑婆,现在是不是健健康康的?” 小在绷着小脸打量项瓷,还绕到她身后看了看,最后才转到她面前来,还是把小竹笼递向她:“嗯,看着没事。” 什么叫做看着没事,我没本就没事。 项瓷把他再次递来的小竹笼子推回到她面前:“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呢?它听到会很伤心的。” 小在瞳孔瞪大,赶紧把小竹笼打开,把小灰兔抱在怀里,捂住它的耳朵,小脸严肃:“它没听到。” 项瓷惊愕后,哈哈大笑:“是的,你看我笑这么大声,刚才的话它没听到。” 全身紧张的小在,得了这句话,也跟着笑了。 是的,小瓷姑婆笑的这么大声,把刚才的那句话给盖住了,他还捂住了小兔兔的耳朵,它听不到对它不好的话。 大宝看看姑姑,再看看小在,也跟着咯咯的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但他就是开心。 把小在劝回家后,项瓷牵着大宝往家走,然后一路上都在收获村民们送的食物。 一个红薯,一个土豆,一把锅巴,一颗棉花糖,一个蜜饯,一个馒头等等,但大部份都是菜。 新鲜菜和咸菜,腌菜都有,差点把项瓷给淹在菜里面,一路红着脸低着头,咚咚咚的往家冲。 大宝就甩着两条小短腿在她身后狂追:“七姑姑,等等我。” 成为村宝的项瓷,经过送食物这一事,这两天都没出门,实在是不想听到村民们说:“看,那就是饿晕了的小七姑姑!” 哎,没脸啊。 但这也更加让项瓷坚信要让全村人都能早早收获粮食的心。 她依然在睡了一觉后,去给全村人的田地里浇灵泉水,回家来后,吃了一碗项龄煮好的面条再睡。 第二觉的睡梦中,项瓷英勇与别人拼杀,再反杀别人。 醒来后,半夜吃了一碗面条的项瓷,还是饿的直泛酸水。 现在更确认了,项瓷就是在第二觉的梦里反杀了别人,才会迅速消耗能量。 翌日晚上,她没有去给田地浇水,睡着后,她在梦里与别人拼杀,结果被别人杀了。 醒来后的项瓷,坐在炕上,抱着被子,听着鸡叫,望着即将微亮的窗外,紧锁眉头。 所以,这是第一觉会被别人反杀,还是上半夜睡着会被别人反杀?奇快妏敩 项瓷第三天晚上写大字写到后半夜才上炕睡觉,但在梦里还是被别人反杀了。 如此,现在可以真真确确的得出,项瓷一夜要分为两觉,第一觉不管她如何反抗,她都会被杀掉。 第二觉,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最后一定会把对方给反杀掉,和上半夜下半夜没有关系。 她若在梦里杀了人或物,成了胜利者,她醒来后就会大量消耗能量,必须在一刻钟内补充能量,否则会饿晕。 项瓷摸着下巴沉思,这样的话,那她得早早睡觉,中间醒来,绝对不能一觉睡到天亮。 可是,这一觉分为两段来睡,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说,这里面藏着她还没发现的事? 闹心。 又十天后,全村的稻谷都熟了,就连后种下去的土豆也都熟了。 全村人看着金灿灿,沉甸甸的稻谷,集体沉默。 项瓷咬着唇,看着这些沉默的村民们,怎么稻谷熟了反而不开心? 项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家七丫头,哎,这丫头为了让全村人都有粮食吃,居然浪费自己的仙力,把自己给饿晕了! 项家全村人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项瓷,内心狂笑,啊啊啊,小七仙女为了让他们的稻谷早早成熟有粮食吃,居然散发仙女给他们的田地,自己却饿晕了! 小七仙女真是太好了! 确认全村稻谷都熟了后,项老爷子召集族老们开会:“全村稻谷都熟了,这六月尾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雨也是说下就下,大家都要赶快抢收,不然被雨一打,可就全废了。” 族老们都点头,他们当然明白。 项老爷子目光深深,意有所指:“老天爷站在咱们这边,咱们要知道感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都要明白。” 第69章 总有小心眼的人 族老们当然明白,开完会后回家就警告自家儿子儿媳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别把咱们村稻谷成熟了的事说出去,小心老天爷生气,把小七仙女又给收回天上。听明白没有?” “明白,爹!” 儿子转身还要警告自家媳妇:“你别回娘家乱说,这不是咱们一家人的事,这是咱们全村人的事。知道吗?” 媳妇委屈的很,但她更害怕夫家休了她,只得红眼点头:“知道了。” 也有族老回家警告自家人之后,儿媳妇还在那里倔:“我不说,别人就不会说吗?” 族老冷冷的看着她:“别人说不关你的事,你说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这个祸害。” 儿媳妇气红了脸:“全村人的稻谷都熟了,那么一大片,你以为我们不说,隔壁村的人就看不见?” 族老目光更冷:“儿子,管好你媳妇,如果嘴巴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新媳妇来。咱们村有田有粮有肉,别村的大姑娘怕是恨不得插翅膀飞来嫁你,连彩礼都不要。” 儿子深深的看了眼自家媳妇,才对他老子说道:“爹,我会管好她的,如果她管不住自己嘴,我就休了她娶新媳妇。” 见自家男人都这样说,儿媳妇这才心慌慌的保证,绝不会乱说话。 正如公爹说的那样,村里有可以让粮食提前成熟的小七仙女,村里人只会越过越好,外村那些人知道,那真得是连彩礼钱都不要,都得把自家闺女塞进来。 她不能被休,她要死死的守着她的地位,守着她的粮食,守着她的家,不能再回去饿肚子。 也有自家老头警告自家老伴:“别给姑娘说,说不得,姑娘是好的,可女婿不是好的,说了就是个祸害。” 老伴抹泪:“我就是想让咱家姑娘过的好一点。” 老头低喝:“糊涂,你说了,那男人只会逼咱家姑娘,这会让咱家姑娘更难做。你不说,他逼不得,若是咱姑娘回家来,咱养得起,你明不明白?” 老伴的泪水总也抹不完:“我可怜的姑娘啊,这没粮可怎么办啊?” 老头愁眉苦脸,眼神却坚定:“别人的姑娘都能扛,咱家姑娘也能得扛,她比你想像的要坚强,至少她不会像你这样哭。” 老伴怔了怔,没有再掉泪,是的,自家姑娘比她聪明,哪怕嫁了个那样的男人,她也会好好活下去,若真活不下去了,她也一定会带着孩子回家来。 这样的事全村都在发生,老人们都在警告自家媳妇,自家孩子,自家兄弟姐妹,千万千万不要乱说话。 但也就如那家儿媳妇说的一样,哪怕她们不说,那么一大片金灿灿稻谷摇摆时,隔壁村的人都会看到。 离他们最近的钱家村村民们,就都看到了那一大片金灿灿的稻谷,此时他们也在村里开会。奇快妏敩 “这个时候稻谷怎么就成熟了呢,这不对劲。” “我家田地跟他们项家村的田地,就差一个田垄,怎么就他们的稻谷成熟,我家的稻谷却没成熟,这不合理。” “就是,还分的那么清楚,只成熟他们项家村的稻谷,咱们村的稻谷差一个土垄都没熟。” “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进去。” “那你说是什么?” “我若是知道就好了。” “里正,你怎么说?” 钱里正眯着眼睛,打量这些争执的众人,听到大家问自己时,这才微睁眼,看向众人,轻笑:“稻谷熟了又没问过我,我怎么知道。” 他脸上是带笑的,可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还带着一种冷蔑。 刚才争执的厉害的村民们,见钱村长有点冷,都不再出声。 大族老想了想,说道:“若不然,你去问问项里正?” 钱里正最看不上的就是项义良,明明就是泥腿子出身,却偏偏说自己是书香世家,每次去衙门里开会,对方都显摆他的毛笔字,在县令面前得眼。 明明两人都是生了三个儿子,可偏偏项义良的儿孙都比自己的厉害。 项义良的三个儿子都上过私塾,大儿子还是童生。 自己的三个儿子虽然也上了私塾,但没有一个是童生。 然后是孙子辈,项义良得了六个孙子三个孙女。 六个孙子上了私塾咱就不说,为什么他连孙女都要送进私塾,让女娃子上私塾,丢人现眼的玩意。 那天在衙门里自己和他吵,他是怎么说的,他说私塾是村里的,他出钱让自家孙女在自家私塾里上学,碍了谁的眼,又没上你们钱家私塾。 行行行,他吃糠咽菜,勒紧裤腰带,让三个孙女都上私塾认字,咱不说什么,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把孙女送进私塾里丢人现眼。 咳,项义良是生了六个孙子三个孙女,他是生了三个孙子六个孙女。 项义良的六个孙子,有四个孙子是童生,其中一个在镇上书院,准备考举人。 一个孙女去走了镖,听说是全村赚钱最厉害的后生崽。 还有两个居然直接回家种地了,真是笑死他了,如果是他的孙子,落举也要再接着考,怎么就能去种地。 还有两个不是童生,则在村里的私塾里上学。 而自己的三个孙子呢,大孙女连孩子都有了,还没考上童生。 二孙子可是他花了好大价钱才送进镇上书院的,可偏偏他不是念书的料,成天逃课打架,俨然成了镇上的小混混,最后被山长给开除,气死他了。 三孙子还在私塾里,天天除了想爬树掏鸟窝,他连写的字都是鸡爪子。 比不过比不过,反而气到自己吐血。 孙子比不过就算了,连孙女也比不过。 想当初钱登科看上项家五丫头时,自己有心想把自家闺女嫁给项家二小子。 可那个余老婆子,居然看不上自家孙女,那个老项鬼头居然听他老婆子的话,就这样拒绝了自己。 气死了气死了。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让把项义良踩在脚底下,让他说出稻谷早早成熟的秘密。 钱里正眼里精光闪烁,冷冷的掠过众人,语气却温和:“咱们村也有和他们村结亲的……” 话不用说太死,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 一时,大家都沉默,但那眼珠子却溜溜转的快。 第70章 第一次收割稻谷 全村稻谷丰收,全村人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忙活。 虽然不告诉别村自家稻谷的事,但当稻谷丰收这天,那些知道喜讯的亲朋好友,还是赶来帮忙收割稻谷,明里暗里打听稻谷成熟的秘密。 别说十一村的村民们跑来看,就连山那边的人也跑来看,洪氏就藏在人群中。 洪氏看着自家田地里金灿灿的稻谷,喜的眼睛发亮,这可都是粮食啊,吃饱后就不用饿肚子的粮食啊。 幸好自己回娘家了,要不然现在就得收割稻谷,得累死她。 等到他们收割完稻谷后,她再回来,把这些稻谷拿一大袋回家,给自家哥哥做种子,也能种出早早成熟的稻谷来。 还是在娘家好,自己的亲爹亲娘,还有从小护着自己的哥哥们都疼着自己。 就连侄子侄女也比自家那个白眼狼死丫头孝顺多了。 洪氏不敢久留,怕被项家人看到,把抓她去收割稻谷,得赶快回家,然后和爹娘哥哥们好好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对。 因着是稻谷丰收,田地里忙活着的很,亲朋好友来了他们也没时间招待,随他们意,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算了。 项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让全村人都动员起来。 能下地丰收的就下地,不能下地的就在村子里巡逻,谨防被外村人摸进来偷东西。 老人和那半大的孩子更是一个顶两个用。 项老一众老人们在村头守着,看着浑浊的眼睛,实则亮着呢,一个个放光的盯着进进出出的人,有没有偷东西,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半大的孩子则在村里疯跑,看着是疯跑,实则是在村里巡逻,看看有没有人进屋偷东西。 项瓷也提着心,喝了一大杯灵泉水,让自己警醒,希望能在看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告诉家人们。 也因着家人们怕她出事,所以不让她下地,她就在后院里忙活着,然后溜达到前院里来。 院里有面锣,若是她发现有危险,就会敲响锣,告诉村民们有危险。 在家人们收割稻谷时,她和谷氏,大宝,还有余氏在家。 谷氏看着大宝,余氏做饭,她帮着洗菜烧火。 不容易啊,她终于学会了烧柴火,奶奶把饭做好后,她把饭菜送到地里给家人们吃。 地里众人穿着长袖,带着草帽,一个个忙着抢收,不敢多歇两口。 项瓷把装饭菜的篮子放下,朝大家喊:“吃饭了。” 家人们分批来吃饭,项婉和项龄先来吃,她们戴了草帽,脸和手依然红彤彤的,满脸汗水,头发打湿的让人心疼。 项瓷忙给她们倒了一杯水,送到项婉项龄面前:“来,喝水。” 这陶罐里的水,她加了一半的灵泉水,可以让她们快速恢复体力。 项婉接过碗喝水时,碗里的水混合着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滴,看的项瓷眼睛都红了。 大家都在努力为这个家服务,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吸吸鼻子,抿抿唇,看向还弯腰割稻谷的老爹老娘,她拿起项婉放在旁边的镰刀。 项婉见她有动作,立即拦住她:“干什么去?” 项瓷冲项婉一笑:“我割稻谷去。” 项婉看着她苦涩又讨好的笑容,拒绝的话终是说不出口,退后一步。 项瓷冲着四姐莞尔一笑,朝稻谷地飞奔而去。 割稻谷而已,她两辈子虽然都没干过,但她在电视上看过,多简单的事,她保证看一眼就会。 偷偷的看了眼自家娘亲的动作,她找了一个离他们远的位置,低头,抬臀,抓着一把稻谷,右手镰刀划拉一下就成,她也会。 项瓷抓着一把稻谷在手上,右手镰刀对着稻谷根划去……啊。 流血了! 项瓷迅速扔掉手里抓着的稻谷,看着左手被镰刀划破皮,正狂涌鲜血的中指和食指,皮肉一紧紧的,浑身打颤。奇快妏敩 很疼,可她没吭声。 她扔掉镰刀,用灵泉水冲刷伤口,看着冒出来的血,慢慢止住,再看着伤口慢慢愈合,直至最后伤口不见。 如果不是地上还留有一滩血,那种疼的太阳穴发紧的感觉还在,她真的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 项瓷咬咬牙,重新拿起镰刀,这次左手抓稻谷时,她没有捏的很低,而是往上捏,给镰刀留位置,保证这次不会再割手。 第二刀确实没有割到手,却把左脚给割了。 镰刀划开千层底布鞋,把大脚趾给割破了皮,血水涌出,染红稻谷根。 这次比刚才那次割的还疼,手中灵泉水把千层底布鞋给打湿了,却浇不灭她是个废物的事实。 项瓷又委屈又无能,她吸吸鼻子,想再次割稻谷时,身后响起项婉的声音:“千人千面,万人万样,你不会做这样的就别逼自己。” 握着镰刀的项瓷没有动弹,静静的蹲在那里。 项婉温如轻风的声音又响起:“你能做的事,我们不能做,我们能做的事,你不能做,这很公平,没有非得去比较,谁会的就一定要会。” “如果是那样,我这个退过婚的姑娘,怕是全家最废物的,你说呢?” 项瓷转身望过去,看到项婉微笑如冬日暖阳的望着自己,一眼就能让你心中的委屈全部奔腾到海不复回。 项龄则下巴微抬,舞着手中镰刀,一幅你和老子抢什么抢的冷漠样,但她眼里的关心却是在说,有我呢,你安心在家就可。 刚和自己计较的项瓷,堵塞的心一下子就通了。 她起身把镰刀还给项瓷:“饭菜好吃吧,有精神吧,那我继续让你们晚饭再多吃两碗。我先回去了。” 项婉接过镰刀,微笑点头:“多送点水来,天太热了。” 项瓷笑笑点头,转身间,强忍的眼泪滚滚而下。 不是因为手疼脚疼才想哭,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项龄目光落在项瓷刚才割稻谷的地方,那里有两滩血,但她刚才注意到,小七身上没有血迹。 她收回目光,望着离去的小七背影,眉头拧的铁紧。 所以,神仙会流血,但伤口会迅速愈合,对吗? 项婉回身是,也看到血迹,那两滩血迹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到。 她朝项龄望去,后者摇头。 项婉明白了,目光落在小七背影上,心中羡慕又心疼。 所以,神仙流血也是会痛的是吗? 第71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项瓷走在田垄上,看到有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看到有人提着篮子来送饭,看到有姐姐背着弟弟,看到有采摘野菜的小丫头,看到有玩耍的小子们。 明明他们都是人,但他们所做的事却不一样,就好像他们有自己的使命,不会为了融合而生硬的强融入进去。 “呱!” 一只青蛙突然自草丛里冲出来,舌头一伸,把一只虫子给卷进嘴里,得意的呱叫两声,朝旁边水沟里跳去。 项瓷的目光随着青蛙而移动,看到水沟里有一条灰褐色的蛇,突然冲出来咬住了青蛙。 “呱……” 青蛙拼命挣扎,但蛇却死咬着不松嘴。 项瓷不认识这种蛇,也怕蛇,但此时看到蛇和青蛙打架,她好奇的很,并没有跑。 突然,眼前一闪,她看到灰褐色的蛇,把青蛙给吞了,肚子鼓鼓的。 她知道蛇吃青蛙,但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亲眼看到。 项瓷一动不动的盯着蛇,蛇好像有感觉似的,抬眸朝项瓷看了一眼。 明明是圆圆的很好看的眼睛,却在它与自己对视那一眼时,感觉遍体生寒。 项瓷倒吸一口气没动,一直盯着蛇看…… 看着蛇把青蛙给吞了一半时,突然惊醒,捡起一根枯树枝,朝蛇打去:“松口。” 青蛙是益虫,是替庄稼捕捉害虫的,怎么能让蛇给吞了。 蛇受到惊吓,吐掉青蛙,昂着头嘶嘶的吐着信子,好似要与项瓷决一死战。 冰冷的眸子吓的项瓷扔掉枯树枝头也不回的跑,一直跑出很远才停下。 回头望去,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田地里的村民们在忙碌着。 项瓷轻喃,也不知道那只青蛙活了没有。 突然,她嗤笑出声,好似顿悟了般,心情瞬间好了。 害虫吃庄稼,青蛙吃害虫,蛇吃青蛙,她打蛇,这本就是一个食物链,而她是最后的嬴家,也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本就是自然规律,也是千人千面,万人万样,谁做什么谁不做什么,都是安排好的,没有什么好迷茫,好愧疚。 每一个人都有她自己的活法,都有她的用途,自己不会收割稻谷,是家人对自己的疼爱,自己不该觉得受之有愧而强迫自己,让家人们担心自己,这是不对的。 想通了的项瓷,蹦蹦跳跳的往家去,笑容灿烂,遇人喊人,快活的很。 回到家的项瓷,先回屋把开了口的布鞋换掉,出来与大宝玩耍几分,欢快的笑声,让余氏和谷氏听了都乐个不停。 玩闹后,才开始吃饭。 饭后,项瓷来到后院,给她的小菜园里的辣椒等物来了一次猛烈的灵泉水灌溉。 辣椒番茄黄瓜西瓜哈密瓜,得到足够且没有兑稀的灵泉水照顾,疯狂长大,吓的项瓷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回过神来后,心慌慌的去关门,转身时,看着一次性成熟的五种可爱,又实在是忍不住偷喜。 她刚才想的是早点收成,没有想到灵泉水直接让她今天就收成。 可以,没问题,收成后,她再种一波,让家人在大旱大寒时有菜吃。 项瓷摘下一根黄瓜,在手里擦了擦,放进嘴里咔嚓的咬了一口,满嘴的黄瓜味。 “哈……终于知道黄瓜味是什么味了。” 现代许多蔬菜都是打了农药,或者是催生熟的,更或者是用了别的什么秘密,那些黄瓜一点黄瓜味也没有,水渍渍的勉强吧。 但她现在吃的这个不一样,那就是正宗的黄瓜味。 吃完一根黄瓜,项瓷又摘了一个番茄,圆通通的红果子,看着就欢喜,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嘴里爆开,满嘴的番茄味。 酸酸甜甜的让味蕾都在狂欢呐感,让项瓷情不自禁的蹦哒着。 大学期间,和宿友们约定减肥变苗条,她这个略微胖的人,那可是晚饭只吃一个番茄的。www..Com 说真的,那时吃番茄吃到吐,张嘴就是番茄味,她都要怀疑自己再吃下去,会变成番茄人。 没有想到,吃了灵泉水番茄,才知道真正的番茄味是什么,那简直是不能比。 一个番茄吃完,项瓷没忍住,又摘了一个番茄,三下五除二的吃完。 摸摸刚吃过午饭的肚子,项瓷觉得她还能再吃,但她控制了,还有西瓜和哈蜜瓜呢。 项瓷学着那些买瓜的人,对着西瓜拍了拍,分辩不出来瓜声响是什么样的,直接就摘了这个:“总不能不熟吧。” 不管了,摘下来切开再说。 项瓷抱着西瓜,打开门冲向院里:“奶奶,我的瓜熟了。” 余氏正在做棉鞋,听到小七的声音,忙应声道:“什么瓜啊,拿来看看。” 她把棉鞋放一旁,面前就出现一个圆滚滚的瓜,当即笑了:“哟,是它啊,熟了?” 小七在后菜园种的五种东西,他们都见识过,也并不是很稀奇,但还是要夸奖她两句:“小七真棒!” 大宝跑来,学着太奶奶对小七竖大拇指:“小七真棒!” 余氏赶紧把他扯过来,哭笑不得:“你要说七姑姑真棒。” 大宝很听话的再次朝项瓷竖大拇指:“七姑姑真棒!” 项瓷:“……” 听一个小娃娃夸奖自己,这心怎么那么不得劲呢,但心里却是甜的。 项瓷也夸奖大宝:“大宝真棒,姑姑给你杀西瓜吃好不好?” 大宝看着圆滚滚的西瓜,吸了一下口水:“西瓜,好香,大宝要吃西瓜。” 谷氏看着西瓜笑了:“杀西瓜!要怎么杀?” “等着。”项瓷回厨房拿来菜刀,把西瓜放在大木盆里,给西瓜开膛破肚。 一切开,西瓜化成两半,通红一片,上面嵌着黑色的西瓜籽,香甜味扑鼻而来。 “哇,好香!”谷氏闻着这香甜的味道,咽了咽口水,“我还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光闻着就很甜。” 余氏也笑眯双眼:“是挺甜的,想吃了。” 大宝更是直流口水,眼睛盯着西瓜没移开过:“大宝要吃西瓜。” 一个西瓜差不多有十斤左右,项瓷全部给破开,切成一片片。 把第一片西瓜递给余氏:“奶奶,吃西瓜,上面的黑色籽要吐掉。” 给谷氏和大宝也分了西瓜,看到她们没动,项瓷率先咬了一口,把黑籽吐掉:“这样吃。” 第72章 辣椒VS西瓜 入口的西瓜那是真甜,汁水多多,沙甜沙甜,这应该是沙囊瓜。 余氏吃了一口,笑眯了眼:“哟,这好吃,软软的,水还多,比桃子红枣的好吃多了。” 桃子红枣肉都很实,这西瓜的囊就很沙,咬一口全是水,对于她这种老人来说,是最好的水果。 大宝更是光吃不说话,若不是人小,那定是要咣咣吃完再吃第二块。 吃着西瓜的谷氏,笑容甜美,幸福极了,她是真的很幸福,她很喜欢这个家。 她吃了两块,项瓷就不让她吃了:“二嫂,这瓜是寒性的,别吃太多。” 谷氏很听劝没有再吃,抹抹嘴去洗手。 项瓷也吃了两块,味道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一次瓜都美味,都香甜。 她洗了手之后,用篮子装着切好的西瓜,再抱了加了灵泉水的罐,提到地里给家人们。 满头大汁的崔氏吃着香甜的西瓜,笑眯了眼:“这一看绿色花皮的颜色,我就知道是你小菜园里的瓜,没有想到这么甜。” 在她说话间,项仁州已经吃完了一块西瓜,拿第二块西瓜时,他才有机会插上一句话:“开心把种子拿来时,不是说是西域的吗?我以为就是和桃子口味差不多,没有想到这么沙甜,很好吃。” 看着家人们喜欢吃西瓜,她很高兴,看,她的价值在这里。 “西瓜皮别扔,可以炒菜吃。”项瓷阻止崔氏把西瓜皮扔掉,“我回去让奶奶做来吃。” 她初中时曾在同学家吃过一次午饭,对方的妈妈就用西瓜皮加葱蒜,再放点辣椒面炒的,香的她都要钻里面去。 众人把西瓜皮都扔进篮子里,个个眉飞色舞,好似收割稻谷的辛苦,都在此时一扫而空。 项瓷提着东西回到家,和奶奶说了几句,便戴上草帽,提着篮子,跑到她的小菜园子里开始收菜。 先收辣椒,虽然以前没见过别人怎么收辣椒,但收下来的辣椒是什么样的,她见过。 按着收好的辣椒样子来摘,总不会有错,就是折的时候,有点扯,得废点力气。 她换了几种折法,最后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轻松把辣椒扯下来扔到篮子里。 辣椒大概有四十棵左右,她一个人摘,是真费了一番功夫,但好在把长大的辣椒都给摘完了,有两大篮呢。 项瓷提着辣椒给余氏看:“奶奶,辣椒我摘完了,晚上咱们炒盘辣椒吃,然后你再看看怎么存起来。” 她知道辣椒酱,但她不知道怎么做,还是给老人家来研究吧,她就不指手画脚了。 余氏拿过辣椒,左看右看的去研究了。 项瓷又去摘番茄,最后也摘了两篮。 黄瓜摘了三篮,西瓜有三十六个,哈密瓜有四十个,可以说是大丰收。 做完这一切时,太阳正在下山,她直起腰,敲敲酸痛的背,赶紧喝了一杯灵泉水,缓解酸痛,把最后一篮子哈密瓜搬进厨房。 大宝蹲在西瓜面前流口水,还时不时的用手去戳戳西瓜,一副我现在可以吃你了吗的表情。 谷氏在烧火,余氏在炒菜,一股子呛鼻的味道冲来,厨房里瞬间就响起打喷嚏的声音。 项瓷无辣不欢,麻辣也喜欢,现在闻到家乡的味道,她的鼻子有点酸。 她当年拼命挣脱爸爸妈妈的掌控,要寻找自己的自由。 现在她挣脱到了古代,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爸爸妈妈,她又心酸难过不已。 吸吸鼻子望向小菜园,过去的就过去了,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辣味扑鼻而来,今晚她定是要大干三碗饭。 饭菜做好,家人们还没回来。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家人们才回来,一个个都累的抬不起腿来。 项瓷赶紧给他们倒灵泉水喝,让他们精神起来,又打好井水放一旁让他们洗手洗脚。 最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吃着辣椒时,一个个辣的直哈气。 “这什么菜,太辣了!” “比生姜还辣。” “不过,好吃。” 一个个嘴上说辣,但一个个都吃的欢。 最先吃完的就是这盘素炒青椒,下饭的很,让大家开胃的很,好似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这是西瓜皮!没有想到水果皮也能炒着吃。” “带着甜味,还挺好吃的。” 西瓜皮放了葱蒜,没有放辣椒,但依然是美味可口,也不想想这可是用灵泉水种出来的,怎么能不美味。 项老爷子也是吃的神清气爽:“小七也是种地一把手。” 项仁州与有荣焉:“那当然,我女儿没种过地,也比其他人种地强。” 崔氏撞了他一下,瞪他:“那也不能让咱闺女去种地。” 项仁州忙解释:“对对对,我就那样一说,这地还是你给她翻的,是娘在那里手把手教她的,种子还是开心拿回来的。” 最后总结一句话:“小七不会种地。” 被打脸的项老爷子,很生气却又不能反驳,刚才是他得意忘形了,他家小七确实不会种地。 不然,以后定是会累着她。 项老爷子自打嘴巴:“也确实,小七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奇快妏敩 什么都不会的小七:“……” 行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直惦记西瓜的大宝,在大家把碗筷收了之后,就开始念了:“七姑姑,吃西瓜,吃西瓜。” 项信松眼睛一亮,把大宝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大宝真香。” 大宝擦着脸上的口水,对自家老爹一脸嫌弃:“别亲,不要,我要姑姑的西瓜。” 项信松磨牙:“小兔崽子,胆肥了,还嫌弃你老子。” 旁边一只脚飞来:“骂谁小兔崽子呢?嫌弃你怎么了?” 挨了一脚的项信松,看着自家老爹飞来的腿,赶紧跑,边跑边赔笑:“没,爹,我说错了,没有,他是你金孙孙,不是小兔崽子。” 项仁州收回飞出去的腿,瞪着项信松:“小兔崽子!” 话落,旁边一只脚飞来:“骂谁小兔崽子呢?” 挨了一脚的项仁州,面对着自家老爹的黑脸,忙赔笑:“爹,我错了,刚才说快了,他是你的大孙子。” 项老爷子狠瞪他一眼,满脸嫌弃:“小兔崽子!” 话落,他怔住了,他绝对是无心的,他就是口头禅,绝没有别的意思。 院里寂静。 随后,院里爆发出阵阵欢笑声,管你多大,是什么成就,你在你爹眼里就是小兔崽子。 项瓷教项婉项龄杀西瓜,并把杀好的西瓜,端到桌子上。 一家人吃着香甜的西瓜,聊着今天发生的事和心得,看着满天星辰,心情很美丽。 第73章 好多说亲的人 整个村的稻谷,终于在七月初全部收割完成,全村喜气洋洋。 有两家村民还杀了猪,顺便再卖给村里人一些猪肉,来款待亲朋好友们的帮忙。 崔氏买了五斤猪肉,吃的家人们心花怒放。 项瓷依然挑着,只吃瘦的不吃肥的,实在是对于油腻腻的肥肉下不去嘴。 桌上还有凉拌黄瓜,番茄炒蛋,辣椒炒肉,倒是让人胃口大开,香的项瓷大吃三碗饭。 放下碗的时候,项瓷生无可恋,她的饭量好像越来越大了,哪怕她不在梦里反杀别人,她的饭量也变大。 ……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三了,三哥和夜开还没有回来,比他们说回来的时间晚了几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千里传信的年代,想要知晓一个人在哪,好比是登天,真想念手机的便利。 项瓷拿着锄头除草,自从她把辣椒等物种出来,后院菜园子就成了她的。 把辣椒等物种下去,等待下一波收成。 这五种新物的种子,项老爷子收了起来,然后给了项老他们,说是开心在外面带回来的,家里已经试种出来了,让他们也试一试。 族老等人开心极了,项老还专门来了一趟,正好赶上吃西瓜。 项老爷子拿了一块西瓜递给项老:“来,吃一块,西瓜,我给你的那些种子中的其中一种。” 项老接过西瓜,闻着香甜的味道,笑眯双眼:“这味道光是闻着都很好吃。” 咬上一口,更是让项老眼睛都笑没了,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咣咣咣的吃西瓜。 吃完一块西瓜,把西瓜皮放在桌上,不客气的又接了一块,吃完后才摆手拒绝第三块:“不行了,两块,可以了,这吃的很凉爽,放井水里冰过吧?” 项老爷子与项老来到井边抹脸洗手:“就放在这井里冰了一会,吃起来凉爽爽的,够劲吧?” “够劲。”项老抹掉脸上的水,弯腰轻甩手上水珠,“回去后,我倒要好好种上一种。这种瓜只有京城才能吃到吧?” 项老爷子轻笑:“也许吧,谁知道,反正我现在这样就挺好。” 管他们有没有吃,我有吃就行。 项老也笑着点头说是,聊了聊后说道:“我今天来是要说另外的事,咱们村里这几天割稻谷,来了许多人,都是想购买稻谷种子的,知道吧?” 项老爷子拿出烟斗,在椅子脚上磕了磕:“知道。” 项老问他:“那你的意思?” 项老爷子目光朝项瓷方向淡淡的扫了一眼:“叔公,我这样和你说吧,种子我愿意给出去,但是不要铜板,而是要用粮食来换。” 产量高又成熟期短的稻谷种子,他是捂不在手里的,周边村子都知道,之所以还没传到县令那里,就是因为大家都想要稻谷种子。 若是传到县令那里,他们村的稻谷种子绝对保不住,一定会被送到京城大司农手上去研究,再培育。 那其他村想要稻谷种子,就要再等了,所以大家都瞒着不让县令知道。 他这个里正清楚的很,知道抗争不了,所以不抗争。 项老惊讶的问道:“不要铜板,只要粮食兑换?” 项老爷子把没有装烟丝的烟斗,放进嘴里咬着,眼睛微眯:“是。有谁偷偷卖吗?” “那倒没有。”项老连连摇头,“他们也是看在亲朋好友的份上,又不知道你这里的意思,所以就让我来问问。” 他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只用粮食换,不要银钱?” “不要银钱,只用粮食换。”项老爷子面容严肃,“一斤粮种换十斤大米。” 项老见项老爷子面容严肃,他沉默后说道:“那你要开个会吗?” “要的。”项老爷子道,“大家刚收完稻谷,我原本想着明天开会,没有想到你今晚就来了。” 项老哦了一声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绕,而是笑道:“你是不知道,因着咱们村的稻谷大丰收,周边十几个村子的媒婆都往咱们村来,要给咱们村的后生崽大姑娘们说亲呢。” 这倒是一件大喜事,项老爷子也挺开心的:“虽然说都是冲着稻谷种子来的,但这也是一件大喜事,两家若是同意,我这个里正倒也是没说的。” 项老笑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别人家儿女成亲的事,咱们倒是不能管。” 他指了指院里的姑娘们,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家三个姑娘,我看啊,媒婆怕是要把你们家的门槛踩破了。” 项老爷子刚才听到村里说亲之事,就想到了这个,他眉头皱的死紧,面色不好看:“我家三个姑娘不急,再等等。” 明知道大旱大寒来了,还把自家姑娘推出去,不就是送姑娘们去死吗。 到了别人家,哪里有在娘家舒服,别人家有粮也是婆母锁着不给你多吃。 这若是大旱大寒来了,没有粮食吃,第一个舍弃的就是这些新媳妇子们,他舍不得自家姑娘被别人家糟蹋,还是留在家里待到大旱大寒过去再说。 项老看着项老爷子严肃的面容,再次沉默,回到家后,他立即把家人全部喊到堂屋来,面容严肃郑重,语气含霜。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这段时间谁来咱家说媒,都给我拒了。” “若是谁敢私下里答应,就是不把我项德寿放在眼里,那我就倚老卖老,男的逐出家,女的休掉。” “听到没有?” 众人吓的头皮发麻,胆颤心惊,惊呼出声:“为什么?” “对啊,爷爷,我大儿子都十五了,媒婆说的那家姑娘,我们都挺满意的。” “爷爷,你曾孙女也十四了,这怎么能不说婆家呢?现在咱们村的粮食收成好,这周边的好后生崽都是可着咱们挑的呢,为什么不同意?”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反驳,项老抓起桌上茶壶摔在地上,清脆响声把众人吓的齐声闭嘴,慌乱不已。 项老冷冷的瞥向项家男儿郎:“都管好你们家婆娘,谁敢私自应婚事,我就休了谁,再让里正把你们逐出项家村!” “哼!” 最后一个重重的哼字,让众人明白,项老是真的生气,若是真敢私自答应婚事,怕真就不是项家人了。 现在的项家村,可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怕是前脚被休,后脚就有媒婆上门提亲。 众人乖乖点头应是,再没敢有小心思。 第74章 大米换粮种 翌日,项老爷子让人敲锣通知全村开会。 “各户听好,马上到祠堂门前开大会,每家每户都要去,不得有误!” 项瓷还是第一次见识敲锣开大会的事,扯着项龄就去看热闹,因为来的早,倒是占了一个好好方。 待到祠堂空地上站的人差不多了,项老爷子才说道:“这次呢,说的是咱们村稻谷的事。咱们村稻谷早熟后,你们的亲朋好友都想买,这我理解。” 众村民也忧愁这事呢,都是亲朋好友,不给吧,太小气。 给吧,没有里正发话,又怕坏了事,所以纠结不已。 现在有里正开大会说这事,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别看项老爷子六十一岁了,但他依然精神,中气十足的很:“想要粮种,可以,但不许卖,只能十斤大米换一斤粮种。” 十斤大米换一斤粮种,这都是便宜的,毕竟这次的粮种不一样。 众人听着这话,哗然不已。 有村民就问出声了:“里正,你说的不许卖是什么意思?” 其实大家都听懂了,但他们还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理解的意思。 项老爷子面容严肃:“不许卖的意思就是不管别人出多少钱,你们都不许卖这次的稻谷。对方想要粮种,那就拿大米来换。” 这次说的很清楚,不要银钱,只能拿大米来换粮种。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明白里正为什么要这样说。 种稻谷出来不就是为了卖吗,怎么现在还说无论多少钱都不能卖? 只能拿大米来换,那这有什么意义。 项老爷子没有像以前那样,说完之后再次叮嘱,而是直接背手走人,一副不孝子孙,老子不管你们的态度。 村民们看着背手离去的项老爷子,一脸惊恐的不知所措。 如果项老爷子一再叮嘱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偷偷的卖一点得银钱。 但现在项老爷子一副老子不管了的模样,倒是让他们心惊的不敢乱来。 一时,气氛有点诡异又压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再讨论这件事。 但是,他们回到家后,对家里来帮忙的亲朋好友却是如实说了:“你们刚才也听到了,粮种不卖,但可以用大米来换。” 亲朋好友们很愤怒:“钱我都带来了,这叫什么事?我把钱给你,你们再去镇上买大米,那不是一样吗?” 村民讪笑两声:“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他不听话,里正不管他了,那就相等于小七仙女也不管他了,那他会过的很惨。 他不要当最惨的那个人,所以粮种不能卖。 亲朋好友骂骂咧咧的走人,人家不卖你还能抢,只能回家拿米来换,幸好也不是很贵,十斤大米换一斤粮种,倒也能接受。 就是项里正这事干的不地道,下次得要好好的让自家里正教训教训项里正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子。奇快妏敩 项瓷听着自家爷爷说的话,心中乐开了花,爷爷这一招干的好。 现在银钱是有用,待到大旱大寒来了,银钱没用,有用的是粮食,以物换物就是最好的囤粮办法,就得这么干。 项瓷眉飞色舞的说着爷爷的强大,猛的前方蹦出一个人来,差点吓着她,待看清对方面容时,惊讶道:“三婶!” 拦路的是洪氏,她穿戴一新,头上还插了一根银簪子,看着比在项家过的还要好,趾高气昂的样子,比那狐假虎威的狐狸还要强上两分。 项龄拦在项瓷面前,面容冰冷对视洪氏:“你来干什么?” 洪氏嘴一撇,满脸嫌弃这个女儿:“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彬彬的。” 项龄的弟弟项信彬,今年九岁,在村里私塾上学,学习是全村最佳,众人都说他有望成为举人。 项龄蹙眉:“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刚才趾高气昂的洪氏,瞬间低头,眼珠子乱转:“你管我几个人来的。” 说完,她就跑。 项龄冷着脸朝洪氏追去,项瓷也赶紧追。 洪氏不是一个人来的,那跟她来的人呢? 洪氏跑不快,没跑几步就被项龄抓到了。 洪氏愤怒,不停挣扎想逃离项魔爪:“死丫头,快放开我,我是你娘,你敢对我动手,小心老天爷把你劈没了。” 项龄面容冰冷,任由她骂,提着她的后衣领就要往家去:“我找爷爷。” 洪氏一听赶紧求饶:“别别别,不要回家,你弟弟在前树林里,英俊陪着他呢。” 项龄不禁冷笑:“怎么,你侄子打不过我,就改打你儿子?你倒是舍得让你侄子打你儿子?” 洪氏呸了一声:“你别乱说,我侄子才不会打我儿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歹毒的很。” 项龄没有再说话,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自己在洪氏心中低等如贱泥的位置。 洪氏骂了两句,见项龄不还嘴就懒得骂她,而是看向项瓷:“小瓷啊,我们家的事,你就别跟着了,快回去吧。” 越是让项瓷快回去,项瓷越是觉得里面有什么事。 项龄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怕项瓷跟着去,到时误伤了她,忙说道:“你先回去。” 刚才脚步不停的项瓷,顿时就停下了:“那我去喊大哥二哥来帮你。” “没事。”项龄应了,“我应付得来。” 就洪氏那些贪生怕死之人,她就不带怕的,一个打俩都不带喘气。 项瓷没有再跟去,站在原地看着项龄扯着洪氏的领子朝前树林而去,这才转身朝家跑。 刚跑两步,就看到彬彬被一个大男人扛在肩上,朝后树林奔去。 项家村村子后面是大山,西边有一片树林,上为前树林,下为后树林。 洪氏说彬彬在前树林,但此时彬彬却被人扛到后树林,看他双手摇摆的样子,他应该是晕的。 我勒了个去,彬彬这是被绑架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家商量兑换粮种去了,路上和田地里一个人也没有,想呼喊人帮忙都不行。 如果因为她的胆小不追踪,被人把彬彬给绑走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项瓷一边大喊项龄的名字,一边拔腿朝后树林冲。 一入后树林,项瓷就看懂了,这一出是针对自己的调虎离山计。 第75章 一打四 前树林离项家村的田地比较近,树林里的树木并不是很密,阳光充足,有些住在西边上村的村民们,回家时都会自林中穿过。 但后树林则不一样,后树林的树木比较密,阳光微暗,还有坟墓。 村里有些孤家寡人,或者是绝户的人,因为没有地,死后不能埋到地里,就埋到后树林里。 所以,比前树林大两倍的后树林,也算是项家村的祖坟地。 项瓷只听说过祖坟地,却没有来过,当看到项信彬被绑架时,她第一时间呼喊项龄,然后跟踪对方。 但一踏入树林,看到里面站着三个男人,一个少年时,她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还是针对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 项瓷直接刹车,头也不回的往树林外冲,这个时候的她,没有时间去管昏倒在地的项信彬,她逃出去才最重要。 三个男人见项瓷冲进来,又急速转弯逃走,都慌的朝她追:“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奇快妏敩 项瓷这一个多月都在跑步,身体早就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可以跑很快,但架不住对方耍手段。 身后响起一阵强风,项瓷心一颤,想转弯时却来不及,砰的一声,后背被砸了一下,一截树枝掉落在脚边。 脚正好踩上去,整个人直接朝前扑,重重摔在地上。 项瓷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和疼痛计较,奋力爬起……晚了一步,她的脚被人抓着,把她朝树林里拖。 欺负我好欺负是吧,我和你们拼了。 项瓷抓着刚才扔来的树枝,猛的朝身后人砸去,正中抓着自己脚的中年男人脸上。 中年男人嗷叫一声,松手捂脸。 另两个男人冲来,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项瓷,凶神恶煞:“这小丫头还挺凶。” “按住她。” 项瓷知道,若是自己被对方抓住,那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随他们折腾去了。 她想来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来了一个扫堂风,一脚扫在抓自己胳膊的男人脸上,顺带抓起地上的树叶,朝右边男人扔去。 左边男人高一点,被项瓷踢的整个人都是懵的,连连退后时还不忘喊:“这丫头太凶了,先打晕她。” 右边男人比较胖点,此时被树叶迷了眼,手还朝项瓷抓去:“我的眼睛……啊,这丫头她扯我头发。” 项瓷扯着胖男人的头发,猛的往下拉,膝盖猛的高抬,和他的鼻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胖男人如杀猪般惨叫:“鼻子,我鼻子断了。” 项瓷不敢多停留,松开他就往树林外跑。 一个少年拦住项瓷的路,又兴奋又变态的张开双手,冲项瓷笑的流口水:“小七,你别跑,我想娶你,真的,你成了我的媳妇,以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项瓷心中泛恶心,停都没停,迅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跑。 就在这时,她感觉一道危险朝自己袭来。 她惊愕望过去,一截手臂粗的树枝呼啸着朝自己脸砸来,这是要把自己砸晕的架势啊。 拿着树枝的人,正是先前拿树枝砸自己后背的那个阴冷的中年男人。 项瓷惊恐下腰,险险躲过扫来的树木,又迅速起腰。 心怦怦直跳,幸好跟着项龄练了一个多月,不然真就成了别人媳妇。 就这下腰起腰间,阴冷男人冲来,抓住项瓷手臂就往树林里拖,冲少年喊:“快点,脱裤子,那个死丫头快来了。” 少年边跑边解裤腰带,嘿嘿的笑着:“爹,我姑姑不会让她来的,一定死缠着她。” 他看着项瓷嘿笑着流口水,眼神猥琐又恶心:“媳妇,我来了哦,不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被拖着走的项瓷,抱住树木不往后,她现在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洪氏的兄弟和她的侄子洪英俊,他们和洪氏来这一出,为的就是早熟稻谷的事。 他们害怕项龄半死杀死他们全家,所以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只要自己成了洪英俊的媳妇,那爷爷为了自己在他家过的好,也得把稻谷给他们家。 可恶,卑鄙! 阴冷男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见项瓷抱树,直接拽着她头发往后拖。 项瓷吃痛松手,被拖后甩在坟墓上滚下来,被阴冷男人按住。 洪英俊已脱掉裤子,甩着朝自己奔来:“媳妇,我来了。” 麻辣隔壁的辣眼睛。 项瓷见洪英俊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怒火越来越强,奋力挣扎怒吼。 押着自己的阴冷男人,直接被项瓷双腿踢飞,砰的撞断一棵大腿粗的树木,再砸下来,噗的吐了一口血。 这一幕惊的洪英俊目瞪口呆,定定的站在原地惊骇的看着项瓷。 浑身怒火都压不住的项瓷,抓起一截木头,腾身而起,带着雄雄怒火冲到阴冷男子面前,手中木头砰的砸下。 一下两下三下,砸的对方嗷叫着满头都是血。 项瓷看着手中血,猛的惊醒,手在微微发抖。 她不是吓的,也不是吓的,她是被恶心到了。 项瓷看着流出来的血,眼里带着嫌弃恶心,猛然回头,看着下身光溜溜的洪英俊,磨牙。 洪英俊看着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项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带了泪:“鬼,厉鬼!” 项瓷扫了一眼他那个部位,捡起扔掉带血的木头,起身,浑身散发着冷冽杀气,气势如虹朝洪英俊走去。 洪英俊看着厉鬼朝自己逼近,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娘,救命啊! 眉眼冷冽如刀锋的项瓷,站在洪英俊面前,猛的勾唇对着他一笑,如朵彼岸花,妖艳又诡异。 下一秒,项瓷手中木头对着洪英俊的宝贝,狠狠砸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惊飞树林中所有鸟儿,扑腾着翅腾,叽叽喳喳吵闹。 项瓷看着再次染血的木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扔掉木头,捡起更顺手的树枝,站着就能砸到洪英俊的宝贝上。 这个砸,其实可以说是捣,捣药那般,高高举起,重重砸下的捣。 洪英俊凄厉惨叫后,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棍,瞳孔瞪大,全身筋脉根根凸起,张大嘴倒下去,身体不停抽搐。 项瓷又给了他两下,直至他的宝贝完全变成泥,才住手。 看着敞着腿,血肉模糊,昏死过去的洪英俊,项瓷低眸嘿嘿的笑了两声。 笑声好似厉鬼锁命,让人头皮发麻,后背脊发凉。 第76章 一伤三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到胖男人和高男人过来时,阴冷男人昏了,洪英俊的宝贝被毁了,惊的他俩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胖男人惊恐的看着洪英俊被砸成泥的地方,惊的话都不会说。 项瓷手执染血的木棍,散乱着发头,脑袋微垂,眸子微微往上翻,平视胖男人和高男人,桀桀桀的笑道:“轮到你们了,桀桀桀!” 刚才发生的一切,高男人和胖男人虽然看到了,但他们也只是认为项瓷在濒死时奋力反抗才会变成这样,并不会认为她很强大。 现在,他们的一人昏了,一个废了,他们就更不可能把项瓷放回去。 高男人和胖男人相视一眼,一起朝项瓷奔去,伸出他们的魔爪。 项瓷手中树枝猛的甩起,抡飞高男人,又重重甩在胖男人身上。 砰砰两声响,高男人和胖男人摔在地上,痛的五脏六腑都移位,吸一口气都带着针一般的疼。 项瓷嘿嘿的笑着,走到胖男人面前,抓起他的脚,甩起旋风,吓的胖男人惨叫:“啊……放我下来。” 好勒! 项瓷松手,胖男人如铅球般扔到树上,哗啦面朝地砸下来,直接痛晕。 高男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顾不得针扎般疼,爬起来就逃命。 晚了。 项瓷手中树枝对着高男人砸去,准确砸在高男人背上。 高男人痛的眼冒金星,整个人朝前扑去,正好磕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痛的没喘上气来,晕死过去。 一对四,一伤三晕。 树林里寂静下来,微风后,树叶沙沙作响,项瓷这才感觉后怕,冷汗涔涔,双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染血的双手,唇张了好几次也没出个音,如果不是她的力气大,这次她真是在劫难逃。 洪氏,她可真敢啊,为了早熟的稻谷,她居然敢联合娘家兄弟和侄子,想要来一个强。 难不成她真的以为,自己被强了,就会嫁给她侄子,然后任由她们洪家为所欲为? 真当她项家人是忍气吞声的吗? 真当她几个哥哥和开开是泥捏的? “项瓷!” 树林外响起项龄的喊声,刚才还偏激的恨不得拿斧头把洪家人砍死的项瓷,在听到项龄的声音时,委屈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项瓷!” 呼喊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近,项瓷微仰头,把委屈憋下去,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我在这里。” 得到回应的项龄冲到项瓷面前,看着满身狼狈,完好却红着眼睛的项瓷,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 她扯着洪氏进入前树林,在里面没有发现彬彬后,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洪氏故意把自己扯开,她最终目的不是自己,而是小七。 项龄瞬间就想到洪英俊那个二赖子,如果洪英俊毁了小七…… 她都不敢想,她逼问洪氏,对方却什么也不说。 心慌意乱的项龄只能往回跑,看到后树林时,她的心咯噔一下,觉得如果洪家人要使坏,后树林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地方。 后树林没什么人来,又全是坟墓,小瓷一个人定是很害怕,可能吓吓她就得手了。 光是想想小瓷一个人,在满是坟墓的后树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撕心裂肺哭喊的模样,项龄就后悔自己小时候,没有把洪家人一把火全给烧了。 当看到完好无损的项瓷时,她除了说对不起,她说不来其它话。 她也知道,一声对不起并不能弥补任何,可她还是说了。 项瓷冲项龄扯出一个无事的笑容:“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项龄看到地上的洪家人,目欲裂,抄起树枝对着昏死的几人就是一阵暴打。 洪氏此时到了,看到自家兄弟昏死在地,惊叫一声扑过去:“项瓷,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又看到侄子被毁的下身,洪氏猛的窒息,差点昏死过去,赤红着双眸朝项瓷冲去:“项瓷,我要杀了你!” 项龄挡在项瓷身前,厉喝:“你再冲过来,我就踹飞你。” “我是你亲娘!”洪氏被项龄那凶狠的样子,吓的没再往前,但她的神色却好似要吃了项龄,“当初就该把你按尿桶里淹死……” 话未落,项龄就劈晕了她,不想她乱七八糟的话,污染小瓷的耳朵。 项瓷看着晕过去的五人,问项龄:“现在怎么办?” 毕竟是洪氏的娘家人,项龄的舅舅们,得看她的想法。 项龄目光冰冷,声音含冰:“告诉爷爷,他会处理好。” 项瓷哦了一声,项龄替她把身上的脏乱整理一下,背着昏过去的项信彬出了后树林,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把这事告诉项老爷子。奇快妏敩 项仁永双眸发红,全身颤抖,哆嗦着唇不敢说一个字。 项老爷子扫了他一眼,带着家里儿孙,以及村里强壮的后生崽,抬着洪家人,气势汹汹回洪家村。 崔氏抱住项瓷不松手,全身颤抖,若是她的闺女出了事,她可怎么活啊。 本来冷静下来的项瓷,听着崔氏的低声呜咽,刚才强忍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抱着崔氏嚎啕大哭。 家人们听着项瓷放肆的哭声,个个都红了眼眶,拳头握紧。 低头的项龄,紧握拳头,指甲印全部掐在她的掌心,是她不够强,是她心太软,是她没护好小七,她要更努力。 项婉把眼泪吞回去,如果今天是她陪着小七,后果不敢想像。 哪怕她保护不了别人,也得学会保护自己,明天开始,她会更加努力练武,让自己变的更强。 项信枫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娘亲和姐姐,紧咬唇,眼中闪着冷芒。 他以前觉得家里有三哥和开心哥是粗鲁的就够了,他做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就好。 没有想到,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想当文质彬彬的书生时,你就会和小九一样,被别人打晕,成为别人的把柄,来威胁自己。 连个强健的身体都没有,如何早起熬夜学习? 如何保护自己不连累家人? 如何撑过九天的科举考试? 所以,想要一切,都得有个好身体,明天开始跟着五姐锻炼身体,保护好姐姐和家人。 这时,一道带着哭嗝,软软的声音响起:“我饿了!” 第77章 洪家村 放肆痛哭的项瓷,突然打了一个哭嗝:“我饿了!” 就刚才那样随便动动手,耗耗力气,她就感觉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此话一出,家人们就忙活起来。 崔氏推她就往厨房跑:“有饭,马上,先给你来个馒头,我再给你做个蛋炒饭。” 馒头是家里备着的,供小七随时可以吃。 崔氏自蒸笼里把两个馒头拿给项瓷,又冲向厨房,开始做蛋炒饭。 以前愁闺女吃鸟食,现在愁闺女吃成猪,哎,心累。 项婉拿来两根黄瓜,塞到项瓷手里:“先垫一下。” 项瓷一边吃馒头一边吃黄瓜,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们,她又委屈又满足。 刚才打架时一点也不害怕,还害怕自己发挥的不好。 现在架打过后,看着家人们时,委屈就滚滚而来,压都压不住。 她不是矫情,她就是在看到家人们,就委屈的特别想哭。 两个馒头打底,又吃了两根黄瓜,喝了一碗兑了灵泉的水,蛋炒饭此时也好了,一大海碗。 余氏温柔的摸着项瓷毛茸茸的脑袋,微笑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别饿着,咱家养得起。” 项瓷眼睛微红,闻着蛋香和葱花香的蛋炒饭,一点也没客气,把一大海碗饭全部吃完。 村里人知道项瓷受了委屈,都来看她,项小七却觉得丢脸,没心情给她们看,回屋洗头洗澡。 擦头发时,项瓷看着自己的左手,轻喃:“吃的多,所以力气也就变大了吗?”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项瓷放下毛巾,来到窗户旁的大箱子旁。 这大箱子里面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百来斤,她以前是没撼动过。 项瓷双手搓了搓,抓着大箱子的两耳朵,气一沉,就把大箱子给抱起来了。 呃,感觉不重。 项瓷轻轻的把大箱子放回原地,做出健美强壮的破丝:“我,没吃海苔的大力美女小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项老爷子带着儿子孙子,又带着二十几个村里的后生崽,手拿各种武器,翻过一座山,来到洪家村。 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未进洪家村,就被洪家村民看到,急忙报告给洪里正。 洪里正讨厌项义良那张冰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他就特别想把项义良的冰脸给打破,然后看到他跳脚的模样。 可惜,嘴皮子说不过项义良,村子太小也比不过项家村。 除了都是里正,在岁数上也被项义良压着,妥妥的见面要喊一声叔。 这也就是两个村啊,这若是生在一个村,洪里正都怀疑自己这辈份,在项家村得喊项义良一声叔公。 这就更火大。 他一个三十多岁,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大姑娘小媳妇子的男人,在项义良面前,却硬是挺不起背,真是够窝囊的。 特别是前两天,听到村里人说项家村的稻谷不但早熟了,就连产量都翻了一倍时,他就气的呕血。 为什么早熟的稻谷不是他们村的? 如果是,他定是要绕路走到项家村,跑到项义良面前去显摆。 哼,老了就乖乖待在家,和年轻人争什么效绩,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花开时代。www..Com 憋屈坏了的洪里正,听到村民们说项里正带着几十号人,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朝他们村冲来时,他眼睛就亮了。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这可是你主动找到我洪家村来闹事的,那可就别怪我在县令面前告你一状。 只要把项义良告倒了,早熟的稻谷到了县令手里,怎么着他也得有一份。 就这一份做了种,种出来后再做种,他们村里就有饭吃了,那时候的项义良一只脚也踏进棺材了。 老了就服老,别和年轻人争这一亩三分地,看不过劲。 洪里正跑的差点连鞋都掉了才看到项义良,他把欢喜嘚瑟压下,朝项义良奔去:“项里正。” 项老爷子已经带人到了洪氏娘家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头也没回,直接一脚把洪家篱笆给踹倒。 院里养的几只鸡受到惊吓,扑腾飞起,咯咯的叫唤着。 一只公鸡凶猛扑打着翅膀飞起,对着木板上的一个人就拉了一泡屎。 众人一脸嫌弃,更有甚者别头,做呕状。 鸡屎很常见,鸡屎拉人脸不常见,可不得恶心死。 篱笆被踹倒,看热闹的洪家村人都惊愕的望着项老爷子。 洪里正眼一亮,心中欢喜,可让我抓着机会了。 当即,他高声大喊:“项里正,你这是干什么?带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冲到我洪家村,还踹倒我洪家村的篱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项老爷子踹倒篱笆后,直接进入院子里,他带来的后生崽们,也跟着进入院子里。 院子里坐着一个正在挑捡韭菜的妇人,她看到项老爷子时,她就知道事情成了。 她的金孙孙这是把项家小七给拿到手了啊。 哎呀呀,这可真是太好了,祖宗保佑啊。 小女儿回来说,项家的日子可是这周边村子过的最好的,连银锭子都有呢。 银锭子啊,她活到五十多,都没见过银锭子呢。 小女儿还说,项家的丫头片子们天天吃鸡蛋。 哎哟,夭寿啊,她金孙孙都没有天天吃一个鸡蛋,项家那些死丫头片子,凭什么一天一个鸡蛋。 小女儿还说,项家的小三和那个野种,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大堆好东西,大部份都给了那三个死丫头。 哎哟,真是心疼死她了,赔钱的死丫头,给口饭吃就好,干什么还要给她们那些外面的好东西,她金孙孙都没有。 只要她金孙孙娶了项小七,项家那些好东西不都是她们洪家的吗。 小女儿说,项小七是家里的最得宠的幺女,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先给她。 若是项小七嫁给了自己的金孙孙,项家人为了让自己对她好一点,那还不是把家里的好东西可劲的给她。 到那时,只要进了她们洪家的东西,那就是她们洪家的,哪还有项小七什么事,不让她跪着侍候她们一家,那都是看在小女儿是项家媳妇的份上。 不然,进门先打一顿,再饿三天,再不乖,那就再打,再饿……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第78章 直接动手 孙氏刚才挑捡韭菜时,是真想把和野菜长在一起的韭菜给扔了,费力还不好吃。 想想项小七进了她们洪家的门,就把她的嫁妆抢过来,天天吃红烧肉配大米饭,这美好的愿望才支撑她没有把野草韭菜给扔了。 正这样做着美梦时,就看到项家那老不死的,带着人气势汹汹来了,孙氏当时就想拍腿大叫亲家啊喂。 她还没动,又见项家老不死的,一脚把自家篱笆给踹翻了,她更是乐翻了天。 生气啊,暴怒啊,这越说生气就越说明她金孙孙得手了。 一个破鞋子,她们洪家愿意娶,他项家得跪着感谢她金孙孙善良大气。 孙氏看着一张满是阴霾的冰冷脸,心里发怵,却还是强装镇定,站起身笑道:“哟,亲家,你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砸!”项老爷子脸色阴沉至极,声音低沉到让人心悸。 憋了一肚子火的项信松项信榕,听到爷爷说的这个字,扛着锄头就冲进洪家堂屋,胡乱一通砸。 想到小七受那等委屈,他们气的眼睛都红了,如果杀人不坐牢,他们已经把洪家人千刀万剐。 项家村其他后生崽们,也扛着手里的武器,憋着一肚子火,冲进洪家胡乱一通砸。 敢欺负他们村的小仙女,那就要有承受他们怒火的本事。 孙氏吓了一大跳,忙上前阻拦,却被项仁永拦住。 孙氏看着拦自己的人是项仁永,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冲他咆哮:“项仁永,你疯了吗,你爹带人来砸我家,你还拦着我,我可是你丈母娘,快让开。” 受了一巴掌的项仁永,满脸痛苦,低头不和孙氏对视。 来的路上,他爹已经警告他了,这次受欺负的不是小五,而是小七。www..Com 你这个当爹的不给自己女儿找场子,他无话可说,因为小五自己会找。 今天来这里是给小七找公道,如果他胆敢阻拦求情,就敢打断他双腿。 想想废了双腿的自己,你能做什么,你会什么? 项仁永不敢与爹对视,更不敢和大哥对视。 如果是他自己,或者是小五,他都可以求情。 但小七不行,他不配。 项仁永拦着孙氏,不让她进屋,听着她满嘴喷粪,他牙一咬,眼一狠,扯过晾衣绳上的一件衣服,塞进孙氏嘴里。 如果她不闭嘴,等到他老爹动手,怕就不是塞嘴这么简单的事了。 洪里正听着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整个人都是懵的,反应过来后,冲到项老爷子面前,厉喝:“项义良,你干什么?带人来我洪家打砸,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项老爷子黑眸深沉一片,冷冷的盯着洪里正:“没有。” 洪里正气的那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项义良,你太过份了……” “过份!”项老爷子一把揪住洪里正的衣领,让他那口气卡在喉咙里,眸光幽深无底,“洪家人居然想用卑鄙的手段,毁我项家姑娘,我报复,过份在哪里?” 出了这种事,不管有没有大旱大寒,他都是要闹大,闹绝。 不然,待到他们项家村越来越好过,那些外村的后生崽们,都用这种手段来获取他们项家村的姑娘,那他们项家村就成了这周边的笑话,代代儿女也都抬不起头来。 他项家村不但是那片山里的大村,也要成为这周围所有山的大村,要让他们都不敢惹他们项家后生崽,更不敢欺负他们项家嫁出去的姑娘。 不然,他这个里正倒着写。 因着项家村是个大村,没人敢用这种肮脏手段,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被家里一个人给破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那我就发威一次,让你们看看,我项义良不是怕,而是不屑。 洪里正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他知道理亏,可身为洪家里正,他怎么能让外村人来自己村里闹,他梗着脖子喊:“只是想,那不是没成功吗?你冲到这里来打砸,就是过份。” 项义良冰冷的面容,突然笑了。 不知怎么的,洪里正不想看到他笑,他想看项义良冷脸,至少冷脸他看习惯了,这突然一笑,让他后背脊发凉。 项老爷子拍拍洪里正的面容,咬牙切齿的笑道:“你说的对,不是没成功吗?就挺好。” 被当众拍脸的洪里正,气的面红耳赤,双手扒拉项老爷子的手:“你手拿开。” 项老爷子手拿开,洪里正砰的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一只脚踩在洪里正胸口上,笑的冷测测的:“这不是没摔死吗?你急什么?” 洪里正里子面子都没了,抱着项老爷子的脚就想翻身,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好了,他怎么都掀不动项老爷子踩在胸口的脚,涨的面红耳赤。 他冲着围观看热闹洪家村村民们大喊:“还看什么,抄家伙啊。” 此时,洪家村的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回家抄家伙,愤怒大喊:“项家人你们太过份了,居然冲到我洪家村来打我们里正,我们和你拼了。” “来啊!”踩着洪里正的项老爷子,抢过身边项家后生崽手里的砍柴刀,指向抄着家伙什的村民们,“我来找洪成化一家麻烦,他们一家躲着不出头,让你们为他们拼死拼活。” “可以,来一个,老子砍一下,来两个,老子砍一双。” “老子连替自己家人讨公道都不行,老子这里正做来有什么用?” “来来来,都来,老子都黄脚埋半截的人了,活够了,砍死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替别人当枪使的蠢蛋,老子也赚了。” 项老爷子发起怒来,那些拿着家伙什的洪家村民们,个个都怂了。 项老爷子那话说的对,这事是洪成化一家闹出来的,凭什么他们一家躲着,他们却要在这里替他们拼命? 这伤了是有医药费,还是死了能复活? 都不能。 那就别冲上去了,刀子无眼,万一死了,自家老小谁养。 项老爷子低头看向洪里正,笑的阴测测的:“洪里正,你说呢?” 第79章 老狐狸的毒嘴 洪里正看着一窝被吓到的村民们,他再气也没有项老爷子的气势,只得服软,拍拍踩在胸口上的脚:“你先放了我。” 他可不相信项义良会杀人,这老家伙就是阴险狡猾的老狐狸,他就是故意用这些言语来震住自己的村民们。 可恶,还被他给离间成功了。 项老爷子把脚抬开,朝洪里正伸手:“洪里正,你得理解我,我的孩子们受了委屈,我心中怒火冲天,你不理解我反而火上浇油,我这才做出让你冷静的事来。”奇快妏敩 洪里正:“……” 黑的说成白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给自己扣了一顶是非不分,仗势欺人的帽子,可恶啊可恶。 项老匹夫,我一定要在县令面前告你一状。 项老爷子强势拽住洪里正的手,把他拽起来,一副痛心疾首模样:“洪里正,你是个好里正,哪怕年纪轻也没事,只要经过风吹雨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长为比我更厉害的里正。” 洪里正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对方的手就好像有浆糊般一样粘手,拔都拔不出来。 而且,他可以肯定,项老匹夫捏着自己的手劲正在加大。 啊啊啊……手要断了,快松手,我坚持不住了。 洪里正痛的面红耳赤,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不然他早开骂了,只可惜自己的手还在老匹夫手里拽着,疼到抽筋。 项老爷子一副长辈教晚辈的模样,和蔼可亲:“成为一个好里正之前,得先成为一个护得住自己家人的男人,如果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那你要怎么让村民们相信,你能护得住他们?” 洪里正痛的心脏都在打结,快放手,见鬼了,怎么刚才就被他先捏住手了,弄的自己现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项老爷子又看向洪家村的村民们,朗声道:“你们里正也就是年轻没经验,但我相信他,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像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家人,愿赌上自己的一切。” 洪家村的村民们看看项老爷子,再看看一直不出声的洪里正,最后再看看凶神恶煞,一副你敢冲过来,我就敢要你命的项家后生崽们,他们觉得这样的项老爷子很好。 能把家人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自己事业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是他们都想成为并且拥有的。 如果他们也有一个愿意为村民们付出一切的里正,他们也愿意为里正付出一切。 但事实上并不是,他们这个里正太年轻,只想着要把村里搞好,搞出效绩,好在县令面前得到夸奖和奖金。 可也不想想,你用嘴说怎么能比得过老天爷,老天爷不给我们饭吃,我们还能破了天不成? 若是他们的里正像项里正一样,愿意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为他们着想,那真是再好不过。 怪不得大家都说,项家村是童生之村,是将来要出状元郎的村子,果然不假啊,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总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事。 “项里正大义。” “保护家人才能保护我们,项里正是个好里正。” “项里正只是为家人讨公道,如果别人敢这样对我家人,我拿着柴刀就砍上门。” “谁敢动我的家人,我弄死他。” 风向一下子全往一边倒,项老爷子这才欣慰的松开洪里正,并替他正了正衣服:“是我的错,因为家人受委屈太生气,这才没控制好自己脾气,冒犯到了洪里正,我给你赔罪,你别生气。” 洪里正一把拍开项义良手,面容涨红,嘴唇哆嗦:“你……” 人话鬼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说什么,我再说不是,我就真成了不顾家人安全,也不会替村民们出头的坏里正。 啊,这老匹夫就是一条狡猾的狐狸,自己一定要到县令面前去告他。 项老爷子拍拍洪里正的肩膀,语气悲伤:“听说洪里正的女儿也有十三了,豆蔻年华的年纪,真是惹人怜爱啊。” 一肚子火的洪里正,身躯陡然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项老爷子:“你想干什么?” 项老爷子盯着洪里正道:“如果有人想要毁了你女儿,你会怎么做?” 洪里正打了一个冷颤,想到他如花似玉,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被项老匹夫给糟蹋了,他浑身杀气都溢不住,如只恶狼般盯着项老爷子,恶狠狠道:“我会阉了他。” 老匹夫,听到了吗? 只要你敢对我女儿出手,不管是你还是你儿子孙子,老子拼了命也要阉了你们一家。 项老爷子一幅知我者莫若你的表情看着洪里正:“我也是这样想的。” 洪里正:“……” 不对不对,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呢。 项老爷子走到昏迷没醒的洪英俊面前,把他身上的衣服扯开一小半,对疑惑的洪里正道:“所以,我把他砸烂了。” 掀起的衣服,里面的情况,清清楚楚的映在洪里正眼里。 洪里正看着洪英俊被砸烂的部位,遍体生寒,我滴个亲娘啊,这真的下得去手? 半掀起的衣服,也让拥挤在院子里的洪家村村民们看了个清楚,那情影惊骇的让他们倒吸一口气,看向项老爷子时,就如看着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一般。 他可真是敢下得去这手,把人家命根子都给捶烂了。 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项老爷子放下衣服,满脸悲切:“洪里正,如果是你,你会比我下手更狠吧,毕竟你比我年轻力壮,火气比我大,在那种暴怒的情况下,怕是连对方的大腿根都给砸烂了吧?” 洪里正看着项老爷子如看厉鬼,想反驳又不能反驳。 只要他敢反驳,他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就会传到他的媳妇和他的闺儿耳里。 当媳妇和闺女得知自己不会保护她们时,他这个家还能安稳? 他的宝贝闺女能快乐? 想想一家人面对面坐着却如仇人般冰冷,洪里正想要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也不敢开这个口,只感觉自己身体冰冷的厉害。 第80章 砸了别人家要打声招呼 项老爷子一副知你者是我的表情:“我懂,你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里正。” “洪里正,我佩服你,几年后,你会成为我们这周边一带最公正的里正。” 洪里正内心疯狂咆哮,好你个项义良,你这是给我挖了个大坑,还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去你的。 刚才坚强,怒火冲天,笔直的如一把红缨枪的男人,在说出自己的委屈后,瞬间佝偻如一个小老头,满身悲伤藏不住,溢出来传染给其他人,令其他人都红了眼眶。 洪里正:“……” 完了,这个坑他不但填不上,还被坑的爬都爬不起来。 对着项仁永打的孙氏,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屋内的打砸上,待到感觉这边不对劲时,她才住手回头望去。 有好心的村民们打了一个手势,轻声道:“这边。” 孙氏微怔,心生异样,顿时感觉不妙,踉跄着奔到放在篱笆院,被项家后生崽们挡住的担架上。 “我的儿啊。”孙氏看着头上被包扎了还能看到血迹,脸上又有一泡鸡屎的洪大山,痛哭,“我的儿啊……呕……” 那鸡屎味让她差点呕出来,又不想用自己的衣服擦,只瞪着眼干嚎。 项老爷子好心提点一下:“这边还有大树和大石。” 孙氏微怔,松开洪大山,爬到洪大树和洪大石身边,冲项老爷子痛骂:“我不会放过你的。” 项老爷子声音有点低沉,但却能让这里所有人都听得到:“我知道,所以我没放过他们。” 孙氏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差点憋死自己,就听到项老爷子再次出声:“依照律法,偷盗者除了坐牢,罚银钱之外,还要没收工具。” 项老爷子紧紧的盯着孙氏,好声道:“我不能知法不办,所以我没收了他的工具,给你看看。” 孙氏怔愣的看着温和面容的项老爷子,感觉后背脊发凉,身上好似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让她浑身痒的难受。 项老爷子很满意一直盯着自己的孙氏,掀开洪英俊的衣服,亲耳听到孙氏惨叫声,亲眼看到她眼一翻昏过去,他才觉得这很对得起自己刚才那一掀。 真是浪费他的力气,专门给她看那阉狗,她居然就这么简单的反应,还是有点失望。 此时,项信松带着后生崽们把洪家砸烂了,站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 真是打砸的太爽了,早就想这样做了,却碍于三叔的面子,又因为小五的阻拦,才一直忍着。 现在小五小七不拦着,爷爷不给三叔面子,直接带着他们闯进来,真是太痛快了。 但一想到小七遇到的事,他还是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目光盯在担架上的洪英俊身上。 他想把洪英俊千刀万剐。 项老爷子看了项信松一眼,微点头表示明白他打砸完了洪家的意思,朝洪家村民望去:“洪成化呢?他们家其他人呢?没人通知他们吗?我们等下就走了,不打个招呼不太好吧。” 洪里正手很痒:“项义良,你欺人太甚。” 项老爷子盯着他,轻笑:“欺人太甚吗?你这个里正若是做的好,你就该管好你们村的工具,而不是送到我面前,费了我的力气,还得不到你的好,你倒是好算计。” “你!”洪里正抚抚即将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压制怒火,“你这是知法犯法,你这是要坐牢的。” 项老爷子眼眸深似的好像能看透人心:“你居然没有熟读律法?偷盗者除了坐牢罚银钱外还要没收工具,我刚才说了一遍你居然不记得?” “洪里正啊洪里正啊,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以后别想着搞效绩,弄的村民们怨声载道的,你该多花点时间读读律法。” 不得不说,这句话正中洪家村村民的想法,他们就是觉得自村的里正太多事,不好好读律法,一天天的叮嘱他们好好种粮,多多产量。 这种粮产量是好好和多多就可以做出来的吗? 那你来试一个。 洪里正看着愤恨盯着自己的村民们,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气昏。 他刚才就不该跑这么快,他就该躲在家里别出来,他就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该看冷脸别看笑脸。 该! “来了来了,二爷爷来了。” 二爷爷指的是洪成化,洪氏的爹,洪英俊的爷爷。 洪成化自然是知道儿子们的计划,他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们五个人搞得定,自己没必要参和进去,所以他去地里了。 正乐呵呵的想着以后的幸福,就有村里人跑来告诉他,他的亲家带人打上门来了。 洪成化当时差点没忍住笑,打上门来了,打的好啊,这说明小七已经成为他们洪家的媳妇了。 嘿嘿,待到把小七娶进门,拿了她的嫁妆后,就让他的长孙去上学,不考举人,考个童生就可以。 以后,他们洪家也就成了大家口中说的书香世家。 哎呀呀,这么多人啊,闹的可真大。 哎,怎么担架上和地上还躺着人呢? 嘿嘿,这是项家人被气晕了? 哎呀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气的,这姑娘养成了,不就是给别人家的吗?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什么好气的。 洪成化故意不去看担架上的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他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来到项老爷子面前,温和道:“亲家啊,这是怎么了?” 项老爷子看着悠哉,万事不关心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亲家啊,我给你送人来了,你得坚强点,别气晕了,那里已经晕一个。” 洪成化这才假惺惺的顺着项老爷子的手望过去,觉得人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是他家老婆子吗? 他的心一下子慌了,这才朝担架上望去。 果然,担架上是他的宝贝儿子和孙子,并不是项家气晕了的人。 也对,项家人气晕了怎么会抬过来。 洪成化瞬间气的差点脑充血,冲项老爷子大喊:“项义良,你什么意思?” “都说给你送人来了你还问。”项老爷子居高临下望着洪成化,“跑到我项家来闹事,我这个里正总要找公道。” 他气场全开,眼风犀利,寒音彻骨:“既然不想要了,我就顺便帮你剁碎了,再顺便帮你重新起家。” 第81章 老一辈打架就是狠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洪成化,听到项老爷子这话,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冲过去掀起洪英俊的衣服,看到他血肉模糊的下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洪成化气的眼发黑,整个人都站不住,他的长孙啊,居然断子绝孙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项义良!” “哎!”项义良高声应道,“喊这么大声挺有力气的,那就打一顿吧。” 洪成化还没反应过来,项义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我一点也不想动手,只好动脚。” 洪成化被踹的翻了个跟斗,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项老爷子的脚又踹了过来,他忙抱着脑袋承受着这顿打,还不忘喊:“里正,里正……” 洪里正此时只想生出对翅膀飞远点,这一家子人太凶残了,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和名声,比强盗还强盗。 待到去衙门开会时,他一定要把项义良今天的一切,都说给县令听,让他好好治治这个疯老头。 洪里正刚要往前一步,项信松的锄头就来了,瞪着洪里正:“来啊!” 这一声暴喝让洪里正止住脚步,整个人颤了颤:“项里正,你快住手,你跑到我洪家村来打人,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项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踹了二三十脚,就没什么力气,这才住脚:“洪里正,我给你面子。” 洪里正看着瘫在地上,抱脑袋哼哼的洪成化:“……” 这叫给自己面子,这是踹不动了吧。 项义良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洪里正身上,似笑非笑:“洪里正,年轻人,老一辈打架见过吧。” 洪里正懵愣的应声:“当然。” 老一辈打架那就不是一个打一个,而是一群打一群,一村打一村。 项老爷子微点头:“挺好的,若是来项家村,记得全村人来,不然我觉得你扛不住我们项家后生崽的大力脚。” 洪里正气的头顶冒烟,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替洪成化一家报仇? 他虽然不喜欢项义良,但有一点,他不得不佩服,项义良这老头那是真的正,对于那些偷奸耍滑他一点也不屑。 若不是洪成化一家算计项家姑娘,他也不会拼着撸掉里正这个位置的危险,带一大群人上门来打砸。 项老爷子很满意洪里正的态度,把手中砍柴刀递给项信松,接过他手里的锄头,来到昏迷还没醒的洪大山面前,高举锄头,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狠狠的砸下去。 咔嚓! 洪大山的腿被砸断了,也把昏迷的洪大山砸醒,又痛晕过去。 洪家村村民惊骇的张大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这太凶残了,项老爷子居然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直接当着他们全村人的面,把洪大山的腿给打断。 冲到村里来打砸,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敢当众打断洪大山的腿。 有老人愤怒出声:“项里正,你太过分了。” 项老爷子把锄头塞到项仁永手里,望向那位愤怒的老人:“我刚才都说了,想报仇全村人都去,不然你们不够打。” “当然,我在这里被打了,明天你们村也就差不多被被夷平了。” “你是老人,我也是老人,咱们都知道老一辈是怎么打架的,我刚也提醒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我项义食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什么尽管来,我项义良接着就是。” 老人也知晓是洪成化一家惹到了项义良,他们罪有应得,但亲眼看着外村人在自己村里闹,这心里总是不平衡。 但他更清楚,他们那一辈打架,那就是村与村打,打死不论。 他这么大年纪打死没什么可惜的,但他这把年纪了还想上去打架,他的儿子们不会同意。 但为了洪成化这痞子一家,让儿子们去打架,伤了死了都不是他能受得住的。 所以最后老人家没有再出声。 项老爷子把项仁永拉到项大树面前,淡淡的望向洪家村人:“其实打起来很简单,我项家村二打一,胜算在我们。” “若是他们受伤了,我会拿钱出来替他们治伤。” “你们若是受伤了,医药费谁出?” 洪家村民们个个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承认,项里正这个威胁说到了他们的软肋上。 项老爷子又加了一句:“更何况,你们洪家村没我们村子大,你们人也没我们人多,想打也打不过,挨打的是你们。” 这句话让洪家村人怒火冲天,拳头都捏碎了,都得忍着。 确实打不过,憋屈啊。 项老爷子指着洪大树对项仁永说道:“砸断他一条腿,要不然,就砸断她一条腿。” 项老爷子的手指头,从洪大树身上移到洪氏身上。 洪氏早就醒了,只是这种场合,她不敢醒来,怕自己会被项老爷子给拍死。 听到大哥惨叫醒来断了一条腿时,她害怕的瑟瑟发抖,但依然坚持没有醒来。 只要不是断她的腿,她可以侍候她哥一辈子。 现在感觉项老爷子就在身边的洪氏,更不敢睁眼,只听到自家男人在那里哽咽:“爹,我不……” 项老爷子也没坚持,抢过项仁永手里的锄头,朝洪氏的腿砸去。 醒来的洪氏福至心灵的醒来,忙朝项仁永爬去,抱着他大腿就嚎:“永哥啊,我不想被打断腿,你救救我吧。” 项仁永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心疼,很想求情,但又不敢。 项老爷子没恼没怒,淡淡道:“信松,把你三叔拉开。” 项信松听话上前拉项仁永,洪氏就如蚂蟥一般吸在项仁永身上扒不下来。奇快妏敩 项老爷子直接一锄头砸过去,险险擦着洪氏的小腿,砸在地上。 吓的洪氏惨叫着松开项仁永的腿,哭着喊:“永哥,你砸他的腿,别砸我的。” 项老爷子目的达到,把锄头塞到项仁永手里,拉着他来到洪大山面前,没说话,只是指了指。 项仁永看着泪流满面的洪氏,为了保护洪氏的腿,只能断别人的腿。 他眼一闭,高举的锄头砸下,把洪大山的腿给砸断。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很好,大州,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第82章 巴掌狠枣也甜 项仁州自怀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根毛笔,并乖巧的蹲下。 项老爷子把纸张放在项仁州背上,舔了舔毛笔,塞到项仁永手里:“写休书。” 项仁永瞳孔瞪大,面容惨白:“爹!” 洪氏真是连滚带爬冲过来,不敢拽项老爷子的裤子,只能拽项仁永的裤子,哭的撕心裂肺:“永哥,不要休了我,不要,求求你,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项老爷子没有发火,只是静静的看着项仁永:“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爹,求求你不要。”项仁永打断项老爷子的话,跪下哀求他。 项老爷子露出了笑容。 洪里正看到他这个笑容,就遍体生寒,心中狂喊,完了完了,是项仁永要倒霉,还是洪家人要倒霉?奇快妏敩 笑的很温柔的项老爷子,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吹出明火,一点不带犹豫的朝厨房扔。 厨房里虽然没有很多柴火,但这种天干物燥时,火星子落上去,那就是一点就着。 厨房烧起来了,摇曳的火焰,好似在嘲笑项仁永,摇烈的很疯狂。 洪里正自掐人中抢救自己,赤红着双眸冲项老爷子怒喊:“项义良,你疯了,你放火,你会坐牢的。” “多谢关心。”项老爷子又自怀里拿出一根火折子,笑的很温和,“下一根我扔堂屋。” 正要组织村民救火的洪里正,听到这句话,气的跳起来拍大腿,冲项仁永大喊:“你跟你爹闹,跑我们洪家村放什么火。” “你若是真为了她好,你就赶快休了她,你是想让她们一家无家可归吗?”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正经的一个人疯起来也太可怕了。 以后一定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这姜就得老的才辣。 洪氏也害怕项老爷子真把她的家给烧没了,到时他们一家睡哪? 她的两个哥哥已经断了腿,若是没有房子住,他们会死的。 还有她的侄子们,一个已经废了,其他的也要跟着一起废吗? 如果没有房子,别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嫁给自家侄子。 那些想要娶侄女的后生崽们,见到自家没了房子住,他们还会想娶自己侄女吗? 她就说她生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狠,都是项老爷子教的。 那就休吧。 洪氏扯着犹豫而痛苦的项仁永哭喊:“永哥,你休了我吧,千万不要让我没有家啊,我只有这一个家了。” 项仁永看着哭喊的洪氏,他真的是心力交瘁,他不想,但他不能,他拿起笔,颤抖着写下休书,签上自己名字,交给洪氏。 把休书交出去那一刻,他好像精气神全部被抽走,没有一点活力。 他把媳妇给休了! 他真的休了媳妇! 以后他就是没有媳妇的人了。 以后的人生他要怎么走? 他就是个窝囊废,他要怎么办。 洪氏匆忙接过休书,迅速远离项仁永,自己和这群疯子没有关系了。 先前没休自己时,项老爷子别说打她,就算是把她卖了,她也无话可说,因为她是项家媳妇。 但现在不一样,她和项家没有关系,若是项老爷子敢动她,她就可以去衙门告他,让他坐牢。 这律法还是项仁永告诉她的。 项仁永看着逃离自己的洪氏,心里头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低着头不出声。 厨房火在这时也灭了,灰头灰脸的洪里正,跑到项老爷子面前,气的快升天:“现在你满意了?” 项老爷子看着烧了一半的厨房,再看看断腿的洪大山和洪大树,以及洪家其他人,满意点头:“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洪里正掐着人中没让自己晕过去,把洪家毁了,现在却说是看自己面子。 若是真看自己面子,就该在自己出现时,好好商量解决办法,而不是暴力解决。 这个老狐狸简直可恶至极。 项老爷子却在此时带了笑意,吓的洪里正连退三步,全身汗毛直竖,惊恐的盯着项老爷子:“你笑什么?” 你还是冰着脸的好看,别笑了,笑的我心里发毛,想着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我? 项老爷子手一扬:“走了,回家。” 项仁州他们走出洪家篱笆院,准备回家。 洪里正冲着还没抬脚走的项老爷子怒喝:“我一定会去……” “我家里还留了千斤稻谷做种,洪里正,你需要吗?”项老爷子打断他的话,“别人都是一斤谷种兑十斤粮食,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一斤谷种九斤粮食。” 已经想好措词要在县令面前告项老爷子状的洪里正,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拳头都出击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碗饭好吃。 项老爷子见他不出声,淡笑道:“原来不需要啊,亏我还留了千斤谷种给你。毕竟在那么多里正里面,只有你最喜欢跟在我身边学东学西,我还以为你想要呢?” 他环望洪家村民们,笑意温柔:“看来,你们都是很厉害的,希望你们也早日种出早熟产量又高的稻谷。” 洪家村村民们在听到项老爷子说给他们留了谷种后,个个欣喜若狂的想要跳出来拥抱项老爷子。 要知道,项家村的早熟稻谷,可是所有人都想要的谷种。 奈何,谷种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得到。 现在项老爷子却给他们留了千斤谷种,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欣喜若狂。 他们在这边高兴着,自家里正却在那里拒绝,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先前出声的老人冲到洪里面身边,一巴掌拍在洪里正背上,咆哮道:“你发什么呆,项里正说给咱们谷种,你还不快同意。” 这力道拍的洪里正直咳,他又被项老爷子摆了一道,一道让他不能去县令那里告状的道。 如果他告了项老爷子,这谷种一定拿不到手。 若是拿到了谷种再去告项老爷子,村民们怕是要告他,然后拉他下来。 不接收项老爷子的谷种,他一定会被村里人撕了。 接收了项老爷子的谷种,就等同于和项老爷子坐同一条船,对于洪成化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流合污。 他不想同流,也得合污,因为村民们需要谷种。 洪里正憋屈又快乐的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项里正大义。” 第83章 休妻另娶 项老爷子拍拍洪里正肩膀:“为民着想的里正,一定是个好父亲。” 洪里正差点出手,这是又在威胁他,可恶啊可恶。 恩威并施这话不应该是放在县令身上吗? 为什么项老爷子也用的这么熟练? 项老爷子带着项家后生崽们走了,留下项仁州父子和洪里正交接谷种的事。 洪里正带着村里人,用板车装着粮食,跟着项仁州父子来到项家村换谷种,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恨不得是在过大年。 至于洪成化一家,谁爱搭理谁搭理,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他们若是帮忙,那才是良心黑透了。 谁家还没有个女儿,就得让这种事杜绝到底,护我方闺女一生平安喜乐。 一切搞定后,已经夕阳西下,火红晚霞印在小院里,温暖又宁静。 带着一身疲惫的项老爷子看着院里的温馨,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爷爷回来了!”项信枫第一个看到项老爷子,忙奔过去拉着他的手,兴高采烈,“爷爷,你快坐,我去给你端水喝。” 项家其他人也纷纷奔来,围着项老爷子,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洪家人怎么样了?” “洪里正带人拦了你们吗?” “爷爷你对他们动手了吗?” “你带去的人和洪家村人打起来了吗?” “这事会告诉县令吗?” “会不会把你里正的位置给拉下去?” 项瓷也在这群人之中,她待到所有人都问了话之后,她才说道:“洪英俊不会死吧?” 砸烂是一回事,死亡又是一回事,她不想现在给家人惹麻烦。 项老爷子心中温暖,脸上软和,看向项信榕:“你来说。” 喝了一碗水的项信榕,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在家人们期待的目光下,手舞足蹈的把在洪家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打断洪大山和洪大树的腿时,项瓷等人双眸放光,看着项老爷子就如看英雄一般。 听到项老爷子给洪里正留了千斤谷种时,又哈哈大笑洪里正的憋屈和快乐。 项瓷听着那真叫一个痛快,谁说解决事情就得憋屈,就得该像她爷爷这样,直接面对面的干。 不但把敌人打服,还让那些人没法指责爷爷一句。 看,一千斤谷种就让洪里正说不出爷爷不好来,还得了洪家村人的赞同。 所以说啊,坏人是有报应的,好人才会一生平安。 听到爷爷逼着三叔给三婶写休书时,项瓷朝项龄望去,心中有着担忧。 这么多年,爷爷都没逼着三叔休三婶,那是看在五姐和九弟的面子上。 可现在因为她的事,爷爷就逼着三叔休了三婶,五姐和九弟他们心里会不会对自己有怨恨? 项龄接收到项瓷投射过来的忧心目光,微挑眉:“管好你自己。”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别瞎操心。 项瓷无奈把目光移到项信彬身上,下午的时候,项信彬醒过来了。 他说二舅舅来找他,说他的娘很想他,想来看看他,又怕老爷子生气,就让二舅舅偷偷来找他过去见见。 项信彬当时想着是,好好劝娘亲在洪家乖乖待着,待到爷爷气消了,他再向爷爷替她求情允许她回家来。 到时,他会让爷爷把他们三房分出去单独过,而他会在分家时提出,让姐姐当家做主的要求。 因为他知道,爹娘当这个家,他们过的连乞丐也不如,只有姐姐当家,他们才能活的有人样,还不会连累爷爷奶奶他们。 没有想到,刚走到后树林那里,后脖颈那里一疼,人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他把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自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项信彬,听着二哥唾沫模飞的演说,面容淡淡的,突然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回望过去,对上七姐担忧的面容。 项信彬对项瓷浅笑一下,轻轻摇头,表示让她不要担心,他什么都懂。www..Com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九岁了,姐姐九岁时,洪家人连姐姐一根头发也不敢惹,他也可以。 项瓷微咬唇,没有出声,目光落在项仁永身上。 三叔就站在阴暗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信榕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完后,一直没吭声的项老爷子才出声道:“老婆子,明天你去金子家,替老三求娶她的外甥女。” 余氏怔了一下:“金子的外甥女?白家村的白春桃?” 项老爷子把烟斗点上,抽上一口才点头:“就那姑娘。” 余氏明白了,点头应道:“成。” 项家人听着这话,都惊愕不已。 项瓷更是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项老爷子。 刚休了洪氏就要让三叔另娶? 项龄和项信彬会怎么想? 项瓷没有看她们俩,而是把目光投在躲藏在阴暗中的三叔身上。 项仁永整个人都呆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项瓷以为他怎么着也会抗议一下,可是没有想到,都等到爷爷走了,三叔也没有出声。 这是不抗拒另娶新娘? 晚饭过后洗漱回房,项瓷趴在炕上问项婉:“四姐,白姑娘你知道吗?” 项婉微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咱们村有这么一个人。” “她是金六叔姐姐的女儿,叫白春桃,今年25,爷奶父母都没了,村里人就说她命硬,克亲人。”拿着一本书,靠在炕边看的项龄,淡淡道,“所以她叔叔们都不要她,金六叔就把她领回家养着。” “因着有克亲的硬命,再加上她脾气大,所以来给她说亲的都是老男人,或者是残疾,她都不愿意,说宁愿做姑子,也不委屈自己嫁那些男人。” “金六叔刚开始不愿意她受这个苦就一直留着,后来她大了也就着急了,但白春桃这人有主意的很,愣是一个没同意。” 项龄目光自书中抬起看向项瓷:“她虽是个命苦的,但她有主见,知恩图报,是个妙人。” 说到这里,她嗤笑一声:“若是她同意嫁给我爹,那绝对是我爹在佛祖面前跪了三千年求来的。” 第84章 姐妹夜谈 项瓷惊讶项龄的这番话,能得项龄的一声妙人,那这个名叫白春桃的姑娘,那可真是不简单:“你现在怎么想?” 项龄讥讽嘲笑:“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做?” 项瓷没明白这句话:“这个她是他还是她?” 项龄拿起书在项瓷脑袋上轻敲一下:“当然是白春桃。别想了,等她同意了这门婚事,你就能看到她这个妙人。” 项婉在此时说了句:“好大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项龄很认真的附和:“对,我爹就是那坨牛粪。” 趴在炕上的项瓷,晃荡双脚:“然后把那朵鲜花养的越来越好。” “倒是便宜了我爹。”项龄的脸又冷了下来,“也亏了白春桃。” 这样一说,更是让项瓷对白春桃好奇的不得了:“怎么你们都知道这个人,我却不知道,我比你们也小不了多少啊。” 这个原身也不是个闷乐子的人,怎么有些事和人都不知道? 项婉看着项瓷,笑意温柔:“你见过她,只是人和名你对不到一起去吧,所以不知道。” 这倒是一个好说法,确实,有时人站在你面前,你对她很熟悉,但人和名就是对不上。 项瓷哦了一声,拿手指戳了戳项龄的小腿肚:“问你个傻问题。” “知道是傻问题你还问?”项龄落在书上的目光并未掀起,“爷爷不逼着我爹休了她,一是我爹喜欢,二是我拦着,三是想让彬彬好好考科举,四是咱家养得起,五是洪家这几年安份的很,六是我也大了想让我找个好婆家。” 项瓷双眸放光,眉飞色舞:“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咱们聊的不就是这个话题吗?”项龄目光自书中抬起,扫了一眼项瓷,“傻问题不就是问,她都这样闹为什么不休了她。” 项瓷嘿嘿的笑了:“你若是男子,一定能考上是状元郎。” “要考也是考武状元。”项龄动了动腿,“拳头才能让洪家人怕,我不喜欢动嘴,动手比较让我喜欢。” 她当时镇压洪家人,用的就是拳头,以及那不怕死的冷倔,还有项家这个大靠山。 但凡项家这个靠山不好使,洪家人弹弹手指间就能弄死她,有她那个娘做证,项家连她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项瓷其实还有好多想问的,但有些假设问题在这个时候不能问,问了也是给项龄找闹心。 比如,洪氏知道三叔要另娶她人,她来闹,五姐和九弟会不会帮洪氏? 再比如,大旱来了,洪氏没有粮食了,来求三叔和她们,他们是给还是不给? 这问题虽是假设,但听了后也是很堵心,当然不能现在问,得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解决办法。 就像爷爷只把洪大山和洪大树的腿打断,却不把洪大石的腿打断是一样的道理。 若是把三个人的腿都打断,没有养家还得来闹腾。 同时也是让他们自己窝里横,毕竟去的是三个人,却只有两个人断腿,另一个人好好的,这心中不平衡就得闹。 还有已经废了的洪英俊,也会让洪家更锦上添花,热闹非凡吧。 有时窝里讧才是最令人崩溃的惩罚。 至于爷爷让三叔娶白春桃,这不但是想要彻底绝了洪氏的路,也是为了不让三叔毁了彬彬的科举之路。 若是爷爷不给三叔另娶,三叔为了洪氏可能还会犯错,到时彬彬也就毁了。 毕竟若是三叔被族里除了名,彬彬不能考科举。 若是把三叔送到洪家,那就成了上门女婿,彬彬一样不能考科举。 若是把三叔和洪氏赶出去,万一他们在外面又惹了事,那还是害了彬彬。 所以为了彬彬的未来,三叔这个人只能放在家人眼皮子底下看着,一直到彬彬能管住三叔为止。 哎,这好好的日子不过,闹什么事,以后想过好日子都过不了。 想着想着,项瓷就睡着了,梦里的她正在地里收土豆,土豆只有鸡蛋般大小,虽然小,但她很开心。 正收着,就有一群人扛着锄头来抢土豆,一片乱糟糟的混乱,脚都没地方放。 护着土豆的她,不知被谁的锄头给砍了脖子,血流如柱。 项瓷倒下时,骂骂咧咧醒来,摸摸自己的脖子,好像还能感觉到,锄头砍在脖子上的冰凉感。 先前是和别人打,现在则是为了土豆而死! 难道说后面的粮食越来越难了? 还有,前段时间收获的土豆有巴掌大,现在却是鸡蛋大小? 这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种子的原因? 更或者是因为她们知道有人要来抢,所以在土豆还没有成熟前就来抢收? 不不不,还有一个消息,既然土豆还能种,这就说明,大旱大寒中会有土豆生长的季节,不然她们也不会种土豆。 但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这个天灾的时间可能比她预想中的还要长。 只有食物不够吃才会种土豆,也只有食物不够吃,别人才会来抢? 若是恢复到了从前,谁会冒死来抢鸡蛋般大的土豆。 项瓷摸摸有点饿的肚子,哎,她力气变大了,饭量也变大了,将来若是没了粮食吃,她怎么办? 所以说,还得多多种粮囤粮,灵泉水就是这么用的。 只有多多用灵泉水,才能让酒壶变更大,才能拥有更多的灵泉水,这是一个良好的循环,要多多利用。 醒了的项瓷不能再睡,不然在第二个梦里杀了别人后,把自己饿晕,那就太亏了。 项瓷起来时,项龄和项婉也醒了,三人洗漱好后到院里练武。 经过昨天一事,这练武更是迫在眉睫,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家人。 不然再遇到这种事,万一运气没有了呢,万一她正好饿着呢? 那不就要吊死在别人家门口? 好不容易多了一次活着的机会,她可不想浪费这个得来不易的生命。 项信枫和项信彬也来了,他们都有觉悟,有时文弱不值得炫耀,他们要有保护自己的身手,才能在家人们需要自己时,搭上两个拳头。 早饭过后,余氏提着点心去金子家提亲。 第85章 草药书 项瓷偷偷的朝三叔望去,三叔低着头看不清面色,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没拒绝也没同意更没拦着,像个木头人。 自家爹爹扯了一下木头三叔:“开工了。” 木头三叔木木的跟着自家爹爹出门去做火炕,看脚步是挺无力的,但他又走的很稳。 项瓷捏着下巴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没了媳妇还有爹娘,不能听媳妇的就那听爹娘的,爹娘不在那就听大哥的。 哦,就是木头人,叫一下动一下。 项瓷来到后院菜地,给她的蔬菜们浇灵泉水,再替它们拔刚冒出头的小草。 灵泉水不但对蔬菜有着迅速生长的作用,对小草们同样有着迅速生长的作用。 蔬菜长,野草也长。 而且蔬菜还长不过野草,若是不急时拔草,那野草都能把蔬菜给围了。 哎,可怜的小菜菜们! 一边拔着野草的项瓷,一边轻叹,这蔬菜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这野草就是自生自灭的孤儿,扔到森林中,谁活谁死一目了然。 若是野草能吃,项瓷倒是想让它生长,可惜她不是牛羊,不吃草。 被拔掉的小草们,挣扎着想要活下来,却被项瓷无情扔到太阳底下。 不屈服也不要紧,晒晒就屈服了。 为了让奶奶和娘亲少拔点小草,项瓷象征性的拔了会,表示很满意积极向上的自己。 洗了手来到院里,项婉和项龄已经准备好了,项瓷忙背上竹篓,三人准备到山脚下挖野菜。 野菜种类很多,挖回来晒成干菜,或者是做成咸菜,待到没蔬菜吃时也是一口救命粮。 三人说说笑笑前往山脚下,半路上遇到了项铃医。 项铃医看着生龙活虎的项瓷,欢喜的很:“看到你这么健康我就放心了,小孩子家家就得多吃点,胖是福,别想着苗条,不健康。” 项瓷知晓自己饿晕那次,就是项铃医给自己看的,听着他这话,当即红了脸:“有好好吃饭。” 项铃医满意点头:“这样才对,那次啊,若是我的人参年份久远点,你可能很快就能醒来,也省得他们担心。哎,就是这好药材不好找。” 说起这个,项瓷就有话说了:“仲大哥,好人参没有得卖吗?” 项铃医轻笑:“有,怎么没有,只是就我这走医身份,买不起好人参。就算是有,看病的人也买不起。” “而且啊,好人参大部份不在药堂,而是在那些有钱人手中,他们家中都会备着人参吊命。” 他指指项瓷家的方向,又道:“你看哦,你二嫂快生了,若是含着人参,她生孩子可能就会少受点痛苦。哎,和你这个孩子说这个做什么,我走了。” 他摇摇手中铃铛,铃铛发出脆耳的声音,告诉村民们,铃医来了,有病看病,没病让开。 项瓷忙拦住他:“那我想和你买人参可以吗?我给我二嫂备着。” 项铃医性子很温和:“不用,上次给你看病时,你奶奶已经买了两片。我就是感慨这药性不太好,若是人参年份久远,药性会更好。”www..Com 项瓷大脑快速旋转,大旱大寒来了不可怕,可怕是那些想抢粮的人。 在她的噩梦里,受伤死亡的大部份都是人为造成的,受伤流血就是死亡的基本通道。 若是那个时候没有药材,家人们生病了怎么办? 不行,这药材也得种。 想到这里,项瓷脸上堆起了笑:“仲大哥,我最是崇拜你了,我一直都想和你学医,哎,你别急着拒绝,先看草药书认认草药也可以。” 项铃医吓了一大跳,赶紧远离项小七:“你学医!你是想让你爹打断我的腿,还是想让大爷爷打断我的腿?” 这铃医走村串巷,风吹日晒,姑娘家能有好? 若不是他爷爷和爹爹都是铃医,你以为他会当铃医? 知道学医有多苦吗? 知道当铃医有多艰难吗? 看着好像是人人都需要你,可只要当你没有医治好将死之人,你就是个庸医,你就会被拳打脚踢。 你以为人人都尊敬郎中,才不。 项铃医内心怨声载道,面容却温和:“这铃医不适合你,别学。” 项瓷一脸失望,却坚持:“那我可以看看草药书吗?” 项铃医想了想,点头:“倒是可以,但要经过大爷爷同意,不然我不给。” 项瓷轻叹:“我就觉得我福气好,在山上也许能挖到草药,再经过我这双福手,说不定能种出药性很好的草药来?” 项铃医瞳孔一亮,急忙打开药箱,自里面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草药书,上面有字有画,你一看就懂,就照这上面来找草药。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种出来了也可以卖给我。” 嘿嘿,让小仙女种草药,那还不是一个种一个准。 以前村里种稻谷就蔫蔫的,自从小仙女身份被窥探后,村里的稻谷就蹭蹭的涨,不但熟的早,产量也高,最主要的是米粒颗颗饱满。 若是小仙女种草药,那草药的药性绝对是最好的。 得逞的项瓷,接过草药书,笑的合不拢嘴:“谢谢仲大哥。” 以为得了便宜的项铃医,高兴走人,手里的铃铛都摇的比平时用力,叮当响脆悦耳。 项瓷晃晃手里的草药书,冲项婉项龄笑道:“走,上山找草药。” 项婉项龄都笑眯了双眼,她们家小七真是好样的,居然把项铃医的家传宝贝给框来了。 无论小七是想学医,还是种草药,她们都支持。 山脚下有许多人挖野菜,还有人沿着小溪玩水,也有捡柴火的。 小姐妹们看到项瓷她们来了,都围上来问她:“小七,昨天里正带咱们村后生崽去洪家村打架了?” “小七,那你知道是洪家村的哪个谁想要欺负咱们村姑娘吗?” “小七,我听说我爹说,那个想欺咱们村姑娘的人,被里正爷爷给砸晕了是不是?” “小七,你爷爷是里正,他有没有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我爹他就说小孩子别瞎打听。” “我问我爹,我爹就说让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第86章 过目不忘 小姐妹们个个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她们知道昨天村里出了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她们却是不知道。 项老爷子为了项瓷的名声,只说是洪家村的少年郎,想要欺负他们村的姑娘,被他发现后把命根子给砸烂了,其它的说的都很模糊。 事情的真相也就那几个人知道,毕竟这可是关乎小仙女的名声,还是少点人知道的好。 但把洪家少年郎砸碎的事,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对于姑娘家们来说,家中大人却是不会说的,太污耳朵了。 项瓷看着围着自己的小姐们,脸都笑僵了,以前她可没这么受欢迎,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全熟了呢。 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们,看着她们灿烂的笑容,项瓷努力笑成向日葵,一一回答小姐妹的问题。 最后说道:“听爷爷奶奶的话,听爹娘的话,听家人的话,我就是最听话的那一个。” 项龄和项婉同时撇嘴。 小姐妹们兴奋的拼命点头:“我们都听长辈的话。” 项瓷再次重申一遍听长辈们的话,这才说道:“我要去树林里挖野菜。” 小姐妹们眼睛布灵布灵的望着她:“带我们一起吧?” 家里长辈们说,要多多和小仙女亲近,这样自己也会变的很有福气。 项瓷挠挠头:“树林里很危险。” “没关系,有你在,我们不怕。” 项瓷:“……” 你们在,我怕啊,万一出事了,这责任谁担得起。 “咳!”旁边传来重重的咳声,“都快中午了,还不快点,晒死人了。” 项龄冰冷又低沉的声音一出,刚才嬉笑的小姐妹们瞬间一哄而散。 项瓷悄悄竖大拇指,项龄这冷酷的名声,在村里可不是虚的,那是铁打铁的实。 所以项婉有小姐妹,项瓷也有小姐妹,就是项龄没有小姐妹,孤独又温暖。 也幸得项婉和项瓷和她关系好,不然项龄这人就是妥妥的大反派一个。 三人成功上山,项龄带路,项瓷拿着草药书翻看,项婉在她身边拉着她。 项瓷首先看的就是人参图。 人参是人人都知道的东西,可是它小时候长什么样,谁知道? 它埋在土里不露出身子时长什么样? 它的花和叶长什么样? 项瓷是真不知道,只能求助草药书。 她找到人参图,自己记下来,又给项婉和项龄看,让她们也记着,若是看到了,也好挖走。 项婉项龄看着人参图,很认真的记着,眼睛也瞪大,千万不要错过。 项瓷从草药书的第一页开始翻,翻到最后一页,把整本草药书都看完了。 合上书的那一刻,项瓷在脑海中回忆刚才看的草药,突然间,她怔住了。 拉着她走的项婉见她不动,疑惑回头看她:“怎么了?” 走在前面开路的项龄,也返回到她身边:“有什么不对劲?” 瞪大双眸的项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迅速翻开刚合上的草药书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闭着眼睛两息间又翻开草药书,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来来回回五六次后,项瓷再次合上的草药书才没有翻开,瞪圆了眼睛看向项婉项龄:“如果说,现在这本草药书上的所有内容我都会背了,你们信不信?” 项婉眸光一亮,拿过她手上的草药书翻开:“第6页。” 项瓷的脑海中闪现第6页的字和图,背的一字不差。 凑到项婉身边的项龄,听到她背完,惊讶的看着项瓷:“你昨晚是被人杀还是杀人?” 项瓷梦里的变化,她会告诉这两个姐姐,三人就会坐在那里分析怎么个情况。 “被人杀。”项瓷不想接受这个说法,“应该和梦没有关系吧?” “绝对有。”项婉把草药书还给项瓷,“我觉得和你第二次杀人力气变大饿的快有关。” 项龄非常赞同:“你吃下的食物不但变成了你的力量还让你变聪明了。” 项瓷嘴角抽搐的自我嘲笑:“这么神奇!” 项婉项龄齐齐点头:“是的,小七仙女!” 项瓷:“……” 不想理她们。 项瓷把草药书放入怀里,朝树林中走去:“先找草药。” 她这过目不忘的本式,若是放在现代就好了,那她就不需要每次考试时,都把自己往死里背,只需要上课听讲,下课她就是神。 现在这个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这里有什么用,她又不考科举。 “哎哟!” 项瓷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肚子站着不动。 跟在她身后的项龄项婉迅速奔到她身边,担忧道:“怎么了?” 项瓷愁眉苦脸的看着她们俩:“我刚才不该看那本草药书的。我饿了。” 项龄和项婉对视一眼,均摇头:“我没带吃的。” 刚才出门时是说挖野菜,半路遇到项铃医,才改变主意说要挖草药,这谁会在上山上带吃的,中午又不是不回家吃饭。 “咕咕咕……” 项瓷的肚子在此时叫起来,惊的项龄项婉慌乱:“你别晕啊。” 项龄忙朝林中冲去:“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摘两个果子来。” 真要了亲命,这才刚吃过早饭,怎么就饿了。 项瓷因为昨晚梦里没杀人,所以她没有背她的小背包,而是背了小背篓。 这次吸取了教训,下次只要出门,她就得装吃的在包里。奇快妏敩 项婉在她的荷包里摸出一颗棉花糖递给项瓷:“先吃个糖。” 项瓷接过棉花糖,剥开外面的油纸皮,露出里面浅黄色的棉花糖,看着像是冬瓜糖。 闻着香甜的味道,项瓷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把棉花糖放进嘴里。 香,甜,绵,软充刺在口腔里,让小七大脑一片漂亮。 说是棉花糖,其实就是现代版的软糖,加上又香又软又棉,看着像是棉花,所以叫棉花糖。 因为它还有油纸包装,颗颗粒粒美观,所以比硬糖,蜜饯之类的都要贵。 在这个小镇上,这种贵的棉花糖根本就没有,是三哥和开开在外面走镖时带回来的。 项瓷吃了一颗棉花糖,甜腻的慌,趁着舔手指时,不动声色把灵泉水喂进嘴里,解解腻。 落在项婉眼里就是这孩子饿的都吃手指头了,真可怜。 第87章 这灵验的嘴 项婉看着她吃手指头,心疼极了,这傻孩子,饿的都吃手指头:“小五快回来了。” 项瓷眼巴巴的望着树林里面:“我希望她能抓到一只野鸡,然后咱们烤野鸡吃。” “咯…咯咯咯……” 一道洪亮又尖锐的野鸡叫声在此时响起。 项瓷呆滞当场,缓缓偏头看向项婉,极力否认:“我刚才胡说的。” 项婉轻叹一声:“也许吧。” 但这个否认很没说服性,项龄一手提野鸡,一手捏着两个李子回来了,把李子递到项瓷面前:“先吃李子垫一下,我们先回家……” “不要。”项瓷拒绝,“现在下山也没东西吃,说不定还没下山就饿晕了,咱们还是继续往山里走,边走边吃果子,然后把野鸡给烤了。” 两人都觉得有理,都同意她的提议。 项龄提着野鸡往树林里走:“咱们去潭水那边弄烤鸡。” 项瓷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寻找果子,能吃的就摘,不能吃就不摘,一路上倒是吃了不少果子垫肚子。 来到潭水边,项龄杀鸡,项婉烧火,项龄又去找果子吃。 项婉叮嘱她:“别走远。” “不走远,看看有没有果子……”说到这里,项瓷笑了,“再顺便挖挖人参。” 刚才她说项龄能抓到野鸡,然后她就真抓到了野鸡。 那她现在说自己能挖到人参,是不是就真能挖到人参? 项婉想着小七刚才说的话,温柔笑道:“你说可以就可以。” 项瓷捡起树枝往里走,她对这里不熟,不走远,就在转身时能看到项龄项婉的范围内寻找。 力气再大,在树林里遇到野兽,双拳也难敌野兽的凶猛,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项瓷转了一圈,人参是没看到,倒又找到了李子,就着灵泉水又吃了几个。 拍拍肚子往潭水边走,嘴里嘟喃着:“人参人参人参,没有人参来点别的也可以……啊,人参!” 项瓷在一棵至少两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下的腐烂的树,发现一株尖尖露头的小人参。 不不不,不是一株,而是一小群。 项瓷都要笑疯了,半跪在树叶上,不忘高喊:“四姐,五姐,快来,我找到了我要的。” 已经把野鸡处理好的项龄,正在烤野鸡,闻言,对项婉说道:“我觉得爷爷可能被骗了,小七就是神仙转世。” 这运气好到谁敢说她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要什么来什么。 项婉莞尔笑道:“小七仙女这话爷爷爱听,说他被骗,爷爷怕是不高兴,我先过去看看,你继续给她烤野鸡吧。吃了一肚子的水果,下次出门得给她背一袋子吃的。” 项龄低眉一笑:“还敢让她出远门?最远就在这座山上,再远,咱们的腿得被爷爷打断。” 项婉同意这点,奔到项瓷身边,看着这一株株人参苗,惊的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 见过挖人参,没有见过挖人参窝的。 两人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把人参苗带土的挖出来,放进背篓里。 项瓷盖上背篓盖,环望树林,舔舔唇:“四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项婉微眯眼:“你说来听听。” 项瓷摸摸自己三分饱的肚子:“我觉得我饿了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吉祥嘴,说什么来什么?” 项婉眼神一亮:“说说看。” 项瓷冲她一笑:“来只野兔吧。” 项婉跟项瓷脑袋靠脑袋,静静的观察着这个寂静的树林。 四只眼睛在树林里心乱了,却没有看到兔子。 正以为不会有兔子时,只听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只肥大的兔子猛的冲出来,径直撞向大树。 只听砰的一声,撞在树上的大肥兔往后仰,身体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项婉:“……” 项瓷:“……” 她张着嘴看向同样震惊的项婉:“我只是说说而已。” 项婉惊讶后,迅速合上嘴,笑眯眼却在这时特别严肃:“再试一次。” 项瓷盯着不知是撞死了还是撞昏了的大灰兔,吸了一口气开始发功:“来只傻狍子吧。” 项婉愣了一小会才出声:“咱们这里应该没有傻狍子,它们在树林更深处。” 项瓷觉得有理:“也对,那我换个动物名。” 她在她过目不忘的脑洞量里,选择她觉得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动物:“呃……傻狍子来了。” 项婉也看到了,一只傻狍子蹦蹦跳跳奔来,可爱的很。 项瓷眼睛布灵布灵的望着傻狍子:“哇,好可爱哦!” 项婉捡起树枝朝傻狍子奔去:“它跑了就不一点也不可爱,快打它。” 项瓷回神,捡起树枝和项婉,成功把这只傻狍子打晕,拖到潭水边。 “我饿的双脚在打摆。”项瓷趴在石头上推尸,生无可恋的看着项龄手里的烤鸡。 她发功会饿的更快,她记住了。 烤鸡香味飘来,项瓷的肚子好像是为了配合一般,咕咕咕叫个不停。 而后,这一整只烧鸡都进了项瓷的肚子里,就着潭水里的沙石洗手,哀叹:“以后书可以看,但不能在脑子里回忆,不然饿的快。” 这种能力得省着用,不然饿的难受的是自己。 项瓷甩甩手朝四周观望:“你们说,这里有没有老虎?” 听了项婉解释的项龄,迅速冲来,一把捂住项瓷的嘴,低喝:“闭嘴。” 慢一步跑来的项婉,差点摔跤,瞪她:“别乱说话,忘了你饿了还没消失的灵验嘴。” 刚才试验过了,她在饿了时说的话,那是百说百灵,万不可乱说。 项瓷抓着项龄手,连连点头,项龄才松开她,就听到项瓷说道:“我现在吃饱了,说来不灵的,只有在我饿了的时候算数……” 后面的话没机会说出口,又被项龄捂住了嘴:“那也不能说,你说草药。” 项瓷扒着项龄的手,打了一个饱嗝:“我饱了,说了可能不算。”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项瓷说了草药的名字,但很可惜,没找到草药。 果然,饿了才有能力,但饿了又会晕。 哎,鱼和熊掌不可皆得。 本来是上山挖野菜,结果收获一只野兔,一只傻狍子。 三人下山,未到家门口,就看到篱笆院外站着许多人,吓的三人赶紧往家跑。 第88章 谷氏生女 站在篱笆院外的秋嫂子,看到项瓷三人奔来,忙喊:“小七,你可回来了,你二嫂要生了,就等你了。” 项瓷怔愣的看着秋嫂子,她二嫂要生了等她做什么,她又不会接生。 秋嫂子一把拉住项瓷往院里跑:“你可是神仙转世,你往院里一站,你二嫂一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生产。” 项瓷:“……” 她的作用已经迷信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但要当吉祥宝宝,还要当送子娘娘! 项瓷头一次听到女人生产的惨叫声,吓的面容发白。 这真是太可怕了,光是听这叫喊的声音,她都吓的双腿发软,更别说生孩子的女人有多疼。 听着屋里一声声指导的话语,项瓷头皮发麻,不敢动弹。 如果她能让她二嫂顺顺利利生产,她愿意站在这里当一次送子娘娘,替她保平安。 谷氏生产的很快,头胎只用了两个时辰,就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母女平安。 崔氏抱着小宝出来,项瓷软着腿凑过去,看着软乎乎,皱巴巴的小娃娃时,不知怎么的,眼睛有点酸。 家里又添了一个小人儿,二嫂也心想事成! 项信榕看着自己的闺女,红着眼抹着泪,傻乎乎的笑着:“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女儿!娘,我能进去看看彩霞吗?” 严氏手指头点在傻儿子脑门上:“没说不让你看,已经收拾好了,去吧。” 项信榕连女儿都不看了,赶紧往房间跑,迈门槛时跘了一脚,差点摔了,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项信榕一点也不在意,挠挠后脑勺,傻乎乎的笑着跑向媳妇身边。 项信松笑着走到石氏身边:“媳妇,你生大宝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石氏俏脸一红:“我哪知道,我又没看到。” 项信松赶紧表态:“是,就是这样的,真差点摔了一跤,爹和叔叔们都看到了。” 石氏嗔他:“我相信你了还不成吗。”别说了,怪羞人的。 项信松嘿嘿的笑着,勾了勾石氏的手指头。 这动作羞的石氏连脖子都红了,这满院子都是人,她家男人也太大胆了,万一被别人看到,她可怎么见人。 项仁和回到家,就听到说他做爷爷了,欢喜的一直傻笑。 严氏瞧着他这傻笑,乐呵的笑:“你那傻儿子和你笑的都一个样,看把你们爷子乐的。” 项仁和笑的合不拢嘴:“做爷爷了啊,以后得要好好的宠着她,你听,哭声多响亮,将来一定是个好姑娘。” 自己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项瓷看着欢乐的家人们,心情美丽,一家人就得这么温馨,才是最美的人生。 晚饭是项婉和项龄做的,简单的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就是很欢乐。 其乐融融时,余氏突然喊了一声项仁永:“老三啊。”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项仁永,猛的听到娘亲喊他的名字,愣了一下,呆呆的:“娘。” 余氏看着他:“白家姑娘同意这门婚事了。” 项仁永整个人僵住,满眼不可思议。 项瓷光明正大的打量项仁永,三叔这表情是没有想到白姑娘会同意这门婚事,而不是生气奶奶给他提亲成功。 所以,三叔其实是不反对这门婚事,他只是没有想到,白姑娘会同意这门婚事? 项瓷朝项龄望去,后者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没半点反应。 她又朝项信彬望去,后者怎么说年纪也小,情绪藏不住,在奶奶说这门亲事姑娘那边同意后,他第一时间去看了自家老爹。 在看到自家老爹惊讶的表情后,他的目光移到项龄身上。 见到自家姐姐淡定的样子,他觉得他还有得学。 余氏说完这个消息后,就转称了话题:“明天要早起煮红鸡蛋,小榕要去你岳家报喜,还要给五服家煮面条报喜,明天有得忙。” “大家都洗洗早点睡吧。” 翌日,大家就开始忙活。 因着家里添丁,有许多事要忙,所以项仁州三兄弟就没和村里人出去做火炕,而是在家帮忙。 项瓷帮着给煮好的鸡蛋披红衣,在这里,生了儿子去岳家报喜要带红鸡蛋和大米,告诉岳家,你女儿生了儿子。 若是女儿,则在鸡蛋外面贴一张红纸条,岳家一看就知道是生了女儿。 项瓷把红纸裁成手指头那般大小的红纸条,给鸡蛋一张张贴上,就好像是给鸡蛋穿上喜服。 家里生活条件好,报喜时的红鸡蛋可以多拿点,生活条件不好,就可以少拿点。 项瓷数了一下,篮子里有六十个鸡蛋,这谷家收到鸡蛋,会把鸡蛋分给她那边的亲戚们,告诉她们,自家闺女生了。 项信榕提着装有鸡蛋和十斤大米的篮子,兴高彩烈的朝岳家而去。 接下来就是项家给他们的亲戚报喜。 红鸡蛋煮上,面条擀上,狍子肉切丝。 面条煮好后把肉丝铺在最上层,给未出五服的亲戚家,一家一家的端去报喜,说他们家添了一个孙女。 红鸡蛋则是看亲戚家有多少人,再拿单数。 如果亲戚家有五人,那就拿七个鸡蛋。 如果亲戚家有十个人,那就拿十一个鸡蛋。 之所以是单数鸡蛋,是因为女孩子是要嫁出去的。 如果是儿子则要双数,因为男孩子是要把女孩子娶进来的。 余氏请了人来帮忙,项龄三人都没上手。 项婉看着大宝,项瓷带着项龄来到后院,院门一关,把昨天挖来的小人参苗种上,再浇上灵泉水,祝它们快快长大。 想想用灵泉水种出来的人参,那药性那定是好极了的吧,一想到这样,项瓷就笑的合不拢嘴。 “过两天咱们再上山找其他的药材。”项瓷已经计划好了,“带上吃的,再带上一本书,饿了就赶快说草药名称,晕倒之前赶紧吃。” 项龄看智障一般看她:“你就不能去买点草药种子?” “那没有野生的好。”项瓷坚持自己的计划,“把吃的带上,完全不会有问题。咦,那不是三叔吗?” 项龄顺着项瓷的手望过去,看到脚步急匆匆的男人往大山方向走。 那动作一看就是心虚的藏着事,项瓷赶紧把手指头缩回来,抿唇不出声。 三叔该不会是拿了家里的鸡蛋去见洪氏了吧? 第89章 白春桃 项龄的脸当即沉下来,起身朝大山方向走。 项瓷生怕项龄到时没好控制情绪,弄出个什么好歹来,忙跟上她。 心中咆哮,这是有好日子也不想过了吗? 欺负自己女儿不出声,欺负到侄女头上来了,你连道歉也没有,还敢去支援心不在家的人? 项瓷想着三叔对着洪氏惭愧流泪,说自己娘亲要给他找新媳妇,是他对不起她的话。 光是想想这种画面,项瓷就一阵恶汗,赶紧摇头,这太可怕了。 猛的,她眼前出现一个画面,画面里有张清秀的面容,这张面容跟洪氏完全没有可比性,只能算是中等姑娘。 项瓷一怔,她又看到了未来画面? 画面中的姑娘面容,应该说是属于英气中的清秀,而不是洪氏妖艳型的漂亮。 姑娘大大方方的笑着,一点也没有羞涩。 手中拿着一把砍柴刀,背着一个大背篓。 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粗麻衣,下身也是一条蓝色粗麻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千层底布鞋。 没有补丁,却是干干净净,看着让人心生好感。 项瓷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但她确定自己在村里见过她。 而且这位姑娘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对自己点头微笑,自己更小点的时候,还记得姑娘给她吃过果子和糖。 所以,这是村里的姑娘? 可项瓷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项瓷打量画面里的姑娘,她的身后显现的就是她们的村子,那房子居然还是她家的房子。 不对,画面中的姑娘嘴巴正一开一合,她是在和人说话。 项瓷怔住了,姑娘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但自己在这里。 所以,她现在正在以另一个人的视角,站在姑娘面前听她说话。 自家房子后的大山…… “三叔!” 项瓷惊呼出声,正在和姑娘见面的人是她的三叔! 她正以她三叔的视线和姑娘见面! 她的预知能力又强了! 以前是以自己的视线,现在居然能用别人的视线! 画面消失,项瓷来不及想其它,跑的飞快,扑到趴在大树后的项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目瞪口呆中带着不可置信。 果然,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就是以她三叔的视线来看的,他对面站着的正是自己刚才看到的画中姑娘。 躲藏好的项瓷盯着那位姑娘,好奇的问项龄:“她是谁?” 项龄同样压低声音:“白姑娘!白春桃!” 项瓷惊愕后恍然大悟,所以她记得见过这位姑娘,却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原来她就是白春桃啊! 所以三叔这是跑来和白姑娘开战,并不是来见洪氏。 项仁永拦着白春桃,努力黑着脸,语气不善:“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娶你。” 他真没有想到白姑娘会同意嫁给自己,他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自然是要和她好好说清楚,他只忠于自己媳妇一个人。 白春桃一点也没有害羞,笑的落落大方:“我刚才也说了,我之所以答应嫁给你,并不是要嫁给你,而是要嫁给项家。” 项仁永有点恼怒,摆正脑袋盯着白春桃:“我都说了我不同意,你怎么听不懂。” 说完之后,他又移开目光,在移开目光时,他的目光不是瞬间低下,而是平移。 这个眼神带着一种打量,又带着一种审势。 项瓷脸猛的黑了,这个三叔…… 她就说她刚才看到的画面,为什么先是看到白姑娘的脸,然后是上身,接着是裤子和鞋子。 这特马的就是三叔在打量白姑娘啊,而且还挺满意,若是不满意,早就在看到脸时,把目光移开,而不是从头打量到脚。 我呸! 若不是在偷听,若不是项龄还在这里,项瓷真想跳起来捶他的天灵盖,好把里面的水给放出来。 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打量人家姑娘,还借机对人家姑娘下贴子? 刚才笑的落落大方的白春桃,语气略带嘲笑:“我也说了,你怎么听不懂?” 项瓷满头黑线,这种废话居然对了两遍,你们无不无聊。 项仁永的目光又移到白春桃身上:“你在咱们村里什么名声,咱们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姑娘,根本就配不上我,你别宵想了,赶紧去和我娘说你不同意,都是一个村子的,别弄的太难堪。” 白春桃笑的轻蔑鄙视:“项仁永,我虽然是姓白,但我一岁就到了村里,这村里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我什么名声?你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你十五岁就见色起义,不顾你爹娘的阻拦,用下跪的态度硬是把大你三岁的洪氏给娶进了门。” “你闹的不难看吗?你还有名声?你这已经算是不孝。” 项仁永面容煞白,拳头捏紧:“白春桃……” 白春桃晃了晃手中砍柴刀,逼的项仁永把嘴里的话给吞回去。 项瓷听着这话,只想拍手叫好,三叔那就是叛逆期。 在爷奶面前唯唯诺诺,不敢正面应战爷奶,就跑到白姑娘面前来羞辱她,没有想到被白姑娘给羞辱了。 项瓷现在明白项龄说的那声妙人是什么意思,果然是个妙人。 白春桃满意的看着项仁永的退缩,轻蔑冷笑:“洪氏任由洪家欺负小五,你做的不是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而是跪求你爹娘原谅洪氏,甚至是差点跪下求小五原谅洪氏。” “你还骂小五说她不懂事,逼的自己娘亲差点被休,你说她是不忠不孝之人。” “可是我只想说,不忠不孝之人是你才对。” “跟洪氏欺瞒自己父母是为不忠,忤逆父母是为不孝。” “把礼义廉耻扔掉是为不仁,枉顾兄弟手足们的情义是为不义。” “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男人,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白春桃认可?” 项仁永气的全身都在抖动,嘴唇哆嗦:“你你你……” 白春桃手中砍柴刀对着他手指头一指,吓的项仁永迅速缩回手指头,就听到对面姑娘说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嫁给你,而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家,所以我愿意嫁进来,而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男人。” 第90章 预知能力加强 项仁永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不会碰你。” 项瓷无语极了,这是同意娶白姑娘,但却又威胁她? 三叔啊,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你倒是硬气到底,别松口啊。 白春桃往前走,手中砍柴刀顺着项仁永的手指头转,吓的他连连退后,直到背部撞到树才停下,看着她手中的砍柴刀,惊恐道:“你你你,有话好好说,你把刀放下,很危险。” 白春桃笑的冷蔑:“不碰最好,但碰了也没事,我若是怀了,可以去父留子。” 项仁永瞳孔瞪大,惊骇的看着白春桃:“白春桃,你疯了!” 白春桃挑眉一笑:“没有啊,就是警告你一声,免得你借什么酒疯啊,被爹娘逼迫,然后一边喊着洪氏的名字一边碰我,那多恶心,所以先警告你别乱来。” 项仁永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只有胸口不停起伏,可以看得出来他气狠了。 白春桃见此,收回砍柴刀:“咱们都在一个村里长大的,你就该明白我为什么嫁不出去,就是这样啊。” “但是呢?” 白春桃舞了舞砍柴刀,笑的甜美:“我虽然看不上你,但我喜欢你的家,所以我愿意嫁过来。” “你一个生了两个孩子,还休了妻子的老男人,能娶到我这个黄花大闺女,你就应该跪到佛祖面前哀求祈祷,心生善念,迷途知返,一生向善。” “而我,一嫁来就有这么两个乖巧的孩子,不用自己生孩子就能听到他们叫我娘,多幸福啊。” “再得,小九可是被私塾先生说有机会考上状元郎的人。” “到时小九挣来的诰命夫人那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嫁进来?” “小五又漂亮又听话又自立,我为什么不喜欢?” “也只有你,眼睛长到后脑勺上,用自家侄子赚的钱,踩着儿女,去养别人一家,还反过来说儿女不孝。” “呸!” 白春桃笑意冰凉,把砍柴刀插在地里:“不同意婚事是吧?杀了我啊,你有那个胆吗?就不怕我半夜站在你床头盯着你……” 她张开双手冲着项仁永做了一个女鬼索魂的样子:“啊……” 吓的项仁永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白春桃笑的前仰后俯:“现在连杀我也不敢了吧,那就娶吧,碰了我就去父留子。” 项瓷看着这一出,笑眯双眼,这个新三婶看来挺好玩的样子,果然是个妙人。 性子她喜欢,人也长在她审美上。 毕竟对于妖艳的美女,她更喜欢看英气的美女,就像花木兰一样。 项瓷笑嘻嘻的盯着白春桃,点点项龄肩膀,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都说了是个妙人。”项龄眼里也带了笑,“我爹不是她对手,家里以后好玩了。” 项瓷也连连点头,这么多年,是三叔在养着洪氏吗? 不,是整个项家在养着洪氏一家。 洪氏偷东西回家,三叔不知道吗? 他知道,但他没阻止。 若是三叔自己赚钱养洪家人,她无话可说,可是三叔赚不了几个子,还助纣洪氏偷,那偷走的都是项家的钱。 假若三叔和洪氏对自己的儿女好,让洪氏拿点东西回她娘家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是踩着项龄去救济洪家,这就不行。 爷打过三叔,奶骂过三叔,但三叔就是一幅他才是洪家亲生儿子的态度,任由以及替洪氏打掩护,让洪氏把项家东西偷过去。 项瓷自脑海里挖出三叔跪在爷奶面前,有气无力,痛哭的样子,气到心肝脾肺肾疼。 突然,她眼前再次出现画面,冰天雪地的画面中,白春桃身着臃肿的兽皮衣,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也穿的很臃肿,紧紧的扯着白春桃的兽皮衣,与她一起看向前方。 项瓷听不到画面里的声音,只能自两人被吹到鼓起的兽皮衣来看,那里风很大,肯定也很冷。 小男孩! 这是白春桃的儿子? 项瓷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清小男孩的面容,视线慢慢拉近,终于让她看清了小男孩的面容。 居然是大宝! 长大后的大宝! 他跟着白春桃冷风中望向前方,在看什么? 这个画面并不是某人的视线,而是她自己上帝的视线。 项瓷拧眉沉思,今天的这个预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她细细琢磨。 正细细想着,耳边传来项龄的声音:“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项瓷回神看向前方,三叔和白春桃都不见了。 白春桃背着篓子和砍柴刀,应该是去山上,那三叔应该是回家。 项瓷跟着项龄下山,来的时候疯跑,回去的时候一步一步走。 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画面,三叔的视线,还有最后自己的视线,它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以前就是突然形成,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就比如三叔的视线,她以前就没有过,这次却有了。 突然间,项瓷明白了。 她先前一直在想三叔是去会见谁,当时她脑子里全是三叔,想的还很认真,然后她就以三叔的视线看到了他对面的白春桃。 所以她努力想一个人,就能透过那人的视线,看到他对面的人和事? 项瓷想通这件事,兴奋的直打拳,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等等,还有看到白春桃和长大后的大宝。 她当时在干什么来着。 对,是一直盯着白春桃看,然后就看到了几年后的白春桃和大宝。 项瓷想通了这个关健,当即就做起实验。 她在脑海里想着开开,没几息间,她眼前就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有三哥和一群男人的前影,看着像是镖局的。 他们押着马车正在前行,视线慢慢转,项瓷看到一辆马车上,装着的是一车兽皮。 项瓷惊喜,三哥和开开没有事,他们正在回来,还带了一车兽皮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们说上月底回来,结果晚了这么我天,家人们担心坏了,奈何这里没有手机,再担心也不知道他们此时的情形。 现在好了,她只要想着谁,就能看到谁,爹娘再也不用担三哥和开开的安全了。奇快妏敩 项瓷借着开开的眼,还想再看看时,脑袋突然一疼,眼前一黑,画面消失,肚子咕咕直叫,双腿发软。 完蛋,能力用过头了。 第91章 大喜的日子 项瓷忙朝离自己有十米远的项龄伸出尔康手,张着嘴:“……” 已经饿的连呼喊力气也没有的项瓷,整个人滑落在地,顺着下坡滚了两圈。 正在想着刚才发生事的项龄,猛的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急速回头,看到项瓷摔倒在地,迅速跑过去,担忧喊道:“小瓷!” 坚强挺着没晕的项瓷,挣扎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项龄才不看她的一根手指头,把她如沙包一样甩到肩上,成功把项瓷甩晕过去,疯狂朝家跑。 幸好她有力气,幸好离家不远。 “小七坚持!” 项龄扛着项瓷,跨过后院篱笆冲进厨房:“奶奶……” 她甩下肩上的项瓷,整个人呆住:“小七……睡着了。” 手拿锅铲的余氏,看着闭着眼倒在项龄怀里的项小七:“……” 正在盛面条的崔氏,放下锅铲就跑:“我去拿人参片,等着。” 厨房里帮忙的其他人,怔怔的看着项瓷:“她怎么睡着了?” 余氏轻笑道:“定是昨晚上看了一夜的话本子,白天困了,就赖在她姐姐怀里睡了。” 别慌别慌,正常操作,她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不要害怕。 项龄:“……” 帮忙的人,哦,原来如此。 很快,崔氏就把人参片拿来,塞到项瓷嘴里,轻拍拍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呼喊:“小瓷,我的乖女,醒来吃面条了。” 崔氏喊了几声项小七都没有反应,她就去端来一碗面条在她鼻前,用手扇香味:“香不香啊,香就快点醒来,别睡了。” 真揪心,怎么又把她给饿晕了! 也许是面条的香味很香,也许是人参片起了作用,一刻钟后项瓷醒了,看着面条那是双眸放光。 项瓷连吃三碗面条,整个人才活过来。 来帮忙的妇人们开怀笑道:“看小七吃面条,把我都看饿了。” “会吃才好生养,这是好事。” “小七还小,别说那话。” “不小了,都十三了,大奶奶,小七说人家了吗?” 余氏又给项瓷添了半碗面条,叮嘱她再吃点,这才看向说话的妇人:“我觉得她太小了,先不说。” 妇人看看站一旁的项龄,再看看项瓷,突然间明白了。 这项小四被退了婚,还没找到下一家,这项小五也没说人家,怎么着也轮不到项小七吧。 更何况,还有项小三。 妇人又来了兴趣:“大奶奶,你家小三不是十七了吗,该相看姑娘了。” 老话重提。 余氏还是摇头:“我家小三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他若是不愿意,谁说他都没用,得看他自己。” 妇人笑道:“那倒是真,还得等他自己回来相看。哎,还有夜开呢?他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了吧?” 余氏笑的温和:“开心啊,他跟小三是一样的,主意大的很,他若不同意,我们直接给他塞媳妇,怕是人都找不到。” 妇人这次笑的有点尴尬:“也是哦,怎么这好看的后生崽都生在你家,又都那么有主意,还那么会挣钱。” “大奶奶,我实话和你说吧,隔壁孙家村有人请我做媒,说有姑娘想嫁你家小三,那姑娘我见过,美着呢,你觉得呢?” 余氏微笑的看着她:“我刚才的话就是答案。” 妇人干笑道:“大奶奶,其实啊,有时候孩子太有主意不是件好事,这娶媳妇啊,还得长辈给他们掌掌眼才成。” 余氏依然挂着笑容,但声音却沉了:“我们这些长辈都没急,她们急什么?我家的事她们操心什么?” 妇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愣了愣的看着余氏,最后在余氏的笑容下,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的也是,这肉丝好像没有了,要再切点吗?” 余氏笑的和蔼:“要的,大喜的日子,面条自然是要多加肉丝。” 话题打住,厨房里又恢复一片温馨。 项瓷吃的肚儿滚圆,八卦也听够了,起身来到院里,边走路消食边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就在这时,她看到项仁永无事人一般回来,项瓷好奇问项龄:“我刚才晕倒时,白姑娘来告状了吗?” “没有。”项龄看着自家老爹进厨房,“我爹不是她对手,不需要跑来告状。” 项瓷目光落在厨房里的项仁永身上:“三叔好淡定啊。” 他怎么能在威胁了一个姑娘后,还能这么淡定的如个无事人一般,连个心虚都没有呢。 项仁永自厨房里出来,手上提着装有面条的篮子,这是准备去送面条给五服亲戚们吃。 项龄冷笑:“那不然呢?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大喊大叫吗?” 项瓷想像项仁永大喊大叫不娶白姑娘的情形,就吓的一身冷汗直冒:“不必。” 可能是项瓷和项龄的目光太过于锐利,走到篱笆门口的项仁永,回头朝她们俩望去。 项瓷瞬间站直身体,好似正跟同桌咬耳朵时,被班主任发现了一般的心虚。 项龄却面容淡然的正面对上项仁永,后者心虚的赶紧移开目光,提着篮子快步走人。 项瓷轻松一口气:“他该不会是发现咱们刚才偷听了吧?” “发现那又怎么样?”项龄嗤笑,“他敢做得出来,还怕别人知道。” 项瓷:“……” 你说话别那么冲好不好,你没看到他都不在意吗,气伤的是你自己,划不来。 半下午,一行人才给五服亲戚报好喜,项瓷又被崔氏叮着吃了两碗面条,撑到喉咙口。 项瓷暗戳戳发誓,下次她只要出家门,就一定要带上吃的,不然饿一次被家人当一次国宝,也要吃得下才行。 傍晚时分,报喜的项信榕回来了,把背篓放下来,一脸欢喜:“岳母塞了好多东西来,说给彩霞坐月子吃,我说不要,她说怕过两天来看彩霞时,她背不动这么多,就硬塞进来了。” 他的岳母一家都是好人,对彩霞也是极好的,彩霞是个幸福的人,他也是幸福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把红糖,鸡蛋,棉布衣给拿出来:“岳母还说,咱们家做的那个火炕,在那边一带可火了。” “他们村里大半个村子人都做了火炕,还说没有银子用粮食付这件事很好,要不然那些在地龙翻身时没有房子的人可就拿不出银钱来做火炕了。” “也是里正好,给他们垫了粮食才在新做的房里做了火炕……” 第92章 相辅相成三喜 项瓷听着项信榕的叨叨叨,看着家人们的笑容,觉得很温暖。 晚饭间,一家人看着抱盆吃饭的项瓷,目瞪口呆。 项瓷把最后一口汤喝掉,打了一个响嗝,面露微笑,还是在家好啊,饿了瞬间就能吃,再也不用担心会饿晕。 崔氏捂脸,完了完了,她现在不担心闺女吃多,她担心闺女身体和脑袋都有问题。 不然,她怎么就从碗改成了盆! 这若是成亲了,婆家人看着她这样吃饭,第二天就得把闺女给退回来,这么能吃,这谁家养得起啊。 笑盈盈的余氏,却摸着项瓷的脑袋,笑容慈祥:“你爷爷把两个地窖都堆满了粮食,咱家养得起。”www..Com 捧着盆的项瓷,再次打了一个嗝,她也不想的,可她刚才在吃饭前,偷偷的用三哥的视线去看了开开。 嘿嘿,当时她想着,马上要吃饭了,正好用用她这异能吧,可以叫异能对吧,哪知道用过头了,拿碗吃饭太磨叽,就干脆直接上盆了。 好吧,她自我反省中,以后不能随便去查看画面,免得两个地窖的粮食都被自己吃光。 晚上,她睡着被人杀死了醒后,去给地里的庄稼们浇灵泉水。 项瓷现在发现,她若是想让她预知的异能变强,就得使用这个灵泉水离。 预知异能和灵泉水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灵泉水酒壶变大,她的异能也就变强,然后给她惊喜。 浇了灵泉水回来吃了一碗家人留着白米饭,再上床睡觉。 不例外的,她这次睡着后,在梦里大展神威,把那些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预知能力和灵泉水相辅相成,还带上她的大力气,这叫一举三得。 清晨醒来后,用最快速度洗漱,奔进厨房吃早饭。 崔氏做饭有的一绝,大肉包子也是香喷的很。 项瓷三口一个肉包,看的崔氏忙劝她慢点:“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成了吧,哎哟,你吃慢点,看我的噎的慌。” “狍子肉包,好吃。”项瓷也不想这样狂吃,但她饿啊,是真饿。 别人是饿的泛酸水,她饿是会晕的,为了不晕被别人像扛沙包一样扛在肩上,她必须要让自己吃饱。 崔氏给她端来一碗稀饭糊:“喝点,别急,有,肉包子和稀饭糊都有。” 吃了五个肉包子后,整个人才有了精神气的项瓷,这才放慢速度,一个包子吃十几口,笑嘻嘻的看向崔氏:“我很慢,你看,都咬了十几口,还有一大半呢。” 崔氏看着拳头大的包子,被她咬了十几口,觉得她矫情的很:“行了行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项瓷又开始塞了,嘴巴鼓鼓的:“虽然说吃饭要细嚼慢咽,但是,我最喜欢狼吞虎咽。想想嘴里是美食的香味,肚子里也是美食的香味,这不香吗?” “为什么要细嚼慢咽?” 崔氏伸出手指头点在她额头上,笑骂:“你一个丫头片子你还有理了,细嚼慢咽好消化,你不懂?” “我懂。”项瓷像头倔牛般用额头去顶崔氏的手指头,“可我还是喜欢大口大口的吃,那吃起来才爽,而且很有饱腹感。” 以前这种兴趣班那种复习班,中间哪有时间让你细嚼慢咽,都是在父母掐着表的情况下狼吞虎咽的。 后来她发现,大口吃饭香为一,大口吃饭时还很有饱腹感。 细嚼慢咽要吃两碗,她狼吞虎咽一碗就够了。 好吧,吃饭还是细嚼慢咽的好,别学她,她就是一个粗鲁的女汉子。 吃过早饭后,项瓷把昨天看到白春桃和大宝的事说给了他听。 不过,用的说法不是她看到的,而是在梦里看到的。 本来是想昨晚说给他听的,但项老爷子昨晚在项老家吃饭,没机会说,等到她想说时,爷爷又睡着了,这才等到今天。 项老爷子听完后,沉默半盏茶:“所以说,这次的大旱大寒可能持续两年以上?” 项瓷回想着她看到的大宝模样:“应该吧,但也许时间更长,毕竟如果大旱大寒持续两年以上的话,咱们生活不会太好过,大宝长的矮也有可能。” 这时间线不能说死,而是要拉长,做好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强。 项老爷子整张脸的褶子都皱在一起:“两年以上,五年保底,十年可能。如果是这样,那粮食还得囤,种子也得再囤,柴火也得囤。” 项瓷也想到了,大旱大寒之间虽然会有时间让他们种粮食,但如果没有种子,那定是不行。 就她先前看到的土豆,从巴掌大到鸡蛋大小,中间就有可能是这大旱大寒后种出来的土豆做的种子,个头变小了。 如果是这样,那许多种子就得再多囤点,免得到后面种子收成越来越少。 如果不是种子的原因,那再好不过。 还有柴火,大旱可以躲地底下,大寒也可以躲地底下,但如果没有柴火,那么冷的天躲在地下岂不是要冻死? 不躲地下躲房里,可没有柴火就算是有火炕,那也没用。 项瓷连连点头同意爷爷说的话:“对对对,咱们家还得多囤点。” 她胃口大着呢。 若是不看未来发生的事,那还没什么,一旦看了就容易饥饿晕倒。 也不知道这种饥饿,会不会在没有急时得到补充后饿死? 人是能饿死的,所以这个机率还是很高的吧? 项瓷打了个颤抖,摸摸自己的脖子,她不想被砍头,也不想饿死。 如果她饿死了,家人想替自己报仇也不行吧。 特别是三哥和开开,他们最疼自己了,知道自己饿死后会怎么样? 好想看看三哥和开开。 项瓷抿抿唇,心中想着三哥,没一会儿,眼前闪现画面就是三哥的视线。 三哥的视线里是马车,视线还在不停移动,应该是警惕周边有没有打劫的吧? 等等,那是什么? 项瓷好想叫停,又好想控制三哥的视线再移过去,可惜不能。 她能借着别人的视线看对方看到的人和物,却不能控制对方的视线,看自己想看的。 项瓷在心中不停的呼喊,三哥,转过去,再转过去让我再看看。 好在三哥也是在观察周围一切,所以没个几秒,他的视线又移过去了。 第93章 蝗虫要来了 这次,项瓷看清楚了,那是一片田地,田地里还有许多庄稼汉子。 但此时她看到的田地却没有一株绿色,全是灰蒙蒙一片。 那些庄稼汉子们或蹲或站或坐,个个垂头丧气,还有的拍打土地,那是在生气愤怒崩溃吧。 画面移开,项瓷感觉脑袋有点刺痛,立即闭上眼,主动断了这幅画面。 项瓷拧眉,她刚才借着三哥的视线看到的画面为什么是这样? 田地里居然没有一片绿色……不过,那片地方好荒凉,种不出庄稼来的他们好可怜。 沉思后的项老爷子,目光沉稳:“这地窖还得再挖两个,还有什么?” 项瓷摇头:“没了,暂时就梦到这些。” 项老爷子了然,这事他还得去和族老们说说啊,让大家再多囤点粮食和柴火。 “爷爷,什么情况下田地里一片灰蒙蒙的,连一片绿色也没有?”项瓷好奇这个,觉得这个问题问爷爷再是适合不过。 要动身的项老爷子,又停下脚步,拧眉:“除了灰蒙蒙还有其他什么?” 项瓷回忆刚才看到的:“呃,地里的庄稼汉子们很无力,很悲愤,还捶地,看着凄凉可怜的很。” 项老爷子脱口而出:“蝗虫!” 项瓷大惊失色:“蝗虫!” 她刚才看到的是蝗虫过境? 应该是吧,只有蝗虫过境,才会寸草不生。 三哥和开开正在往家赶,那自己借着三哥的视线看到的蝗虫过境,应该离自己这边不远吧? 项瓷决定试试蝗虫的视线,看看能不能通过蝗虫的视线,看到是不是蝗虫群。 她在脑海里努力想着蝗虫,可她眼前并没有出现蝗虫的视线画面。 所以,她只能借助人的视线,其它活物的视线不行。 那好吧。 蝗虫视线不行,那就看预知画面。 项瓷瞪着眼睛,努力想要看闪现的画面,可眼前什么也没有。 她不敢眨眼,眼睛瞪的酸涩疼痛到想流泪,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才眨了一下眼。 再睁眼时,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天空碧蓝如洗,远处天边有一块正在移动的乌云。 项瓷把眼睛瞪到更大,那片移动的乌云越来越大,她终于看清,那不是乌云,而是一大片蝗虫。 “爷爷,蝗虫来了!” 项瓷惊呼出声:“好多蝗虫!” 蝗虫这种虫子,你看着它在远方,但眨眼间,它就能到你眼前,把所有能吃的都吃掉。 不管是抢先三分钟还是抢先一刻钟,都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她梦到的事可能会很久才实现,但她看到的画面却很快能实现。 以前她看到了画面后,十几秒后就会发生。 但随着她的能力加强,预知画面也由短变长,最长的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对于蝗虫来说还是太短了,更何况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蝗虫降临到这里需要多久。 也许眨眼间,也许一个时辰,或两个时辰? 项瓷焦急:“爷爷,蝗虫快来了,赶紧通知村里人!” 面容严肃的项老爷子,双脚利索的很,冲到桃树下,拿起挂起来后就没用过的棒捶,对着锣面猛烈敲打。 “嘡……” 锣声清脆响起,直击灵魂,余音一波一波传在村里上空中。 心急如焚的项老爷子,拿着棒捶对着锣面连续敲打,嘡嘡嘡声持续响起,好似放鞭炮。 正端着碗吃早饭串门的村民们,听着锣声都惊讶道:“这锣声怎么敲的那么急?” “通知开会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吧?” “是小孩子在敲锣玩?” “我听着不像,倒像是在催命一般,里正不是说,若是有什么灾就敲锣……不是吧。” “难道地龙又要翻身!” 村民们反应过来,高声大喊:“是里正在敲锣,快出来,地龙要翻身了。” “快,回家,不不不,站院里。” 就在众村民们无头苍蝇们乱窜时,村子上空响起项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蝗虫要来了,抢收了!” 以为是地龙翻身的村民们,听着这话顿时愣住了:“蝗虫要来了?” 村民们抬头看看明亮清爽的天空:“哪来的蝗虫?” “对啊,没有,这天上干干净净的。”www..Com “是小七仙女又得到了神仙的指令吧?” “我不管,我相信小七仙女,我要把地里的全收了。” “那秧苗怎么办?” “咱们秧苗没了没事,你想想其他村快熟的稻谷吧,那才是要死人。” “哎呀,真是要死人了,我娘家大哥的稻谷马上就要熟了,这若是被蝗虫给吃了这一年可怎么办?” “还在这里说说说,还不动作快点,这蝗虫飞的可快了。” 见有村民们相信,那些不相信的村民们也紧张起来。 村民们在村里奔走相告:“蝗虫要来了,抢收了。” 几句话间,整个项家村都知道蝗虫要来了,大家再也没有心思吃早饭,拿着背篓冲向地里去抢收。 跟蝗虫比抢收,那靠的是手速吗? 那拼的是命。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帮着家里人开始抢收。 也不管蔬菜有没有熟,拽着菜就拔,能拔多少拔多少,就往背篓里扔。 地下的果实不用去管,只管叶子菜,以及叶子上的菜就行,争分夺秒。 正准备去做火炕的项仁州他们,背着篓子就去地里抢收。 项老爷子一把抓住要跟着去的项信松:“你拿着锣一路往余家村方向敲,就说蝗虫要来了。稻谷快熟了,现在被蝗虫吃了,那真是要死人,能抢多少抢多少,不相信的就各自看命吧。” 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他做不到其它。 项信松接过锣,又接过石氏递来的斗笠戴上,还有竹筒水,就听到石氏低声道:“你一定要去趟我家,我家稻子都可以收了。” “放心,一定到。”项信松要去通知大家,怎么可能不去岳丈家。 要到余家村,就要经过石家村,他必定是要把话带到岳丈家,让他们要抢收粮食。 余家村是十二个村子的中间村,一路有好几个村子和田地,他们听着了,若是相信还好。 若是不相信,这一年的口粮都将没有。 第94章 抢收 项老爷子对项信榕说道:“三族老家有面锣,你去他家拿锣,一路往白家村方向去。” 项信榕接过奶奶递给自己的斗笠和竹筒水:“好。” 项老爷子这才看向院里的女人们:“老二家的和大孙媳妇去地里帮忙,其他人把后院的菜都收了,我去村里看看。” 大家都在忙活着,项瓷也在忙活着,她忙着吃饭。 刚才她用了能力,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心发慌,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晕过去。 她捧着盆,抓着蛋炒饭往嘴里塞,眼睛却一直望着后院。 在她和爷爷说蝗虫要来了时,自家娘亲迅速进入厨房,给她炒了一盆蛋炒饭。 项老爷子吩咐完事后,蛋炒饭也好了,只等着她来吃。 盯着后院的项瓷,嘴巴鼓鼓的:“四姐,那是人参苗,你轻点拔。” 喝着灵泉水长大的人参苗,长大了好多,但年份和药性怎么样,她不知道。 若是没有这次的蝗虫,她的人参苗还是要继续种的。 也不知道这次拔出来再种下去,能不能接着长大? 小心把人参苗拔出来放进背篓里的项婉,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饭。” 项瓷抱着盆已经到了后院门口:“娘,西瓜差不多熟了,如果没那么甜,咱们可以当菜吃。” 崔氏把摘下来的西瓜放进背篓:“吃你的饭。” 项瓷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看着运送蔬菜的项龄:“我很快吃完了,我也来帮忙。”奇快妏敩 项龄把背篓里的西瓜小心倒在铺了一层稻草的地上:“吃你的饭。” 项瓷轻哼一声:“吃我的饭,吃我的饭,碍着你们谁了,一个个的都说吃我的饭。” 这一盆饭是项龄和项婉加在一起一天的饭,却是项瓷的一顿饭。 项瓷把最后一口蛋炒饭送进嘴里,蹙眉轻叹:“怎么养得起啊!” 把盆壁上的饭粒刮的干干净净,坚决不浪费一粒粮食,项瓷才把盆放下。 吃饱了,好舒服。 项瓷打了个嗝,喝了半杯灵泉水顺顺肚,这才来到后院,帮着一起拔蔬菜。 辣椒根本就不是一个个摘,而是直接拔辣椒树,再把辣椒树拖到厨房,等到蝗虫过后,再去摘辣椒。 不然,现在一个个摘辣椒,那太慢了。 西红柿树也是一样,全拔下来往厨房里拖。 西瓜和哈密瓜还有黄瓜却是一个个摘,摘到背篓里运到厨房里。 迅速把后院的蔬菜都拔到厨房后,把门窗关紧。 鸡群没有赶进鸡窝,一是白天的鸡很难赶进鸡窝,二是鸡是吃蝗虫的,哪怕是铺天盖地的蝗虫来了,也应该伤害不到鸡群吧。 大宝已被送到了谷氏的房间里,不让他出门。 项龄和项婉提着背篓匆匆忙忙朝地里而去,项瓷也赶紧提着背篓跟上:“等等我。” 我已经恢复了力气,别扔下我,而且我力气大的一个顶你们俩。 家里只剩下余氏和崔氏,其他人都已经去地里了。 项瓷走在村中,看到大家都在忙忙碌碌。 每一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把地里和后院的粮食蔬菜往家里搬,绝对不留一颗给蝗虫。 匆忙来到地里,地里种了两拔土豆,收成后,这里种的是红薯,用了灵泉水,只需要再过半个月,红薯就能收成。 现在蝗虫要来了,到时把红薯叶啃了,不知道红薯还能不能接着再长。 因着红薯叶不管是人吃还是猪吃都行,所以许多村民们也在割红薯叶,但大部份人都没有割,他们在抢收别的蔬菜。 爷爷给村里人的辣椒种子西瓜种子等等,这些都快要熟了,都是要抢收的。 长豆角,茄子,丝瓜,扁豆,鸡毛菜,卷心菜,冬瓜,南瓜,土豆,红薯,青菜,毛豆等都要收。 虽然大量种的是土豆和红薯,冬瓜南瓜毛豆这些,其它的也会种,然后赶集时拿去卖,现在能抢收一点是一点。 每一个人双手齐使力,把蔬菜往背篓里扔,再疾步匆匆往家赶。 项信松提着锣,一路敲打一路喊:“蝗虫要来了!” 这是孙家村的田地范围,正在地里的人们都是孙家人, 他们听着后都直起腰,柱着锄头看向奔跑的项信松,笑道:“嘿,后生崽,哪个村的?” 项信松才不会告诉他,也没有停下,但还是对他们大喊:“叔,伯,你们快点抢收吧,蝗虫真要来了。” 那汉子大笑:“蝗虫要来了?谁告诉你的,蝗虫吗?” 他笑,其他人也笑。 项信松见此,更不想理他们,他好心来告诉你们,你们不相信,那就算了。 他顺着大路往前喊,手里的锣敲嘡嘡直响:“蝗虫要来了,快抢收啊。” 大笑的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均露出同一个问题。 “你们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吧,这蝗虫飞那么快,它们要来了,这谁知道?” “是这个理,可是我怎么觉得应该相信一下呢?” “我问你,你怎么相信,真把地里的粮食全给收了?” “你傻了,这稻子马上就要熟了,你现在收了,那就去大了。” “我都想好了,我下一批种的就是项家村换来的稻谷种了,苗都育好了。” “哦,你家那个秧苗就是项家村的,听说他们村的稻谷种子,熟的快,产量也高,你这是捡了大便宜啊。” “哎,刚才那个打锣的人,是不是项家村的?” “这个……有可能吗?” “应该是项家村的,你没看到他是从项家村那个方向来的吗?” 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问那个人:“你现在怎么想?” 此人想了想,坚定道:“我抢收稻子。” 他说完就拔腿往家跑:“我回家喊家人,拿镰刀,能抢多少算多少,这若是全部被蝗虫吃了,这一年我们家得饿死。” 他不敢赌,哪怕一点点也不敢。 有一个人信,其他不相信的人都动摇了。 如果真有蝗虫,别人家收了,自己因为不相信没抢收,那真就去大了。 如果蝗虫没来,那损失的不是自己一家,而是所有人,自己并没亏。 第95章 爱信不信 想通了的都回家喊人,能抢收多少算多少。 但也有人嗤笑这些笨蛋汉子们:“你说说这些人脑子都怎么长的,这种地是咱们厉害,还是那个后生崽厉害,怎么能信他呢?” “就是,还拿着破锣一路跑过来,这一听就是假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傻子。” “哎,这人啊,傻了就无药可救。你家换到了项家村的谷种吗?” “换到了,转了两手,多去了我一百斤粮食,气死我了,这项家村人可真狠啊。” “确实挺狠的……” 在他们聊天时,跑回家的汉子们,领着家人拿着镰刀冲进稻谷田里开始收割。 孩子们把割下来的稻谷塞到袋子里,再让大人一袋一袋扛到板车上运回家。 这画面让那些看笑话的汉子们讥笑不已:“哟,不打谷啊,连杆子都运回家,不在地里晒了?冬天来了没稻草怎么睡啊?” 收割稻谷的汉子们不出声,弯着腰飞快挥动手里镰刀,用最快速度抢收粮食。 为了抢收稻谷,他们家里只剩下动不了的老人和走不动路的孩子。 但凡老人和小孩能动的,都一起到地里来帮忙,这个时候,粮食比人命重要。 讥笑的汉子们见他们不说话,觉得无趣便不再调侃。 寂静下来后便是尴尬,他们环顾四周,发现一半的人在收稻谷,一半的人在看。 有些人脸上凝重,好似是在比较,到底是要收还是不收,他们纠结的很。 还有的人则是在看到那些人抢收后,默默抬脚,犹犹豫豫后还是跑回家去了。 也有的人把这事告诉了家人后,被家里的长辈们骂的狗血淋头。 种田地看的是老天爷赏饭吃,同样的,有经验的种田老手们,他们看一眼就能看到天气的不同,会不会有灾。 这天空碧蓝如洗,是个好天气,哪里就有蝗虫来。 怕不是遇到了个傻子在那里耍着你们玩吧,你们居然当了真。 于是,那些都已经拿了家伙什奔到地里来的人们,也被这些有经验的老人给劝住了。 是的,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不要信那个傻子的话。 他们还劝正在割稻谷的汉子们,但对方不为所动,不禁嗤笑的围在那里观看,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不已。 项信松一路奔跑一路喊,嗓子都喊哑了,好在喝一口竹筒里的水,又精神百倍。 “媳妇给的水就是好喝。” 眉开眼笑的项信松感叹后,又继续往前跑。 他还没到岳家,他不能停下。 他得跑到岳家通风报信,也不知道蝗虫还有多久到,能不能赶在它们前面抢收粮食。 石家村跟余家村是邻村,但是要到石家村,却要经过钱家村。 项信松并没有因为钱登科退婚一事,就气整个钱家村,不给他们通风报信。 钱登科是钱登科,钱家村是钱家村,不能把一个人的恨放到全村无辜村民身上。 更何况,爷爷也说了,就钱登科那品性,就算将来做了官也是一个贪官,会连累他的亲人们砍头。 那失去他这门亲事,没什么好值得遗憾。 还得说一声,呸,滚! 项信松跨进钱家村范围,敲锣高声大喊:“蝗虫要来了,快抢收啰。” 他不会在这里停下,也不会放慢脚步,他跑了四个村子,时间已经去了很多。 他不能在路上耽搁时间,他得尽快跑到岳丈家通知他们。 钱家村地里的村民们听到这话,都齐齐朝他望来:“嘿,后生崽,你刚才说什么?” 项信松脚步不停,高声回答对方问题:“我说蝗虫要来了,你们赶快抢收吧,不然等蝗虫来了,就什么都没了。” 村民们惊愕的看着项信松,随后哈哈大笑:“蝗虫要来了?” “这话太好笑了,这怎么可能?” “傻子一个。” 项信松这一路听这话已经听了很多,先前还有点生气,现在再听这话,他一点也不生气。 信不信,都不是他的孽业,将来进入鬼门关,也不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更不会投生畜生道。 他这样的好人,来世还是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项信松不理他们,跑的飞快,还听到身后传来他们的讥笑声:“你看他跑的多快,这是怕咱们打他?” “现在的后生崽啊,吃饱了没事做就喜欢拿咱们庄稼寻开心。”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 “不认识。” 项信松沿着这条大路往前跑,就从钱家村地里进入到钱家村的村子里。 钱家村村口有一棵大榕树,榕树下有许多人坐在这里乘凉聊天,他们听到锣声,都齐齐朝对方望去。 项信松无畏惧的迎上他们看过来的目光,敲了一下锣:“蝗虫要来了,快抢收了。” 大榕树下的人们听着这话,齐齐惊愕,随后暴发出笑声:“哪家的傻子,居然说有蝗虫要来!” 一个大爷朝项信松喊道:“后生崽啊,稻谷马上就要丰收了,这个时候若是来了蝗虫,那可是要死人的。” 本不想搭理他们的项信松,听到这句话还是回了一句:“老人家,所以要赶快抢收啊。” 大爷笑道:“后生崽心是好的,可这蝗虫根本不可能有,这老天爷好着呢。” 说着,他还指了指头顶的天:“咱们今年是大丰收,快别敲了,回家去吧。” 他还对其他人说道:“后生崽年轻,就是觉得好玩,都别在意。” 其他人笑笑也就没有再骂项信松,就当是某家调皮的孩子在开玩笑。 说什么蝗虫来的话,那本就就是笑谈。 项信松抿紧唇不理会他们,自他们眼前走过,他要去石家村通知岳家。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伸手拦住项信松,不怀好意的打量他:“项家村的?” 项信松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但那又怎么样,自己又没抢他打他,对方还能打自己不成。 他没回话,想从钱老三旁边绕过去。 没有想到,对方也往旁边移动,再次拦住项信松去路,讥讽嘲笑:“看来,这是没认出我来啊。我是登科的三叔。” 项信松听到钱登科这名字,怔了怔,盯着钱老三冷声道:“让开。” 第96章 项信松挨打 “哎哟,脾气还挺大。” 钱老三哈哈大笑:“我家侄子和你妹妹退了亲,你就跑到我们钱家村来说这话。你这是想要让我们钱家今年都没个好收成,是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人说话却诛心,把也许是一句玩笑的话,说成是一件阴谋论。 众人的脸色都沉下,眸光里带着审视盯着项信松。 好像只要项信松点头,他们就要冲上来打他。奇快妏敩 地里收成就是农民们的命,居然敢拿这件事来说笑,不打你打谁。 项信松很生气,但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爱信不信。” 他要走,钱老三再次拦住他,轻蔑冷笑:“这事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想得出来的,是项义良那个老匹夫想出来的吧,那个老匹夫……” 项信松双眸幽冷,厉喝:“嘴巴放干净点。” 说他可以,说他爷爷不行。 钱老三不怒而笑,眼里全是挑衅不屑:“大家都听到了吧,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这项家村啊,就是见不得咱们钱家村快超过他们项家村。” “也是因为我侄子拿不出十两彩礼钱来,他们就吵着闹着要退婚。” “我们也是被逼的无奈,同意退婚了,他们又说要去学院里告诉山长,说我侄子嫌贫爱富想要退婚。” “明明是他们想卖女儿,又想拿捏我侄子,才拿退婚这事来威胁我们,见威胁不到,就想毁了我侄子。” “我倒子可是咱们村唯一一个可能会考上举人的学子呢。” 村里人都同仇敌忾,学子是每一个村子的命脉,不容外人污蔑和诋毁。 项信松听着他的倒打一耙,气的面容通红,再次怒喝:“你闭嘴。” 他怎么就没长一张像爷爷那样的嘴,他果然是太年轻了。 眼前这个王八蛋,他居然颠倒黑白是非,败坏小四的名声,还抹黑项家村,简直是不能忍。 钱老三见项信松还不动手,心中暗道可惜,他都说成这样了,对方居然还能忍住,项义良那个老匹夫可太会教了。 登科可是说过了的,这项家人得要一个个的弄废掉,不然待到他成了状元郎,项家人会拿退婚这事来给他找麻烦。 项家若是把项小四嫁给他做小妾倒是没事,就怕项家狮子大开口,要用项小四来毁掉自己的名声和事业。 钱老三就气愤这事,他侄子读书那么厉害,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怎么能被项家人给毁掉。 所以,侄子就给他出主意,去找项家人麻烦。 但是呢,想要找项家人麻烦之前,一定要先把项信柏和夜开给弄废掉。 不然,等到这两个滚刀肉回来,一定会把他们钱家人给收拾了。 就那两个小痞子混样,是真能把他们钱家人全部杀光。 为了这两个小痞子,赔上自己一家人命不值得,所以钱家人才一直没动手,就是想等到项信柏和夜开回来,先把他们弄废了再弄项家人。 没有想到啊,没等到项信柏和夜开回来,倒是等到项信松这个傻子,敲着破锣告诉大家蝗虫要来了。 这送上门的木头不敲敲,都对不起他这块拦门砖。 钱老三一想到侄子当了高官后,得知自己替他解决了项家人后,把自己奉为上宾,就乐的见牙不见眼。 他见项信松还没动手,露着黄板牙,眼中带着浓浓的讥讽:“项老匹夫,余老不死的,项小四贱人,一家子短命鬼……” 一直强忍着的项信松,听到这些再也忍不住,赤红着双眸怒吼着挥动手里的棒捶:“混蛋,闭嘴!” 这一棒捶结结实实的砸在钱老三脸上,痛的钱老三当场转圈倒地,眼前还在冒金星。 他说这话就是逼项信松动手打他,但是他没有想到,项信松这个废物,居然敢用棒捶打他。 钱老三感觉嘴里有股腥味,张嘴一吐,一颗牙齿混着血水吐在地上。 气的全身抖动的项信松,瞳孔一怔,他居然把人牙给打掉了。 钱老三也是惊讶不已,随后高喊:“项信松打人了,要打死人了,他妹妹被我侄子退婚了就要打人。” 这声音高的就是要让所有走过路过的人都知道,他项信松的妹妹,被他的侄子给退婚了,是个名声烂掉的姑娘。 项信松见他嘴巴还不干净,还大声囔囔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怒火怎么也压不住,握着棒捶,朝钱老三扑去:“你王八蛋,我打死你。” 钱老三是要逼着项信松出手,可没想要待在原地让他打。 他一边躲着一边高喊:“项家人冲到钱家村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这里可是钱家村的范围,这里坐的也都是钱家村人。 这村与村都是沾亲带顾的,看到自家村里人被别村人欺负,那是一定要上前帮忙。 于是,刚才在大榕树下乘凉看热闹的众人们,一拥而上冲过去拦住项信松。 被众人拦着的项信松,相当于是被他们给架在那里让钱老三打。 钱老三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对着项信松的肚子,一拳又一拳。 项信松不会屈服,他疯狂挣扎,双腿乱踹,别管踹谁身上,踹就对了。 这更惹怒了钱家村人,都暗暗对项信松下狠手,掐他拧他打他。 钱老三笑的牙齿都要飞了,打了他十几拳,最后一拳打在项信松脸上。 项信松只感觉脑袋嗡嗡响个不停,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十几只脚如踹萝卜般踹在他身上咣咣响。 还是那个大爷赶过来拦着:“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都别打了。” 钱老三看着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护着脑袋还在动弹的项信松,又狠狠的踹了他两脚,这才出声道:“行,看在河叔的份上,那就不打了。” 其他人也不打了,但都跟着钱老三一起骂项信松:“傻子,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项家村人了不起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第一大村了不起啊,居然敢跑到我们村来打人。” “打不死你。” 大爷忙去扶项信松:“后生崽啊,你能动吗,快起来,赶紧回家去吧。” 项信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捡起锣和棒捶,眼神冰冷的看向钱老三,没有往项家村赶,而是朝前走。 手里的锣,狠狠一敲:“嘡!” 第97章 你家姑爷被人打了 锣声一响,空气中回荡尖锐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里。 钱家村村民们都惊愕的看向项信松,不明白他都被打了这样,为什么还要敲锣。 难道他就不怕再被打? 钱老三更是扬起拳头,冲着项信松厉喝:“快滚……” 话未说完,一瘸一拐的项信松,用尽全身力气高喊:“蝗虫要来了,快抢收了。” 声音比刚才他来的时候喊的还要大,好似要把钱家村给喊透,要让钱家村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以此来抗议钱老三的愤怒。 钱老三怒气飚升:“哎,这小兔崽子,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河叔赶紧拦住他:“别气别气,就一孩子,他气性大,你怎么还和他计较,他说他的,咱们还能堵住他嘴不成?” 其他人也来劝钱老三:“这嘴长在他身上,他说他的,咱们不听就是,别再动手了,那项里正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前几天听说,项里正带着他们村里的后生崽冲到洪家村,把一个后生崽的命根子都给砸碎了。” “是啊,钱老三,你这么大一个人,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真把这孩子打狠了,那项里正带人到咱们村来打你,你跑得了?” “你们家登科虽然和项里正家退了婚,但那项里正狠起来,连咱们里正都没办法。” “咱们里正恨死他了,你小声点,小心里正听到又要骂人。” “对对对,不说了,你随他喊,咱们又不会相信他。” 听着众人的担忧声,钱老三心中一点也不害怕,项里正虽然不好惹,但现在是他和他们家退了婚,他一个里正还有脸到他们钱家村来闹事不成? 如果来了,那就正如登科说的那样,项里正其实还是想和他们钱家结亲。 因为若是不想结亲,就不会来,来了就是想把他孙女丢到他们钱家。 钱老三得意哼哼,他们家登科怎么说也是有机会做状元郎的人,连镇上员外爷都巴着,一个泥腿子家不巴着那才怪。 虽然项小四配不上登科,但她长的却是可以,那身材……钱老三想想都忍不住舔舔舌,订亲的时候他可是瞧见了的,那滋味定是美极了。 其实要他说啊,不如把那个项小五也一起嫁过来做妾。 项小五长着一副狐狸精样,天生就是为了勾引男人生的,不如一起嫁到他钱家来。 想想登科不在家时,自己那可就有眼福了。 这女人啊,一旦有了男人,那就离不开男人了。 听登科说,他和项小四退婚时,项小四哭的死去活来,项小五频频出来看他……哎哟,不能想,就该把那俩姐妹都弄屋里来。 还项里正,我呸,老不死的老匹夫。 就这么一息间,钱老三的想法,已经从钱家村走到了项家村,又从他的骨头里面,走到了他的皮肤外面。 他看着一瘸一拐,狼狈无比的项信松,心情舒畅极了:“行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不打他了,呸!” 走了几步听到这声呸的项信松,手中锣狠狠一敲,侧身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钱老三被河叔等人及时拉住,若不然,高低要把项信松的腿打断一条。 项信松头疼肚子疼脚疼全身疼,可他不但走的不慢,反而走的很快,手中锣也没有停。 爷爷让他敲锣通知这事和钱老三打他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刚才钱家村村民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但若不是有河叔在,他也许真就被打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所以,恩要记,仇也要报。 项信松瘸着腿跑,跑到石家村,声音洪亮:“蝗虫要来了,快抢收了。” 石家村的村口有一座亭子,亭子里坐着歇脚的人们,听着项信松这话,都惊愕的盯着项信松看。 项信松没停脚,一路敲打着锣往岳父家而去。 岳父家在上村,进村后走个两分钟就到了。 项信松的岳母高氏站在篱笆门口往外瞧,还和其他人惊讶议论:“谁敲锣说这事?” “不知道,蝗虫要来了吗?” “哎,我怎么看那人像你家姑爷呢?” 高氏往前小跑两步,猛的一拍大腿,乐呵的笑了:“哎哟,可不就是我家姑爷吗?他的腿怎么了?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哎哟,我的小心肝啊。” 她边说着边往项信松那边喊,边跑边喊:“石铁柱,你快出来,你家姑爷被打了。哎哟,我可怜的娃啊,快,让我看看,疼不疼?” 被打的面容红肿的项信松,嘿嘿的笑着:“不疼。” “哪有不疼的,这是哪个王八糕子打的,老娘弄死他,哎哟,心疼死我了。”高氏眼睛都红了,“石铁柱,你是死人啊,喊你呢,还不出来。” 石铁柱刚在田里转了一圈,脚上全是泥,他就来洗洗,刚洗到一半,老伴的声音就在那疯喊。 姑爷被人打了! 洗了一半脚的石铁柱,摸到锄头就往院外冲:“虎子,你姐夫被人打了,把砍柴刀拿上。” 正吃着香瓜的石兴虎一听,把香瓜往嘴里一咬,提起砍柴刀就跟着他爹往院外走。. “别去。”走到篱笆院的项信松,拦住怒气冲冲的岳父,“岳父大人,我爹说,蝗虫马上就要来了,让我来给你们通风报信赶紧抢收稻子。” 石铁柱眼睛瞪大:“亲家说的?” “对。”项信松面容严肃,郑重道,“我们村已经在抢收了。我爹让我通知到余家村……” “不用你去。”石铁柱把他手里的锣抢过来扔到石兴虎怀里,“你从咱们村跑到余家村通知一遍,爱信不信,别管他们,通知后立马到地里来抢收稻谷,听到没有?” 看他嘴里还咬着香瓜,石铁柱一巴掌拍在石光虎脑袋上:“吃吃吃,吃个屁啊,抢收不到稻谷你连屁都没得吃,快去。” 石兴虎把嘴里的香瓜皮吐掉,接过锣和棒捶不敢抗议,边跑边敲锣:“蝗虫来了!” 项信松:“……” 他觉得他还没有小舅子聪明,一说蝗虫来了,那些人自然知道要抢收,为什么自己要一路跑过来,多说几个字,干了自己的唇。 他摸到腰间竹筒,正想喝水时,高氏却拉着他进屋:“我们去抢收稻子,你先在这里休息,别乱跑。” 项信松摸到竹筒上的手放了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98章 天边乌云 高氏还想说什么,石铁柱却同意了:“那就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石铁柱动作麻利的把工具拿出来放到板车上,拉着就出门,看着门外看热闹的众人说道:“我亲家说的,我信,信不信随你们。” 众人忙说道:“项里正是个厉害的人,他说有那就一定有,我家也去抢收。” 一行人没再耽搁,都往家跑,拿上工具就往田里赶。 石里正得到消息后,让人在村里敲锣:“蝗虫要来了,赶快抢收!” 一时,整个石家村都动了起来。 项信松忍着痛拿着镰刀割稻子,他现在就算是回家也帮不到家里什么忙,那还不如就在岳父家帮忙。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这蝗虫才来,这蝗虫猛的很。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用最快的速度抢收稻谷,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后背都被太阳燃的要烧起来,汗一颗一颗往下滚。 顶着一脑袋汗的石兴虎回来了,把收割下来的稻谷往板车上放,压了又压,这才拉着满满一车稻谷往家跑,堆到厨房里。 下了稻谷再把门窗关好,又拉着板车急匆匆往地里赶。 村里路上大家都疾色匆匆的来来往往,见面也不打招呼,都在飞快的抢收稻谷。 家家户户都有院子,院子里种着四季蔬菜,但此时没有人在抢收蔬菜,都在抢收稻谷。 这是粮食,这个损失了就是要命的事。 石家村全村动了,余家村人却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的等待行动的第一人。 余二舅公刚把镰刀拿上,二舅奶奶就一把抢过,扔在地上骂道:“你活到狗肚子去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瘪三说的话你也信?你看刚才有人问他,他回答我们了吗?摆明着就是玩笑话,你还真当真了。” 余二舅公强挤出一抹笑:“这稻谷现在收也不差的……” “放屁。”二舅奶奶狠狠一巴掌拍在二舅公背上,咬牙切齿,“这成熟和不成熟我不懂你还不懂。我告诉你,不准去。” 余二舅公很是为难:“可若是里正说让抢收稻子呢?” 二舅奶奶冷蔑轻笑:“就那个肚子里只有两滴墨水的人,你当他是神仙,还知道蝗虫要来?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余二舅公还想挣扎一下,二舅奶奶一个刀眼子射过来,他就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一墙之隔的余占福和他娘陈氏,把这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余占福小心翼翼问陈氏:“娘,咱们要去割稻谷吗?” “不去。”陈氏还踮脚往隔壁看了一眼,“他们比咱们聪明,咱们听他们的。” 余占福有点犹豫:“可是,也没有人无聊的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吧?” 陈氏温柔的看着自家儿子:“乖,儿子,听娘的,没错。” 余占福看着温柔的娘亲,咧唇笑了:“嗯,我听娘的。” 陈氏高兴了,这可是她儿子,她儿子不听她的还能听谁的? 听他媳妇的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她儿子。 “里正,你怎么来了?” 陈氏听到隔壁传来这话,立即踩着凳子趴在围墙上往隔壁望去,就看到余里正在余家院里。 余里正有点为难:“二哥啊,你说那蝗虫要来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读书人,你给我说说呗,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余二舅公苦涩一笑:“里正,我是真不知道……” “没有蝗虫!哪来的蝗虫?”二舅奶奶冲着余里正翻了一个白眼,“亏你还是里正,连好话歹话都分不清楚,你还当什么里正?” “还不如给我家老头子当。” 余二舅公被这话臊的脸通红,压低声音:“你别胡说。” “你再凶一个。”二舅奶奶插腰怼上余二舅公,凶神恶煞。 余二舅公再次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乞求:“别说了,我错了,错了行吗?” 二舅奶奶不依不饶,余里正见此也没再问,默默走人。 篱笆院外的村民们,立即围上来看向余里正:“里正,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爹说这天好的很,看着不像是会有蝗虫。” “眼看着就是个好丰收,若是真有蝗虫来了,那我全家就都饿死了。” “不管了,老子去抢收。” “我不去,咱们是种地的老把式,比那些只会读书的强,这老天爷赏饭给咱们吃了,你还想去祸祸这田地里的粮食?” “对,我也不去,种了几十年地,谁能有咱们厉害,还问什么问。”. “读书的可没有咱们种地的厉害。” 二舅奶奶听着这话,掐着腰冲过来:“放你娘的老屁……” 这一群人被骂的面红耳赤赶紧逃命,不敢再待在这里被骂。 陈氏拉着余占福回屋:“没有蝗虫,你去看书,我再给你做件新衣服。哎哟,我的崽哦,真好看,你可就是娘一生的幸福啊。” 余占福笑的腼腆羞涩,脑海里突然闪现小七的模样,可一想到小七能把全村人都怕的滚刀肉二舅奶奶给治服了,他就吓的浑身一个激灵醒来。 不行不行,小七太厉害了,他娘会吃亏的,不能想她,不能想。 夏日微风最是让人凉爽,一路吹过去,田里金黄色的稻谷,如波浪般一层叠一层,美的像一幅画。 项信松直起身,抹了一把汗水,看向往西移的太阳。 自他出发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蝗虫还没有来。 田里收割稻谷的村民,有些人起了质疑,有心想问,可看到大家都在收割稻谷,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可还是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真有蝗虫吗?” “不知道,看着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 “你家还有多少稻谷才收完?” “我觉得没有蝗虫所以放慢了速度,能留一点是一点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看他们收割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咦,天边怎么起了乌云,移动的好快,这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雨?” 若是有雨,那可是会打掉很多稻子的,那真让人痛心呢。 听到大家这样说,项信松直起身朝乌云方向望去,眯起了眼。 还没看清,就听到一道惊慌的咆哮声响起:“是蝗虫!” “蝗虫来了,快抢收!” “快,蝗虫来了!” 第99章 蝗虫来了 天边黑色的不是乌云,有可能是蝗虫。 蝗虫如泰山压顶般冲向田地里,就如冬天下的冰雹,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乌压压的好似龙卷风,把周边的人和物都纳入它们的包围圈,疯狂啃食肆虐。 刚才如幅画般的稻谷,好似鬼上身般疯狂摇摆,群魔乱舞。 蝗虫龙卷风落在稻谷上,几息间离去,金黄色的稻谷就只剩下杆子,身上衣服脱的干干净净,还晕眩在那里乱转。 项信松把身上的衣服往头上一盖,朝石铁柱和高氏跑去:“岳父岳母,别收割了,快躲起来,这蝗虫太大了。” 还想再抢收的石铁柱,看着如大拇指那般大的蝗虫,扑扑的落在稻谷上,心疼的都红了眼。 他的稻谷啊,他的命啊! 可姑爷说的对啊,这蝗虫太大了,撞到身上来都疼,更别说它们咬在身上时的那种痛感。 他把镰刀扔在脚下,脱下衣服奔到高氏身边,连她的脑袋一起罩着:“别割了,这蝗虫太大了,还是黑色的,怕是有毒,别被它们咬了。走,先回家。” 高氏心疼稻谷,却也知晓分寸,没有再停留,跟着自家男人走。 石铁柱高喊:“虎子,先回家。” 石兴虎半个字都没有,脱下衣服罩在板车的稻谷上,拉着半车稻谷往家跑。 田地里其他还想要再收割稻谷的人,本来还想再坚持坚持,可实在是坚持不住。 一只只拇指般大的蝗虫,披天盖地的撞过来,真就如下一场小石子寸,砸在身上生疼的紧。 “哎哟,这蝗虫还咬人!” “快,别收了,赶快回家,这蝗虫是黑色的,有毒。” “快回家。” “我的粮食啊!这是要我老命啊!” “爹,咱们抢不过它们,先回家,板车里的稻谷得拉回家。” “你别管我,快拉板车回家。” 大家都在喊,脱衣服第一时间罩住谷子,再脱衣服罩孩子和媳妇。 男人赤膊拉着板车跑的飞快,女人要么抱着孩子跑,要么牵着孩子跑。 如下暴雨般的蝗虫撞在孩子们身上,吓的他们尖叫哭喊,疯狂打转跟着大人奔跑。 也有的后生崽气红了眼,挥着手里的衣服朝蝗虫们砸去,怒吼:“我砸死你们。” 一些蝗虫被衣服甩在地上晕过去,可迎来的却是更多的蝗虫,前扑后继的朝你身上扑来。 咬上一口,身上就起一个红点,痒的难受一抓就是一个大红包。 有些人尖叫时,蝗虫飞进嘴里,吓的他们哇哇乱叫,疯狂蹦跳。 还有的蝗虫正好撞到耳朵里,又跳又叫,飞快拍打自己的耳朵。 幸好蝗虫大,这若是再小点,钻进耳朵里了,那就难了。 “把头包住,跑,别打了,打不过的。” “跑,快跑,先回家。” 老人们在那里喊:“先把稻谷拉回家,跑。” 热血的后生崽们,听着老人们的话,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肿,只能听话,拉着板车往家跑,挑着稻谷往家跑。 此时每一个人想的都不是自己,而是怎么保住稻谷,能保住一点就多一口粮,就能多救一条人命。 密密麻麻的蝗虫扑天盖地袭来,撞人身上不回头,撞树上不回头,落在地上,不管是绿色的还是黄色,瞬间变成灰蒙蒙一片,一根草都不给你留。 护着脑袋往家跑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坚强点的红了眼,不坚强的那就是直接流泪咒骂。 粮食,都是他们的命啊! 回到家的村民们,第一时间关上门窗,戴上斗笠,拿上扫帚或者是网兜,在院子里扑打蝗虫。 此时扑打蝗虫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泄恨,报仇。 一扫帚下去,几十只蝗虫落在地上,愤怒的跳上去踩,边踩边骂痛恨的咬牙切齿。 有些妇人们冲到后院去看蔬菜,早就吃的一根小草不剩,灰蒙蒙的寸草不生。 妇人们流着泪拍着大腿嚎,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关上门,开始清理厨房,以及杂物间里的蝗虫。 那愤恨的模样,蝗虫转世三次都要被架在火上烧成炭。 蝗虫到了石家村,也就到了余家村。 此时,余家大部份人还在那里讨论,这蝗虫要来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有极少数人拿着工具在田里收割稻谷,他们汗流浃背,却不敢停下手中动作。 当耳边响起嗡嗡之声时,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看到席卷而来的蝗虫时,他们大惊失色,手中动作更是飞快,能多一把就多一把,能多两把就多两把。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亲眼看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全部落入蝗虫嘴里,再坚强的汉子也红了眼。 可此时的他们没时间伤心,他们脱下衣服,任由蝗虫撞击在自己身上咬着,也要护着收割下来的稻谷。 一路护着稻谷疯跑回家,想张嘴喊一声蝗虫来了,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口。 因为一旦张嘴,蝗虫就飞进你嘴里扑腾乱转。 这若是不小心吞下去卡在喉咙里,死亡的机会将很大。 二舅公坐在院里看书,时不时偷看一眼正在磕瓜子的二舅奶奶。 二舅奶奶得意的撇他一眼:“看什么看,看你的书,你个老不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没门。” 二舅公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看书,连个眼神也不敢给她。 隔壁的余占福穿着娘亲做好的新衣服,左看右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娘,你真好。” 陈氏看着帅气的儿子,幸福的嘴角都要飞上天:“娘好是吧?那就得听娘的话,娘说的都是为了你好。” 余占福笑的阳光灿烂,重重点头:“嗯,听娘的话。” 陈氏这才满意点头,她儿子多好看,多乖巧啊,这可是她儿子呢。 “蝗虫来了!” 突然,一道咆哮声响起,正在替余占福整理头发的陈氏被惊的手一颤。 看着儿子脸上的指甲印,陈氏疼的心都要碎了:“哎哟,我的崽啊,娘不是故意的,痛不痛啊?” 余占福微笑摇头:“娘,不痛的。那个说有蝗虫来了……” 陈氏黑着脸打断他的话:“吃饱了没事做……啊,我呸,呸呸呸……” 第100章 寸草不留 陈氏捂着喉咙,弯着腰,把飞进嘴里的虫子给吐掉,看到吐出来的是拇指大黑色的蝗虫,惊恐万分:“蝗虫!” 她立即抬头,铺天盖地的蝗虫朝她席卷而来,把她和余占福包围在住。 余占福没见过这种阵仗,吓的哇哇大叫:“娘,怎么这么多蝗虫,啊,我呸呸……” 焦急的陈氏想去抢收蔬菜,以及挂在院里晒的干菜,可听到儿子的惨叫声,她心疼的冲到儿子身边,护着他进了堂屋,把门窗关好。 余占福惊恐的缩在椅子里,泪流满面,全身发抖。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蝗虫,还是黑色的,以前他见过的都是绿色的,为什么这次的不一样? 这太可怕了! 陈氏听着下暴雨般的声音,透过窗纸看向外面飞横来的蝗虫,心都在滴血。 她家的稻谷啊,全没了。 还有她后院的蔬菜,也全没了。 她听到隔壁传来尖叫声:“蝗虫!真有蝗虫!” 二舅公和二舅奶奶看到蝗虫来了,两人吓的在院里直打转转,反应过来后就冲进堂屋关上门。 关上门后才想起来,他们没有收稻谷,也没有收割蔬菜,他们几乎是一无所有。 “厨房门没关。”二舅奶奶惊呼出声,推着二舅公朝门口走去,“快去把厨房门给关了,里面还有吃的菜。” 二舅公惊恐的看着外面的蝗虫:“我不要去,好多虫子,那些菜吃了就吃了,咱们可以吃肉。” 二舅奶奶毫不留情的把他给推出了堂屋门:“肉是留给我儿子吃的,你快去关门。” 二舅公护着脑袋,踉跄着朝厨房跑,又还要躲着蝗虫,一不小心,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听到声响的二舅奶奶竖着耳朵听了听,不确定的喊:“老头子!” 二舅公痛苦哼唧:“我摔倒了,你快来扶我。” 二舅奶奶怔了怔,又提高声音喊:“老头子,你到了厨房就别过来了,关好门,听到没有?” 二舅公也提高声音:“我摔倒了,你快来扶我。” 二舅奶奶砰的把门关上,听着撞在门上的蝗虫,她沉了沉脸,冲进她的房间,来到墙角处搬出一个坛子。 把外面的布拿掉,把坛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看着这些银元宝和碎银子,她笑了:“还在,不怕,到时候可以买粮食。” 她又重新把坛子放回去藏好,来到堂屋,朝外面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头,阴着脸坐在椅子上像根木头。 摔倒的二舅公没等到二舅奶奶到来,艰难爬进厨房关上门,靠着厨房门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间捂脸痛哭。 余家村彻底乱了,村民们嚎叫着,哭喊着在那里说没有抢收稻谷,还有的在屋里骂里正不作为。 余里正抢收到了后院的两根丝瓜,其它的就在他面前化为了乌有。 看着近在咫尺的后院蔬菜都化为乌有,就可以想象得出来,田里的稻谷是什么样的下场。 隔壁传来骂自己的哭声,余里正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般,跌坐在椅子里,如死人般没有一点气息。 有人戴着斗笠和麻袋,还想要抢收,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赶得上蝗虫的速度? 还没有走到田里,周围的绿色就都不见了。 待到他们到达田里时,田里灰蒙蒙一片。 他们站在田垄上,承受着心里的压力,还要承受着蝗虫的撞击,双重打击让他们崩溃,痛哭不已。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啊,现在命没了,怎么能不哭? 蝗虫一路袭卷着到了钱家村,村口的榕树下换了一批人坐,其中钱老三最是得意,眉飞色舞的诉说着他的打架事件。 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要等项信松回来,再打他一顿。 只是没有想到,等了这么久都还没待到他,也不道对方什么时候才来。 “哎,那是什么,乌云!要下雨了?” “天这么蓝怎么会下雨?” “那云飞的好快……是蝗虫!” 钱老三连头都没抬,满脸讥讽嘲笑:“他姓项的说有蝗虫就有蝗虫,都别信他,一个傻子……” 话未落,嗡嗡声传入耳里,钱老三的话也没有再说出来。 他惊愕回头望去,看到天边移动的乌云,以他转脖子那么快的速度冲来,撞击在他脸上,疼的他张嘴惨叫。 一只蝗虫钻进去,他迅速闭嘴,蝗虫在他嘴里乱扑腾,他又迅速张嘴,又有几只蝗虫疯涌撞击,直接把这只蝗虫撞进他的喉咙里。 钱老三好似得了羊癫疯一般在跳着转着,在地上打转,抽搐。 他捂着喉咙,面色涨成猪肝色,双眸暴凸,眼里红血丝迅速爬上,看着马上就要窒息。 混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的脚,一脚踩在钱老三后背上,噗的一声,钱老三嘴里的蝗虫被吐出来了。 看着黑色有拇指般大的蝗虫,钱老三赤红着双眸,死死的盯着蝗虫,全身哆嗦不停。 真有蝗虫! 他的谷子! 钱老三踉跄着爬起来,迎接他的是蝗虫雨,噼里啪啦的啃咬着,疯狂撞击。 也有其他人被蝗虫入了嘴,此时正捂着脖子狂咳。 大家都知道,不能张嘴,不能喊,得往家跑。 村路口瞬间没了人,大家回到家关好门窗,看着扑天盖地的蝗虫席卷整个村子,寸草不留。 痛哭声,干嚎声,咒骂声,彼此起伏,连绵不绝。 钱老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冷。 蝗虫啃完一个村了,接着下一个村子,一路到了项家村。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脖子上围块巾子的项信庆,一手铁盆,一手铁勺,紧紧的望着天空,嘴里嘟喃着:“移动的很快的乌云,乌云,蝗虫。” 他们抢收后,一帮后生崽就被里正派来站岗了。 现在轮到他,他望着湛蓝的天空,眉头紧皱:“有吗,有蝗虫吗?该不会是半夜来吧?那也不要紧,那时候就不是我。” “都做好准备了,有什么好站岗的呢,哎,就里正想的多。” “乌云,那乌云速度好快……啊,蝗虫来了!” 项信庆看着移动飞快的乌云,手里铁勺对着铁盆当当当敲起来:“乌云来了,啊呸,蝗虫来了!” 当声一响,站在院里的村民迅速冲进堂屋,啪的把大门关上。 项瓷站在堂屋里,选了个最好的位置,透过窗户纸看向院里,眼里亮晶晶。 亮个相吧,小混蛋们! 第101章 有毒的蝗虫 项瓷透过窗户纸看向院外的天空,一块巨大的乌云,如龙卷风般袭卷而来。 哪怕她已经做了好心里准备,当看到铺天盖地的蝗虫,势如破竹般冲过来时,她还是震惊的张大嘴。 她虽然没见过蝗虫,但蝗虫这样的灾难造成的危害,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和亲眼看到,那种震撼真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真太可怕了! 项瓷双手合十,向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孙悟空祈祷,让这些蝗虫赶快消失吧。 不能赶快消失也请少一点吧,她要求不高对吧。 可她只是有预知能力,而不是有召唤神仙的能力。 没有一个神仙理她,蝗虫依然铺天盖地的冲来,好似要毁灭这个小山村。 疯涌而来的蝗虫撞在门窗上,发出冰雹落在屋顶上的啪啪响声,让她听着,就好似拿刀捅在心脏上,遍体生寒。 前院的花花草草,在项瓷瞪大的惊恐视线里全部化为乌有。 那速度真就是,但凡你眨一下眼,都会以为自己从地球穿到了月球。 地球上是绿色的,月球上是灰蒙蒙的一片。 唯一欢乐的,就是院里的那一群可爱的鸡们,它们咯咯的叫唤着,扑腾着翅膀在院里吃的欢快。 突然间,眼前闪现一幅画面,一只墨绿色的蝗虫,对着窗户纸洞快狠准的撞击过来,撞在项瓷的眼睛上。 我靠! 项瓷迅速朝后仰,居然差点被一只蝗虫给干倒了。 她伸手捂住窗户纸洞,五息间,感觉掌心被撞了一下,随后一股疼痛袭来。 项瓷惊讶把手收回,掌心有一个小红点,看着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这是被蝗虫给咬了! 又痒又痛! “都别看了,这蝗虫是黑色的,有毒,小心被它咬了。”站在另一扇窗户纸洞的项老爷子,收回视线,面容严肃。 上上下下趴在窗户纸上往外看的项家人,听到老爷子这话,赶紧远离窗户,每一个人神情都严肃。 余氏轻叹一口气:“以前也遇到过蝗虫,但没有哪一次会像今天这次这般这么多!” 项老爷子把烟斗含在嘴里点上火,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点火的手在微微颤抖。 项家人面色沉重不已,这蝗虫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项瓷看着面容沉重的家人们,心情也超常沉重。 但有一件事却让她高兴,以前她预知即将发生的画面,从几秒到了几分钟,然后加长到半个小时,最后是一个时辰。 现在,她预知即将发生的画面,已经延长到了三个时辰多,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如果她的预知能力,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有几秒,或者是几分钟的话,那就算她看到了蝗虫到来的画面,也无法让家人们做好准备。 那时,地里的粮食和蔬菜将片甲不留,那才是痛心的末日。 而现在预知能力加强,她将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们做好准备。 项瓷低着头看着掌心小红点,用口水抹了抹,又掐了个米字,但疼痛瘙痒依然在。 她皱着眉头,把左手食指放在右手掌心上,流了一滴灵泉水在掌心。 两息间,右手掌心红点消失不见,疼痛和瘙痒好似没来过。 项瓷笑了,灵泉水可以恢复伤口和疼痛,自然也能恢复这种小红点。 项龄凑到她身边:“你笑的很奸诈。” 项瓷笑的更灿烂:“爷高兴,不服气,那你给爷笑一个。” 项龄:“……” 能占到项龄便宜的项瓷,恨不得高吼一声‘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然后就听到项龄道:“爷爷,小七她自称是我的爷爷。” 项瓷:“……” 项老爷子沉着脸盯着项瓷:“跟你三哥学的?等你三哥回来我得揍死他。” 项瓷惊的心肝儿乱颤,连忙摆手:“不是,爷爷,不是三哥教的,是我说错话了。” 项老爷子听着蝗虫的暴雨声,心疼地里的绿色,听到项瓷的话,幽幽道:“没事,说错话了你三哥挨打。” 项瓷目瞪口呆:“为什么是三哥挨打?” “你大哥二哥回来也可以替你挨打。”项老爷子淡淡道。 项信松去余家村报信,项信榕去白家村报信,两人此时都没有回来。 项信柏虽然也没回来,但他最扛揍,已经预定了挨打的名额。 项瓷耷拉着耳朵:“别,我以后再不说了。” 项老爷子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就是心情不好,想和小七来两句缓解一下压力。 项瓷掐了一下项龄的手臂,咬牙切齿:“你害三哥挨打。” “是你不是我。”项龄得意挑眉,“还自称我爷爷不?” 项瓷磨牙:“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项龄一脸惊愕,“这是什么称呼?” 又占到便宜的项瓷,眉飞色舞:“咱们俩的秘密称呼,你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项龄满脸严肃的盯着她:“项小七,你得意的表情在告诉我,这个称呼有点不对头。” 项瓷不敢再和她掰下去,立即转移话题,对项老爷子说道:“爷爷,蝗虫密集过去了,咱们可以出去了吧?” 刚才的蝗虫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现在蝗虫往远处飞走,只留下掉队的蝗虫,到处乱转啃食绿色。 项老爷子凑到窗户纸旁往外看,点头:“可以。” 项瓷迫不急待的打开堂屋大门,抓起早就准备好的斗笠戴上,拉上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口鼻,拿起旁边的网兜,冲入掉队蝗虫中,如捕蝶一般捕捉。 “让你吃,让你吃,打死你。” 项瓷一边捕捉蝗虫,一边嘴里叨叨个不停。 这些黑色有拇指般大的蝗虫虽然不能给人吃,但可以给鸡吃。 而且她们在这里灭杀一些蝗虫,就能给后面的村子多留一株稻谷。 再者,这些掉队的蝗虫不灭掉,留着它们祸害他们吗? 项婉凑到项瓷面前,压低声音:“刚才你和小五说的话我听到了。” 项瓷微怔:“所以?” “爸爸是什么意思?”项婉紧盯着她。 第102章 忠孝难两全 看着项婉一本正经,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项瓷憋住笑:“这是我的秘密语言,不告诉你。” 项婉扫了一眼项龄,再看向项瓷:“是不是说你很喜欢五姐不喜欢四姐的秘密话语?” 项瓷真不想把项婉扯进来:“不是。你别问了,这个称呼只能让项龄喊,你别喊。” 项婉盯着项瓷看,整张小脸严肃而又认真,眼里却带着控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四姐? 项瓷差点就要对她说真相了,幸好忍住了,赶紧跑去捕捉蝗虫。. 以前在学校,大家都自称爸爸,收个乖儿子乖女儿的。 现在到了这里,让她们喊自己爸爸,真是很有负罪感。 可还是好开心哦,只是这种开心不能找人分享。 悲伤……像河流那么大! 项婉凑到项龄面前,满脸羡慕:“她说爸爸这个称呼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喊。” 项龄拧眉:“连你也问不出来,那行吧,下次我让开心去问她。” 项婉给她竖大拇指:“对。” 两人一左一右凑到项瓷身边捕捉蝗虫。 忍着笑的项瓷赶紧往旁边移动,免得被她们俩套话。 这些蝗虫从远处看,全部都是黑色的,近跑离看才发现,它们大部份都是墨绿色,有些才是黑色。 这种颜色深的都有小微毒,人类最好不要吃。 绿色的才是可以油炸烧烤的蝗虫。 项瓷把抓着的蝗虫放到竹筒里盖上,不让它们飞掉,到时弄死它们再晒干,这就成了公鸡母鸡们最喜欢的饲料。 慢慢的往院外移去,外面也是寸草不留。 不光地里的庄稼和野草没了,就连树叶也没了,全都光秃秃的。 真正的寸草不留! 看着曾经青山绿水般的村子,现在变成灰败的模样,项瓷很心痛,眼睛微红。 她们村子抢收了粮食都这样,那些没抢收到粮食的村子呢? 不是她不愿意帮,而是她的能力有限,帮不到太多。 她胡乱挥舞的动作,慢慢停下来,脚步不停,朝村里走去。 身边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一道人影飞速离去。 项瓷看着爷爷的背影,感觉他通身悲伤藏不住,溢满整个人。 庄稼人最害怕遇到这种灾难! 项瓷抓着捕虫网兜,一步一步朝村中走,看到许多人都在捕捉蝗虫。 大人们个个愁眉苦脸,小孩子却欢声笑语,拿着网兜欢快的捕捉蝗虫。 还能听到孩子们在说怎么烤蝗虫吃,然后被大家训斥不可以,说有毒,孩子们这才做罢,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零嘴转给家禽们吃。 项老和项老爷子半路相遇,相视一眼,齐齐叹声,声音里带着化不尽的悲伤。 “这次的蝗虫灾难是我见过最严重的。”项老撇着嘴,神情悲伤,“眼看着老天爷给咱们赏饭吃,没有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项老爷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愁:“粮食怕是要涨价了。” 项老悲伤道:“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他们这里有蝗虫,别处自然也受了蝗虫灾,正是将将要收获稻谷的时节,突然来了蝗灾,这稻谷怕是全部都覆灭了。 全国的稻谷都覆灭了,接下来就是饥荒,可不是轻易说粮食涨价这么简单的话,而是说有多少人会饿死。 没有粮食,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没钱的百姓们更买不到粮食,没粮食吃就得饿死。 项老看着灰蒙蒙的村子,眼睛湿润了:“你做的是对的。” 项老爷子没出声,不管是他让大家挖地窖囤粮是对的,还是说他让两个孙子去通知其他村抢收的事。 大族老背着手走到两人身边,脸上的神色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他走到项老爷子面前,拍拍他的肩:“你做的很对,我会叮嘱他们别乱说话。” “但我还是想问下,咱们村已稻谷种子换粮食,以及做火炕换粮食的事,这周边村子都是知道的。” “再加上你家信松和信榕通知周边村子有蝗虫来的事……我怕啊,他们到时问咱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蝗虫要来的事,你打算怎么回答?” 他们挖地窖是偷偷摸摸的,囤粮食也是偷偷摸摸的。 可是,他们用稻谷种子换粮食,以及村民们做火炕用粮食来抵帐的事,大家却是知道的。 那些人也不是笨蛋,在发生蝗虫来后,他们一定会猜到一些。 项老爷子咬着烟斗看向项老:“这次看你的。” 项老怔了一下,惊愕道:“不是小七……对,不能把小七交出去,咱们得保护她,别让她被其他村的人给抢走了。” “那我要怎么做?” 如果让别村的人知道他们村有一个可以和神仙沟通预知灾难的小七仙女,那些村的人一定会来抢小七。 今天能防盗贼,难道还能天天防不成? 大族老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项老爷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项老爷子声音沉下来:“你是这一带山里岁数活的最长,辈份最高的老人,你见过旱灾,水灾,蝗灾很多灾难。” “你观这天气两个月没下雨,太阳还越来越大,就想起你小时候遇到过的一次旱灾,你很害怕……” 项老爷子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项老和大族老都盯着他,认真听。 “大灾难来临前,动物都会有预警,就比如上次的老鼠逃跑,以及地龙翻身,都在说明会有旱灾。” “旱灾要来了,蝗虫也就不远了。” “所以你就告诉了我这个里正,然后我就告诉了整个村子的人。” 项老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项老:“你这样说。这事太大了,你得扛,保护小七。” 知晓蝗虫要来,不告诉周边村子,他良心难安。 粮食是庄稼人的命,他也是庄稼人,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做了不后悔,只后悔自己能力不足。 可他必须要保护小七,保护整个项家村。 自古忠孝难两全,鱼和熊掌不可得,他也只能取其一。 “好。”项老没有一丝犹豫点头,“这件事总得要有个说法,我小时候的事,这周边村子里的老人,还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求证。” 他项德寿今年86,是众人嘴里老不死的死老头,他小时候的事,哪个老妖怪能说出来。 那他说的话,谁能指责他说谎骗人,有证据吗? 没证据,那就听着。 不听,滚。 第103章 知道但我不会说 大族老也同意项里正这个说法,面容郑重:“可以。小七是神仙转世这话不能传出去,我会再警告警告他们。” 他已经完全相信项小七是神仙转世这话,从众人亲眼见证蛇掉下来,再到老鼠横行,最后到地龙翻身,以及这次的蝗虫侵袭,都足以证明小七就是神仙转世的事实。 既然小七神仙转世是真的,那就不能让别人把小七给抢走,而是要保护好她,再让她保护项家村村民们。 这就得让村民们闭紧嘴,别乱说话。 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你的子孙后代们。 项老爷子想了想,又说道:“这次很多村子都损失了稻谷,怕是要借粮什么的,我希望你们都能捂着。” “不然……咱们村就成了其他村子的目标。” 他们做了那么多,可不是给其它十一村子做嫁衣。 只要有人来借粮,一旦给了,后面的亲朋好友会源源不断来,哪怕他们手上有粮也会来借。 那到最后,来的就不仅仅是亲朋好友,还有可能是豺狼虎豹。 项老和大族老表情都很难看,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 原先里正说可能会有旱灾时,他们就放在了心上,也按着里正说的去做。奇快妏敩 但只要没亲眼看到灾难,心情都会有点小美丽。 可现在亲眼看到灾难的真相貌,才知道这灾难是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如果项小七在这里,她真想再打击他们一下,告诉他们真正的灭顶之灾是什么? 是天上有九个太阳,然后又变成霜雪女神下凡来,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三人商量好后,项老爷子又和其他族老人会面,把商量出来的事说给他们听。 族老们没有犹豫,一致同意项老爷子的计划,回家用自己这个长辈身份,压着自家孩子们,咬死小七身份,不能向外人透露。 不然,外村人把小七抢走,那就没有神仙保护他们,他们村子将会受到灾难的吞噬。 话不说严重点,总有人嘻嘻哈哈。 话说严重点,再加上这次蝗虫的偷袭,总有人害怕死的是自己,从而咬紧牙关,死也不说小七是神仙转世的身份。 当然,不死更不会说。 小七是神仙转世的身份,除了大人们知道,那些半大的孩子们也知道,此次也被家里大人们狠狠的敲打一番。 别说的太凶残,只说若是小七被别村抢走,他们就没有粮食吃,会饿肚子,这就足以让半大的孩子们惊恐万状。 饿肚子的滋味,所有人都懂,那太难受了。 所以,被警告后又知晓真相的村民们,他们的嘴就好似被针缝了一般紧。 村民和村民们见面,都会使个眼色:不能说小七仙女是神仙转世的话。 村民甲:小七是神仙转世的话不能和外村人说。 村民乙:知道,不会说。 村民甲:我也不会说。 明明没有声音,但那眼神大家却都能都看得懂。 项瓷看着好像是卧底对暗话的村民们,无语又心暖。 她这个小七仙女的身份……计划赶不上变化,哎。 看到大家关切的眼神,项瓷不敢停留,生怕他们会冲过来当自己的保镖,赶紧往地里跑。 地里光秃秃的一片荒凉,就像她在画面中看到的那样,灰蒙蒙的让人心疼。 朝远处望去,山上比地里好点,还有点绿色,也不知道是蝗虫忙着搬家,还是山上的树叶不合它们口味。 但就是这种剩下的绿色,才更让人心里悲凉。 一边望着大山的项瓷一边奔跑,脚下一滑,踉跄着差点摔倒,吓的跟在她身后的项婉和项龄同时喊:“你慢点。” 项瓷稳住身子,拍拍胸口,自责道:“下次注意。” 不为村民也为自己,摔一跤可是很疼的,她不想疼,所以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她没有再跑,而是一步一步稳重的朝地里走去。 站在田垄上的村民们,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说着。 “长长再收吧。” “多长两天也是好的。” “地里的收成都在,就是可惜了那些秧苗。” “别心疼秧苗了,你心疼心疼他们的稻谷吧。”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他们的稻谷早就收了,可是别村的稻谷,还有半个月即将收获,就这样被蝗虫给吃了,这才是吐血的恐惧。 项瓷悄悄的挤过来,看着地里的一片荒凉,心也荒凉的很,竖着耳朵听农民伯伯们商量着,是要现在把地里的收成收了,还是再多等两天。 最后还是项老爷子说道:“再等两天。先把村里残留下来的蝗虫给收拾干净,再来收地里的收成。” 种在地里的收成没有被蝗虫吃掉,在地里多埋两天也不太紧,倒是那些掉队迷路的蝗虫,却是迫不急待的要清除掉。 村民们点头:“成,多放两天在地里也不会烂掉,还是先把蝗虫给灭了。” 得到大家统一答案后,众人这才看到小七。 “小七,你怎么来了?”项老转身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小七。 但凡自己强壮点,速度快一点,都会把小七给撞下田垄。 一想到把小七给伤了,项老这心就慌的乱跳:“没事吧,我撞到你没有?” 项瓷听着他关心的语气,心暖暖的,甜甜笑道:“没有。” 项老担忧不已:“这地里没什么好玩的,快回家吧。” 项小七哦了一声,好似不经间问道:“蝗虫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要重新育秧苗,然后收获稻谷?” 项老一怔。 那些想要离去的村民们,也齐齐望向项小七。 项瓷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四周,尴尬的想摸鼻子,最后还是忍住了。 哎哟喂,诸位,听我的,赶紧育苗,我好用灵泉水给你们催催,咱们再收一次稻谷。 你们不育苗不插秧,我就算是有灵泉水,也做不到凭空把稻谷变出来吧。 项老爷子眉眼沉了沉,朝项瓷走来:“小孩子就是想着吃。不过,也对,地里没了粮食,那咱们就种粮食吧。” 佯装我什么也没说的项瓷,听着爷爷这话,心狂跳一下,内心嘿嘿的笑了。 不愧是爷爷,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说的话。 第104章 大哥还没回来 项老和大族老在听到项老爷子这话,第一时间也都明白了,均点头附和:“好。” 项老面容严肃:“蝗虫虽然来了,但它打败不了咱们,咱们也不能消极,更应该趁这个时候加紧育苗种稻谷,都加紧时间。” 大族老表情也是凝重:“里正说的对,地里没了粮食那就种粮食,咱们不能认输。” 项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才看向神情悲伤的村民们:“有时间痛苦,不如行动起来,全部都回家育苗。” “大人明天收成,翻地,小孩子给我捕捉蝗虫,全部都给我行动起来。” “不然等到冬天,连树皮都没得给你们吃。” “听到没有?” 神情悲伤,以为冬天要啃树皮的村民们一听这话,瞬间就欢笑,好似脚底抹了猪油般跑的飞快。 他们还有时间,他们要合理利用这些时间,他们要多多种出粮食来,而不是在这里哀声叹气,顾影自怜。 项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七,心中开心的很,这锅他愿意多背几个,都来吧,他没问题。 大族老背着双手走人,嘴角高扬,小七仙女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但听还会照做。 项老爷子走到项瓷身边:“走,回家。” 项瓷尴尬的摸摸鼻子:“哦。” 她乖巧的跟在爷爷身后往家去。 项婉和项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眼都沉了下来。 刚才,爷爷那个眼神好像是在说,下次别当这么多人面说,你告诉我就可以。 应该没看错吧? 一路上,项瓷看到许多孩子们,都拿着网兜在捕捉蝗虫,都是捕给家里鸡吃的。 她拍拍腰间竹筒,她也抓了一竹筒,给家里母鸡们加餐,让它们多多下蛋。 当然,喝了灵泉水的母鸡们,一天至少两个鸡蛋,个别的一天还能下三到四个。 乐的奶奶每次摸蛋的时候,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 回到家,大哥二哥还没回来。奇快妏敩 项老爷子安排工作给大家,这才去村里逛逛,看看。 项仁州三兄弟开始育苗,严氏做晚饭,崔氏和石氏坐在堂屋,继续整理蔬菜。 能保存的蔬菜就整理好放到地窖里存着,不能存的就整理出来做成咸菜,干菜。 项瓷则带着项龄和项婉,把后院几分地整理一下,再把挖出来的人参苗,还有一些草药,重新种下去。 太阳将将下山时,项信榕到家了,边喝水边叹道:“你们是没看到,那些人可真是气人。” “有些人相信我说的,有些人不相信,还非得拉着我问七问八。” “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着村里老人们说的来给你们通知,你们爱信不信。” “那些人可烦了,拽着我问,如果没有蝗虫,他们又把稻谷给割了,这损失是不是由我来负责。” 项信榕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上的水渍,对上家人们担忧的目光,笑笑接着往下说道:“这话大的话我可不敢乱说,撒腿就跑,他们居然还追我,差点把鞋都给跑掉。” “相信我的人还是收割了稻谷……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一片灰蒙蒙,真痛心啊。” 想到那一路的惊险,可以说是项信榕长这么大,最刺激的事。 家人们听着他说的话,担忧又乐呵。 项老爷子拍拍他肩膀:“做的好。” 得了爷爷肯定的项信榕,笑的脸都红了:“大哥还没回来吗?” 拖着腮绑子听故事的项瓷,连连摇头:“没有。” 崔氏满脸焦急,又想让大家都松轻一下:“我想啊,他定是也和你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跑掉鞋。” 石氏想到自己和项信松说的话,满心愧玖,如果不是她要夫君一定要去自己娘家通风报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来了。 她低着头扭着手指头,红着眼弱弱道:“孩子他爹应该帮我家割稻谷担误了时间,才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项瓷朝她望去,见石氏又委屈又自责,忙说道:“没事,大哥一定会回来。” 崔氏见媳妇红了眼,知晓自己刚才语气吓到她了,忙安慰她:“姑爷帮岳家收割稻谷,这是应该的。说不定你爹娘见他辛苦,还要留他过夜呢。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是很担心,那孩子可不喜欢在外面过夜。 不管多晚他都要吵着回家来,哪怕是去外婆家,他也要吵着回来。 现在去岳父家,没有媳妇陪在他身边,他一个人哪好意思留宿。 听到婆母这么说,石氏更惭愧了,夫君跑那么远的路,已经很累了,她就不该让他去自己家。 他去到石家村定是不能立即回的,定是要帮着爹娘抢收稻谷。 也不知道爹娘抢了多少稻谷? 应该有吃的吧? 石氏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担忧,却不敢乱说话,怕惹的婆母和小姑子更担心。 一家人等到戌时三刻,项信松还没有回来,项老爷子就不等了。 在院里背着手溜达的他,朝堂屋而去:“别等了,先吃饭,他帮着岳家收割稻谷,一定很累了,他岳家心疼他不让他走夜路,也有可能。” 安慰的话语并不能安抚众人,但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再等,齐齐朝堂屋而去。 偷吃了两个馒头的项瓷,比任何人都走的快,她饿啊。 家里的规矩是一家人都到场才开动,而不是谁在家谁先吃。 所以她才在厨房偷偷吃了两个馒头垫垫肚子,跟着家人们一起等大哥。 她本想着看看大哥的,但今天她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她若是再用预知能力,怕是吃的要吓到家人们,这才没有再用。 想来,二哥都回来了,大哥应该不会有事。 项瓷端着崔氏给她准备的专用碗,小心翼翼夹菜送进嘴里,眼珠子偷偷的转一圈,偷看家人们的表情。 没等到大哥回来,大家心情不太好,这气氛有点压抑啊。 算了,她还是现在看看大哥吧,然后边看边吃,别让自己饿晕就是成功的。 项瓷把嘴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吞掉,正要全神贯注使用预知能力时,一道幽幽声突然响起:“爹,娘,我觉得她就是扫把星。” 这句话吓的项瓷差点呛到,满眼惊愕的看向说话的三叔。 第105章 你的命都是我的 项仁永捧着碗低着头:“你看,咱们家刚对她提亲,这蝗虫就来了,她就是大家嘴里的扫把星,克爹娘克亲人,还会带来灾难。” 目瞪口呆的项瓷,此时终于明白过来。 三叔这是在说白春桃姑娘是扫把星! 还把这次的蝗虫灾难怪罪到白姑娘身上。 项瓷心头火起,顶了顶上颚,三叔这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堂屋所有人齐齐看向项仁永,眉头紧蹙,满脸不赞同。 项瓷悄悄朝爷爷望去,坐在上首的项老爷子没有发脾气,面容却冷的吓人,眉眼中全是戾气。 一时,这时的气氛比先前的气氛还要压抑,至少先前大家还敢呼吸,现在大家却不敢呼吸,连筷子都好似点了穴,不敢再动弹。 “如果她是扫把星,我希望她真的能克你。”项老爷子忍着怒气,声音平静,“都知道这几个月老天爷不太平,你还把这事怪罪到她身上,可见你是有多蠢。” 低着头的项仁永,端着碗拿着筷子一动不动,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项老爷子声音依然平静:“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放到我手里时是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路没带眼,把孩子扔了,把要扔的胎盘抱回来了。” “简直是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任谁都听得出来项老爷子语气中的怒火,众人更不敢动弹。 项瓷屏息静气的当雕塑人,现代爸妈吵架摔东西,她也没这么害怕过。 此时的她,心脏怦怦直跳,眼珠子乱转,想看又不敢看。 大人的世界好可怕,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吃饭,饿着呢。 可她不敢动。 她又听到奶奶的声音:“放心,你是我亲生的,生你的时候我没晕过去,养你时咱们家也没来奇奇怪怪的人和孩子,你就是我们项家的孩子。” “但也确实是像你爹说的那样,我和你爹都聪明着,你大哥二哥也聪明,单单是你无药可救。” “看来,确实是把要扔的胎盘养大了,害了我们,还害了龄儿和彬儿,也不知道像了谁。” 连慈祥的奶奶都被气的说脏话,可见三叔这蠢真是没人比得上。 项瓷想笑却努力憋着,这时笑真不是个好时机。 “外甥多像舅,随了二舅公的蠢。” 饭桌上幽幽传来这句话,让所有人的脑袋再次低一个度。 低头的项瓷,朝说话的项龄望去,心中的双手双脚都举起来了。 你这个女啊,你可真敢,这可是你爹,你居然敢这样说。 余氏怔愣片刻后,突然笑了:“也是,外甥多像舅,蠢极了,怪我,没教好。” “蠢是天生的,教不好。”项老爷子一点也不给面子,眉眼冰冷,“去外面跪着,别影响我们吃饭。” 项仁永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他不想去,他只是不想娶白姑娘,为什么他抗议一下,要去跪的是自己。 还要跪在外面给小辈们看。 项仁永幽幽抬头朝项龄望去,想让女儿给他求情。 项龄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想让我求情?我被洪家人打的时候,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不替我出头?” “现在自己有难就想到我,我不求情。” 项龄早已被这对夫妻伤透了心,她已经长大了,学会了舍弃和坚强。 在她需要的时候不管她,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要求她,她做不到。 项仁永盯着项龄,眼睛黑沉沉的:“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不然你还给我。” 项瓷心咯噔往下沉,暗道不好,三叔这不是蠢,这简直是蠢到了天际,他怎么可以当着爷爷的面这样说他女儿! 还让还命!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命还给爷爷? 果然下一秒,爷爷手里的筷子啪的拍在桌了上,厉喝:“你这条命还是我的呢,你怎么不还给我?” 现场气氛更冷凝,项瓷担忧的抬头看向项龄。 项龄面无表情看着桌面,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项信彬挤到项龄身边,抓着她的手,眼神真诚:“姐,你有我,我会站在你这边。” 项龄没出声,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项仁永突然起身,迈过门槛,走到院里,对着大门跪下来,满脸无声抗议,好似显得自己很有骨气一般。 但堂屋里却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安静,所有人都忧心的看向项龄。 好好的一顿晚饭,搅和的所有人都吃不下。 饿的肠子好似被抓着往下拽的项瓷,不敢在这个时候吃饭,那样显的她太没人情味了,只能忍着。 突然间,项龄猛的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把板凳都给带翻,发出啪的响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项龄已冲出堂屋来到院里,抓起她一直用的砍柴刀,奔到项仁永面前。 “坏了,这孩子。”项老爷子大喝,“快拦住她。” 这孩子主意正,她若是想要做的事,就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她决定的事,九头牛把她拉碎了,也拽不回她往前的心。 性子不但倔的让人牙痒痒的心疼,还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可有一样她却是极好的,她重情重义,她贪恋家里的温暖。 哪怕父母不喜欢她,她也想要弟弟是一个父母双全的孩子。 她跟着小柏练武,把自己活的像个假小子,不仅仅是要打洪家的人,也是为了能扛揍。 扛洪氏打她时,她能咬牙撑过,好好活着。 能扛住父母无视她,对她冷言冷语时,不被语言和冷眼击倒,依然坚强的站的笔直。 这孩子性子冷,沉默的像块石头,但她的心是暖的,是个好孩子。 若是她动手把项仁永给砍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会说,我一命还他一命。 哎哟哟,我的好龄儿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项瓷也被项龄这一操作给吓的面色苍白,谁能想到刚才还冷的像块冰一样的项瓷,突然就冲到院里拿起砍柴刀朝三叔奔去呢。 众人惊恐万分,齐齐朝项龄奔去,嘴里喊着不要。 跪着的项仁永,看到项龄提着砍柴刀朝自己奔来,第一时间想跑。 可他腿脚早已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直接瘫在地上,惊恐看向项龄,哆嗦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106章 小五再受伤 就在大家以为项龄会把项仁永给砍了时,项龄却蹲下,把砍柴刀塞在项仁永手里,抓着刀背对准自己的肚子,声音沉稳:“命还给你。” 她的声音无悲无喜,好似起床后看向窗外说天亮了那般简单。 项家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更让大家惊恐万分,飞速奔跑。 明明只是晚了几步的时间,为什么却要跑那么长时间。 项瓷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疯跑着朝项龄伸手。 不要啊。 握着砍柴刀的项仁永,苍白着脸惊愕的看向项龄,哆嗦着唇:“不……” 但为时已晚,项龄抓着刀背,借着她的力把砍柴刀刺进自己肚子。 噗! 鲜血滴落在地,如朵绚丽的彼岸花般美丽。 项仁永苍白着脸用力抽着砍柴刀,不让刀再进半分,惊慌失色:“我……她……救救她!” 项瓷呆滞了,无法置信项龄居然对自己能下得去这种狠手。 亲手解决自己! 这是疯了吗? “快去请铃医。” “快,止血,按着她的肚子。” “别拔刀。” “快把她抱回房间。” 院里一阵兵荒马乱,项仁州抱着项龄冲进新房,放在炕上。 严氏急慌忙慌的找出干净的毛巾,按在项龄肚子上,肚子上还插着砍柴刀。 砍柴刀刺的不深,但那也是利器,也是破了皮,流了血,会死人。奇快妏敩 毛巾按在伤口上,血把毛巾给染红。 项龄还没有晕,她清醒的很,疼的满头大汗,手却微微动弹,想要去摸肚子上的砍柴刀。 项信彬握着她的手哭喊:“姐姐,求求你不要动了,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别动,我好害怕。” 光是看着地上的血,炕上滩的血,被染红的毛巾,就知道她流了很多血。 姐姐一定很疼,而他好害怕。 想把砍柴刀再刺进肚子里的项龄,听到彬彬的话,手哆嗦着没再移动,苍白着脸看向项信彬:“彬彬,对不起,姐姐不能再陪你了。” 项信彬握着她染血的手,哭的不能自已:“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项老爷子过来了,看着满头大汗,面如金纸的孙女,强装镇定道:“你的命还给他了,你不再欠他的。” 其实,他的双腿都是抖的,他就知道会出大事,他就知道。 可恨他没拦住。 如果他再年轻五岁,是不是就能跑的飞快拦住她,不让她受伤? 是不是他多关心关心她,她就不会偏执的做出这种绝决的事来。 “项铃医怎么还没来?”项老爷子眼睛都红了。 崔氏把拿来的人参片塞到项龄唇边,赤红着双眸,哽咽道:“乖,孩子,含着,没事的,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项龄不肯张嘴,她很倔,很疯,她不想这样下去,让她去吧。 项老爷子见此,接过人参片放到她嘴边,声音微微颤抖:“小五,爷爷求你,好不好?” 项信彬哭的更大声了:“姐姐,你不要丢下我,你含着吧,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看着泪流满面的家人们,项龄最终含住了人参片。 爷爷说,她的命已经还给他了,不再欠他们的,那自己以后就不再死了。 项瓷已缓过来,默默的放了一桶灵泉水,不顾肚子的咕咕叫,把这桶灵泉水提到房间:“我提水来了,快给砍柴刀擦擦,刀脏死了。” 她的灵泉水有愈合伤口的功能,可此时的她只能说砍柴刀很脏的话,才能让家人们用灵泉水给她擦试伤口。 捅在肚子上,应该不会死亡吧? “喝点水。”项瓷又端着一碗灵泉水奔来,“我向观世菩萨借的甘露水,对伤口有好处。” 她没有说可以愈合伤口这话,她害怕伤口太大,愈合的太慢,给了家人们希望又让她们失望,这很不好。 就只说对伤口有好处,如果伤口愈合了,那就说还有这种奇效。 项瓷身上的秘密太多,她不敢全部告诉家人,所以只说了预知能力,而没有说灵泉水的事。 一听说是观音菩萨的甘露水,众人都让路。 项瓷端着灵泉水,用木勺勺了灵泉水凑到项龄嘴边,红着眼睛笑道:“真的是菩萨给的甘露水,你试试就知道我没骗你,真的。” 虚弱的项龄白着唇,看着红眼的小七,微微张嘴。 项瓷忍着泪,把灵泉水小心放进她嘴里,不敢出声,怕自己哭出来。 这姑娘太狠了,她怎么能得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她不知道大家都很爱她吗? 她怎么可以当着家人们的面,把刀刺进自己的肚子里? “项铃医来了!” 项信榕扯着项铃医跑的差点飞起来,迅速把肩膀上的药箱放下来,打开,一气呵成。 项铃医看着炕上的项龄,连口气都没喘就凑上来了,面容微变:“现在……先,拔刀。” 他的气还没顺,说话都带喘。 众人再急也得等他把气喘顺,不然拔刀颤了手,会对项龄造成二次伤害。 项铃医虽然好奇项龄的伤,却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只做好拔刀的准备。 房间里太多人了,项铃医就把孩子们都赶了出去。 “我等下要拔刀,你们三个留下来按着她,别让她乱动。” “大嫂子,你也留下来,她是姑娘家,等下有些事得你上手。” “其他人都出去吧。” 项仁州和项仁和,还有项信榕,以及崔氏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 项老爷子也被赶出来了,他上了年纪,留在里面帮不到忙,说不定还会在看到血腥画面时晕倒。 他哆嗦着发软的手脚走到堂屋,看着一地狼藉的地面,怒火腾腾起,锐利的目光朝还跪在外面的项仁永望去。 想到刚才的事,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怒火实在是压不下去,大步来到院里,拿起扁担朝项仁永身上打:“虎毒不食子,你居然让她把命还给你?” 扁担打在项仁永身上发出啪的响声,疼的项仁永倒地缩起,惨叫。 项老爷子一点也不心疼这个畜生,手中扁担不停的打在项仁永身上:“你个自私自利的畜生,你怎么敢说那种话!” 他真的气着了,气的太狠了。 不然他都不会动手,哪怕是以前,他也没动过手。 第107章 我想嫁进来 项老爷子一直都觉得,大人有自己的思想,孩子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思想。 你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孩子身上,把他们活成说一步动一下的木头人。 所以,他对孩子放手的同时,又努力引导孩子们往正道上走,免得误入歧途。 哪里就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还是一条吃人的鱼! 项老爷子气的腿脚都在颤抖,眼前一阵阵黑晕,吓的项仁州和项仁和赶紧上前扶他:“爹,消消气,别气着自己。” 他把扁担抢走扔给项仁和,自己扶着项老爷子回堂屋。 堂屋里点着油灯,项婉跟石氏正在收拾堂屋地上洒落的饭菜。 项瓷蹲在角落,抱着一个大盆,狼吞虎咽的吃着。 梗着脖子吞咽的样子,像极了吞鱼的鸬鹚,看的项仁州心疼极了。 他闺女一定是饿狠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吃饭,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项瓷确实是饿狠了,她饿的眼前已经发晕了,若是再不吃,怕就要饿晕了。 她不能在家人一团糟时,再给他们添乱,所以只能压着自己的羞耻心,先吃为敬。 项婉把干净的菜倒进项瓷碗里:“下次别等我们,想吃就吃,没人说你,别饿着了。” 塞满嘴的项瓷,心中又温暖又自责,大家都有得忙,就她只知道吃,她真没用。 石氏给她添了一碗饭,倒进她的大盆里,笑容温和:“瞧你这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想什么呢,你健健康康的,才是我们大家最开心的,知道吗?” 项瓷红着眼连连点头,她知道,所以她厚着脸皮,在家里忙乱的时候,还要吃饭不让自己晕倒。 这一幕看的项老爷子,想再次去拿扁担去打人。 如果不是项仁永弄出这事来,他的小七至于饿成这样吗? 至于自责的缩在角落偷偷吃饭吗? 因着项仁永的惨叫,哪怕已经是戌时尾了,还是有村民跑来看情况:“里正,出什么事了?” “我听到惨叫声……哟,这不是三永吗?怎么躺这了?” “怕不是又犯错了吧?” “以前洪氏在家,是洪氏闹腾,现在洪氏不在了,这三永就敢自己闹腾了。” 越来越多的村民们来到项家,看到项仁永躺在地上,不是心疼,而是好奇,顺便再说上两句晦气的话。 反倒是拿着扁担的项仁和没有人说,可见项老三在家里是个什么样的不招人待见。 这么大的动静,把白春桃也招来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的男人,径直朝堂屋走去,帮石氏等人一起收拾堂屋。 余氏却一把拽住她的手:“不用,让她们来吧。” “没事。”白春桃温柔的笑笑,“我可以,你坐着。” 刚才的事闹的余氏身心俱疲,想说两句都没那个劲,见白春桃笑盈盈的样子,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松开她的手。 白春桃跟着石氏等人把堂屋收拾好,院外的村民们也更多了。 项老爷子让项仁州出去说一声,让他们都回去,村民们虽然很好奇,却没有人再留下来探听别人家的八卦。 项瓷此时也把一盆饭给吃完了,正捧着灵泉水抿着,眼睛落在白春桃身上。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进来帮着收拾屋子,想来那些村民们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也是,这村子也就是这么点大,谁家老母鸡在趴窝,谁家老母猪生了几只,大家都清楚,更何况还是里正家向白姑娘提亲这种大事。 “你先坐。”余氏对着白春桃挤出一抹笑意。 其实并不想走的白春桃,听到这句话,大大方方的坐在小杌子上,笑盈盈的看向余氏:“嗯。” 堂屋里寂静几息间,余氏长叹一声后开口:“白丫头啊,我觉得这门婚事,还是做罢吧?” 家里的老三配不上这姑娘啊,还是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白春桃在看到堂屋一片狼藉时,她就猜到了余氏会说这话,是怕项仁永拖累自己,是怕自己受委屈。 她都懂。 她看向项老爷子,项老爷子低着头没出声,只不停的抽着烟斗。 白春桃又朝其他人望去,大家都没出声,也没与她对视。 她笑的很乖巧,可眼里的眸子却很坚定:“按照辈份,我得喊你一声奶奶。” 她的舅舅叫项仁金,和项仁永同辈份,算来,她和项龄可以称为姐妹。 她从小长在项家村,用的称呼,都是跟着舅舅家走的,所以称呼余氏就是奶奶,而她以前也是这样喊的。 可她不姓项,她姓白,她可以不按项家村的辈份来喊人。 她说道:“可我不想喊你一声奶奶,我想喊你一声娘。” 余氏眼睛微红,双手微微扣紧,嘴唇微微哆着。 白春桃的背挺了挺,坐的更笔直:“我想嫁进来,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家的氛围。” “我本来打定了做个姑子的,可你去我舅舅家提亲,这让我很高兴,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想要有个家,有你们这群亲人。”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也早就和项仁永说了,她答应嫁进来,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这个家的氛围。 “我舅舅家是不嫌弃我,可我毕竟是外人,有表嫂和表弟媳,他们还有孩子,时间长了,我在那里总是有点影响。” 她不想喊爷爷奶奶,她用她的称呼喊道:“里正,里正奶奶,请看在你们对我知根知底的情份上,让我嫁进来吧。” 她不说可怜,也不说她是个没父没母的孩子,因为她舅舅一家对她很好。 她也不会说若是你们把婚退了,我这个命硬的人的名声会更不好听的话,她不想道德绑架。 她只是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她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那就要拿出自己的坦诚。 堂屋里寂静,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白春桃,没有想到她的真实想法居然是这样。 羡慕他们家的氛围,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项瓷自嘲轻笑,还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有恃无恐。 但凡洪氏有点这个觉悟,这个家就能过的很好。 白姑娘没有家,她想要个家,卑微的把自己心脏剥开,乞求爷爷奶奶不要给她退婚,给她一个嫁进来的机会,成为一家人。 第108章 保护好自己 余氏红了眼,张了张嘴,最后想说的话,都只化成:“你这孩子……” 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此时内心的震憾。 白春桃也红了眼,可她依然在笑,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她可以。 堂屋气氛很寂静,真正的落针可闻。 良久,项老爷子把嘴里的烟斗拿出来,一直看着地面的目光,这才落在白春桃身上:“他是从骨子里坏了,他不会对你好的。” 白春桃红着眼笑道:“我嫁的是整个项家,不是他项仁永,他对不对我好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想要的是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家人们。” 项瓷差点都要拍手鼓掌,对,三叔不值得这么好的姑娘。 若不是三哥太小了,她真想把这个美好的姑娘介绍给三哥,而不是便宜三叔。 项老爷子又沉默了,他不把项仁永赶出去,是他已经知道了小七的许多事。 若是把他放出去,再让他和洪氏搅和在一起,被洪氏哄两句,把什么都说了,再由着洪氏哄着他,小七以及整个项家村都有危险。 若是把老三腿打断,还要让人侍候他。 你以为他断了腿后躺在床上会暴怒吗? 不,他会欢喜的继续躺在床上,让你们侍候他,高兴都来不及。 若是把他杀了,小五和小九现在不会说什么,好像对他们也没有影响。 可一旦小九出现重大变故,他的心性一定会发生巨大改变,会把那些不遂意的事全部怪罪到自己头上来。 那时,小九也就毁了。 小九聪明伶俐,心思黑暗后,他一定会对大伯二伯们家出手。 理由很简单,凭什么你们两家都好好的,而我是个没爹没娘的人? 凭什么爷爷不喜欢我们一家,要杀了我爹! 还有一句话他一直没敢说,小五和小九是洪氏和老三的孩子,他们两个再怎么好,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洪氏和老三的性子。 小五已经很冷很倔很偏了,万一小九受到刺激,也变成了小五这样,那怎么办? 项老爷子一想到他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把两个孩子给毁了,他就心疼的自责不已。 沉默后,项老爷子目光灼灼的望着白春桃:“嫁进来你要保护好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你嫁进来之后,怎么管教项仁永,我绝无二话,并且站在你这边。 白春桃大喜:“我保护好自己。” 如此,这门婚事板上钉钉了。 余氏松了一口气时,又心疼这姑娘,毕竟她是真喜欢这姑娘啊。 若是这姑娘名声好,怕是早就嫁了,也轮不到他们家。 若是年纪小点,倒是可以介绍给小柏。 可她这年纪,不上不下的,只能委屈她了。 堂屋里的人也没有想到,事情就这样定了。 对于这件事,项瓷没有太大意外,毕竟她看到过白春桃和大宝在一起。 想到几年后的白春桃,项瓷好奇朝院里望去。 既然她能看到几年后的白春桃,那她能不能看到几年后的项仁永? 想到此,项瓷目光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项仁永,眼睛瞪到酸涩的想要流泪时,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项仁永,挤在一群人之中,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跑。 他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没错,就是那种长杆红缨枪。 他身边奔跑的人也都拿着……长枪! 每一个人脸上都凝重万分,让项瓷有种他们正要去攻打城墙的感觉。 城墙! 项瓷心猛的一跳,眼前画面消失。 三叔他们要去攻打城墙? 刚才画面里面的三叔成熟稳重许多,眼里的怯弱和伪装没了,却多了一份戾气。 项瓷心乱如麻,刚才她没看到三叔身旁有她认识的人,是三叔被爷爷赶出去了,还是三叔自己逃出去,和别人在一起了? 不行不行,再看看,不再看看,她心里难安。 项瓷继续盯着项仁永看,大概十几秒后,她眼前再次闪现画面。 画面中,三叔拿着大长刀,戴着兽皮帽,穿着兽皮衣,蹚在齐膝的雪里,一步一步朝前走。 他突然间回头,项瓷看到三叔身后的人,居然是夜开。 夜开也是头戴兽皮帽,身穿兽皮衣,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 风雪呼呼刮着,吹乱他们身上兽皮衣的毛发,令他们朝前倾着才能走动。 夜开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因为每一个人都低着头,项瓷并没有看到他们是谁。 项瓷还想再看看时,眼前一阵眩晕,她急时收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倒下去时在想,开开手里拿着的红缨枪,和先前她看到三叔手里拿着的红缨枪是一样的。 那到底是三叔抢了开开的红缨枪,还是开开把红缨枪给了三叔? 为什么她不能再强大点,不然能看到更多吧。 项瓷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梦里大雪纷飞,她穿着兽皮衣,趟在厚厚的雪地里。 前面有人开路,她只要顺着这个脚印走就行。 但是,这脚印间隔的有点大,她抬脚时有点难。 雪对于她前面的人来说是齐膝,可对于她来说,就快到大腿了啊喂。 不想想她这个小短腿的苦吗,步子迈大了你不扯着吗,你就不能把步子放小点? 项瓷鼓着腮绑子瞪着前面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前面的人回身,微低头,做出一幅倾听的模样。 看他这自然的姿势,就知晓这人没少做这种事。 因着这个男人低头,项瓷没有看到他的面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推了他一把:算了,没事,往前走。 男人抬起幽深如海底般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微扬的嘴角压不住。 项瓷看到他的面容,被他的笑容惊的张大嘴,忘了怎么呼吸,却在此时感觉脚下一沉,随后就是一大股冰冷的水,朝自己包围而来。 兽皮衣落水变的沉重,腰间带子怎么也解不开,整个人被兽皮衣带着往水下沉。 项瓷沉下去时,看到朝自己游来的他…… 水猛的呛入她的口鼻中,项瓷身体一阵抖动,随后猛的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房间,抚额直喘气。 所以她刚才的死法是掉进冰水里淹死了! 第109章 睡了一天一夜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居然是开开! 他都长那么高大了,许是长开了,比上次自己看到时更帅了。 那双眼睛真就像是星辰大海,把惊愕的自己装在他的眼睛里。 还有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宠,也是见了鬼。 “咕咕……” 肚子很不客气的咕咕叫起来,不再难为情的项瓷滴了一杯灵泉水,一口气干完。奇快妏敩 有点力气再利索的穿鞋,刚穿好一只鞋,门打开,项婉进来了。 项婉手里端着一碗稀饭,看到她时,愣了一下忙退出了门。 项瓷:“……” 这什么操作,看到自己起来了,不应该把稀饭送给自己吗? 怎么还退出去了? “奶奶,大伯娘,小七醒了。” 项瓷听到项婉的大喊声,和她淑女的气质一点也不匹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喊得出口。 行吧,经过她再次晕倒的巨大变故,再淑女的姑娘也得变的惊慌大胆。 项瓷正要穿第二只鞋,门再次被打开,崔氏如一道龙卷风般卷进来,一把抱住项瓷,哽咽道:“娘的小七啊,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娘了,让娘看看。” 崔氏捧着项瓷的脸,摆过来摆过去的检查,脸都被揉成了一团面团。 项瓷:“……” 余氏紧随其后,站在崔氏身边,看着完好的项瓷,红着眼笑:“仲子还是好的,他说现在醒就现在醒。” “小七啊,下次你饿了,别和我们打招呼,直接吃就是,我会让你娘和你二婶在家里时时备着食物,知道吗?” 又把孙女给饿晕了,这好说也不好听啊,丢死个人。 崔氏揉完面团又把小七搂进怀里,拳头在小七背上捶着:“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不是说了你饿了就吃吗?” “你知不知道,你又饿晕了,你都不知道当时……你都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虎呢?” 崔氏的拳头重量一点也不重,但项瓷就是感觉自己的肺好像要爆了一般。 果然,母爱都是拳头。 项瓷眼巴巴的看向第三个进来的项婉,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她好想怒吼:我的稀饭呢? 项婉看到项瓷那控诉的眼神,微怔后明白,又迅速出门,端着稀饭回来:“大伯娘,你让让,小七饿了,得吃点东西。” 崔氏这才让开,项瓷真就如饿死鬼投胎般,接过稀饭,用勺子舀进嘴里。 嗯,温度刚刚好。 项瓷哪里还管淑不淑女,直接端起碗往嘴里倒。 一碗倒完,再来一碗。 想要第三碗时,项婉端来的却是米饭:“仲大哥说,你刚起来最好先吃两碗稀饭垫垫肚子后再吃米饭。我刚才端稀饭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醒。” 项瓷看着米饭时,双眸放光,不住点头。 对对对,米饭配炒菜那才是绝配,稀饭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洗胃水。 又吃了三碗饭,项瓷才满意的摸摸九分饱的肚子,畅快惬意,眼里的星星闪闪发光。 啊,这可爱的亲人们啊! 啊,这美丽的人生啊哈! 没有风雪袭人,没有冰水渗人,有的是亲人们的关心跟呵护,多美丽啊! 闭着眼睛感叹人生的项瓷,实在是做不出一句可以说出口的诗,这才睁眼看向亲人们:“我没事了。咦,窗外怎么亮堂堂的?” 她记得她晕倒时,大概是晚上十点钟左右,怎么就天亮了呢? 难道她这次昏了一个晚上,才把已经受过惊吓的崔氏,再次吓的红眼流泪? 这太可怕了! 项瓷吊着心,小心翼翼看向崔氏:“娘,我睡了多久?” “你这孩子吓死你亲娘了,你都睡一天一夜了。”崔氏想到小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真以为她就这样子要睡过去,比受了刀伤的项龄看着还要可怕。 项瓷瞳孔瞪大:“一天一夜啊,现在什么时辰?” “未时。”崔氏道。 项瓷嘴角抽搐,这次玩大发了,下次绝对不能这样玩。 万一把自己玩死了,那她就是所有穿越者中死的最悲催的一个人。 众人一顿说,项瓷老老实实的听着,不管谁说什么她都点头,当一个乖宝宝,乖巧的让众人都有负罪感,不敢再多说她一句。 待到众人不再说了,项瓷才指指窗外:“我想去外面走走,消食。” 主要是找个借口去外面溜溜,不看负罪感的她们,压力甚大。 项瓷刚来到院里,大宝就甩着小短朝她冲来:“七姑姑,你醒了。” “对呀,七姑姑我醒了。”项瓷学着他奶声奶气的语气与他说着,“大宝想七姑姑了吗?那七姑姑抱抱吧?” 一直都和她亲的大宝,却猛的往后退了两步,小脸严肃无比:“不要七姑姑抱。” 张开双手的项瓷,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 大宝一本正经,如个小夫子般,两条稀疏的眉毛挤成一条:“七姑姑身体弱,会晕,你自己不知道吗?” 被鄙视的项小七:“……” 旁边传来众人欢快的轻笑声,让尴尬的项瓷也跟着笑:“可我已经好了,能抱大宝。” 大宝认真思索后,还是摇头:“不要了,娘一直说我吃太多,重的她都抱不动,你也不要抱我,若是压到你了,就是我的不孝。” 连不孝都说出来了,项瓷嘴角抽搐的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院里的笑声也猖狂。 项瓷摸摸鼻子,表示理解,陪着大宝玩了会蚂蚁,这才端了一杯灵泉水来到新房里看项龄。 因着项龄受刀伤时兵荒马乱的,所以晕倒的她被抬进了崔氏的房间。 现在醒来,当然要来看看项龄。 躺在炕上看书的项龄,看到进来的项瓷,虚弱道:“晕倒上瘾了吗?知道自己饿了就会晕还不吃饭,玩的还挺大。” 这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五,就喜欢这样贬她。 项瓷把杯子递到她嘴边:“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来,先喝点水润润喉,好接着骂。” 项龄就着项瓷的手把杯里的水喝完,紧紧的盯着她:“我如果说,你给我倒的水,和她们给我倒的水味道不一样,你怎么想?” 第110章 歪理和正理 项瓷对着项龄傻笑:“反正我们不会害你,给你喝就是了。” 她这杯灵泉水是没兑水的,其它时候家里人喝的灵泉水,都是兑了水的,灵泉水的味道都被掩盖了,自然尝不出其它味道。 这杯灵泉水没有兑水,一喝就能分辨的出来其中的味道。 项龄收回目光,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小七不说,那她就不问,正如小七说的那样,反正家人们不会害她。 项瓷见她不问了,便和她聊其它的,最后说道:“受伤了就别那么认真,好好休息快点养好伤。” 她从项龄手里把书抽走,看着上面的书名念道:“太子流浪记。这是一本关于太子流落在凡间,遇到一名农家女,两人相亲相爱,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项瓷看着这本书的介绍,满头黑线,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吗,只不过是霸道总裁换成了太子,农女就是我。 真是没有想到,古代除了书生和小姐的生死相许的故事,还有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故事。 更没有想到,那么冷酷傲娇的假小子,居然喜欢看这种话本子。 “还给我。”项龄声音冷冰冰的。 项瓷用两根手指头夹着话本子甩来甩去,看着面红耳赤的项龄,取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看游记,没有想到你居然看这种?” 连耳朵都红了的项瓷,冷声道:“你管我?” “姐姐啊,我不管你。”项瓷把话本子塞进她怀里,“我就想问一下你,你看这话本子时,心里在想什么?” 项龄捏着话本子,盯着项瓷看,看的项瓷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又出声了:“我在想,这个农女是有多蠢,才会喜欢上太子?” 这下倒是轮到项瓷惊讶了:“为什么?说来听听。” 她动作迅速的甩掉鞋子,爬上炕,趴在小桌子,笑盈盈的望着项龄:“你给我说说,快啊。” 项龄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农女?你有什么?有眼见还是有涵养?有远见还是有见识?有人脉还是有智慧?” 项瓷双手交叉在胸前,用力反驳:“打住,别说的那么否定,我也是有文化的人。” 项龄嗤笑一声:“一个连学院都没去过的人,你跟我说有文化?不过就是学过几个字而已?” “和被最出类拔萃太傅教导出来的太子比,你连他脚下的草都不如。” “出身,涵养,见识,人脉,智慧什么都不相对等的人,你凭什么觉得锦衣玉食的太子,会喜欢一个可能连种地都不会,只知道上山捡柴的农女?” 项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项龄冷蔑一笑:“皇室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农家女当宗妇,就算他能护着你,那也不过是短时间,长时间下去,他会身心俱疲,你也会失望,最后只能成为一对怨偶。” 项瓷盯着项龄看,这话是一个十几岁的未婚女子说出来的? 怎么感觉她好像经历了很多,沧桑的不得了呢? “乱想什么?”项龄微微动了下手指,提醒项瓷,“他们俩个在家里闹的还不够多吗?看咱们家就能明白其他家的事,更何况是皇室的事。” 项瓷明白她说的他们两个,是指三叔跟洪氏。 “可是。”项瓷搅动脑瓜子,想挽回她这偏激的想法,“可是太子是喜欢农女的啊,这不就够了吗?” 项龄真想一脚踹向项瓷,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是喜欢没错,但那不过是在正好的年纪,遇到了正好想要的人罢了。” “你看这话本子,只写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不写他们成亲后的事?” “因为太子会登基成帝,会有后宫三千美人,会在美人迟暮后,不再对她另眼相看。” “皇宫中最不缺美人,农女再努力,最后也逃不过两看两相厌。” “若是农女找个员外郎嫁了,再加她有点文化,婚后只几个孩子,她的人生绝对一帆风顺到传为佳话。” “不比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的强?说不定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我说她蠢。” 项瓷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可是……可是,也许就有那么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项龄看傻子般看向项瓷:“穷可以让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凡他功成名就,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个笑话。” 项瓷不确定了,现代虽然是一夫一妻制,但却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很好,整座山的野菜都可以让你挖完。 可是,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想男孩子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她也不例外。 她也幻想过她的白马王子……可说不定骑着白马来的是唐僧。 她也幻想过她的至尊宝,脚踏七彩祥云来迎娶她……可也说不定脚踏七彩祥云而来的是雷公。 项瓷被项龄这一翻话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小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 她后悔抢走项龄的话本子,不然,她还是那个高高兴兴的小七。 项龄翻开话本子继续看:“但说句实在话,初看时,确实很甜。” 项瓷气鼓鼓的握拳:“项龄!” 低头的项龄,嘴角微扬:“看你气鼓鼓的样子挺好玩的。放心吧,就你这种人,进了后宫死的连尸体都没有,爷爷奶奶也不会让你进后宫,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嫁个员外郎吧?” 员外郎是他们这里能吃饱穿暖,过的最好的男人,是庄稼人眼里最好的女婿。 项瓷突然笑了:“你是怕我某天看了这话本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嫁皇子,所以提前敲打我?” 项龄手微顿,却不着痕迹道:“随你怎么想。” 项瓷嘻嘻的笑了,围在项龄身边又说个不停,刚才寒霜冰雪的心情,早已艳阳天高照,灿烂无比。 没看进去一个字的项龄,嘴角的弧度很大。 小七就这点好,说话听劝,还会自我反思,就算拐弯摸角说她,只要给她点时间,她就能明白一切。 信女项龄向观世音大士请愿,愿七妹项瓷一生万事遂意,觅得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11章 她会继续努力 项瓷把项龄搅和的睡了,她才轻手轻脚出门,关门。 哎,以前是她天真了,小说这东西,也就是个打发时间,图个乐子,不可当真。 她是个现代人没错,她穿到这里来了也没错,她有金手指也没错,可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她不是古色古香的古代人,她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她不懂得这里的生存之道。 别的穿越者都是技能满满,就她是个小透明。 想来她能穿到这里来,怕是天道出了漏洞,才让她来了一回穿越。 可是,就算她穿了又怎么样,她还是她,并不会因为穿越,她就技能满满。 也不会因为她是现代人穿到古代,就会做现代的许多东西。 真的很羡慕穿来的前辈们,哪怕是个乞丐,也能咸鱼翻身,丑女逆袭成为美女。 还会做各种现代东西,开铺子,结交各种门路和惊艳才绝的朋友,最后成为首富。 还因为她们的聪明才智,收获一个对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强大妖孽夫君。 原谅她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丢了穿越者的脸,成为不了首富,更没那个信心吸引强大的妖孽男人只喜欢自己一个。 假若她在现代是个研究生,她也不一定能在这里考上状元郎,因为她讨厌背文言文,更不会背那些晦涩难懂的八股文。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些民族乐器,都是兴趣班学的,可在这个天灾即将要到来的时刻,她难道要拿着古琴,坐在门口弹吗? 原谅她做不出来那种浪漫来,还委实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所以啊,小说和现实还是要分清楚,看小说放松可以,但千万不要沉迷。 不然得像那个看霸道总裁的姐们一样,毕业后去到公司,然后像书里的灰姑娘一样,以为总裁得宠着她,做出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最后成功把自己的工作给作没了。 项瓷握拳给自己打气,所以自己还要努力变的更好。 不够聪明,不够霸气,那咱就不走那种路子,老老实实就成。 长舒一口浊气,项瓷来到后院的几分地里,关心她的药材宝贝们。 菜地里种的人参苗以及其它草药,都奄奄一息的耷拉着脑袋,一副随时都要仙去的模样,吓的项瓷赶紧给它们浇灵泉水。 就她这种身体,若是晕了,最需要家人给她拿人参塞嘴里,人参就是她的命。 “人参宝宝啊,你乖乖听话,快快长大哦,我很需要你。” 项瓷像法师一样,对着人参苗们来了一次施法,把地面浇了个透心凉。 刚才奄奄一息的人参苗,瞬间全部都挺直腰杆,透心凉的地面,也慢慢干透。 项瓷亲眼看到人参苗们,伸直腰杆,长高了十几厘米。 这,灵泉水浇多了! 项瓷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她,赶紧走人。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我什么都没做。 掩耳盗铃的项瓷来到院里,甩甩手环顾四周,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不一样。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家里好像不对劲。 她忙跑到正在做衣服的项婉面前:“四姐,二哥他们呢?我怎么感觉家里好安静?” 项婉把针在头发上划拉两下:“跟着爷爷去钱家村了。” 项瓷搬着小板凳坐到她身边,好奇不已:“钱家村?去那里干什么?” 退婚后,这个钱家村就和他们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怎么还跑那里去了。 项婉轻叹道:“钱家村的人把大哥给打了,爷爷带着咱们村的后生崽去打架了。” “什么,大哥被打了?” 项瓷真是被震惊到了:“那钱家村有病吧?都让他退婚了,他还弄出这种事来,要不要脸?” 项婉嗤笑:“有些人总是把自己当人,却不知道就是一条不会叫的狗。” “对极了。”项瓷拍手叫好,“都已经翻脸了,爷爷一定会把钱家那些人,打的爬不起来。” 她环顾后问道:“大嫂也去了?” “嗯,她非得跟着去。”项婉看向项瓷,安慰她,“放心吧,有爷爷他们在,大嫂不会被伤到。” 项瓷朝厨房看了眼,凑近项婉,小声道:“还有饭吗?” 项婉怔了一下,小脸也跟着严肃起来:“有的,我现在给你做?” 项瓷思考了一下,才点头:“也行。” 她想看一眼大哥伤的怎么样。 若不是昨晚整出那种事来,她早就该看看大哥。 项婉深深的看了眼项瓷,起身朝厨房而去。 项瓷坐在小板凳上,靠着椅子,想着二哥,而后她就借着二哥的视线,看到了大哥。 大哥面容青紫交加,还站不稳,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扶着他,项瓷认识这个男孩,是大嫂的弟弟,好像叫虎子。 她还看到了大嫂的爹娘,以及其他面生的人。 她看到了爷爷,爷爷正和一个留着老鼠须的人在那里争执着什么。 那个老鼠须面容涨的通红,一幅随时都要被气背过去的样子。 她还看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此人面容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指着爷爷,突然暴怒的骂起来。 而后,项瓷就看到爷爷抄起扁担,对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画面好似定格一般,两息后,项瓷看到自家老爹像个冲锋陷阵的冲锋兵般,举着手里的板凳,朝中年男人冲过去,砸在对方腰身上。 然后两村人就打起来了,现场一片混乱。 画面消失,项瓷脑袋发晕,赶紧把手指头塞进嘴里,边喝着灵泉水边冲进厨房。 项婉的蛋炒饭刚起锅,碗就被项瓷抢过去,抓起勺子,坐到小杌子上开吃。 项瓷梗着脖子吞,看的项婉都感觉自己噎着了,忙给她倒水:“若是这样很伤身体,那就慢点。” 她知道项瓷还有秘密,但不知道是什么,对方没说,她也没问。 只是想来,这种饿应该很伤她的身体。 项瓷接过渗了灵泉水的水,一口气喝了半杯,顺了顺胸口,才出声道:“打起来了。” 项婉眉眼一跳,她可能知道小七的另一个秘密了。 项瓷没听到项婉出声,又说道:“爷爷和钱家村人打起来了!” 项婉的心陡然狂跳,刚才她就说自己可能知道小七的秘密了。 现在再结合小七说的这句话,她已经知道小七为什么会饿的原因了。 奇快妏敩 第112章 你不说我说 项婉有片刻慌乱,好似窥探了别人的秘密,对方就会倒霉一样。 她捏紧手指,抿了抿唇,沉默几息后,才搬张小板凳,坐到她身边:“大哥伤的厉害吗?” 认真干饭的项瓷,重重点头:“挺厉害的,站都站不直,可能伤到了腿。” 等大哥回来,得给他喝没有兑水的灵泉水,让他快点恢复,疼也是一种受罪。 项婉目光灼灼的盯着连头也没抬的项瓷,语气郑重:“项瓷!” 项瓷听着她严肃的语气,愣了下,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项婉看她这呆愣的模样,轻叹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鼓着腮帮子吃饭的项瓷,突然眉眼弯弯,笑道:“那你会说吗?” “不会。”项婉语气坚定,“死都不会说。” 项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所以我说了啊。” 因为知道你不会说,所以我才会告诉你。 被信任的感觉很好,项婉伸手摸摸项瓷的脑袋:“你以后别嫁人了,娶个倒插门吧,不然就你这样的,我怕你会被别人卖了。” 愁死了,就小七这呆呆的样子,若是遇到嘴甜的男人,哄两句就把她给卖了可怎么办? 还不如娶个倒插门回来,把那个男人放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谅他不敢欺负小七。 项瓷满头黑线:“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蠢吗?” 一本正红的项婉,点头的弧度都快到胸口:“你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 “那我走。”项瓷用力舀着碗里饭,“我去经历生活的捶打。” 没经历社会捶打的她,不懂得人间险恶,保留着那份纯真,纯真中带着对这世界的美好向往。 项婉虽然比她年长三岁,但在这个时代,长三岁都是一长辈,懂的自然更多,经历的也多,心性和感悟都较之为成年人。 项龄虽然只比她大一岁,但项龄这十四年的惨痛经历,却是项瓷两辈子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一根手指头。 这样的她,在家人们眼里,可不就是不聪明吗。 项婉看着被逼急了的项瓷,忙拉住她手臂:“好好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们家小七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天真无邪,机巧贵速,天真烂漫,心思敏锐,才思过人。” 听着这一通夸,项瓷努力忍笑:“大可不必。” “要得要得。”项婉见她笑了,温柔道,“我还可以夸。” “我不敢要啊。”项瓷在脑海里把四字成语拉出来溜溜,“四姐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笔底生花,不栉进士,春华秋实,才藻艳逸……” “够了够了。”项婉笑着打断她,“自己知道就行,不必拿出来炫耀。” 项瓷听后哈哈大笑,项婉掩唇跟着她一起笑。 确实,这种夸奖只要自家人知道就好。 吃饭间,项婉把项瓷晕倒时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下。 项瓷晕倒后,一阵兵荒马乱,直到半夜,确认她和项龄都没事,家人们才松了一口气。 项仁永躺在地上痛的直哼哼,但爷爷并没有让项铃医给他看,只是让人把他抬回了他的房间,躺在院子里碍眼。 这晚大哥是没有回来,但石兴虎却来报信了,说大哥被钱家村人打了,脚受了伤来不了。 最主要的是,石兴虎是来问爷爷,这钱家村打了大哥,他想怎么着。 若是爷爷放过钱家村人,他石家人就要带人打上钱家村。 若是爷爷不放过钱家村人,他石家人就等着爷爷一起,然后打上钱家村。 爷爷本就是个不受气的主,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子,都是他手里的宝。 可以任由他打骂,但是别人不行,更何况这孙子孙女,他都舍不得打骂,凭什么给别人打。 他这个第一村的里正的名头,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爷爷说要找上门,石光虎就在项家休息一晚。 翌日一早,也就是今天,爷爷先是开会让村里人育苗,准备再种一波稻谷,以及各种蔬菜,让大家做好准备。. 有村民是不相信这个时候下种,稻谷还能丰收的,可爷爷强硬的让他们家家户户都照做。 不照做,吊祠堂里打。 族老们也在旁边帮腔,这下,那些想要偷下懒的村民们,可不敢再出声,都乖乖听命。 紧接着,爷爷又说,钱家村欺人太甚,把路过钱家村的项信松给打了。 这打的不是里正的孙子,而是他们项家村的脸面。 今天里正的孙子被人打,他们没管,那下次别人的拳头就会打到他们头上来。 这种欺负,但凡是个血性汉子都不会忍。 更何况他们还是第一大村,更不会让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村子给欺负。 于是,那些后生崽们就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的跟着爷爷去钱家村。 这次去钱家村的是整个项家村的后生崽,可不像去洪家村,只带了二十个后生崽。 整个村后生崽出动,那就是奔着干架去的。 就算钱家村认怂不打,爷爷也会挑衅对方打起来,项瓷就是有这种感觉。 果然,她刚才借着二哥的视线,看到爷爷动手,然后两个村子对打。 项婉看向叹气的项瓷:“你叹什么气?” 埋在碗里的项瓷,把头抬起来看向项婉,皱眉:“我就是在想,爷爷这次打钱家村人,一是为了上次退婚憋的气……” 她观察项婉的面色,见她并没有别的情绪,又接着说道:“再就是,我觉得爷爷是故意和钱家村为难的,防的就是大旱后,钱家村人想和咱们攀交情。” 这是她的猜想,也是她的感觉,就是感觉爷爷要把事情闹到以后见面就能打生死架的那种。 项婉怔了怔,手指轻点在脸上,沉思几息后,郑重点头:“我觉得你分析的对,有这种可能。爷爷想的自然是比咱们多,咱们别担心了。” 项瓷嗯的应声,起身把空碗洗了,再问她:“我要去村里走走,你要去吗?” 项龄好奇道:“你要干什么?” 被猜中心事的项瓷挠挠头:“我想去看看那个柚子。” 第113章 被蝗虫咬后 听了项瓷的话,项婉点头:“行,走吧,我陪你。” 她知道项瓷这段时间,隔个几天,就会去村里看柚子。 你说她喜欢吃吧,也不是那么喜欢吃,总说带着一股苦味,所以家里没有种柚子树,而是种的桃树和枣树。 你说她不喜欢吃吧,她又隔段时间就去看。 有次,她陪着小七去看时,还碰到了正在看柚子的爷爷。 项婉当时盯着柚子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一个花来。 但她想,这柚子总是有什么玄机。 现在听到小七这样说,她自然是同意陪她去的。 家里篱笆上的绿叶子,早就被蝗虫啃咬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光杆司令站岗,苦命的很。 桃树枣树也成了没穿衣服的两大姑娘,羞哒哒的。 走在村里,还能看到娃崽们在捕捉蝗虫。 大点的孩子神情严肃:“都小心点,别被蝗虫给咬了,这有毒,别用手拿,小心被咬。” 想用手抓的孩子被训斥后,赶紧缩回手,拿竹子编成的小竹筒,把蝗虫装进去:“我没用手拿。” 满眼都是等着被表扬的乖巧。 大孩子这才舒展笑颜:“哼,你做的很棒!” 小孩子的笑容就灿烂了。 项婉指指小孩子,对项瓷微笑道:“你以前就这样,最喜欢家里人夸你,若是逗你不乖,你就撇着嘴要哭。” 项瓷嘴角抽搐,不,那不是我,而是……行吧,占了人家的身子,就是她。 自我欺骗没意思,毕竟还享受着原身家人们的疼爱。 项瓷撇撇嘴:“乖孩子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不喜欢听逗乐的话,我没错。” 项婉听着她这抗议的话语,摇头无奈轻笑:“是是是,小七最乖巧了!” 项瓷:“……” 这夸还不如不夸。 一路走过去,但凡是绿色树叶都没有了。 项瓷看到某一家的柚子树,叶子没剩一片,光秃秃的树上挂着十几个柚子。 这家的老太正站在柚子树下,盯着柚子长嘘短叹:“这千刀万剐的蝗虫啊,把我柚子树上的叶子都吃没了,心疼死我了,这若是去晦,我去哪找柚子树?” 村里人遇到些什么晦气的事,都喜欢用开水煮柚子叶去晦气。 拍着大腿的老太又嚎了一句:“也亏得是那蝗虫跑的快啊,不啃柚子,不然我这柚子都得遭殃,这仲秋节可就没有果子供给嫦娥仙子了。” 项瓷津津有味的看着老太的表演,觉得欢快极了。 这天灾来了,避不了,那就坦然面对吧,像这老太一般,自娱自乐也挺好。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项瓷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抓住项婉的手臂,面带惊慌道:“仲秋节要用柚子拜嫦娥仙子?” 项婉被项瓷严肃的表情,吓的小脸也严肃:“嗯,对。八月十五仲秋节拜月,要用柚子,桃子,李子,月饼,柿子,糖果。” 知道小七问这个,一定是有大用,她就顺便把后面的话给补足。 项瓷脑海里有这事,但具体操作不是很清楚。 每年的仲秋节拜月,都是家人里弄好,她到时坐在那里,吃月饼赏月亮,听长辈们讲吴刚砍树,广寒宫里的玉兔捣药,嫦娥飞长升的故事就好,其它的事不用管。 至于供桌上放的是什么水果,她记的不是很清楚,因为每年的水果都不一样。 所以在听到老太说的拜月一事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走了一段路,她才反应过来。 她盯着项婉:“那,还有多少天到八月十五仲秋节?” 项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四十一天。” 项瓷瞳孔陡然瞪大,惊呼出声:“四十一天!” 这也太快了吧? 她以为柚子成熟,怎么着也得到十月底吧,现在八月份就成熟? 这时间太短了,她没有信心让稻谷再成熟一次。 项瓷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她还是不甘心,又返回到老太家门口,张了张嘴没喊出声,而是回头问项婉:“我该怎么称呼她?” “她喊你一声姑姑。”项婉道。 项瓷扶额,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喊自己姑姑,这辈份高的吓人。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有人在家吗?” 一眼就能看到柚子树下站着的老太的项婉:“……” 老太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来人是项瓷,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哟,是小七姑姑啊,快,进来吧。” 不知怎么称呼的项瓷,婉拒对方的好意,指着院里的柚子树笑道:“刚才听你说,仲秋节时,你家柚子要当贡品,那时候你家的柚子熟了吗?是青色的还是黄色的皮?” 刚才问家里有人吗现在却说刚才听你说……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项婉:“……” 老太笑道:“没熟,青色的皮,但是没关系,摘下来放在米堆里催催就熟了。我记得你家没柚子树,是想吃了吗?我现在摘下来给你催催。” “不不不。”项瓷摇头摆手,“我就是好奇的问问,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还好还好,是没熟的柚子,是青色的皮。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是秋嫂家的柚子。 她在梦里看到的是秋嫂子家的柚子,不能再去看别人家的柚子,只看她家的就可以,别误导自己。 虚惊一场的项瓷,拍着狂跳的胸口,快步来到秋嫂子家的墙角下,看着那个还在原地的柚子,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一路跟着她的项婉,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看柚子。 柚子还是青色的,在这光秃秃的树上,特别显眼,总有种手痒想把它摘下来的冲动。 项瓷打了一下冲动的手背,低喃道:“让你手贱。”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项婉,微微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心里的秘密可真多啊。 突然,屋里传来一道哭声,哭声很急很利。 屋里传来焦急的女声:“狗蛋乖,不哭了,好不好?娘,这怎么办啊,狗蛋的手都红成了这样,项铃医给的药也不管用。” “等项铃医回来咱再找他看看。”这道声音项瓷熟悉,是秋嫂子的声音。 秋嫂子的媳妇刘英,声音都带着哽咽:“那现在怎么办?狗蛋的手又红又肿,哭的还这么厉害,一直喊疼疼疼。” 新媳妇子心总是软的,在看到那么小小的人儿受罪时,手足无措时就会跟着一起哭。 第114章 抽搐还口吐白沫 秋嫂子其实也是慌了神,看到孙子的手背肿的那么老高,恨不得替他疼,可她不能在儿媳妇慌了后也慌了。 她强装镇定道:“我再去化点盐水给他洗洗,等项铃医回来,咱们就找他再看看。” 刘英只能点头,现在这个时候,把孩子抱到镇上去,还不如在这里等项铃医回来来的快。 她看着儿子红肿的手背,愤恨道:“都是蝗虫的错,如果不是蝗虫,狗蛋的手怎么会被蝗虫咬?” 正要走人的项瓷,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朝那个院子望去,能隐约的看到秋嫂子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坐在堂屋里。 被蝗虫给咬了! 她抬起手看了看,她的掌心在蝗虫来的那天被咬了一下,确实是又红又疼。 她用十字法和米字法掐了都没用,最后还是用的灵泉水才治好的。 她都不喜欢那种疼,更别说两三岁的小娃子,说又说不出个具体来,只能用哭泣来表达他内心的无助。 “娘,狗蛋的头好烫,你摸摸。”刘英突然尖叫一声,惊恐不已,“刚才都没有的,怎么现在就发烫了?是热病吗?是吗?” 端来盐水的秋嫂子放下碗,伸手摸向狗蛋的额头,惊呼道:“还真是发热了。这这这,可能是蝗虫咬出来的,我给他洗洗。” 她拿着毛巾蘸着盐水,给狗蛋红肿的手背清洗着,还不停的安慰他。 狗蛋的声音从刚才的洪亮,慢慢的变成沙哑。 用盐水清洗后的手背依然红肿,但狗蛋却不再哭喊出声。 刘英看着面色不红却发烫的狗蛋,轻轻的喊了两声狗蛋:“娘,狗蛋这是睡了吗?” 秋嫂子对这个也不是很清楚,她摸了摸狗蛋的额头,眉头皱成一团:“还发烫,我给他敷敷,项铃医走的时候教过我。” 拧了温热的毛巾,放在狗蛋的额头上,刘英就这样抱着他,坐在堂屋的椅子里。 秋嫂子也不敢出声,满脸忧愁,这人啊,除了怕没粮食吃,就是怕小孩子生病。 这大人生病,扛扛就过去了。 这小孩子生病,牵扯的可不仅仅是小孩子一个,而是全家人。 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可怜她家狗蛋才两岁,就被那该死的蝗虫咬了一口,现在又发热,真的是心疼死她了。 哎哟喂,这天杀的蝗虫,她得把它们串起来烧成灰。 “娘,狗蛋越来越热了!”刘英已经吓哭了,“他整个身体都好热,娘,怎么办?” 抱着狗蛋的她,感受着臂弯的热度,以及怀里的热度,比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鸡蛋还要烫,烫的她都感觉自己得了热病。 秋嫂子都不用伸手去摸,都能感觉到狗蛋身体上传出来的热度。 她也彻底慌了:“这这这,这怎么办啊,我滴个老天爷。我去打冷水,给孩子泡泡。” 孩子整个身子热的冒烟,那用冷水泡,没错吧。 可恨项铃医不在,不然她也不用这样慌乱。 秋嫂子把冷水打来,还没把孩子放进澡盆里,刚才好似睡着的狗蛋,身体猛的抽搐起来,嘴里还吐着白沫。 “狗蛋啊!” 刘英吓的只知道哭喊,抱着孩子团团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只是她,就连秋嫂子生过养过带过孩子的她,此时也是没了神。 以前孩子发热,敷敷额头,再喝点盐水,擦擦身子就好,怎么到了狗蛋身上,这发起热来就这么凶猛?奇快妏敩 “这怎么办?”秋嫂子慌乱的朝门外跑,“我去找项铃医。” 还没跑到篱笆门处,就看到项瓷飞跑而来,一脚跨过和狗蛋差不多高的篱笆。 项瓷把手里一大一小的竹筒往急匆匆的秋嫂子面前一送:“秋嫂子,项铃医说这是治被蝗虫咬的药,他让我送来的。” 这大竹筒里装的是用灵泉水做的蚊子水,小竹筒里装的是一口灵泉水。 她刚才听到秋嫂子和刘英的对话,就拉着项婉急匆匆回去了。 蝗虫和蚊子都属于毒虫,用这个蚊子水涂抹患处,应该都可以。 至于那一口灵泉水,实在是怕蚊子水效果不太好,才另外加上去的。 等下回去,她找只蝗虫做做实验。 秋嫂子一听说是项铃医让小七送来的药,含泪接过,欢喜的朝堂屋奔去:“英子,项铃医让小七送药来了。” 跟着进来的项瓷,看到不停抽搐还口吐白沫的狗蛋,惊讶道:“他在抽搐还吐白沫?” “就刚刚抽起来的。”刘英的眼泪哗哗直掉,“这药怎么用?” 项瓷忙说道:“小的喝掉,大的涂抹。” 刘英抱着狗蛋,秋嫂子把狗蛋嘴上的白沫用袖子擦掉,捏着他的下巴,把小竹筒里的灵泉水倒进他的嘴里。 站在旁边的项瓷,紧紧的盯着狗蛋看。 一定会有用的对吧? 这可是连伤口都能愈合的灵泉水,不可能对付不了一只小小的蝗虫。 秋嫂子和刘英也紧盯着喝了灵泉水的狗蛋,两息间,刚才抽搐的狗蛋停止抽搐,嘴里也不再吐白沫。 项瓷见此一幕,在内心双手合十,感谢所有人让狗蛋恢复正常。 秋嫂子含着泪笑道:“看,他不抽了。还有手背,我给他抹药。” 她小心自竹筒里拿出一点蚊子水在掌心,闻着这有点呛的味道,她吸了吸:“还很香。” 把蚊子水抹在狗蛋红肿的手背上,十几息间,红肿就消失不见,好似没被咬过一样。 秋嫂子跟刘英高声欢呼:“感谢老天爷,感谢观士音,感谢项铃医,感谢小七啊。” 项瓷忙说不用,心却咯噔往下掉,这效果太好了吧,那筒灵泉水应该不用喝的。 但用来给秋嫂子的孙子喝,不算浪费。 项瓷把狗蛋发病的前后都了解清楚后,在秋嫂子和刘英的再三挽留下出了门。 她刚才是从这条路走的,回去的时候,她故意往另一条路走。 村里那么多人捕捉蝗虫,不可能只有狗蛋一个人被咬到,一定还有其他人。 大人被咬上一口,涂涂口水,掐掐十字,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小孩子不能忍,疼就哭。 听秋嫂子说,从发热到抽搐,很快很快,连吃半碗饭的时间都不到。 虽然不知道抽搐后的后果是什么,但总归是不好的。 项瓷想到了死亡,她小脸紧崩,神情严肃。 这大旱还没来,就要死一批人了吗? 第115章 黑历史的存在 项瓷走在村里的路上,竖起双耳听各家各户的动静。 听听有没有小孩哭闹的声音,或者是大人忍痛的声音。 侧耳倾听了几家,都没有听到哭闹的声音。 而且,这样的她看着有点像是小偷,她自己瞧着都猥琐的很,就一边倾听着,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差不多把整个村子都走了一遍,都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大人忍痛的声音。 项瓷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再被蝗虫咬那最好,不然可是真受罪。 她刚才沉重的脚步,都不禁轻快几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欣赏着小鸟捉虫的画面,身心畅快的往家而去。 “哇……” 一道小孩的哭声突然传入她耳里,脚步轻快的项瓷,心咯噔往下落,赶紧寻声而去。 挎着小篮子,拿着小铲子的项悌在,仰着脖子朝着老天爷大哭。 项瓷迅速奔过去,焦急询问:“小在,哪里被蝗虫咬了,来,给小瓷姑婆看看。” 小在这孩子,她还是挺喜欢的。 上次他听到自己饿晕了,还把他最喜欢的兔子送来给自己吃。 小在泪眼婆娑的看着项瓷,鼻涕吸不住的往下掉:“小瓷姑婆,你没饿晕啊?” 拥有黑历史的项瓷:“……” 小在又吸拉一声,把即将要掉下来的鼻涕给吸回去,看的项瓷恶心死了。 她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摸摸,这才想起来,这里没有纸巾,她也没有手帕。 这时小在又吸了一下鼻子,项瓷忍着恶心,拽着小在衣服的下摆,替他把鼻涕给擦掉,这才勉强可以入眼:“小瓷姑婆问你哪里被蝗虫被咬了?” 小在舔舔没了鼻涕的嘴,打了一个哭嗝:“我没有被蝗虫咬。小瓷姑婆被蝗虫给咬了吗?” 听到他说没有被蝗虫咬,项瓷扶额无奈道:“没被蝗虫咬,那你哭什么?” 刚止住哭声的小在,哇的又哭了,边哭边说:“蝗虫把小草都吃完了,我的小兔子吃什么啊。” 事实真相化成拳头,给了项瓷重重一拳头:“你因为这个哭?” 小在很不认同的看向项瓷:“小瓷姑婆没吃饭都饿晕了,我的小兔子没小草吃,它们也会饿晕的。” “我不要它们饿晕掉,更不要它们饿死,哇……” 过不去饿晕了坎的项瓷,暗地里磨牙:“那我就把小兔子吃了。” 刚才哭的收不住声的小在,立即停止哭泣,惊恐的看向项瓷:“不要,小瓷姑婆是好人,不吃小兔子。” 项瓷化身恶魔,笑的邪恶:“那你是想让小兔子饿晕,还是想让小瓷姑婆饿晕?” 小在定在原地,打了一个哭嗝,犹豫后道:“小瓷姑婆吃小兔子。” 可他还是想让项瓷放弃这想法:“小兔子还太小,小瓷姑婆可以等它长大了再吃吗?” “可以。”项瓷以前在网上,可是买过许多麻辣兔头,麻辣兔来吃呢。 香的很,辣的过瘾。 不过对于小在的兔子,她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没丧心病狂去吃他的兔子。 项瓷环顾四周后,对他说道:“小瓷姑婆带你去山上,山上还有小草。” 小在瞬间眉开眼笑:“好。” 项瓷拿过他的小篮子和小铲子,牵着他的手朝山上走。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们,都和项瓷打招呼,说上两句话,每一个人看项瓷的眼睛,都透亮透亮的,恨不得替她走路。 项瓷欢喜的和他们打招呼时,眼睛朝田里望去,水田里的秧苗正露尖尖角。 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秧苗都露头了,那今晚上再给它们加加餐。 项瓷看到有些村民正在翻地,有些则坐在那里没动弹,只怔怔的望着地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往山上去时,遇到了小伙伴们,以前他们敢直接冲过来和项瓷有说有笑。 现在往项瓷身边靠近时,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这个可瓷人给碰碎了。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怕吓着项瓷。 他们都是被家里长辈们给叮嘱过的,千万别把小七给撞倒了,她可是下凡来历劫的小七仙女,要对她毕恭毕敬,不可以冒犯,不可以不尊重。 项瓷心暖又无奈,她真没那么脆弱,好吗? 带着小在进入山里,倒是没有看见蝗虫,想来是被小鸟们,或者是其它的昆虫们给吃了吧。 挖了满满一篮子小草,项瓷这才带着眉开眼笑的小在原路返回。 走到地里,就看到许多村民们围在一起,还听到有人喊:“快,这是中暑了,快给他喝水,这身体太烫了。” 烫! 项瓷听到烫字,整个人浑身一激灵:“小在,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小在乖乖的选择了一个田垄坐着等,探头朝那边望去,满脸好奇。 项瓷挤过去,一个面色发红的村民,浑身发软的靠在另一个人怀里,正就着别人送过来的水袋喝着水。 看对方这模样,项瓷的心就往下沉,目光在他身上移动。 不是村里没有人被蝗虫咬,而是被咬的大人在地里干活。 也对,这几天时间很紧张,除了跑去打架的村民们,其他的村民们都在地里。 所以她才没在村里听到有大人忍痛的声音。 “小七来了。” 有人看到小七,自己让开,还招呼着其他人让开:“快,小七来了,快让开,小七,你来看看他。” 众人让开位置给小七,眼里都露着期待,好似小七摸一下患者的脑袋,对方就会变好一样。 那个给男人喂水的村民,更是把手里的水囊递到项瓷面前:“小七姑姑,你给他祝福一下,让他马上好吧。这富贵家啊,可就只有他一个劳动力,这大好的时间,可不能倒下。” 现在全村都在育苗,准备重新种稻谷,这个时候倒下,那今年可就真要吃土了。 项瓷刚在想,要怎么把荷包里的小竹筒灵泉水拿出来给项信富喝时,听到此人这话,就顺势推舟的接过水袋:“那好吧,我祝福一下。” 水袋是打开的,她拿着时,食指放在水囊入口处,灵泉水自食指处滴落进水袋里。 项瓷做这事时,嘴里念念有词,别人都听不懂,实则也听不清,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其实项瓷念的就是aoeiuubpmf的字母,中间夹杂着两句阿弥陀佛,只要嘴巴动不发出声,就会显的很神秘。 项瓷表示,她有当道姑的潜力。 第116章 神奇的甘露水 神神秘秘后,项瓷在众村民们崇拜而又尊敬的目光中,把水袋递给项信富:“来,喝一口,观世音大士说这是她净水瓶里的甘露水。” 嗯,这话说的自己都差点相信了,更别说村民们,她这个道姑做的很到位。 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的项信富,此时却动作利索的接过水袋,在村民们期待的目光中,仰头喝水。 可能是喝的太急,水自下巴流到脖子上,他自己捂着嘴咳个不停。 项瓷正想说让他慢点时,看到扶着项信富的那个人,眼睛一直盯着项信富脖子上的水珠……那眼神恨不得是要去舔掉项信富脖子上的水珠。 我滴个妈妈咪啊,这画面美的让她觉得可怕。 项瓷感觉遍体生寒,好似有无数虫子在身上爬一样,赶紧抖了抖身体,移开目光。 项信富又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喝了一口,刚才的虚弱眼见着消失,整个人面色都好看了,虚弱的坐不直的身体,此时也倍儿棒。 他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惊讶的面容变成惊喜:“咦,你看,我好了,我头不晕了,也不想吐了,我力气大的很。” 说着,他还双腿并拢的跳了跳:“你看,我好了。” 众村民们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他手里的水袋上,那可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啊,喝一口百病祛除。 小七仙女下凡来到他们村历劫,他们就该好好的保护她。 项瓷见他精神百倍,朝他伸手:“把水囊给我。” 正跳的欢快的项信富,面色委屈,心中想着刚才我应该多喝一口的。 水袋的主人比项信富更委屈,现在不该是,水喝了以后把水袋还给他吗? 那样的话,他就拥有了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水袋不归他,而是要归小七仙女所有。 项信富委屈巴拉的把水袋递给项小七:“其实,我还没好。” 项瓷盯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水袋里装的不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项信富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说,就看到村民们一副你敢乱说话,我就敢咬你的模样,吓的连连摇头:“不不不,这就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我已经好了。” 开玩笑,他若是敢说这种话,小心被众村民们给撕了。 项瓷满意点头,把水袋锁紧,晃了晃:“那行,我就说两句,那些蝗虫是有毒的,若是被它们咬了,咬伤后的地方会又红又肿,然后身体发热,全身抽搐,最后口吐白沫。” 她把自己被蝗虫咬后,以及狗蛋那里得到的一些事,说给众村民们听:“口吐白沫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后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们回家后都问问家人,有没有被蝗虫给咬到,有的话到我家来,我这里除了项铃医留下来的药,还有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说到甘露水,她又晃了晃水袋,意思很明显了。 众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项信富不是中暑,而是被蝗虫给咬了,才会发热。 项信富也在这时撸起袖子,他的手臂上有一个小红包,正一点点变小,他惊喜道:“真的好了,我就是被蝗虫给咬了,我当时没在意,哪里想到会这样,真是谢谢小七仙女。” 其他人也说个不停:“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毒蝗虫只是咱们不能吃,没有想到咬上一口会变成这样。” “我田里的事忙完了,我得回家去看看家人们。” “说的是,先回家。”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回家。”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村民们,拎起木屐打着赤脚,扛着锄头往家去。 项信富也忙扛起吃饭的家伙往家去,他要去跟家人门好好说道,他从鬼门关游玩一趟的精彩事宜。 项瓷眼看着他们离去,轻叹一声,走到小在身边,对他说道:“张嘴。” 小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听小瓷姑婆的话,张嘴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崽。 项瓷把他下巴往上抬了抬,让水袋不接触他的嘴,把水袋里的灵泉水,倒进他的嘴里。 只倒一小口,就停下,免得呛着他。 而且,喝一口就够了。 小在喝了一口灵泉水,笑的眉眼弯弯:“小瓷姑婆倒的水都比我娘倒的好喝,是甜的。” “小嘴巴可甜了你。”项瓷把水袋锁好,挂在腰间,提起小篮子和小铲子,牵着小在回村。 临近村口时,一大群大小不一的孩子,突然冲到她面前,嘴里叽叽喳喳的喊着:“小七姑婆!” “小七姑姑。” “小七姑奶奶。” “小七姐姐。” 这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把项瓷团团围住。 大孩子的身高都比项瓷高,围着她时,外面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项瓷。 小的也就和小在差不多大,且都是熟悉的小伙伴。 此时的小在直接被小伙伴给拐走,留下项瓷独自面对这十几个大小孩子。奇快妏敩 项瓷麻着牙扬着笑脸:“嗯,你们好,都围着干什么啊?” 大小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最大的孩子出声道:“小七姑奶奶,我爹说你这里有观世音菩萨的甘露水,喝了百病消除,是不是?” 项瓷还没回答,其他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就开嘴了:“小七姑婆,你的甘露水给我喝一口吧,我都不敢生病,我家没钱。” “小七姑姑,我也想要喝甘露水,可以吗?” “小七姐姐,我只要一小口,好不好?” 面对小孩子们的请求,项瓷没有拒绝。 孩子们有个好身体,是所有做长辈们的心愿。 她被他们称之为姑姑,姑奶奶,姑婆的,那就是他们的长辈,给他们喝一口水,让村里所有长辈都开心,和和气气,她是愿意的。 小七姑婆面带笑容,手往前伸:“现在,从小到大排好队,咱们一人喝一口,多的没有。” 大小孩子们齐声声高声道:“好。” 很快,队伍排好队,从小到大,一人一口,喝完就走,每个人都欢快的很。 躲在暗处看的大人们,看到此情此景,都笑开了颜。 项瓷看着小在和小伙伴们走了,她也往家去,快走到家门口时,遇到了项铃医。 项铃医脚步急匆匆,满头大汗,再也没有了属于他的儒雅风度。 第117章 那孩子就没了 项瓷看到脚步急匆匆,满头大汗,青衫都有些凌乱的项铃医,马上叫住他:“仲大哥!” 只顾着赶路的项铃医,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望向转角处的项瓷:“小七啊,怎么了?” 项瓷指指狼狈的他:“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有种感觉,项铃医这么急躁,应该是和蝗虫被咬的人有关。 项铃医用手背抹了下额头汗水,满脸焦急:“是被蝗虫咬的人……我得去看看狗蛋,那娃子才两岁,被蝗虫咬了,昨晚上他娘抱到我家去看,我给他开了点药……” 他边说边走,项瓷就追在他身后听他说:“可是那药没用,刚才我去别的村,看的几乎都是被蝗虫咬的人。被咬的地方会红肿,人还会发热,最后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事,项铃医自责又愧疚:“那是个孩子,他全身发热的好似泡在了热水里,怎么都去不了热。口吐白沫后大概三刻钟,那孩子就没了。” 想到那孩子皮肤表面都发红发热成这样,那他身体内脏的温度,那定是极高的。 不是他说话难听,也不是他心不好,而是他实话实说,就那样的热度,别说小孩子,就是个大人,也未必撑得住。 项铃医紧皱成川字:“那家人扯着我哭诉,说是我害死了他们家孩子……是另外家也有个孩子死了,那家人才松开我,我这才急匆匆赶回来,我得去看看狗蛋怎么样了?” 孩子本就是爹娘的心头肉,这样发热被烧死,没有哪个爹娘能承受得了。 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项铃医,都差点跟着他们掉眼泪。 他得到自由后,匆忙往项家村赶,一路上听到好几家孩子在哭,也被那些大人们拉着要去给他们家孩子看病。 可是,他不敢去,因为他没有药,他治不好那些被蝗虫咬的孩子们。 他也不想再一次看到孩子死在他这个铃医面前死亡,而他却束手无策。 他这次也是运气好被放回来了,若是遇上暴躁的人家,当场打死他都有可能。 他匆匆回来,也是想要再看看狗蛋的症状,也不知道被蝗虫咬了多久,才会发热最后死亡。 想想才两岁的狗蛋,项铃医眼里血丝再添几根,那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若是没了…… “我没用啊。”项铃医整个人长叹一声,眼里蓄了水雾,“当初学医时,我就不该偷懒,现在连个毒都解不了。” 原本他是不会和项瓷说这些压抑的话,但正好遇到项瓷,项瓷又正好问他,他就把压抑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项瓷听完后,把腰间水袋解下来递给项铃医,满脸严肃,郑重:“这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喝上一口可以解蝗虫毒。” 项铃医脚步停下,看着水袋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我相信你。小七,你先回去吧,我先去看看狗蛋。” 早一点去看和晚一点去看,他都没有办法替他解蝗虫毒,可他还是想去看看。 至于这水袋里的水,他相信小七的好意,却不相信这里面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狗蛋他已经好了。”项瓷把水袋往项铃医面前送,“就是喝的这种水,涂的是花露水。项信富也被蝗虫咬了发热,喝的也是甘露水。” 她把水袋塞在项铃医手里:“你可以去看看他们,我先回家。” “哦,对了,我给狗蛋药时说是你的药,大瓶花露水涂抹,小瓶甘露水喝。给项信富时用的就是甘露水,你别说错了。” 接着水袋的项铃医,听着项瓷的话,惊愕的张大嘴。 虽然把灵泉水给了项铃医,可项瓷的心里却不好受,她还在想着其他村,那些被蝗虫咬的人。 听项铃医的意思,小孩子被咬后,死亡率高。 但大人被咬后却没有死……也许是能扛,也或许是还没到时间? 项瓷想不通,只等着项铃医看过狗蛋和项信富后来找自己,到时再好好的讨论一番。 到家时,正好看到大宝抓着一只蝗虫朝自己跑来,兴奋的喊:“小七姑姑,蝗虫,虫,给你看。” 大宝捏着蝗虫的翅膀,向小七献宝:“看,蝗虫,捉来给小鸡吃的。” 项瓷捏住蝗虫翅膀,扔进他的竹筒里,给他捡查有没有伤口:“大宝好厉害,但是呢,这蝗虫有毒,大宝不要用手去抓它,免得被咬了好不好?” “咬了,可是很疼很疼的呢,到时就要喝苦苦的药。” 大宝手上脖子上都没有看到红肿,想来是没被咬着。 而且,因为他们经常吃的饭菜和喝的水里都有灵泉水,所以应该就算被蝗虫咬了也没事吧? 但想想她先前被蝗虫咬了一口,又痒又疼来看,喝了灵泉水也会在被蝗虫咬着后红肿疼痛。 也不知道再过段时间,身体里的灵泉水,会不会自动抵除这些瘙痒? 也许,大概,可能吧? 大宝乖巧点头:“好的,我不用手抓,我有网,爷爷做的,网虫虫。” 项仁州给他做了一个大宝能用的小网兜,可把他高兴坏了,就跟那些大哥哥们去网蝗虫。 网到后就回到家来炫耀,只不过他炫耀的第一个人是小七。 项瓷牵着他回家,给他喝了半杯没有兑水的灵泉水,这才放他出去玩。 项婉站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奔出去的大宝:“有什么不对?” “被蝗虫咬伤的孩子会死掉。”项瓷声音闷闷的。 项婉惊怔后出声:“你有办法。”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项瓷没有犹豫的点头:“上次咱们做的那个花露水,可以涂抹去掉蝗虫毒。” 也可以喝,只是味道不太好喝就对了,可里面有灵泉水,而灵泉水又能解毒,这就够了。 项婉恍然大悟:“那个啊,这件事要和爷爷说吗?” “要的。”项瓷担不了事,得和爷爷说一声,“我刚才和项铃医说了。” 项婉赞同她的做法:“有他在,许多事不用你出现。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饭?我给你做蛋炒饭。” 项婉担忧小七用能力过度饿晕过去,小七不问,她也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118章 两天成熟的蔬菜 项瓷摇头:“现在不饿,不吃。” 她没有用能力,不饿,不需要吃。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酉时左右,爷爷他们应该往返家了。 来到这里后,她已经学会看太阳来估时辰,这就是没手机没手表的痛苦,却又开心快乐着。 项瓷心情不佳,朝后院走去:“我去看看那些草药。” 这蝗虫毒会致人死亡,需要用到花露水。 以后还会出现蚊子咬人,以及其它野兽咬人的事发生,这药材多多益善。 她做的那几千瓶花露水,怕是不够用,可还得再用。 其实,她是可以直接用瓶子装灵泉水给他们解毒,但那样一来,就是把她自己放在危险之中,还是要用药材来隐藏一下。 来到后院,项瓷就被后院的情景给吓的目瞪口呆。 后院种的药材居然又高壮了一大截,有种拔苗助长的感觉。 但是蔬菜却是成熟的可以直接收获。 这是灵泉水浇多了,然后疯狂成长? 这灵泉水也真是怪事,蔬菜和草材喝了疯狂长,人类喝了连洗筋伐髓都没有,就连皮肤都没有猛的变白,完整的把漏洞全部都堵上。 项瓷咬着唇看着后院的收成,眼一闭,心一狠,高声喊:“四姐,你过来一下。” 很快,项婉来了,站在项瓷身后的她,也看到了后院里的情况,整个人都亦是目瞪口呆。 这早上和下午看到的情景完全不一样,真让人惊愕的同时,心脏怦怦直跳。 神奇的让人开心的同时又心惊肉跳。 项婉的目光落在项瓷身上,心中疯狂呐喊:小七仙女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这菜两天就成熟了。 项瓷回头看向项婉:“菜成熟了,咱们得收获,再重新种,你得帮着我一起收菜。” 项婉笑容温柔:“没问题。” 两人动作麻利的收着蔬菜,还没干到四分之一,崔氏的声音在院里响起:“小四,小七,你们在哪?” “在后院。”项瓷高声应道,手上却不作停留。 崔氏来到后院,看到正在拔菜的两人,目瞪口呆。 两天就收获的蔬菜,太颠覆她的认知了。 她目光在小七身上转了转,又落在蔬菜上,小七是不是早上来院子里的时候给菜地施了法? 很好,家里又收获蔬菜,又要挖地窖了。 崔氏默默加入拔蔬菜队伍里:“把被蝗虫咬了的菜拿出来先吃掉。” 虽然蝗虫大军已要远去了,但还是有掉队的蝗虫,摸到后院的蔬菜地里啃起来,直到撑的动不了,才没有吃。 也幸好后院的蔬菜多,也幸好掉队的蝗虫不多,要不然这些成熟的蔬菜又得便宜可恶的蝗虫。 严氏端着药自项龄的房间里出来,来到厨房,就看到后院拔菜的三人,惊讶的嘴都张大。 她不过是今天没看后院,怎么后院的蔬菜就全能收了? 这小七不愧是仙女,悄悄做个法就让蔬菜都成熟了? 那村里比其它村要早熟的稻谷,是不是也是小七做的法? 不得不说,严氏真相了,村里的稻谷成熟的事,确实是小七晚上出去放灵泉水,助其长大的。 知晓真相的严氏笑的眼睛都没了,放下碗,来到后院,闭着嘴不多问,动作麻利的开始拔蔬菜。 四人不问不说,就这样默默的把蔬菜拔完,又默默的再把蔬菜种子给种上。 不是她们不想种红薯土豆,而她们根本没有做好育苗的准备。 谁能想到蔬菜两日一收呢? 若是早知道,她们就育苗了。 但这个时候也不晚,等下就育苗,两天后蔬菜收成时,也就是红薯土豆下种之时。 项瓷提着没有兑水的灵泉水,拿出葫芦瓢来给地浇水。 两日成熟的蔬菜已经被家人们看到了,她就没必要再藏着,直接再让蔬菜们来一次大丰收。 项婉也拿着葫芦瓢来浇水,崔氏跟严氏则去做饭,两人心照不宣一笑,不问不说,但那眼神却说明她们会保守一切秘密。 院里传来余氏和大宝说笑的声音,还有鸡们咯咯的声音,中间又夹杂着村里某个孩子突然加大的声音。 偶尔再传来犬吠声,让这个炊烟袅袅的村落,宁静温和,如个世外桃源。 “项小七!” 一道尖利带着颤抖,又急切的声音,猛然响在这个院落中。 余氏看向匆匆而来,没有了儒雅的项铃医,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再急切的项铃医,也礼貌的喊了声:“奶奶,我找小七,她在家吧?在的吧?” 他刚才去看了狗蛋,没有想到,真就如小七说的那样,狗蛋已经好了。 秋嫂子和刘英拉着他一顿感激,话里话外就是说他让小七送来的药很好用。 知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的项铃医,忍着急切听她们把过程说完,连同狗蛋发病的所有细节。 他是大夫,哪怕病人治好了,他也要问清楚一切,这是他的责任。 问过后,他又去问了项信富,听着他手舞足蹈的把甘露水,夸的只有小七有,他完全相信了。 他现在来,就是来问问项小七,这药和甘露水她有多少。 听到项铃医声音的项瓷,把葫芦瓢放到桶里,对项婉低声道:“这桶水全部浇完,不要被别人拿走。” 项婉瞬间明白:“好。” 这就是那些村民们来求的甘露水! 在她回到家后没多久,就有许多村民们上门和奶奶说话,话里话外就是想求一点甘露水。 奶奶就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们:“如果小七要给的话自然会给,如果不给那定是你们不需要,求到我这里来也没用。” 村民们这才离去,也确实,如果大家没事,甘露水自然不需要。 如果她们需要甘露水,小七仙女不需要你求就会给。 项瓷洗了手来院里,一抹夕阳斜呈束状照过来,落在她身上,令她全身好似罩了一层红光,有种普度众生的神圣。 项铃医都看呆了,直到项瓷出声,才唤回他离家出走的脑子:“来来来,小七,我就是想问问你,这甘露水你有多少?那花露水你又有多少?” 关联到人命关天的事,项瓷没有藏私:“五千瓶。” 项铃医倒吸一口气,猛的一拍大腿:“妥了。” 第119章 一百瓶差不多了 项铃医此时喜笑颜开,再也没了先前的急躁,他的儒雅又回来了:“小七啊,你能不能先给我一些花露水和甘露水,我想现在就去那些村子,先救救那些孩子们。” 他真的做不到,有了药却不去救那些孩子的事。 拿到药了,他就想生出翅膀来飞过去,把那些孩子们全部都给治好,再也不要出现孩子死亡的事。 项瓷本就有把甘露水给他的打算,当即道:“可以。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提着背篓来到新房,躺在炕上看书的项龄,抬头扫了她一眼:“有些事要说清楚,别给自己带来麻烦。” 院里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不得不提醒一下这个笨笨的七妹。 项瓷奔到她的箱子旁,打开,里面全是她放的花露水。 她并没有把所有的花露水都放一起,而是分开放,其中她房间的箱子里装的就是花露水。 她曾经感叹,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一个空间,不然这花露水做再多,她也有地方放。 可没有空间的她,做出来的东西,除了放箱子里,还能放哪。 地窖里囤的是粮食蔬菜,还有娘亲和二婶做的酱菜,咸菜,干菜,腊肉等物。 她以前睡的杂物间,堆了码好的木柴,以及引火用的松子,满满一间房,再也塞不下其他的。 项婉以前睡的房间,则是把所有晒干的稻草,全部都堆放在里面,满满一间房。 别看这是稻草,但用处很大。 冬天冷时,用稻草打厚厚的一床稻草铺在床上。 晒的干干爽爽的稻草柔软又暖和,最开始睡的那几天,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当然,厚厚的稻草上,铺着那些老旧的黑棉,再铺上一层三成新的棉花,再铺床单,这一个冬天就熬过去了。 只是稻草睡的时间长了会起水气,所以就得在大太阳出来时,把被子和稻草拿出去晒,晒好后再铺上去,又是暖暖的。 项龄睡的房间则是堆放着码好的木柴,一整间屋子柴火都怕不够,厨房那一面墙也堆的满满都是。 还有养鸡的旱厕的草棚旁,也堆的全是满满的柴火,是为大寒来临做准备。 所以项瓷无数次感叹,老天爷不给她空间,害的家里都塞满了,只能把装有开开给她买的玩具箱子空出来装花露水。 这些花露水都是用竹筒装的,她一边把竹筒放进背篓里,一边回答项龄:“嗯,我知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项龄,又回头继续忙活着:“这些花露水可以治被蝗虫咬的伤口,可以涂抹,也可以喝。” 项龄目光一直落在项瓷身上,听到她这么说,眉头锁死,嘴紧抿,她一直都知道小七有秘密,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这些花露水是全家人帮着做的,但这花露水里有一样东西,是家人们没有帮手的。 那便是水。 她想着小七柔柔弱弱的,自己力气大,就想去提水,但每一次小七都拒绝了。 她记得,有一次小七拒绝了自己后,跑回厨房提了一桶水出来,可是自己明明记得,当时的水缸里的水,不足以装满一桶。 当时她的心猛的跳动,却不动声色的接过水桶,继续干活。 明明就叫花露水,可这水却不是井水里打出来的。 不然,这花露水的制作方法,只需要小七做一遍给她们看,就不需要小七参与,可小七却全程参与,并且水是她一人经手。 现在又听小七说,这花露水不仅仅可以治蚊子咬的伤,还能治被蝗虫咬的伤,她就明白了,这花露水绝对比她想象中还要珍贵。 也许,真就如那些偷偷来问奶奶要甘露水的村民们所说,这花露水里的水,其实是甘露水。 观世音大世的甘露水啊! 小七仙女……这名字本来是爷爷说出来敷衍村民们的,但现在好像,爷爷其实才是被骗的那一个,小七她就是下凡来历劫的仙女。 抿紧唇的项龄,生怕自己再盯着项瓷看,就被她看到自己猜中了她的真实身份,赶紧把目光移到书上。 只是,刚才还感人的话本子,此时索然无味。 这箱子里总共有一百瓶花露水,项瓷全部装进背篓里,轻松的提着来到项铃医面前,把篓盖打开给他看:“这里有一百瓶,可以抹也可以喝,但味道不太好喝。”奇快妏敩 项铃医看着用竹筒水,双眸放光:“一人一竹筒还是只需要一口就行?” 项瓷衡量了一下回答:“应该至少需要一竹筒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狗蛋喝的是纯灵泉水,这个竹筒里装的花露水,是兑了水的灵泉水,具体效果怎么样,她也不清楚,但保命绝对可以。 项铃医笑的褶子都要化成星星:“行,我明白了。” 人命关天的事,一竹筒就一竹筒吧,只要孩子没事,两竹筒都成。 项铃医接过背篓背上,项瓷又叮嘱他:“别说有关我的事,爷爷不许的。” 项铃医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些药是我专门针对蝗虫研究出来的。” 小七是仙女转世,若是说这能解蝗虫毒的花露水是她做出来的,怕是真要被某些人给盯上。 项瓷这才满意点头:“行,咱们这十二个村子,一百瓶应该差不多了。” 项铃医平常不只是在这十二个村子走医,也会翻山越岭去给其它的村子看病,那样一来,他出去一次就得四五天,甚至是更久。 但像现在这种蝗虫大爆发,一切事宜都未知,所以项铃医不会走远,只在这十二个村子里走。 项铃医看着项瓷时,有点不好意思:“如果这十二个村子都看了,山那边的村子……花露水会给吧?” 他是医者,知道蝗虫的毒性后,自然是想把所有人都治好。 就怕小七因为不喜欢洪家人,从而不愿意拿出花露水来。 项瓷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坚定点头:“会的,只要你救人,我都可以提供甘露水。” 项铃医懂了,名声是自己的,小七会默默在身后支持自己。 这样也挺好,但一直这样,就是自己一直在占小七便宜,他可不是这种人。 想到此,项铃医有了决定。 第120章 跟我学医吧 项铃医笑成了一朵花:“小七啊,你不是想要跟我学医吗?” 项瓷一怔,没有想到项铃医居然提起这事,她那时说这话,只不过是想骗他的医书。 难道他突然想收徒了? 不要啊,她不适合当大夫的,可千万不要骗一个老实人。 项瓷强装镇定道:“你不是说姑娘家的不要风吹雨晒,到处乱跑,受罪又危险吗?” 项铃医听着对方把自己的话给送回来了,他讪笑道:“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想了想,其实姑娘家学个医也好,可以看女人病。” 他毕竟是男子,有些妇人生病了,都不愿让郎中看,就一直强忍着,忍忍就好,或者是越忍越严重。 他们家里一直都有女徒,不管是做铃医,还是做郎中都可以。 可是,女徒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一是学医的都是被他们骂为低等人,属先身份就被那些人给压制住。 二是,姑娘家的终究是要嫁人,这在娘家为了一口饭吃,可以学医。 这若是嫁人了,男方家怎么会让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这若是一直在村里给村民们看病,那怕是连自己的口粮都赚不到。 可若是走村串巷,风餐露宿的,可不是姑娘家能承受得住的。 若是走夜路,那更危险。 而且,行医者都是没有田地的。 所以项铃医世代行医,世代没有田地,有的不过是在自家后院种些蔬菜,粮食要么买,要么是看病时,病人家用粮食当酬劳的。 所以项铃医不想让自己儿子学医,也不想收女徒,但现在他却想收项瓷这个女徒。 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是看你想学,又觉得你是个好苗子,才想收你为徒。” “而且,有了我这个师父的身份在,我若是不在村里时,你拿甘露水替村民们治病时,也好有个出处,你说是吧?” 项瓷这才恍然大悟,项铃医是想借着他的名义,替自己掩盖甘露水和花露水的出处,让自己师出有名,再顺便掩盖一下小七仙女的风头。 这不是为了瞒村里人,而是为了瞒外村人。 毕竟村里人与外村人都是通婚的,都有着亲朋好友亲戚的关系。 这若是村里某个外村亲戚生病了,正好项铃医不在,村里某又知道自己有治好病的能力,必定会带着他的亲戚上门求医。 一次两次好解决,次数多了呢? 所以说,师出有名是个好挡箭牌。 项瓷想通后,笑着应了:“当然可以。” 项铃医笑容全是得逞:“那成,这件事我来和你爷爷说。还有那些药材……这样吧,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带你上山挖草药。” “你可得给我好好的种起来,应该可以吧?” 他绝对相信,只要是小七种的药材,那绝对是最好的药材,绝对的药到病除,想想都开心。 项瓷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正想告诉他,自己后院种了药材的事,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传来。 其中有道熟悉的声音,让项瓷眉开眼笑,忙奔到篱笆门口,就看到一群拿着家伙什的男人们,说说笑笑间回来了。 “是爷爷他们回来了。”项瓷看到走在前方的那个人,正是项老爷子,忙大声朝屋里喊。 家人们都欢喜的跑来,听着他们的笑声,也跟着一起笑。 出去打架打嬴了就好,受点伤都在所难免,但都不是事,不受气就成。 项老爷子神清气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看到项铃医在这,倒是惊讶了:“你这小子不走村串巷的,怎么在这里?” 以前项铃医去行医,不到天黑都不会回来。 项铃医忙把孩子被蝗虫咬了会死亡的事告诉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面色沉重:“咱们村那些孩子们都看了吗?” “我刚才来的路上都问了,目前为止没有。”项铃医刚才过来时,到有小孩的人家里都问了一遍,并没有小孩子被咬。 狗蛋是已经治好了,不算。 项老爷子微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这是要连夜去给他们治病?” “是。”项铃医面容严肃,“这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还是连夜去看看吧。” 多救一个是一个,再救不到那就是命。 项老爷子很是崇拜项铃医的职业操守,他的医术不是顶尖的,但他的医德却最是让人佩服。 他说道:“我选四个后生崽陪你一起去,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夜里去别村看病,若是看好了还没什么,就怕遇到那些不讲理,要动手打人的村民们,那项铃医可就惨了。 项铃医没有拒绝这个帮助,并顺便和他说了想收小七为徒的事:“这两天我没空,正好你考虑考虑,但最好一定要答应我,小七是个好苗子。” 项老爷子扫了一眼低头羞涩的小七,他觉得项铃医看中的不是小七这个好苗子,而是小七仙女这个身份。 他瓮声道:“我会好好考虑。” 于是,项老爷子从村里后生崽中选了四个人,让他们陪着项铃医去外村行医,其中一个人就是项信榕。 项信榕四个后生崽和项铃医,在小七家吃了晚饭,拿上家伙什,背上药箱和背篓,加紧赶路。 项老爷子都走到家门口了,却连水都没喝一口,又急匆匆走人。 没一会儿,村里响起锣声:“各家各户听好,若是有谁被蝗虫咬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到里正家领项铃医留下来的药。” “各家各户听好,被蝗虫咬了不急时吃药,是会死人的。” 锣声响起,敲锣人的声音高涨的响彻在村里上空,传入所有人耳里。 村民们正端着碗吃晚饭,听到这话,都自家中走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议论。 “被咬上一口就会死掉,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哪知道,但仲子说的总没错,听他的。” “有人被蝗虫咬了吗?”. “听说富贵被咬了,整个人烧的都快冒烟,是小七仙女的甘露水救了他。” “那我要小七仙女的甘露水。” 第121章 村民们猜到真相 此人这话一说出,大家齐齐看向他,而后就有人反驳他了:“你这人真是的,现在仲子的药能解这毒,你去麻烦小七仙女干什么?” “小七是仙女没错,可听说那九重天上也是有规矩的,若是坏了规矩,仙女也要受雷刑。” “你当小七仙女向观世音大士索要甘露水不弯腰低头,不求爷爷告奶奶?” “怕是比咱们向小七仙女求甘露水还要难?” “所以这甘露水很珍贵,要花在刀刃上。” “你们就扯甘露水,怎么不想想小七仙女万一为了我们受了雷刑怎么办?” “雷刑啊,那可是雷,太可怕了。” “平常打雷咱们都吓个半死,这若是打在身上,那人当场就没了。” “小七仙女不是当场就没,但一定比祠堂里的板子打的还疼。” “懂就好,哎,那不是秋嫂子吗?听说她孙子狗蛋被蝗虫咬了,去听听她说什么。” 秋嫂子端着碗,拿着筷子,正和村民们说的唾沫横飞,说项铃医的药有多神奇多神奇。 说到狗蛋全身发烫的好似在水里煮了一样,那些妇人们都脸色巨变,惊呼出声。 发烫是大人最害怕的,小孩子发烫的时间长了,会把脑子给烧傻。 秋嫂子像一个说书者,说到狗蛋全身抽搐时,筷子在碗上击打一下,声音提高八度,让妇人们的心都跟着一颤,很捧场的惊呼。 又说到狗蛋口吐白沫时,秋嫂子眼睛都红了,虽然孙子没事了,可是每每想起来那时的情景,依然心惊胆颤的很。 有眼窝子浅的妇人,听到这里,又看到秋嫂子红了眼,她们也红了眼。 任哪一个做爹娘的都听不得孩子生病,更何况是口吐白沫这种让人全身发颤,手脚发软,浑身无措的状态。 当秋嫂子说到项瓷送药来时,眼里就带了笑,整个人好似凤凰般即将要腾空飞起:“我刚要冲出去,小七仙女就如仙女下凡般降在我面前,把药送到我面前来。” 筷子又击打在碗沿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妇人们眼睛都亮了,饭也忘了吃,只盯着秋嫂子看,激动的面色发红。 秋嫂子声音再次扬起:“你们是没看到,把那药往狗蛋嘴里一倒,哎,刚才还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狗蛋,瞬间就好了。” “当时我那个心哟,你们是没在场啊,我当时就哭了……” “我那个心肝宝贝啊……咱就说,咱们村有两大宝贝,一是小七仙女,二是项铃医。” “这今天若是没有小七仙女和项铃医,就没有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的我。” 她家狗蛋若是没了,她还能活? 她不当场撞死去,她儿媳妇刘英也得撞死去。 妇人们抹着眼泪笑了:“是啊是啊,小七和项铃医都是咱们的大恩人。” “往常也有蝗虫,但都是绿色的,哪就想到这次的蝗虫就有毒,咬人还会发热死亡,这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哎,你们说,这又是地龙翻身,又是蝗虫灾的,是不是这老天爷要惩罚谁?” 这个惩罚谁,必不是他们村,而是京城的最高者。 最高者不作为,就会激怒老天爷,然后降灾下来告诫对方和世人,你不配为帝,赶紧滚下来。 村民们中懂的人都懂,不懂的问了也不明白。 秋嫂子怔了怔:“你这样一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你们家里有没有……” 挖地窖! 这三个字终是没说出来,虽然大家都有,但都是暗地里的,并没有在明面上说。 有个妇人低声道:“稻谷成熟的比别村快,我觉得就是小七仙女的甘露水。” “对啊,要不然怎么会村与村相邻,就咱们村的稻谷熟了?” 刚才大家的声音都恨不得响的让其它村人听见,现在声音小的不把耳朵送过去都听不到。 这时,一道男声低低响起:“我若是说我有晚起夜,看到有两个人在田里跑,你们信不信?” 一众妇人们正头靠头的低声交换秘密,这突然间响起一道男声,可把大家给惊着了。 有心想喝斥他,但对方那话中意思,又勾起她们的好奇心。 秋嫂子忙道:“铁柱,你快说,怎么回事?” 这下,妇人和男人们都围成了圈,齐齐盯着铁柱。 从来没有被这么注视过的项信铁,微微红了脸:“就是无意中看到的,我觉得那人身影像是小五和小七仙女,小七仙女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双手伸在两侧,像要飞翔般,一边跑一边说道:“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从咱们村的这块田跑到那块田。” 秋嫂子等人看着铁柱这么大一个男人,学着小姑娘飞翔的别扭样,都笑的直打嗝,可把铁柱害羞的连脖子都红了。 众人笑过后,才开始分析这里面的秘密,又头靠头,凑的密不透风。 “那就是说,咱们田里的稻谷,之所以能那么快成熟,是因为小七仙女每晚都去给田地浇甘露水了?” “一定是,要不然这次蝗虫把秧苗都吃了,里正还非得让咱们重新育苗再种稻谷呢?这时间上就来不及,可有了小七仙女的甘露水,那就不一样。” “我就说吗,原来是这样,幸亏我一直都听里正的话。” “我也听里正的话。” “偏了偏了,咱们刚才说的是,地龙翻身,蝗虫灾,老天爷惩罚人,那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其它的灾难?” 这话把大家的话题又拉回来,齐齐看向说话的铁柱:“你说。” 铁柱名字很粗矿,人却很腼腆:“我前段时间听我爷爷说,这天怕是要大旱。” 大旱二字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惊现恐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嘴唇哆嗦着,怎么也不敢相信旱灾的到来。 秋嫂子惊骇后小心翼翼出声:“旱灾吗?所以小七仙女告诉里正,里正才……粮食!” 这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的,如果不是小七仙女知道旱灾的到来,里正又怎么会让家中老人们,逼着他们一定挖地窖囤粮? 原来是小七仙女已经知道了旱灾的到来,才借里正的嘴让全村人做好准备。 第122章 告知旱灾要来 秋嫂子此时觉得自己这个碗大了,她应该拿小碗的,自己吃这么多,真是太浪费粮食了。 其他人看到秋嫂子盯着碗看,半天后有人反应过来出声:“一天到晚的不干活,我觉得我应该一天吃两餐,一餐只吃一小碗饭。”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不好看,最后不约而同的回家。 他们要把自己猜到的事,和家人们分享,然后去里正那里得到印证,再来商量接下来要做哪些准备。 这人啊,可是扛不过老天爷的。 此时的项老爷子,正和族老们在祠堂里。 祠堂里点着油灯,豆大的光亮照在十几人脸上,显的幽暗神秘。 供桌上的三脚炉鼎里插着三根香,看其长度是刚刚点上,烟雾正袅袅升起,缠绕在上方的祖先画像上。 祖先画像两旁则是一幅对联。 上联:祖德流芳思木本 下联:宗功浩大想水源 横批:项氏宗祠 在横批最上方的最中央,贴的是‘天地君亲师位’。 项老爷子已经六十有一,他的视线已经没那么好,但这宗祠里的一角一字,他都清清楚楚,哪怕是闭着眼,他也知道哪个字在哪个位置。. 在心中把宗祠描绘一番,他把今天在钱家村的事说了:“我们现在是和钱家村彻底撕破脸了,咱们村伤了十几个,他们村至少伤了大半。” 敢欺负他孙子,活腻歪了,直接上手揍服他们。 项老第一个出声:“哈哈哈,这是好事,快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怕他个小卵蛋。” 大族老也笑道:“你把事情闹大,定是有你的理由,我们跟着你走就是。” 其他族老也纷纷附和:“对对对,咱们跟着你走。” 项老爷子一直都知道他们会跟着自己走,但还是在听到他们说这话时,心里很欣慰:“我把事情闹大,不只是做给钱家村人看,也是做给其它村人看,就是要告诉他们,咱们项家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项老们纷纷点头,就该如此,说什么吃亏是福,呸,那不过是你惹不起的借口。 但凡你能惹得起,你都得扛着板凳,把对方家的铁锅给砸烂。 我没饭吃,你也别想吃。 项老爷子接着说道:“蝗虫把周边一带的稻谷都吃了,接下来会出现粮食危机,就咱们这样的人家,连粮食都买不起。” “如此一来,就会有大量的人开始借粮。” “咱们都有媳妇,姐妹,女儿。媳妇的娘家,姐妹的夫家,女儿的夫家,都是咱们的亲戚。” “若是她们来借粮食,这粮食不借,良心过不去。” “借,咱们过不去。” 项老等人听后,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啊,所以愁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女儿,嫁到别人家,没粮食吃了,你能看着她饿死? 嫁人的姑娘都有自己的家和孩子,那时你伸手救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群。 一大群人,你养不了。 可不借,你能看着血脉相连的亲人饿死? 关系差的可以做到,那关系好的呢? 项老爷子有一个妹妹,小时候兄妹关系很好,后来妹妹嫁的很远,有了自己的小家后,就很少见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项老爷子继续说道:“咱们都是庄稼人,家里怎么着也有几百斤粮食囤着,还有土豆红薯,干菜这些。” “再不济,大山上的东西也能养活他们。” “咱们不借,饿不死她们。” “但咱们若是现在借了,那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所有人,咱们有许多粮食。” “这借可不是借一斤两斤,而是百斤起步,且借的不会是一两个人,亲戚多的咱们根本就吃不消。” “小七说会有旱灾来,现在旱灾还没来,咱们就把粮食借出去,只会成为别村人的笑话。” “能在家中有粮时还借粮的,基本上可以和她们划出关系了,因为她们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咱们死活。” “咱们若是现在借了粮出去,这周边的村子甚至有可能来抢劫咱们。” “所以我才借着这次我家大松的事,狠狠的打砸钱家村来立威,也是做给其他人看。” “你们都别叹气,我说的是事实,当然,我也不是说让你们看着她们饿死。” “我是说现在不能借粮,这粮得在她们活不下去的时候借。” “那时,她们才会感激我们,才不会在背后捅咱们刀子。” “雪中送炭才能让人记住并感激,锦上添花实在是没必要。” “更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来猛虎饿狼的,把咱们陷入危机。” “说这么多还是要告诉大家一声,该买的该囤的还得悄悄的做,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大旱大寒都不好过,若是那些孩子不听话,不多做准备,那后面的日子就太难了。 项老等人不停点头:“是这个理,里正说的,我们都懂,懂。” 他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家伙,哪里会不懂这些道理,又不是毛头小子。 项老爷子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又叮嘱他们,一定要让家里的那些毛头小子们,赶紧把田地里庄稼种上,别荒废了田地,浪费时间。 项老等人又不停的点头,回家一定会督促孩子们照做。 旱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尸横遍野的惨样。 再加上现在蝗虫来走了一遭,那更是让他们难上加难。 众人开完会后,起身出来,就看到祠堂门口聚集着许多人。 祠堂是很神圣的地方,村里的男人没得到同意,不允许随意进入。 犯事的男子,或者品行不好的男子,更不许进入。 村中的妇人,全都不可以踏入。 所以没有得到里正和族老们同意的村民们,那是万万不敢踏入宗祠,只敢站在外面往里瞧。 刚才里正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他们隐约的好似能听到一两个字,但其实又什么都没听到。 现在见到里正和族老们出来了,立马就有人担忧道:“里正,是不是有旱灾?” “大族老,蝗虫过后就是旱灾要来了是吗?” “是的吧?如果是,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好再准备准备。” 众人的视线均落在项老爷子身上,眼里都带着渴望知道真相的希冀。 第123章 有些人就是欠打 项老爷子见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便就点头承认:“应该是吧,所以你们都乖乖听话,做好准备。” 得到证实的村民们惊恐哗然,这太可怕了,旱灾真要来了。 怪不得里正让他们囤货,怪不得里正请白家村人来打深井。 原来里正顶着这么大的压力,默默的为他们做了这么多。 项老看着这些不稳重的村民们,手中拐杖重重点头,沉声道:“都吵什么,让你们干什么就都干什么。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育苗的育苗,上山的上山,都给我动起来,听到没?” 全村辈份最大的男人,说话也是很有威严的,刚才还惊恐的村民们,此时才缓过来,纷纷道是。 一直沉着脸的项老爷子此时又说道:“家中地窖不够的,再接着挖,别等到需要时再来找我。我可告诉你,那时候我也没办法。” 村民们是听话,但有些人就是发懒劲,别人挖两个,他挖一个。 别人挖大的,他挖小的。 现在被里正哼了声,低头不敢对视,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再挖一个地窖。 项老爷子又说道:“除了粮食,那柴火也得加快手脚,另一个个烂在地里不动弹,若是让我看到,扁担抽你。” 村民们忙点头,说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准备的。 项老爷子这才走人,该交代的他都交代给族老们了,他们会办好。 他现在累极了,他得回家歇歇脚,吃吃饭,再看看他的乖孙女小七。 回到家,项瓷等人就迎了过来,嘴里欢快的喊着:“爷爷,你回来了,快来吃饭。” 项老爷子听着这欢快的声音,刚才有点郁闷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来了,你们都吃了?” “吃了。”项瓷把准备好的灵泉水,递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喝水。” 说干了嘴的项老爷子,正好需要这一杯水,接过就一口干了。 把杯子递给项瓷时,慈祥笑道:“小七端来的水都是甜的,喝的爷爷通身力气都回来了。” 项瓷嘻嘻的笑着:“那以后爷爷想喝水就喊我,我给你倒。” 项老爷子高兴的应道:“行。” 旁边的项婉,听的却是心一颤,所以小七刚才端的是甘露水? 她不由想到每次她们想要喝水时,都是小七端来的,还贴心的给大家倒,有时一人一杯,有时一人一碗。 原来那时小七就在给她们喝甘露水! 怪不得喝了之后,浑身都畅快极了,一点也不累。 村民们求不到的甘露水,在她们家里,居然当成凉白开来喝! 想到此,项婉的笑意就藏不住,不行,必须忍住,不然小七会害羞。 她狠掐自己大腿,痛击袭来就把欢乐赶走了,却还得端着淑女脸微笑着。 待到项老爷子吃完饭,众人们聊了聊,才散场,洗漱后各回各房,此时已经亥时初了。 没有电,没有娱乐的小山村,亥时已经可以算是深夜。 项瓷今晚回新房睡,她不可能再和爹娘住一起。 她滚在炕上,向项龄眉飞色舞的诉说着:“大哥被打,爷爷气不过,带着咱们村的所有后生崽,冲到钱家村找钱里正要说法。” “那钱里正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他居然说,如果大哥没惹他们钱家村人,怎么会被他们打?” “还说蝗虫跑到他们村,就是因为大哥这乌鸦嘴说的,要咱们项家村赔他们被蝗虫吃掉的粮食。” 项瓷说的咬牙切齿,开始撸袖子,一幅要干架的模样:“我去他们钱家村的,这话他也说的出口?他里正的位置是怎么来的?靠乞讨来的吗?” 她精彩的表演惹的项婉捂嘴笑,项龄一幅冷冷的的模样看着她,但实则眼里笑意藏不住。 项瓷越说越气愤:“还有那个钱老三,他居然说我们项家村是瘟神村,村里人走到哪灾祸到哪。” “还咒骂咱们项家村全部都饿死……然后,爷爷拿着扁担直接敲在了他的脑袋上,当场血流如注。” 说到这里,项瓷憋在心里的气终于散了:“然后咱们村就和他们村打起来了。居然敢咒咱们村人都饿死,这话惹恼了咱们村的后生崽们,下手一个个不留情。” 都咒到家人头上了,谁还留情,不往死里揍,都对不起手里的武器。 钱家村人没有项家村人多,说话又那么恶毒,可不就把项家村后生崽们气着了,不打的你头破血流,都是他怂。 直到把钱家村后生崽人打怕了,打的都跑的躲起来,这场仗才算是完美落幕。 钱家村人也因为没有听劝告,没有急时收稻谷,被蝗虫吃了个精光,连根草都没给他们留,惨不忍睹。 呃,好像当时有几家收割了稻谷的,倒也算是替家人们负责。 爷爷他们回来时,经过的几个村子,都是灰蒙蒙的荒凉一片,诺大的庄稼汉子们坐在地里,痛哭流涕。 项信松的提醒还是有用的,一个村子总有那么几家会收割稻谷,但大部份都不会收割,损失惨重。 经过孙家村时,这村子的村民们坐在地里嚎啕大哭,看到项老爷子们,立即起身拦路,眼里露出怨恨的目光。 项老爷子本来想绕开他们走,结果在看到他们怨恨的眼神时,直接朝他们走去,硬是把他们挤开,嘴里喊道:“借光,借光。” 这可把孙家村人气的不行,想动手,项老爷子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瞪什么瞪,你站在路中间挡路,你还有理了。好好和你说你还瞪我,非得让我大耳巴子抽你。” 那人气的想动手,项老爷子又一巴掌抽过去:“借光不听,非得听好狗不挡道是吧?如你意,滚你个瘪犊子玩意。” 那人被扇了两巴掌,眼前直冒星星,怒不可遏:“你……” “没大没小,你什么你,就算是你爷爷来了,在面我前也得喊声叔。”项老爷子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拖,指着孙家村其他人低喝,“谁是他老子?再不出来教你家崽子,我项义良就替你教了。” “长辈不分,你您不会用,张嘴就犬,哪家的家教?嘴巴都给你打烂。” “孙里正呢?人还要不要了,不要我拖回家了。” “反正你们孙家村被蝗虫吃完了,就别浪费粮食养个废人,我也正好拖回家去出出被蝗虫吃了粮食,堵在心里的气。” 第124章 孙里正 站在人群后面的孙里正,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再不出来,这项疯子是真的会把这小崽子给拖回项家村出气。 到那时,想要再把小崽子抢回来,不脱层皮这人可是要不回来。 要不然怎么说,这十二个村子就项家村是流氓村呢。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这周边几大山头,就项家村有铃医,就项家村童生最多,还出过进士,人口还最多,村子最大。 哪怕知晓他们是流氓村,这周边村里的姑娘们,也是挤破脑袋的想要嫁进去,连他们孙家村的姑娘也不例外。 这若是和项家村交恶,村里姑娘想要嫁入项家村那就不可能了。 听说,钱家村的钱童生和项老匹夫的孙女悔婚后,项老匹夫就放话出来,以后项钱两姓不通婚。 当然,已经嫁了,或娶了的就算了,总不可能让他们休妻吧? 这老匹夫虽然嘴毒,可他的心却是很软的,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万事好商量。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知道蝗虫要来后,让村里人来通知这些村子做好准备。 这一点,孙里正觉得自己做不到。 若是他知晓蝗虫要来,他必定是要让自己村赶紧收获,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其它村,不跳脚都是最轻松的。 可这老匹夫做到了。 这次之所以带村里后生崽去钱家村打架,听说是村里后生崽给大家通消息时,被不相信的钱家人给打了。 孙里正听到时也觉得钱家村人做的过份,这给你消息,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打什么人? 不知道那老匹夫骂起人来带毒,打起人来见血! 没事惹他干什么,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这次村里也得到了蝗虫来的消息,但几乎没有人信,也就没有收稻谷,然后全村就秃了。 粮食没了,村里人有气,想要一个说法,也是合理的,他也支持,但他没那个胆,只好缩在后面,想看看情况再说。 哪里知道,一出手就被打趴了。 这对象错了,你连还嘴的机会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嘴就给你打肿。 他若是再不出来,项老流氓能把这后生崽拖回项家村。 后生崽若是敢还手打他,那些拿着家伙什,虎视眈眈的项家后生崽,能冲到孙家村,把他们的铁锅都给砸了。 惹不起只能认怂。 想到此,孙里正忙走出来朝项老爷子抱拳:“哈哈哈,项老哥,都是老弟我做没教好,还请项老哥看在老弟的薄面上,放那小子一马。”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约束他们,好好教导他们。” 项老爷子也没真想对他们怎么样,不过是要把自己的态度拿出来。 闻言,便把手中后生崽朝孙里正推去:“老弟说的什么话,你都出来了,做老哥的还能真和后辈们计较不成。” 孙里正接住推来的后生崽,差点被带倒,面红耳赤道:“谢谢老哥理解。” 他把后生崽推给身边人,忙上前道,表情严肃:“项老哥,老弟有一事不明,可否请老哥借一步说话?” 项老爷子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然,他怎么让孙里正把话传出去。 他不动声色的和孙里正往旁走了几步,便听到孙里正压低声音说道:“项老哥,你让人来通风报信说有蝗虫灾。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但若是和项老哥交好,万一有什么事……啊呸呸呸,刚才什么也没说。 “哼!”项老爷子冷眼斜看他,“这事还要我教?” 孙里正一头雾水:“这怎么……我也不知道啊。” 他若是知道有蝗虫到来,他还能不让全村人收稻谷? 还能让蝗虫把他们孙家村的庄稼给吃了? 项老爷子一幅鄙视模样:“没听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 孙里正脸微红,忙点头:“听过。” 但这和蝗虫灾有什么关系? 项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听过却不懂?我们项家村的祖祖今年八十六,见过洪灾,旱灾,蝗虫灾,地龙翻身,风灾,雪灾……他们这些活了近百年的人,那活的不仅仅是寿命,还是他们的经验。” 孙里正越听眼睁的越大,他明白了。 项老爷子见他懂了,却又怕他乱传,直接把话听的很明白:“这次的蝗虫灾到来,就是我们村的祖祖看天气,以及他的感觉猜出来的,然后告诉我,我又告诉了全村人,再又让村里人告诉这周边的村子。” “懂?” 最后一个字,那就是要烙在孙里正的脑门上。 尴尬不已却以为得知真相的孙里正,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老哥说的对极了,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实在是妙极。可就是我们孙家村,最长寿的也不过是七十……” 哎,村子人数比不过,年龄也比不过,怎么连田地也比不过……等等,田地,差点忘了。 刚才还恨不得把自己原地埋了的孙里正,又生机勃勃起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老哥,你看老弟我这村里的粮食都没了……老弟想厚着脸皮问老哥买点你们村的稻谷种子。” 项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们村的粮食也不多。” 粮食种子他早就说了可以兑换,只不过轻易得到会觉得他们村粮食多,不能现在答应,得多磨磨。 孙里正急了,忙转到项老爷子面前,哀求道:“老哥哥啊,你就可怜可怜老弟我吧,我们村的粮食都没了,都要饿死了。你们村的粮食种子好,产量多,收成快,可以让我们村在年底前收获一批粮食,有一口饭吃,少饿死几个人啊。” “老哥哥啊,老弟求求你了!” 项老爷子抱手又转了个圈,背对着孙里正,一幅不想理这人的态度:“你敢说你们村没兑换我们村的种子?” 头已经低下去的孙里正,又转到项老爷子面前:“兑是兑了,但那不是有些人家兑了,有些人家没兑吗,这种子根本就不够啊。” “我没有。”项老爷子不松口。 第125章 秘密不是秘密 听着项里正说没有,孙里正就厚着脸皮不停哀求,把好好的一场要打的你死我活的战场,变成弟弟求哥哥的画面。 两村后生崽子们,本来是怒目瞪视,谁也不让谁。 但听到自家里正在哀求项老爷子,孙家村的后生崽子们就再也抬不起头来,生生矮了一个头。 最后,项老爷子假装被闹的不耐烦后同意:“行吧,我就匀一点种子给你们,也不多,五百斤,你没有粮食换,那你拿柴火来换,一斤粮食五十斤柴火。” 孙里正又一通好撒娇,最后一斤粮食三十斤柴火成交。奇快妏敩 项瓷把听来的历险记,按着脚本说给项龄听:“事情就这样,说真的,这精彩极了,我听了以后都后悔我没有跟着去看。” 项婉和项龄同时出声叮嘱她:“你不许乱跑。” 项瓷现在是村里的宝贝,怎么能让她乱跑,就算是身边有人保护她,那也不行。 项瓷干笑两声:“我就说说,说说,没想乱走。” 呜,不是自由人,可怜。 刚才手舞足蹈的项小七,此时活像被狐狸精吸了阳气的一般,有气无力:“大哥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可把我们心疼坏了。” “你也不用担心。”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项瓷才打了一个哈欠:“累了,睡吧,半夜还得起来。” 村里已经育苗了,她也该开始工作了,收获粮食迫在眉睫啊。 她入睡的很快,项龄和项婉看着已经睡着的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也进入梦乡。 在梦里又死了一次的项瓷,醒来,朝窗外望去,外面只有星星点点光芒,没有月光,怪黑的。 项瓷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穿衣服,就看到项龄动了,忙出声道:“吵醒你了,放心,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项龄还没回话,项婉也醒了,懊恼的赶紧穿衣服:“我陪你。” 她刚才是真睡着了,幸好听到她们的声音才醒来。 项瓷想想外面黑嘛嘛的夜,同意项婉陪她去田地里。 项龄看着悄摸摸出门的两人,懊恼的看着自己的伤,咬唇发誓,这次她把命还给了项仁永,以后她就是她自己,她再也不会伤害自己一根汗毛。 不然,小七若是半夜有事出门,没有自己保护,她害怕了怎么办? 就四姐那柔弱的身体,真要有什么事,还得小七保护她。 她要好好睡觉,快快养好伤,早点成为小七的镖师。 想到此,项龄便闭上眼,开始哄自己睡觉。 此时,项仁州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大门口望着远去的小四小七的背影,嘴角扬起,脸上带笑。 老爷子本来也要来的,被项仁州给劝回去睡了。 都多大个人了,和他这种年轻抢什么看门的任务,多睡一觉不好吗? 其实今晚村里并不是只有他们醒着,村里其他人也硬撑着眼睛不睡,都在等着。 自从听了铁柱说小七仙女半夜会给田地放甘露水的话,村民们就都想亲眼看看,并见证奇迹的诞生。 透过窗户看到村里有两个人影匆匆朝田地方向而去时,村民们就都兴奋了。 来了来了,小七仙女来了,她来拯救他们了! 一个两个三个……悄悄出门,躲在树后,墙角旁,亲眼看着小七仙女来到田地里。 项瓷张开双手绕着田地走,脑海里的酒壶倾斜往外倒灵泉水流进田地里。 那些苗儿们喝着灵泉水,伸展着腰枝,欢喜的生长着。 项瓷看到这一幕,撇撇嘴,这些苗子正好即将要生长的时候,所以生长一点点也看得出来。 只有那种已经生长到即将要成熟时刻的稻谷,才会看不出来它的变化。 但成熟的快却是一大优点,算了,来都来了,就都你们这些苗子喝灵泉水吧。 项婉已经猜到了小七半夜来田地里的作用,但亲眼看着这一幕,还是惊的赶紧把掉下来的下巴合上。 镇定镇定,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蠢样。 可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无法镇定。 项婉强装镇定,还是激动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手脚都有点哆嗦,好想和谁说道两句。 但,不行,得闭嘴。 以前是项龄陪项瓷来的,她当时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明早问问她? 想想还是算了,项龄以前看到这种情形都不告诉自己,自己这样去问她,那不是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保护不了小七的秘密吗? 还是全都闭嘴吧! 看到了闭嘴,听到了也闭嘴,别问就是。 项瓷正浇着水,突然感觉脑海里的酒壶大了一圈,她高兴的嘿嘿直笑。 酒壶大了,出来的灵泉水也就更多了,那她浇田地也就能节约时间,早点回去睡觉。 以前是一根手指头的出水量,然后是两根手指头,现在是十根手指头的出水量。 这次的酒壶大了后,水流好似倾杯而下,流进田里速度快了,真让人欢喜啊。 项瓷停下脚步,观察着脑海里的酒壶,笑眯眯的来表达她的激动。 她是高兴了,那些躲在暗处的村民们却急坏了。 “哎,小七仙女怎么不浇水了,前面那块田是我家的。” “你急什么,我家的还没浇呢。” “嘿嘿,小七仙女正在看我家的田,那是我家的田。” “不行,我得去提醒一下小七仙女给我家田浇甘露水。” 众人忙拉住他:“你可别乱来,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去,吓着小七仙女怎么办?” “就是,万一因为你这样冲出去,让小七仙女被九重天用雷惩罚怎么办?” “都别只想着自家田,小七仙女睡的香香的跑过来给你们浇田,还要听你们指手画脚?” “快都别乱想了,咱们以前不知道时,难道小七仙女就没给你们家的田地浇甘露水?” 这话得到大家的认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小七仙女就会把全村的田地都浇了,让大家都收获粮食。 现在她既然都跑到田地里来了,那定是会让大家都收获粮食,急什么。 所以,小七仙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别对她指手画脚,全村公敌。 第126章 酒壶又双叒叕变大 “小七做这些事也是累的,她休息一下怎么了?那么多田地有前后左右,收获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不可以,不满意就闭嘴,不然小心我揍他。” 众村民齐齐朝那个说要去拉小七浇他家田地的村民,齐齐重重冷哼:“哼!” 本来有点小心眼的村民,见犯了众怒,马上讨饶:“我刚才就是急了,才说错了话,我错了,别打我。” 项瓷停了一分钟研究她的出水量,刚要动身时,脑海里的酒壶再次大了。 又双叒叕youshuangruozhuo变大! 这大的也太勤快了吧? 项瓷愣在原地,难道酒壶变大,不是因为她用的灵泉水过多才变大? 可刚才大了的酒壶,她都还没用呢,怎么酒壶又大了? 项瓷抬手放在眼前,打量这只右手,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 她用意念控制酒壶倒水,一股手腕粗的灵泉水凭空出现,顺着手掌朝田里流出。 项瓷正高兴间,猛的惊愕不已,她脑海里的酒壶又大了? 这……酒壶疯了吗? 项瓷不明白酒壶大的意思,所以她没有急着立即出灵泉水,而是细细的再次观察脑海里的酒壶,好好研究它的不同。 可看来看去,除了酒壶变大,这酒壶和其它时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项瓷沉思良久,久的项婉都以为她睡着了,才看到小七动了。 项瓷手刚抬起,她又好似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项瓷目瞪口呆,刚才酒壶大了以后,她是一滴灵泉水都没出,可是酒壶居然又大了一圈! 她紧蹙眉头,这酒壶变大的出处是因为什么,她是真没研究出来。 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酒壶变大是好事,就让它大吧,她现在先接着浇水才是,这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地里来,可不是让她来发呆浪费时间的。 如此想着,项瓷张开双手再次奔跑起来。 先前是十根手指头出水,现在是手腕那么粗的水流,水流量大,行走也就变成了小跑,不然她怕水流量不同,这块田地的苗子明天就抽穗了,那就糟糕了。 项瓷加快步伐跑,然后就摔了。 吓的躲在暗处的村民们差点跑出来给她当垫背,太心疼了,比自家孩孩子摔了还心疼。 “这天太黑了!” “田垄还那么窄,走都不好走,更别说跑。” “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要让自家田多那一小块,就把垄道给改小了。” “这不是所有的田垄都只有一尺半宽吗?” “吵吧吵吧,你们就吵吧,明天让里正知道小七因为田垄窄给摔了,他明晚就不会让小七再给咱们浇甘露水。” 众人沉默不出声,他们相信里正做的出来这种事。 项婉见项瓷摔了,忙跑过去扶起她:“摔疼哪了?” “没,就是滑了一下,这田垄窄了点,得小心点。”项瓷嘿嘿笑着爬起来,“也是这月亮没出来,看不清路。” 项婉皱眉:“明晚我提着灯为你照路。” 项瓷连忙拒绝:“千万别。万一有村民们起夜,看到这田里有灯光,还以为是鬼火,吓着他们了可不好。” 提灯,家里只有油灯,这端着油灯奔跑,万一洒在了四姐身上……这四姐是不想要了吗?. 项婉抿唇没再出声,抬头看看满是星辰的夜空,上弦月还没出现。 此时的是蛾眉月,一点用处也没有,根本不能给大地照明,恼火,害的小七给摔了。 项瓷拍拍身上沾了灵泉水和尘土的衣服,再次沿着田垄行动。 因为不能奔跑,但出水量又那么大,项瓷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控制水量。 想到此,她一边走一边控制水量,一心两用,脚下一滑,又摔了。 主要是灵泉水滴落在田垄上,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后,路面变泥泞后,只要脚下不注意就滑了。 看着再次摔倒的小七,暗处的村民痛心疾首,懊恼不已。 项婉看的也是心疼不已,紧咬唇,却没说让她不要再浇水的话。 项瓷刚爬起来,发现脑海里的酒壶又大了,出水量又多了一根大拇指的量。 然后又要重新调整出水量,刚调好还没几下,酒壶又大了,出水量又不一样了……她又摔了。 摔下去的项瓷不明白,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她的酒壶怎么就大了那么多次? 以前把全村的田地都浇完了也没看到酒壶大,这次短短半个时辰,就大了六次! 这太奇怪了! 项瓷爬起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不管了,先浇灵泉水吧,不然等到天亮她都浇不完。 奈何,还没跑几步,酒壶又大了一圈,出水量也猛的加大,这后座力直接把小七给弹的朝后摔。 项瓷这次是真懵了,这酒壶是喝醉了,还是在故意耍她? 本就是紧张看着她的项婉,见到项瓷整个人朝后倒飞摔出去,吓坏了:“小七!” 呜呜呜,太难了,以前的夜里,小五陪着小七来,也是这样惊心动魄的吗? 难道她们浑身狼狈回家时,都是洗了澡再上炕睡觉的? 这太难了! 项婉冲到项瓷身边,强装镇定:“要紧吗,要不要先回家?” “不用,我缓缓。”项瓷却笑的像个傻子,“知道吗,这是好事,因为甘露水又多了。” 她抬起右手,用意念控制着水流,先是三根手指的量,然后是五根手指头的量,最后是手腕粗的流水量。 这就好像是把水龙头从小到大的放水量,把水龙开到最大,水出的又急又大,一不注意就吓了一大跳。 酒壶不打一声招呼的变大,出水量又急又快,后座力太强大,没控制过的项瓷,直接就被弹飞了。 项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项瓷的甘露水,目瞪口呆:“你是观音大士的净水瓶转世吧?” 不然,怎么身体里会有这么多的甘露水! 项瓷觉得这个说法,比她说自己脑子里有只酒壶的说法更有可信度,便模糊道:“应该可能吧。” 她这奇遇若是真要解释也解释不了,便只能应了这个理由。 爷爷先前给她安排神仙转世身份,四姐则给她补充,让她成了观世音大士的净水瓶转世为人,下凡来历劫的说法。 完美! 第127章 降龙十八掌 “投胎转世为人都要喝孟婆汤,下凡历劫应该也会忘记九重天上的事,不然人间就乱了。”项婉又为她找到了好理由。 听到项婉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的项小七,笑眯双眼:“哎呀,四姐,你好聪明哦!” 被一个单纯的人夸自己好聪明,项婉一言难尽的看着傻笑的项小七,实在是接不了此话。 项瓷再次起身,朝项婉伸手拒绝她靠近:“你就在那里别动,就算是我摔了你也别过来,也别担心我,这是因为水流量太大,打湿了地面才让我滑倒的。” 项婉心疼的看着她:“好。” 项瓷冲她展颜一笑,找了个位置站好,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比划,嘴里喊着:“排山倒海!” 双掌齐出,灵泉水开闸般放出来,朝田里冲去。 这若不是项瓷的双手是高扬的,就这一股水流量冲出来,得把地里那些刚要冒头的苗子全部给冲没了。 哪怕是先前见识了前面几次出手量,这次见到这样的出水量,项婉依然惊讶捂着唇,睫毛轻颤,看着小七时真就好像看到了神仙。 小七,好厉害! 项瓷看着好似水管里喷出来的水,笑眯双眼,真好,终于圆了郭女侠的梦。 成功一次,玩心就上了头。 项瓷换了一个位置,双手快速胡乱的比划着,再放到背后,而后猛的抽出来朝前方攻击:“降龙十八掌!” 正在这时,脑海里的酒壶又大了,水流量也猛的涨大,项瓷直接从田垄上摔进后面的田里,浑身淤泥。 她迅速爬起,冲着项婉摆摆手,嘿笑道:“别过来,我很好。” 随后又小声叨着:“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太强大了,姓项不姓萧,没有天赋,有点难办。” 浑身淤泥的她,爬上田垄,再次控制水流量来浇水。 好在,接下来一个时辰,酒壶没有再变大,她也没有再摔,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干成泥,整个人硬梆梆的。 项婉虽说听话的不再乱动,但她依然跟在项瓷身边移动,看着她把一块块田都浇了水。 临近天亮,项家村的田才全部都浇好甘露水。 躲在暗处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个个感激的红了眼。 小七来了多久,他们就看了多久。 他们只是这样看着都困的慌,更别说在忙碌的小七。 他们佩服也很感激小七,真的,摔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有走人,还为他们的田浇水,试问有哪个人能做到这样? 村里的鸡叫了,大山里的小鸟们也叽喳着叫唤两声,一切显的是那么生机勃勃。 项瓷这时才感觉到肚子饿,但没有那种饿晕的感觉。 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大量取酒壶里的灵泉水,确实是会让她饿,但都在可控制范围。 但如果她在梦里反杀别人,那醒来一定要补充能量,不然稍微晚些,她就会饿晕。 还有,就是使用了预知能量,自己找上门来的预知能量不会让她身体有任何不适。 但如果是她自己找上门的,那她就会饿晕,且很迅速,耽误不得。 来时蹦蹦跳跳的项小七,此时整个人都挂在项小四身上:“四姐,回家你给我做盆蛋炒饭吧,饿死我了。” “好。”项婉真的心疼她,“还要给你烧水洗澡,明晚不用来了吧?” 项瓷拖着泥泞千斤重的双腿,耷拉着眼皮:“不用天天浇水,等他们分秧时差不多再来。” 这浇灵泉水得看她自己,天天浇都可以,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天天浇这么一大片的田,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差? 这个真不好做试验,所以隔个几天来一次,也算对得起所有人。 暗处看的村民见到两人相互搀扶着,都看出她们累了,红眼泪目。 有个妇人实在是忍不住跑出来:“小七累了,我去背她回家。你们快去通知一下她家人,天快亮了。” 有人反驳:“可是小七不想让咱们看到她这样。” 妇人呸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你们看到了你们还想当自己眼瞎?心怎么那么狠呢,懒就懒,还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众村民其实也是想要过去帮小七,可是没有人带头,又记着说不要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所以大家才没动作。 现在见有人带头,他们也就不再躲着,当即就有人往项家跑,跑到篱笆院门口,朝里喊:“项老大。” 正倚着门打瞌睡的项仁州,听到声响,一个激灵醒了:“啊,什么,谁,怎么了?” 他快步走过去看向村民,心慌乱的很:“怎么了?” 该不会是他家小七出什么事了吧? 他刚才怎么睡着了? 等下他老爹知道了,得打死他。 村民说道:“你家小七在田垄里摔了……” “啊!” 项仁州惊呼出声,就要往外冲,被村民一把拽住:“她没有事,就是衣服脏了,可能需要点水洗洗,你得给她准备水。” 项仁州啊了一声,又往厨房跑,跑进去后又匆忙跑出来,刚走到堂屋门口,崔氏就急忙出来了:“是小七吗?” “说小七摔了,要烧洗澡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才睡着了。 崔氏忙来到村民面前,问清楚了后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村民走后,崔氏拉着项仁州来到厨房:“烧火,两个灶都烧起来。” 心虚的项仁州不敢多话,赶紧把灶火烧起来。 崔氏来到井旁把吊在井里的桶拉上来,严氏在这时来了:“大嫂,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小七摔了的话,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她摔了是要洗澡的,那丫头特别爱干净。”崔氏自桶里把饭盆端起朝厨房走去。 严氏则顺便打了一桶水提到厨房,倒进其中一个锅里。 这水是烧给小四和小七洗澡用的。 崔氏拿出四个鸡蛋,打碎打散,在锅里放点点油,再把鸡蛋倒进锅里。 吱啦一声,鸡蛋蓬松,再翻个面,炒至金黄,把刚才拿来的饭倒进去。 放两颗盐,倒一点点酱油,再切点葱花,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做好了。 先盛出一小碗,其它的都盛在大盆里。 蛋炒饭做好,水也烧的差不多时,小四和小七到家了。 第128章 累着了 两人浑身的泥泞真是吓到了崔氏她们:“怎么摔成了这样?” “小四,你没事吧?” 项婉连连摇头:“我没事,小七说她饿了……” “有,做好了。”崔氏一把捞起项小七到厨房,把她放在椅子里坐着,转身把饭端来,“娘喂你吧?” 项瓷接过木勺,有气无力道:“还没到那个地步。” 蛋和饭的香味冲进鼻子里,让没力气的她又有了力气,狼吞虎咽的恨不得把整盆饭都倒进胃里。 严氏把小碗饭端给项婉:“这个给你留的。” 项婉也没有拒绝,接过碗淑女吃饭,她刚吃完这碗饭,那边的项小七已经把整盆饭都干完了。 项仁州已经把两桶水提到了洗漱的地方:“一人两桶水,我再烧,不够再喊我们。” 项瓷看看自己的身上,确实是太脏了,两桶水铁定是不够。 加上洗头发,项瓷一共用了五桶水,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用毛巾擦头发时,坐在椅子里的她,就这样睡着了。 崔氏接过即将滑落的毛巾,替她擦拭头发,看向东方的红日,眼里带了泪。 家里人都起来了,项老爷子看着睡着的项小七,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家人们其实都知道小七有时半夜会出去,但具体是怎么样,大家并不清楚。 项婉想着,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自家人却不知道,这好像不太好,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个大概,绝对比村民们知道的多。 崔氏把小七头发擦干,把她抱到炕上,给她盖上被子让她睡。 项婉也打着哈欠回来了,累了半晚,真困死了。 项老爷子抽着烟斗来到村里,往常很热闹的村子,此时倒是安静的很,因为大部份人都去睡觉了。 小部分人在村里闲逛,一头雾水的特别不适应。 项老爷子和项老碰面,两人齐齐朝田里那边走。 来到田里,看着明明是昨天才出头的苗子,此时已经巴掌高了,双目瞪圆。 震惊过后又齐齐叹气。 说让小七不再放甘露水吧,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大家需要粮食。 说让小七放甘露水吧,小七这样子又着实是太累了。 项老思索后,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如果让小七白天放甘露水呢?” “你确定白天不会被别村人看到?”项老爷子满眼阴鸷,“咱们村人敢乱说,我定要把他们赶出项家村。” 项老见他动怒,忙安慰他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他们害怕的很,不敢乱说话。” 这个话题,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过,并威胁过村民们了。 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爹娘,想想你的儿女,万万不可犯浑。 项老爷子怒气这才少了点:“我昨天和孙里正说是因为你看出天气不好,猜测到有蝗虫的到来,你要接着。” 项老笑的很慈祥:“放心吧,我会接稳。”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他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又是威胁又是打骂,又是发狠又是立威,若是还有村民们敢乱有动作,他是真的不会客气。 往村里走去时,项老爷子说道:“小七昨天摔了,一是因为田垄窄,二是因为没有灯光,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咱们的粮食也怕是没了。” 这话让项老眼皮子猛跳:“所以你的意思是?” “下午让所有人都把自家田垄都给我修三尺宽,再让妇人们做松脂火把插在地里。”项老爷子眼神微冷,“明知道有问题还不解决问题,是想都饿死吗?” 什么事都指望他家小七,想屁吃,不给你们整点活干,一个个都想当天王老子。 项老知道项义良是真生气了,也不敢提没有意义的意见。 再说,项里正这话说的确实在理,是得要让村里人行动起来,负点责任心。 项老爷子回到家正在吃早饭,孙里正就带着村民们拉着柴火来换稻谷种子。 这五百斤稻谷谷子是项里正自家给的,没让村民们出,柴火自然也归他家所有。 孙家村的村民们再也没了昨天那种气势,此时个个低头乖巧的好比是孙子。 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拿出粮食种子来给他们,当真是项里正大义。 也是他们孙家里正跟项里正关系好,这若是和谢家村,那就死定了。 说起孙家村和项家村,那是隔了两个村,要说两村交好吧也不至于,要说交恶吧,那也不是。 真正和项家村交恶的是隔壁的谢家村。 谢家村只比项家村少几十个人,是这十二村里的第二大村,但两村却是世仇,两村不通婚,也不知道从哪代开始的。 两村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这件事,所以两村的小孩子到老人,都会约在两村相连的荒地里打架。 十年前左右,有个谢家村后生崽和项家村姑娘在赶集后看对了眼,私定了终生。 他们俩偷偷摸摸在一起,最后约定私奔,但在走的那天,谢家后生崽被家人发现了。 知晓是要和项家村姑娘私奔,谢家人拿着家伙什冲到项家村要打姑娘。 项义良带着村里人迎战,在两村相连的那片荒地里打架。 打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不死不休,个个都挂彩,好似要把以前那种小打小闹都要在这个时候全部暴发出来。 打完之后各回各家,以为这事就算这样了。 但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后,谢家后生崽和项家姑娘手牵着手躺在荒地里,喝毒药自杀了。 当时,项家姑娘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这件事发生之后,项家村和谢家村再也没打过架,但同样的也依旧没有通婚。 两村人都当隔壁村是死村,见面不斜视,真正的老死不往来。 孙里正在心里把谢里正骂了个狗血淋头,有这么好的项里正,居然不交好还交恶,简直就是眼瞎。 这产量高收成快的稻谷种子,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现在出了蝗虫灾,不赶紧放下身段来买稻谷种子,还不理不睬,简直是愚不可及。 刚才他经过谢家村时,谢里正一脸愁眉苦脸的蹲在田垄上,巴嗒巴嗒的抽着烟,见到自己时,也只是斜视了一眼。 当时孙里正就在想,如果自己村和项家村临村,他得巴着项里正的大腿,让他带自己飞。 想到这,孙里正对着项老爷子一通马屁,拿到五百斤稻谷种子后,嘻笑着带着村里后生崽们赶紧往孙家村赶,他们得赶紧回去育苗。 争取在冷空气来临前能收一波稻谷,不至于到时饿死人。 第129章 杀死又复活 把柴火码好后,项老爷子背着双手,抽着烟袋巡视村里,就发现多了好多生面孔。 那些生面孔见着项老爷子,都会点头打招呼,喊声:“项里正。” 项老爷子微点头:“哪家的?” “我铁柱的小舅子。”那人讪笑道,“我娘让我来看看我姐。” 心知肚明的项老爷子点头:“嗯,去吧。” 那男人赶紧往铁柱家跑,生怕项老爷子多问两句,他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其实这些人都是想来借粮的,项老爷子知道,他要看看那些人要怎么应对。 项老爷子背着双手逛在村里,看着像是在散步,其实就是在偷听各家的应付办法。 “我们也没粮啊,真的,不骗你,这有什么好骗的,我还想着要去你家借点粮呢,毕竟你家田比我家多。” …… “收是收了稻谷,可你也知道,当时收了稻谷后,你们就来兑了稻谷种子,早知道会在蝗虫灾,我就不把稻谷种子送给你们了。你能不能把稻谷种子还给我?” …… “娘让你来,是不是知道心疼我,让你送点粮食来给我,快快快,快拿出来。” …… “我这心啊,真的是很痛,这蝗虫怎么能这么坏呢?把我粮食都给吃了。表舅啊,你可得帮帮我们啊,我也不要多,拿个一千斤粮食先给我们顶顶吧。” …… “借粮,行啊,怎么不能借,当然可以借,借了粮之后顺便把你姑姑带回去。我养你姑姑,还要养你们一家,我养不起,那就把你姑姑带回去吧。” …… “我不是人?是,我不是人,每年你家收稻谷我都要去帮忙割稻谷,你居然说你没稻谷,还想来借我的粮,你们是想逼死我吗?” …… “岳母,你先起来,地上凉,你也别撒泼打滚了,大家都遭了蝗虫灾,都没有粮食,我也没有。你躺地上也没用,要不然你把我的肉拿去吃吧?” …… “岳父,粮食我是拿不出来,但我们这次收的一点稻谷种子,我可以匀点给你们,早点种下去,说不定还能得一波粮食,比借粮要长久,你说呢?” …… 听着各色各样的借口,背着双手的项老爷子,内心笑成花,脸上却严肃的好似别人欠了他三百两银子。 还行吧,至少现在他们还算听话,没给他惹出麻烦来。 至于有些人拿稻谷种子,这是很正常的,也就十斤二十斤的,但凡努努力,就能比他们村晚点时间收获。 项老爷子深知,人心都是肉长的,耳根子发软的人,是听不得那些卖惨的,也不可能真掐死别人的后路,只能当看不到。 现在这个时间来借粮的,都没有一个好心,都是想着挖空你家填补我家的心思,弄的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那么大的山不去挖,就尽想着挖一些老实人家里的粮食,亏不亏得慌。 半路遇到项老他们,几个老人往祠堂走,商量他们听到看到,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后要解决什么。 项瓷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偏头就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看的项龄,吓的一激灵瞬间清醒了。 项龄目光深深:“醒了?” “嗯,醒了。”刚睡醒时,声音很是低哑,项瓷趴在被子上,懒懒的,“我刚才在梦里被人杀死了两次。” 项龄大惊:“杀死了两次?死了又复活?” 项瓷闭着眼睛点头:“嗯,死了一次,然后突然间就复活在别人身上,又被杀死了一次。” 刚才在梦里,第一次的死亡,就像平常一样是正常的死亡。 死亡后,她灵魂飞起来,咻的一声就夺舍了别人的身体,然后接着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别人继续打。 可最后,她还是被别人杀死了,显得她没用,好无力。 明明她天天也有锻炼,怎么还是不能反杀别人? “以前在前半夜被别人杀,中间醒来,睡着后半夜就是你杀别人,然后你就饿晕了。” 醒来的项婉开始分晰:“昨天你上半夜还是被别人杀,中间醒来,一直到天亮才去睡,然后在梦里被别人杀了两次……” 她的目光看向项瓷:“还没饿晕?这是不是说明,半夜睡和天亮睡有着很大的区别?” 项瓷猛的坐起,努力分析着:“如果是一觉睡到天亮,我会在梦里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死掉。” “如果中间醒来再睡着,我就能反杀别人,但醒来后就得补充能量。” “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间和以往一样,然后花了半夜的时间,到了天亮才睡着……” 她停顿片刻,看向项龄和项婉:“这是不是说,如果我下半夜不睡觉,我就能多一条命?” 项婉反问她:“可你别忘了,下半夜和天亮其实是同一天,如果你是多了一条命,那为什么下半夜睡觉只死一次,天亮睡却要死两次。” 项瓷皱眉:“说的有理。” 这时项龄道:“还有一点,你半夜睡到天亮,两个时辰,死一次。” “你天亮睡到现在……卯时初睡到未时末,睡了五个时辰多……” 她面带惊骇的看向项瓷:“难道说你两个时辰就要死一次,睡的超过这个时间,你就要再死一次?” 项瓷大惊:“那我要是后半夜睡满六个时辰,岂不是要死三次?” 哎哟,这搁谁心里都挺怵的。 喝点灵泉水压压惊。 项瓷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喝灵泉水,落在项婉项龄眼里,心疼的直叹气,这孩子被吓傻了。 “咕咕……” 这声音一响,项婉猛的坐起盯着她:“快,起来,别饿晕了。” 项瓷早已掀开被子起身,穿鞋时脑袋往前栽,差点摔了,忙坐到小杌子上,扶了扶脑袋,清醒两秒,这才往厨房跑。 刚才因为死了两次太惊讶了,所以才发了一会儿懵,忘了饥饿的存在。 冲到厨房,拿开锅盖,看着隔水蒸着的一盆饭菜,项瓷伸手把盆拿出来,烫的直摸耳朵。 边吃饭边无语,照她这种速度吃,大旱来了她要怎么办? 第130章 项铃医挨打 把家里人的粮食都吃掉吗? 呜呜呜,给她灵泉水金手指,该不会是不想让她饿死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给她一个囤了千亿的物资空间,或者是再生空间,或者是灵植空间,不比这样折腾她来的强。 看小说时,那些女主有空间有灵泉有物资有金钱有头脑,不用做噩梦,不用经历大旱大寒,也不用经历肚子饿,不一样是穿越吗?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要修改规则? 还两个时辰死一次,这是觉得她活的很快乐吗? 她哪有,她苦逼的很。 越想越委屈,项瓷就猛塞饭进嘴里,眼泪汪汪的样子吓坏了赶来的崔氏:“这是怎么了,小七?” 哎哟,我的乖宝宝啊,看的心疼死娘了。 项小七乖宝宝:“娘做的饭菜太好吃了,一醒来能吃到娘做的饭菜,我太感动了。” 崔氏红了眼,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你说的娘都要掉眼泪了。” 项瓷赶紧抹抹眼泪,再抬起头来时,满脸笑容:“才不要,我要让娘开开心心的。” 是的,她已经有了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的灵泉水,那再承受一点苦难有什么不可以。 不就是在梦里被别人杀吗? 不就是肚子经常饿要多吃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被人杀? 经常肚子饿可以吃到美食,还不用胖,这是多少美少女想要的愿望,如今自己有了,怎么能矫情呢? 矫情了一次的项小七,又生龙活虎到可爱无敌,笑盈盈的把这盆饭菜都吃完。 她这才跑去洗漱,然后来到她的后院里,给蔬菜浇了一次水,看着它们成熟后,就喊来家人来收获,然后把准备好的红薯种下去了。 回来的项老爷子看到又栽种了红薯的后院,沉思后道:“这里围起来吧。” 昨天种下去的菜,今天就收了,这太惊人了,不把后院围起来,做什么都不放心,亏得这些人心大,都不怕被别人看到。 项老爷子提着砍刀去山上砍竹子,村里一些后生崽看到了,马上跑来帮忙,把竹子砍了放到项家前院。 项瓷想帮手却被项老爷子拒绝了,她就跑到院里开始她的锻炼。 她要反杀! 一定要反杀! 刚才她反思过后她就在想,如果她被反杀次数多了,天道会不会真把她这条小命给收了? 还是把酒壶给收了?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她得加油锻炼,让自己变的强大,哪怕一点也好。 项瓷挥霍了一个时辰的汗水,这才稍做休息,看向旁边跟着自己练了几手的大宝:“大宝,你累吗?” 大宝抹抹不存在的汗水:“不累,七姑姑都累出了一身汗,大宝给你擦擦。” 项瓷直接坐在凳子上,让大宝给她擦汗,然后在脸上擦出一道黑一道灰。 大宝看着成了花脸猫七姑姑,心虚的退后:“七姑姑最漂亮了。” 项瓷感觉鼻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手上有个脏印子,再结合大宝说的话,她明白了,装着要去抓他:“还七姑姑最漂亮,都变成丑姑姑了,别跑!” 大宝咯咯的笑着赶紧往篱笆外面跑,项瓷本就是假装的,见他往外面跑就赶紧喊他:“快回来。” 大宝跑了几步正要回来,看到前方出现的人影,他顿了顿,才指着前方人喊道:“二叔回来了。” 项瓷一喜,项铃医回来了! 她跑到大宝身边,牵着他的手,看向项信榕他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项信榕他们个个衣裳褴褛,头发蓬乱的好像是乞丐。 项瓷大惊:“二哥!” 项信榕快跑两步来到项瓷面前:“仲大哥被打了,我没事。” 所以他们是为了护住仲大哥,所以才被跟着一起打的吗? 他们这样的惨样,引来了村里其他村民们过来看,而后一齐朝项小七家的院里走来。 正在做后院篱笆的项老爷子,听到大宝来喊他,忙拍拍手来到前院,看到衣裳褴褛,鼻青脸肿的五人,当即面容就沉了下来。 这是不是觉得他们项家村好欺负,一次次欺上来打人,太可恶了。 脸上被打破皮的项铃医,一看项老爷子那张黑脸,就知道他生气了,忙说道:“不是不是,你先别生气,听我说,你坐。” 项老爷子这才冷哼坐下:“你说。” 他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他怎么会喜欢生气打架,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人。 此时,项瓷端来五杯灵泉水,反正她的甘露水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必藏着。 五人一人一杯。 项铃医可是知道项瓷这个宝贝甘露水的,端到手一口喝掉,一滴不敢浪费。 喝完之后,整个人都轻松,感觉先前疼痛的地方,都缓和不少。 内心狂喜,果然,甘露水就是个好东西。 项信榕喝完灵泉水,抿了抿嘴,还得是小七,端来的水都要比其他人端来的好喝。 另三人喝完后,吧唧一下嘴,里正家的水都比他们家的水好喝,不愧为小仙女降临的人家。 喝完水的项铃医,这才说道:“不怪他们,打我们的,是昨天我没救活的那些孩子的家人。” 这话让项老爷子面容微微缓了下:“生死有命,那些孩子不是你不想救,而是救不活,怎么就能怪你?”. 项铃医苦涩一笑:“话是这样说,可毕竟失去了孩子,我理解,真的,不怪他们。” 昨夜他还是去了没了孩子的那个村子,他知道那个村里还有其他孩子被咬了,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药,所以在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就回村了。 现在他有药了,自然是要来救孩子们,不能因为害怕被那个没了孩子的父母指责,就不去救那些被蝗虫咬的孩子。 只是没有想到,他原本以来是被责骂几句,或者是挨两拳,却是没有想到,对方出手居然这么重,还把跟去的四个后生崽也给打了。 若不是项信榕他们四个人护着自己,自己此时怕是一具尸体了。 想想心酸,再想想,又觉得合理,毕竟他们失去了孩子,这顿打就当自己摔了,也就不会去和他们计较。 第131章 救了七个孩子 听完项铃医这话,项老爷子沉默没出声,打人者没了孩子,你现在若是带人去打架,倒是让人说他有点无理取闹。 可不替项铃医出这口气,他又替项铃医憋屈。 可你一个大活人,去和一个没了孩子的人家计较,真就要说你有小气。 特别是这个打人的村子还是余家村。 说真的,项老爷子是真讨厌这个村子,哪怕它是自己媳妇的娘家村,他也特别讨厌余家村村民。 项瓷听着项铃医的话,觉得他很伟大,明知道会被打,却还是坚定的去那里救孩子。 项铃医摸摸不再疼痛的脸,轻笑道:“余家村我总共救了七个孩子。” 话落,他的脸色又愁起来:“但也没了三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和第一个孩子相隔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他早点去的话,也许那两个孩子就不会死。 可就算是他早去也没用,半个时辰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也就没拿到小七的甘露水,怎么救? 当那三个没了孩子的父母,看到项令医拿出可以治好孩子们的花露水后,疯狂尖叫着要打死他。 说他明明有药却不拿出来,非得等到他们的孩子没了,才把药拿出来,就是想要他们的孩子死。 人发起疯来是很可怕的,哪怕有项信榕四个后生崽护着,也抵不住那三个孩子发狂的家人们。 拳打脚踢那都是轻的,就怕那种拿家伙什的。 项信榕当时就差点被一条板凳给砸趴下。 幸好他这段时间跟着小五练,有点身手,当即飞起一脚,把拿板凳的那个男人给踹飞。 再抄起一条板凳,对着冲上来的男人就是一板凳。 敢打他,他绝对下死手,管你是死了孩子还是死了老子。 爷爷说,在家人面前可以怂,但在外面一定得横,不然得被外人给欺负死。 他项义良就没怂过,他项信榕也不能怂。 只要打不死,那就豁出命去打,总能吓住那些怕死的人。 另三个后生崽也是刚和钱家村人打完架,血性的很,再加上半夜赶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救你们的孩子,你们居然还打人。 心中怒火更盛,扬起手中家伙什,如头初入虎群的牛犊子,在他们人群中横冲直撞,愣是把那些怕死的人,给打的嗷嗷叫着不敢再冲上来。 可这人心啊,最是难估。 这里才刚打平,那里就有个妇人,拿着砍柴刀朝项铃医冲来,嘴里还喊着要让项铃医偿命的话。 那疯狂劲,愣是让余家人都不敢近身,更没有人敢上前夺刀。 项信榕也是吓一跳,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狠的女人。 他手中砸断了的板凳,毫不犹豫的扔向妇人,对方只是踉跄一下,又嗷叫着追项铃医砍。 项信榕一边护着项铃医,一边气的咆哮:“十二个村子只有一个郎中,他若是受伤了,你们余家村就等着被其它十一个村子给撕了吧?” 也就是在这时,余里正赶到,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按住那个发狂的妇人,才避免一场血灾。 只是不知道这场血灾,是项铃医,还是妇人? 余里正是吓着了的,不停的向项铃医赔礼道歉。 狼狈的项铃医,也保持着他的儒雅,淡淡道:“今天的事算了,我当没发生过,以后我走医也就不走这里了。” 他也害怕那锋利的砍柴刀,他也怕死。 他行医以来自为无愧于心,拿到花露水后,连夜起程来救人,却得到了这个待遇。 最让他寒心的,是那些看热闹,事不关已的村民们。 但凡他们有点良心,拦一拦,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狼狈逃窜。 今天若是他一个人,真就成了那个妇人的刀下亡魂。 万一伤了村里这四个后生崽,他这辈子心难安,更难已向里正和他们的父母交代。 很是儒雅,脾气很好的项铃医,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余里正听到这话,当即吓坏了:“怎么能不走这里呢?项铃医,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那你们就能不管我?”项铃医面容淡然的看向余里正,“我是脾气好,不是傻子。你们村里人拿刀追着我砍,我还上赶着请你跑快点?” 余里正焦急的解释:“我这不是刚赶过来吗?” “你是刚赶过来,那他们呢?”项铃医指着还在看热闹,一幅高高在上,不把外村人放在眼里的余家村村民们,“他们在这里看了多久,就兴灾乐祸了多久?” 被指点的余家村村民们,不但没觉悟,反而还冷嘲热讽:“项铃医,你这话说岔了吧,刚才若不是我们拦着,你早就死了。” “对,我若不半夜赶到这里来,你们村的孩子真就死了。”项铃医真气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怕伤到项信榕这四个后生崽。 不然,他此时都不会和他们在这里浪费口水,和他们讲这个根本说不清的道理。 “哎呀,项铃医,你这不是没事吗?怎么还这么小气上了?” “就是,你靠着我们看病挣吃饭,怎么还这么认不清理?” “走村串巷的一个铃医,低等下贱人罢了,还敢跟我们这些农户人在这里倔嘴。” “若我们不到你那里看病给你钱,你连粮食都买不起,早就饿死了。”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责怪到我们头上,真是可笑。” “既然有能解蝗虫毒的药,为什么不带在身上?” “这蝗虫都过了两天,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孩子被蝗虫咬?你就是不想救那三个孩子?” “这些行医的,都有一种心理,都想让咱们像供着观世音大士一样供着他们,听他们的话,他们说多少价就多少价,他们说怎么样说怎么样。” “你还别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好种地,居然拿着一个铃铛,走村串巷的骗我们的钱,那脸皮也忒厚了。” “这人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扛一扛,泄一泄,不就好了,还非得在那里说到天上去,硬是让我们买他们的药。” “都是山脚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所谓的药,就是大山里的野草。” “说白了,就是个要饭的,还真把自己当郎中了。真有那个本事,去镇上开间医馆啊。” “行了行了,看他那气红眼的样子,咱们少说两句,给自己积点德。” 第132章 又猜错了 一字字,一句句,如针扎般刺进项铃医身体里,纵使他万事谦和,也不禁被气的差点吐血三升。 他指着余家村村民们看向余里正,冷笑道:“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余里正也是被这些愚蠢的村民们气的差点吐血,可平常不作为,此时想硬气,他根本硬不起来。 他只得对项铃医低头,求他高抬贵手,下次再来。 项信榕冷笑的打断他的话:“还来?行啊,等哪天你们余家村死绝了,我们再来……” 他恶狠狠的做了一个往上扬的手势:“给你们洒灰!” 挫骨扬灰! 余家村的村民们们愣了好久,在项信榕扶着项铃医走人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若不是余里正用要除名为由,这些人定是要把项信榕五人给打死在余家村。 项信榕听着项铃医讲述那时的场景,不由想到砍柴刀从自己鼻尖贴过的冰凉感,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早上不早起一刻钟,多跑多锻炼。 如果他跑的够快,那把砍柴刀怎么会贴着他鼻子滑过? 如果他足够强大,怎么会制止不住一个妇人? 如果小柏和开心在,就算那个妇人又发狂又拿刀,他们两个也能一脚踹飞对方,并一拳打晕。 管你是男是女,惹着他们了就得砸晕再收拾。 哎,所以,还是自己弱了啊,还得多锻炼锻炼。 他听到项铃医在那里悲伤道:“三个孩子,三个啊。” 大人们再无理,孩子却是无辜的。 项信榕忙替他说话:“可你救了七个,如果你不去他们村,他们村就要死掉十个孩子。” 众人都同意这话,纷纷说余家村人太可恶了,居然打项铃医,下次见一个打一个。. 余家村因为成了赶集的村子,余家村的村民们,就很有一股骄傲感,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坐在小杌子上的项瓷,托着下巴听他们聊天,眼睛在这个人身上看看,又在那个人身上看看,眼睛溜溜的转着都快忙不过来。 救了七个孩子啊,好厉害啊! 项瓷崇拜的看着项铃医,若是她也成了大夫,是不是也可以救七个孩子,或者是更多? 第133章 人参要用红线绑 项老爷子看着项铃医,一言难尽,你都被人打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让我孙女跟着你一起行医的话来? 等着一起被打吗? 项铃医看懂了项老爷子眼里的意思,尴尬的摸摸他的文雅须:“这事容后再议,再议,我先回去了。” 看着项铃医落荒而逃的背影,项老爷子又咬紧了嘴里的烟杆。 “咳……” 沉思中的项瓷,被这故作的咳声惊醒,抬头看向项老爷子:“什么事,爷爷?” 终于被乖孙女关注的项老爷子,故意板着脸坐到她面前:“仲子刚才问我让你学医的事?” 项瓷抿唇,其实吧,她觉得爷爷不会让她学医。 再者,项铃医除了让她背医书还能让她干什么? 就连救人的药都是她的灵泉水,这医真就没有什么好学的,学再多,也抵不过她甩出来的灵泉水有用。 再加上刚才发生的医闹事件,爷爷更不会同意才是。 想到这,项瓷笑的眉眼弯弯:“我听爷爷的。” 项老爷子盯着这小兔子,轻咳两声:“那就跟着仲子学医吧?” 项瓷:“……” 她以为爷爷不会同意才对,怎么就同意了? 难道她在大学里没背完的书,要在这里接着背? 苍天啊,大地啊,饶了我吧,她只是想当一个有家人宠着,满身自由可以飞翔的小鸟罢了。 怎么还非得拿条线绑在她脚上把她给拽回来呢? 项瓷满脸惊愕:“为什么?” 项老爷子扫了她一眼,起身:“保命。” 简单的两个字,让项瓷沉默后想要抗议。 只是还没有开口,项铃医又匆匆而回:“小七啊,你……” 匆匆而来的他,硬是等到了小七面前才压低声音问:“你种的药草,有用甘露水吗?” 他刚才都要回去了,猛然想起小七说她要种草药的事。 想想小七有让人几息音回转好的甘露水,若是用在草药上,那是不是能种出很多来品质好的草药? 想想都兴奋,顾不得自己此时肿胀的脸,迅速奔回来,想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项瓷看了眼项老爷子,见他点头她才出声:“种了,在后院,我带你去看看。” 项铃医笑眯双眼,忙把药箱和装有花露水的背篓放下,跟着项瓷来到后院。 项老爷子也跟着来了,后院的篱笆院他还没做到一半,属于半开放那种。 因着后院的蔬菜都收了,红薯刚种下去还没有个影,就显的草药特别显眼。 项铃医一眼就看到了人参苗,当即喜的惊呼出声:“人参苗!你倒是厉害,在哪弄的人参苗?” “山上。”项瓷指指大山,“正好发现一窝,就全挖来了。” 一脸欣喜的项铃医,面色变的古怪起来:“你倒是厉害,人参都是有地盘的,不用红线绑着它,它都得逃,你却一下子就掏了它一窝。” “还真是玉皇大帝的亲生女儿!” 他以前是不信的,可当小七把能救人的花露水给他后,他就信了。 现在听了她的话,更是相信她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下凡历劫的故事。 知晓真相却不能出卖自己的项瓷,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也不懂这人参,你看看吧。” 项铃医又喜笑颜开,连带着肿胀的脸都没那么难看,忙蹲在人参苗前看起来。 左看右看,他的笑脸又没了。 蹲在他旁边的项瓷,见他面色变了,也担忧起来:“你这脸都变好几次了,有事说事,变脸挺让人害怕的。” 有句话叫做,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这眉眼一低,那保准事不低。 项铃医掀眸扫了一眼项瓷,看的项瓷都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干什么这样掀眼看我,吓死个人。 项铃医这样的做态,也把项老爷子吓了一跳,再见到自家孙女一幅惊恐模样,上前一把揪着项铃医后衣领就要往外扯:“行了,看过就回去。” 路上得好好问问,那一掀眸是什么意思,不好好说,腿都给你打折。 我可不是那种品德高尚的医者,我只是一个护着孙女的老头子。 “哎!”项铃医手脚并用的挣扎着,“等等,那人参不对劲,让我再看看。大爷爷,求你了,放我下来。” 项老爷子倒是可以把这小鸡崽拎出去,但这动作确实是有点不雅,只好松手,眉眼冷冽:“有事说事,拉什么脸。” 项铃医赶紧上手给自己搓出一个笑脸:“大爷爷,我再看看,这人参和我以前看的不一样。” 看着他这没脸没皮的模样,项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又知晓就算是把他拎出去了,他也得死皮赖脸的滚回来。 他看向小七:“你说呢?” “让他看吧。”项瓷后退一步,指了指地里的草药,“我也不懂。” 项铃医得了此令,赶紧挣扎出来,跑到项瓷面前,讨好的笑道:“小七啊,这人参啊,我能不能拔一株出来看看?” 不看到全貌,他不好评论。奇快妏敩 项瓷瞧着这辣眼睛的老头,点头:“可以。” 项铃医笑的如个老顽童,顾不得他的长衫,直接跪在地上,拿起旁边的小铲子,小心的刨出一株人参。 项老爷子和项瓷排排蹲,看着项铃医小心翼翼的动作,眉头紧皱。 项铃医把人参挖出来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他平时的儒雅,完全就是个脏老头子。 项瓷满脸黑线,无奈轻叹,学医的人遇到草药都这么疯癫的吗? 那以后若是她学了医,也这样疯癫,那不如不学,实在是接受不起。 不学不学,艰决抗议。 项铃医不愧是医,对于草药的习性不解厉害,挖人参也厉害,这根人参愣是被他挖的须须都在,不曾断半根。 佩服佩服! 项铃医拿着人参瞧,越瞧面色越严肃,最后一拍大腿,大嚎:“哎呀,还以为是我看差了眼,果真,如此!” 项瓷被他这一惊,差点吓的往后坐,冲他翻了个白眼:“有话好好说,一惊一咋的做什么?” 第134章 百年以上 项老爷子的老心脏都差点自喉咙里跳出来,黑着脸:“都多大个人了,老不稳点。” “哈哈哈……”项铃医才不在意这爷孙俩说的话,把手中人参递给他们面前,“这人参啊,百年以上,可是好东西。” 项瓷瞳孔瞪大,满脸不解。 百年以上! 不能吧,她可是按着草药书上找的人参苗,怎么就成了百年以上? 是项铃医在骗人,还是草药书在骗人。 项老爷子鄙视他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项铃医屁股挪挪,离这爷孙俩更近,一脸得意:“这人参啊,一年脱落再生叶和茎,每次脱落就形成这种疤。这疤啊就叫做芦碗,所以看这芦碗,有多少个就知道这人参多少年。” “但你看这个,这上面的芦碗疤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这叫圆芦。” “一个圆芦的形成得十二年到二十年,这里有五指多,就得是百年。再看它这纹体须皮,这就是一支百年的上佳人参。” 项铃医说的眉飞色舞:“你这丫头可真是运气好,一上山就挖到了这么好成色的百年人参,还种在地里,幸好养活了,不然可就是暴殄天物。” 他是说的开心了,这爷孙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的摸了一把头发,一言难尽。 项老爷子看着小七仙女,震撼力也是相当大的,毕竟当初小七把人参苗挖回来时,他是看过了的,那就是人参苗。 这人参苗在家里前前后后种了多久,不到十天吧,就从一个婴儿,变成了强壮中年人。 这超跃程度太强大,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项瓷也是一脸懵,这人参苗是她亲手挖的,当时看的仔仔细细,就是苗,不是参。 也是她亲手种下去的,后来是项婉挖的,然后又是她们种下去的。 当时,她可以肯定……也不是那么肯定,好像是有点区别,但真没细研究。 毕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需要几十年成熟的人参,居然这么不要脸的和蔬菜抢着成熟了。 哪怕蔬菜成熟了三次,这人参也应该没那么快想要煲汤吧。 所以她也就没去看它,只是每天都给它浇灵泉水,哪就想到,苗居然就成参了。 爷孙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该要怎么告诉项铃医,这里的人参可能都是这个品相的。 呃,还有其它的药材,应该也是上上上品吧。 项铃医抱着人参好一顿激动,最后才冷静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项瓷,厚颜无耻:“小七啊,这根参就当是拜师礼了,为师马上再拿几本医书来给你。” “我。”项瓷正想拒绝,项老爷子轻咳一声,她的话锋就转了,“好。” 爷爷说让她学医保命,其实她能保命的,但大旱大寒来了,无聊在家,也可以打发时间把医书给背了。 项铃医欢天喜地:“这感情好,我要回家把它炮制起来,这可是需要手法的,像我们这种铃医,这些药材都得自己动手。” 他自说自话,就是眼睛还盯在地里的人参上。 而后,声音越说越小。 最后指着地里的人参,不确定道:“那些都是多少年的?” 项瓷扫了一眼人参地,淡淡道:“和你手上的是一批。” 项铃医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呆滞,反应过来后,手中人参塞到项老爷子手里,拿着小铲子趴到地上,开始挖另一株人参。 项老爷子抱着人参,扯了扯项瓷,远离疯老头:“他疯了,离他远点。” 项瓷确实不想理他,谁能想到,那么儒雅的美大叔,此时居然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形像的在挖人参呢。 爷孙俩退到厨房后门口,一人一张小杌子,看着项铃医在那里震惊的哇哇哇的发疯。 没眼看。 好在,项铃医挖了三只人参就没再挖了,激动的双眼通红:“这个是好品相,你接着种,药性绝对更好。” “真的,我我我得回家,我得炮制起来。” “这个人参我买不起,不过我可以给你家当牛做马来抵这三根人参的债。” “我以后挣的钱也分一半多给你,一定把人参的钱都还上。”. 他当时只是想用小七的好运气来种药材,哪里就能想到,小七一出手就是王炸,炸的他根本就接不了招。 这一支人参就得好几十两银子,甚至百两银子,而他一年也赚不了五两银子。 刨去家里的嚼度,再偶尔给那些穷苦人家贴贴药材什么的,他一年也存不了一两银子。 现在,他居然挖了人家三支人参,卖身一辈子都买不起,只能当牛做马。 项瓷看向项老爷子,让爷爷做主。 项老爷子看着这入魔药材的项铃医,声音放轻,免得吓着他:“这支人参是小七的拜师礼。” 身无分文的项铃医,扬着红肿的脸笑的灿烂。 这个可以接受。 项老爷子指着第二支人参道:“这支人参是我送你的,当年若不是你背我下山,也许我就死在山里了。” 项瓷微挑眉,没有想到爷爷和项铃医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救命之恩,怪不得爷爷对项铃医这么好。 项铃医讪笑道:“大爷爷,这都老远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记事,这是一辈子的恩,别说话,这人参拿去。”项老爷子不容他拒绝,又指着第三支人参道,“这支人参不白送给你,而是做为你炮制其它人参的酬劳。” 他指向地里的人参,说道:“这些人参都是我要留着的,但我们不会炮制,你帮着我们炮制出来,那支人参就是酬劳。” 项铃医明白了,略犹豫后便点头:“成,倒是我占了大便宜,你放心,我记着大爷爷的恩。” “不过,这些人参也不要全都挖了,留个十株继续种着,看看以后会成什么样。” 其实他也好奇,这百年人参再往上长是什么样,毕竟他也没见过实物。 项老爷子看向项瓷,得到她的点头后才拍板决定:“成。等你伤好后,我就把这人参挖出来送到你家。” 第135章 来村找医看病 项铃医其实更想自己来,生怕他们把人参须给挖断了,但想想他们虽然不是医,却也是沉稳的大人,这点还是知道的,便没再多说什么。 一切搞定倒是让项瓷欢喜,她就不喜欢这样的谈来谈去,烦。 有爷爷搞定,她乐的清闲。 项铃医的目光,这才看向其它药材,眼露满意:“其它的药材这样其实也是可以收的,都一并送来炮制,我再去山里挖其它的药材来种。” 项老爷子和项瓷自然是同意的。 项铃医把三支人参放进肩上的褡裢里,动作轻柔,满眼温柔。 来到院里,再把这褡裢放进装有花露水的背篓里,喜笑颜开的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正要离去时,有人跑来喊:“仲子,有外村人来咱们村找你看病。” 项铃医倒是有点惊讶,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住在这里,但一般都是他走村串巷的,很少有跑到村里来找他看病的。 项瓷也很好奇,忙探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匆匆跑来,嘴里喊着:“项铃医,救命,快救救我孙子,他发热了。” “怎么都不退热,听说你能看这种病,我就来了。” 有病人了,项铃医又正色起来,朝中年男人走去时,还不忘对项瓷小声说道:“把背篓先拿进去。” 倒是严谨。 项瓷提着背篓回屋,再跑出来,项铃医已经在给那孩子把脉。 这孩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面容通红,看着就像是发热,但他没有抽搐,也没有口吐白沫。 他脸上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包,看着就像是蝗虫咬的。 项铃医给孩子把了脉之后,自药箱里拿出一个竹筒,对中年男人道:“扶他坐好。” 中年男人扶着孩子坐好,满脸焦急:“项铃医,他这真是被蝗虫给咬的原因吗?” “嗯,是的。”项铃医捏着孩子下巴,把竹筒里的花露水灌了一半下去,“他身体强健,恢复会很快,别担心。” 哪怕是听到这话,中年男人依然是一脸焦急,嘴里问个不停。 项瓷站在旁边盯着孩子看,眉头紧蹙。 蝗虫是同一天来的,前后不过三天,就算不是同一天被咬,也不可能有些孩子会死,有些孩子却还在发烫昏迷? 而且,被咬的人里面,不只是小孩,也有大人。 可最后死的却是孩子,大人一个也没有,哪怕大人身体发热,身体抽搐,口吐白沫,最后也没死。奇快妏敩 而且听项铃医说,死的那三个孩子都是三岁以下的。 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大人可以扛过蝗虫的毒性,年龄越小的孩子,死亡率越高? 这才造成有些孩子死了,有些孩子发热却还活着。 想通了的项瓷,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等待效果。 喝了花露水几息后,孩子幽幽醒来,看向中年男人:“爷爷,我怎么了?” 中年男人见孙子醒来,喜极而泣:“没事了,没事就太好了。项铃医,你真是好人。我等等,我家老婆子马上就来,她身上带了钱。” 正说着,一个妇人气喘吁吁的,边哭边抹泪的朝这边跑来,嘴里喊着我的宝啊我的宝。 中年男人冲妇人挥手高喊:“孩子他娘,这里,咱孙子没事了,快来。” 妇人大喜,忙快步跑来,见到孙子没事,对着项铃医就跪下去:“项铃医啊,真是谢谢你啊,宝就是我家的命根子啊……” 中年男人忙接她话头:“孙子没事了,快给项铃医钱。” 妇人这才哦哦的去掏身上的铜板,嘴里面还不停的说道:“我们村里有好多个孩子发热呢,怎么都退不去,然后就听到余家村人说,项铃医可以治这种发热,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项铃医,你的脸怎么了?看着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余家村! 项瓷眉眼跳了跳,又是余家村人! 他们会这么好心? 项铃医半夜赶去他们村子救人,他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打项铃医,他们会这么好心的介绍别村人来这里看病? 项老爷子重重冷一声:“余家村人吗?那还真是意外,打了我们村的铃医,还好心介绍别村来这里看病?” 把铜板塞到项铃医手里的妇人,微怔,抬眸看向项老爷子,又看看自家男人:“余家村人打了项铃医?” 项铃医把铜板转手递到项瓷手里:“不但拿板凳打,还拿柴刀追着砍。” 男人和妇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项铃医行得正坐得端,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还能为什么?我是铃医,治病救人,他们村有三个孩子没了,怨我不早点带药去给他们治病呗!” 男人和妇人相视一眼,明白了,他们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由一阵后怕。 如果他们没来,是不是他们的孙子也就要没了? 这太可怕了。 男人搂紧怀里的孙子,看着项铃医,面容严肃:“项铃医,你别听他们胡说,这阎王要人三更死,就不会留到五更天,你怎么能和阎王爷抢人。” 妇人忙笑道:“对对对,你们行医的,是在救人,那是在积善行德,功德圆满都是要升仙的,别听那些嫉妒你人的话。” 俩人倒是会说话,项铃医本就把这事放下了,此时也不会再去计较。 他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不藏着掖着,说出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要来看病他欢迎,不来他也不强求。 男人和妇人再三感激项铃医,而后抱着清醒的孙子走人。 项老爷子这才重重冷哼:“余家村人这是想利用别村人来这里看病,然后希望你治死人,最后闹腾起来。” 就那些小鬼心思,他这个阎罗王看的清清楚楚。 居然想联合其他村子,来攻击项铃医。 他们也配! 项铃医轻叹一声:“这人心啊,说不得说不得,我先回去了,免得在这里污了你的耳。” 项老爷子没挽留,项瓷赶紧把背篓提出来,连同铜板一起给项铃医,看着他走远才出声:“爷爷,还会有其他人来这里找他看病吗?” 第136章 小柏和开心回来 “会的。” 项老爷子双眸微眯:“心思好的就该马上带着孩子来,而不是等着仲子上门。” 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谁还去心疼你的孩子。 项瓷点点头,表示赞同爷爷说的话。 她看着这灰蒙蒙的村子,回想起以前的一片绿色,心头感慨万分。 不知要多久,这些绿色才会回来? 如果接下来是大旱的话,那这段时间应该不会下雨吧? 是不是到了要存水的时候? 存早了水会臭,存晚了又怕没水。 那口深井,自从挖好盖起来后就没用过,希望大旱来后,深井还能维持久久的水。 哎,也不知道三哥和开开什么时候回来? 算了,等吃晚饭时,借开开的眼看看他们到了哪里。 正这样想时,就看到项信庆欣喜奔来:“里正,里正,你家小柏和开心回来了,在村口。” 刚还一副生无可恋的项瓷,瞬间如兔子般蹦哒起来,咻的跑出篱笆院,朝村口狂奔。 三哥和开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远远的,项瓷就看到村口大榕树下,有两个人正各拉一辆板车,旁边则有村民们在帮忙推着。 就那个拉板车的姿势,项瓷一眼就看出来,那就是三哥和开开。 她蹦跳起来朝他们挥手大喊:“三哥,开开。” 夜开见到项瓷奔来,疲惫瞬间在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欢喜,忙把他护了一路的板车塞给帮忙的村民手里,快步朝项瓷走去。 眼看着就要抱到项小七时,旁边冲出来好大一坨,直接把要到手的人儿给抱走了。 项信柏把项瓷抱起来转圈圈,惹得项瓷咯咯笑个不停。 夜开:“……” 他扬唇笑望喜相逢的兄妹俩,磨了磨有点痒的手,最终还是克制的放下。 “快,停下,要晕了。”原身可以转很多圈,可惜项瓷不行。 项信柏忙把她放下来:“怎么就瘦了?” 项瓷抓着他手臂缓气,瞪他:“我这叫苗条,苗条懂吗?”奇快妏敩 项信柏打量他最疼爱的妹妹,很诚恳摇头:“没有,你还是胖点好看,三哥这次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一定让你吃的胖胖的。” 项瓷气的掐了他一把:“姑娘家的要苗条,不要胖。” 项信柏不躲还把手臂送到她面前让她接着掐:“我妹妹得要胖胖的才好看,你想想,又圆又可爱,可不得像个汤圆一样可爱吗?” 项瓷无法认同三哥这审美,赶紧撇开他:“再说让我胖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三哥错了,原谅三哥好不好?”项信柏忙双手合十,嘻皮笑脸的向她讨饶。 项瓷大方一笑:“行吧,看在三哥这么辛苦的份上,那就原谅吧,愉快,回家。” “好勒。”项信柏笑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任由项瓷拽着他的手臂往家赶。 被遗忘的夜开:“……” “咳……” 一阵狂咳,走了几步的项瓷瞬间反应过来,丢开项信柏奔到狂咳的夜开身边:“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咳了?” 刚才咳的好似肺都要咳出来的人,此时站的笔直:“刚才喝了一口风,呛着了,没事。” 项瓷生怕他是身体不舒服,忙踮起脚,探了探他的脑门,再摸摸自己脑门:“不烫,那就不是风寒,那没事,回家。” 是风寒也没事,回家给他喝两口灵泉水,百病祛除。 不过,也不能事事都靠灵泉水,万一夜风手臂脱臼,或者是骨折了,光喝灵泉水有什么用,还不得上手正正骨才行。 所以,学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行吧,那就勉为其难的,跟着项铃医认认真真的学医,以及背那些晦涩难懂的医书吧。 被抱着手臂的夜开,嘴角怎么也压不住,低头看着一脸关心的项瓷:“又往哪钻了,脸脏了,别动,我给你擦擦。” 项瓷微怔,继而想起来,她脸上好像是大宝给弄脏的。 那她岂不是顶着这张花猫脸,招摇过市? 怪不得三哥笑的像吞了一只大黄狗般,牙齿全都飞了。 还是开开好啊,看到自己脸脏了,立即帮自己保持小仙女美美哒。 想到此,项瓷当即不动,乖乖仰头让他给自己擦脸。 夜开低头看着乖巧的项瓷,心头暖暖,嘴角高扬,动作轻柔。 项信柏瞧着他这慢吞吞的性子,真是受不了,一把拽过项瓷,大手往她脸上一盖,胡乱的抹着:“这不就行了,还那一点点的擦。” 其实项瓷脸上的灰并不多,但被项信柏手上的汗这样一擦,瞬间把项小七变成了真正的花猫脸。 项瓷也感觉到了,抬手朝项信柏打去:“项信柏,你个混蛋!” 项信柏赶紧躲:“我又不是故意的,开心,你快给我解释一下。” “那你过来让她打。”夜风拉过项瓷,用衣袖给气呼呼的项瓷擦脸,“别理他,我给你擦,擦的漂漂亮亮的。” 项瓷却一把推开他,用自己的袖子往脸上胡乱抹:“行了,回家洗脸。” 都顶着脏脸招摇过市了,还在乎这一段路。 夜开舌头顶了顶后牙槽,目光朝跑到项瓷身边挨打的项信柏身上,暗了暗。 项信柏任由项瓷拽着打,却又装着要逃的样。 两兄妹边打边闹的往家而去,夜开跟在他们身后,扬唇,温柔的笑望。 村民们看着这两板车,无奈轻叹一声,帮他们推回去。 篱笆院门口,项婉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归家的人:“三哥,开心,回来了。” 刚才打闹的欢乐的项信柏,对项婉微点头:“婉婉漂亮了。” 项婉温柔抿唇一笑:“三哥也变好看了。” 然后,没话了。 项婉的性子和项瓷的性子不一样,项信柏虽然也很疼爱这个四妹,但却不能像跟七妹在一起般,打打闹闹。 跟项婉站在一起,就是问候两句,然后无话。 夜开冲着项婉微点头:“嗯,回来了。” 然后没话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但这本就是他们的日常。 “我要去洗脸。”项瓷第一时间去洗脸,又端来两杯灵泉水:“来来来,喝我亲手倒的水。” 项信柏一口闷了,夸张道:“小七倒的水就是好甜。” 夜开捏着杯子,慢慢品尝,眼角带笑:“是很甜。” 项老爷子这才找到机会问出声:“路上的情况怎么样?” 第137章 桂花糕 听闻项老爷子的话,大家都正色,齐齐看向项信柏和夜开。 项信柏和夜开面容都有些沉重,这一路上的情况,看的他们俩是心惊肉跳。 项信柏先开口:“一路都是被蝗虫吃过的荒凉,粮食也涨了价。镇上的粮价,已经从一斗米二十文,涨到了六十文。” 夜开接话:“哪怕有县令压着,这价钱到时还会涨。” 粮食一涨价,县令就出来了,若不然,粮食还得往上涨。 项老爷子轻叹:“是啊,那些粮商从别处收粮来,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散粮,这价钱还是会涨。” “一路过来,有看到乱吗?” 这是项老爷子最担心的事,若是乱了,百姓们的生存就更加艰难。 项信柏摇头:“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只是在那里哭喊粮价涨的太高,说老天爷要逼死他们。” 项老爷子手里的烟杆子磕了磕:“这是没办法的事,那镇上出了什么通告没有,或者是县令还有说什么?” 项信柏这次倒是点头了:“县令出通告让大家不要慌,还呼吁大家赶紧种植,这样能在风雪来临的时候再收获一批粮食。” “县令还自掏腰包,用最便宜的价,把粮种卖给他们。” 项老爷子的烟杆抽上了,整个人愁眉苦脸的,县老爷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官,若是他的权力再大点,他都会给百姓们免税。 可惜县老爷没有那个能力,而他也帮不上忙。 虽然他们村有粮产高,种植快的稻谷,但这前提都是有小七在。 没有小七在,一切都是空谈,而他不能把小七放在危险上。 那些兑出去的稻谷粮食,小七说了,生长速度以及产量都是会比其它稻谷高,只是没有他们项家村的好。 毕竟,那些兑出去的稻谷种子,都是喝灵泉水长大的,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项瓷接收到自家爷爷望过来的眼神,心知肚明却故作茫然的眨了眨眼。 项老爷子内心哀叹一声,小七这样,挺好。 夜开看向没出声的项老爷子,说道:“我们顺道去书院看了小槿,他很好,让我们大家都放心。” 项信槿是项仁和跟严氏的儿子,项婉的亲弟弟,在家排行第六。 如今在镇上书院念书。 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要备考秀才,所以很少回来。 听到儿子的消息,严氏激动了:“他瘦了吗?吃的好不好?给他的钱他花了没有?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他把自己照顾好了没有?” 哪怕心中再担忧,也得放手让孩子自己去闯,不能因为自己的眼浅就毁了孩子前途。 她倒是想在镇上租个房子,陪着孩子读书,替他洗衣做饭。 但孩子不要,说他长大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还说,家里有那么多的孩子在读书,如果每一个孩子到镇上来读书,都需要爹娘来陪读。 那最后家里岂不是就只剩下爷爷奶奶了? 那谁来尽孝? 他们这样读书的意义又在哪里? 严氏想着儿子绷着小脸,一本正经说这些大道理时,她就臊得慌,最后听从儿子的,任由他飞。 可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每个月都可以见面,还是想念得紧。 夜开微笑道:“他很好,长高了,他说在学院里吃,不需要花钱,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让我们不要担心他。” “他还说,这次的农忙时节,他会回来。” 严氏听完后,笑红了双眸,忙双手合十,朝天边替自己儿子祈祷,顺顺利利。 家人们也都放心了。 项老爷子看向院里的两大板车,拧眉:“这次怎么大白天就出现了?” 上次买粮食来,半夜回来,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看见。 这次买了两车兽皮,大白天就出现,生怕别人看不见。 “还不是因为蝗虫。”项信柏咬牙切齿,“一路过来都是蝗虫,我们担心家里,就紧赶快赶连夜赶的往家来,哪里还想着要晚上来,只想早点看到你们。” 只有看到家人们,这颗吊在喉咙口的心才能放下。 夜开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托腮笑望众人的小七身上:“我买了兽皮,路过镇上时还买了点心,我去拿来。” 项信柏却跑的比他快,把在镇上买的点心拿出来,送到项瓷面前:“桂花糕,漂亮吧,很好吃的,快来尝一块。” 项瓷接过桂花糕:“八月桂花飘香,这还没到八月就有桂花糕了,真香,好甜。” 项信柏笑眯眼,把盒子送到项婉面前:“尝一块,甜的很。” “好。”项婉捏了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确实很甜,小七喜欢吃。” 项信柏闻言,就把盒子合上了:“那就留给小七吃。” 众人:“……” 项瓷怪不好意思的,忙抢过他手里的点心盒,送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这桂花糕好甜的,你吃一块。” “老头子不吃甜的,不要。” “奶奶,这桂花糕好甜的,你吃一块。” “老了,牙齿都快没了,不吃。” “娘……” 所有人都拒绝了项瓷送上来的点心,就连项婉也拒绝了:“太腻了,不好吃。” 项瓷心生感动,虽然她现在是饭桶,但她真没吃独食的习惯。 可家人们的爱护和体贴,却让她很感动。 虽然但是,这桂花糕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应该说,所有粉粉糯糯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吃。 她喜欢吃面食,喜欢吃辣的,而不是这种咬进嘴里,腻的人发慌,还没回过味来,就烟消云散的东西。 在现代,宿友们喜欢吃饼干,喜欢吃蛋糕。 而她,对这些东西碰都不碰。 这里没有那些东西,却又有点想念现代的零食。 吃上一块这样的桂花糕,其实还瞒好吃的,但还是不喜欢。 她把盒子里的点心,朝家人们送了一遍,最后送到大宝面前:“大宝,七姑姑请你吃桂花糕,好不好?” 大宝手里已经拿了一块,此时看着送到眼前的桂花糕,耸了耸鼻子,一幅流口水的模样:“这是姑娘家的点心,我是小男子汉,不吃。” 边说边流口水的模样,让项瓷忍俊不禁:“那可怎么办呢?七姑姑不喜欢桂花味的,七姑姑喜欢莲花味的。” 一旁的夜开不动声色,起身,朝院里板车走去。 第138章 冰块稀缺 大宝听着这话,眼睛腾的亮了,用力咽下口水,很是为难的笑道:“七姑姑不喜欢吃的东西,大宝都可以帮七姑姑吃掉。” 项瓷把点心盒子放到大宝手里,石氏想阻止,小七忙说道:“我是真不喜欢吃桂花味的,香的有点刺鼻。” 大家都当她是不想吃独食,很是心疼这懂事的孩子。 心头也想好了,下次再买点心,就把所有味道的点心都买一盒来,任由小七挑着吃。 这时,夜开提着几盒点心,还有一个大食盒,送到项瓷面前:“这里还有四盒不同口味的点心,里面就有一盒莲花糕。” 项瓷看着四盒点心盒子,幽怨的盯着夜开。 我不是不喜欢桂花味,我是不喜欢吃这种糕点。 夜开微拧眉:“下次我全部买莲花糕。” 项瓷更幽怨的盯着他:“我不喜欢吃糕点。”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谁都别拦着她,谁说她就要躺地上撒泼打滚。 奈何家人没有一个相信,都用我知道你不吃独食的表情看着她。 项瓷:“……” 说实话就很难。 夜开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把左手大食盒递到她面前:“这是客似云来酒肆的烤鸭烧鸡水晶猪蹄,还有肉包菜包。” 项瓷:“……” 你倒是做的极好的两手准备。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香的,闻着还挺舒服。 糕点不喜欢吃,但这烧鸡烤鸭猪蹄的,却是完美佳肴。 瞧着她笑了,夜开吊着的心也落下了。 做了这么多准备,总有一样是你喜欢的。 项信柏忙抢话:“也是天气太热,不然能带更多来。” 项瓷惊讶道:“那快打开,别馊了。” 她不是想吃,她是真的怕肉肉馊了,那就太浪费了。 夜开的唇角扬起,把食盒打开:“馊不了,食盒里面放了冰块镇着。” 食盒打开,一股冰气扑鼻而来,让人凉爽的很。 项瓷看到食盒外壁层放着碎冰,里层才放着烤鸭烧鸡和水晶猪蹄。 顿时,她瞧的眼睛都瞪圆了:“这可真厉害,怎么就想着用冰隔开?” 在现代这很正常,可这里是古代啊,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果然,她们玩的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夜开解释:“这些冰块冬天采集,夏天贩卖。不过因为冰块稀缺,所以冰很贵,普通人家用不起。” “全镇也就客似云来酒肆财大气粗,能用上这冰块,自然也就能打包回来。” 别的酒肆倒是想让客官打包带走,路近还行,咱程远点,这菜就馊了。 做不到做不到。 项瓷听着这话,微垂眸,手指对点:“其实吧,我能做出冰块来。” 此话一出,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被狼包围的小羊,咩咩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弱弱道:“但还需要一样东西才可以,不然做不出来。” 项婉笑的牙痒痒的:“以前没听你说过。” 项小七弱弱道:“我没想起来。” 她每天忙的脚转转,哪里想到制冰这事上。 而且这里是大山,风一吹来,凉爽的很,也就记得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就没想那么多。 现在看到冰块,才想起来。 项信柏冲到项瓷面前,双眸亮闪闪的:“需要什么?” “硝石。”不说冰块还好,一说冰块,项瓷突然就感觉热了。 项信柏拍拍胸口保证:“放心,明天我就去镇上给你买。” 夜开不动声色的把项信柏挤开,把烧鸡从项瓷面前端过,放到桌上:“三只烧鸡,三只烤鸭,还有一大盆水晶猪蹄,要热一热吗?” “要的。”崔氏和严氏把桌上的三大菜端走,项瓷的目光也跟着端走了。 其实冰也可以吃,她好不容易忍着的口水,差点点就掉下来。 幸好,稳住了。 夜开在这时送上一块兽皮:“这块兽皮,虽然有瑕疵,但做成大氅,完全没问题。” 项瓷的目光被拉回来,落在夜开的手上。 项瓷对于兽皮不了解,但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兽皮,冬天能保暖就成。 项老爷子上手摸,不停点头:“挺好,买了两车来?”奇快妏敩 “一共一百二十块兽皮,大大小小都有。”夜风收的时候,发现有瑕疵的兽皮便宜,做成衣服也不防碍什么,就全买来了。 项老爷子再次点头:“挺好。” 项瓷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俩个居然买了这么多兽皮回来,怪不得板车堆的那么高。 众人把兽皮卸下来,夜开挑出一些兽皮放到旁边:“这是给小四小五小七的。” 他拿起一块灰色兽皮道:“这是用兔子皮毛缝合做出来的皮子,姑娘家的穿最好看。” “这紫色的是貂皮,这块火红色的,是狐狸皮。” “都是有瑕疵的,就便宜的卖给了我们,压在他们手里也没用。” 项瓷的眼睛盯在狐狸皮上,火红色的皮毛好似一团火般,燃烧着她激动的心。 她喜欢这块皮子。 不说现代都是人造革,就算是真有赤狐,你还能杀了赤狐,把它皮毛做成围脖不成? 牢饭能让你吃的饱饱的。 夜开眉眼微弯,把狐狸皮推到项瓷面前:“小七年纪最小,这火红色的颜色应该配你,爷爷你说呢?” 项老爷子也觉得很配项瓷:“确实挺好看,那这狐狸皮毛就给小七吧。” 夜开唇角上扬:“听爷爷的。” 项老爷子做主把灰色兔毛给了项龄,把紫色貂毛给了项婉。 项瓷觉得项婉穿貂毛定是温婉大气极了,项龄穿兔毛,定也是娇俏中不失侠气。 爷爷的眼光从没错过,准的很。 把所有的兽皮都检查一遍,都是有瑕疵的,不是这里有个大洞,就是那里少了一块,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如果这些兽皮是富贵人家,或者是上流社会,定是不会要这种皮子的。 但这些有瑕疵的皮子,给项瓷他们在这里穿,那是再适合不过。 破洞或者是缺失的地方,缝缝补补两块上去,也能惊艳所以人。 所有的兽皮都放在项信槿和项信彬的房间里。 项信槿现在不在家,兽皮堆放在这里,不占地方。 吃晚饭时,项信柏和夜开才知道,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又发生了一些事。 第139章 打你的人 特别是听到小七被欺负时,两人的筷子直接被折断。 项信柏当时就要去把洪英俊给剁碎,还是项老爷子拦住,说已经报过仇了,别再脏了他们的手。 夜开什么都没说,只是面色很冷,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听到项龄受伤,项信柏皱眉骂道:“傻子。” 吃过饭后,项老爷子对家人们说道:“既然回来了,我也就想趁这个时间,把你三叔的婚事给办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大办,就两家人吃个饭就好了。” 现在家家的粮都要省着吃,你若是要大办,村里人得随礼来吃饭。 吃饭可以,但这礼随少了,好像看不起白姑娘。 随多了,他们拿不出来。 人情往来是需要维持的,偶尔一点吃亏,可以不用在意。 但若是这人情往来太过了,就容易把双方里子面子都给伤了。 所以项老爷子想来想去,就想把两家人聚在一起,再请上项老和族老们,吃顿便饭,上个族谱就算完事。 “也是委屈了白姑娘。”余氏愧疚道。 她找金子媳妇说这事,金子家没意见,白姑娘也没意见。 那姑娘就是太实在了,虽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但这样子委屈她,余氏心里还是很不得劲。 只想着,待到她嫁过来后,定要多疼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让她在家里快快乐乐的,好像还在她舅家,过的自由自在,不拘着她。 项瓷等人听了也没意见,项信柏眼眸却暗了暗。 项老爷子又说道:“家里添了丁,可也因为蝗虫的原因,这洗三咱们家也就不办了。” 项信榕赶紧点头:“我知道,爷爷,彩霞也说不办,岳父岳母现在也是没空的。” 项老爷子也是担心谷家现在没空,若是他办洗三,对方没空来,怕孙媳妇心情不好。 可就算是不办,也得给孙媳妇一个交代,免得她想太多。 这场家庭会议开过后,余氏给了小宝一个银质长命锁,又加了一根银簪子。 然后告诉谷氏,咱家不给孩子办洗三,这银簪子是补偿你的。 谷氏感动的差点掉泪,她真的很高兴嫁到这个家里来。 崔氏这个大奶奶,也送给小宝一个银质长命锁,比余氏的小一丢丢,看着像是两人一起买的。 严氏这个正奶奶,送的也是一个银质长命锁,但比余氏和崔氏的大一倍。 还给小宝送了一对银手镯,外加给谷氏一对银耳香钉。 这些都是她攒了好久钱买的,本想在洗三时,让亲家好好看看,他们家有好好善待儿媳妇的,让他们放心。 却没有想到,因为蝗虫的到来,从而不能办洗三礼。 不过也不要紧,这些东西给儿媳妇,也要让儿媳妇知道她们真诚的心。 项信柏和夜开买的东西,除了兽皮和点心,剩下的东西六成给了小七,小四小五也有,家里的两位嫂子也有,大宝小宝也有。 大宝的是木制玩具,待到项信柏板三字经放在大宝面前时,大宝哭的很大声:“三叔好坏。” 人家还是小宝宝,还不到念书的时候,为什么要送本书给他。 大宝哭的有多大声,项信柏笑的就有多大声。 还是夜开上前,递给大宝一把木剑,这才止住了他的哭声,一抽一抽的哽咽道:“开叔最好。” 项信柏脸一虎,大宝哇的又哭了,边哭边抱着自家三叔的大腿:“三叔也是最好的。” 别再吓唬大宝了,大宝好伤心。 项信柏抱起他,放到脖子上来了一个骑马马,大宝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项瓷笑着伸出手指头,本想点在大宝额头上的,可惜身高不够,就只好拉了拉他的小脚脚:“又菜又爱玩,瞧你那德性。” 骑在项信柏脖子上的大宝,此时可不管别的,只在嘴里喊着:“驾!” 又是惹得众人一通大笑。 玩闹过后,石氏便带着大宝去洗漱,大家也各归各位。 项信柏偷偷的往后走,夜开立即跟上,压低声音道:“别打太狠,彬彬在家呢。” “知道。”憋了一肚子火的项信柏,磨牙,扭了扭脖子,“就打十几拳,死不了。” 夜开没再出声。 项信柏推开房门,里面没有点灯,略有点昏暗,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影,只有一道受到惊吓的声音,猛的响起:“谁?” “我。”项信柏的拳头掰的如黄豆般响,“打你的人。” 项仁永听着这熟悉如厉鬼般的声音,急速朝床里边缩,惊恐道:“小柏,你想干什么?” “耳朵聋了,都说了要打你,明知顾问,再加两拳。”项信柏适应了黑暗,准确找到缩到床角的项仁永,上前就是一拳。 项仁永哎哟喊出声:“小柏,我是你三叔,是你长辈,你不可以打我?” “我可以。”项信柏又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我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让你好好保护小五?” “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欺负她?” “有没有说过,你想要媳妇,别拿小五开刀?” “有没有说过,你若是惹小五不开心,回来我就揍你。” “有没有说过?” 每说一句,项信柏的拳头就落在项仁永肚子上,揍的他嗷嗷叫唤:“有有有,我错了,别打了,要死了。” 项信柏冷笑着继续出手:“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错了道歉就有用,那我现在就把你打死再道歉,是不是也有用?” 项仁永痛的流泪:“小柏,三叔错了,别打了,我已经把她给休了……” “别把休了的事怪罪到我头上,这锅我不背。”项信柏哪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就给打断,“小五是你女儿你却让她还命?” 这一拳的问候,比先前几拳都打的重。 痛的项仁永眼前直冒黑星星,大脑都有片刻的空白。 项信柏这次是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欠你命她敢拿刀捅自己,你欠爷爷命怎么不捅自己,把命还给爷爷?” 项仁永哆嗦着唇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项信柏突然笑了,笑的阴测测的,猛的一拳砸在项仁永肚子上:“我也是开玩笑的,不疼对吧?” 第140章 三哥发火 项仁永疼的蜷缩着,好似肚子里的所有内脏都挤在一起,翻江倒海的奔腾着要跑出来。 “胆小鬼。” 项信柏抓起项仁永的后脖子,对着木板墙扔过去,只听咚的一声,项仁永撞的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响个不停,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夜开上前拉住项信柏:“今晚先到这里,去看看小五。” 项信柏这才松开项仁永,嫌弃的拍拍手:“行,那明晚再来。” 蜷缩在床上的项仁永,抱着肚子,好似在往黄泉路上赶,痛苦轻喃:“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没想让她把命还给我。” 只是,再也没人听他说话,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细细碎碎的声音。 项信柏整整衣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还没坚持一息间,又垮了下来:“笑不出来。” 夜开拍拍他肩膀:“小五不会怪你的。” “还怪我,我揍死她。”项信柏咬牙切齿,眼里却是心疼,面上却是气冲冲,径直来到新房。 新房里点着油灯,项瓷三人正围着炕上的零食和玩具,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 门在这时被敲响,项瓷立即跳下炕:“一定是三哥和开开来了,等下,来了。” 把门打开,外面站的果然是三哥和开开。 项瓷笑容满面:“我就猜到了是你们,快进来,我们刚还在说,你们带来的玩具,比先前看到都好玩。” 三哥的脸色不好看,先捡好话说。 项信柏踏进来,直接站在炕前,冷着脸盯着半靠着的项龄。 项婉见此,化身透明人,默默远离。 夜开也把项瓷扯到一旁,食指竖在唇边,对她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项瓷忙点头捂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项龄看着黑脸的项信柏,很想坚强的扯个笑容。 笑容没扯出来,却是把自己委屈的红了眼:“三哥!” 刚才一副气势汹汹,要教训人的项信柏,看到项龄红了眼,积攒的所有怒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还记得我是三哥?” 项龄红着眼忍着泪,郑重点头:“嗯。” 项信柏瞧着她这样子,有心想骂她两句,又骂不出来:“还疼吗?” “不疼了。”项龄更委屈了,含着泪笑道,“就当时有那么一点疼,后来就不疼了。” 项信柏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那刀子割肉,不管是小的还是大的伤口,那都是疼的。” “你傻吗?” “他让你还命你就还,你怎么不骂他不把命还给他爷?” “你怎么不骂他,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生下来,不对你负责?” “我以前教你的都丢给狗吃了?” “有那个能耐捅自己一刀,你怎么不捅他一刀?” “平时看你挺厉害的,怎么一碰到他,你就怂了。” “你个笨丫头,气死我了。” 项信柏虽是嘻嘻哈哈,看着最好相处,但其实他的脾气是最爆的。 不然,项老爷子怎么不阻止他去镖局? 就是因为项信柏一旦决定了,九千头牛把他给拉碎了,他的碎肉也是往他的目标地狂奔。 没人治得住他,才任由他去的。 项信柏发火,项瓷吓的往角落缩。 虽然三哥没骂过她,但每一次三哥发火,她都害怕。 夜开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淡淡道:“行了,骂的她伤口更疼。” 项龄倔强的不肯掉落的眼泪,在此时就掉落了下来。 项信柏看着她这样,哪里还有心情骂人,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语气温柔的让项瓷直起鸡皮疙瘩:“这是金创药,比仲大哥的药好,一天三次,三天后你就能活蹦乱跳。” “好。”项龄接过金创药,委委屈屈的,“三哥,你能不能别老是骂我?” 项信柏瞪她:“我还老是骂你?我有多久没骂你了?我倒是想经常骂你,瞧你脑子那不清楚的蠢样。气死我了。”. 项龄低头轻喃:“谁让你不护着我。” 项信柏拍拍胸口,气死了,气死了,他当时没在家,他怎么护?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还怨他。 他转过身,看到项婉缩在那里,有心想说两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转过身,看到被夜开挡着的小七,有心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项信柏捶捶自己胸口,郁闷啊。 走了。 项瓷自夜开身后探出脑袋来,看着房门口,一脸不解:“三哥就这样走了?” 都没骂她们。 夜开低头看着身后伸出来的小脑袋,眉眼里带了笑:“他心情不好,他得去缓缓……我看着他,你们快休息吧。” 项瓷指指后面的大山:“缓缓是去大山里祸害那些野兽吗?” 三哥每次不开心,就往大山里跑,然后遭殃的就是那些野兽。 当然,她们一家的饭桌上,就添了几道肉菜。 夜开点头,朝房门口走去:“嗯。” 他走时,还把门轻轻关上。 项瓷这才拍拍胸口,从暗处蹦到炕上:“项龄,你个蠢货,骂的舒服吗?” 项婉也从暗处走到炕边,直直的盯着项龄:“刚才我差点以为三哥也要骂我。” 被骂一通的项龄,心情通畅极了:“没有啊,三哥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骂你们,不会的,他只会骂我。” 瞧她那嘚瑟样,项瓷和项婉觉得手痒痒的想挠她两下。 但不行,这一挠不得把她的伤口给挠开了。 就得憋着。 那边憋着气的项信柏,脚步匆匆往大山方向走去,夜开在后面紧追,却没有喊停他。 两人走到田地里时,看到田垄旁插着火把,惊讶道:“怎么田地里还插火把?”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田地里为什么插火把,但也知道,这定是爷爷让村民们干的。 不然,哪个村民会在田地里插火把。 两人看着火把拧眉,快步朝前走。 走着走着,项信柏低头看向脚下:“我怎么觉得这田垄宽了?” 夜开也感觉到了:“是宽了,这得有三尺宽,以前也就是一尺半吧。” 项信柏和他对视一眼,满脸不解。 这田地里又是插火把,又是把田垄加宽,这是要闹哪样。 最后两人得出一个结论,防野猪。 两人脚步很快,到了大山上,脚步一顿,朝西面疾步奔去。 没有问话,也没有对答,但都晓得对方想干什么。 第141章 再废洪英俊 两人直接从大山里穿插而过,比走大路快了近一半的时间。 整个洪家村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只有蛙鸣虫啁在响。 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就连大黄狗也睡的香甜,不知道外人进了村。 项信柏打了一个手势,夜开点头,前者窜进一户人家,再自窗户里翻身而进。 再出来时,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人。 夜开打手势,项信柏提着人快速跟上,进入村中树林里。 树林里有蛇在爬,有蛙在鸣,还有飞进来的萤火虫在一闪一闪。 夜开拿出火折子,点亮一个小火堆。 火堆亮光照在被项信柏丢在地上的人脸上,赫然是洪英俊。 项信柏一脚踩在洪英俊胸口,疼的被他闷晕过去的洪英俊,诈然醒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煞神:“项项项信柏!” “夜夜,夜开!” “哟,还记得我是谁?”项信柏踩在他胸口的脚,移到他的肩膀上,阴恻恻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们了。” 洪英俊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记记得。你们想干什么?” “心情不好,找个人玩玩。”项信柏脚下一用力,直接踩碎了洪英俊的肩膀。 洪英俊痛的惨叫,夜开把抓来的青蛙,塞进他的嘴里。 青蛙是活的,塞进人嘴里,前腿在嘴里面划拉,后腿在嘴外面蹬着,嘴张着,呱了一声。 感受着嘴里的动弹,吓的惨叫的洪英俊魂飞魄散。 他想出声,嘴里塞着青蛙,还是活着,惊恐的很,怎么也不敢喊出声,怕青蛙钻喉咙里。 怎么平时杀青蛙吃青蛙时,没有这种感觉? 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吃青蛙了。 项信柏的脚又往下移:“不喊了,那就是不疼,那我再踩一脚。” 被踩碎的肩膀下一寸的骨头,又被踩碎了。 洪英俊疼的青筋暴凸,哪怕嘴里塞了一只青蛙,也还是痛的喊出了声。 夜开把蹬着两条腿的青蛙,整个塞他嘴里。 洪英俊终于明白,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是有多恐怖。 就他眼前这两位,那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两尊厉鬼,专门对付他的。 他当初就不该听他姑姑的话,不该去惹小七。 他连小五都惹不起,他怎么敢去惹家里最疼爱的小闺女。 项信柏听着他呜呜的哭声,觉得畅快极了,脚慢慢往下,又把那一寸骨头给踩碎。 自家三叔的气,他不能随心所欲的放肆。 但这个敢把主意打在小七身上的小瘪三,他还不能随心所欲吗?. 折磨不死他! 洪英俊疼晕了。 夜开拎着他,扔进旁边的池塘里。 下身有着伤不能动弹的洪英俊,一扔进池塘里,就被冲醒,单手扒拉着,惊恐喊救命。 夜开又单手拎着他回来,扔在草丛里,目光幽深晦暗:“挺能跑,还会翻山。” 翻山跃岭的去招惹小七,真是活腻歪了。 夜开把洪英俊的右腿,一寸寸踩碎,疼的洪英俊晕死十几次。 每一次晕过去,夜开就把他扔进池塘里。 这个池塘靠近田地,是大家用来浇地洗粪勺的小池塘。 里面不但有水草浮萍,其它什么污秽也有,是庄稼汉子连脚都不会在这里洗的池塘。 洪英俊却在这里面喝了十几口水,更是把周身好好的洗了一遍。 项信柏看着如死狗一般的洪英俊,嫌弃的踢了踢有气无力的对方:“还得提回去,麻烦。” 夜开淡淡道:“提回去顺手可以再弄残一个。” 项信柏眼睛一亮:“说的对极了,我走了。” 他皱着鼻子,嫌弃的提起洪英俊,冲向洪家。 夜开在外面等待,不久就听到一道闷哼声响起,唇微勾,眼芒凛厉如冰刀。 十几息后,项信柏自窗户中跳出来,脸上带了笑:“捏残了两个,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是谁,反正是他们洪家人。” 夜开与项信柏并肩而奔,还回头看了一眼洪家的房子,声音低沉:“垂死挣扎才是他们最好的活法。” 后面的大旱大寒,以及现在没有的稻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两人急速奔跑回项家村,到家时,只有启明星看着他们。 翌日,项信柏和夜开还没醒来,大家都知道他们俩累了,也没有去喊他们,任由他们睡。 对于被揍了十几拳的项仁永,大家虽然知道他挨了打,但个个都装聋做哑,什么都不知道。 半上午时,谷母来了。 提着两只老母鸡,一篮子鸡蛋,一个银锁,两斤红糖。 她怕闺女因为生了女儿,婆家会嫌弃她,对她不好。 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可以说是掏空了家底,只为给她闺女撑腰,让婆家好好善待她女儿。 在看到外孙女脖子上戴的三个银锁还有手镯时,高兴的红了眼。 谷母笑着抹泪:“对你好就好啊,这女人啊,出生真的没有嫁人重要,嫁到好人家,那就幸福一辈子。” 出生不好,也只是苦十几年。 嫁不好婆家,那就是苦一辈子。 现在看到闺女,哪怕是生了女儿,婆家对她也这么好,她就放心了,叮嘱女儿好好过。 谷氏忙擦眼泪:“娘,家里现在怎么样?稻谷都被蝗虫吃了,其它的呢?” “稻谷抢收到了一点。”谷氏说起这个,也是心疼的厉害,“女婿拿去的稻谷种子,我们也种了下去,但都被蝗虫给吃了。” 项家村的稻谷种子产量高,他们都知道,项信榕这个女婿就给他们送了一百斤过去做种。 他们立即育苗插秧,哪想到蝗虫一次过境,就全没了。 谷氏忙道:“娘,再接着育苗,接着种,别停下来,土豆红薯什么的都囤着,多囤点。” “让爹和大哥去山里打猎,有什么打什么,都囤着,野菜也囤。” 谷母听着这话,面露正色:“你这话和女婿说的差不多,是不是你们村感觉到了什么?” 项信榕去报喜时,就告诉了他们这些话。 谷氏凑到谷母面前,小声道:“我小姑子是仙女转世,她说今年不太平,家里已经开始囤东西了。” 谷母惊讶,随后郑重点头:“好,你放心,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 这事得回家和老头子好好说道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第142章 上门求医的人 严氏留谷母吃了饭再走,但谷母说家里有一大堆事要做,就不留了。 现在这个时期,确实是要争分夺秒。 严氏也没有留她,提了一个篮子给她,这是回礼。 她指着篮子里的五个竹筒,对她说道:“这叫花露水,可以解百毒,也可以强身健体,藏好。” 谷母大惊失色,忙用蓝布把篮子盖好:“我知道了。” 严氏这才让把人送出村,回来时问谷氏:“都和你娘说了?” 谷氏眼睛红红的,却笑着说道:“说了,我说我们正在囤东西,我娘回家后会和我爹说的,我爹那人心眼子多,一定会挖地窖囤东西。” 所以刚才,她只说让她娘囤东西,却没有说让挖地窖的事,因为她爹会挖地窖。 严氏点头:“蝗虫前没人信的,现在说这些话,他们是信的。” 蝗虫前正是要收割稻谷时,你说让他们囤物的事,大家只会凉凉的看你一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蝗虫过了,哪怕大家现在重新开始育苗插秧,他们也不会想到,天灾才刚刚开始。 傍晚,项信柏和夜开买了硝石回来,项瓷教全家人制冰,可把家人高兴坏了,把家里的盆和桶都用上,提到自己房里快活。 因着七月是鬼节,不易结婚,所以项仁永和白姑娘的婚期被放在八月初一。 这段时间,项铃医一边养伤,一边教项瓷学医,带着她去山上挖草药。 夜开和项信柏就像两条跟屁虫一般,跟在项瓷身后,也一边学医一边认草药挖草药。 像他们这种常年和刀剑见面的人,跌打损伤都是会点的,不然受伤了,等着别人来,那是很危险的事。 所以学这些东西,也是对自己负责。 项铃医没有去各村走医,那些村子里的病人倒是来项家村看病了。 上门来求医的,脾气都很好,因为是他们有求于人。 脾气不好的也不敢上来求人,也不屑于求人。 一切倒也好,但还是有人不要脸。 钱家村的钱老三就不要脸,居然上门来求医。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脖子肿的老大,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项瓷看到他时,还以为他被某妖给吸了阳气呢。 项铃医虽然给他看了病,但没有给他花露水,而是给了他普通的药草,让他回家喝着慢慢消肿。 钱老三可是听说项铃医,有一种药,喝下去,十几息间就药到病除的。 听说才一百个铜板。 他到这里来,求的是那个药,哪怕项铃医给他涨价,他也愿意买。 可项铃医不卖,他倒是想发飚,可他看着似笑非笑的项信柏,还有那满脸淡然,实则浑身都冷冽的少年,他就没勇气发飚。 只能拿着药草,灰溜溜的走人。 项瓷忙跟上他,指着钱老三朝三哥告状:“三哥,就是他打了大哥。” 项信柏脖子一扭,拳头掰的发出黄豆般咯嘣响的声音,吓的钱老三拔腿就跑。 “还敢跑!” 项信柏飞起一脚,把钱老三踹了个狗吃屎,打的他哭爹喊娘,说再也不敢了。 然后,他整个人飞起,重重摔在地上,把嘴都给磕出了血,血里带着一颗牙。 钱老三怨恨不已,却不敢在人家地盘上放肆,拎着药包快快走人,头也不敢回。 项瓷欢喜的拍手叫唤:“三哥好厉害,为三哥痴,为三哥狂,为三哥咣咣撞大墙。” 夜开拧眉:“不许撞墙。” 项瓷知晓他不懂这个梗,笑的前仰后俯。 项信柏听着这话,骄傲的昂头挺胸,却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确实不该撞墙,撞得你疼。不过,我可以借胸口给你撞。” 项瓷笑的更猖狂,看的夜开只能随她去,还陪着她一起笑。 没有想到,这里刚笑过,那边就有余家村人上门。 余家村人那天差点把项铃医给砍死后,村里有人病了伤了,也不敢来项家村,因为他们觉得项铃医不会医治他们。 可这两个人还是来了,来人是余占福和陈氏。 余占福拉着陈氏,沿路打听去找项铃医,正巧遇到项瓷,眼睛瞬间亮了。 陪着项瓷挖药材回来的夜开,看到余占福那一亮的眸子,他的眸子暗了暗。 项瓷看到余占福,也是惊讶不已,但看到陈氏肿大的脖子,和那痛苦的面容样,她就明白了。 原来跟钱老三一样,都被蝗虫飞进了嘴里。 项瓷就不明白了,都看到蝗虫来了,怎么就还能张嘴,让蝗虫飞进去? 脑回路怎么长的。 余占福看向项瓷,快步跑过来,跑到项瓷面前时,眼睛已经红了:“小七……” 话未说完,泪就先流出来。 满眼的控诉和委屈,让项瓷觉得自己是抛弃他的渣女,尴尬的想挖个地洞跑人。 夜开把项瓷往自己身后拉,盯着余占福,声音冰冷:“何事?” 余占福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少年,吓的眼泪流的更多:“我想问下,项铃医家在哪?” 夜开把项瓷挡的严严实实,手往那边指:“那边。” 余点福还想再看看项瓷,却被夜开的冷脸,吓的不敢上前,只得牵着满脸焦急,却说不出话来的陈氏走人。 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朝项瓷望去。 小七又漂亮了。 项瓷见到余占福走了,这才自夜开身后钻出来,轻叹一声:“真可怜!” 夜开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他可怜?” 他手里提着背篓的手紧了紧,一个姑娘对一个少年生出可怜之心,也就对爱慕之心不远了。 项瓷瞪了他一眼:“我可怜那些蝗虫,怎么就被那个女人给吃了,死无葬身之地。” 余占福这少年倒是好的,可惜有陈氏这个娘,尽打她的主意。 夜开眉眼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蝗虫也一样。” “你这是在骂她不如蝗虫吗?”项瓷朝家而去,“她和蝗虫比起来,我心疼蝗虫。但撇开那个女人来说,我觉得蝗虫更可恶。” 夜开提着挖来的药材,跟上她的脚步:“嗯,小七说的对。” “我说什么你都说对。”项瓷笑的眉眼弯弯,“不过,我听着心里高兴。” 夜开盯着她看:“那我以后都说你喜欢听的。” 第143章 小槿回来了 “那别了,那会让我失去判断能力。”项瓷打量夜开,“这样就挺好,你又不是我的附属品。” 夜开盯着项瓷,喉结动了动:“其实我不介意。” 项瓷却皱眉:“可我介意,你可是我表哥。” 表妹表哥的,只能是哥哥妹妹,不能成为附属品,更不能近一步。 夜风脚步微顿:“表哥?” 项瓷闻着味不对,也停下脚步,秀眉皱起:“难道你不是我表哥?” 夜开刚才蹙起的眉,荡漾开了:“我喊你娘为梅姨,我又比你大四岁,你喊我表哥没错。” 项瓷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是哪里,只好问道:“你娘是我娘的亲姐姐吗?” 夜开笑了:“你娘的亲姐姐确实是嫁到我夜家。” 项瓷觉得夜开这笑容有点怪怪的,但仔细回想夜开刚才说的话,又觉得没问题。 夜开的娘和自己的娘是亲姐妹,他又喊自己的娘为姨,没错啊。 所以,夜开就是自己的表哥。 夜开却在此时提议:“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可以喊我表哥,全家人在一起时,你还是喊我开开吧?” 项瓷却吓了一大跳:“你这话听着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我表叔吧?” 夜开眼里的光都快没了:“绝对不是表叔,你想多了。” 项瓷这才松了一口气:“表哥能接受,表叔不能接受。” 表哥是同龄人,表叔则是长辈,凭白的把自己这个辈份高的姑奶奶,硬生生的挤成侄女,那多掉价。 夜开听着这话,更加认定,自己只能是表哥,不能是其它身份:“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开开。” 项瓷其实根本没有从自己的脑海里,搜到原身为什么要叫夜开为开开这事。 家里人都叫他开心,自己却叫开开,不显的很另类吗? 家里人都没有提醒自己的吗? 这原身该不会是对夜开有想法吧? 哦,不不不,打住,现在叫项瓷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原身,别乱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项瓷的酒壶没再大过,但她依然两天去浇一次灵泉水。 也就摸出了规律,一觉睡到天亮,会被别人杀。 若是中间醒一次,下半夜就是她反杀别人,第二天精神好的不得了。 若是中间醒后,从凌晨睡到下午,那她平均是两个时辰被人杀一次,且精神很不好。 护送她的人,也由项婉变成了夜开,项信柏偶尔才抢到一次护送的任力,夜开还跟着。 夜开和项信柏真就把她当眼珠子盯着,任何事都不想让项瓷动手。 在知道项瓷会时不时饿晕后,夜开就让崔氏给自己做了一个挎包,里面装着各种吃的,馒头更是不离身。 还是项瓷看不下去了,把他的斜挎包,换成双肩背包,腰间还可以系,还是皮的,可把夜开欢喜坏了,里面更是塞满了吃的。 把兽皮做成衣服和兽被后,稻谷丰收了,全村喜气洋洋。 亲朋好友来帮着收割时,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各村拿去的稻谷种子,都是经过灵泉水浇灌的。 虽然没有像项家村一样成熟的早,却也比平时的稻谷长的快,倒也是没有出差错。 稻谷收割时,项信槿从学院回来了,脸上带着淤伤。 看着儿子被打伤的脸,严氏心疼的眼睛都红了:“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我要弄死他,敢打我儿子,杀千刀的。” 项老爷子也是阴沉沉的不出声,但那眼神就是在逼问项信槿,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信柏等人,当即就开始撸袖,一幅准备干架的模样。 项瓷也好奇,这个彬彬有礼,只知道读圣贤书的六哥,怎么会打架。 面对家人们的关心,项信槿淡淡道:“跟钱登科打了一架,他比我更惨。” 严氏微怔:“和他?怎么打起来了?” 项婉一退婚,项老爷子就让项仁和告诉了小槿。 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也没有牵连,会因为什么事打架。 别看项信槿才十四岁,但整个人沉稳的很,不急不燥道:“他让我给姐姐带话,说等他考上了状元郎,让姐姐去给他做妾。” “我就给了他两巴掌,然后打起来了,是我按着他打,这脸是打他时,摔的。” 第144章 八月初一 夜开看到项瓷一脸嫌弃样,以为他是嫌弃男人,立即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恶心。” “我知道啊,就他恶心。”项瓷忙摆手,“别说他了,晦气。” 夜开笑了,是的,姓钱的就是晦气,说都不要说。 项老爷子问项信槿:“镇上现在怎么样?” 项信槿愁眉苦脸,忧心重重:“粮食一斗米涨到了一百二十文,还好有县令大人压着,没有乱起来。” “再加上大家及时育苗重新种植,也算是控制住了。” “就是那些员外老爷们,他们还想加价,县令大人就请他们去农田里参观一次。” “回来那些员外老爷们都说要参县令大人。” 夜开冷哼:“乡绅明明自己也是从底层起,却又最喜欢相互勾结来壮大自己势力,手中把握良田万亩。” “不但苛刻佃户,还偷税漏税,更想发国难财。” “简直是可恶至极。” 项信柏也是一脸愤怒:“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可比你们以为的还要可悲。皇帝不作为,荒淫无道。” “如今天灾来了,除了百姓们自己保护自己,根本别想朝廷会来赈灾。” 这若是以往,项老爷子定是要喝斥他们,不许谈论皇上。 但如今,真就如小柏说的那样,皇帝不作为,又赶上天灾,百姓除了自己保护自己,朝廷根本不会管你。 “说起这个,我倒是听山长说。”项信槿面容严肃,语气沉重,“皇上又废了太子。” 项瓷插不上话,静静的听着,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听到皇帝废了太子后,双眸瞪大。 好大的瓜,小板凳坐起。 夜开重重冷哼:“在他眼里,太子这个位置是他身为皇帝最好的身份证明。” “这个儿子听话,就封他为太子。” “不听话了,立即就废除掉再换另一个,管你老丞相是当场撞死在金銮殿中,还是撞死在甘露殿,他都只管自己开心。” “如今,这是第三个被废的太子吧?” 项信槿掀眸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夜开:“嗯,第三个。” 夜开冷声嗤笑:“倒是不知道,谁是第四个倒霉蛋。” 项瓷听着这话,前段时间的那股子不对劲,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是得问问。 好在这个话题没再继续,待到去项铃医时,项瓷才有机会问夜开:“你该不会是皇家人吧?” 夜开一愣,手指头曲起,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胡思乱想什么,没有的事。” 项瓷摸摸被点的额头:“但你对皇家不但很关心,还很愤怒。” 夜开脸上的笑微微敛下:“皇帝不作为,受苦的是百姓。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都会像我这样愤怒吧?” 项瓷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出声:“不是皇家人就好。” 夜开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不喜欢皇家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可不想被皇家人利用后再无情抛弃,太恶心了。”想想身边的好朋友,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突然变成皇家人,就很恶心。 夜开再次保证:“我和皇家没有半点关系,放心吧。” 刚才还愤怒的项瓷,瞬间眉开眼笑:“我自是相信你的。” 看着小七的笑容,夜开怎么也压不住嘴角的扬起,跟着她一起笑。 稻谷收割后就到了八月初一。 整个项家都已经大扫除过,里里外外挂起红绸带,贴上红双喜。 项龄牵着项信彬来到后院。 后院已经被篱笆围的水泄不通,自外面看不到里面,只有头顶那一方天空,才能透进光亮来。 毕竟后院里的药材很是珍贵,几天成熟一次的蔬菜等物,对于大家来说,也是太惊世骇俗。 哪怕现在整个项家村人,都知晓今天不太平,努力囤货,但外村人不知道。 万一外村人自大山那里经过,看到后院疯狂生长的物种,岂不是要坏大事。 至于稻谷,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成熟,后院的却只需要两天,定是要当心。 所以后院也就成了禁忌之地,除了大宝,项家人都可以进,就是怕大宝看到后说错话。 来后院说悄悄话,是最合适不过。 项龄看着项信彬,直接切入:“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在这里和我说。白姑娘是个好人。” 项信彬微笑的看着自家姐姐,再次保证:“放心吧,姐姐,我知道,全家都说好的姑娘,那定是很好的,我没有不高兴。” 项龄盯着他看,最后伸手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我是你姐姐,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的,虽然我不一定支持你,但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项信彬:“……”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项龄的后背:“你这话不如不说,听的难过极了。” “那你现在是高兴还是难过?”项龄巴掌拍在项信彬背上。 差点被拍的大咳的项信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想多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上次她找你干什么?”项龄推开他,盯着他看。 项信彬抚额:“无情的姐姐。她找我,是想问我,三哥和开心偷偷去洪家村打洪英俊了没有。我说我还是孩子,大人的事我不知道。” 套到话的项龄,拍拍项信彬的肩膀:“那行,走吧。” 项信彬再次抚额,这个姐姐无情至极,手劲还很大,简直不把自己当弟弟,而是她的哥哥。 今天是项仁永娶白春桃的吉利日子,全家人都穿戴一新,喜气洋洋。 项瓷上窜下跳的如个猹,兴奋的不得了,终于能亲眼看到古代的结婚仪式了。 但事实却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一乘小软轿,还不是全新的,只有自家刚挂上去的红绸带是新的,看着有两分喜庆。 四个抬轿的轿夫,四个吹吹打打的汉子,摇头晃脑的跟在走路的项仁永身后,朝金子家而去。 项家男儿都去迎亲,项瓷她们是女孩子,不能去迎亲,只能在家里待着。 她看着这样寒酸的迎亲队伍,失望极了,听到项婉说的话,更是惊愕极了。 第145章 小七牵红线 项婉看着吹吹打打远离的迎亲队伍,一脸羡慕:“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迎亲队伍,爷爷奶奶是真的觉得愧疚白姑娘,才会弄小软轿来。” 项龄点头附和:“嗯,以前村里人结婚,要么是坐牛车,要么是走路,只有白姑娘是坐轿子,还有吹打,热闹的很。” 项瓷:“……” 这还是热闹的,那不热闹的得是什么样? 好吧,这是山村,不是京城,没有八抬大轿,更没有一百六十抬的十里红妆。 有的就是把姑娘接到男方家,就是最好的迎亲队伍。 项瓷悄悄的朝项婉望去,四姐是羡慕的吧? 如果不退婚,她年底就要成亲了。 她一定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当新嫁娘的样子吧? 可现在却成了一场黄粱梦。 项婉突然回头,对上项瓷探究的目光,微笑道:“眼神真是太直白了,放心吧,我不难过,不好的事就要止步斩断,不然有得后悔。” 被抓包的项瓷,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尴尬的摸摸鼻子:“以后四姐夫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项婉也没有扭捏的大方笑道:“是爬树种田的庄稼汉。” 项瓷:“……” 好吧,这句话也可以,四姐就算要嫁,也不会嫁很远,定是在这十村里选。 爷爷奶奶怕是都不会给她去山的另一头选婿。 项瓷想着,若是村里有外姓人,人品又还可以的话,说不定爷爷奶奶都会考虑一下四。 突然,夜开的面容在自己眼前闪现,项瓷的笑容一下子就灿烂了。 项婉感受那明晃晃的笑容,感觉有点危险,盯着项瓷:“你笑的很不对劲,打什么坏主意?” 项龄抓着项瓷的肩膀转过来看了一眼,又松开她:“确实是憋着坏主意,眼睛转个不停。” 项瓷突然呵的笑了一声,拉着项龄和项婉来到后院,还把门关上,才郑重道:“四姐,开开怎么样?” 项婉一脸雾水,却很认真答道:“开心很好啊。” 项瓷嘿嘿的笑了:“那不如你嫁给开开。你看,开开从小就住在咱们家,咱们对他知根知底,他人又长的好,还会赚钱,对咱们也都好。” “你嫁给了他后,他可以在咱们村里起房子你们俩住。” “这样,你又嫁人了,还又和我们在一起,多好啊,对不对?” 虽然她不主张表兄妹,可项婉和夜开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可以嫁。 项婉:“……” 项龄:“……”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齐齐朝项瓷额头摸去:“脑子烧糊涂了吧。” “没有,说真的。”项瓷挡开两人伸来的手,兴致勃勃,“别说咱们村的姑娘想嫁给开开,就连其他村的姑娘也想嫁给开开,难道你不想?”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咱自家留着,你们说是吧?” 项龄曲指在项瓷额头上敲了一下:“人小心思重,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可以,别说这话,听到没有。” 项婉也是劝道:“记住我们说的话了,别在开心面前说。” 项瓷微怔,随后恍然大悟:“难道开开有一个大族世家的嫡女未婚妻?” 小说中都是这样写的。 万一夜开是那种家族没落,或者是被陷害,然后流落到山村长大,却怀有信物,有一个大家族世家嫡女未婚妻的男主人公。 项龄翻了个白眼:“话本子少看。” 项婉却轻笑道:“你若是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开心。” 项瓷无奈的轻叹一声:“我问过啊,他说他是我表哥。也幸好是表哥,不是表叔,不然得从表妹的辈份降到表侄女。” 项婉和项龄瞳孔陡然瞪大,异口同声道:“表哥!” 项瓷看着两人不对劲的表情,惊恐道:“难道不是表哥,而是表叔?” 真成表侄女了? 项婉和项龄一言难尽的看着项瓷,齐齐摇头,又异口同声道:“你最好和开开好好谈谈。” 项瓷脑瓜子连速转着,满脸惊恐:“总不可能他是我未婚夫吧?” 虽然她知道表兄妹不好结亲,可她爹娘不知道,万一觉得亲上加亲,是一种很好的品德怎么办。 万一,真成了未婚夫,她的理由能说服家人们吗? 项龄一根手指头戳在项瓷额头上:“想得美。” 项婉轻笑:“不是。” 项瓷轻拍胸口:“还好还好,不是就好,那……” 看着两人要走,还想问话的项瓷赶紧追人:“哎,等一下,什么是你们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我感觉我现在像个笨蛋。” 项龄不甩她,项婉却笑的狡黠:“这事只能问开开,别问其他人,更不准问大伯母,不然她会当着你的面哭,懂?” 项瓷咬了咬唇,更觉得家里藏了一个只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难道夜开是朝廷逃犯? 哎哟我的妈呀,这太刺激了。 一阵微风吹来,项瓷感觉脖子一阵阵发凉,好似鬼头刀刚才已经从她脖子上砍过了一般,吓她赶紧逃往前院。 吹吹打打的热闹,在项家村上空响彻着,让项家人看的心花怒放,欢声笑语。 姑娘家都眼露向往,都希望自己以后成亲时,男方家也能派顶小软轿来。 后生崽们也是一脸憧憬,定要努力干活赚钱,到时好用轿子娶心爱的姑娘。 轿子绕着村里转了一圈,来到项家门口。 一身绿衣的白春桃,手执团扇,在喜婆的搀扶下,羞哒哒的跨过火盆,跟随项仁永跨过项家门槛,进入堂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早已等待不住的项瓷,拉着项婉项龄来到婚房,看着羞哒哒的三婶,相视间均都笑了。 果然,再强悍的女人,在结婚这天都是羞哒哒的。 项婉端来一盘点心递到白春桃面前:“三婶,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白春桃大大方方的拿了一块点心:“好吃。” 三人在这里陪着新娘子聊天,没多会儿,崔氏等人来了。 大宝仰着头看着白春桃,笑的羞红了脸:“以后我也娶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小孩子的话,把屋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白春桃看着温馨的家人,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桃花。 她喜欢这里,所以她会留在这里。 但是项仁永这个男人……该她出手了。 第146章 一脚踹下床 两家人吃了结亲饭后,金子喝的醉醺醺的被他儿子扶走,边走边拉着项老爷子的手,红着眼哽咽的说舍不得外甥女。. 又说知道里正家是好人,外甥女嫁到他们项家来他放心。 项瓷撇嘴,是嫁到项家来放心,而不是嫁给项仁永放心。 夜开微低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三叔今晚惨了。” 项瓷惊愕抬头望着他:“怎么说?” “感觉。”夜开点点脑袋,“给我的感觉。” 项瓷听后,兴奋的当场使用了预知能力。 红烛火下,项仁永跪坐在床上,满脸惊恐,张着嘴瞪着眼,双手紧紧的抓着脖子上的红绸带。 红绸带的另一头拽在白春桃手上,她脚踩在项仁永的后背上抵着,双手拽紧项仁永脖子上的红绸带,正在使力。 项瓷看到这一幕,吓的卧槽一声喊出来,心怦怦直跳,慌乱的很。 白春桃要勒死三叔! 这不可能吧,白春桃她怎么敢杀人? 哪怕她的性子好,一旦她杀了三叔,爷爷奶奶就不会留她在项家。 而且,就算五姐不喜欢三叔,但如果白春桃真的杀了三叔,五姐一定会报仇。 天啊天啊,这怎么办? 夜开看着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的项瓷,看到她满脸担忧的样,他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项瓷回头看了眼还热闹的堂屋,把夜开拉到桃树下,冲他勾勾手。 夜开立即弯腰,把耳朵送过去。 项瓷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感觉白姑娘会杀了三叔?” 听着她焦急的声音,夜开自责不已,刚才他不该对她说这种话,看把小七给吓的。 夜开满脸严肃,一本正经:“没有。” 项瓷不确定的问道:“真没有?” “真没有。”夜开借着烛火的光芒,看着小脸焦急的项瓷,声音放轻,“我感觉三叔要惨了,是想说,白姑娘不会像洪氏那样撒娇,对三叔百依百顺。” “三叔在白姑娘面前若是不听话,白姑娘会上手打。” 听到说上手打,项瓷不由就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 难道是新婚之夜,三叔想用强的,结果惹恼了白姑娘,直接要勒死他? 这闹腾的。 项瓷咬着唇走来走去,最后决定了,一脸正气:“咱们今天晚上听墙角吧?” 夜开:“……” 亥时,热闹消散,一盏盏灯火熄灭,大家已进入梦乡。 劳累了一天的项家人,也已和周公下棋去了。 唯一还亮着光的,就是新婚房内的烛火还在摇曳,双喜在烛火光下,忽暗忽明。 蛙叫虫鸣在诉说着夜晚的烦闷,萤火虫闪来闪去的四处打闹。 两道人影悄悄绕过房子,来到屋后,借着树杆的隐匿,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夜开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奈。 他居然做出了听墙角这种不道德的事来。 但小七说的对,今晚是新婚之夜,千万不要搞出人命来。 项瓷趴着窗户往里看,心惊肉跳的,不停在心中祈祷三叔三婶,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不然喜事变丧事,那可怎么办? 喜房内,项仁永一身大红婚服,占据房里唯一的床,冷着脸盯着白春桃:“你睡地上。” 白春桃早就已经把喜服脱掉,换上了常服。 听到项仁永的话,她微笑着走到床前,直接脱鞋上床。 项仁永瞳孔瞪大,继而愤怒低喝:“你不知廉耻……” 白春桃抬脚把项仁永给踹下床:“我睡床,你睡地下。” 踉跄着撞到木板壁上的项仁永,气极败坏:“这是我和兰兰的……” 洪氏闺名巧兰,他的爱称兰兰。 白春桃的脚猛的抬起朝项仁永踹去,吓的项仁永赶紧闭嘴,双手抱头,做出防御姿势。 “的什么?”白春桃这一脚并没有踹出去,笑的温柔可亲。 项仁永慢慢放下双手,看着白春桃这只没踢过来的脚,动了动嘴,有心想给她下马威,可自己又打不过他,只能选择闭嘴。 白春桃也没一定要揪着这话的答案,毕竟这张床是她舅舅和表哥给她打的结婚床。 所以刚才项仁永想说的是,这是他和兰兰的房间,又不是说这是他和兰兰的喜床……而已。 白春桃挑了挑眉:“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正在想着要怎么睡床的项仁永,听着白春桃这话,立即接话:“睡里面。” 他怕自己睡外面,会再被白春桃一脚给踢下床。 再说了,就算现在天不冷,但凭什么他睡地上让她睡床? 他不要。 白春桃让开,项仁永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滚到最里面,还把被子都给抢走,紧紧的抱在怀里。 白春桃见此,轻哼:“幼稚!” 以为没被子了,她就不能睡觉,脑子怎么长的? 白春桃睡在外面,闭上双眼。 喜房后面的窗户下偷听的项瓷,听到这里,高吊的心并没有放下。 一晚上的时间还早,万一三叔惹恼了三婶,被三婶勒死了怎么办? 不行,还是再看看。 项瓷又使用预知能力去看两人。 画面中的三叔抱着被子,哭的梨花带雨,白春桃却笑的花枝乱颤。 这怎么看,都像是白春桃这个恶霸占了项仁永小媳妇的便宜。 项瓷一脸惊愕后,满头黑线。 这个新婚之夜会不平静,但绝对不会闹出人命来。她 不是那就好。 “咕咕咕……” 肚子在这时猛的响起,项瓷手都没摸到肚子上,一只手伸来,手上拿的是馒头。 项瓷抬头看向手的主人,心生感动。 自己想着在家里,都没拿吃的在身上,开开却带了馒头在身上。 好吧,看在他这么好的份上,哪怕他是表叔,自己也认了。 不就是叫一声表叔吗,也不是不行。 项瓷把馒头吃完,新房里都还没有再起动静,她倒是等困了。 夜开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托着她一点一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靠着。 他身体微微倾斜,让项瓷靠的更舒服。 他嘴角的弧度疯狂扬起,望向一望无际的星空。 夜是黑的,也是寂的。 但心情是美的,人也是美的。 夜开看着这个星光灿烂的夏夜,伸手,朝天空中最亮最闪的星星,虚虚握住,再慢慢放到他的胸口。 拍拍装了星星的胸口,夜开笑的温柔,耳朵脖子都红透了。 闪闪的星星一眨一眨,偷偷的看着少年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第147章 心昏之夜 纵使是八月份,后半夜的天也依然微凉。 夜开怕项瓷冻着生病,小心而又虔诚的把小七抱起来。 窗内透出来的烛光,落在少年脸上,早已红似滴血。 脸上的喜悦,却好似长了翅膀,飞遍整个大山。 夜开把项瓷抱到安全地,才温柔的把她喊醒:“小七,回去睡了。” 项瓷小声嘟喃一句,夜开看着这样可爱的小七,是真不想叫醒她。 可他不想被项家人看到后,明天小七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抱她这样的话。 他不想她难过,不想她排斥,他宁愿让她现在清醒,让她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也不想隐瞒她,让她不开心。 “小七,回去睡了。” 温柔的声音唤醒了项瓷,她睡眼惺忪的睁开一只眼看向夜开:“去哪?” “回去睡。”夜开温柔笑道,“三叔三婶那边已经睡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了,在这里睡会凉着的。” 项瓷看看身处地,再看看三叔房子那边,紧蹙了眉。 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夜开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再次劝说:“三叔不敢对三婶怎么样,三婶也不敢对三叔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会有分寸。” 项瓷迟疑了好久,才点头:“好,那回去吧。” 白春桃说她想嫁入这个家,那她就不会杀项仁永,不然家里容不得她。 项仁永纵使再不喜欢白春桃,他也不可能杀人。 不然,爷爷真的会动用族法把他给打死。 项瓷只是还不放心,但她也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待着,只能带着满身的担心回到新房,滚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新房烛光摇曳,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僵直着身体,直直的站在床前,冷冷的盯着床上睡着的人。 梦中的项仁永,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正站在他的床头,冷冷的盯着自己。 自散乱的头发中透出来的一只眼睛,泛着幽深的光芒,好似要找自己索命。 项仁永觉得这个梦太可怕了,吓的浑身打摆,满头大汗,猛的睁开双眼。 一睁开双眼,他就看到木壁板上的影子。 披散的头发,垂直的双臂,被烛火照的摇摆的身体。 项仁永瞳孔陡然放大,呼吸瞬间急促,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他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床边真的站着一个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他慌乱恐惧,不敢回头,全身僵硬的动弹不了,好似鬼压床。 鬼! 他怕鬼! 项仁永想着身后有一只女鬼,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进入十八层地狱,承受地狱炼火的焚烧。 一动不敢动,连急促的呼吸都做不到放轻。 他想闭眼,可木壁上的影子却在此时慢慢动了。 头居然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啊…… 爹,娘,救命啊! 项仁永瞳孔瞪大,全身发抖,这居然还是一个无头鬼! 他口干舌燥,想喊喊不出。 他身体僵硬,想逃逃不掉。 木壁上清晰人倒映着无头鬼,朝他伸出双手,慢慢朝他脖子摸去。 啊啊啊啊啊! 项仁永已经能感受到无头鬼的指甲,正戳在自己的后颈背上。 无头鬼是真的想要自己的脑袋,放到它的脑袋上去? 一想到自己的脑袋,被指甲削断的惨样,恐惧到全身不能动弹的项仁永,猛的坐起身,抓起木枕朝无头鬼扔去。. 同时发出惊悚的尖叫声:“啊……” 声音刚发出来,一只手猛的按住他的嘴,伴随着还有森森冷意的低喝:“闭嘴!” 项仁永闭着眼睛,双手疯狂的朝无头鬼打去,整个身体挣扎的好似一条蛆。 突然,嘴上的手没了,得到自由的项仁永再次疯叫:“啊……打死你……” “再叫大声点,这样你全家就可以来围观你新婚之夜的精彩!” 带着冷蔑的讥笑声,冷冷的传进项仁永耳里。 他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停下羞人的尖叫,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床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下意识往床角缩,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待到看清站在床边是谁后,项仁永的惊惧变成愤怒:“白春桃,你个泼妇,你站在这里吓人做甚?” 白春桃把头发往上一挑,露出双眼冲他眨了眨,扬唇一笑:“吓人吗?” 对的,她是故意站在这里吓项仁永。 不吓吓他,这个男人随杆往上爬,到时天天欺负自己。 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他先吓个半死,他若敢还手,那下次除了打就再吓。 项仁永是真怒了,抓起被子朝她身上摔:“泼妇泼妇,我弄死你!” 白春桃往旁边一侧,躲开被子,咻的跳到床上,抓起床边的红绸带,往项仁永脖子上套:“那我先弄死你!” 看来扮鬼吓他还不行,还得动点真格的。 也行,那就来个狠的,希望明天早上,公爹婆母看到后,对她不要太失望,也希望惩罚能少点。 毕竟,她是真的喜欢这里,也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被红绸带套住脖子的项仁永,整个人朝倒去,下意识抓住脖子间的红绸带就要起身。 白春桃见此,一脚踩在项仁永背上,让跪倒在床上的他朝前趴,手中红绸带却往后拉。 项仁永虽是男子,力气也有,但对上白春桃这个一个女人当两个男人用的姑娘,他的力气就不够。 再加上他的脖子实勒着,他就错失了先机。 红绸带勒的他面容涨到通红,双眼暴突,张大着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 背上踩的脚,让他起不来,倒不下去,只能跪着,被迫承受白春桃的暴力。 这一刻,项仁永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太爷爷太奶奶在朝自己招手。 项仁永呼吸困难,他也真的感觉自己看到判官拿着阴阳册,阴森森的要圈自己的名。 白无常吐着舌头嘻笑的看着自己,手中白幡扬了扬,一幅让自己赶紧上路的手势。 沉着脸的黑无常,抖动着铁链往他脖子上套,厉喝着让他赶紧上路,别误了吉时。 项仁永绝望的闭上双眼,下一秒,身体一空,一股空气疯狂涌进他的喉咙内。 第148章 男人的哭泣 “咳……” 项仁永趴在床上,不停的咳着,疯狂吸进去的空气,钻的他喉咙火辣辣的疼。 肿痛的肺好似破了十几个洞,让他痛不欲生,又畅快淋漓。 “居然还没死!”白春桃看着趴在床上狠咳的项仁永,悄悄拍了拍胸口。 幸好,没玩大,人还好好的。 就是明天起来,他脖子绝对是红肿的。 白春桃压着狂跳又惊恐的心,故作轻松的走到项仁永面前,挑眉笑的灿烂:“喂,没死呢,那咱们接着玩吧?” 项仁永偏头看着笑的癫狂的白春桃,哇的一声哭喊出来。 听着他的哭声,白春桃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不是,这个时候你不该是还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吗? 你哭什么? 白春桃懵的很,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干脆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到项仁永身上,故作挑衅:“来,让你缓缓。” 项仁永顶着被子盖着头,像个不愿出嫁的新娘子,顶着盖头哭的崩溃。 白春桃听着这收不住,且越哭越大的声音,整个人更加懵了。 她都已经做好了这一晚上战斗保命的打算,结果对方却跟她来一招弱男计,这让她如何接招。 白春桃有点手足无措,羞恼的把他头上的被子扯下来,扔进他的怀里:“住嘴,不然再勒你脖子。” 项仁永的哭声戛然而止,抱着被子挂着泪珠,惊恐无助的看着白春桃。 白春桃看着这样的男人,突然觉得很无力,却强装凶恶:“滚到里面去。” 项仁永打了一个哭嗝,抱着被子往里面挪,缩成一小团,红肿着双眼盯着白春桃。 白春桃见此,手猛的扬起,凶巴巴道:“还看,戳瞎你双眼。” 项仁永吓了一跳,哇的又哭了。 这一刻,白春桃仿若看到了大宝,撕心裂肺的模样。 该不会大宝长大后就是这样的吧? 不不不,该不会是项仁永小时候是大宝现在这样的吧? 越想越觉得好笑,白春桃突然放声大笑。 愤怒又委屈的项仁永,见白春桃不但嚣张的欺负自己,还过分的取笑自己,越想越难过,哭的也就更大声了。 他以为自己哭大声点,会有家人来看看他怎么了。 可惜,本就哑了的嗓子,哭到最后都失声了,也没人来看看他怎么了? 太伤心了,家人们都不管他了,他怎么那么可怜。 哭的更大声了。 翌日,天未亮。 项瓷就被项龄挖出来,她使出死猪的架式,嘴里讨饶嘟喃着:“让我再睡会,昨晚他哭的我都没睡着。” 项龄脸上带了笑:“你就不好奇他被你三婶打成了什么样?” 昨晚震耳欲聋的哭声,让她们睡不着的同时,也是惊愕好奇不已。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也可以这样不要脸的哭的那么大声,还越哭越大声。 真太让人意外了。 刚才还想当死猪的项小七,咻的就清醒了,双眸布灵布灵的:“我醒了,起来。” 她简直就是用速度二字来形容,最后一个起床,居然也能和项婉项龄一起出门。 院里,项信柏夜开已经带着家中的其他男丁在锻炼。 项瓷打声招呼,速度的洗漱,加入锻炼队伍中。 以前项龄教她们时,还可以偷懒,勉勉强强。 现在由三哥和开开来教她们,那是半点不得偷懒,浑身大汗淋漓。 项瓷刚加入队伍中锻炼,白春桃就出来了,她看着在院里锻炼的众人,眼里露出羡慕之光。 但她还是朝厨房走去,她是新媳妇子,得侍候公婆。 这是她选的家,她愿意去做这些事,让自己在家里活的快乐。 项瓷的目光一直落在白春桃身上,眼珠子转来转去,很想去问问,她昨晚上是怎么把小叔折磨哭的? 真的只是勒了勒他? 好想问哦! “项瓷,集中精神!” 三哥的声音猛然响在耳边,把项瓷的思绪拉回来,赶紧回神,不敢再分心,不然三哥会惩罚自己。 夜开朝项瓷看了一眼,没出声,自从知道小七在梦里会被别人杀后,他和小柏就制定了一套专门训练小七的方案。 让她保命,让她逃命,让她还手。 如果觉得在梦里就可以不在乎,可以无所谓,那若是真碰上了呢? 哪怕他和小柏天天跟在小七身边,也会有打眼的时候。 所以小七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也就不能在训练她的时候心软。 听到小七说她反杀别人时,双眼亮晶晶的模样,就知道小七其实还是喜欢那样的自己。 如此,只能对她要求更严点。 崔氏和严氏前后脚出现,来到厨房,见到白春桃,都笑了:“春桃,这么早,昨晚睡的好吗?” 大方的白春桃,听到这话也避免不了的羞红了脸:“大嫂二嫂,我睡的很好。” 崔氏带她看厨房的用具:“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别不好意思。” 严氏也是一脸笑意:“你若是不问大嫂,那你问我,我比大嫂要温柔。” 白春桃就喜欢这样的氛围,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氛围,互帮互助多好。 为什么要把好好的日子,天天过的鸡飞狗跳。 她大方的应下:“好的,我知道了。大嫂,他们天天都这么早起来锻炼身体吗?” 端着米盆的崔氏,顺着白春桃的目光望过去,便明白了。 白春桃虽然天生力气大,也从小在村里长大,但还是会有人欺负她。 为了不让舅舅担心,都是谁欺负她,她就欺负回去。 现在看到小七她们在锻炼身体,她定是也想这样锻炼,让自己变的更强大吧。 想到此,崔氏站到厨房门口,朝院中喊道:“小柏,你过来一下。” 严肃教头项信柏立即来到自家娘亲面前:“娘,什么事?” 崔氏指指身旁的白春桃:“带你三婶跟你们一起去锻炼。” 白春桃大惊失色:“大嫂,这不可以,不行的,我还要做早饭呢。” 崔氏笑问她:“你真不想锻炼?” 白春桃沉默,她想的,她怎么不想。 她想有个健康的强壮身体,她指望不了项仁永,她只能指望自己。. 可她不能得寸进尺。 第149章 新媳妇子 白春桃刚嫁进来,她不想得寸进尺。 更不想项家人对她的美好全部变成失望,把自己处于危险之地。奇快妏敩 可是她又好想好想好想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耳边传来崔氏温柔含笑的声音:“做早饭不是有我和你二嫂吗?” “不差你,去吧。” “年纪轻轻的,和我们这些老婆子在一起多没趣,就该和年轻人们在一起玩玩,去吧。” 她看向项信柏:“好好教你三婶,别藏私。” 项信柏无语的很:“你真是我亲娘!” “废话,我怀胎十个月生的,能不是你亲娘?”崔氏瞪他,“怎么,还想自己是镇上员外爷家抛弃的庶子?” 项信柏还没出声,崔氏就又出声了:“美得吧你,我还等着你赚钱给我花呢,哪会养你这么大让你认别人做娘?” 项信柏拍拍自己胸口,这是亲娘,亲的,别记较她说的话。 他转头间,憋屈的面容就笑了:“三婶,咱们走吧,我记得你力气大,打人也很厉害,你把你会的耍给我来看看?” 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矫情拒绝,那就是她不识好歹。 她欢喜的应了:“嗯。” 她发誓,她一定会用性命来守护她爱的家人们。 她嫁过来时,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种好事。 居然连早饭都不让她做? 这可是她嫁人的第二天啊,不洗手做羹汤,居然和小辈们玩闹去了? 这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会信吧。 有了白春桃的加入,锻炼中也没有人嘻嘻哈哈,反而更严肃。 崔氏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笑容满面的看着院里锻炼的众人:“若是我再早两年成亲,都能生得出来春桃。” 这孩子也不过就是比她儿子大三岁,若是她的爹娘还在,定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严氏亦是笑容满面:“其实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吧?” 崔氏回想自己嫁到项家村时见到的白春桃,笑的温柔:“是啊,我刚嫁过来时,她就和大宝那般大,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小团子。” “没有想到,眨眼间都长这么大了,还和咱们成了一家人。” 想到项仁永,崔氏和严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晦气。 等到收功时,项瓷的双脚都抬不起来,但也阻止不了她对白春桃的好奇心:“三婶!” 其他人也跟着叫三婶,项龄没喊,目光却也没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朝白春桃望过去。 项信彬虽然人小,但他的礼在这,规矩的喊了一声白春桃:“娘。” 白春桃一一应了,对于项龄没喊,她还松了一口气。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毕竟她比项龄大不了几岁。 以前两人在村里见面,哪怕不打招呼,也是对彼此熟悉认识的。 现在成了长辈晚辈,还是后娘和继女这关系,心里确实有点别扭。 如今这样就挺好。 项信彬的这一声娘,可把白春桃差点喊红了眼,甜甜的应了一声:“哎!” 这不仅仅是认可她,也是给了她极大的尊重,也会让她在项家的腰杆直两分。 打过招呼之后,项瓷的八卦之心早就压不住,迫不及待出声:“三婶,昨晚上三叔为什么哭?” 大家的耳朵齐齐竖起,眼睛都闪烁着精光,个个八卦的不得了。 就连喝三叔喜酒还没回书院的项信槿,都竖起了耳朵。 白春桃曾在脑海里,想了许多面对众人质问的场面,毕竟昨晚项仁永哭的太大声了,大家不可能听不到。 却唯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好奇而又轻松的场面。 她匆忙的扫了一眼项龄,有点局促:“就是,扮女鬼吓了他。” 众人:“……” 项瓷想到勒脖子的场景,又问:“没了?” “我扮的是吊死鬼。”白春桃尴尬的咳了一声,“要找他当替身,就勒了他的脖子。” 众人:“……” 把画面对上的项瓷,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没了?” 白春桃见大家还是八卦,而不是怪罪自己的表情,也就放开了点:“我说他的命还没被勾走,那就再来一次,他就吓哭了。” “他边哭边说,他怕鬼,让我下次不许扮鬼吓他。” 想到昨晚,项仁永抱着被子,一边哭一边小声求自己下次别扮鬼吓他的样子,白春桃就忍俊不禁:“然后我实在是没忍住,就笑了。” “我一笑,他哭的就更伤心了。” “哈哈哈……” 白春桃边说边笑:“真的没忍住,你们是没看到,那时的他太好笑了。” 项瓷等人也跟着笑,就连项龄也跟着笑了。 小七懂项龄,只要人没死,哪怕残了,项龄也不会怪白春桃。 更何况只是扮鬼吓人,那更不会去怪她。 项瓷又朝项信彬望去,小小的人儿脸上也扬着笑。 或许在他的心目中,他见到的爹爹一直都是沉默的吧。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沉默的爹爹居然也会像孩子一样哭泣,这样的人可比以前有生机多了。 欢声笑语让院里充满快乐,巡视村子回来的项老爷子,听着孩子们的笑声,他的嘴角也高高扬起。 余氏坐在高背椅里,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笑的一脸慈祥。 项瓷在看其他人笑,夜开在看项瓷笑。 吃早饭时,项瓷终于看到了哭泣的新郎三叔。 项仁永双眼肿成了核桃,身上没有那种阴郁的沉默,而是缠着无声的委屈。 衣服是交领的,脖子上的青紫,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眼里。 项瓷看到时大吃一惊,这可比她以为的还要凶残。 她偷偷的看了眼爷爷奶奶,发现他们好像没看到一般,神神在在的吃自己的饭。 她又偷偷的朝项龄望去,后者和以往的表情一样,好像堂屋里就没有一个叫项仁永的人。 倒是她看到项信彬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就低下了头。 这小子还是心疼啊,但好在没有发难,不然就是给白春桃难堪。 项瓷也装没看到,埋头吃饭。 气氛和以往的早上一样,但又不一样。 “啪!” 筷子拍在桌上,吓了项瓷一跳,狂咳起来。 第150章 请家法 项瓷对着地上不停的咳,那粒米饭差点呛肺里。 夜开先崔氏一步有动作,却在动脚之后又缩了回去,看着崔氏跑到项瓷身边,替她拍背部:“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项瓷摇头摆摆手:“吃急了点。”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就听到爷爷的低喝声:“你老子还没死呢,就敢拍桌子上,活腻歪了你。” 项瓷悄悄回头,就看到项仁永,梗着脖子无声抗议。 她赶紧拉着崔氏回到座位上,哦霍,三叔要闹起来了。 项仁永的喉咙肿的发不出声,却倔强的指着自己的脖子和白春桃控诉。 项瓷都可以做翻译了:她昨晚上勒我脖子,我脖子都肿的发不声来。 她欺负我,你们没看到吗? 你们怎么还对她这么好,我生气了。 项老爷子轻飘飘的看了眼这个儿子:“哑巴了也挺好,比会说话的你顺眼多了。” 项仁永很生气,受欺负的是他,为什么不帮他出头,他才是这个家的儿子,不是那个女人。 项瓷一脸八卦的朝白春桃望去。 好家伙,这个新三婶牛逼啊,三叔发火和爷爷杠上了,她这个当事人,却一脸悠闲的吃饭,好似这场叛变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哑巴儿子我可以认,冲老子发火的儿子,我不认。” “大州,请家法!” 项仁州没有一丝犹豫的把家里藤条拿出来,恭敬的递到自家老子手里。 然后和大弟弟很乖巧的,把张着嘴喊冤却发不出声的小弟弟按在项信松放好的板凳上。 动作熟练的让项瓷张着小嘴,兴奋的直扣小手手。 项老爷子习惯的咬着没放烟丝的烟斗,一手背后,一手执藤条,走到项仁永身边。 啪的一藤条打下去,痛的项仁永嘴里发出嗬嗬之声,犹如垂死的丧尸在吼叫。 项瓷也随着这藤条,吓的全身一个激灵。 一只手伸来,覆在她眼睛上,阻止她对行刑的观看。 项瓷刚才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有了警醒,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反而兴奋的很。 第151章 毒蚊子 下地的以及从地里回来的众人们,听到锣声,心都一慌,赶紧往家赶,行色匆匆。 早晨精气旺盛的很的男孩子,在听到锣声时,也不敢调皮,第一时间往家赶,不然会吃一顿笋子炒肉。 正在祠堂门口和族老们说笑的项老爷子,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我先回去。” 项老忙道:“我们也跟去看看。” 蝗虫灾都过了,这又是什么灾要来? 他们真经不起这样折腾。 自从他们村的稻谷先其他村熟了后,就又有人来借粮。 借不借都是一顿好说,烦的很。 这若是再来一次蝗虫灾,别说其他村,就他们村再有早熟的稻谷,也遭不住这种没完没了的灾。 项老爷子一行人,面色阴沉,疾步匆匆朝家赶。 拄着拐杖的项老,明明走的很快,但他的步子就在那里,怎么也追赶不上众人,只能满头大汗,焦急又无奈的走着。 最后他也不逞强,拽着一个后生崽,让他把自己背到里正家。 后生崽背着项老一口气跑到里正家,正好赶上项老爷子在问项瓷:“观音大士给了你什么指示?” 后生崽眉眼一挑,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差点把项老给摔了。 哦豁,他居然正好碰上观音大士给小七神女提示,真是太兴奋了,够他在朋友们面前吹半年。 果然,爹娘说的没错,小七仙女就是观音大士的净水瓶转世,不但能得观世音的指点,还让她有甘露水。 小七仙女,好可爱哦! 项瓷哪怕缓了一下,脸色也苍白:“爷爷,观世音大士说,有一种毒蚊子马上要来。” “这种蚊子专门咬孩子,一旦被咬了,就会红肿起泡,抓破皮肤就会溃烂。” “水泡流到哪,就烂哪。” “大人不会被蚊子咬,但大人碰到这种水泡会传染,一样的会溃烂皮肤。” “整体来说像是风疹!” 荨麻疹在这里叫赤疹,风疹。 众人一听说是痒到能抓烂自己皮肉的风疹,吓的面色苍白,惊恐不已。 还专门咬孩子,这是要逼死他们吗? 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后生崽,此时恨不得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这太可怕了,他刚才应该不把耳朵带上的。 项老爷子的心都要结冰了,他看向跟来的族老和村民们,面容沉重问项瓷:“到多大的孩子为止。” 项瓷心也往下沉:“不知道。” 十岁以下的是孩子,十五岁以下的还是叫孩子,十八岁以下的也可以叫孩子。 项老爷子看着院外越聚越多的村民们,高声道:“把家里准备的艾叶,放在门前窗户下,听到我的锣声响,就给我点起来熏蚊子,听到没有?” 村民们个个脸色凝重,齐声说知道。 村里现在已经有五面锣了,一面在祠堂,一面在村下边,三面在里正家。 项老爷子面容凝重:“家里有小孩的,收拾起一间干净的屋子,门和窗都给我堵起来,把家里小孩都关进去,不听话的,直接绑起来。” 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也不是等到你后悔哭喊不再的时候。 人群中也有孩子们在,听到这话,都缩了缩脖子。 里正在他们的心目中可是煞神,在祠堂门口打人的凶恶样,在他们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 现在听到里正说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绑起来,那就是真的绑起来,不是说笑的。 这时,又听到里正冰冷的声音响起:“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全部都给我进房间,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在外面晃荡,我打断你们的腿。” 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帮着家里毁灭蚊虫的大孩子们,听到这话,个个打了个激灵,微蹲,缩脖子,不敢去看里正。 里正凶的很。 项老爷子看向项信松:“去把项铃医喊来。” 熏蚊子的事得让仲子想办法。 项信松赶紧去找人。 项老爷子看向夜开和项信柏:“你们两个敲锣去报信。” 蝗虫一事就让他知道,他们想要一村好是不可能的,得这一个山头的村都好,才是真的好。 要不然,十一个村连合起来,他村里人再能打,也招架不住。 就如这次蝗虫灾一样,听话割了稻谷的都夹着尾巴做人,怕没有割稻谷的人来偷粮。 没割稻谷的村民们,好的就认命,老老实实重新育苗种稻谷。 脾气不好的不认命,就在割了稻谷的人家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些扎心肺子的话。 项老爷子收回思绪,看向项信柏和夜开。 这两人会武,不怕和人扛上。 脚程快,就算是对上也可以跑。 项老爷子面沉心狠阴,语气冰凉:“如果再有人敢拦,别和他吵,直接打断他的腿,回头我让仲子给他们治。” 打人我可以,治人我也可以,有本事你闲的,那就来,怕你个球。 老子救你们,你们还敢歪歪,直接扇死你,再打断你的腿。 比狠,他项义良从来没怕过。 项信柏和夜开已经知晓蝗虫报信那次的事件,对于点到他们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 接了锣,一左一右分开前去报信。 项老爷子还在安排:“小榕,让你媳妇和小宝到小七的房间,把窗给我堵死,绝对不能让一只蚊子飞进去。” 项瓷她们三姐妹睡的房间是最大,再加上是新房,里面也干净,苍蝇蚊虫的要少。 此时再清理一遍,再把门窗防护好,把家里的孩子都集中隔离在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项信榕马上去办。 项老爷子目光在项瓷三人脸上转了一圈:“你们也进去。” 项瓷项婉项瓷三人都点头,不给家人里添乱。 “铃医来了,让让。”项信松拽着项铃医挤进院子里,“仲大哥刚要出村,就被我拽回来了。” 项铃医也是好无奈,每次项家人请他时,都是用拽的,就不能让他好好走。 他刚才听到锣声,正准备往回走呢,项信松上来就拽,气都不让喘一下。 项老爷子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上忙的。” 项铃医见他面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凝,面容正色的不行。 哎呀,少喘一口气也不会死,正事要紧,忙问怎么了? 第152章 这次我来试 项老爷子端着脸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问他:“你有什么可以防御蚊虫?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准备。” 项铃医面色也变的凝重:“除了用艾叶杆子烧起来熏蚊子,还可以煮艾叶水,擦门擦窗户,或者是洒在衣服上身上,都可以防蚊子。” “家里有蒲草,香樟,烟叶,薄荷叶,七里香,食虫草,逐蝇梅,夜来香,驱蚊草的也可以搬到窗户和门边,这些也可以驱蚊。” 山里别的不多,这些花花草草最多。 但同时蚊子也多,所以院里都会种这些驱蚊草。 只是这次的蚊子和以前的蚊子不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可防范一下,总比不动作的好。 项铃医看了一眼项瓷,又说道:“若是被蚊子咬了,别抓,赶快到我家来拿药。” 村民们点头,这才慌慌张张的往家赶,去做准备。 项铃医这才走到项瓷身边,拽她走到桃树边,低声道:“那些花露水可以治这蚊子毒吗?” 上次小七给他的一百瓶花露水还没有用完,还剩二十瓶。 这十二个村子,只有余家村三个孩子因为蝗虫毒死了,其它村的孩子都被保护的很好。 蝗虫来的那天,孩子们都被关在家里,不准他们出来,毕竟这些黑色蝗虫,有经验的老人们都知道有毒,当然拘着家里孩子不让出来。 哪怕蝗虫过后,也都拘着他们不让出来。 虽然有大人被咬了,但大人不会死。 过后有被零散蝗虫咬的孩子,大人都抱着孩子匆忙来到项家村找项铃医看病,倒也是没事。 山那边的村子,项铃医伤好后,也跑去看了,没有出现孩子中毒死亡的事件。 这花露水就留了二十瓶下来。 项瓷沉声道:“我没试过,但应该可以。” 灵泉水可以解蝗虫毒,应该也可以解蚊子毒,但她没试过,不能说最肯定。 项铃医哦了一声,眼睛转了一下,道:“那我今天在你家待着。” 项瓷微怔,随后明白,惊愕道:“你要用花露水试毒?” 项铃医面容严肃:“上次你试了,这次我来试。如果这次的毒蚊子咬人后会变成风疹那样,那真的很危险。” “我现在不把医治方案做出来,待到有孩子被咬了,他们来找我,我却医治不了,那时怎么办?” 可怜的都是孩子。 项瓷没有劝,紧咬着唇盯着他看。 她当时就说了不学医,最后却鬼迷心窍的学了医。 学了医后,草药自己挖,自己种。 现在弄的解药也得自己做试验。 她没那么伟大,她是一点也不想以身试毒。 可她不能劝,因为这是医者的品德。 她自己卑鄙就算了,怎么还要劝说别人。 这灵泉水应该能解百毒,但没试过,心中总有那一口气悬着。 项铃医看出项瓷的意思,轻笑道:“所以,今天在你家里赖一天饭菜怎么样?听说你娘做的饭菜最好吃。” 项瓷闷声道:“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我娘亲做的饭菜最好吃,师父早就该来我家,陪我爷爷喝两杯酒。”. 听着小七喊自己师父,项铃医高兴的笑了:“这理由好,乖徒弟。” 项瓷撇嘴,她一点也不乖。 项铃医留了下来,所有的准备都做好,只等毒蚊子到来,冲进蚊子堆里让蚊子咬。 也做好了毒蚊子不咬他,他就抓蚊子咬自己的实验。 反正他定是要让毒蚊子咬他的结果,捕绳网都准备了两个,网眼一个比一个小。 私塾里的孩子全部回家,山里田里路上的村民们全部回家。 这时,若是有人往项家村来,就会发现,项家村村里一个人也没有,好似一座空村。 乌鸦飞过项家村上空,发出哑哑的叫唤声,叫的屋内的人心惶惶。 上次的蝗虫已让他们害怕,这次的毒蚊子也让他们害怕。 项信枫轻声问崔氏:“娘,六哥还在学院呢,他也没满十五岁,蚊子若是咬了六哥怎么办?” 项信槿十四岁,在家排行第六。 一脸愁容的崔氏,下意识朝严氏望过去,正好严氏也朝她望来,她对严氏微微一笑。 第153章 随你怎么考都行 项铃医见小七一脸不耐的模样,暗自轻叹一口气。 不想学就不学吧,姑娘家的学医也不是好事,总会有那些个嘴碎的人,在那里乱嚼舌头根。 行吧,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 项铃医又低下头,从这本民间疑难杂症书上,翻看被蛇虫鼠蚁叮咬后的应对。 前人都是伟大的,这些被记载下来的病例,有些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他也希望自己死后,能在这些书上,留一笔他的事迹,救更多的后人。 项信枫看到项瓷在翻书玩,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去打扰她。 想着,姐姐现在一定很烦,还是别烦她了,让她静一静。 看,她翻完这本书,她又去翻另一本书玩。 项信枫终于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扫帚,走到她身边,想劝她一下。 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郁闷的去扫地。 却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定是要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劝姐姐,不开心的时候,不一定非要翻书玩,也可以玩开心和三哥带来的玩具。 行吧,他多事了。 把地扫完的项信枫,转头间就看到自家姐姐,又换了一本医书在翻看。 那翻书的速度,都快赶上他磨芋的时候。 哎! 项信枫终是看不下去了,秉着读书人就得尊重书的道理,他蹲在她旁边,轻声道:“姐,你这样翻书,真的一点也不尊重它们。” 项瓷眼睛都没离开书:“不尊重谁?” “书啊。”项信枫指指她手上的书本,“你看你翻的多快,想玩就去玩玩具,别玩书啊,多亵渎它们。” 项瓷眼睛依然没离开过书本:“我在看,没在玩。” 项信枫轻叹一声:“哦,你在看啊,那你看了什么?” “随你考。”项瓷语气自信的很,“我刚才看过的书,你随便翻到哪一页,我都能把上面的内容背下来给你听。” 项信枫觉得自家老姐烦的不轻,生怕她动手打人,赶紧远离,然后学着项瓷的语气说道:“我刚才看过的书,你随便翻到哪一页,我就能把上面的内容背下来给你听。” “你要真这么厉害,你就是状元郎了。” 他可不信。 这不,他又看到自家老姐把手上的书放回去,又拿起另一本医书翻看。 项铃医把手上的这本医书终于翻看完了,皱眉:“我记得看过一则关于被蚊子叮咬后的医书,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本书。” “疑难杂症全集第320页。”项瓷头也没抬,“那里有写。” 项铃医正要拿医书的手,顿住了,看向项瓷,惊愕道:“什么?” “疑难杂症全集第320页,有你要找的被蚊子叮咬的事,我刚看了。”项瓷眼睛一直落在手中书上。 项铃医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样,再看看项瓷那翻书的速度,更不敢相信了。 项信枫却是跑了过来,自箱笼里找到疑难杂症全集,翻到第320页送到项铃医面前:“320页,你看看有没有?”. 听着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项铃医这才接过医书,在上面一竖一竖的查看着。 “第七竖。”项瓷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是好书,就是这自右往左翻,自上往下看,还得自己注标点符号有点不太好。 但她对这个好似有天赋似的,哪怕没有标点符号,她也知道在哪里停顿。 这些字体像是唐朝的楷书,书写工整的很。 虽然大部份都是繁体字,但她学过书法,这些字体对于她来说,就是老朋友,没有一点困难。 项铃医和项信枫相视一眼,目光均朝第七竖看过去,而后真就看到了关于蚊子叮咬的描写。 “嘶!” 项铃医倒吸一口气,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项瓷:“你怎么知道?” 项信枫也双眸灼灼的盯着她看,兴奋又激动:“姐,你……” “我饿了。”项瓷连看几本书,刚才吃的饱饱的她,此时真饿了。 肚子也在这时配合她咕咕咕的叫着。 项信枫脸色一变,站起身大喊:“娘,姐姐说她饿了。” 姐姐饿晕的事,他可是知道的,那次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从私塾跑回来。 看到姐姐躺床上,直接扑过去哭喊着让她不要死。 然后挨了自家老娘一个暴栗子,委屈死了。 正在准备艾叶水的崔氏,当即应声:“来拿个馒头给你姐,我现在给她做蛋炒饭。” 蛋炒饭时间最短,也最好吃。 项信枫冲进厨房,拿了一个馒头递给项瓷,然后蹲在她身边,目光灼灼:“姐,你刚才还没说,你是怎么和道蚊子叮咬后在第七竖呢?” 项铃医也紧张的盯着她看,心怦怦直跳,有种怀疑。 项瓷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朝书微点头:“刚才看的。” 项信枫猛然醒悟,声音都拔高了:“姐,你不会是过目不忘吧?” 刚才看到,就记住哪页是哪页,神童啊。 在一大一小的盯视下,项瓷淡定点头:“是啊,我不是说了吗,你们随便指,我全部都能说出来。” 她的得意早就过时了,又不是项信枫这个小屁孩,有什么好显摆的。 怀疑得到认证的项铃医,激动的翻开书页,问她这页写了什么,项瓷全部答对。 项铃医疯了! 他从认字起就开始背医书,结果到了他都快有孙子的年纪,他还没把这些医书背完。 结果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便宜徒弟,居然看一眼就把他背不全的医书给全部记住了。 没天理啊! 项铃医疯了,项信枫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捂着胸口,踉跄着往后退,一脸痛苦的看着项瓷:“姐,你有毒!” 项瓷还没回答,把蛋炒饭端来的崔氏听见了,扯着项信枫的耳朵,低喝:“谁教你这样说你姐姐的,还有毒。她有毒,你没毒,一个娘生的。” 项信枫垫着脚,想缩小耳朵的疼痛:“娘娘娘,松手,疼疼疼,我错了,姐姐是仙女,没毒,我有毒。” 崔氏松开他耳朵,想想又扯住他耳机往上提:“我告诉你项信枫,书好好念,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往家里带。” “看看你那鸡爪子般的字,你敢拿出来给你姐看,抽不死你。” “一天天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到时别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第154章 又出了什么事 面对亲娘的质问,项信枫委屈的很:“我考不上童生不要紧,我姐能考上状元郎就可以。” “你也知道是你姐,不是你,你得意什么。”正要松手的崔氏又把他耳朵往上提,“我女儿若是状元郎,得意的是我,关你什么事,一边去。” 被松开耳朵的项信枫,欲哭无泪的盯着自家娘亲。 真是他亲娘,亲的啊。奇快妏敩 认真吃饭的项瓷,笑看他们打闹,幽幽的来了一句:“姑娘家的不能考状元郎。” 崔氏笑着又去提项信枫的耳朵:“听到没,你姐不考,你给我去考。” 项信枫捂着耳朵赶紧跑:“让六哥考,他最聪明,我不想写八股文。” 本以为六哥是个天才,没有想到七姐才是天才中的变态。 过目不忘啊,他也好想拥有。 待到崔氏离开项瓷身边,项信枫就往项瓷身边凑,笑的温柔:“姐,你是怎么做到过目不忘的,能教教我吗?我不考状元郎也要考童生的,多记点总能蒙上。” 其实,项信枫学习也挺好,但和项信槿还有项信彬比起来,那就差点。 努力吃饭的项瓷盯着项信枫看:“天生的。” 真是奇怪了,自己喝灵泉水看书可以过目不忘。 但给家里人喝,他们就没有这个本事。 天道真是就得宠她一人啊! 旁边的项铃医听着项瓷的话,又欣喜又麻木,在心里再次感叹项瓷不是男孩子。 不然,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定能成为状元郎。 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就是行走的医书。 他真想要啊,可惜他不能。 打打闹闹把这紧张的气氛冲散不少。 …… 项家村隔壁村的谢家村,是在项家村的前边道路上。 但谢家村这条路是往里凹的,所以这谢家村又像是在项家村后方。 虽然是凹进去的村子,但夜开想要去往余家村,就必须经过这条路。 他敲锣喊有会咬人的蚊子来时,谢家村只冷冷的盯着他。 他们都认识夜开这个小疯子,大疯子是项信柏。 这两人打架厉害的很,他们都见识过,所以他们都不会去招惹这两人。 谢家村人敲锣的是夜开,听着他说有蚊子咬人的话,都不相信。 “是夜开?” “你觉得他说的这话可信吗?” “他上次在镇上和华子碰面,把华子胳膊给打断了,这人心狠的很。” “上次是项信松说蝗虫要来,这次是夜开……你们信谁?” “我信项信松,不信夜开。” “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什么?会咬人的蚊子!” “这话说的,蚊子本来就会咬人……那他就是在骗人?” “多半是的。” “我也觉得,这小疯子和大疯子回村一个多月都没出去,一定憋疯了想打架。” “懂了,他这是想找人打架,所以才会故意用蚊子咬人来引我们去和他打架?” “要不然呢,这蚊子咬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行了,都赶紧看自家田里的庄稼吧。” “我和你们说,这田里的稻谷种子,是我岳父姐姐的儿媳妇的娘家弄来的项家村的稻谷种子。” “我家的也是项家村的稻谷种子,托我小舅子的岳家弄来的。” “你们也别得意,里正说了,等到你们这几家的稻谷成熟后,种子都卖给我们。” “你们真可恶……” “行了,都快别说,只要不是蝗虫,就没什么好怕的。” “都做事,做事,别多嘴,让他走。” 夜开的耳力很好,他们说的话,大部份他都听在耳里。 这些人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也不会停下脚步和他们理论。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夜天也有良善之心,今天不想惹事,管他去死。 他朝孙家村奔去。 孙里正正在地里除草,听到锣声,当即全身一个激灵,匆忙往大路上跑,嘴里还喊着:“项后生崽。” 被拦路的夜开:“孙里正,什么事?” 孙里正跑了几步,累的苦哈哈的,气都喘不匀:“又出了什么事?” 夜开道:“项老说这今明两天天气热的反常,然后我们又在村里发现一种蚊子,专门咬孩子。” “咬后红肿,破皮流水,水流到哪里烂到哪里,像风疹,你们得多多注意,保护好孩子。” 孙里正面容煞白:“这这这……要怎么办?” 夜开道:“你是里正,你不知道办法就去找你们村的族老,问他们,他们有经验。不说了,我得去报信。” 孙里正苦哈着脸:“哦,好,你去吧,你回去的时候告诉项里正,我一定会听话。” 夜开点头,朝下一个村奔去。 钱家村人听到锣声,齐齐回头朝大路望去,就看到一个人边跑边敲锣。 刹那间,他们只感觉头皮发麻,后背脊阵阵发凉。 上次蝗虫事件,让他们稻谷毁于一旦,每一家都勒紧裤腰带,三餐改两餐。 当时不听劝时有多么嚣张,过后就有多么后悔。 特别是在过后,项老爷子带全村来打他们时,让他们后悔的同时,又痛恨不已。 后悔没听话收割稻谷,痛恨项家村有一个有经验的项老。 若是他们村有项老这样的老宝贝,他们村一定不会损失粮食。 钱老三听到锣声,趿拉着鞋狂奔而来:“项家村人来了?” 他上次吞了蝗虫后,喉咙肿成大腿,去项家村看铃医,还被项信柏打。 这次管它什么消息,只要是项家人,他就打。 粮食他都丢了,现在他还有什么是不能丢的? 而且,八月初时,他大哥去镇上看望登科。 结果得知,登科居然被项家那小儿给打了。 那项家人真是不识好歹,登科好心告诉他们,等他考上状元郎后,让项小四给他做小妾。 他项家小儿不但不感恩,居然还把他家登科打的鼻青脸肿不说,还差点打断他的胳膊。 胳膊啊! 胳膊那就是手,这若是手断了,他家登科还怎么考状元郎? 简直是卑鄙无耻,丧尽天良,含血喷人,狼狈为奸,恶如老狗,那什么什么的,四字不会用了,就是卑鄙小人。 当时若不是登科拦着,他大哥早就冲到项家村去要说法了。 他家登科宽宏大量不计较,他钱老三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今天不把姓项的人揍一顿,他咽不下这口气。 第155章 暴揍钱老三 钱老三拿着早就准备好,有手臂粗的木棍,带着本家兄弟,拦在路中间。 气势汹汹的样子,犹如恶霸。 夜开站在他们面前:“让开。” “项义良是你爷爷?”钱老三见过夜开,但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能跟项信柏站在一起的,那定是项家人。 而且看这年纪,定是和登科在学院里念书的项小六。 他大哥那次去镇上看望登科时,登科说项小六回家了。 而且登科还说,项小六比同龄人沉稳,还又长的好看,外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个书生。 眼前这个少年,一眼看上去,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就是个白面书生。 绝对是项小六。 是项小六那就好啊,打断他一只胳膊,再在他脸上划一刀,看他以后还怎么考秀才举人。 嘿嘿,登科说,凡是身上带疤者,都不可以科举考试。 夜开倒是认识钱老三:“何事?” 钱老三见他承认自己是项小六,心中狂笑,还真是踏破铁鞋什么的,要做什么的。 自己还想过几天去学院里堵他呢,没有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钱老三笑的扭曲,木棍在手里拍打着,得意猖狂:“老子等的就是你,给我打。” 他率先朝夜开冲去,狞狰着面容,心中盘算着,他要用什么动作,把项小六胳膊给打断。 夜开站在原地没动,落在钱老三眼里,就是对方被自己吓傻了,笑的更加猖狂得意。 他高举木棍,对着夜开手臂狠砸去。 他已经看到夜开惨叫着跪倒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惨样,兴奋不已。 他已经决定了,把项小六的手打断后,他就出去躲一躲,等到登科考上举人,见官不跪时,他再回来。 那时,登科就可以借着官府对付项老头子,他也就不用怕项信柏那个大疯子,还有夜开那个小疯子来报复他。 眼看木棍就要砸到夜开手臂上,夜开脚步一错,木棍擦着他的肚子砸向空气。 一招没得手,钱老三惊愕不已。 这个白面书生居然身体这般灵活,万不得能把登科给打了。 气死他了,这次他不但要打断项小六的手,还要打断他的腿。 抓着木棍的钱老三,愤怒的正要回转身,一道黑影猛的朝面门砸来。 “嘡!” 锣面对着钱老三的面门砸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钱老三只感觉天地在旋转,自己在飘荡,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周边的人都是晃的。 他还没站稳,肚子又被重重一击。 力道大的差点把他前天晚上吃的宵夜吐出来。 他痛的弯腰,腰还没有完全弯下去,一道黑影又兜面砸来。 “嘡!” 锣面从他下巴上横过整个面门,整个人朝后倒。 天是红的,耳朵里是晃的,脑袋里是空的。 手中木棍脱手,钱老三人还没有倒下去,猛的感觉手臂传来锥心疼痛。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他虽然不经常听,但他听过,断骨就是这种声音。 钱老三感觉自己摔倒在地,红色的天空此时雾气重重,看的一点也不清晰。 在这个雾气重重中,走来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对方抬脚冲着自己踹来。 而后,钱老三感觉自己像被雷电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弹起,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为踩在肚子上的那只脚挪位置。 钱老三瞳孔瞪大,眼前血红一片。 又一道黑影朝自己面门袭来,吃了两次亏的钱老三,知道这不是好东西,他想躲,却没躲过。 “嘡!” 锣面甩在脸上,让弹起如弓虾般的钱老三,直直倒下,晕死过去。 前后不过十秒,那些拿家伙什的钱老三的本家兄弟们,都还没赶过来帮手,钱老三就被砸了三锣,晕死在地。 本家兄弟们好似被点了穴般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把脚踩在钱老三脸上的少年,颤抖着想要退后,却发现双脚软的动弹不得。 夜开甩了甩染血的锣:“我的锣脏了,赔我的锣。” 没人动。 夜开举起手中锣,淡淡道:“六十息间,没有赔我的锣,我就再打断他一条腿。” 他捡起地上钱老三用的木棍,点在钱老三的小腿上,幽幽道:“一……” 这声音好似阎王爷在催命,不但本家兄弟被惊醒,就连坐在榕树下看热闹的钱家村民们也被惊醒,焦急道:“快去村东头拿锣。” “先赔他的锣。” 一个跑的最快的后生崽,撒开双腿朝村东头奔去。 每个村都会有两面锣,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 “跑快点。” “六十息,你再跑快点。” 项家人啊,一个个不是狼,就是豺,凶狠可恶,无法无天。. 待登科成了状元郎,第一个治罪的就是项家村。 夜开还在幽幽道:“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你说快了,你说慢点。”有个老人抗议,痛心疾首,“后生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机见。” “你已经把他手给打断了,你不能真打断他的腿。” 夜开看着像项老爷子这般年龄的老人,放慢数数的速度:“五十一……” 老人见夜开放慢了速度,就和他唠家常:“钱老三这人是坏,他挡了你的路也是他的错,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没了双腿,他们一家人就没活路了。” “后生崽,数错了,刚才是四十九。” 夜开:“……” 行吧,四十九就四十九。 夜开:“四十九……” 老人见自己真能干扰到夜开,温和的笑了:“后生崽,你是项里正的孙子,真是后生可畏啊……” 有人大喊:“锣来了。” 数到五十五的夜开,看向跑的满头大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后生崽,接过他手里的锣,敲了一下:“蚊子有毒,咬了人后,抓破皮会流水,水流到哪里,皮肤会溃烂,像风疹。” 信报到了,他们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 他把沾了血的锣,放在钱老三衣服上擦干净,拎着赔来的锣面,大踏步走人。 老人看着大步走人的夜开,再看看地上的钱老三,痛恨道:“每回都招惹人,每回都被打,就是记不住这教训。” “看着吧,总会在哪一天把自己小命给招惹掉。” “还看着干什么,快抬他回家,去找项铃医来接骨。” 有个后生崽说道:“四爷爷,根叔家的女婿陪媳妇回来了,他女婿就是镇上的大夫,可以去请他。” 四爷爷道:“行,赶快去。” 第156章 开心十七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三个时辰到了。 蓝天白云,鸟语荒地,另类别致。 毒蚊子没有到来。 房间内的项瓷抱着盆吃饭,透过夜开的眼睛看向前方。 夜开正在往家赶,他已经把这边所有村都通知到了。 看其位置,他快到家了。 小七塞了一口蛋炒饭进嘴,又借着三哥的眼睛看。 三哥也快到家了,他和开开的速度都很快。 项婉项龄等人看着项瓷如个小偷般,吃一口饭瞪下眼,还左右观望。 这场景对于她们来说,真是一言难尽。 吃完饭后的项瓷,来到窗户下:“爹,外面怎么样?” 她们这些孩子都已经被赶到了新房内,她想透过窗户看看外边都做不到。 窗户上糊了一层窗户纸,还又蒙了一层用旧衣服做成的布帘,只能看到光亮,却看不透外面。 门这边也是用旧衣服做成的布帘,没有缝隙。 食物和水都放在里面,至少这两天,他们这些孩子别想出门。 站在窗户下的项仁州,抬头看天:“没有。天上很干净。” 项瓷拧眉:“我很想蚊子不要来,但它一定会来,也许还要再等等。” 如果再等等,是不是就能说明,她的预知能力的时间又加长了。 每次时间的加长,对于她和村民们来说,都是多了一层保护,争取更多的活命时间。 窗户下不只有项仁州,还有项家其他人,以及项铃医。 项铃医做好了要以身作则,试药的准备。 若是他真出了什么意外,至少还有小七这个过目不忘的妖孽在。 项老爷子已经在村里巡逻了好几遍,每一家都检查,绝对不容有所损失。 小孩子们更是叮嘱了又叮嘱,若是有敢不听话的,直接拖到祠堂里去打,绝对不容情。 见过祠堂打人的小孩子们,对于这个平时看着温和,但一旦有事就绝对下狠手的里正爷爷,很是害怕。 他们现在都乖乖的窝在爹娘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看书的看书,绣花的绣花,玩石子的玩石子。 就算有更大的好奇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不听话。 “爷爷,我回来了。” 夜开冲进篱笆院里,满头大汗的样子,好似自水里捞出来无差。 可见,他这是一路跑去,一路跑过来的。 夜开的声音还带着颤:“我已经跑到了余家村那边,所有的村子都通知过了,孙里正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照着你说的做。” “余里正只说谢谢,我看他们村的那些人,想信又不想信,总觉得我们是在害他们。” “我也没有和他们说太多,按你的吩咐,去二舅公家看了他,他上次摔伤的腿,已经没事了。” “就是二舅奶奶还在那里骂人,他家孩子没有从镇上回来。” 夜开还看到了余占福,那个惦记着小七的少年。 少年看到自己,吓的就往他娘身后躲,看着胆小又懦弱,可悲又可怜。 那个陈氏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真想戳瞎她双眼。 这种打着为你好,实则算计你,并想掌控你的妇人,最是可恶。 就是可惜,她的喉咙好了。 若是哑了该多好。 “钱老三拦着我想找断我的胳膊,我把他的胳膊给打断了,并且让他们赔了我一面锣。” 夜开简短易赅把钱家的事说了:“没看到他们里正,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信的。” “还有谢家村,说若是大哥去报信,也许他们会信,但我去,他们不信。” 项老爷子听着夜开说的一件件事,不停点头:“行,我知道了。不管他们信不信,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饿了没有?老婆子,你赶快弄点吃的给开心吃。” 余氏应声,崔氏就已经去到厨房忙活,她心疼这孩子。 夜开抹了一把脸,回房间拿衣服,来到厨房要用冷水洗澡,被崔氏按住了:“出了这么多汗,别用冷水洗澡,突易得风寒,生病。等下,水就好了,先把湿衣服脱下来。” 不知道开心和小三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锅里的水并没有准备热水。 这种出了一身汗,立马用冷水洗澡,容易得风寒,得用热水。 在等热水的过程中,汗正好也干了。 夜开应声:“好,梅姨,小七她们都在房间里吗?” “在呢。”崔氏看着他穿着湿衣服,忙说道,“怎么还不把湿衣服脱了?脱掉,这湿衣服穿身上可凉着呢。” 夜开微微别头,声音都小了几分:“不用,不凉,天热的很,很快就干了。” 把柴塞进灶里,再把水倒进大锅的崔氏,听了夜开的话,双手在围裙上擦擦,走到夜开身边,亲自替他脱衣服。 “天热就不会受凉?说的什么话,快脱掉,害什么羞,再大也是我养的。” 别扭的夜开可以拒绝许多人,但崔氏却是他拒绝不了的其中一人。 他只能无奈又害羞的把湿衣服脱下来,露出强壮的上身,还用双手环了环双臂,耳朵尖都红了。 也幸好大家都站在屋檐走廊下,没有朝厨房看,不然他真要捂脸不能见人。 崔氏一边打鸡蛋,一边看向夜开:“开心啊,你也十七了对吧。” 红耳朵好似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动了动,而后低低的声音传来:“嗯,十七了。” 崔氏瞧着这可爱的孩子,笑容满面:“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 夜开强装镇定,但脸早已经红了:“小柏和我一样的年纪。” 崔氏哪能不懂他的意思,笑着把鸡蛋倒进锅里:“他,我心里有数,我就想着,我家小七也有十三了,你十七,这年纪正好,不如凑一对吧?” 夜开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往上扬:“全凭梅姨做主。” 崔氏笑的舒心:“咱们家小七啊,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被咱们宠的有些不懂事,可她心是善良的。” “待到你们成亲后,就在村东边起一屋子你们住,不需要和我们住一起,我又不要你当上门女婿。” “我姐姐走的时候……” 说到这里,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崔氏,眼睛就红了:“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把你抱到我怀里,乞求我把你养大……” 第157章 挖坑找媳妇 夜开的笑容也没了,整个人也有点忧伤:“奶奶若是知道我长这么大,一定很开心。” 崔氏把饭倒进锅里:“虽然辈份上,你要叫小七为姑姑。可若是按你喊我姨的辈份来说,你就是她表哥。” “这表哥表妹就是天生一对,这婚事啊,我给你们做主了。” 自己养大的孩子,性子什么样,自己知道。 这么好的孩子当然是要留给自家姑娘,怎么能便宜了别家姑娘。 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开心,我家的。 刚才的悲伤消散去,夜开的笑容又回来了:“我听梅姨的。” 崔氏笑眯双眼:“你和小七的事搞定,就剩小柏那死小子了,倔的很。我若是给他找个姑娘,他不同意,那都能把屋顶给掀翻了去。” “你天天和他在一起,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吗?” 说起这个,夜开还真知道:“他喜欢胖点的姑娘。” 崔氏把蛋炒饭盛到碗里,皱眉:“胖姑娘啊。这可不好找。咱们山里大部分人家饭都吃不饱,哪就有胖姑娘。” “又有哪几家会像咱们这样心疼姑娘让她们吃饱……” 突然间,崔氏眼睛亮了:“不如,我先替他选个瘦姑娘,等娶到咱们家里来了,天天做好吃的给她吃,把她养胖怎么样?” 夜开接过蛋炒饭,摇头:“他不喜欢,你塞给他,他能把姑娘给弄残。” 他其实想说,小柏会把强塞到他床上的姑娘给弄死。 以前在外面走镖时,就有一位姑娘偷偷的爬小柏的床。 结果那姑娘被小柏砍了一条腿,怒火大的,都让他以为小柏要把那姑娘家给灭门。 小柏发起火来,那就是个疯子,谁的面子也不给。 若不是自己镇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崔氏又愁眉苦脸:“就算是让他自己去找,他也得去找啊。” “这一天天的看姑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都怕我进棺材了,他也不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夜开抬头看向崔氏:“梅姨,你别多想,我会劝他的。” 崔氏一拍手笑了:“你说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让他找媳妇成亲,我家小七就什么时候嫁给你。” 夜开:“……” 蛋炒饭一点也不好吃,梅姨一点也不喜欢他,挖这么大个坑给他跳。 可怜以为美人在怀的他,实则领了这么大一件让人咬牙切齿的差事。 崔氏却一点也没有那种做坏事的心态,反而还笑眯眯的看着夜开:“开心,你不开心吗?” “开心。”夜开乖巧的挤出一抹笑容,“蛋炒饭好吃。” 崔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水滚了,吃完饭去洗澡吧,别凉着了。” 三下五除二把蛋炒饭吃完的夜开,提着梅姨给他舀好的温水,来到洗澡的后院,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待到他洗好澡出来,项信柏回来了,正在吃蛋炒饭。 项信柏看到夜开出来,含糊不清道:“你倒是比我先回来,跑的挺快的啊。” 夜开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讥讽道:“你什么时候嬴过我?” 项信柏微怔,不顾嘴里塞着满嘴的饭,惊愕的看着他:“你吃炮仗了,想打架?” 夜开鄙视道:“也不是不行,随你挑时间,我不带怕的。” 项信柏端着碗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激将法!受气法!你不对劲。” 夜开光明正大的任由他打量:“虽然咱们打架有时你嬴一场,有时我嬴一场,但现在有一件事,你永远也嬴不了我,我将永远踩在你脑袋上,把你压下去。” 项信柏知道这是套,但他这种不留隔夜仇的人,绝对忍不到这话等到明天再知道:“条件?” “说出条件来你也做不到。”夜开盯着他,讥讽道,“所以别说了,怕看到你吓傻了的那蠢模样。” 项信柏把碗里的蛋炒饭全部吃完,把碗掂在手里,挑眉:“真不说?我武器都拿在手了,一碗扣过去,你这头发就白洗了。” “小七最讨厌你不洗头发的样子。” 夜开手微顿,随后,眉眼弯弯,凑到项仁柏耳边,笑出声:“梅姨说让我和小七尽快成亲。” 项信柏瞳孔一瞪,咬牙切齿:“我弄死你,她才十三岁。” 夜开冷冷的盯着他:“弄死吧,弄死我你妹妹就是望门寡。” 项信柏手里的碗跃跃欲试:“我不相信,我娘不会让小七这么早成亲,除非是定婚。” “先定下来我也比你早有媳妇。”夜开勾唇扬眉,“而你还是一个光棍,就你这性子,少年光棍,中年光棍,老来还是光棍。” 项信柏手里的碗,朝夜开头上砸去:“我砸了你的脑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还老光棍,信不信我能赶在你前面生个孩子出来。” 夜开躲他的碗,语气嘲讽:“不信,就你这狗脾气,哪家姑娘受得了你。还非得要胖姑娘,这周边山村饭都吃不饱,哪家姑娘能吃胖?”奇快妏敩 “你若是真想要胖姑娘,把瘦姑娘娶回家来,天天喂她吃好吃的不就吃成了胖姑娘?” “多难个事,还非得把眼睛盯在人家姑娘的大屁股上。” 项信柏气的耳朵脸蛋都红似血,就连脖子都红了:“你还说,狗夜开,你别仗着有我娘撑腰,就对我大呼小叫。” 夜开躲着他:“我能给她生个外孙女,你能吗?你就是个老光棍,你没有媳妇,我有媳妇,我就嘚瑟了,怎么了?” “真想嬴我,那就和我同一天成亲啊?” “一边嫁女儿,一边娶儿媳妇,双喜临门,多好!” 项信柏停下脚步,沉思片刻,点头道:“说的好像有道理。” 夜开眼里光芒亮了,压制想扬起的嘴角:“小七及笄后,梅姨一定会把小七嫁给我。你能在两年之内找到媳妇?” “你若是找不到,以后你就喊我师父。” “并且,我可以无时无刻的喊你老光棍,狗混蛋。” 项信柏咬牙切齿:“……” 他长的这般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能是打光棍的命? 项信柏盯着夜开瞧:“你是不是得了我娘的命令来劝我娶媳妇?” 夜开也盯着他:“就问你敢不敢应这个赌,老光棍。” 第158章 毒蚊子来了 “我弄死你。”项信柏又把手中碗朝夜开砸去。 隔着三米距离的夜开,接住扔进来的碗,嗤笑:“没胆的老光棍。” 项信柏一脚朝他踢过去,拽着夜开的衣服打:“你欠打,让我撕了你的嘴。我项信柏顶天立地,两年内若是找不到媳妇,就随便我娘给我塞姑娘。” “真的?” 殴打夜开的项信柏,浑身一僵,慢慢转头朝厨房门口望去,抖着颤音喊:“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崔氏言笑晏晏:“你打开心的时候来的,说好了,两年之内你自己没找到媳妇,你媳妇我就给你找了。” 项信柏想哭,想离家出走,想打死夜开这个大混蛋。 却害怕小七当望门寡。 他怎么这么命苦! 搞定妻舅的夜开,灿烂的好似卖笑的,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酸臭味,令想离家出走的项信柏,手痒痒的想再次出手。 “那是什么?”夜开猛的指着天空大喊,“像蝗……是不是毒蚊子来了?” 他这一声喊,项家人全部神情一凛,齐齐朝天空望去。 一块移动的黑云,乌泱泱的朝项家村移动,嗡嗡嗡的响声,慢慢传入众人耳里。 “是蚊子,快,快进屋。” 项老爷子神情严肃:“都进屋。” 夜开和项信柏冲进厨房,护着崔氏往堂屋跑。 他抬头看向天空,这么多的蚊子,别说小孩,就算是他们这种大人,一旦被这种蚊子围住,那也是被叮的冲不出来的份。 说是不咬大人,那定是观世音大士没看清楚蚊子数量有多少,才会说那话。 项仁州敲响了锣,项仁和跟项仁永,把艾叶杆草烧起来,再依次进入堂屋。 早已做好准备的项铃医,看到这样的冲来的蚊子,吓的腿打哆嗦:“这太吓人了。” 这么多蚊子,哪是咬他一口,这是要把他分尸啊。 项老爷子拽着还扒着门的项铃医:“你先进来再说,等下总能抓到蚊子。” 知道有蚊子,但没有想到,这蚊子可以和蝗虫打擂台,多到吓人。 项铃医就这样站在那里让蚊子咬,别说他救人,反倒是他们要先救他了。 “好。”项铃医抖着脚进入堂屋,看着天空上的蚊子云,“你等下帮我抓一只蚊子来。” 项老爷子自然是先答应再说,不然真让项铃医像根木头桩子般杵在那里让蚊子咬。 医者想要医别人,得先保护好自己。 他就是这样和小七说的,可不想他们家好好养大的小七,为了个外人丢掉自己的性命。 锣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项家村,显的特别响亮。 家家户户第一时间烧艾叶草,再砰的把大门关上,布帘子放下来,把四个角都钉死,不让它们进来。 但也有人好奇不已,站在大门口望着飞来的蚊子云。 不是说不咬大人吗,那他看看总可以吧? 如乌云般的蚊子猛的冲来,竹节吓的怪叫一声,拔腿就往堂屋跑。 但他的速度快不过蚊子,整个人瞬间就被蚊子群给包围。 一根根口器朝竹节扎去,扎的竹节滚在地上,哭爹喊娘,撕心裂肺的嚎。 因为他没进来,大门也没关上,躲在堂屋的其他大人,也没能幸免,都被蚊子包围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护着头尖叫着乱窜。 普通蚊子扎人都疼,更别说此时成千上亿亿只蚊子围着你,扎的那更疼。 一旦被蚊子扎中后,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就起红肿包,痒到骨子里。 这种痒到骨子里,恨不得把皮肤给扯开的感觉,真是让人疼不欲身。 “不是说,啊,不是说不咬大人吗?” “小七仙女骗我们。” “别扯小七仙女,明明是你不听话,害得我们都被咬。” “可小七仙女说这蚊子不咬人……啊,它进了我嘴里,我呸呸呸。” “我们家外面没点艾叶杆。” “快去点火烧艾叶杆。” 竹节爹扯着一件挂着的衣服,包住脑袋,拿着火折子冲到屋外,把艾叶杆给点起来。 毒蚊子闻着这味道,赶紧远离。 竹节爹大喊:“快,把艾叶水浇到身上,蚊子不喜欢这个味道。” “早就说了让你浇艾叶水,你偏不听。” “别说了,快照做。” 竹节此时也后悔,他不是不相信小七仙女说的话,他只是对这种蚊子感到好奇,才会慢了一步。 哪里就能想到,被蚊子给叮了。 啊,好痒。 竹节的手抓到红肿包上,想到项铃医说的话,没敢抓。 实在是谁也不想全身溃烂的不成人形。 本来被蚊子咬了就丢人,这若是再抓了,那就是蠢不可及。 可是好痒好疼,他真的忍不住,一声一声的嚎。 就算是想要找项铃医看,也得等到蚊子离去,才可以出门。 其他村民们在听到锣声响起时,第一时间把艾叶杆烧起来。 门槛前还放着驱蚊草,他们冲进堂屋后,把大门关好,再用布帘子钉死,门后还放了薄荷叶。 屋里的木盆里是艾叶水,他们现在正拿着树枝,蘸着艾叶水往身上甩。 能防一只是一只,这被咬了那可是要死人的。 死之前还受那老罪,连想死的心都没了。 听到惨叫声传来,这家男人微怔:“这是有人被咬了?” 女人也愕然:“还是个大人?” “这事闹的,不听劝,活该。”男人骂道,又叮嘱家人们,“都给我盯死窗户,不要让蚊子进来,家里还有孩子。” 家里人听到那个大人的惨叫声,都吓的打哆嗦。 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小孩子。 幸好小孩子都已经被关进了房里,做的是万全保护措失。 本来还想着要看热闹的孩子们,听到大人的惨叫声,再也没了好奇心。 大人被咬的惨叫连天的声音,几乎全村都听到了,实在是太响了,比锣声都要响亮。 在家的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叹气。 看来,这蚊子不但咬小孩,也咬大人,这日子就更难了。 项家村只有一家被咬,孩子被关在房间里,没被咬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他村就惨了。 第159章 好痒好痛 谢家村就在项家村旁边,当夜开通知他们时,他们冷眼相看,完全不信任项家村。 蝗虫灾可以有,这蚊子毒什么,那绝对是谎话。 谁不知道蚊子咬人后会痒,这本身就是毒,哪还有蚊子毒到让人提醒的地步。 “这一看就是项里正在报复咱们拿到了他村里的稻谷种子的仇。” “那是拿的他村里的稻谷种子吗?那是我岳父给我的,和他们项家村没有关系。” “就是,你们谁去项家村兑换稻谷种子,他们会换吗?” “眼看着咱们的稻谷马上就要收成了,他们居然想出这一招。” “哎,你说说什么招,我脑子有点笨,不太明白。” “这还不明白,就是想让你趁着他们通知了大家后,赶紧收割稻谷,到时不就损失了很多粮食吗?” “不是说蚊子只咬人吗,怎么还和粮食扯上关系了?” “笨,蚊子咬人溃烂,你还敢出门?不出门你怎么收割稻谷?那现在听了他们的通风报信,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收割稻谷?” “说的好像有道理。” 谢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那里说笑着,看项家村那个方向时,都带着一抹仇恨。 世代仇可不是你通个信就能抹平的,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仇抹除掉。 突然,一个男人竖起耳朵,轻声道:“你们听,是不是锣声?” “夜开在前面敲锣,当然是锣声,吵死了。”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这是项家村敲的吧。” “不对,不是锣声,是嗡嗡声,你们听……啊,你们看。” 谢家人齐齐抬头,朝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块移动的乌云,朝他们这个方向冲来。 一半进了项家村,一半朝着他们谢家村而来。 那不是蝗虫,他们知道的。 蝗虫灾过去了,现在再来蝗虫灾,蝗虫都得饿死。 嗡嗡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清晰人传入众人耳里。 有人咽了咽口水,猛的退后一步,惊恐道:“是蚊子!”奇快妏敩 “好多蚊子,快跑!” 一人跑,其它人也跟着跑,嘴里哇哇的喊着蚊子来了,快跑的话。 先跑的人不一定跑的快,后跑的并不一定比前面的人跑的慢。 于是,你推我,我推你的挤成一堆,就有人摔了。 有人却是不怕的,看着摔倒的众人,重重冷哼:“不过就是蚊子,有什么好怕的,别挤了。” “就是,我就不怕……啊,蚊子咬我,好痒!” 被蚊子咬到的男人,跑的比任何人都快,他疯狂的往家跑,嘴里还说着很痒的话。 铺天盖地的蚊子袭来,专门朝年轻人咬去,却错过老人们。 本就跑的慢的老人们,以为自己会被蚊子抬起来时,才猛然发现,蚊子居然错过了他们。 老人惊道:“蚊子不吸老人血!” “老人血不香,年轻人血更香。” “不不不,小孩子血更香!” 这句话瞬间就让众人乱了套,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朝家里跑,嘴里呼喊着:“保护孩子们。” 但他们的声音被蚊子声掩盖了。 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惊愕的看着移动的乌云:“是蝗虫吗?” “不是蝗虫,好像是蚊子!” “蚊子咬我。” “好痒!” 被咬的孩子们,像无头苍蝇般乱转,哭喊。 被蚊子卷着的大人们,到处在找自家孩子。 夏天本就穿的薄,脱下衣服护着孩子的脸,光着上身的大人,被咬的一个个红肿包出来。 大人抱着孩子冲到家,急喝:“把窗户和门关起来。” “不行啊,好多蚊子,好痛,好痒。” “别抓,一抓就会流水,水流到哪里就烂到哪里。” 他想到了夜开说的话,原先他是不相信的,可现在这个时候,不得不相信。 孩子抓着被蚊子咬的地方,哭的撕心裂肺。 他按着孩子的手不让抓,孩子哭喊着,挣扎着想要回自己的双手,力气大的差点让一个大人都按不住。 蚊子群嗡嗡冲来,不但叮咬身上,还往耳朵里钻,慌的大人赶紧拍耳朵,那边又有蚊子冲来。 护得了脸,护不了手,护得了手,护不了耳朵。 屋子总共就那么点大,一家七八口人,你撞我,我挤你,桌椅板凳倒在地上,好比是地龙翻身。 那么小的蚊子,无孔不入,哪怕用衣服包着全身,也能被蚊子给咬着。 大人们就用被子包着孩子,还有的把孩子放到空水缸里盖着,也有塞进衣柜的。 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藏进去。 空间小,蚊子相对的也就少一点。 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咬的惨叫。 整个谢家村上空都是大人叫,小孩哭的惨叫声。 孙里正派人在路口盯着,见到夜开往回跑,他就让全村人都缩在屋子里别出来。 不听话的若是被蚊子咬了,可别怪他这个里正没通知到位。 全村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听话的,总要有那么几个人是另类特行,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小瘪三。 他们就在仿若无人的村里乱逛,显摆他们的强大和无畏,嗤笑那些人的胆小和无能。 蚊子群到来时,他们还张开双手,仿若拥抱蚊子群,对着村民们挑衅道:“我就让你们来看看这些蚊子是什么种?” “蚊子咬人多常见啊,还躲起来,真是孬种。” 村民们是有愤怒的,却没有冲动的冲出去教训他们,只冷眼看着张开双手迎接蚊子的小瘪三们。 小瘪三们兴奋,激动,热血,眼露轻蔑。 蚊子群落在他们身上,尖长的口器刺入他们身体里,他们灿烂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随后,他们的笑容全部破碎,本是说着嚣张话的嘴里,此时发出的却是惨叫声。 “嗷,好痛,好痒!” “快跑!” “等等我!” “它们咬我!” “痒死了!” 刚才还一幅唯我独尊的小瘪三们,此时抱头鼠窜,在地上翻滚惨叫,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躲在屋里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没有讥笑他们,而是忧心不已。 连这些自认为很能忍的小瘪三们,被蚊子咬后都忍不住惨叫,那若是咬了孩子们,他们得疼成什么样。 第160章 快藏起来 “快,把孩子们都藏起来。” “门窗都封了,蚊子应该进不来吧?” “蚊子哪里都能钻,把孩子们藏在水缸里,快。” 水缸都是大肚水缸,孩子藏进去,上面用一层衣服盖着,再用木板盖上。 再加上门窗都被封好了,应该能让孩子们不会被咬到。 蚊子群分了一半,来到钱家村上空。 钱家村还在商量着,这蚊子毒是什么样的。 他们好多人都围在根叔家院子里,一是看看钱老三这惨样,二是想问问这个镇上大夫,关于蚊子毒的事。 镇上大夫笑容温和,一看就是个有真本事的儒雅善良大夫,让钱家人对他印象达到顶尖。 大夫就该像他这样的,而不是像项铃医那样。 听了四爷爷说的关于蚊子毒的事,镇上大夫微笑道:“这蚊子啊本身就带着轻微毒性,不然也不会在咬了我们后,我们的皮肤又红又肿。” 四爷爷不停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但还是要听听大夫怎么说。 镇上大夫又说道:“一只蚊子咬了咱们,咱们又痒又痛,那成千上万只蚊子咬了我们,我们的皮肤会烂也有可能。” “这皮肤嫩的很,一抓就会破皮,这都是咱们知道的事。” “所以说啊,几只蚊子没什么可怕的,怕的就是那成片成片的蚊子。” “但成片成片的蚊子,只喜欢潮湿,又脏乱的地方。” “可你们看咱们村,没有脏乱吧,所以成片成片的蚊也不存在。” “还有就是,蚊子几乎不会大幅度的移动。” “咱们村的蚊子,就在咱们村,它们不会突然间飞到余家村去。” “那相对的,余家村的蚊子也不会突然飞到咱们村来。” “然后你们看,咱们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了驱蚊草,这怕什么呢。” 镇上大夫温和笑道:“若是说蚊子会咬大山里的咱们,那你们还不如担心镇上的他们,他们家里可是没有驱蚊草的。” 此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还鼓掌谢谢他的解说,谢谢他让众人都宽心。 这时有村民们说道:“我好像听到了蚊子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 “快看那里,飞过来的是蚊子吗?” “好多。” “是蚊子吗?” “是,跑吗?” “刚才大夫不是说了吗,蚊子不可怕。” 就这么几句间,飞在天上的蚊子已经降落在钱家村,如蝗虫过境般,朝着人类奔去。 不管男女老少,都团团给围住,尖长的口器扎下去就对了。 “好痒!” “好痛!” 一时,那些站在那里被蚊子咬的村民们,惨叫连连。 有村民只顾着自己奔跑,有的村民自己奔跑时,还记得把自家孩子抱走。 没有领走的孩子,被蚊子群团团围住,哭的撕心裂肺。 镇上大夫看着那个蚊子小孩,惊恐瞪大双眼,语无伦次:“这,可,怎么可能?” 蚊子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 几只蚊子落在他手臂上,口器扎入他肉里时,他疼到惨叫,差点滚到地上。 他连滚带爬的冲进房间,把门关上。 他媳妇拖着两个孩子冲到房门口,带着哭腔喊:“快开门。” 镇上大夫缩在床角边,听着外面的嗡嗡声,又听到自家媳妇声音,惊恐而又犹豫的踉跄着奔过去打开门。 把孩子扯进来时,又有几十只蚊子冲进房间里。 他拿着一件衣服,拼命的摔打蚊子:“滚开,滚!” 彼时,钱里正一家躲在黑漆漆的地窖里,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至少没有蚊子的叮咬。 这个地窖是在蝗虫来后挖的,原本是想存点粮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夜开来通风报信时,他就知道村民们不会信。 他虽然不喜欢项义良,可他知道项义良这个人大义,他既然派人来报信,就绝对不可能是子虚乌有。 所以,他就一直让儿子注意着天空。 一看到乌云快速移动,就带上孩子们,一家人藏到地窖里去。 在藏进地窖里时,听到村里传来的惨叫声,钱里正庆幸自己挖了地窖。 就是不知道要在这里藏多久,蚊子才会飞走。 石家村。 石铁柱看着石里正,恨声道:“这怎么能让我亲家来负责?他好心通风报信,你还让他付你损失?怎么想的?” “怪不得咱们石家村连项家村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没那个能力就别攀扯其他里正。” “你们爱信信,不信就算了,没有我亲家要为你们负责的说法。” 石铁柱手中砍柴刀往木墩子上一扔,看向村民们,厉声道:“爱信不信,都滚,气死我了。” 村民们上次损失了粮食,这心里都不好受。 现在项家村又来报信,他们就想用蝗虫灾的事,让项里正免费给他们稻谷种子,最好能要到一两千斤来。 不但可以种,还可以吃,多好。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把石里正给磨到石铁柱家,让他给石铁柱说道说道。 可是没有想到,石铁柱根本就不配合他们,还把他们的小心思都给摸透了,然后把石里正连带着他们都给骂了一顿。 石里正自知理亏,被骂也不敢出声,最后说道:“都散了吧,都回家躲好,蚊子咬了烂了皮肤变丑了,可怪不得任何人。” 村民们见事情败露,尴尬的冲着石铁柱笑笑,都各回各家,门窗封好,小孩子藏好。 也几乎是在他们做好这一切时,蚊子群就来了。 但还是有不信邪的,非要和蚊子群对上,然后被咬的鬼哭狼嚎。 十二个村,余家村虽是中间村,但余里正却是这十二个村里最软弱的里正。 蝗虫灾,他们村遭了殃,损失了粮食的村民们,跑来责问他为什么在项家村通知他们时,他这个做里正的没有逼迫他们去收割稻谷? 更甚至有人眼馋余里正家的那些粮,这若不是还有人性在,真就把余里正家的粮食给抢了。 现在余里正听到夜开报的信,赶紧自个拎着锣,全村跑着通知:“毒蚊子要来了,马上把门窗封好,孩子藏好。” “被咬了会烂皮肤的,别抓,抓了也会烂皮肤。” 余里正委屈的很,把他能想到的都交待一遍:“不要出门,出门被蚊子咬了别怪我,我不负这个责。” “都回家,不要出门。” 第161章 余里正 锣敲到二舅奶奶门口,二舅奶奶一盆水泼出去,正好泼到余里正身上。 落汤鸡余里正,吐掉嘴里的水,幽怨的盯着二舅奶奶。 二舅奶奶却挑衅的冷笑:“喊什么喊,吵死了,先前喊了一个不够,你还跑来乱喊。” “像什么样,滚远点。” 余里正想到二舅奶奶和项里正的关系,好声好气道:“我这不是乱喊,我是认真喊的。” “先前夜开来喊,是按着项里正说的喊的,我听到了,怕你们没听到,我就再来喊一遍,好让你们知道。” 他是真不敢惹这个余家村最大的霸王太太,连生气也不敢,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事:“二奶奶,你和二爷爷赶快躲到屋里去吧,这蚊子咬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舅奶奶什么话也不说,端着盆往里走。 余里正以为她听进去了,扯唇笑笑:“对的,你和二爷爷都这把年纪了,就该稳稳的,长命百岁……” 他的话还没说完,二舅奶奶端着刚倒好的井水,对着不停劝说的余里正泼过去。 余里正:“……” 二舅奶奶瞧着余里正这落汤鸡样,笑的猖狂:“让你多嘴,赶快滚。” 啊哈哈哈,上次被项小贱人泼的仇,今天终于报了。 虽然不是泼在项小贱人身上,但怎么着都是她泼了别人,这心头就是痛快。 至于项小贱人,不怕,只要她们是亲戚,她就一定会找到时间,把水重新泼回去。 余里正此时真是一点脾气也没了,抹掉脸上的水,默默无声走人,身后传来二舅奶奶更加猖狂的笑声。 躲在房间里的二舅爷爷,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紧抿唇不出声。 湿漉漉的余里正走到隔壁的余占福家,还没有出声,余占福就赶紧点头:“里正,我娘说,这次的事就算是假的,也要听话。” “我听话,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你放心吧。” 上次蝗虫事件,不但让他们家损失了粮食,还让他娘被蝗虫把喉咙咬肿了。 虽然去项家村找项铃医看了,但他娘却说他们走了许多冤枉路,还花了许多冤枉铜板子。 不过他在项家村看到了小七,小七还是那么的可爱,自己忍不住和小七说话了,可是…… 小七的哥哥眼神好凶啊,吓的他都不敢再和她说话了。 哎,小七的哥哥们都好凶,她太难了。 余里正重新通知了全村后,赶紧跑回家,换好衣服后带着家人们躲到房间里,门窗关好。 刚躲好,蚊子群乌泱泱袭来,余里正隔着钉了棉布的窗户,听着刺耳的嗡嗡声,心咯噔往下落。 声音好大,这蚊子得有多少? “啊……” 突然响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余里正已经落下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脸色苍白无血色。 完了完了,很多人被咬了。 他已经猜到自己通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听的。 但听到这么多的惨叫声,他还是很恐惧。 因为被咬,证明村民们在外面。 他们被蚊子咬了,等下一定会来敲他家的门。 这门若是不开,他们可能会撞门。 这门若是开了,蚊子跑到他家来,把他家人都咬了怎么办? 一直胆小的余里正,在这一刻做出了重要决定:“快,孩子都到水缸里,盖好盖子。” “爹,娘,你们用衣服蒙着头,躲到柜子里,别管外面发生什么,别出去就对了。” “媳妇,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你什么也别说,听我的,躲到你的箱笼里……我会照顾好自己。” 余里正制止家人们的抗议声,马上安排家人们躲好。 在家人们刚刚躲好时,他家的大门被拍的砰砰响,伴随着村民的叫嚣声:“里正,快开门,有蚊子咬我,快救我。” “里正,求你快开门,好多蚊子。” 里正媳妇顶开箱笼,赤红着眸子,盯着余里正,恨声道:“有蚊子咬他们,他们回家就好了,跑来敲咱们家的门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就要把蚊子招到咱们家来吗?” 余里正哪里能不懂这个道理,他懂,但他不能不开门,否则他这个里正做到头是小事,被全村指责弄死才是大事。 “没事,我知道怎么做。” 余里正冲过去,摸摸心疼自己的媳妇脸蛋,温和笑道:“别担心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出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生怕媳妇担心自己,到时不听话的跑出来,他又郑重的交代一句:“项里正既然能让人来通知我们,项铃医那里就一定会研究出草药来。” “咱们少一个人被咬,就是给项铃医少个病人,多份草药出来救人。” 余里正了解自家媳妇,麻烦自己可以,但别麻烦别人。 里正媳妇听了这话,红着眼点头,关上箱笼。 余里正知道家里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不会出来的,这才放心的关上房门来到堂屋。 用衣服罩着脸,把拍的要塌的大门给打开。 拍门的那些人差点摔进来,迅速冲进来,嘴里还抱怨着。 “里正,你怎么这么慢,好多蚊子!” “痒死我了,里正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在外面被蚊子咬,你还不让我进来躲一下。” “这蚊子有毒吧,怎么咬一下这么痛?” “这又痛又痒,里正你倒好,还躲在家里,你听听那些人的惨叫声……” 余里正冷眼听着他们的抱怨,大声道:“哎呀,他们怎么不听话,怎么不回屋躲着?” “哎呀,大力啊,我记得你家院里没有驱蚊草的吧?快,赶快去树根家院里拔几棵驱蚊草放门窗外,不然你的家人要被咬了。” 大力整个人都是懵的,反应过来后,不确定道:“我家人应该躲起来了吧?” 余里正当没听到:“这蚊子又小又狠,到处乱钻,没有驱蚊草可怎么办?咱们大人咬两口没事,这小孩子被咬了可怎么得了?” 大力坚定的心有点动摇。 余里正又看向另一个村民,痛心疾首:“三崽啊,你怎么在这里?” “你家的驱蚊草够用吗?” “我记得你家孙子刚满周岁吧,那么软软糯糯的……家门口窗户下放了驱蚊草吗?” 刚还笑话大力的三崽,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第162章 还在异想天开 想到那个可可爱爱的长孙,三崽心头如被狗爪子抓了一样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挖几株驱蚊草放门窗外。 余里正顾不得被蚊子咬,只关心还想冲进来的村民们:“你新媳妇在家里躲好了吗?” “夫子说你小儿子读书最好了,他躲起来了吗?” “你娘辛苦一辈子,把你拉扯到,她现在藏好了吗?” “哎哟哟,你那苦命的弟弟躲起来了吗?” “你那操心的爹没看到你,会不会冲出来找你?” 余里正针对着这些人的弱点,句句扎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能心安理得的躲在自己家。 那些人听着余里正的话,心头七上八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面露难色。 他们之所以跑到里正家里来,就是不想把蚊子招惹回家,然后咬了自己家里人。 可现在听余里正这样一说,他们突然间有点不确定家里人,现在是不是真的藏好了? 万一就像余里正说的那样,家里人没看到自己,到处找自己时被蚊子咬了怎么办? 思量再三,众人还是冲出里正家,朝自己家里跑。 余里正看着跑走的众人,他没跑,但他也没关门,就静静的站在堂屋门口,看着乱跑的众人,听着他们的尖叫声。 他一个人被咬没关系,别扯他家人就行。 他现在站在门口,村民们看到他这样,不会来拍门,这样也就保住了躲起来的家人们。 就是这蚊子是真的厉害,隔着衣服也能咬着他的肉,好想抓。 不能抓。 挺住。 二舅奶奶坐在院里的摇椅上,嗑着她最爱的瓜子,闭着眼睛悠哉悠哉的哼着在镇上茶楼里听来的小曲。 耳边传来嗡嗡声,她拧眉怔了下,猛然想起什么,霍然睁开眼。 蚊子群飞到身边,把她团团围住。 二舅奶奶尖叫着,挥舞着双手驱赶蚊子:“老头子,啊,快,蚊子。” 躲在房间里的二舅公,紧咬唇,眸子动来动去,最后还是冲出去,用衣服护着二舅奶奶冲进房间里。 但蚊子已经跟进来了,二舅奶奶躲在二舅公身后,把他推过来推过去挡着不让蚊子咬自己,嘴里不停咒骂着,尖叫着。 余占福听着隔壁的尖叫,对身边的陈氏说道:“娘,二爷爷和二奶奶被蚊子咬了。” 陈氏微笑道:“放心吧,通知咱们的还是项家人,他们两个被咬了,项里正不会不管他们,他们可是亲姐弟。” 余占福想想也笑了:“对,他们可是亲姐弟。” 陈氏闻言,笑的更温柔了:“是啊,他们是亲姐弟,哪怕二奶奶性子再不好,大姑奶奶也不会不管他们。” “你大姑奶奶人那么好,那么善良,她养大的小七,定也是善良的。” “你若是娶了小七做媳妇啊,娘可就享福了。” 余占福有点懵,双眉拧紧:“可你不是说,小七很凶吗,我若是把她娶进来了,她会欺负我吗?” 陈氏原先是想着小七是家里最得宠的孩子,她的哥哥们又很会赚钱,等到她出嫁,小七的嫁妆一定很多。 只要小七带着足够的嫁妆,嫁到她家来做儿媳妇,那她的儿子定是最享福的人。 可是在见到小七那么凶狠泼辣不怕事后,陈氏就觉得自己压不住她,自己儿子也压不住小七,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但经历蝗虫后,陈氏又起了心思。 蝗虫到来前,通知他们的是项信松,这就说明项家村有个能力很强的老者。 然后又是项家村的稻谷,不但提前成熟,亩产量很高很高。 如果小七嫁给她儿子,不但有了量产高的稻谷,还能在灾难前得到确切的准消息。 就算是受了什么伤,有项铃医在,也不会像她上次看病后付铜板。 项铃医一定会看在项里正的份上,给她免费看病。 这样一来,可以省很多钱。 再就是这一次,来通知他们的,又是小七的哥哥,这证明那个老者很强很强,他们家和小七结亲,一定可以得很多好处。 再就是,上一次蝗虫毒项铃医若以医治,那他的手里一定也有能治蚊子毒的药。 若是自己能拿到这个能治蚊子毒的药,卖给镇上人,一定可以赚很多铜板。 想着铜板大把大把的进入自己口袋,陈氏就可以原谅粗鲁凶残泼辣的小七,勉强让自己儿子娶她。 反正等自己儿子当了官,这个儿媳妇还不是自己说休就休。 到时再找个大官女儿嫁给自己儿子,自己儿子还能不听自己的? 想到这,陈氏的笑容更加温柔:“小七凶好啊,你呢太好说话太善良了,她嫁给你以后,你们俩个正好互补。” “到时候你是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欺负你?” “她欺负的是那些想欺负你的人?” “你想想你的性子,是不是别人瞪你一眼,你都不想和他计较?” “别人指着你鼻子骂你,你都不想理他的,对不对?” “这若是娶了泼辣凶残的小七,她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就她那性子,那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别人鼻子骂,好来保护你。” “你说对不对?” 余占福想想,笑了:“好像是这样。” 陈氏是真心疼自己儿子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对啊,小七只是对别人凶,又不会对自己人凶。你看上次她护着大姑奶奶样,是不是很幸福?” 余占福脑海里闪着他躲在小七身后,看着小七护着自己,与别人对骂,动手打架的样子,他就幸福极了。 “嗯,小七真好。” 陈氏心里酸溜溜的,但想到量产高的稻谷,还有项里正这层关系,以及项铃医的草药,她就释然了:“对,小七很好,她这个儿媳妇我很满意,等蚊子过去了,让你爹去山里打只野兔,把兔皮留给小七。” 余占福仿佛看到小七笑眯眯收下兔皮的样子,再次重重点头:“嗯,我会对她好的,一辈子都好。” 陈氏的笑容,再也笑不出来了,把衣服下摆差点扯烂。 被人惦记的项小七,正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听蚊子的嗡嗡声,愁容满面。 堂屋里的项铃医,终于找着机会,把手伸出去,再迅速缩回来。 看着手臂上的十几个红肿包,项铃医笑的让项老爷子打寒颤。 第163章 用自身做试验 项铃医看着手臂上的红肿包,笑猥琐又心快乐,看的项老爷子心酸不已。 大夫总是用自身来为病人争取好处,从而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若是遇到讲理的病人,尽力的大夫真的是心生感动。 可若是遇到不讲理的病人,除了辱骂大夫,还会讹一大笔钱,更甚至是会打砸大夫的医馆。 这就是他不愿意让小七学医的理由。 项铃医坐在桌前,右手执笔,盯着左手臂上的红包,一边轻喃一边在心得记录本上书写:“一旦被咬就痒,三息间可见红肿,五息间痒痛明显,却还可忍受。” 项老爷子见此,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他倒是想代笔,可惜仲子不让。 不过也对,这种心得之事,最好还是自己写才最能更好的记录医者的感受。 项铃医又写道:“十息后,很痒,很想抓,红肿包好似在放大,一鼓一鼓的胀痛。” “十五息间,明显可见红肿包胀大好多。” “红肿包胀大后,和其它的红肿包连成一片,红似天边的火烧云。” “强忍二十息,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抓。” “大人都如此抵制不住,更别说孩童。” 项铃医忍不住了,放下毛笔,用针扎了一个没有连在一起的红肿包。 可以看到红肿包上方的针眼,可红肿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红肿。 项铃医的右手放到左手臂上,在项老爷子等人担忧的目光中,抓了。 “你给我写,一抓之后,感觉有点凉爽,很想再抓。” 项老爷子执笔把项铃医说的话写下来,心中暗道,难道是因为抓了感觉很凉爽,然后就越想抓? 越想抓就把皮肤抓破,水流到哪里,哪里就烂? 项铃医盯着手臂上的红肿包,忍耐不住的又抓了其它的地方:“一抓可见红痕,血丝明显,出血很快,没有见脓水。” 项老爷子的字是很漂亮的正楷,写的速度也很快,完全可以当速记。 项铃医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全身燥热,很想撕开自己,但更想把手臂撕碎,抓着骨头折断来止痒。” 项老爷子听着项铃医的自述,只感觉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对那些被蚊子咬了的人很是担忧。 连项铃医都控制不了自己,那其他人呢? 想想那些人被蚊子咬后,咆哮着想要把自己给撕碎,那就真的是太恐怖了。 项铃医咬牙切齿:“三十息间,血流过的地方没有红肿。” “水出现,但流过的地方没有红肿。” “如此,成年人只有被蚊子咬的地方才会红肿,抓破皮的水和血不会传染。” 见此,项铃医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准备好的花露水,倒在棉刷上,再轻轻的刷在红肿包上:“把花露水刷在患处,清凉,两息,疼痛瘙痒明显减弱。” “舒适后不想再抓……十五息,瘙痒疼痛不再……红肿包已消散。” 项铃医看着连成一片的红肿包慢慢消散后,起身,把手又伸出了窗外。 速度快到项老爷子的哎声都来不及说,项铃医就又把被蚊子咬了的手拿进来,捏死几只附在手臂上的毒蚊子。 这一操作真是把夜开等人看傻眼了。 项铃医等待手臂上的红肿,等到二十息间后,端起桌上的花露水喝了一口:“喝了花露水后,瘙痒疼痛慢慢消散。” “和涂抹患处的症状相差无几。” 项老爷子一一记录,就在他以为项铃医这操作完了时,项铃医又把医治好的手伸了出去。 项老爷子:“……” 项铃医这次没有等待,而是直接喝了半杯花露水,又把花露水涂抹在患处:“疼痛刚袭来,患处抹花露水,再喝上一口,刚起来的红肿包,迅速消下去。” 记录的项老爷子对于项铃医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大夫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如果是他,他真做不到拿自己做实验,一次又一次。 项铃医看着自己的手臂,笑红了眼:“可以了,大概情况我知道的差不多了。” 可还得看看那些被咬了的人,时间差有多少。 以及他们抓了患处后的溃烂程度。 项铃医拿着记录本走到窗户下,对竖着耳朵听的项瓷说道:“花露水可以解毒。可能不同程度的溃烂程度,需要的花露水量不一样。 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做溃烂实验,但现在他不能这样做。 他得救人,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制造成病人。 若是有病人看到他也全身溃烂,定是要质疑他的医术,从而耽误病人的治疗。 项瓷当然知道花露水的神奇之处,只是这花露水里兑了水,不是纯正的灵泉水,不知道效果会打几折。 现在知道了,心里压的一块大砖也就放下了。 项瓷坐到箱笼上:“那就好,听村里的惨叫声,应该也就那几个,其他人应该都保护好了自己。” 项铃医看着记录本:“大人的皮肤被抓破皮流血后不会二次感染,这是个好现像。” “小孩子的会传染给大人,也许是身体还没长好吧。” 项瓷不懂这个,只能说道:“希望不要有孩子被咬到。” 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孩子们。 项铃医轻叹一声:“难啊,听开心说,有些人就是以为自己很厉害而不听劝,这大人被咬了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就是可怜那些孩子们。” 大人的无作为,以及他们的自以为是,真的就是让孩子们在替成年人在承担。 项瓷想用预知看看各村的情况,但又觉得没必要。 说不定看了之后,心情更不好了。奇快妏敩 她现在得开心点,别给自己太多心里负担,她能做的都做了,别让她背黑锅。 夜开走到窗下,轻声道:“小七,别担心,我们很好,这次我给你带了许多椭圆的鹅卵石,你可以和小四小五玩石子打发时间。” 项瓷还没应声,项婉就应了夜开:“说的有道理,在这里除了看书,确实是没什么玩乐,那咱们就来玩小石子吧?” 项龄目光瞄到项瓷的小箱子上:“漂亮的鹅卵石!拿出来玩玩?” 项瓷扯出一抹笑,甩甩手:“行吧。” 第164章 学院里的小六 事情已经发生了,坐在这里干等,也是煎心煎肺的难受,不如玩闹玩闹,把不开心的事情打发出去。 听到项瓷的笑声,夜开这才扬唇笑了。 项瓷自小箱子里,把比鹌鹑蛋小一点的鹅卵石拿出来。 奶白色的鹅卵石,光是看着都心生欢喜,磨的和象棋一般。 圆圆的,上下是光滑的。 这一看就不是天生的,而是某人打磨出来的鹅卵石。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笑,朝着窗户方向扬声道:“哇,这鹅卵石好漂亮啊,磨的很细致,圆圆的,摸在手里光滑不伤手。” 听着这调侃的话,夜开抿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就看到一双脚走到自己面前。 项信柏盯着他:“我就说是给小七磨的小石子,你还承认?” 夜开同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不承认,我只是没搭理你。” “倒变成你有理了。”项信柏讥讽嘲笑,“胖姑娘没有,你休想和小七成亲。” 夜开的笑容碎了,冷冷的盯着他。 项信柏也返回给他冰冷的笑容,敢联合我娘坑我,我坑死你。 里面传来小七的笑声:“玩下蛋吧。” 项瓷会玩石子下蛋的游戏,还是她小学老师教她的。 没有想到,这里的人也会玩小石子游戏。 怪不得说,复古一直都在,也是个循环。 项瓷好久没玩小石子下蛋的游戏,三人倒是玩的挺开心。 玩到最后,连小枫和小彬都加入进来。 大宝在一旁替这个姑姑鼓掌,替那个叔叔喊话,然后被姑姑奖励可以和她们一起玩小石子。 大概半个时辰后,蚊子的嗡嗡声几乎听不到,夜开这才小心翼翼打开门朝外看。 外面看不到蚊子群,但落单的蚊子依然很多。 项老爷子瞄了一眼,忙让夜开把门关上:“别出去。” 夜开等人都听话的不出去,然后就听到村里有人喊项铃医。 项铃医看向项老爷子:“我要回去了。” 他不可能用项老爷子家的堂屋,当成是他的诊堂,更不能把外面的蚊子带进堂屋里来。 项老爷子递给他一个斗笠,斗笠如幕篱那般,把整个人都罩在纱网布里。 行走之间,只有鞋露在外面,只要不把手伸出来,蚊子是咬不着。 蚊子落在幕篱上,可以看到蚊子的口器伸进来,左探探右探探,灵性的很。 项铃医走后,项老爷子想戴上幕篱去村里看看,被项信柏拦住了:“我去替你看,你别乱跑。” 项老爷子也没拒绝,让项信柏去村里转转,了解大致情况。 夜开搬张凳子坐到窗户下,听着项瓷她们玩石子的笑声,心情也好了几分。 项信柏回来后,说村里一切稳当的很。 只除了那个不听话,被蚊子咬了后,连累一家人的那个傻蛋,其他人家都挺好。 项瓷听着这话,微微垂眸,又玩小石子。 大概一刻钟后,项瓷听到严氏低低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小槿在学院里怎么样了?都说了让他不要回去,他硬是不听。” “若是早知道有这场毒蚊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回学院。” “说什么九月份再回家来,这前后也差不了多长时间,他怎么就非得现在回去。” 严氏想到项信槿说的那些话,又担忧道:“也不知道那个姓钱的有没有找小槿麻烦?” “别看小槿斯斯文文的,其实性子倔的很,对外人又凉薄的很。” “我真担心他把那姓钱的给弄残了。” 项仁和把声音压到最低:“小点声,别让爹娘听到担心。你放心,你那凉薄的儿子,只对别人凉薄,不会对自己凉薄,你别担心。” 严氏红着眼瞪他:“咱们是得了小七的指示才能躲避蚊子,那小槿还能和小七一样,能得到指示躲避蚊子?” 项仁和不敢呛嘴,只不停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小槿那么聪明,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而且小七也说了,她给了小槿三瓶花露水,就算是被蚊子咬了,他也不会有事。” 严氏恼怒的拍了一下项仁和手臂:“你这是巴不得我儿子被蚊子咬?” “是是,不不不,不是,我是说小六聪明着呢,你别担心。”这嘴接的太快,差点说错话。 项仁和给了自己嘴一下:“刚才项铃医拿自己做例子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喝还是抹都没事,快别担心了。” 项瓷听着二叔二婶的聊天,心中想着项信槿,而后就借着项信槿的目光,看到他此刻的环境,应该是在学堂里。 项信槿坐在书桌后面,居然还在看书。 他的视线一半在书上,一半在那些来回走的学子身子。 项瓷高吊的心在这一刻落下,还能安稳的看书,那就表明项信槿没事。 突然,一双手猛然撑在书桌上,项信槿的目光慢慢抬起,钱登科焦急的面容落入项瓷眼里。 钱登科伸手想抢走项信槿手里的书,被项信槿躲开,并顺势扬书朝钱登科手臂上打了一下。 钱登科恼怒又无奈的瞪着项信槿,嘴巴一开一合,不停的说些什么。 项瓷有点恼怒自己不会读唇语,也恼怒自己现在只有视觉,没有听觉,不然就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钱登科说了一大堆,又指着项信槿手里的书,愤怒的样子,不禁让项瓷在猜,钱登科是不是在责怪小六居然在这个时候看书? 项信槿自桌子后面走出来,朝门口走去,突然间伸手拽住跟过来的钱登科的手臂,做势要把钱登科给赶出门去。 钱登科瞳孔骤然放大,满脸惊恐的瞪着项信槿,疯狂挣扎着往后倒。 项信槿猛的放手,力气用大的钱登科砰的摔倒在地,满身狼狈。 项瓷借着项信槿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出糗的钱登科,只想拍掌大笑,赞扬小六好样的。 项信槿盯着钱登科看了至少有五息间,本就是满脸惊恐的钱登科更加惊恐了。 项瓷在猜,小六是不是威胁钱登科,若是再找他麻烦,就把他扔出门外让蚊子咬,这才让钱登科这么惊恐! 只要小六没事,那就好。 正想收回预知的项瓷,眼前闪过一道黑屏,脑袋一阵晕眩。 第165章 馒头夹酱菜好吃 一道身影猛的自项信槿面前跑过,冲到大门边,把门给打开。奇快妏敩 门外站着两个身着院服的学子,门一打开,两人就带着蚊子冲进来。 感觉晕眩的项瓷,大口大口的咬着馒头,紧盯着他们看。 原来刚才是有人在敲门,那个开门的人,应该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所以才跑那么快去开门。 她的晕眩则是因为她能量过失,现在赶紧吃馒头来补充能量。 大门被关上,可这些毒蚊子却已经进来了。 虽然不多,但人只要被咬到,就是一场疼痛。 有人指责打开门的学子,有人指责跑进来的两个学子。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自他们愤怒的表情中,不难猜出他们言语里的恶毒和愤怒吧。 项信槿迅速退后,远离争吵的众人,也远离蚊子。 慌乱的钱登科,居然跟着项信槿,看的项瓷想把他的脑袋按裤裆里。 见过恶心的人,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他这是打算拿小六当挡箭牌? 可恶,真想让蚊子只盯着钱登科咬。 由于这两个学子的到来,课堂瞬间就乱了。 学子们的表情管理狰狞的很,这里跑那里跳,疯狂挥舞双手去拍打蚊子。 只有项信槿躲的好好的没乱跑,淡然的看着这些疯狂的学子们。 项瓷不由就想到二叔说的那句,小六是一个凉薄人的话。 可她只想说,小六虽然对外人凉薄,可他对家人很温暖啊。 而且,项瓷很羡慕这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男人,而不是当一个烂好人。 哎呀,能量消耗太快,不能再看了,肚子咕叫,脑袋发晕。 项婉见项瓷一直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她就知道小七又要饿了。 上次小七这样直直的盯着前方以后,她就饿了。 果然,项婉看到小七身体微晃,赶紧上前扶住她:“饿了吗?” “饿了。”项瓷顺着项婉的手朝炕上倒,声音低低的,“小六没事,他很好,还有心情看书。” 项婉的心咯噔一跳,强制内心的慌乱和欣喜:“嗯,好,我知道了,我再给你拿馒头。” 所以她又知道了小七的一个秘密! 好开心,但又好慌,以后一定要闭紧嘴,千万别乱说话。 项瓷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啃:“我觉得我娘做的蛋炒饭最好吃。” 不想啃馒头。 项龄把酱菜端到她面前:“奶奶做的酱菜很好吃,还放了辣椒,里面有很多姜葱蒜。” 项瓷把馒头中间撕开,夹了酱菜放在馒头中间,一口咬下去。 酱菜虽然和现代的有点不一样,但味道是真好。 她鼓着腮帮子,笑眯了双眼:“嗯,很好吃,比大白菜的酱菜好吃,这是什么酱菜,我怎么没吃过?” 项龄学着项瓷那样,从馒头中间撕开,把酱菜夹在中间:“茄子。刚做好的,你第一个吃。” 项瓷恍然大悟:“哦,就是上次把茄子晒干,再蒸,然后把姜葱蒜放进去搅拌,上锅蒸,又晒的茄子酱菜?” 项龄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对,就是那个。” 项瓷把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看着乌漆嘛黑的,没有想到这么好吃。不过,一点也吃不出茄子的味道来。” 项龄把夹好酱菜的馒头塞她手里:“你那是什么嘴,我闻都闻出来了,你居然吃都没吃出来。” 项瓷一手拿馒头,一手把酱菜夹到项龄嘴边:“不信你尝尝。” 项龄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到底还是把嘴边的酱菜给吃了。 吃完后看向偷笑的项婉:“我都说我闻出来了,她居然还让我尝味道。” 听着她这无奈的语气,项婉笑的很温柔:“她这是知道你没吃过,所以借这个话题让你尝尝呢。” 项瓷鼓着腮帮子给项婉竖大拇指:“还是四姐了解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项龄撇嘴,不屑道:“信你有鬼。” 坐双月子的谷氏,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俊不禁。 大宝看看这个姑姑,再看看那个姑姑,而后学着谷氏,抿唇嘿嘿嘿的淑女笑。 先前没想笑的众人,看到他这动作,都被逗笑了。 欢乐的声音自房里传出来,落入夜开等人的耳里,也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只要一家人齐整整的在一起,那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项瓷她们在房间里待到第二天下午,蚊子才少了很多,但还是有。 不过,有燃烧的艾叶熏着,还有洒在身上的艾叶水,倒是可以防这些蚊子的叮咬。 项瓷喷了一身的艾叶水,顶着这身味道从房间里走出来。 其实家里人天天都有喝灵泉水,若是不小心被蚊子咬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吧。 等在房门外的崔氏,见着自家女儿就冲上去,上下打量她:“哎哟,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项瓷:“……” 娘,你也说了才一天时间,你怎么就看出我瘦了? 房间里放着的馒头,九成九都进了我肚子,我哪瘦了。 崔氏轻叹道:“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多吃点,胖点好看,你三哥就说喜欢胖姑娘。” 躺着中枪的项信柏:“……” 夜开眉头挑了挑,赶紧拦住话题:“喷了这么多艾叶水,应该不会惹来蚊子咬。村里来了好多外村人找项铃医看病。” “听他们的惨叫声,应该很惨。” 可千万别让梅姨把话题扯到胖姑娘身上来,他可是好不容易让小柏答应和自己打赌的。 两年时间,听着长,其实短的很。 项信柏一听夜开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接话:“对,爷爷怕那些人闹事,带着他们过去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项瓷一听说可以出去,就兴奋了:“好,快走。” 崔氏想拉住她,都没拉住,只得叮嘱夜开和小柏:“你们看着点小七,别让她什么地方都钻,若是被蚊子咬了,回来我抽死你们俩个。” 行吧,是他们勾的小七要出去,自然也要他们负责。 项信柏跑的时候还不忘喊上一声:“小五,快跟上。” 项龄兴高采烈的跟上师父的脚步,心情美滋滋的快乐。 项婉不喜欢凑热闹,就没有跟上去。 第166章 求药的人心 蚊子毒过后,项家村只有那一家人被蚊子咬了,但好在孩子们都藏好了,倒是有惊无险。 其他村就惨了。 待到蚊子少了后,外村人就惨叫着,拖家带口的来到项家村找项铃医看病。 此时,外村村民们把项铃医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项老爷子带着村里后生崽们维持秩序,吼的声音都沙哑了,那些村民们还在那里哭喊着,惨叫着要往里冲。 “先给我看看,我真受不了了。” “我疼到想死,求求你们,让项铃医给我先看吧。” “别挤,挤什么挤,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被蚊子给咬了。” “没咬跑这里来干什么?就你受不了,我还受不了呢。” “大哥大姐,我喊你们爷爷奶奶,求你们让让吧,我家孩子快不行了。” “我家孩子皮肤都抓烂了,求求你们让我先进去吧。” 项老爷子头顶冒烟的让村里后生崽们,以人为墙隔开他们,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进去看病。 可这根本不管用,大家都想争抢着自己来了就能看到项铃医的心态,都拼命往里挤。 大人被蛟后,不会传染给别人。 可孩子身上的水和血碰到其他人就会传染,让别人又痒又痛。 如此,项家村那些以人为墙的后生崽们,就被拥挤的人群给传染上了,痒的直抓,直嚎。 队伍一下子就乱了,能冲的都往前冲,鞋子踩掉了也不管,只想迅速到达项铃医面前。 抱着孩子能冲的都冲,不能冲的就在那里咒骂,哭喊。 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项老爷子心疼自家村里的后生崽们,只得喊着让传染的他们出来,把身上预留的花露水,抹在他们红肿包上止痒。 有个妇人抱着抓的浑身快烂掉的孩子,看到这一幕,眼里突然有了光。 她迅速冲到项老爷子面前,扑通跪下,压低声音乞求:“项里正,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家孩子吧。” “他是真受不了了,再抓下去,他会死的。” “求你可怜可怜他,给点药让他抹抹吧,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妇人不敢大声喊,怕被别人听见。 她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压低声音乞求,直接跪下给项老爷子磕头。 项老爷子冷着脸,给自家后生崽们涂抹了花露水,再蹲在妇人面前。 看着她怀里三四岁的孩子,什么话也没说,把花露水抹在孩子伤口上。 后生崽们止痒后,迅速把项老爷子围起来,不让别人看到这一幕。 他们慌乱而又恐惧的眼神,好似他们刚潜入敌营里,一边保护我方,一边防备敌方。 项老爷子是担心项仁州兄弟三个被咬,所以才带着花露水,但总共也就带了三筒。 给后生崽们抹了后,再给这个通身都快抓烂的孩子,怕是有点不够用。 所以项老爷子就抹的不是很精细,而是大致的抹开。 虽然是大致的抹开,也让孩子得到了缓解。 止痒后的孩子不再哭了,一抽一抽的颤抖着,紧紧的抱着妇人,惶恐的很。 妇人见此,对着项老爷子又是磕头大谢。 项老爷子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妇人刚站起身,就对上先前挤她,现在被别人挤出来的女人。 女人怀里抱着和她家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看着妇人怀里不再哭泣的孩子,惊愕道:“你家孩子怎么不哭了?他身上的红肿包消了?谁给你的药?” “谁啊?” 妇人心虚的很,不敢出声,抱着孩子就跑。 但女人的声音,已经把其他人给引来了。 见到妇人要跑,一个男迅速出击,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臂,厉喝:“你的药哪里来的?” 男人的手臂抓的直流血,疼的额头青筋暴突,再狞狰着脸,显的特别的凶神恶煞,好似下一息间就要把妇人怀里的孩子给吃了一般。 妇人挣扎着,哀求着:“你放手,快放手。” 越是挣扎越想跑,男人就抓的越紧。 有眼睛都能看懂情况的众人,哗啦朝着妇人涌去,七嘴八舌的问她谁给她的药。 来这里的人都是被蚊子咬了的,现在妇人怀里的孩子不哭了,红肿包消了,那就是有人给了她药。 现在的大家都挤不进去,这里有了个快道,他们当然是要抢的。 妇人被众人围着,质问着,比刚才孩子身上的红肿包没消时还害怕。 真的害怕眼前这群人,会把自己给撕了。 那个最先发现她的女人,见妇人咬紧唇不出声,直接从自家孩子身上抹了一把,再涂抹到刚愈合的孩子身上。 孩子身上的血和水有传染性,一抹到那个孩子身上,就红肿起来,孩子又痒又痛的哭喊出声。 先前紧咬唇不出声的妇人,见此,赤红着双眸冲女人咆哮:“你们丧尽天良,你们不得好死,怎么敢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女人抱着孩子退后,冷冷的盯着妇人:“大家都是做娘亲的,你怎么可以心狠的看着我家孩子受苦,药哪来的?” 妇人真是崩不住了,冲着女人大喊:“你就是这样做娘亲的?浪费项铃医的药,还害我儿再次染上蚊子毒,你是做娘亲的吗?” “你不是,你是蛇蝎魔鬼。” 女人却高扬下巴,振振有词:“我不是,你才是,你宁愿看着我家孩子受苦,都不告诉我们药在哪里。你才是蛇蝎魔鬼。” 其他人见妇人怀里的孩子再次哭喊,这才不围着她。 抓着妇人手臂的男人,也松开了她。 妇人抱着哭喊的孩子,目光扫过项老爷子冰冷的眼神,她连迈过去的勇气也没有。 刚才项老爷子手里的花露水全部用完了,她亲眼看见的。 现在就算是她给项里正磕一百个头,项老爷子也拿不出来花露水,还会把项老爷子给扯进来。 到时,大家都围着项老爷子求药。 项老爷子一气之下,不让项铃医给自己儿子药怎么办? 不能说啊,说不得。 妇人真是崩溃了,她哭喊着,咆哮着,想去打那个女人,又舍不得把孩子放下来让他疼。 众人见她发疯,赶紧远离她。 第167章 过去也帮不了她 女人也抱着孩子远离妇人,还理直气壮道:“我没错,我也是为了我儿子。她有药她都不给我,她才是坏人。” 赶来的项瓷,看着这丑陋的一幕,先前出门的欢喜,此时只剩下愤怒。 项瓷知道每一个做娘亲的,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 也知道她们因为自己的孩子正在受苦,想让自己的孩子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可是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孩子没有得到治疗,就毁掉另一个孩子? 有些人自私到可以毁掉别人的孩子,却还说是为了自己孩子好。 这不过是心态扭曲,打着爱孩子的名声,行使她黑透的心。 项瓷正要上前,夜开却拉住她,压低声音:“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了她。”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药,没有任何可以帮到那个妇人。 而且,若是小七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冲过去帮那个妇人,到时被围攻的就是小七。 他不能让小七冒这个险,哪怕对方怀里有生病的孩子,也不可以。 项瓷满脸担忧和焦急:“那怎么办?” 夜开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再看向还陆续往这里赶来的众人,拉着她来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这样下去定是要出乱子的。” 项老爷子看着拥挤的人群,紧锁眉头:“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让村里后生崽,以人为墙的隔开他们,阻拦他们。 可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这样的人墙也会有倒塌的那个时刻。 到时,就不简单单是发生这种情况,而是会出现人踩人,人传人的坏现象。 治好了的大人和孩子,会得到某些心态扭曲人的报复,再刻意传染给他们。 那时,有药的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就是现在的他们。 项信柏扭了扭脖子,磨牙:“犹豫什么,全打了出去。” 夜开赶紧拦住他:“你别那么冲动,这里来的可不仅仅是十一村的村民,还有山那边的村民。” “若真像你说的,把他们全打出去,那就是和十几个村子为敌。” “你要明白,他们这些做爹娘的为了孩子,可以做出任何事。” “哪怕是付出他们的命。” 他微挑眉:“你是一个可以打十人,可如果是一百个人呢?” 项信柏斜眼看向夜开:“现在显摆你聪明是吧?玩笑都开不起了?” 就是想在小七面前显摆的夜开:“……” 行吧,他不说话了。 项瓷懒得听他们吵,焦急看向项老爷子:“爷爷,怎么办?” 项老爷子说他的第二个方案:“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各个村的里正到这里来,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的村民不好好排队,那你们村的病人就放在后面看病。” 村民在自己村里横,或在别村横,都能说明你强大。 可一旦损坏本村的利益,那你就是坏人。 不但会被全村指责,还有可能会被除族。 所以,再横的村民,轻易不敢损害全村人的利益。 项老爷子又说道:“仲子说花露水太神奇了,不能直接喝,只能涂抹。” “还不能直接把花露水给他们带走,否则乱子出的会更大。”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们都讨论过的。 他们都知道花露水是小七的方子,项铃医只是顶着铃医的名头,光明正大的给大家看病。 价钱定了五十个铜板一次,这是所有家庭都能拿得出来的价格。 如果直接给他们花露水,花露水没用完,病就好了,那多出来的花露水,也许可能会被他们以高价卖了。 他们只定五十个铜板的价,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去赚钱,再抹黑项铃医的名声。 更不是让他们买了花露水后,不给家里的患者抹,然后以更高的价,卖给那些有钱人。 如果是那样,何必把花露水拿出来,直接让项铃医说他没研究出药来岂不是更好。 所有的种种都考虑到,为了项家村,也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项铃医只能亲自上手,一个个给患者涂抹花露水。 “现在之所以这么挤,这么乱,都是因为里面只有仲子一个人,他忙不过来。” “这样,小五,你回去找你娘,让她在村里挑选手脚麻利的妇人,来这里帮忙。” 被蚊子咬的,不全部都是孩子,还有男人和女人。 仲子是郎中,他给妇人们涂抹花露水,没有人会说什么。 可若是一旦让陌生男人给陌生女人涂抹花露水,那可是要被别人骂死,甚至是要浸猪笼的。 为了避免这种男女授受不亲的举动,所以项老爷子才要找妇人来。 众人都想到了这一层,此时只找妇人就可以,这里大把的男人跟后生崽。 到时可以让后生崽们给男人和孩子涂抹花露水。 项龄领命而去。 项老爷子看向夜开和项信柏:“现在,你们护着我,我有些话要重新和他们说。” “爷爷,让我来吧,你这嗓子都快喊不出来了。”项信柏心疼爷爷,要代他去做接下来的事。 项老爷子没也强求,点头:“行,你就按刚才我说的和他们说。” 项信柏点头,眼眸冷冽。 夜开则把项瓷拉到项老爷子身旁:“小七,你保护好爷爷。” 刚要跟上去的项瓷,脚迅速收回,郑重保证:“好,你放心吧。” 有她在,谁也别想伤害到她爷爷。 她可是在梦里死过几十回的人,每晚梦里的锻炼,以及早上的锻炼都不是说说的。 她一个打三个,绝对没问题。 夜开这才满意离开,冲进厨房,拿了一面铁盆和铁勺,跟着项信柏爬到光秃秃的树上。 嘡一声响,让拼命挤着吵着喊着的众人,瞬间噤声,齐齐寻声望去,看向树上的两人。 项信柏锐利的势线,从众人身上掠过:“都给我听好了,我是项家村的项信柏。” “所有人都给我排好队。” “若是再敢这样吵吵闹闹,乱插队,你们这个村就留到最后来医治。” “别和我说什么孩子被咬很可怜的话。” “我们先前就通知过你们,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才来后悔,哭诉可怜,惯得你!” 第168章 霸气的项三疯子 “我说一遍就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插队我也不会再吼你。” “我会直接把你扯出来,扔到你们里正和你们村村民们面前,你去和他们说理。” “在我这里没有理,只有拳头。” “打得赢我,那你就来。” “打不赢我,那就给我好好听着。” “在自己村里称王称霸可以,但在我项信柏这里你屁都不是一个。” “在我项信柏面前,是虎你得给我趴着,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别张嘴,别出声,别抱怨,我脾气不好,管你女人孩子,惹我,我掀了你家男人的天灵盖。” 项家村是最大的村子,也是周边村子的流氓村。 除了最出名的项家村童生多,就是项里正会带村里后生崽打群架。 第三出名的就是项里正的两个孙子,项信柏和夜开,那就是两个混账东西。 从小打遍周边村的大小孩子们,成为孩子王。 现在更是加入了镖局,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他项信柏说打人,那就是真的打人,容不得假。 刚才闹哄哄,项老爷子嗓子喊哑了也不听劝的众村民们,此时看着项信柏手上的匕首,后背脊发凉,眼神惊恐。 项老爷子再吼,他也不会打女人孩子。 可项信柏这个疯子,他是真的会动手。 看他手里玩转的匕首,谁知道会剥了谁的皮做灯笼? 夜开见众人都被唬住了,铁勺对着铁盆猛的敲击一下,把众人都给惊回魂,看向树上的二人,恐惧更甚。 项三疯子不好惹,同样疯的夜开也不好惹。 这两个疯子凑到一起,可以干翻一个村。 项信柏周身都沉淀着摄人心魄的胆寒,语气寒声彻骨:“我现在给你们定好规矩,不按规矩的,那就试试。” “是你能忍得了蚊子的痒痛,还是我能惹着不给你药?” 这话简直就是按住了所有人的命脉,张着嘴都不敢发声。 男人们看着项信柏这个小瘪三,纵使心中再不愿意不痛快,也明白自己打不过项三疯子。奇快妏敩 若是真敢惹他,项信柏是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不敢惹,听话,别出声,现在是来治病,听话,别闹。 妇人们盯着项信柏,恨的牙痒痒的不服气,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她们倒是想撒泼打滚,和项信柏撕扯,不怕他打死自己。 可刚才项三疯子说的是,女人孩子惹了他,掀飞自家男人的天灵盖。 这就妥妥的自己犯的错,要让自家男人来受。 这岂不是要让自家男人休了自己吗? 不能惹。 还有就是项三疯子说的,惹事就让自己村里的村民们排到后面去。 这事谁敢做啊。 现在大家都又疼又痒的想剥了自己的皮,哪还敢让村里其他人因为自己的任性和胡闹得不到治疗? 这是想让村里人掀了自己的天灵盖,再被全村人戳脊梁骨吗? 不不不,绝对不能去试这个疯子的底线。 男人女人不出声,只有实在是疼的受不了的孩子们的哭声在响起,显的特别的苍凉和恐惧。 项信柏黑眸锐利如刀锋,紧紧锁住众人胆怯的目光,让自己的杀意,咆哮着冲向他们,怒吼着袭卷他们,让他们胆颤心惊。 “项家村的后生崽全都给我出列。” 做人墙的项家村后生崽们,齐齐出列。 空出来的位置,那些人也不敢迈出脚去占领,依然保持他们此时的动作。 项信柏满意的跳下大树,夜开拎着铁勺和铁盆跟在他后面。 “我给你们划地,这里崔家村。”项信柏扯了一个后生崽站到右边,“崔家村的过来排队。” 刚才如点穴般,一动不动的村民们,开始动了。 崔家村的都按着指定点去排队,惶恐的好似看到了县太老爷。 “这里王家村……” “这里严家村……” “这里白家村……” 项老爷子听着项信柏的安排,满意点头。 小柏排的队伍,乃是按照十二村从里到外的顺序来排的。 就算是挑刺的人,也说不出小柏的不好来。 每排一个村,就有一个项家村后生崽站列。 这些后生崽是项信柏拉出来给各村们的患者涂抹花露水的。 花露水金贵,不可能直接给他们一瓶或一筒,只能现场涂抹。 将要把这花露水用到极致,争取不浪费一滴。 小七当时制作花露水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的。 怎么能让他们轻易拿走,或者是让有心人拿到别处,用高价卖给那些被蚊子咬的人。 “谷家村……” 谷家村过去就是项家村,但因为项家村人已经治过了,所以项家村就不必再排队。 项家村过去是谢家村。 谢家村和项家村是世仇,你不看我,我不见你。 但项铃医走村串巷时,却是会去谢家村。 项铃医说,不走村串巷时,他是项家人,若是和谢家人打架,他会帮忙自家村。 但当他穿上医者服,背上医药箱,那他就是个医者。 他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而仇视生病的病人。 所以,走村串巷时,他会去谢家村。 谢家村不会赶他走,但对他也不热情,一手交钱一手看病,没有多余交流。 现在这人群中就有谢家村人,他们被蚊子咬了后,疼痛难忍,根本就等不到项铃医上村去医治。 只好成群结队,偷偷摸摸的来到项家村找项铃医看病。 反正那么多人,谁也认识谁。 但现在,项信柏这一手各村站各村一队,这操作就让他们惶恐的很。 十几个村聚在一起,那是真的谁也不认识谁。 可各村战各村一队,那就不妙了。 因为项信柏绝对不会喊谢家村三个字,那他们不就成了没村的人? 若是他们站其他村的队伍里看病,那根本行不通。 因为有了他们的站队,这队伍里的村民看病就要多承受疼痛,哪个村的村民愿意? 谢家村那二十几个人,屏住呼吸,连眼神都不敢随便移动,生怕被项家村人看出他们是谢家村人。 其他村都知道项家村和谢家村的关系,在听到报了谷家村名后,他们好奇的目光,在人群中扫射,看看有没有谢家人。 一时,空气好似都静止了一般,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第169章 用她试试药 项信柏却是连停顿都没有,抓着一个后生崽站列,高声道:“这里谢家村……” 这一声喊的和先前的音调完全一模一样,没有高,也没有低,更没有犹豫和仇恨,平等对待。 谢家村的村民们都愣住了,刚才的假眼珠子,此时活了,都齐齐看向身边的村民们。 刚才,项信柏喊他们谢家村了? 是的,项信柏喊了。 他们眼里是无法相信的惊愕,里面又满满的都是感动。 这份感动无法说出口,只低着头紧抿唇,走到那个后生崽后面排队。 项信柏的这一操作,也惊呆了其他村的村民们。 他们原本以为项信柏不会喊谢家村,没有想到他不但喊了,还是那种一众平等的喊。 项信柏他是真的没有把谢家村人放在眼里啊,打架什么的,他项信柏从来没怕过。 项瓷笑的见牙不见眼,她三哥真是太帅了。 三哥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人的心思,就把他的勇气和不屑抹除掉。 打架归打架,看病归看病,三哥的格局大着呢。 项瓷与有荣焉的抬高下巴,忍着激动和崇拜看向自家爷爷。 项老爷子虽是绷着脸,但项瓷可以看出,爷爷对于三哥这一决定是满意的。 三哥威武! 项信柏排了五个村,项老爷子就把项铃医扯过来:“你教他们怎么涂抹药。” 早就忙的脚不沾地,满头大汗的项铃医,听到项老爷子这话,眼眸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亏得他一个人在那里涂涂抹抹,累死他了。 因着花露水太神奇,直接喝不涂抹伤口就好了,怕会引来不好的事,所以项铃医才选择涂抹伤口。 可哪怕再是囫囵吞枣般的涂抹,他拿刷子的手也累的抬不起来。 再加上耳边全是众人的惨叫声,呼喊声,更是烦透了。 被挤着时,他吼着嗓子喊,让他们别挤,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现在好了,项里正不但把那些拥挤的人给震住了,还安排了后生崽帮自己涂抹药,这下他可轻松多了。 项铃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嘻嘻的正要上前,项老爷子却抓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项老爷子走到抱着哭喊孩子的妇人面前:“用她试试药。” 他看向探头看过来的项家村的后生崽们说道:“都给我看好了。” 项瓷恍然大悟,明白了,忙接话:“爷爷,那不如让项铃医到前面教他们吧。”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给这个妇人怀里的孩子治病,也能让村里后生崽们都看清楚是怎么操作的。 项铃医连句话都没说,由项老爷子抓着往前走。 项瓷推着妇人往前挤:“你快点,让项铃医给你试下药。” 妇人哪能不明白,她都明白。 她抿着唇红着眼含着泪,不敢出声,怕又生出刚才那样的事来。 她得低调再低调,不能再浪费项铃医的药。 项老爷子之所以愿意再次帮这个妇人,是先前他看到这个妇人,拿了一个馒头给另一个不小心被众人挤的哭喊的孩子。 也是因为,刚才她被众人攻击时,却没有把自己拉下水的举动。 但凡刚才这个妇人光明正大的看自己一眼,自己就会被刚才围堵的众人给围了。 他是不介意被围堵,但他讨厌这种别人围堵自己的这种行为。 所以项老爷子愿意再帮这个善良的妇人一次。 先前喝斥妇人的女人,听了项老爷子说的话,又看到项瓷推着妇人走,突然间也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刚才那个药是项里正给的。 其实想想也就能想通了,项铃医虽然是郎中,可他毕竟是项家村的人。 他把药给项里正,也是没错的。 错就错在,项里正有药却不拿出来给她。 瞬间,女人的愤怒就上来了,刚才她高喊问药时,项里正就站在旁边。 可他宁愿那样看着,也不把药拿出来,他可真是冷漠啊。 想到自己的孩子承受着痒痛的折磨,而项里正这个有孙子的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受苦,她就无法原谅他。 还没有排队的女人,自人群中站出来,指着项里正,义正言辞而又理直气壮:“项里正,你明明有药,为什么不拿出来给我用?” “你就这样看着我孩子受罪哭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齐齐看向那个女人。 那些先前敢怒不敢言的外村村民们,看向女人时先是震惊,随后就点有幸灾乐祸。 不管是项里正发难,还是女人被赶,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场好戏。 项瓷闻言,猛的回头看向站出来的女人,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花露水是她的,她想拿想不拿都可以。 她拿出来了没想要她们的感谢,但请别指责她的爷爷。 夜开俊朗的眉目瞬间凛寒,周身凝聚起冰冷的煞气,如看死人般看向那个女人。 项信柏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嗓音如雷霆般霜降:“看来,是我项信柏的名字不够响亮。” “这个女人,排最后一个。” “等到你们村的里正来了,你自己告诉他,你们村为什么排最后一个。” 女人嘴角抽搐,愤怒之火滚滚而起,死死的盯着项信柏:“别人怕你,我不怕你。” 项信柏轻蔑冷笑一声:“是吗?那就……” “我来。” 早已蠢蠢欲动的项瓷,打断项信柏的话,把她的怒火全部聚集在拳头上,朝女人脸上砸去。 辱骂她爷爷,还敢不听她三哥的话,找打。 女人看着小可爱冲自己奔来,尖叫着:“要打死人了……!” 在她眼里,皮肤比其他姑娘白几个度,小小软软的团的项瓷,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 一个废物而已,就算她站在这里让废物打,对方的拳头也只会和棉花一般,软弱无力。 就这样的废物,她王陈氏最是瞧不起。 她王陈氏从小在家干农活,力气大的很,一巴掌能拍死一个这样的死丫头片子。 还有,她最是看不起,这个被宠里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片子。 第170章 有些人天生黑心 山里丫头就要有山里丫头的觉悟,从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总白日做梦的想要嫁给镇上员外当小妾,吃香的喝辣的。 那镇上的员外爷,能看上你这种泥腿子出身的贱婢死丫头片子? 就算你有几分狐狸颜色,新鲜时能得员外老爷的两分眼,他还能天天来看你? 呸,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恶心样,居然还穿裙子? 这山里姑娘哪个不是褂子裤子,方便下地干活。 就这死丫头片子,她居然穿像花一样鲜艳的裙子,还戴了一朵绢花! 这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想要嫁镇上员外当小妾。 我呸,还说项家村是有品德的大村,我看啊,那真就是鸡鸣狗盗的流氓村。 就这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的死丫头片子,居然还想打自己! 做梦? 穿裙子就算了,她居然还穿裙子跑! 哎哟喂,这是要勾哪个后生崽的眼啊,骚的没眼看,真该拉去浸猪笼沉塘。 这白白净净的死丫头片子,就是她最讨厌的骚蹄子,看的她火大的很。 王陈氏内心如光速般转着,把项瓷在她心中杀了个千百回。 表面却藏着她轻蔑的笑容,甚至还在心中想着,等这个死丫头片子的拳头砸过来,她就假装不小心给这死丫头片子一巴掌。 正好让项里正看看,她王陈氏可不是好惹的。 项瓷的拳头看似软弱无力,轻飘飘的打过来时,却带起一阵风,吹动王陈氏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 王陈氏却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危险,她甚至是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软白如馒头般的废物死丫头片子,居然还想她,哪来的勇气。 然而下一秒,王陈氏就笑不出来了。 脸上结实的挨了一拳,重的王陈氏脑袋往后仰,眼前阵阵发晕。 疼痛难忍,王陈氏直接把怀里的孩子扔了去捂自己被打的脸。 这感觉……是要把她的脸给打碎吗! 啊,她毁容了吗? 项瓷一把捞起往下掉的孩子,反手一巴掌甩在王陈氏另一边脸上。 刚才王陈氏把传染液抹在那个孩子身上时,项瓷就想这么干了。 浪费她的花露水,该打! 心肠狠毒的毁别人家孩子,该打! 辱骂她正义善良独一无二的爷爷,该打! 还无视她崇拜的三哥所说的每一句话,该打! 项瓷学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杀人招,而不是花拳绣腿,打在人身上,那就是一场受刑。 再加上她的力气大,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住她的这一拳一掌。 可若是就这样把王陈氏给打晕了,那多不好玩。 她得多来几次这种殴打,才能消散小七心中那口郁气。 所以项瓷控制着力道,不至于一拳就把王陈氏给打晕。 夜开看到项瓷一手抱小孩,一手对着王陈氏怦怦砸,赶紧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小孩。 小孩身上包裹着大人的衣服,只露出红肿的满头大汗的脸来,能看出孩子此时非常恐惧,怕的连哭声都没了。 夜开皱眉,忙把小孩身上的衣服给扯开:“这是想热死他吗?” 这么热的天,包的这么严实,再加上孩子身上被蚊子咬的又痒又痛,挠不到还要被汗水咬在伤口上的滋味。 别说是小孩,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住。 夜开把整件衣服都扯掉,小孩里面还穿着他自己的衣服。 这件衣服应该是拿大人里衣改的,没有白,只有脏乱。 也没有补丁,只有一个个窟窿和烂碎的不成样。 可能是又痒又痛后孩子挣扎了,身上的红肿都蹭破了皮,脓水印到衣服上,一个黄团一个黄团。 孩子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臭味。 夜开怔愣间,看到一只虱子自孩子脏乱的头发里爬到脑门上,又迅速的爬了回去。奇快妏敩 夜开:“……” 他此时也不好去翻找孩子头发上的虱子,只按着小孩的双手对他说道:“你身上得上药,哥哥先替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小孩一抽一抽的点头:“谢谢哥哥!” 夜开心微暖,孩子多好啊,就是没有一个靠谱的娘。 他小心去脱孩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该不该说有汗水好。 因为有汗水在,衣服没有和伤口粘在一起,只要小心翼翼脱,还是很容易脱下来的。 把小孩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后,夜开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女娃子,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女娃子……不好好养着,也不该把她当畜生一般对待吧。 就算家里再穷,不给她裤子穿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虐待她? 看看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明眼一看就是用棍子打出来的痕迹,这哪是当女儿,这是当畜生啊。 怪不得那个女人要把孩子包裹的这么严实,这是怕别人看到孩子身上的伤痕,更是怕孩子身上的痒痛传染到她身上来。 夜开眼里的杀气都快按不住,猛的朝王陈氏望去。 王陈氏长衣长裤,手上还戴着一双袖套,把她一双手都给遮住了。 夜开记得他刚才过来时,王陈氏就在这小姑娘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涂抹在了另一个孩子身上。 当是他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王陈氏有恃无恐。 这女人真该死! 既然她做的这么防备,那就让她好好尝尝这种痒痛的感觉。 夜开用大衣轻裹住孩子抱起来,大踏步朝项瓷而去:“小七,你让一下。” 项瓷正打的痛快呢,却还是在听到夜开声音时让开了:“什么?” “让她尝尝被痒痛,却还要排最后的感觉。”抱着孩子的夜开,冲到王陈氏面前,把怀里的孩子,和她来了一个脸贴脸。 被打成猪头的王陈氏,正惨叫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在脸上,她怔住了。 不明所以的王陈氏睁开眯眯眼,就对上自己女儿红肿如妖怪的脸。 瞬间吓的尖叫,挥舞着双手朝小孩脸上打:“滚远点,别挨着我,别过到我了,快滚。” 夜开已经在她出手时,迅速后退。 听着王陈氏这话,他冷笑:“别过到你就可以过给别人?” “给我药,好痒,快给我药。”王陈氏不敢抓脸,睁着眯眯眼朝项信柏扑去,“快给我药。” 项瓷打她,她不敢冲过去。 夜开抱着个瘟神,她也不敢过去。 现在就只有这个只说话不动手的项信柏,冲他去应该没错。 第171章 强硬手段 项瓷瞪大眼睛看着王陈氏朝自家三哥冲过去,赶紧捂住眼,自张到最大的手指缝中看过去。 龇牙咧嘴的替对方疼:“嘶!” 欺负谁不好,居然欺负她三哥。 知不知道她三哥有多强? 那可是全家全村最能打的,就连开开也会让他两分的三疯子。 你居然敢冲他而去? 项瓷真想朝她抱拳,大喊一声,女英雄,佩服,佩服啊。 夜开看到王陈氏的选择,眉毛突的一挑,很有眼光,找一个最疯,下脚最狠,对女人最不会怜香惜玉的小柏。 他只想对王陈氏拱手作揖,高喊一声,女壮士,夜某佩服,佩服啊! 知晓项信柏性子的人,都已经惊恐的张大嘴,完全可以预料到这个女人的下场。 万众瞩目的项信柏,果然不负众人所望,嘴角邪勾,站在原地不动,右腿猛的抬起…… 王陈氏好似反弹的炮弹一般,迅速冲过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倒飞七八米远,再连滚十几个跟斗。 “噗!” 王陈氏狂吐三升血,头一歪,晕死过去。 众人:“……” 项信柏依然保持着抬脚的动作,语气轻蔑:“找死。” 他收回脚,嫌弃的拍打着自己沾满了土的千层底:“弄脏了我的鞋。” “可恶!”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就连那些哭喊的小孩子们,此时也不敢发出声来,好似看到了索命的阎罗王,瑟瑟发抖。 项瓷双手握拳放在下巴处,双眼布灵布灵的盯着项信柏。 三哥好棒! 三哥好帅! 三哥好酷! 做为里正的项老爷子,适时开口:“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众人在心中想着,还是项里正好啊,会指责自家孙子。 然后又听到项老爷子说道:“鞋子可以拍干净,脚可不行,踢痛了吗?” 众人:“……” 项信柏这个戏精瞬间上身:“哎呀,好痛好痛,爷爷,我可能崴脚了。” 项老爷子一脸担忧:“啊,这样啊,你忘了爷爷怎么教的你吗?打人是要负责,还要出医药费的。” 众人现在不敢在心中给项老爷子做支持状:“……” 果然就听到项老爷子说道:“她凶猛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想要弄死你也是简单的事。” 众人嘴角抽搐,却又不得不承认,刚才王陈氏那行为,确实是像要把项信柏给撞死的样子。 项信柏示弱的点头:“爷爷说的对,孙儿脚好痛。” 项老爷子满脸痛心的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等她们村的里正来了,我会让他们里正找她家要医药费赔给你。” “如果拿不出来钱,那就让她的男人或者公爹卖给咱们家还医药费。” “这种凶恶的女人,我们家可是不敢买的,谁知道半夜睡着,全家会不会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项信柏笑的天真烂漫:“我听爷爷的。” 夜开无奈的摇头轻笑,小柏笑的越天真,他的恶趣味越重。 笑的一脸灿烂的项信柏,邪恶一笑,走到晕倒的王陈氏面前,转头看向所有人:“这是哪个村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不出声。 项信柏看着忐忑的众人,轻笑出声:“都不认识啊,那可真是难办啊。” 他一点也不生气的朝项铃医走去:“仲大哥,你不是说要去镇上买药吗?走吧,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正在给妇人怀里孩子涂抹药的项铃医,闻声没抬头:“这不忙……” 话还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行,那现在就去镇上吧,这解药的药材正好要配了。” 项信柏笑眯眯的看着惶恐的众人:“现在知道她是哪个村的吧?” 认识王陈氏的都赶紧点头:“她是山那边陈家村的。” “不不不,她现在不是我们村的,她已经嫁到王家村了。” “对对对,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王家媳妇,不是我们陈家女。” “是我王家村媳妇没错,可她这样的人,不是你们陈家村没教好吗,那就得找她爹娘去。” “……” 王家村和陈家村的吵起来了,谁也不认王陈氏。 这哪里敢认啊,认了她们村就得排在最后看病。 这大人都抵不住蚊子的疼痛,小孩子更受不了。 王陈氏不心疼孩子,她们却是心疼孩子的。 项瓷双眸亮闪闪的看着自家三哥。 三哥好厉害! 把项铃医拎出来对个话,就让他们不打自招,还让两个村互相撕咬。 她们到这里来,就是来找项铃医的。 这若是项铃医不在了,谁来给他们看病? 妙啊! 三哥厉害! 项信柏看向众人:“嫁到王家村,那王家村就是主要责任,陈家为次要责任。” “所以,王家村排最后,陈家排王家村前面。” “谁还是要再吵,整个村都不医治。” “别和我说什么医者仁心这屁话,你们一个个在我项家村嚣张的要上天,我还不能还手了?” “都给我排好队,不治的立马滚。” 项信柏先前的那一脚,已经把这十几个村子的人都给吓住了,哪里还敢再挑衅项信柏。 有个别的后生崽不服,想要找项信柏理论,却被自家村里人给拉住了。 现在不是你义气用事的时候,你一闹,村里人就得遭殃,就别想治病。 大家伙痒的难受,都指望着赶紧去痒呢,可别闹了,折腾不起。 再倔再愤怒的后生崽,也不敢与全村人做对,只得忍着气咽下。 项信柏看到王家村和陈家村被隔离出去,其它村的都排好队,他轻蔑一笑:“惯得你。” 他可不惯。 有了项信柏这一强硬的手段,没有人再敢闹,都乖乖排队。 那边的项铃医也已经给妇人的孩子抹好了药,项家村的后生崽们也学会了,四人为一组的给一个村来抹药。 人多,速度就快,孩子们也能少受点苦。 严氏也带来了妇女队,每一个村再加两个妇人进去,专门给妇人抹药。 因为夏季衣服薄,有些妇人背后前胸都被咬了。 所以严氏就经过仲大嫂的同意,带着妇人们进了项铃医的家里,与男人隔开。 不用脱衣服,直接手伸进去抹。 因为花露水都在严氏她们手里捏着,所以可以当着严氏她们的面自己抹,也是省却一翻时间,争取多救两个人,让她们少点痛苦。 第172章 瓜越大吃的越香 项瓷倒是想去帮忙,但严氏不让:“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老往妇人堆里凑,快去玩吧。” 被当成小孩的项瓷,无奈的回到院里,就看到各村的里正们来了。 王家村和陈家村的村民们,立即鬼哭狼嚎的冲到自家里正面前,哭诉着项老爷子让他们排最后看病的委屈和痛苦。 当然,罪魁祸首王陈氏,已经在两村人的齐力下,用水泼醒了,此时正狼狈又委屈的坐在地上。 她看到王里正,刚才坐着的她,瞬间倒地,奄奄一息的朝王里正伸手:“里正,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她们都欺负我,都打我,还踢我。” 她又指向正捧着香瓜吃的项信柏,满眼恨意:“他踢的我吐血……” 话还说没完,离她近的妇人,迅速扑过去,一把捂住她红肿的嘴,厉喝:“你闭嘴。” 是嫌她们痒痛的不够厉害吗? 是想要让项家村把她们王家村的村民们都赶出去吗? 是觉得刚才她们下的手太轻了还想再来一次吗? 早就等的不耐烦,脾气又爆的妇人,看到王陈氏居然还想告状,冲过去对着她的腿就踢打。 王陈氏先前确实是很疼,但她疼的倒在地上却是装的。 可这次,她却是真的疼到起不来,嚎叫的差点连山上的狼都给招来。 项瓷坐到项信柏身边,接过夜开递来的香瓜咬了一口,看向热闹的方向:“这瓜吃的真痛快。” 夜开看向手里咬了一口的香瓜,递向项瓷:“都给你。” 项瓷看向咬了一口的香瓜,再看向微笑的夜开,哈哈笑起来:“我说的瓜不是你以为的瓜……算了,不用,我吃我手上的就可以。” 不是你以为的瓜? 夜开微挑眉,他已经和小七陌生到连话题都没有了吗? 他默默把香瓜掰断,把没咬过的香瓜拿在手里,等到项瓷把她手里的香瓜吃完,才把手里的香瓜送过去:“给。” 项瓷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瓜,笑着接过:“行吧,我再拒绝就显得我矫情。” “不矫情。”夜开低声道,“愿意给你吃。” 夹在两人中间的项信柏,白了一眼夜开,把手里的另半块香瓜也递给项瓷:“三哥这里还有,拿着。” 项瓷迅速接过三哥手里的香瓜:“三哥刚才真棒。为三哥痴,为三哥狂,为三哥咣咣撞大墙。” 项信柏哈哈大笑。 夜开却伸手摸向项瓷的额头:“他不配让你撞大墙。” 项瓷:“……” 项信柏得意而又鄙视的看向夜开,满脸傲气的很:“得不到的人酸了。” 夜开应声:“嗯,毕竟这里有个光棍,得可怜可怜他。” 光棍:“……” 项瓷听着他们的拌嘴,想着他们趁镖时,一定也是这样的。 真是最佳拍档。 项瓷把香瓜都吃完了,夜开就拉着她去洗手:“你刚才说的瓜不是那个瓜,那是什么瓜?” 项瓷惊讶的看向夜开:“你还记得啊。” “好奇。”不想哪一天小七说话,他连嘴都插不上。 项瓷真是投降了:“看热闹可以称为吃瓜。热闹越大,瓜越大。” 夜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挺爱吃瓜的。” “当然。”项瓷小手一挥,“拿上小板凳,再拿碟瓜子嗑,吃瓜热闹着呢。” 这可是标配,齐活了可是一种享受。 这华夏人啊,自古就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夜开记住了:“行,我知道了。” 虽然这里现在秩序挺好,大家抹药的动作也快,但还是有许多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往这里赶。 夜开和项信柏不能离开,免得有人捣乱。 有些人疼的难受,是不会把自已村里的废物里正放在眼里的。 就比如这个余里正,就算项家村的人不去喊他,他也是要来的。. 只不过,他先前被村里人给围住了。 村里人都打着来项家村看病的名义向他借钱,不借就不让他来。 余里正当时就指着自家破烂的房子给村民看:“你们觉得我能拿得出铜板来?” 这余家村不算是大村,但村民们那是最刁的。 上一个余里正就是被村民们活活逼死的。 之所以会选他当里正,一是他家三代都好欺负,二是他曾经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正好识点字。 所以族老们就把他的名字报到了县令那里,再然后他就成了十二村最穷最没用的废物里正。 余里正是土生土长的余家人,了解这些村民们,所以宁愿吃亏也不会去得罪他们。 因为他还有爷爷奶奶,爹娘,媳妇,孩子们。 他不能因为自己这个身份,而让家人们受到祸害。 也正是因为知道余家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藏拙,让自己成为村民们眼中最废物最好欺的里正。 也绝不会让他们欺负自己家里人。 若说他是村里最穷的也不算,他可是有朝廷俸禄的人,还会带着儿子上山打猎,爷奶爹娘还种着田地。 虽然一家十几口人,但除却吃喝一切,他们家还存了铜板。 不过,只有他和自家媳妇知道铜板藏哪,就连耗子来他们家,都得吐一口口水给他们家留留。 护着自家爹爹的余远航,双眸赤红的恨不得把这些村民们都给杀了。 他是敢的,可自家爹却一直按着他,直到项家村来人。 余远航看着这些围困自家的村民们,很想大吼一声,你们不是被蚊子咬了吗? 你们不痛吗? 你们不痒吗? 你们不去项家村看病吗? 难道逼迫他爹给他们钱比他们看病还重要? 可恶,混蛋。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有力的时间,把那些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全都给撕下来,烧了。 余远航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害了自家爹,忙朝大山那个方向跑。 匆忙慌乱之间,撞到了刚把赶来的村民们送到各自队伍里的夜开。 夜开拧眉朝那人望去:“好重的杀气。” 项信柏也回头看向匆匆而走的那个少年,眉头紧蹙:“跟上去看看。” 这里是他们项家村,他绝对不容许有人在他们项家村里行凶。 第173章 余远航救项婉 项瓷见到项信柏往前走了几步,如颗炮弹朝他跑过去:“三哥,你干什么去?我也要去。” 已经错开身的夜开,忙拦住项信柏:“我去就可以,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怕你,你在他们不敢出乱子。” 项信柏深深的看了眼夜开,磨牙:“姓夜的,你手撒开,信不信我敲断?” “其实我觉得胖姑娘一点也不好,不如我和小七说道说道?”夜开眯眼微笑,“该装傻时就装傻,你这样护着显的好傻。” 项信柏真想把他嘴给缝起来,但此时项瓷已经到了,他黑下去的脸瞬间对着项瓷扬起来:“小七,我不去了,就在这里守着,免得他们给爷爷找麻烦。” “那我也在这里。”项瓷喜欢跟三哥在一起,开心。 项信柏得意的朝夜开挑眉,看到没有,这可不是我让小七跟着的,是她自己要跟着我。 夜开无视项信柏,看向项瓷:“对,别去了,刚才就是看到一个有杀气的人,我怕他伤害咱们村里人,就去看看,马上回来,别担心我。” 没想到夜开会实话实说的项信柏,目光已经在地上寻找针线,要把夜天的嘴给缝起来。 让你用苦肉计骗我妹妹,我打死你。 项瓷闻言,惊愕道:“有杀气的人?” 杀气是什么样的? 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们的杀气。 衣服无风自鼓,头发无风自飘。 好想见识一下。 而且,那么危险的事,自己有预知能力,跟着开开去,可以帮他预知一下危险。 项瓷内心蹦跳三米高,脸上却一片担忧:“那我跟着开开你吧,有杀气的人,那太可怕了。” 夜开连拒绝也没有,就推着项瓷赶紧走:“好,可以,你保护我。” 寻找地上针线的项信柏,看着夜开把自家妹子给拐走,咬牙切齿:“不是落针可闻吗?怎么一根针也没有,都是骗人的。” 被夜开捧着差点飘起来的项瓷,一副侠女风范的拍拍自己胸口:“放心,有本女侠在,保证你没事。” “不过,若是真要出手的话,你可得出手,我怕把他们都给拍碎了。” 夜开眼角余光看到项信柏没跟上来,也就松开了小七,与她并排走。 他眉眼温柔的看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姑娘:“可以。” 项瓷这才狠松一口气:“那行,快走。” 她不确定她现在的功夫,能和一个有杀气的人对打。 所以要早早的把这事说清楚,让开开去和别人对打,免得自己给他添麻烦。 村里到大山的路有好几条,但从项铃医家到大山,就只有这一条。 他们俩一路小跑着,很快就看到一个在田垄上疯跑的少年。 夜开神情一凛,那少年这疯跑状态,有点危险。 项瓷看不出什么来,只希望对方这个时候,可千万别遇到村民。 不然,这疯跑的少年,万一干出什么事来,那可真就太可怕了。 “呀,蛇!” 跑着跑着的项瓷,猛的跳起来。 夜开在她有动作时,就单手把她抱到自己手臂上,迅速旋转身体,远离从旁边菜里游出来的两条蛇。 两条菜花蛇嘶着信子,自夜开脚边前方半尺地方,吱溜的冲进田垄下,顺着水沟消失不见。 坐在夜开手臂上,抱着夜开脖子的项瓷,盯着担忧自己的夜开幽幽道:“你像端了一盘菜。” 正想关心她的夜开:“……” 想了一下小七说的画面,夜开觉得小七说的很有理。 他现在单手拖着小七,可不就像是那些酒肆里,单手托着木盘的小二吗? 夜开脸微红:“那两条蛇走了。” “嗯,我看见了。”项瓷看着夜开慢慢红起来的耳朵,忍笑道,“然后呢?” 咦,脸红的开开好奶啊,耳朵红了以后,阳光照射过来,像红宝石,超好看的。 红耳朵的男人,将来一定疼媳妇,也不知道开开以后的媳妇是什么样性格的姑娘。 夜开不想把项瓷放下来,却又不得不把她放下来:“把你放下来。” 下来的项瓷,把衣服扯顺,没有一点难为情,大踏步往前走:“那行,快去追人。” 两人再次朝前跑,视线里那个少年正往大山跑。 项瓷想着,只要对方进入大山,心中怒火再甚,应该也不会伤害村民吧。. 她紧绷的心放下来了:“他进大山,应该不会伤害村民们吧。” 夜开看着对方的背影,就想着他和小柏生气时,都会朝大山跑。 然后拿大山里动发泄的事,所以这个少年心地应该挺善良的。 夜开道:“应该吧。” 既然对方要进山了,那他们就不跟了。 就在这时,大山里冲出一个人,她跑的飞快,绝对是逃命的那种跑。 项瓷瞳孔瞪大:“项婉!” 那个逃命跑的人,居然是项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飞速奔跑,那更难。 奔跑的项婉刹不住脚,整个人朝山上滚下来。 项瓷惊呼出声:“小心。” 可恨她这里离项婉那里太远了。 正这样想着,一只野猪哼哧的从大山里冲出来,朝爬起来的项婉,如头斗牛般冲过去。 看着这一幕的项瓷,呼吸都差一点停顿。 夜开早已撒开双脚,抡着双臂朝项婉飞奔而去。 但他这里离项婉那里实在是太远了,他根本没办法在野猪袭击项婉前到达。 眼看着野猪就要撞倒项婉时,那个要进山的少年,朝项婉飞扑过去,把她抱倒在地,躲开野猪的追击。 野猪赤红着双眸,愤怒咆哮着朝少年进攻。 余远航猛的推开怀里的项婉,自己也顺势往旁边滚,再顺势拽了一下野猪的尾巴。 本想追项婉跑的野猪,感觉到被挑衅,放弃追项婉,改追余远航。 余远航已趁着这个时间段站起来,但由于离的太近,凶猛的野猪撞击过来时,直接啃咬在他的小腿上。 一声惨叫响起,夜开到了,面容森冷,一拳对着野猪的脑袋轰下去。 野猪惨叫一声,松开余远航,改道和夜开拼命。 夜开可不是余远航,他要的就是野猪朝着自己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野猪死在自己手上。 第174章 野猪群下山 他朝前跑,引开野猪,再猛的回身,侧身顺滑,右手迅速出击,抓着野猪的后腿,拎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近三百斤的野猪摔在地上,砸的地面都抖了三抖,掀起层层尘土。 夜开平时身上都会带着武器,但在村里,他就没带,怕村民们害怕。 现在遇到野猪,手里没武器,就抓起地里让藤瓜儿爬的竹杆子,朝野猪的眼睛刺去。 竹杆子都是拇指粗细的竹子做出来的,插进地里的一端削的尖尖的。 这尖尖的带着泥土的竹杆子,噗嗤一声刺进野猪的眼睛里,痛的野猪惨叫着挣扎。 夜开眼一冷,折断手中竹杆子,朝野猪另一只眼睛刺去。 受伤的野猪会在濒死的时候疯狂挣扎着要给人类最后一击。 夜开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把野猪两只眼睛都刺瞎后,抡起拳头对着野猪的脑袋,一拳一拳砸下去。奇快妏敩 余远航拖着被咬的血腿,抓着拔起来带着新鲜泥土的竹杆子,对着野猪的排泄地方猛的扎了进去。 夜开:“……” 是个狠人! 竹杆子有一米五长,被余远航给刺进了一半。 挣扎着狂叫的野猪,前后夹击,再也挣扎不了的没了命。 夜开抬眸看着这个杀气十足的少年,眸光幽深的如初一夜晚。 余远航冷着眉眼看向这个很危险的少年,朝他身后指指:“一个跑了。” 夜开刚才只顾着打野猪,没顾得上小七和小四,现在听到余远航这样说,这才回头。 跑走的是项婉。 项瓷正朝自己这里奔来,面容一片慌乱:“开开,四姐说,山里发现了五头要下山的野猪,五姐跟大哥他们,把野猪引走了。” “四姐是回来通风报信的,结果被这头野猪给盯上了。” “刚才四姐回村去报信了。” 夜开大惊失色:“大哥他们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项瓷急急道,“四姐说,他们是一起去山上砍柴的。” 怎么会出现一大群野猪呢? 大哥他们是去砍柴的,那就绝对不会跑到有野猪的地方去? 可恶啊可恶。 先用预知能力看看。 项瓷抓着夜开的手,低声道:“你护着我。” 夜开其实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还是听话的把她护在怀里,挡住余远航望过来的狐疑目光。 项瓷心中想着项龄,两息间,眼前出现一幅快速掠过的画面。 是项龄在奔跑,周边都是树木。 刚才往前奔跑的项龄,猛的迅速回身,而后一把砍柴刀飞旋而出,砍在追击她的野猪身上。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村里其他人。 要么往树上跑,要么与野猪对战。 可能是因为他们经常上山打猎的原因吧,虽然不能把野猪立即杀掉,但也没有受伤,只是很狼狈。 也幸好,村民有十几个,野猪却只有四头。 要不然,还真不好说。 突然,有人不知大喊了一句什么,随后众人就疯狂的奔跑,再也不敢和野猪战斗。 项瓷借着项龄的目光,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跑,可以说此时一片慌乱。 这是怎么了? 是野猪变多了吗? 项瓷知道野猪是群的,可她不知道野猪群到底有多少只。 她努力想要看清,项龄却一直在跑,身边的树木迅速退后,她根本就看不到,更听不到。 时间有点久,一直瞪着眼睛的项瓷,眼睛酸涩的很,她顶不住的眨了下眼,眼前画面消失。 在画面消失前,她看到了熟悉的地方,离下山时绝对不超过两百米。 两百米地! 项瓷顾不得头晕,抓着夜开的手急喊:“野猪群还有两百米到达!” 夜开担忧小七,可他更知道,一旦让逼得十几个村民疯跑的野猪冲下山来,他根本护不住小七,声音严肃:“回村,快。” 他得拦着野猪,不能让它们追击小七。 项瓷连声好也没说,拔腿就朝村里跑。 她打不过野猪,留在这里只会给开开添乱。 以前每次看电视,男主让女主跑,女主非得拉着男主的手,一声声喊着她不走。 非得等到追兵上来,男主受伤了,她才跑。 那时,项瓷就告诉自己,若是遇到危险,自己这个废物没用时,伙伴让她跑时,她一定头也不回的跑。 然后去搬救兵来。 四姐去村里搬救兵了。 那她就去村里找家伙给开开,开开现在可是徒手的。 该死的野猪,总有一天她要去山里,把它们全部都给灭了。 地面一阵颤抖,项瓷猛然回头,便看到项龄他们十几个人,一路滚下山,场面壮观又悲哀。 在他们身后,是近二十头野猪,怪不得奔跑的令地面都在颤抖。 卧槽! 这么多的野猪,是个人都挺不住好吧。 开开再厉害,他也挺不住的。 “嘡!” 一道冲天锣声响起。 “往池塘跑!” 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传入众人耳里。 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来了! 项婉一路冲到项龄医家,大喊野猪下山了。 项老爷子就带着村里的后生崽,以及蚊子病好了的村民们,带着家伙什赶来了。 一来就看到二十几头野猪,奔腾的朝十几个村民们咆哮而去,真是吓的肝胆俱裂。 可这个时候,吓不能救人,只有想办法才能救他们。 项老爷子几乎是在看到野猪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每个村中都有口池塘,这口池塘是给村里人洗衣服,男人小孩们洗澡用的。 田地里的池塘是用来给田地浇水用的,虽然没有村中池塘大,但也有小五十平方。 夜开没有第一时间朝池塘奔去,而是朝项龄冲去,一把捞起受伤的她,再跟着众人朝池塘狂奔。 捞着项龄的夜开,看到小腿鲜血淋漓,忍痛跑却跑不快的余远航,直接手一捞,把他给扛肩上。 余远航:“……” 就很突然。 不过这个视角却能清淅的看到面目狞狰的野猪,咧着它们宽大的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咆哮的哼哧着朝他们追来。 由于夜开扛着两个人,速度有点慢,又由于野猪跑的有点快,近近的坠在身后。 近的余远航不但能闻到野猪身上的臭味,还差点被迫感觉野猪咬鼻子的惊恐。 甚恐! 第175章 万众一心齐杀猪 离池塘还有两米的夜开,单手把项龄扔进去,再把努力不让野猪够着自己的余远航扔进池塘里。 夜开侧身翻滚一圈,伸出一条腿踹向野猪。 野猪那是真重,若不是夜开是练过的,这条腿踹出去,绝对骨折。 其他人可以躲进池塘,但他不可以。 他有武力,他得留着来杀野猪。 奔跑的野猪力量也是很大的,被夜开这一脚踹的只是晃了晃,四脚还是在朝前奔跑。 野猪的气性很大,谁惹着它,它就会追着谁攻击。 夜开也是利用这一点,并没有想着要一脚把野猪踢飞,而是让野猪改追自己,而不是冲向池塘。 见野猪朝自己奔来,夜开转身就跑。 项老爷子等人,拎着锣,拿着铁盆,咣咣一通猛敲,用来吓唬野猪群。 野猪群也确实被吓到了,可它们没有往山上冲,反而朝村民们冲去。 项信柏提着两把砍柴刀冲来,学着老虎大吼一声:“吼!” 虎啸声学的惟妙惟肖,刚还朝着村民们乱窜的野猪们,惊恐的齐齐刹脚。 前面的刹住了,后面的惯性冲上来,把前面的野猪撞翻,栽倒在地。 与野猪同时朝村民方向跑的夜开,趁着野猪这个刹脚空隙,跑过了它们。 项信柏把手中砍柴刀朝他扔去:“接住!” 夜开用他们配合了无数次的起跳动作,接住扔来的砍柴刀,冲向最近的野猪,对着它的脖子。 一刀斩。 鲜血飞溅,疯狂的野猪惯性的往前冲了两步,倒在地上。 夜开顾不得脸上的鲜血,刀起,砍向另一头野猪。 项信柏则在野猪前方,手中砍柴刀如拦路煞神,刀刀砍向野猪脑袋。 这砍野猪脑袋,可比砍山匪的脑袋快乐极了,不用顾忌任何。 村里有弓箭的村民,已经拿着弓箭,跟在项信柏身后,一箭箭射向野猪群。 野猪中箭倒地没死,项仁州他们这些拿着锄头,斧子,菜刀的村民们,就冲上去补刀。 有些后生崽没拿到刀,就拎着条板凳,对着冲上来的野猪狠砸。 后面的兄弟紧跟,不管手上有什么家伙什,往野猪眼里捅,往野猪肚里捅。 旁边还有拿着棍子的村民们,瞅着机会对着野猪敲一棍,再抽空往旁边敲一棍。 这些村民都是住在山里的,不农忙时,大家都会结伴上山打猎。 所以他们虽然害怕野猪,但此时此刻,他们若是不团结一心,只会被野猪咬死,也就不那么怕了。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村民们,要怕也是野猪怕他们,而不是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怕它们二三十只野猪。 再看看那两个在野猪群中的少年,他们东一刀西一刀,大大的降低了野猪们的战斗力,给他们留了安全感。 项瓷没跟去战斗,而是去池塘边救人。 池塘边的野猪早就没有了,里面的村民都自发的往岸上走。 也幸亏这池塘是浇地水,没那么深,不然还真就有点难。 爬上来一个村民,全身湿漉漉的。 项瓷见此,眉头皱起,朝正慢慢往岸边而来的项龄望去,心中焦急。 这些掉进池塘里的人,除了项龄之外都是男人。 男人穿着湿透的衣服没什么,可项龄穿着湿哒哒的衣服,那可就不妙了。奇快妏敩 她低头看向自己,她穿的是裙子,没有外裳,连挡都没办法帮她挡一下。 不行,她得去借件衣服来。 此时,项信松已经扶着项龄来到了岸边,项瓷低声道:“五姐,先别上来,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来。” 嘴唇发白的项龄,只一眼就明白项瓷的意思,点头。 这时,旁边伸来一件衣服:“给你。” 项瓷回头望去,是一个没见过的少年。 但此时容不得她想太多,接过衣服说声多谢。 少年侧着身子替她挡了挡。 项信松把项龄拉上来,项瓷迅速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走……你受伤了?” 项龄腰间不停湛出血滴来,混合着水,淡淡的晕开。 小五又受伤了! 项瓷自她的小背包里,拿出她专用的杯子,对着项龄的嘴,把里面的灵泉水灌下去。 “大哥,背她去项铃医那里。” 项信松急切的把项龄背起,朝项铃医家冲。 项瓷担心项龄,又担心三哥和开开,急的想把自己劈成两半。 但想到这里这么多人,三哥和开开武功又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 所以,她就跟着大哥和项龄来到项铃医家。 项铃医家这边还在看病,给众人抹花露水的后生崽们也还在。 抹了花露水,止住了蚊子毒的村民们,都往大山那边跑:“我去帮忙打野猪。” 是的,刚才项婉来报信,野猪下山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奈何他们被蚊子毒折磨的不能去帮忙,只能在蚊子毒止痒后才去帮忙。 其他没解蚊子毒的村民们,焦急又不安。 野猪这畜生,是他们所有人的公敌,哪怕村和村不合,也会去帮忙。 不然,下次你们田地里有野猪,可就怨不得别人不帮你了。 “师父!” 项瓷冲到项铃医面前:“小五被野猪咬了。” “不是野猪。”趴在项信松背上的项龄,忍痛虚弱道,“躲避的时候,被石头刮到了。” 项瓷才不管这个,对项铃医说道:“你快给她看看伤口。” 项铃医还没出声,正排着队等着解蚊子毒的男人,有点不悦:“还能说话,你让她等等。” 项瓷心情正不好呢,听着这话,抓起桌上的葫芦水瓢,对着男人脑袋猛敲,厉喝:“我去你的,就你话多。” 铃医是她们村的,花露水是她的,她五姐受伤流血了,报个急诊怎么了? 逼逼的话那么多,老娘惯得你。 葫芦瓢砸在男人头上碎了,男人懵愣的看着项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其他人都给看傻了。 项信松呆呆的看着自家妹妹,他从来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小七,太吓人了。 项龄弯下眉眼,嘴角勾了勾:“下次拿石头砸,葫芦瓢砸不破他的脑袋。” 项听话立即低头寻找石头,男人吓的拔腿就跑。 第176章 新三婶是长辈 项瓷拿着石头,指着吓懵,僵着身体乖乖排队,面露惊恐的所有人,厉声道:“在项家村,我说了算,不服给我憋着。” “敢说,本姑奶奶一石头拍死你们。” “我让我师父给我五姐看个病怎么了?” “都给我站好。” 项母老虎全身凛寒,冲到项铃医面前,刚才含着冰渣子的声音,此时又升了温:“师父,你快给我五姐看看。” 心中虚的不得了的同时又痛快着,果然学三哥最爽。 项铃医感觉自己再看几场这种变脸,他的心脏可能会爆炸,但他又好喜欢这样的徒弟。 他起身对项信松道:“快背她进来。” 项信松背着项龄,跟着项铃医进了他专用的医药房,然后就出来了。 出来看到项铃医看病的这支队伍,个个乖乖的排着队,不敢吭声,他心中无比的畅快。 就是,到了他们村里,就该听他们村的规矩,哪能让自己项家村人憋屈。 项信松先前跟着爷爷来这里维持秩序,后来看到了钱家人,爷爷就让他先回家。 他回家后正准备上山砍柴,出门就遇到回来喊人的小五,小五就说要陪着他上山砍柴,然后小四也就跟着去了。 他们结伴一行十几人上山砍柴,哪里想到,就遇到了野猪。 先是一头野猪,他们不但不怕,反而还有点兴奋。 杀死一头野猪,他们这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可以分好几斤猪肉呢。 他们一家有三个人在这里,就可以分到全家人吃两天的猪肉呢。 只是,这里他们还没动手,那边又窜出一只野猪来。 他们怀疑是遇到想要下山的野猪群,就护着项婉,让她赶紧下山去喊人,他们则把野猪群给引走。 项信松想到他们当时做的这个决定,后背脊发凉。 是他们天真了,以为只有四五头野猪。 哪里想到,这几只野猪只是探路的,后面则跟着十几二十头。 这么多的野猪,他们是真拼不了,只能撒脚丫子狂跑。 小五也就是在引开野猪,救助村民时,被石头给割伤了腰。 现在想想当时的场景,还手脚发软,后背发凉。 一人匆匆而来:“大松,小五呢?” “在里面。”项信松对赶来的白春桃说,“她不会有事。” 白春桃嗯了一声:“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项信松让开了路:“可以。” 白春桃急匆匆进去,项信松这才看到紧跟着来,跑的气喘吁吁的项仁永。 项仁永喘的如风箱:“她拉我……嗬……项龄……嗬……她……” “小五受伤了。”项信松拦住他的去路,“你等下别骂她。”奇快妏敩 项仁永双手撑着膝盖喘:“我没……没想骂……” 以前兰兰在家,都是她骂的,他又不会骂。 都是白氏,她真是疯了,她跑来看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着他来,他差点跑的连肺都吐出来。 肺火辣辣的疼……若是兰兰在,一定舍不得让他这样跑。 兰兰说,她最喜欢自己斯斯文文,好似举子般走路的姿势。 就刚才,他所有的形像都被白氏给毁了。 可怜他维持的风度,全没了。 “白氏……” 项仁永抬眸看向项信松,正好看到白春桃自房间里出来,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项仁永不敢看白春桃,迅速低头寻找蚂蚁来掩饰他的尴尬。 项信松回头,看到白春桃,再想着刚才三叔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冲白春桃一笑:“三婶。” 先前板着脸的白春桃笑了:“仲铃医说口子虽然大,但不深,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 项信松哪能不清楚,三婶说的这话,是故意说给三叔听的。 但他得接话:“小五像戏班子里说的女将军一样勇猛,如果不是她引开野猪,护着我们,就我们这些人,都不够野猪啃的。” 白春桃一脸得意,与有荣焉:“我知道,我家小五最棒了,你做为哥哥,以后要多多锻炼,好好保护她,别再让她受伤了。” 项信松:“……” 他只是想在三叔面前夸奖夸奖小五,好让三叔喜欢小五,可不是让你这个三婶,端着长辈的架子,责怪我没照顾好小五的。 好吧,他身为大哥,没保护好妹妹,三婶骂他,应该的。 就是以前那个旧三婶,只对小五打骂,从来不会对他们说这些话,导至他对这个新三婶还是那样的意识。 这是不对的。 项信松反思自己,旧三婶可以不关心小五,但身为大哥的他,却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小五的保护。 看看小三和开心,他们就做到了保护妹妹的责任。 项信松一脸惭愧:“是,三婶说的事,以后我会更加努力锻炼。” 比他大三岁的白春桃,如长辈般轻叹:“她是我女儿我了解,责任心重,对家人更是用命来保护,不会说话,只默默的为家里付出。” “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希望被家人保护的。” “若是得到你这个大哥的保护,她一定会很开心。” 项信松被白春桃说的都要上吊自杀谢罪了,面容涨成猪肝色:“我会的。” 白春桃满意的笑了,转头看向项仁永时,脸刷的拉下来。 项仁永听着白春桃那哄骗孩子的话,心中鄙视,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这个虚伪的女人。 猛的对上她拉长的脸,项仁永吓的一激灵,急后退半步:“你……” 拉着脸的白春桃又笑了,一把拽住想逃走的项仁永手臂,冲房间喊:“小五啊,你爹就不进去了,我现在带他去杀野猪,等你回家了,我让他给你炖野猪心汤喝。” 项瓷代项龄应声:“好的,三婶。” 白春桃抱着项仁永的手臂,扬着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脸,自众人面前走过,留下夫妻恩爱的美名。 出了项铃医家院子,走在小路上的白春桃,立即由抱变成拽着项仁永手臂,咬牙切齿:“小五受伤了,我给你两条路。” “要么现在去杀野猪?” “要么我把你打成小五受伤的样子?” 第177章 打野猪般打他 项仁永脸色巨变,双腿在地上拖行,全身写满抗拒。 他刚才可是听说了的,小五被石头在腰上割了一道口子。 那死丫头就像兰兰说的那样,一个丫头片子不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天天这出头那出头的,带着满身伤回来。 她自己受伤就算了,居然害得他这个做老子的也要跟着受一刀口子,他这个做爹的哪对不起她了? 果然,兰兰说的是对的,这个女儿生来就是来克他的,自己就不该在她刚出生时那么疼爱她。 还是兰兰好……呜,兰兰,你在哪,我都快被这死丫头给克死了,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白春桃猛的停下脚步,双眸锐利如刀锋,咻咻咻朝项仁永劈砍。 疯狂挣扎的项仁永,接收着白春桃的狠戾,眼露惶恐,缩着脖子看着这只罗刹鬼:“你,你想干什么?” 白春桃猛的松开他手臂,一直朝后倒退着挣扎的项仁永,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惊恐的看向逼近自己的罗刹鬼。 这女人会这么好心的松开自己? 自成亲以来,她每天晚上都变着法子折磨自己。 她说之所以没动手打自己,是因为自己听她话了。 可现在……绝对有妖! 果然,下一息间,白春桃一脚把他踹下没水的沟壑里。 她自己也跳下去,一脚踹在项仁永的肚子上。 “小五受伤了,你居然还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样,是我给你脸了吧?” “这几天没挨打了,你又皮痒了?” “那是我女儿,我都得捧着,你居然敢甩脸子,老娘踹不死你!” “下次对着我女儿,摆多长时间脸,老娘就踹你多久!” “好好和你说不听,非得老娘动脚。” “你个废物点心,女儿受伤了,你做爹的不想着保护女儿,还嫌她连累你?” “刚才我说的话收回,以后我女儿受什么样的伤,我就把你打成什么样?”. 项仁永是真打不过这个天生力气大的白春桃,以前他都是被兰兰捧在手心里宠着。 真如戏班子里唱的那样…… 夫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兰兰讲,兰兰我给你做面汤。 夫君啊,你是不是冻得慌,你要是冻得慌,对我兰兰讲,兰兰我给你做衣裳。 想着兰兰对自己那含羞带怯的娇羞样,项仁永就心神荡漾。 可这个白氏呢,她简直是比杀猪婆还杀猪婆,完全配不上自己。 她不但不把自己当成她的天,居然还对自己拳打脚踢! 这若是把自己的腿打坏了,还怎么给兰兰看她最喜欢的学子步? 兰兰可是说了的,她最喜欢自己斯斯文文走的学子步。 还喜欢自己恰到好处的笑脸,像极了学院里,有学问的夫子。 就连种地,那也是兰兰喜欢的姿势。 可这个白氏……她她她,她大逆不道,她定是要被老天爷收的。 白春桃看到项仁永痛心又愤怒的面容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她们成亲没多久,但她可是从小长在项家村的,和项仁永虽不是天天见,但也算是从小长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与其说项仁永是公爹婆母的儿子,不如说是洪氏的大儿子,最后被洪氏养成了她心目中的完美夫君。 没和洪氏成亲前的项仁永,那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穿着青衫去私塾读书时,谁见着不夸他两句。 学习虽不是最好,但他在村里那一带小伙伴们之中,那也是一个佼佼者。 对长辈尊敬,对父母孝敬,对兄长恭敬,对家人爱护。 可惜,刚长成的花骨朵,就被洪氏带盆端走。 端走不好好养,居然换盆换土换水。 愣是把一棵茁壮成长,根直枝正的花苗,养成杂草堆里的野草。 这前后对比的变化,她白春桃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项仁永就是被洪氏养歪了。 以前她白春桃是外人管不着,但项仁永现在是她夫君,她可以管。 就算她不在乎项仁永,但只要她还想在这个家好好生活,她就得必须改变他。 不然,她得三天两头的寻找,跟洪氏离家出走的叛逆儿子。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项仁永身上属于洪氏的一切,通通抹除掉,让他成为真正的项家人。 只要项仁永成为真正的项家人,成为以前的翩翩美少年,都不需要她再出手,他自己就能清醒。 婆母也和她说过,只要人不打死,每天在他们面前晃荡一下,她想怎么打都成。 这样好的婆母哪里找? 还不赶紧的。 本来还想着要用点温和的方法,可你项仁永居然敢她的宝贝女儿露出仇视目光,打不死你。 白春桃打他打的比打野猪还厉害,在捡起一块瓷片时,项仁永赶紧求饶:“我打野猪,我去打野猪。” 自己挨打和打野猪,他选择打野猪。 而且,白春桃这个疯子,捡着一块瓷片,明摆着就是想在自己腰上开一道口子。 这不可以……打野猪吧。 白春桃冷蔑轻笑:“我反悔了……” “不不不,你刚才反悔了一次,这次让我反悔,我现在就去打野猪。”项仁永连滚带爬的朝大山方向,一瘸一拐的奔跑。 这个家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要去找兰兰。 兰兰不但对他百依百顺,还那么温柔……他要偷偷的离家出走。 项仁永红着眼抹着泪,捂着被踹痛的肚子,委屈成了小可怜。 白春桃看着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自己的项仁永,气的插腰。 说不在乎其实还是在乎的,气死了气死了。 可以不当他是自家男人,可不能不当他是项家人。 是项家人就得管,就得让小五和小九每天都开开心心。 所以说啊,想得到某样就得失去某样。 如果不是自己贪图温暖的项家人,她何必跳进项仁永这个火坑里来。 但,她自愿跳的。 所以这个燃烧的火坑里的火,就得由她来灭。 先用水来灭火,水不行,那就让火坑烧的更旺。 等到柴火都烧没了,坑就成了空的。 到时,这个空的坑里,是填水还是填土,得由她说了算。 她会像小五一样,紧紧守护她的家! 第178章 老天爷要惩罚我们 夜开和项信柏相互配合,再加上有村民们的帮忙,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所有的野猪全部砍死。 不死的也给补一刀上去,死了个透心凉。 项仁永到的时候,看到野猪全部都死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凶猛的野猪。 白春桃看到野猪都死了,说真的,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让项仁永来杀野猪是真心的,可就项仁永这模样,她也怕项仁永被野猪给拱了。 若是人真拱死了,她落得个心想事成。 这若是人没拱死,还得她来照顾,烦人。 这下没野猪拱他了,她以后的晚上又可以玩扮鬼吓人的游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松那一口气,是小五小九还有个名义上的爹在。 项老爷子走在野猪尸体群中,满面忧愁。 满身血迹的项信柏来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猪下山?” 项老爷子打量着他:“受伤没有?” “没有,都是野猪血。”项信柏抹掉嘴边的野猪血,“开心也没事,别担心。” 项老爷子自是相信自家两孙子说的这话,目光又落在野猪尸体上,轻喃:“几十年没见野猪集体下山,这天怕是要变了。” 项信柏竖着耳朵也没听清自家爷爷说的,但看到爷爷那担忧而又愁苦的面容,他也没再问。 大族老他们看过野猪尸体后,来到项老爷子面前:“良子啊,这么大的野猪群下山,都好几十年没见过了。” 以前也有野猪下山,但那都是一头两头,可没有这么大一群。 这若是没有小三和开心在,就他们这些人驱赶野猪,定是有人会受伤。 项老爷子看着他们,目光深沉,再抬头看了看天。 族老们瞳孔陡然一怔,这个眼神他们太熟悉了。 大旱! 大山里的动物们,已经感知到了大旱的到来,所以它们下山,不只是来寻找食物吃,也是来发泄它们内心的狂躁。 小七仙女这几个月以来接收到的消息,就是让他们全村一直在做准备。 做准备时,总是想着,还早还早。 可现在野猪群下山了,就表示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老天爷还真是不让人活啊。 也是因为这里有其他村的村民们,项老爷子一等人,没有就大旱这事商讨。 倒是有其他村的村民们说道:“我听我祖祖说,大群野猪下山,是感觉老天爷要惩罚我们,所以才会下山来糟蹋我们田地。” “我爷爷说,野猪下山是因为山上没东西吃,才会下山来吃咱们的粮食。” “那么大一座山怎么就没有粮食吃,不可能。” “我长这么大,连野猪都没见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见到这么多野猪!” “真的吗真的吗,野猪下山是因为山上没东西吃?那老虎和狼是不是也会下山?” “别说的那么恐怖,没有的事,就是无意中让咱们遇到了野猪下山。” “才不是呢,我爷爷说野猪聪胆的很,它们就是因为没有东西吃才下山。” “不是没东西吃才下山,是因为老天爷要惩罚我们。” “我回家问我爷爷去。” 项老爷子听着他们的讨论,给了族老们一个眼神,经常开会的他们,心神理会。 大族老重重叹息的猛拍大腿:“这么多野猪下山,可不得是大山里没吃的了。” 二族老赶紧接话:“幸亏咱们把野猪给杀了,不然得让它们糟蹋了庄稼,那我们就得饿死了。” “这一片地是我家的,我家的庄稼啊,我可怎么活啊。”三族老很有表演天赋。 项老爷子紧拧眉:“买粮食的买粮食,种地的种地,别嚎了,先收拾野猪,分一分,回家。”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听不懂可就怨不得任何人。 干嚎的三族老立即不嚎了:“分野猪啊,行。小柏和开心出力最多,他们一人拿一头。其它的野猪,咱们这里出力的人平分。里正,可以吧?” 这里的出力的人,除了项家村的人,还有其他村的人。 项家村那定是妥妥能分到野猪肉,其他村的人则不一定,都定定的望着项里正。 不管是分一斤还是半斤,都是一顿加餐,要的要的。 项里正看向浑身浴血的众人:“嗯,所有来帮忙的人平分。” 听清楚,是所有来帮忙的人平分,而不是所有村子的人平分。 大族老立即拉着村里两个识字的后生崽吩咐:“赶紧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到时好按名字分猪肉。” 别到时候有人混进来分猪肉,那可就让人不爽。 两后生崽赶紧跑回村,拿纸笔来写名字。 项信柏和夜开带着大家,把野猪抬回项家村空地,大家一起清理野猪,分猪肉。 没有赶来帮忙的,懊恼不已。 来帮忙的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还有的人打的就是来这里帮忙,然后分一两口肉走的。 也有眼馋的人想混两口肉走的人,但不敢胡乱说话,也不敢撒泼。 毕竟项里正的两个孙子,好似自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吓的他们腿脚哆嗦的不敢出声。 分猪肉这一块很是顺利,满意的满意,不满意的也满意。 项龄和那十几个村民们,他们也分到了猪肉。 总得来说,项里正是吃亏了点。 项信柏和夜开带了近三头野猪回家,因为他们家人出力最多。 两人洗好澡出来,擦拭着头发时,看到项信榕背着项瓷回来,崔氏哭泣不已,其他人也是一脸忧愁。 夜开心一慌,急忙冲过去,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顾不得疼痛,迅速爬起来:“小七怎么了?” “饿晕了。”项信榕眼睛也是红的,声音沉沉的,“还没醒。” 当时大家都只顾着野猪的事,小五受伤了有小七陪着,也就没让人去那里看着。 小五睡着后,小七也趴在笼箱上,排队看病的人,自窗户外看到,就以为她是睡着了。 “小四到了喊她,怎么也喊不醒。” 崔氏红了眼,想到仲子的话,还是心有余悸:“促子说,小七这次不单单是饿的,” “还说……” 崔氏抹了忍不住掉出来的泪水:“他还说小七体虚,气虚,血虚……整个身体都是空的。” “若不是小四发现的早,小七可能会一直这样睡过去……” “仲子给她扎针,又喂她喝了养生水……若不是急时发现……” 崔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哭泣道:“可能就成活死人了。” 第179章 你只是太害怕了 夜开慌的眼前发黑,耳朵发鸣,只看到崔氏的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后面的话他都听不到了。 他看到项信柏冲到项信榕面前,去摸小七的额头,好像是在探她是不是发热? 夜开不知道是谁在簇拥着自己往前走,他就这样跟着大家走。 整个大脑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等到他清醒过来后,他已经握着小七的手,坐在火炕边,眼里只有小七的这只手。 “开心。” 夜开寻声望去,看到赤红着双眸的小柏,端给自己一杯水:“她会醒的,先喝点水,你看看你那嘴唇,都干了,一晚上没喝水。” 按过杯子的夜开,感受杯中水在晃荡,那是他的手在抖:“我刚才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正要喝水的项信柏,惊愕的望着他,而后慢慢蹲在他面前,握着他颤抖的手,轻声道:“开心,小七很好,她只是身体有点虚,养养就好了。” “你忘了,小七她出生身体就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 “你忘了,小七比咱们在娘肚子里少待了三个月。” “你忘了,你和我这么努力的练武变强大是因为什么?” “因为要保护小七。” “开心,看着我。” 夜开抬眸望着项信柏,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家里谁都可以倒,唯独咱们不能倒。” “你是最厉害最厉害的夜开,没有什么能打倒你。” “你是最棒的!” 夜开木着脸定定的看着项信柏:“我刚才听不见了。” 项信柏看着红了眼含了泪的夜开,微笑道:“那是因为你担心小七,才会担心到听不到。” “这样比起来,我这个亲大哥还没有你对小七好呢。” “真让我嫉妒。” 夜开猛的低头,地上多了两滴水,随后是更多水滴聚在一起:“我好害怕。” “不怕。”项信柏上前揽住他,“我们所有人都在,不怕不怕。” 夜开声音不停颤抖:“他们都死了,全是血……全都死了……是我的错……” “那不是你的错。”项信柏也红了眼,“那时你还只个孩子,不能把大人的错,归到活着的你身上来。”奇快妏敩 “我大姨把你抱回家,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才给你取名开心。” “所以你要开心,知道吗?” “那些不好的事,都别去想。” “小七生病也不是你克的,你是除了我们家对小七最好的人,你只想小七开心快乐。” “你只是对小七太关心了,才会害怕。” “你不是答应过我大姨,答应过我们所有人,你一定会好好的,天天开心吗?” 项信柏说的很温柔,和平时那种要炸天炸地的暴燥样,完全是两个人。 他指向炕上的小七:“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让小七叫你开开吗?” “还记得吗?你想让她再睁眼的时候,找不到她的开开吗?” “你想让她因为找你,找的再次失踪,发热,差点死掉吗?” 夜开低声呜咽,却很果断的回答:“不想。” 项信柏拍拍他后背:“那就把你的自责内疚全部变成你的强大,保护小七,实现你以前的诺言。” 夜开一把推开他,又松开抓的都僵硬了的小七的手,捂着脸冲到角落里,扯下炕上的被子罩着自己,躲起来哭。 摔了个屁股墩的项信柏,这才笑了。 可看着炕上躺着的小七,他又笑不出来。 一夜了,小七还没醒。 天微亮,项婉和崔氏前后脚进来,哭过后恢复正常,一夜未睡的夜开,拖着一夜未睡的项信柏走人。 崔氏看着这两个她疼爱的孩子,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小七,眼睛又红了。 昨天开心一直拉着小七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就让小柏和开心留在这里照顾小七。 崔氏抹泪道:“天天都给她做那么多好吃的,怎么身体还会虚呢?” 还血虚,气虚,说的好像活不了几天一样,太吓人了。 项婉回想着昨天,她叫不醒小七那样,也是吓的魂飞魄散:“再多种点人参,留着给她泡水喝。” 家里的人参种着的本就是留给小七意外饿晕后吃的。 没有想到,现在她还身体虚。 崔氏应声,抹抹泪水,开始给项瓷擦脸擦手。 夜开拉着项信柏来到院子里锻炼,大哥二哥小枫小彬他们都已经在了。 项仁州顶着两黑眼圈,一脸的疲惫,又一脸的自责。 项仁和在旁边显的很弱小,但他得陪着大哥,也得锻炼。 小五受伤,不能动弹。 小七晕了不能来,小四…… 小四来了,留崔氏一人照顾小七。 白春桃拖着鼻青脸种的项仁永来了。 项仁永倒是挣扎想呼喊,但现在他不敢。 小七晕了,但凡他敢发出刺耳的声音,白氏不打他,大哥也得打死他。 项仁永生怕等下自己会发出惨叫声,乖乖把衣角塞在嘴里咬着。 他真不想再挨打了。 早上无声的锻炼,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又让所有人都锻炼的更用力。 如果他们不强大,都不用等大旱来,下山的野猪就能收拾他们。 如果他们不够坚强,小七昨天晕倒后,先打倒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整个项家都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就连项老爷子也没有去开会,而是跟余氏坐在屋檐下,双眸无神的望向远方,静静的发似雕塑人。 半下午,项信槿背着竹箱笼出现在院门口,惊呆一众人。 本是低落的严氏看到项信槿回来了,忙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九月初才回来吗?” 项仁和已经奔过去,把他背上的三十多斤重的箱笼取下来,替他减轻负担。 项信松他们则簇拥着项信槿进院,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项信槿接过项婉递来的杯子,习惯性的扫视一圈他的家人们,而后目光就顿住了,水喝到一半就停了:“小七呢?” 就家人们疼爱小七这样,大家都在,她怎么可能不在家。 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单就小七不在,他们面容还这样,这有让小六有点慌乱了。 闻言,刚才欢快的家人们沉默了。 第180章 镇上的情况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项仁州说道:“小七昨天晕了,还没醒。不过仲子说不会变成活死人,顶多睡个两三天就会醒。” 崔氏捶了他一拳:“会不会说话?吓着小六怎么办?只说晕了不就可以,还非得加个不会变成活死人这话,你是想吓我吧?” 哪有捡吓人的重点说的,不不不,活死人三个字也不是重点。 项信槿俊秀的五官皱到一起:“是落水了吗?” 他记得有一年小七落水,晕迷了好久才醒来,大伯母差点没把眼睛给哭瞎。 崔氏红着眼笑了:“没落水。就是身体没养好,还有点虚。没事没事,快别担心了。” 项信槿朝新房那个方向望了一眼,没说要去看望的话,但却任谁都能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毕竟小七现在还没醒,他不是郎中,现在去看也做不得什么。 不如等小七醒了再多多关心她。 一直没说话的项老爷子见气氛有点凝重,轻咳两声,把大家目光都吸引过来,才问出声:“是学院里出事了吗?” 大家都想到了蚊子毒,学院里也避免不了,那种情况下哪能读书。 项信槿整个人都透着比他本人还要老的成熟:“前几天的蚊子毒,袭击了整个学院,一半多的学子都被咬了。” “他们都抓烂了皮肤……医馆里全是人,没有药对症。” “有人砸医馆打郎中,还有人趁机报复……放火烧我们学院……” 项信槿回想那两天在学院里的生活,真是比他长这么大,遇到的所有事加一起还刺激。 众人听的也是心惊胆颤:“怎么敢有人烧学院?” “这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打郎中的那些人,就该让县太爷把他们关起来。” “县太爷出面了吗?” 项信槿看着担忧的大家,沉声道:“县太爷出面了,但他出面也没用,医馆里的药治不了,郎中没办法……也就没办法。” 被蚊子咬的不仅仅学子,还有镇上的其他人。 蚊子咬人一视同仁,管你男人女人,穷人富人,逮谁咬谁,谁也避免不了。 医馆看不了这个病,大家只能用凉水来缓解刺痛,但并没有太大作用。 有郎中说用艾叶煮水擦拭,可是现在这个季节,生长的艾叶早就没有了。 有些人家里,却喜欢囤艾叶,用来煮茶喝,或者是泡脚。 这些人家就煮艾叶水擦拭被咬的地方,虽然没有好,但能缓解。 如此,就有人出高价买艾叶。 只要有人出高价,那就会有人卖。 而往往囤艾叶的,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家。 有些人会上门买,有些人则是直接上门抢,抢了再去卖。 财帛动人心,整个镇都透着一股邪恶和疯狂。 县太爷也被蚊子咬了,疼痛难忍,还要维持秩序,面对这种上门抢的事,根本禁止不了,苦不堪言。 惹恼了他,他动了暴力,导至有人趁机起暴,由先行打砸医馆,变成抢粮油店。 项信槿说的很平淡,好似这不是他经历的,而是他从课本上看来,现在讲来给他的家人们听。 项老爷子咬着烟杆,缓解他内心的焦燥:“学院里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让你们回来。” 项信槿点头认同爷爷说的话:“学院让我们回来,一是因为蚊子毒,二是自从上次蝗灾过后,粮食有了危机。” “学院的粮食怕是撑不住,所以才趁这次机会让我们回来。” 项老爷子微点头,表示明白,学院的粮食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却又不能用这个理由让学子回家来。 正好这次蚊子毒的出现,让学院有了借口,才让众学子先回家。 如此一来,学子家人还得说学院一声好,让他们家孩子在这个生死关头回家。 二来,学院还省了粮食,说不定可以吃到年底。 严氏犹豫后还是问出了声:“小七给你的花露水……” 项信槿自箱笼里拿出三个竹筒,递给严氏手里:“我也被蚊子咬了。” 刚拿着竹筒的严氏,惊愕的就去检查他:“你也被咬了!让我看看,咬哪了?” “我偷偷的喝了花露水,没受太多罪。”项信槿还是撸起袖子给严氏看,“现在连个红印子也没了。” 严氏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怕他自责,严氏说道:“这花露水你也没多少,保住自己就行,别人你也管不了。” 项信槿嗯了一声,等待两三秒,才出声:“我把另两竹筒花露水,倒进两家医馆的井里。” 严氏惊愕的看着他:“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项信槿做事谨慎的很,“就是不知道花露水倒进井里,还有没有效果?” 没效果那就不能怪他。 那么多夫子和学子都被咬了,而他只有三瓶花露水,给谁不给谁,都得罪人。 而且可能还会给项家村招来麻烦。 所以,他被蚊子咬了后,跟着大家一起痛,一起熬,也不在那个时候涂抹花露水。 再后来,大家一起去医馆,他趁乱把花露水倒进井里,有没有效他不知道,但他能做的就这些。 项信槿面容淡淡的:“有效是他们好运,无效是他们该死!” 他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怪不到他身上来。 严氏红了眼:“你做的很好。” 她们对得起天地良心,就不会自责内疚痛苦。 项信槿又说道:“我在过了平安桥后才喝的花露水。” 项老爷子也沉声道:“你做的很好。跟你回来的那些人有没有看到你前后的变化?” “因着衣服遮挡,又有这太阳照红了脸,他们没有发现。”项信槿语气淡然的很,“我还一直走在前面,他们没发现。”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他家小六啊,做事是最周全的一个人,绝对把前后都算计进去,保证自身安全。 项信槿又淡淡道:“不过,钱登科那个傻子被咬了在医馆没医好后对员外说咱们项家村有一个可以医治被蝗虫咬了的铃医。” 众人瞬间变脸。 被蝗虫咬了是会死人的! 而项家村却有一个可以医治蝗虫毒的铃医,这不是给项家村招难吗? 第181章 那就出山 大家听到这句话,集体沉默。 项信柏心一狠,眼一冷,沉声道:“把平安绳割断,让他们进不来。” 夜开看着他:“不如把山给炸了吧?不然他们还能绕山进来。” 项信柏瞪了他一眼:“我在认真说话。” “我也在认真回答你。”夜开声音冰冷,“平安绳只有咱们用,镇上的人若是到咱们大山里来,他们会坐牛车,坐驴车绕山进来。” “平安绳割与不割,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影响的是咱们。” 项信柏很认真瞪他:“我的意思是说把平安绳割断,就是在告诉他们,我们不欢迎外面的人进来。” 夜开也很认真的回答:“人与人的脑子是不相通的,你想的不用嘴去说,那些没脑子的人,不会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项信柏气死了,不想和他说话,并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夜开看向项老爷子:“爷爷,你怎么说?” 项老爷子这次是真把烟杆子点起来了,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着众人时,抬头纹皱的都能夹死几排蚊子。 众人也一脸担忧的看着项老爷子。 大家都知道,项铃医的神奇药,就是小七的花露水,这还是他们全家帮着做的。 看似简单的艾叶和清水,但那里面绝对有小七不可言说的秘密。 就如项婉所想的,那水可能真就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若是镇上的人都涌到他们大山里来找项铃医,一是花露水不够用,二是人多眼杂,总会被有心人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最危险的莫过于是把小七仙女的身份给泄露出去了。 夜开一想到小七会受到危险,他的心就抽紧:“爷爷,不能让他们进山。” “是,不能让他们进山。” “可脚长在他们身上,怎么能阻止他们不进山?” “而且这大山不只是咱们一个村,还有其他村,咱们能阻止,其他村会阻止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问题说出来,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愁烦躁。 项信柏一拳砸在桃树上,厉声道:“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山。” 夜开迅速接话:“那就让项铃医出山。” 项信柏眼一亮,与项信槿异口同声道:“好主意。” 夜开看向项信柏,正好项信柏也朝他望来,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是搭档,是配合,是默契。 往往一个人说上一句话,另一个人就能扯出下一个问题。 项信柏说不让那些人进山,夜开顺着他的话就扯出让项铃医出山的话。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夜开不一定能接住。 项老爷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也反应过来:“是让仲子去镇上给他们看病?” 项信柏三人异口同声道:“对。” 项信槿说道:“钱登科被蚊子咬了,员外爷欣赏他的才华,一定不会置他于不顾。” “话是今天早上说的,就他们出行还要准备一下来看。” “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到达咱们项家村。” 钱登科那个小人为了自己,可不会顾其他人的死活,最喜欢顶着清流学子的身份,行使那龌龊之事。 夜开冷声道:“那咱们今晚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去镇上……找县太爷,这事县太爷出面,比仲大哥一人强。” 项信柏连连附和:“对对对,若只是仲大哥一人,说不定会被那些乡绅给抢走了,到时那些百姓们还是治不了病。” “可问题是……他哪来的那么多药?他又要怎么解释?” “这花露水就这些,若是没了怎么办?” “对,这也是一个难办的问题。” 众人齐齐看向项老爷子,等待他这个一家之主拿决定。 项老爷子嘴里的烟杆又没火了,他还咬在嘴里,眉头皱的能夹死项家村的所有蚊子。 他想了想,看向夜开:“你们三个人给他把药方和药的出处,想出一个完美的法子来,到时让他按着你们说的去告诉县太爷。” “到时,你们三个跟我陪他去找县太爷,这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有事我们也好商量。” 夜开本想在这里照顾小七,可他在这里也照顾不到,不如陪着项铃医去镇上,替她解决后顾之忧,也挺好。 如此,夜开便点头了。 三人和项老爷子凑到一起想方案。 项婉暗自轻叹一声,她当时虽然小,可也没那么笨,怎么就被钱登科给骗了呢。 想想又觉得当时的钱登科是好的,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他见识了更多,所以他的心境就变了。 变的早也挺好,若是等到成亲以后再变,那才是有苦说不出。 如此想着,项婉心情就没那么沉重,来到新房看项瓷。 项瓷依然静静的躺着,就像是睡着的小美人一般。 崔氏正在用帕子沾水抹到项瓷嘴唇上润润,见她来了,轻声问道:“镇上也是乱啊,也亏得小六这孩子警觉。” 项婉坐到一旁:“嗯,别看他小,他比我们考虑的都多。” 崔氏轻笑:“你爹常说他薄情凉义的,我就想说,那样好啊,活的畅快,没那么多烦恼。” 项婉浅浅一笑:“我爹就是想让小六和小七一样可爱,天天扬着笑脸,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爹,那样他才开心。” 崔氏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小六是男娃,怎么能和女娃一样。若小六真和小七一样,天天跟在后面喊,你看他烦不烦,别说三天,一天都得打出门去。” 这倒是真的,自家没有的都想要,自家有的又嫌弃的不得了。 特别是男娃,软绵说像女娃,懂事说他冷血,冷脸说他无情,不顺心说养了个爹,不听话说养了个祖宗…… 女娃则简单多了,撒娇卖萌都行,不笑逗她笑,笑了就抱她。 哪怕是上工累了,回到家看到软萌的闺女,所有的一切不开心和疲惫,在一刻都烟消云散。 崔氏却在这一刻,淡淡道:“可并不是所有的爹都喜欢女娃。” 项婉第一时间想到了项龄,她轻轻一叹:“要不要再喂小七吃点?” “刚喂过了。”崔氏轻声道,“你去陪小五说说话吧。” 第182章 大家都想护着她 项龄现在睡的房间是项信槿的房间。 先前她受伤,小七昏迷,夜开抓着小七的手不放,小五就不好也睡在新房,毕竟她和夜开得避着点。 所以,家人们就把她放在了项信槿的房间。 项龄依然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房门声响,掀眸望过去:“小六回来了。镇上具体怎么样?” “你还关心镇上,关心你自己吧。”项婉把她手里的书拿走,“你又不是小七能过目不忘,看再多的书也不能考科举,就不能听话的好好休息?” 项龄看着她:“小七能考科举?” 项婉叹息一声,把书往旁边放:“镇上被咬的人,可能比咱们想象中还要多。最大的危险出在钱登科身上。” “被人分尸了?”项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刚才你们谈话的声音,一下大一下小的,我都没听清。” 项婉也是惋惜的不得了:“我倒是想他被别人分尸,可他命好,有个员外岳丈,生活惬意的很。他对员外爷说,仲大哥可以治蝗虫毒。” 刚才面容舒缓的项龄,瞬间起了戾气:“应该让他天打雷劈,心肠怎么那么恶毒?他不好过,就想把危险引到咱们项家村来?” 项婉嗤笑:“早看出危险来也好,但他说的也是真的,这事整个大山都知道,你否认不了。” “那是小七的药……”项龄说到一半闭嘴,脸上带着惧色,“爷爷他们在想办法吧?这事不能扯到小七身上来。” 项婉点头:“办法有了,正在完善故事。”. 项龄听明白了,咬牙切齿:“下次让我碰着,我得把他打出血来。” “那你可得快点,别等到他考上秀才再打,那时你不但要坐牢,还连累彬彬不能考童生。” 国有法,白身不准打秀才,否则自身不但坐牢,同胞的兄弟也不准考科举。 秀才见官不拜,家中兄弟可不服兵役。 举人不交田税,可在县太爷保举下做县丞。 可以说,国家重文不重武,对于读书人的律法也是好的出奇。 所以但凡是能吃上一口饭的人家,都想方设法的让家中孩子去读书。 不奢望他能考上状元,只要能考上童生,家里的条件就都能好上一大截。 项龄冷笑:“就他那污了的心,他还能考上秀才?他这辈子不让我打一顿,他都考不上秀才。” “说的好。”白春桃进来,笑道,“打一顿太少了,怎么着也得打两顿,记得带上我,我给你扛板子,别用手打,疼的是自己。” 项婉想到三叔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再听着白春桃说的话,笑弯了眉眼。 项龄的笑容虽然是淡淡的,但至少她还有笑容,这足以证明她对白春桃是很满意的:“好,一言为定。” 三人说好,要找着机会,扛板子打两顿钱登科那种犯恶心的人。 时间静悄悄流逝,夜开三人也把整个故事给完善了。 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项铃医捶了捶腰背来到项家:“小七醒了没有?” “还没有。”夜开立即迎上去,心焦,“你再给她看看。” 项铃医来这里就是给她看的,给项瓷把了脉后,那颗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睡的很沉。太累了,让她再睡会,养生水喂给她喝了没有?” “喂了。”崔氏连连点头,“按你说的,一次半碗,一个半时辰一次,我做着呢。” 项仁州忙挤进去表态:“我也喂了。” 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他这个做爹的也照顾了女儿。 项铃医表示明白:“那明天应该就能醒。” 众人欢喜。 夜开的目光自沉睡的小七身上,落到项铃医身上:“仲大哥,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吗?” 项铃医的脚步微顿,已经收回的目光,又落在项瓷脸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主要是,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饿,为什么会晕?” 若说项家会饿着小七,那绝对不可能。 谁都有可能饿晕,唯独不会饿着小七,可小七却又是真正的被饿晕了。 崔氏赶在夜开前开口:“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要不让她饿着,她就不会晕?” “应该是。”项铃医想了想,还是纠正自己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饿的原因。但就你们说的,她时常肚子饿,那应该是只要保证她不饿,应该就不会晕。” 项家人都知道小七会饿,也知道她饿了会晕,所以家里时时刻刻都备着吃的给她。 小七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饿了她自己会吃东西,不会让自己饿晕。 可哪里就知道,这次她就把自己给饿晕了。 什么情况下,小七知道自己饿却没有时间吃东西? 夜开想到这里,恍然大悟:“小七这次饿晕,会不会和野猪群有关?因为野猪来了,正好又赶上她饿了。” “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她没有时间吃东西,所以饿晕了?”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有理,野猪来了,项龄受伤,她又饿了。 在那种情况下,她若是还站在旁边吃东西,是个人都不理解吧。 项信柏又补充道:“结合两次晕倒来看,我觉得,她饿应该跟她的情绪有关。比如害怕,紧张,高兴,就是这种突然的情绪,可能会让她有饿的感觉。” 众人再一次点头表示认可。 项老爷子的面色瞬间难看:“以后越是有大事,越是要关心她。她是咱们的家人,不是外人,如果连咱们都不关心她,她就太可怜了。” 众人再次点头,表示知道。 夜开也反省自己这次做的不好,怎么能只顾着杀野猪,不关心小七呢? 当时那种情况……只能说明是自己不够厉害,不然一定能一边杀野猪,一边护着小七吃食物。 得到这种猜想,大家这才出了新房,来到堂屋开会。 项老爷子把项信槿带来的消息说给项铃医听,最后说道:“为了避免暴露小七,你得去趟镇上,把这事揽下来。” 项铃医没有犹豫的点头:“可以,就算小七不是我徒弟,我也会按着你们说的做。” “行。”项老爷子说道,“都回去准备好,明天卯时咱们出发去镇上。” 第183章 小草和酒壶 项瓷赤着脚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心累。 如果说草原上,有除了她和草之外的另一样东西都还好,可偏偏没有。 一眼望过去全是绿油油,随风摇摆的小草。 项瓷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揪着小草玩。 可小草也欺负她,不管她怎么扯,怎么揪,小草纹丝不动,好似个假草。 项瓷心大的趴在地上研究小草,拿牙齿去咬……哎,真小草。 能吃能咬,但就是拔不起来。 项瓷是真不想动了,躺在草地上望着明亮干净的蓝天,翘着二郎腿,明明心焦如焚,看似却悠哉悠哉的不得了。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时,她急了。 她追着太阳跑,喊着要回家,却没有任何物种理她。 这下子玩大发了,迷路了! 嗯,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因为这里没有爸妈在她耳边念着让她做这做那的声音。 所以她喜欢这里,才想躺躺,偷偷懒。 可太阳落山后,这偌大个草原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说不定草原上还有草原狼呢。. 项瓷怕了,不停的往前奔跑,在心中祈祷爸爸妈妈赶紧出现,不管他们让自己去上哪节课,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绝不拖拖拉拉。 可在这里,她那一对绝不让自己离开她们视线的爸爸妈妈,在她喊破喉咙后也没出现。 太阳走了,月亮来了,绿油油的草地温度慢慢降下来,项瓷感觉有点冷。 她环抱手臂在草地上走着,不停的往前走,绝对不停下来。 她困了,累了,倒在草地上,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冷下来,意识有点消散。 突然,自己的嘴里好似喂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传入她四肢百骸,让她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项瓷贪婪的喝着温暖的水,让它流入全身,让自己暖和起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暖流再次从嘴里流入全身,让她刚要冷下去的身体,再次温暖起来。 如此几次之后,睁不开眼的项瓷睁开了双眼。 先前本是绿油油的草地,此时已被白雪覆盖,她的半个身体,也被白雪覆盖。 鹅毛般大雪落在她身上,就如刚才睁不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冰凉冰凉。 项瓷看着皑皑白雪,震惊的张大嘴,已无法用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大喊爸爸妈妈救命,喊了喉咙都快哑了都没人应,她只能站起身,收起委屈,坚强的蹚着齐膝的雪朝前走。 这个前只是她躺的位置前方,至于目的地是哪里,她不知道。 雪花飘飘,寒风啸啸,连成一片的白色间,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项瓷感觉自己快要冻成冰块时,一个和她身体差不多大的酒壶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项瓷看着这个造型奇特的酒壶,还没开口说什么,酒壶自动倾斜,酒嘴口流动出一条银色线流。 银色线流好似有灵性似的,打着转寻着弯找到项瓷嘴边,自动跑了进去。 项瓷:“……” 她可以一生都将无法忘记这一幕吧! 简直是比她看玄幻小说中小草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踮着草根逃跑还要惊讶。 银色线流进入嘴里,传入四肢百骸,冰冷的身体,瞬间温暖起来,舒服的让她想叹息。 待到她感觉喝饱后,银色线流戛然而止,而眼前的酒壶也好似小了一圈。 项瓷收起她那白痴般的惊讶,歪着脑袋打量眼前这只神奇的酒壶。 酒壶好似开了灵智般,也歪着身子看着项瓷。 一人一壶相互打量。 半响,酒壶突然立正,飘到项瓷脑袋上,用壶底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 “哎哟!” 项瓷惊喊一声,摸着脑袋瞪向前方:“怎么打我脑袋?” 一直盯着她的崔氏,看到女儿醒来,热泪盈眶:“小七,你醒了?” 项瓷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是她的娘亲,惊愕道:“娘,怎么是你?你刚才敲我脑袋?” “我可舍不得。”崔氏忍不住上前抱着她,摸摸小七刚才摸过的脑袋,“是做噩梦被别人打脑袋了吧?” 项瓷被她紧紧的抱着,努力回想刚才的情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没做噩梦,想不起来,却又感觉好像有人打了我脑袋。” 以前的噩梦她都能想起来,这次却想不起来,真是一点点印像也没有。 但又能确定,就是有人打了她脑袋,好像还是从上方敲的。 可仔细想想,她好像又没做梦,好像是她的幻想。 想不通的项瓷,把重点放在崔氏身上,轻声道:“你听着像要哭了一样,我是不是又晕了?” 崔氏这才松开她,抹抹眼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对,又晕了,今天是第三天,感觉怎么样?” “晕了三天啊,那真是太久了。”项瓷惊愕道,“我师父怎么说?” 崔氏道:“说你饿狠了,得睡上一段时间。若不是发现的及时,你现在就是活死人了。” 不说狠一点,这小丫头就不会觉得事情很严重,就得让她怕,让她知道,饿了就得吃东西。 项瓷惊讶的直咋舌:“活死人啊!那太可怕了,没有未来的我想想都手脚冰凉。” 崔氏舍不得骂她,又不得不嘱咐她:“那你下次饿了还敢不吃吗?” “不敢了。”项瓷拍拍自己的肚子,“绝对再也不会让它有机会饿着的那一天。” 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疼爱自己的家人们,虽让他们担惊受怕,就是最好的照顾。 崔氏也希望项瓷能说到做到:“以后别不好意思,知道吗,看着你开心快乐,身体健康,才是我们最好的祝福。” “好。”项瓷冲着自家娘亲甜甜一笑,再三保证,才甩甩手,扭扭脑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来,“我起来动动。” 崔氏忙拦住她:“等等,你先缓缓,仲子说你刚醒来,可能会头晕。头晕吗?” “没有。”项瓷晃了晃脑袋,“也没听到脑袋里有水声,我还是你那个聪明可爱的小七。” 第184章 都有个准备 崔氏被逗笑了,高吊的心微微放下:“饿了吧,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准备着呢,随时都可以做。” “那还是吃蛋炒饭吧。”小七说。 在这里,也只有蛋炒饭最好吃,最饱腹的食物。 崔氏开心的忙活去了。 项瓷这才下床穿好鞋子,活动活动身体,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项婉进来了:“醒了。” “嗯,醒了。”项瓷做伸展运动的靠近项婉,压低声音,“我怎么晕的?刚才都没敢问我娘,你给我说说呗。” 项婉把野猪下山,项龄受伤,她趴桌子上晕的事,都说给了她听。 最后按着夜开说的,小心翼翼问项瓷:“小七,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饿?又是什么原因才会晕倒?” “你对我们说说这个吧,以后我们也好注意点,不然就你这样,时不时的晕倒,真是太吓人了。” 项婉按着项信柏说的,把项瓷这次晕倒的后果说的很严重。 当然,严重的事都往崔氏身上推。 这样,项瓷会心疼崔氏,还不会去和崔氏对质。 项瓷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晕的会这么严重,比听到崔氏说变成活死人还要可怕。 哎,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得担,不能让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项瓷敢说预知的事,却不敢说自己身体里有酒壶的事。 预知这事,可以推到她是神仙转世上,也可以说是观世音大士托梦。 但唯独灵泉酒壶说不得,因为这是用身体做媒介来承载的,她要怎么解释灵泉水的存在。 项瓷并不觉得自己聪明过家里人,所以她做这些事时,也没有故意瞒着家人,瞒也瞒不住,所以也就没有瞒。 自己在做这些事时,家人们绝对都是知道。 可是她没有说这突然出现的灵泉水,家人们也就没有问,这样就都形成一种默契。 如果其中一方打破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双方都会自责。 所以都装傻,都不说,都不问。 可让她要去解释,她又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因为她自己都没摸清楚。 项瓷只能说道:“要说这个饿啊,这样说吧,当我一惊一乍时,我就特别容易饿。” “这一惊一乍的时间越长,饿的就越厉害,不能及时吃东西,就会饿晕。” 说完之后,她还附和的点头回应自己:“嗯,对,就是这样。” 项婉给她总结:“一句话,当你情绪波动大时,你就得补充食物,无论何时何地何情况?” 项瓷嘻嘻的拍手赞成:“对极了,就是这样。” 可不就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要补充能量吗? 项婉表示明白:“行,我会和大家说的,让他们都注意点。”. “对了,开心让我告诉你,他和三哥,小六,跟着爷爷陪着仲大哥去镇上,帮着县太爷给百姓们看病去了。” “花露水他们留了五十瓶在这里,若是还有病人来咱们村,就让我爹我娘替他们涂抹,但别把花露水给他们带走,以防万一。” 两天时间,这大山里,该来看病的都来了。 但也怕路程远,或者是没得到消息的人还没到,所以才留了五十瓶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剩下的三千七百瓶,他们全部带去了镇上。” 花露水总共做了五千瓶,蝗虫灾没花多少瓶。 因为蝗虫乌泱泱到来后,只要不是死人都知道躲起来。 而且蝗虫还那么大个,门窗关好,根本就咬不到人。 再者,蝗虫把这一带吃了,就赶紧撤了,留下来的则是掉队的蝗虫。 大人若是被蝗虫咬了,虽然发热,但不会死。 小孩被蝗虫咬了,虽然会死亡,但有得治。 可蚊子却不一样,又小又多,咬了后又痒又痛,一抓就烂。 大人不传染大人,小孩却会传染大人。 只要孩子被咬,传染给大人的机会百分百,这就导至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两天这大山中就用掉了一千多瓶,镇上那么多人,将会用的更多,所以就把花露水全部带去了。 项婉解释完,看向项瓷:“开心让我问你,这花露水如果你还可以做出来,那最迟后天,我们就得把药送到镇上。” “如果花露水再做不出来,后天太阳下山之前,仲大哥就和县太爷说,这制作花露水的草药是他爷爷在世时得到,才制作出这些解毒水来。” “但也只有这些,再多就没了,就把所有的麻烦全部推到县太爷身上去。” 项瓷倒是没有想到爷爷他们居然去镇上救人了,还把事情考虑的这么周到。 她没有犹豫的说道:“这花露水能做。” 项婉面露喜色,正要说话,项龄就自门外走进来:“要我说啊,救什么救,救了他们把小七放在危险中来,到时有人来欺负我们村,怎么办?” 项瓷不说话,看向项婉。 项婉也没让她失望,温柔出声:“钱登科已经把仲大哥能治蝗虫的事说出去了,他若是到这里来,如果治不好,他一定会找咱们家麻烦。” 项龄冷笑:“怕他啊,绝对让他有来无回,这么大的大山,死掉一个人多简单,到处都是狼和老虎,绑住往大山里一扔,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项婉看出她的痛恨和偏执,声音依然温柔的很:“你也听三哥他们说了,这事说出去了,不管钱登科死不死,那些想要活的人,就不会在镇上等死,怎么着也要来大山碰碰运气。” “与其等着被他们围困,不如咱们主动出击,至少这样能保住咱们大山的宁静。” 项龄重重冷哼一声,这才看向项瓷:“那个太阳热的能把人晒成干尸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默不出声的项瓷,听到这话,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找机会把钱登科挂树上晒成干尸,谁让他那么多嘴。”项龄对于多嘴的男人,从来不手软,甩他几巴掌还敢出声,那就再甩几巴掌。 项瓷朝窗外看了看:“应该快了吧,等下你们陪我去看看柚子吧,回来再做花露水。” 项婉和项龄陪项瓷看这几次柚子,这次当然也不会拒绝。 项瓷吃了一大盆蛋炒饭,摸着肚子朝秋嫂子家走去。 这边走聊,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那个救了项婉的少年身上。 第185章 三姐妹的悄悄话 说到那个少年,项瓷就好奇了:“四姐,那个把你自野猪嘴里救下来的少年,他哪里人?” 项婉微拧眉:“余家人。” “啊,余家人啊。”项瓷对余家村人也是很不感冒,也皱起了眉,“爷爷怎么说?” 项婉轻叹:“给了他两斤猪肉,再给了十两银子,再出了医药费,就这样。” 项瓷惊愕道:“怎么给了十两银子?不应该多给点猪肉吗?当时那么多野猪,咱家应该不差猪肉吧?” 这可是现成的。 项婉低声解释给她听:“你知道那人是谁的儿子吗?” 项瓷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项婉撇了一下嘴:“他是余里正的大儿子余远航。” 项瓷惊愕的捂唇:“余里正啊!那个废物余里正!祖宗三代都被人欺负的余里正的儿子,那他也是个废物啰!” 余里正的爹娘废物,余里正的儿子绝对也是个废物,没得跑的。 不然,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爷奶爹娘受人欺负。 项婉犹豫后却摇头:“应该也不是吧,不然也不会救我。他扑过来那一下,力气挺大的,是真的想救我。” 项龄插话:“不管他是不是废物,能救人就说明他还有点血性,废物不到哪里去。” 项瓷想想也认同:“所以爷爷不给他那么多猪肉,就是怕被余家村人盯着后把猪肉给抢走了?给他银子能藏住?” 项婉和项龄异口同声道:“爷爷是这个意思。” 项瓷听的直拍胸口:“你说这男人家这么废物,不娶个厉害的媳妇,那受欺负的就不是一家三代,而是一家四代。” 这余远航若是娶个软弱的媳妇回家,生了儿子后,还得被别人欺负。 项婉赶紧制止她:“别说了,人家的事咱别掺和。爷爷对余里正说了感谢话,又偷偷的给了他十两银子,这救命之恩就算是报了。不能牵扯。” 项瓷点头认同:“是不能牵扯,扯不干净。十两银子,好好用,够他们家吃喝五年了吧。” 救命之恩能用银子报的,那就用银子报,别动不动就以身相许,没那么讲究。 “谁说不是呢。”项婉轻叹一声,转变话题,“你还记得借衣服给你的是谁吗?” 项瓷正同情余里正,猛的听到这个,她轻拍额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人谁啊?” 这事项龄最有话语权:“他是孙家村的,孙里正的亲侄子。” 项瓷笑了:“怪不得借衣服给我们,感情他这是认识我们啊。” “你知道爷爷怎么说吗?”项龄避开项婉,凑到项瓷身边,眉一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项婉瞬间红了脸,朝项龄走去:“项小五!” 项龄绕着项瓷转,拍了一下项瓷:“你还不快问我?” 早就等着吃瓜的项瓷,赶紧问:“爷爷怎么说?” 项龄未语先笑:“爷爷说孙里正是个好的,他的侄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准备让孙里正为小四保媒。” 项瓷惊讶的张大嘴:“他借衣服给你穿,不应该保你和他的媒吗?” 项龄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项婉掩唇轻笑,给项瓷竖大拇指:“还是咱家小七看的准。” “呵!”项龄冷笑一声,“小四都还没说亲,哪有小五说亲的道理。” “那我三哥还没说亲呢,也轮不到小四吧?”项瓷说的是事实。 项龄和项婉再次异口同声:“那你去和三哥说。” 项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想让自己去和三哥说,那个孙里正的侄子,让给小四不如让给三哥。 一想到三哥拎着板凳把人家孙里正的侄子砸成傻子样,她慌乱摇头:“使不得,我还想多活两年,介绍给四姐挺好的,般配。” 项龄高冷的朝前走,附和道:“般配。” 项婉努力控制自己不红脸:“瞎说,哎,到了,那柚子,还挺圆。” 项瓷站在柚子树底下,看着这没有树叶,只有柚子的树,心中也是挺无奈的:“是挺圆的,你们感觉到它有变颜色吗?” 项龄左看看右看看,跳过篱笆围墙,蹭蹭蹭的爬上树,凑到柚子面前盯着看,而后朝树下目瞪口呆的两人摇头:“有一点点黄。” 项瓷听着这话,心都跳乱了:“有一点点黄是什么意思?” “就是它正在转黄,要熟了。”项龄单手拖着柚子,“是在转黄,你要上来看看吗?” 刚学会爬树的项瓷,跳过篱笆院,蹭蹭蹭的爬到树上,盯着这颗比她脑袋还大的柚子研究着:“还真有一点点变黄。” 趴的比她高一层树枝的项龄,低声道:“所以,这柚子有什么秘密?” “有。”项瓷指指柚子,再指指天上,“等到它变成了黄色,天上就会出现九个太阳。” 项龄面无表情的看着项瓷,直接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吓的项婉直拍胸口:“你矜持点。” “没人看到。”项龄拍拍裤子,“你家小七疯了,说天上会出现九个太阳。” 项婉思索一会,看向正努力往树下爬的项瓷:“那就是说天会很热很热。” 项龄拍衣服的动作一顿,咬牙切齿:“我讨厌她这样说话的方式。” “还好啊。”项婉温柔笑道,“不然你怎么暴燥?” 项龄磨牙:“你这看着温柔,实则嘴毒的性子,我觉得爷爷应该把你说给余里正的儿子,你去他家当家做主,没人敢跟你横。” 项婉轻拍她一下:“不许拿这事开玩笑。” 在项龄即将开口时,又出声:“没人在也不可以,我这个当事人在呢。” 项龄:“……” 得,一个个都是厉害的嘴,就她嘴笨。 项瓷终于爬下了树,拍拍裤子抱怨:“爬树简单,下树才是最难的。回了。” 三人见过柚子,往家回时,又就着大旱在那里小声嘀咕着。 全村都知道大旱,也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几个月的大旱过去,再迎来大寒。 “然后明年就恢复如初。”项龄感叹。 项瓷回想着预知里看到的画面,幽幽的来了一句:“也许明年还是大旱大寒。” 项龄猛的盯着她:“你这话在我们面面说说就行,别说的太大,怪吓人的。” 突然,她盯着前方,温和面容瞬间冷若冰霜。 第186章 又是一场冤债 项瓷和项婉顺着项龄的目光,扭头朝后方望去,便看到洪氏匆匆而来。 洪氏脸上红肿一片,她这被蚊子咬的挺惨的。 她看到项龄,急急而来,伸手就去抓项龄的手:“小五啊,是我啊,你娘啊,你快去项铃医那里拿药给我,痒死我了。” 项龄避开她伸来的手,声音冰冷:“我没有药。” “你没有药赶快去项铃医那里买啊。”洪氏双手在脸上想抓不敢抓,满脸痛苦,“我养你这么大,你连瓶药都不给我,信不信我去告你不孝敬我,让彬彬考不了科举?” 项瓷听着这话,和项婉同时往前一拦:“你敢!” 洪氏还是忍不住抓了一下脸,愤怒的咬牙切齿:“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混账玩意,她不认我,我就能告她。” 项龄的眸子慢慢红了,死死的盯着她,拳头已经握紧。 洪氏看到项龄这样,心中也是害怕的,声音不免就虚了两分:“我好好和你说,你好好听就可以,快把药给我,给了我就走。” “涂抹一次药五十个铜板。”项婉拉着项瓷,拦着项龄,面向洪氏,“你拿铜板就能买到药。” 洪氏忍不住又抓了她那流水的脸,狞狰着脸:“我有五十个铜板我来找你,我就是没有……那你给我铜板。” 她去扯项龄的衣服,项婉和项瓷忙拽住她:“哎,你干什么,松手。” “给我铜板。”洪氏可不怕项龄会打她,只要打了她,她就要去告她,然后让彬彬不能考科举。 就这么多年,洪氏不敢对项龄动手,是因为她知道项龄是真的会对洪家人动手。 但现在她侄子废了,爹娘骂她是个灾星,哥哥们天天骂她是祸害。 在家里,她做牛做马的也得不到一句好,每次吃点食物,也是在做饭时,偷偷的往嘴里塞。 现在她也不怕了,项龄若是对洪家人动手那更好,不动手她也不怕。 如果不是项龄,如果不是项瓷,她怎么会过成这样。 都是她们的错。 如此想着,洪氏本来是去掐洪龄的手,变成了掐项瓷。 项瓷是真没有想到,洪氏会扯着自己的衣服掐自己。 这薄薄的一层衣服,掐在腰间,那真的是能掐掉一块肉。 项瓷痛的喊叫出声。 项婉和项龄一怔,两人没再留手,一人抓一只手,把洪氏给扔了。 项瓷捂着腰间软肉,疼的眼里含泪。 这是真的疼啊。 摔出去的洪氏,还想要冲上去耍赖,一道身影咻的奔来,一脚踹在洪氏身上:“让你打人,有能耐了,敢跑我项家村打人,我踹死你。” 白春桃每说一句,就踹上一脚,力气比踹项仁永时只大不小。 跟在她身后奔来的项仁永,看到白春桃踹洪氏,眼睛都气红了:“白氏,你个泼妇,住脚。” 洪氏躺在地上,声声娇喊:“永哥,救我,我要被踹死了,永哥……” 项仁永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真的忍不住,就要去拉白春桃。 白春桃反手一巴掌抽在项仁永脸上,再冲他做了一个他最害怕的罗刹鬼的面容:“嘶!” 项仁永看到这个面容,吓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耳朵求饶:“媳妇,饶了我吧。” 正等着救命的洪氏,看到项仁永喊白春桃媳妇,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永哥!” 挨着打娇喊出来声音,也是软糯软糯到拉丝。 项仁永刚想要去看下洪氏,白春桃一个厉眼射过去:“看什么?” 项仁永瞬间揪着双耳,哆嗦着身体,不停的喊:“媳妇我错了,媳妇我错了……” 洪氏看着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夫君,居然被一个泼妇吓成这样,她内心愤怒起:“我要杀了你!” 白春桃一脚踹过去,想要爬起来的洪氏,摔了个四脚朝天。 项龄不忍再看,忙转过身去。 做为女儿,她该帮自己的娘亲。 可做为项龄,她只能无视。 项瓷也顾不得腰间疼痛,和项婉拉着项龄赶紧逃离战场。 有三婶在,三叔和洪氏蹦达不起来。 回到家,崔氏就塞了个馒头到项瓷手里:“刚才村里有人跑咱们家来说,看到了洪氏。” “然后又有人来说,看到洪氏在欺负小五。” “小五啊,你没事吧,她打你了吗?” 项龄低垂着双眸,声音低低的:“她没打到我,打到了小七。” 此话一出,刚才还温和的崔氏,瞬间拿起擀面杆:“我以前忍着她,现在不忍了。” 项瓷忙拉住她:“娘,三婶在呢,你别去添乱。” 崔氏气呼呼的:“我保证不打到我自己。” “那也不行,别去了。”项瓷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小五伤心着呢。” 那人再坏,她还是小五的娘亲,你这样冲上去,总是伤了小五的心。 崔氏把擀面杆藏到身后,冲着小五憨憨的笑了两声:“我正准备擀面呢。” 项龄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拉着项瓷快步朝新房而去。 项婉紧随其后,安抚围观过来的家人们:“没事,我和小五看着呢。” 她来到新房,正好看到项龄掀起项瓷的衣服,露出腰间被掐紫了的一大块肉,嘴张张合合不知要说些什么。 “没事了,别和我娘说。”项瓷把衣服放下去,“我等下喝点甘露水就好了,真的,不骗你。” 项婉也替项瓷说话:“对对对,小五腰间的伤,喝了你的甘露水,那伤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项龄什么都没说,项瓷和项婉也没再说其它的。 项瓷喝了一大杯灵泉水,感受着腰间没那么疼痛,掀起衣服给项龄看:“紫色都淡了对吧,明天就好了。” 项龄低低应声:“不是要做花露水吗?要现在动手吗?”. “可以。”项瓷也想找点事给项龄做,免得她胡思乱想。 项瓷找来两个大桶,把灵泉水注入到里面。 以前的晚上她给田地浇灵泉水,都是她们俩保驾护航,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们都知道。 现在再当着她们的面,凭空变出来两桶水,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项瓷注灵泉水时,习惯性的看向酒壶,而后就愣住了。 第187章 都随了他爹 项瓷注视着酒壶,心中惊骇不已。 她的酒壶怎么变小了? 她明明记得她的酒壶变大了,怎么就变小了? 难道是因为她晕倒后,酒壶也受伤的变小了? 那水流不就变小了? 水流变小了之后,浇灌田地可就要费大量时间。 可怜她还没摸清酒壶变大的原因,怎么就让它又变小了! 项瓷重重的长叹一声,叹的项婉和项龄心慌慌的,相视一眼不明所以,又看向小七,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水流变小了。”项瓷看着桶里的灵泉水的水流,忧愁道,“好不容易掌控力道,结果它又变小了,好伤心。” 项婉是见过项瓷水流变大的那个人,那天晚上,小七还不停在的地里摔跤。 摔的后来爷爷和全村人,一齐把田垄都加宽了,还在地里插了火把,可以让小七夜里走路不用摔跤。 没有想到,现在她的水流居然变小了。 项婉感叹道:“那还真是令人遗憾。” 项瓷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笑了:“没关系,它还会变大的。” 嗯,只要她明白酒壶的规律后,一切都可以。 把两桶灵泉水装好后,家里的艾叶水也煮好了。 项仁州和项仁和把家里预备的竹筒拿出来,都做上了合适的塞子。 一家人在堂屋里装灵泉水时,白春桃拖着死狗项仁永回来了。 余氏把塞子塞到竹筒上,掀眉看了一眼项仁永,嫌弃的这个人真的好似一条死狗。 看向白春桃时,却笑的脸上开了花:“桃啊,饿了吗?” 白春桃言笑晏晏:“娘,我不饿。” 余氏又笑问:“手疼还是脚疼啊?” 白春桃这次是真笑眯了眼:“脚疼。” 踹人了可不就是脚疼吗。 “脚疼没事,用艾叶泡泡脚,它就不疼了。”和蔼可亲的项家老太太,真的是很可爱。 她笑容温和,声音温柔:“我还记得我喊脚疼时,你公爹啊,每次都煮好艾叶水,亲自端到房间给我泡脚。” 白春桃听的笑如桃花,项仁永听的却遍体身寒。 果然,下一句他就听到自家娘亲说:“我的儿子们啊,都随了他爹。” 项仁州很是有眼力劲的高声道:“对哒,小七她娘以前脚疼时,都是我亲自煮艾叶水,亲自给她泡脚的。” 他说到这,还瞥向项仁永:“我记得三弟最喜欢做这事,经常煮艾叶水端进房呢,对不对?” 项仁和憨憨一笑的配合出声:“那时,我还经常和他抢盆呢,后来我就自己买了一个。” 家人们都欢乐的笑了,项仁永却只想逃离这个没有爱的家。 一个个的不帮他,都帮这个泼妇般的白氏,还打他,他不活了。 项瓷一边装着灵泉水,一边笑望项仁永,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春桃笑意满满的靠近项仁永,声音转了九转:“夫君!” 项仁永抖了一下身体。 项瓷也被白春桃这嗲声,惊的差点把手里的竹筒给扔出去。 项仁永没出声,身体都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害怕的白氏。 白春桃咬牙切齿的笑着再次娇喊:“夫君,娘都说你会帮我煮艾叶水泡脚了,我脚疼,现在就想泡,好不好吗?” 这话说的她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恶心的自己都想吐。 项仁永全身抗拒,正想拒绝,就听到白春桃凑到自己耳边,磨牙:“我给你面子,你要顺着下,不然我会手痒。” 项仁永打了一个抖,明白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赶紧说道:“当然,我现在就去给你煮艾叶水泡脚。” 白春桃这才松开他的手,项仁永慌乱的朝厨房跑。 只要不挨打,煮艾叶水简直是太幸福了。 他跑到厨房,看看热锅,再看看还有火星子的灶,委屈的不得了,抹着眼泪如小媳妇般,开始往灶里塞柴火煮艾叶水。 堂屋里,刚才笑的一脸假的白春桃,揉了揉自己笑僵了的脸,坐到项龄身边:“你爹给了她一瓶花露水,别担心。” 这声音低到只有她们俩个人听见。 项龄装灵泉水的手微顿,心生感激,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不开口。 白春桃又说道:“一瓶都不够她们用的,她不会拿去卖,放心吧。” 项龄感激的微点头,依然什么话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 那个女人不当她是女儿,她还能真杀了她不成? 看到白春桃打她,她不能帮只能躲。 可看到她脸上烂成那样,哪怕是个陌生人她都会帮,更何况那人是自己的亲娘。 她知道项仁永有花露水,也知道项仁永会给她花露水。 却没有想到,白春桃把项仁永看的这么死,却又放路子让项仁永把花露水这样给了她。 这个后娘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出声。 那就不出声。 白春桃帮着一起装灵泉水,和家人们开开心心的说笑着。 项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喜欢这样和谐的家庭。 若是穿到皇宫里,她觉得凭她这智商,活上一天都是老天爷在垂怜她。 此时这样就挺好。 项仁永烧好艾叶水,倒到木盆里端进房间时,小媳妇般的喊了一声白春桃:“媳妇,可以泡脚了。” 白春桃爽快的应了,起身走路时,还故意装着一瘸一拐的,扶着项仁永的肩膀,羞哒哒的:“夫君,你真好。” 项仁永一怔,随后脸红了:“不好。” 白春桃咬牙切齿的再次笑着说:“夫君,你真好!” 项仁永看着白春桃即将要吃人般的模样,不想为难自己,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你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煮艾叶水给你泡脚?” 白春桃面部不自觉的抽搐两下,忍着掉满地的鸡皮疙瘩接他的话:“夫君,你真是太好太好了。” 余氏真是快受不了了:“脚疼快回房泡脚。” 众人也快受不了了,真想把耳朵堵起来。 白春桃这才赶紧小媳妇般的回房,项仁永端着木盆跟在身后。 待到他们一走,众人哄堂大笑。 项瓷也笑的乐不可支,三叔这是被白春桃拿捏的死死的。 该凶时凶,该打时打,该温柔时你就得接着。 这三婶实属妙人。 转头间,看到项龄黯然伤神。 第188章 镇上很乱 项瓷的笑声就停留在嘴边,没再笑了。 以前项仁永是真的会给洪氏煮艾叶水泡脚。 那时的洪氏娇滴滴的喊着谢谢永哥,然后一边贬低着家里的两位妯娌。 还骂项龄,说她不懂得疼自家娘亲,都不知道跪着来侍候她。 这个时候,奶奶就会出声,让洪氏来跪着侍候她这个婆婆。 然后洪氏就哭哭啼啼的在那里喊永哥,边喊边出来做势要跪在奶奶面前当个孝顺媳妇。 三叔就先洪氏一步跪在奶奶面前自责,说他这都是跟自家老爹学的。 气的奶奶不知是要打他还是不打他,反正就是挺生气的,还得笑着说好。 洪氏那个嘴脸啊,就是一副这是我夫君,你能奈我何的嘚瑟模样。 反正每次奶奶要教训洪氏,三叔就跑出来护着闹着。 再不然就是洪氏抱着彬彬,半哭半做戏的那里哼哼呀呀,弄的家里所有人都不得劲。 那时的彬彬还小,看到自家娘亲哭,他也跟着哭。 吓的奶奶赶紧把彬彬不让洪氏带了,早早的送去私塾,生怕洪氏把彬彬给带坏了。 上了私塾后的彬彬,被项龄带着远离洪氏,又被家人里有意无意的拦着,才避免彬彬长残。 洪氏倒也乐个清闲,该吃时吃,该偷懒时偷懒,反正有三叔替她顶着,受着,她就像个没脸没皮的无脸人一样,欢乐的很。 想着以前鸡飞狗跳的生活,项瓷暗自轻叹,她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 竹筒水总共装了两千筒,想想镇上的人,那定是不够的。 项仁州带着项仁和,以及得空的项仁永,还有项信松兄弟俩,一共五个人,砍了一万个竹筒。 在这期间,有人到村里来项铃医看病。 严氏带着家里小八和小九,给那家人抹药水。 那家男人还说想买花露水,愿意出一百个铜板,但被拒绝了。 上门来可以给你治,但花露水坚决不卖。 那家男人没再说什么,带着媳妇和孩子走了。 崔氏带着白春桃又煮了两锅艾叶水,放到一旁凉着备用。 项瓷几人在做塞子,其实这个灵泉水可以不用兑艾叶水。 但不兑艾叶水,这灵泉水就是透明的,一拿出来就会被人拆穿,到时不好解释。 用艾叶水掩盖一下,那就随项铃医怎么说了。 麻烦是麻烦点,但为了以后的大麻烦,这样麻烦也挺好。 白春桃一手提一个大木桶来到堂屋,不多问不多看不多说,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竹筒用开水煮过后用棉布擦干,大家又开始谈笑风生的装灵泉水。 大家有条不紊的装着灵泉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到了天黑。 把一万多个竹筒装完以后,大家才甩着酸麻的手臂,各回各房。 第二天天未亮,项仁州带着项仁和还有项信松,以及村里几个后生崽,背着一万两千个竹筒往镇上赶。 项仁永和项信榕守家,项瓷她们刚是跟着奶奶她们做酱菜。 打来的野猪早就腌好再晒了,这时的太阳看着特别好,但对于往后,这太阳就太吓人了。 项瓷以手遮阴,看向天上温和的太阳。 光晕一圈一圈的照下来,晃进她的眼里,令她眯了眯双眼。 自她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一滴雨都没下,着实怪让人害怕的。 都说南方雨季为四月到九月,可自五月到八月下旬,却是一滴雨也没下,有经验的老人们已经在那里不安了。 项瓷只想说一声,不安的还在后头,可她不能说啊,说的恐慌,严重的还会以散播谣言言论给抓起来。 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她就不能真不能做了。 其实,她也挺害怕的。 万一把她架在火上烤,她是能回现代,还是再穿越到别处? 想法挺好,死法却不能自己选,那就祈祷老天爷把自己当亲闺女般疼着吧。 天将黑时,项仁州带着大家回来了,项瓷赶紧拎着装了灵泉水的双耳壶上去给他们倒水。 现在大家都知道,小七倒出来的水,喝了以后那是有精神的很,都不抢着也不问着,接过来喝就对了。 项仁州接过闺女倒的水,一口气喝了三杯,才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看向望着自己的家人们:“爹他们在那里挺好。” “但镇上确实很乱,医馆都被砸了,没有一个大夫是安全的。” “然后大夫就都被县太爷都召去给大家涂抹花露水。” “但也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是好的,有个大夫偷偷的藏花露水,被县太爷发现了,打了他五板子,还让他继续给病人涂抹花露水……” 项瓷蹙眉,偷藏花露水的大夫,绝对是想研究出配方来,然后卖个高价。 不然,就他们现在正在帮大家涂抹药水,偷藏花露水干什么。 项仁和补充道:“爹说,现在镇上乱的很,让咱们都别乱跑。” “还有,因为听说咱们镇上的大夫有良药可以治蚊子毒,现在周边镇上的病人都往咱们这边赶来。” “连知州知府都往咱镇上来了。”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像中那么简单,真以为救了镇上的人,就能安然无恙? 这蚊子又不只是只咬你们镇上的百姓,它还咬其他地方的百姓。 其它地方都没有药可治,听到这里有药可治,那不疯狂往这里涌来。 余氏面容严肃:“你爹还说什么?” 项仁和说道:“我们来的时候,爹和县太爷他们在商量对策,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让那么多人都往这里涌来。” “本来大家经历了蝗虫,粮食就不够多。” “这若是外地人都涌来,那缺的就不只是药,而是粮食。” “待到大家都咱们镇上的浪食都消耗完了,咱们镇就该更乱了。” “有百姓涌来,不管这药还是粮食,县太爷和知府老爷都得出钱,可没粮再有钱也没办法。” 更何况,县太爷和知府老爷也不像有钱有粮的样子。 项瓷紧咬着唇,五官都快皱到一起。 项婉握着她冰凉的手指,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在救人。” 项龄却冷哼:“那么多人救得过来吗?” 第189章 酒壶突然变大了 项瓷低垂双眸不出声,她想救的,可是那么多人,她救不过来。 而且,她的酒壶还变小了。 这若是灵泉水跟不上她用的速度,后面她该怎么办? 项信彬突然出声:“咱们东楚共有八千万人口,哪怕蚊子只咬了全国一半人口,这四千多万人,要用多少花露水才能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齐齐看向项信彬。 项瓷也怔住了,她怔住的不只是彬彬说的这句话,还有人口数量。 她现在所处的国家叫东楚国,是四国中最大的国家,却没有想到,成然只有八千万人口。 假若天下统一,假若四个国家都是一样的人口数量,也不过才三亿多点。 距离她现代的国家十四亿人口,差的太多了。 这若是灾难再死一批人,这人类还有多少? 项瓷死死的掐着手指头,掐的手指头上面一个又一个指甲印,疼痛却没有袭到她的脑海里。 项龄冷声道:“那又怎么样?关小七什么事,这是小七该管的吗?小七她能管吗?” 项信彬被项龄这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低低出声:“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项龄蹙眉,满脸烦躁的看了一眼彬彬,再看向项仁州:“大伯,你和爷爷怎么说?” 崔氏紧紧的盯着项仁州,紧抿的唇显示她很紧张,微红的眼睛显示她此时很生气很愤怒。 她闺女就是个家里疼着的丫头,怎么能做拯救天下苍生的事? 堂屋里的气氛一时很静,大家都屏息静气。 被大家注视的项仁州,良久才出声道:“他们……只是说让咱们不要去镇上。” 大家再次沉默。 项瓷也沉默,指甲把手指都掐出了血,只是没人发现。 气氛再次低下,连空气都不敢再流淌。 最终还是余氏出声:“快天黑了,先吃饭吧,油灯不亮,我这眼睛看不清。” 这个借口让大家才有动作,开始准备吃晚饭。 项瓷看着自己的大海碗,再看看家人们的大碗,她低头沉默。 刚还在说,外地百姓涌入镇上,粮食不够吃,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而她一顿却要吃掉一大海碗的饭。 她有罪? 不,她没罪,她也付出了,她付出了灵泉水。 她的灵泉水酒壶啊! 如果说她救人了灵泉水酒壶就会变大,那为什么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她的酒壶还没变大,反而还变小了? 先不说镇上的,就说在村里,项铃医带着村里后生崽,救的几百个村民,那不是救人吗? 为什么酒壶没变大? 开心他们带了三千多瓶花露水去镇上,哪怕一瓶花露水救一个人,那也救了三千个人,为什么她的酒壶没变大? 她不明白。 项瓷闷闷的吃着饭,查看她变小的酒壶,心疼不已。 酒壶变小,代表着灵泉水出水量小,是不是也代表着灵泉水会变少? 应该吧,毕竟一壶水怎么能和一桶水比? 项瓷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委屈,她的大酒壶啊……咦,酒壶变大了! 就在刚才,酒壶突的变大了一圈。 这一变化,惊的项瓷猛的站起。 她一站起,坐在板凳另一边的项龄,失去平衡,直接摔了。 一阵兵荒马乱,大家惊愕又心慌的看向双眸瞪大不出声的项瓷。 项龄摸着屁股墩不敢出声,她摔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小七,她又瞪着眼睛看向前方,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小七,连呼吸都要停下来。 拿着勺子自己吃饭的大宝,看到大家都保持不动的动作,他拿着勺子也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乱转。 一切寂静! 猛的,小宝如猫叫般哭出声,谷氏吓的赶紧虚虚的捂住小宝的嘴巴,满脸痛苦和焦燥。 大宝也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也哭出声。 也就是小宝这哭喊,把一直盯着酒壶看的项瓷,拉回了现实。 她猛的拉住项仁州,抬脚就朝门外走:“爹,你快来,我有事问你。” 被拉着手臂的项仁州,低矮着身子,跌跌撞撞的顺着项瓷的脚步往门外走。 项瓷一走,堂屋里所有人都动了。 红着眼的谷氏,这才赶紧松开自己的手,看看怀里可爱的女儿,觉得她的哭声特别好听。 刚才哪怕是虚虚一捂,也让她心疼自责。 可她也害怕耽误小姑子的大事啊。 大宝见此,也赶紧拿掉自己的手,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余氏看向走入最入余晖中的父子俩,对项龄说道:“快,跟上。” 项龄和项婉急忙跟上,踏入最后一抹夕阳中。 带着紫色的火红夕阳,拉长四人身影,落在堂屋口的门槛上,而后消失不见。 天,黑了。 项瓷拉着项仁州走出篱笆院,借着天上的闪闪星星,朝村里走去。 “爹,你带我去今天跟你一起去镇上的那些后生崽人家。” 听着闺女急切的语气,项仁州心慌慌的直点头:“好好好。” 你慢点走,可他不敢说。 项仁州不敢走太快超过闺女,又不敢走太慢,怕闺女催,只能一步一步的跟着走。 项龄和项婉快步跑到他身后,正要出声,项仁州赶紧竖手指在唇边:“嘘。” 别出声,小七烦着呢。奇快妏敩 项龄和项婉也确实不敢出声,此时的小七太反常了。 这若是以往,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会和她们说,哪怕太骇人的事,她也会说。 可这次,她就这样子把大家扔在堂屋,拉着她爹跑出来,还那么急哄哄的,真是太不寻常了。 项瓷走着走着就冷静下来了,松开她爹,停下脚步,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回头看向自家老爹时,也看到了项龄项婉。 她瑟缩了一下,干笑两声:“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放心,不是打架。” 三人同时点头,异口同声道:“明白。” 项瓷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就是问些问题,你们别紧张。” 项龄抬了一下她发抖的手臂:“是你在紧张。” 项仁州赶紧护着闺女,指着前方一房子道:“这家的礼子跟着我们去了,先问他行吧。” 项瓷连连点头,项仁州就进去喊人。 第190章 信仰之力 项龄和项婉都没有看她,而是望天望地望大山,实在是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项瓷尴尬的很:“我就是有些事没摸清楚,摸清楚了我就告诉你们。” “不用。”项龄和项婉同声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 项瓷懂她们的意思,也没强求。 项仁州把礼子喊出来了。 礼子知道项瓷要问自己一些事,还是挺紧张的,这可是他们村的福星,是神仙转世的小七仙女啊。 嘿嘿,小七仙女要和自己说话。 礼子的笑的都快咧到耳后根:“小七姑奶奶。” 项瓷早已不在乎对方喊自己什么,反正她的辈份大,牵出来一个人不是喊姑婆就是喊姑奶奶。 她现在只关心她想知道的:“你回家后,有没有和你爹娘说花露水好用的事?” 礼子怔了一下,随后急切道:“我不是有意,我就是上次听我娘说,那个花露水可能是你给的,所以这次去了镇上再回来后,我就和我家人说,说你那个花露水,救了好多人。” 他说的急切,生怕小七怪罪他,语气还快速,有几处还结巴了。 项瓷赶紧抬手制止他:“行,我知道了。你知道花露水是我的就好,别再往外传,知道吗?” “不然,观世音大世就会把花露水给收走。” 礼子吓的赶紧捂唇,瞳孔里满是惊骇:“我绝不乱说话。” 花露水可以治病救人,可小七仙女拥有的甘露水,却是观世音大士给的,是可以让粮食早熟的仙水,怎么能让观世音大士收走呢? 这若是收走了,他们哪有粮食吃,哪能活的比其他村悠哉? 不能说不能说,打死都不说。 项仁州又带着项瓷去了其他后生崽家,问过后,都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回家后,都和家人们说了镇上人用了花露水后,身体变好的情况。 项瓷了解完后,沉着脸往家走。 此时她的心怦怦狂跳,事情真和她所想的那样吗? 她的酒壶之所以变大,是因为礼子他们对家人们说了花露水是自己的! 这难道是信仰之力! 所以,她的酒壶变大,不是靠救了多少条人命来算的,而是靠信仰之力? 刚才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所以她才迫不急待的要去求证。 现在求证到了,项瓷拧着眉咬着唇在想,如果说酒壶变大是信仰之力的原因,那么她酒壶上次变大,就是…… 村民相信自己然后给了自己信仰之力! 那那那……前两天救了几百个村民,酒壶却没变大…… 救了镇上几千人,酒壶也没变大…… 礼子和他们家人说了这事后,自己酒壶却变大了…… 原来信仰之力是这样来的。 哎哟喂,这得失去了多少信仰之力! 痛心! 不行,不能这样。 项瓷在院里走来走去,一会咬指甲,一会掐手指,看的崔氏等人心惊胆颤,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她。 怕坏了她的大事。 项瓷想的头疼,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如果三哥和开心还有爷爷在,那该多好,他们一定会给自己想办法。 想到这,项瓷猛的抬头看向项仁州。 项仁州看到自家闺女蹬蹬蹬过来,吓的都想退后:“小七啊,你想干什么?” “爹,明天带我去镇上,我要见爷爷。”项瓷语气坚定,“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奇快妏敩 项仁州顿了一下,声音小小的:“你也可以告诉你爹我,我可以替你拿个主意,你听听,不行咱再说,行不?” 卑微啊,他才是小七的老子啊,他也是有用的人。 项瓷犹豫后,坚定点头:“好。你说要怎么让那些人不朝咱们镇上涌来?” 项仁州:“……” 他现在想甩自己两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行。”项仁州一口答应,语气严肃,“明天我跟你二叔把你送到镇上找你爷爷去。” 满怀希望等着自家男人给闺女出主意的崔氏,笑容僵在脸上。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余氏见此,轻声道:“先吃饭。” 被打断的饭继续吃,好在夏天,饭放冷了也无事。 饭后,项瓷洗漱后回到房间里,项龄和项婉先后进来,都不用她们开口,项瓷就开口了:“我的甘露水可以变多。” 她的双手能出水,小四小五都知道,她们都把这水称为甘露水,加了艾叶的则是花露水。 项婉笑的温柔:“那真是太好了。” 项龄却挑眉:“但有条件是吗?” “对。”项瓷小脸严肃,“我不知道甘露水有多少,我担心它会有用完的那天。” “可是刚才我发现,甘露水能变多。” “而让甘露水变多的条件,就是,要让用了我甘露水的人对我心生感激。” 项瓷看向项婉项龄:“你们现在给我想想,怎么能让大家用了我的甘露水之后,对我心生感激,让甘露水变的更多。” 好似绕口令般的话语,其实很好懂,却让小四小五皱起了眉。 项龄问:“爷爷不让大家传你的事,就是怕别人把你抢走,所以不能把你放在明面上来。” 项瓷道:“对。不然就算我不被土豪乡绅抢走,皇家也不会放过我。” 没有哪个福星,或者是天降异星能逃离皇家的手掌心。 不为我用就是死路一条。 项婉问:“所以,既要让别人知道甘露水是你的,又不能让别人知道甘露水是你的。” 项瓷答:“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有办法吗?” 项龄和项婉绞尽脑汁的想,想的项瓷都快结网了,项婉才出声:“不如你换个名字叫净瓶娘娘吧。” 项瓷瞬间来了精神,盘腿坐起:“净瓶娘娘!这怎么说?” 项婉看着眼前这个净水瓶转世的小七,心中轻叹,好可怜的小七,下凡后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 项龄也坐到炕上来,凑过去听。 项婉眼里带着对小七的怜悯和疼爱:“你若是改名叫净瓶娘娘,仲大哥在给大家看病时,就说一声,这花露水是净瓶娘娘给的。” “这样一来,大家治了病,又对净瓶娘娘心生感激了。” “然后你这个真净瓶娘娘是不是就得到了他们的感激之情?” “再比如,咱让爷爷在村里给你立一个净瓶娘娘的雕塑,只说求灵水……” 第191章 一路走来所看所听 后面的话都不用说,项瓷也明白。 净瓶娘娘不送子不保财,只送灵水治病。. 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穷人生病没钱不想去看。 若是知道这里有个净瓶娘娘的灵水可以治病,一定愿意长途跋涉来求灵水治病。 项龄补充道:“净瓶娘娘的雕塑,手里得有一个瓶子,他们求的时候,瓶子里就会出灵水。” “而且,这净瓶娘娘的庙里面某个地方,只能仲大哥和小七进去,不然就没神秘感,小七的甘露水也不好给他们……” 三人就着这个想法,东补一句西说一句,倒是把这个净瓶娘娘的故事给完善了。 这个信仰之力解决了,却还有两个问题。 一是如何阻止外面的人涌入镇里? 二是如何让项铃医从花露水里脱身? 这两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内,也就不再讨论,赶紧睡觉。 梦中再一次被杀死后醒来的项瓷,总感觉刚才被人杀死时有点太假,假的好像梦里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可她记得,只要她半夜不醒来接着睡,她就不会死后穿到别人身上再被杀死。 昨晚她没有半夜醒来接着睡,可那种感觉,却好像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项瓷低声咒骂,事事理不顺,就真的很烦。 她起床穿衣,项龄也醒了,轻声道:“真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项瓷拒绝,“镇上有三哥和开心,还有爷爷和六哥,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她今天穿的是男装,以方便行动为主。 把头发扎成丸子头,出来,就看到厨房里有火光,娘和二婶已经起了。 项瓷进入厨房洗漱,看向蒸的白胖胖的馒头:“好香!” 严氏拿筷子扎了一个馒头递给项瓷:“吃一个。” “谢谢二婶。”项瓷接过筷子,咬了一口这软松香甜的馒头,“还是娘和二婶做的馒头好吃。” 严氏温柔笑道:“那是你爷奶舍得买好面粉,这馒头啊才能发的这么好吃。” 项瓷嘴里塞着馒头,不停点头附和,含糊不清的很:“对对对。” 她爷奶确实好,以前没钱也让一家吃饱,现在三哥和开开能赚钱,家里的这些好东西就没断过。 在穷人家里,大米饭和面粉那就是顶好的东西。 不然,吃的就是米糠,粗米,陈米,杂粮这些拉嗓子的食物。 她们家日子是真的过的很好。 崔氏拿着一个黑东西走进来,项瓷惊讶道:“娘,你拿开开的双肩包干什么?” 这个双肩包是开开装食物给她吃的工具。 崔氏扬了扬双肩包:“给你装馒头,路上饿了你得吃。” 严氏用油纸包装了六个馒头,递给崔氏。 崔氏把油纸包放进双肩包里:“一个油纸包六个馒头,我把这个双肩包全部装满,饿了就吃,别忍着。” 又接过包了馒头的油纸包,崔氏还是忍不住劝道:“能不能你别去,让小五去和你爷爷说说?” 捧着馒头咬的项瓷,怔了一下才出声:“有些事我得自己去验验,不然就又白跑一趟了。” 说完后,她又补充一句:“而且,我晕倒也是有数的,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晕倒,你别担心。”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自己像条死狗一样,啪的晕倒在地上让别人围观。 再者,她这次是有目的地的,不会在路上耽搁时间,更不会乱看,怎么着都不会晕。 崔氏见项瓷一脸严肃的模样,想劝又知道她不同于常人,只能替她多准备点食物,让她不至于省食物而饿着自己。 项瓷一个馒头吃完,家人们都已经在锻炼了。 连吃了三个比脸大的馒头的项瓷,又吃了一大碗蛋炒饭,最后还塞了两竹筒饭到双肩包里。 双肩包由项仁州背着,项仁和的背篓里,放了六个装有灵泉水的竹筒,这是路上喝的水。 项瓷则是轻装上阵,哦,戴了一个斗笠,遮阳。 出发时,太阳还没爬起来,微微山风吹来,倒是个舒适的天气。 走到太阳爬升,项瓷满头大汗,但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走的脚不是自己的。 而且,喝一口灵泉水,整个人又有了精神,倒也还好。 可以说这次走路,除了流汗,双腿没受什么罪。 就是过平安绳的时候,项瓷还是瑟了一下。 没玩过平安绳的时候,那是跃跃欲试。 玩过一次之后,心里其实有点抗拒。 但不走平安绳就得绕山,会花掉更多时间,那还不如就走这里。 牙一咬,眼睛一闭,人就过去了。 踩着结实的地面,这悬浮的心也就踏实了。 过了平安绳后,百姓们也就多了起来。 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嘴里都在说县太爷找着了大夫,能治被蚊子咬的伤,都在说这个县太爷太好了。 项瓷闭着嘴在内心嘀咕,这本来该是她的信仰之力,结果全给了县太爷。 可县太爷除了要了个名声,也没有信仰之力,还不如给她,用来壮大她的酒壶,好弄出更多的灵泉水给大家。 她回头看向大河,如果她的灵泉水就是这条大河,这大河流到哪里,就能救哪里的人,那该多好。 做梦真得白天做,夜里得和别人厮杀。 项瓷自嘲一笑,跟着众人朝镇上而去。 离镇上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我孩子他小叔啊,昨天来了镇上,说县太爷找来的那个大夫,真的能治蚊子毒,所以我们就来了。” “你看看我,我都快把自己抓死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 “哟,你这抓的真难看,不过啊,你还坚强的活着,我们村有一个女的受不了疼,又受不了毁了容,就吊死了。” “呀,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有些人就是钻牛角尖,你再劝也没用。” “我们那里有个女的也是抓烂了脸,她家男人骂她丑八怪,让她去死,结果她就真的去死了,留下个两岁的儿子。” “这可真傻啊。” “别说傻不傻的,不是真活下去了,谁愿意死啊。也不只是男人那一句话,可能是平时在家就受不住吧。” “造孽啊!” “你这个是男人,我隔壁那个是婆婆。婆婆被咬了,媳妇带着孩子没被咬,婆婆就说是媳妇把她推出门去让蚊子给咬了。那媳妇就抱着刚满月的孩子跳河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别说咱们村的,那镇上员外姑娘被咬了,抓的难看的很哟……” 第192章 按小七的样子画 项瓷一路走来,听的都是这种谁被咬了,谁死了的话,她的心沉甸甸的。 项仁州护着她往前走,低声道:“别乱想,咱们快到了。” 项瓷微微点头,没出声。 她能怎么想? 又能想什么? 到了镇上,人更多了,一眼望过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比国庆节爬长城的人头还多。 挤挤挨挨的,尖叫声,哭喊声,咆哮声,愤怒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进项瓷的耳朵里,震的她脑袋嗡嗡响。 再加上这些人身上发出来的汗臭味,孩子随时拉的大小便,汇聚成一股股味,真是苦不堪言。 偏偏还有小贩在卖吃食,酒肆里飘出食物香味,也挤在这里面,说不出来的……一言难说。 项仁州和项仁和护着项瓷顺着人流往前走。 小七只能看到爹爹的后背,乖巧的紧牵着他,不敢松手,怕一撒手自己就没了。 又挤又挤……项瓷挤的像风雨中的小舟,晃过来晃过去。 若不是前有爹爹后有二叔,她怕就要乘风不知哪去了。 耳边吵囔什么,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汗水流进眼里,酸痛的不得了。 汗水划过下巴,滴落在青石板地上,瞬间蒸发不见。 后背被汗打湿的项瓷不敢松手去擦汗水,怕一挤没。 又被踩了一脚,哪怕疼,小七也不敢出声,怕爹爹担心。 终于终于,项瓷感觉空气畅通了好多,脑袋上的斗笠被拿掉时,她看到了开开的脸。 刚才如翻肚皮随波逐流鱼儿般的项小七,好似跳过了龙门的锦鲤般,甩着尾巴跳跃,欢喜的喊:“开开!” 夜开替她拿掉斗笠,用衣袖替她擦擦满头的汗水,心疼的很:“快过来我给你扇扇。” 项瓷被夜开拽到旁边一扇木壁旁,夜开拿着蒲扇,一手给她扇风,一手把竹筒递给她:“喝点,二叔刚给的水,说是你装的。” 都知道她的水好。 项瓷想拿过竹筒,夜开却没松手,她也就着开开拿竹筒,把剩下的水都给喝了。 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滑,项瓷舒服的叹气:“这里一点风也没有,热死了,还那么多人。都是城外来的?” “嗯。”夜开拼命给她扇风,“你坐下来休息,爷爷等下就来。” 项仁州把凉了但也软软的馒头递给项瓷:“先吃两个。” 项瓷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向夜开报备:“路上我也有吃,两大筒蛋炒饭,我娘早上做的。馒头你要吃吗?” 夜开本想说好的,但看到项仁州朝这里望来,赶紧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 虽是准媳妇和准岳父,但没和准媳妇成亲,准岳父都会把自己当敌人吧。 还是小心点的好,别惹的准岳父不高兴。 项瓷吃了两个馒头,项老爷子才跟着项仁和匆匆而来,亦是满头大汗,一脸担忧:“小七,你这孩子,有事让他们来就行了,你走那么远的路干什么。” 一脸心疼。 项仁州和项仁和都很自觉的不敢出声,他们都是捡来的,养大就不错了,还争宠就是你的不对。 项老爷子带着项瓷往里走,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 他又对跟上来的项仁州项仁和说道:“你们站在外面望风,不用进来。” 项仁州还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爹,你不是说这里没人来吗,我们也可以出出主意。” 项老爷子一脸嫌弃:“你若是真能出主意,还用得着小七往这里来?有点自知之明,赶紧出去望风。” 灰头灰脸的项仁州,带着一身悲伤去站岗。 项仁和有心劝他:“大哥,别这样,爹说的是事实。” 项仁州盯着他:“你和我半斤八两,谁说别笑话谁。” “哼!” 兄弟俩一人站一边,如两个赌气的门神。 项信柏和项信槿匆匆而来,见到两大门神:“爹,二叔,你们怎么站外面,快进去啊。” 项信槿也劝道:“大伯,爹,外面热,快进屋吧。” “其实外面挺凉快的,你们进去吧。”项仁州死要面子的很。 项仁和看着自家儿子,心软软的,一张笑脸高扬:“小六啊,你爷爷在等你们呢,别杵这里,这里热的很。” 一会说这里凉快,一会说这里热,也只有他们了。 小三小六知晓没有爷爷开口,这两位是不会进去的,也就不再劝,进入屋内,五人开会。 项瓷把她要说的事,简化并转移了下:“爷爷,我现在需要大家对我有感激之心,他们感激我后,我的甘露水可以出更多。” “昨晚我和四姐五姐商量了一下,说是用净瓶娘娘……” 她把她们商量出来的办法,说给项老爷子四人听:“你们怎么想?” 她需要信仰之力。 需要她的酒壶变大,需要更多的灵泉水。 有了灵泉水,大旱和大寒交替的那几个月,她可以用灵泉水快速崔熟粮食。 要知道,这次的大旱大寒,可不是只有今年有,而是往后两到五年都可能存在。 没有空间,囤再多的粮食也会发霉,发潮,最后饿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种粮食。 她曾在梦里因为护着土豆被人用锄头砸死,那就说明,大旱大寒交替间是可以种粮食的。 只要能种粮食,她就得需要灵泉水。 需要灵泉水,就得需要信仰之力。 夜开和项信柏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信号,由项信柏开口道:“感激之心!是信仰之力吧!” 项瓷惊讶的看向项信柏:“你知道信仰之力?” 项信柏恍然大悟:“还真猜对了。我知道,话本子中有写。” 还真是无所不能的话本子,这都有写,果然强大。 项信柏看向项老爷子:“爷爷,信仰之力就按小四她们三人说的那样做,给小七娶名净瓶娘娘……她就是净瓶转世,没错。” 夜开附和:“可以,做塑像时,尽量往小七身上画,画出五成像就行。” 项信槿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去画画,把净瓶娘娘的故事散播出去,让小七现在就能接收信仰之力。” 项瓷:“……” 就她不知道自己是净瓶转世吗? 项老爷子每听一条都点头,有三个强大的孙子出主意,他只需要听着,最后斟酌筛选就可以。 第193章 想到了办法 夜开沉声道:“这事可以从咱们镇上开始,但不能把所有人都引到咱们镇上来,而是要把他们引出去。” “县太爷现在就为粮食头疼,如果那些人知道净瓶娘娘的事,都往这里涌来,那就更麻烦。” 项信槿附和点头:“想要让他们不往这里涌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别的地方也出现净瓶娘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项瓷望过去。 项瓷慌乱摆手:“不行不行,我只有一个,要怎么出现在别的地方?” 能帮忙她都帮,问题是她要怎么分身? 项信柏蹙眉:“如果咱们提着甘露水往前方跑,一桶不够,两桶也不行……这个办法不行。” 夜开附和项信柏的话:“确实不行,甘露水太少,人太多。等到他们用了甘露水之后,病好了,那些没得到甘露水的人,会更往这个方向来。” 项信槿没出声,只皱着眉,手指头轻轻点在唇上,沉思。 项老爷子出声了:“仲子那里的花露水还有七千瓶左右,最多维持两天,这件事得在两天之内解决。” 两天,听着好多,但越是这种紧急事件,越是不好办。 “两天时间太短。”夜开沉声道,“我想到了办法。” 项信槿和项信柏也同时也声:“我想到了办法。” 项老爷子欣喜:“好,说来听听。” 项瓷也好奇他们的脑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 至少她此时的脑子就是浆糊,半个字都没想出来。 项信柏抢在夜开前出声:“我带着小七骑马往前面的镇上跑,然后找到镇井,让小七把甘露水放到镇井里。” “再假装和被蚊子咬了的病人,诱使他们喝井里的甘露水。” “只要他们喝了,病就好了。” “病好了,我再添油加醋说一通,这镇井里的水就变成了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然后我带着小七往前往下一个镇。” “两天之内,净瓶娘娘把甘露水下到镇井里的事,也会传的差不多。” “到时,郎中们都会去镇井那里看,仲大哥这边的压力也就小了,同时也可以去镇井那里打甘露水。” “不过,在咱们前往其它镇井时,先把咱们镇上的镇井水填满。” “等到其它镇的井水能治病的消息传出来后,大家就会往镇井跑。” “发现镇井水可以治病后,仲大哥会被他们指责拿着净瓶娘娘的甘露水赚钱。” “但也幸好仲大哥才收五十个铜板,就算那些人心里不舒服……小六,这个办法得你去解决。” “而我也借着这个时间点,带着小七把江南道,豫章郡全部跑完就回家。” “到那时,那些被蚊子咬了的人,差不多也都好了。” “其他地方得到消息的百姓们,也不用跑到这里来,直接找镇井水喝就成。” “这个时候,那些聪明人,就会把镇井水运到全国各地去卖。”. “赚到钱的同时,其它郡的病人也医治好了。” “是不是一举三得啊。” 项信柏说完后得意洋洋的看向夜开,瞧,我比你聪明吧。 夜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三个去就可以。” 就是想要让夜开远离小七的项信柏,听着这话,低喊一声:“夜开,这是我的主意,你抢什么功劳?” 夜开不理他,而是看向项信槿。 项信槿温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项信柏的拳头捏紧了,明明是他的主意,却一个个都要来抢,脸呢。 项老爷子见三个孙子的想法都一致,便点头同意道:“行,那你们俩个就带着小七去转一圈,这镇上有租马车的,注意点。” “马车太慢了,得骑马。”项信柏道,“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夜开想拒绝,想说管他什么时间,小七的安全最重要。 然后就听到小七兴高彩烈的声音响起:“好,就骑马。” 夜开看向项瓷,微蹙眉:“你会骑马?” “不会啊,不是有你和三哥吗?”项瓷说的很理所当然。 在现代许多家庭都在说穷养儿子富养女,但这个富养女里,包括琴棋书画,很少有包括骑马的。 她老妈给她报的除了学习班就是兴趣班,而这个兴趣班里包括海航与科技,就是没有骑马。 她抗议过,说学这种她用不上,不如去学骑马,然后被无情的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要有女孩子样,有各种车给你坐,骑什么马,像什么样子。 现在终于能和马接触了,她还不赶紧上。 项信柏站到项瓷身旁,笑弯眉眼:“小七都说了骑马,那咱们就骑马。” 他看着项瓷:“不会骑马没关系,三哥带你,保准你不会摔下来。” 如此,夜开和项信柏带着项瓷去给镇井注水,项老爷子和项信槿顶着这里。 所谓镇井,就是每一个镇子的入口前方五百米处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口井,供来往路人引用。 有些客人娇贵点,不喜欢喝这冰凉的镇井水,就会有人拿自家茶叶煮水,在镇井亭旁边卖大碗茶。 走了许久的路,在大碗茶草棚前停下,一个铜板喝到你饱,还能听听五湖四海过路人的奇闻异事,也是相当开心。 他们的镇叫平安镇,镇井亭就在镇外的前五百米。 项信柏去镖局借马,夜开护着项瓷来到镇井亭。 因为现在大家都生病了,都想抢着第一时间去看病,所以这里没有人落脚,倒是给他们行了方便。 夜开护着项瓷来到镇井旁,用背部挡着她的动作。 项瓷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脑海里的酒壶,双手往井里伸,两股水流声哗哗响起。 这声音有点大,项瓷吓的差点把双手收回,慌乱的看了一眼夜开。 夜开也听到了,他回头看向项瓷,手往下压了压:“别怕,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你继续,我护着你。” 项瓷狂跳的心脏慢慢落下,把甘露水注入镇井里。 耳边听着这潺潺流水声,还是有点担惊受怕。 好在那些人都是赶着去看病,并没有人在意镇井亭里的两个人。 第194章 给镇井填甘露水 项瓷看着井里的水慢慢往上涌,直到离井口还有半米时才停手:“好了。” 夜开回头看向项瓷,见她还好,目光这才落向井里:“可以,走。” 项瓷被夜开拉着走,紧抿唇不敢乱说话。 这口镇井的秘密他们现在不能说,得等到其他镇上井里的秘密被人发现后,再让镇上的人发现这个口井水的能力。 挤挤挨挨的来到约定的地方,项瓷就看到项信柏牵着两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眼睛腾的一下就亮了。 项瓷抛下夜开就朝项信柏奔过去:“三哥。” 项信柏把缰绳放进跟上来的夜开手里,他自己牵着一匹马,拍拍马肚,对项瓷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项瓷真想说声帅气,“我没骑过马,怎么上马?” 项信柏道:“等下,我给你拿凳子。” 自家妹子要上马,他当然要准备凳子,可不能吓着自家妹子。 项瓷正等着,旁边伸来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 项瓷朝他望去,就看到坐在马背上的夜开,她惊喜的瞪大双眸:“开开,你好厉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骑大马的夜开,真是帅呆了。 弯腰的夜开,朝她伸手:“来。” 项瓷下意识把手伸到他掌心,被对方握紧后,她才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她已经被夜开拽上了马背。 项瓷惊的连声呼喊都没有,人就坐到了马背上,后面坐着的是夜开。 拿凳子来的项信柏,看到自家妹子被夜开给拐走了,低喝:“夜开。” 夜开把他牵着的缰绳往项信柏身上一扔:“快点,磨叽。” 对,就是磨叽,然后自家妹子就被拐走了。 可恶! 夜开不会给项信柏把小七拽走的机会,拽着缰绳:“驾。” 马儿朝前走,第一次骑马的项瓷,整个人往后倒,靠在夜开怀里。 这一幕看的项信柏血气飙升,赶紧上马去追。 夜开嘴角上扬,听着项瓷在那小声惊呼,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 官道上虽然人多,但骑马还是可以的,不会把道路堵死。 项瓷先是兴奋的,骑了半个时辰后,她整个人就不得劲了。 屁股疼,腰疼,大腿内侧疼。 迎面吹来的风,吹在脸上也疼。 哪哪都疼。 可项瓷没吭声,一直坚持着。 终于到了下一个镇井旁,项瓷僵的马背上不敢动弹。 夜开跳下马,朝她伸手:“来,我抱你下来。” 先前有夜开挡着,项瓷还能靠着点,现在夜开下去了,完全靠自己撑着,项瓷就觉得双腿更疼了。 她动了一下腿,大腿内侧便传来阵阵磨擦的疼痛。 她嘶了一声,夜开微怔后低声道:“我带了药。” 项瓷诧异看向夜开,后者轻咳一声,耳朵尖微红:“第一次骑马都会受伤。” 哦,也对,他们是会骑马,所以不会受伤。 但自己第一次骑马,会受伤。 项瓷忍痛抬腿,朝夜开扑过去,被他接在怀里。 “我抱你过去。” 夜开做势就要抱她,却被项瓷拒绝了:“不用,我喝点甘露水。”奇快妏敩 大家都知道她的甘露水,她也不必藏着。 夜开懊恼不能抱小七,又开心她有甘露水,不会让她受疼痛折磨。 项瓷喝了半竹筒甘露水,感受大腿内侧的疼痛消失不见,才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感叹道:“真羡慕你们会骑马的,是在镖局学的吗?” “不是,在学院里学的。”夜开的视线自她的下巴上移开。 项瓷惊愕:“学院里还教骑马?” 夜开目光又落回到她脸上,轻笑:“学院里不但教骑马射箭,还教五礼六乐。” 项瓷眨巴眨巴眼望着他,一脸茫然。 夜开和项信柏是进过学院的,但项瓷没进过,所以他想说给她听。 特别是看到她眨巴着双眼,一脸迷惑好奇的望着自己,他的心更软了:“琴棋书画,礼射书数,学院里都教。” 他瞪了一眼要牵小七手的项信柏,而后自己在项信柏要瞪烂的目光中,牵着小七朝镇井走去。 “你以为寒窗苦读真就是读书吗?” 项瓷又眨巴一下眼睛没回话,但她的表情却是在告诉夜开,是的,她以为学子就是读书。 虽然她知道君子六艺,但她以为那是贵族弟子才能学的。 毕竟就像她们现在学校一样,公立学校语数英重点,那些乐体劳什么的,早就被那些老师给瓜分了。 贵族学校她没去过,但也知道学的和公立学校是不一样的。 她听她爸妈说,他们以前上学时,有毛笔课,算盘课,音乐才艺剪纸课。 早读并不只是背书,还打军拳和太极。 若是背不出来书,或者迟到,罚的是蹲马步。 操场上不只是足球和篮球,还双杆单杆吊环乒乓球羽毛球。 学校大扫除是拔草,粉墙,修桌子等等,而不是家长替孩子大扫除。 出去春游,游的不是公园,而是去帮农民伯伯种田种地,以及非遗质文化的动手能力。 项瓷听她爸妈说的时候,她就好向往,以前能在学校学的,现在却要花钱学,还只能学到皮毛。 以前孩子动手能力强,现在的孩子连吃饭都要喂,更别说打扫自己的教室和房间。 她还听她爷爷说过全民皆兵的故事,个个生龙活虎,没有一个是大胖子,全部都是精瘦壮实的爷们。 现在听到夜开这样说,项瓷更觉得,不是她们这代孩子变笨变懒,而是你们这些大人没用上的东西,觉得没用,就剥夺了她们的快乐,强加了他们以为的有用课。 总觉得自己受过的苦不想让孩子们也受,可这根本就不是苦,而是童年的快乐。 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别等到三四十岁了,再去玩童年的游戏,那就更没意思。 可也相对的,是生活节奏太快了,社会在进步,你若跟不上时代,一直在感叹情怀,那你就只能淘汰。 但项瓷还是想说一声,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有他意义的。 追上时代的同时,也别把国家的国粹,忘的一干二净。 你觉得没用的东西,在别人眼里,用偷和抢也要变成他们的国宝。 不要等到一切悄然逝去,再也追不回时后悔莫急。 项瓷一边暗自感叹自己无能,又希望自己能有点用。 第195章 散播 夜开说道:“读书人是最苦的,学的东西多,会的也要多,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个好身体。” “身体不行,单就从咱们镇上到京城这条路,你就过不去。” “有钱人可以请保镖护去京城。” “没钱的我们,就只能走路。几千里的路,爬山涉水,千难万难。”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一个风寒就能要了你的命。” “考科举九天时间,吃喝都在里面,你没有好身体,你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我不是不喜欢读书……” 夜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项瓷正听的津津有味,见他不说了,朝他望过去:“那是因为什么?” 夜开目光柔和,声音浅浅:“我这脾气不适合当官,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 考科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当官吗? 既然他不想当官,那何必再去读书考科举浪费他的时间。 跟在他旁边的项信柏,听着夜开的话,撇了一下嘴,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自己懂就行,别说的那么彻底。 项瓷走到镇井旁,项信柏和夜开护着她。 好在大家都往平安镇赶,倒也没围镇井。 把这口井的水注到离井沿半米时,项瓷停手,对夜开和项信柏点头。 夜开带着项瓷远离镇井,项信柏随着人流往平安镇方向走。 走了大概二十米左右,他捂着肚子,即将要倒在地上,嘴里哎哎的叫唤着。 周边的人们看到他这样,都担忧的问他怎么了? 项信柏有气无力道:“不知道,就是肚子疼,很想喝水。” “我有。”一个被蚊子咬的好像麻疯病一样的中年男人,连忙去解自己的水囊,解到一半想到自己的样子,又停手了,尴尬道,“那边有镇井,不如你自己过去喝。” 他这是怕自己的样子太难看,眼前这个小年轻不会接自己的水囊,那就太尴尬了。 项信柏心中不停的说中年男人是好人:“大叔,我疼的受不了,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中年男人不想给项信柏水囊,就是怕自己这样子吓到对方,但现在对方有要求,他也不好拒绝,便点头把项信柏扶到镇井边。 项信柏生硬的提着要求:“大叔,谢谢你,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吊点水上来。” 中年男人也是好人做到底,打了一桶水上来,拿起旁边的葫芦瓢递给项信柏。 项信柏接过葫芦瓢,喝了一口水,突然站直了身体,满脸惊喜:“哇,我肚子不疼了,这水太甜了。” 项瓷看着这夸张的演技,捂额没眼看。 夜开被项瓷这无可奈何的模样给逗笑了。 项信柏把装有甘露水的葫芦瓢递给中年大叔:“大叔,你也喝一口,说不定就能把你被蚊子咬的红肿给去消了呢。” 中年男人有点后悔帮着这个小年轻,看着脑袋瓜子好像不好使一样。. 他想拒绝,但又怕项信柏缠着他喝水,那不如就喝一口吧。 他收回隔着衣服抓痒的手,接过葫芦瓢喝了一口。 一口没什么感觉,他正想放下葫芦瓢,就对上笑的天真的项信柏,眼巴巴又期待的看着自己:“大叔,你再多喝点。” 项信柏真快被自己这语气给恶心死了,搓了搓两下手指头。 中年男人好想把葫芦瓢摔他脸上,但他还是把葫芦瓢里的所有水都喝了,带着怒意的抹了把下巴上的水渍:“你没事,那我走了。” 项信柏一边点头一边好奇的盯着他:“大叔,你刚才还在抓痒,现在怎么不抓了,不痒了吗?” 正想飞速奔走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脚步猛的停下,把手臂抬起来看了看,满脸惊愕:“好像没那么痒了。” 项信柏没缝衔接的接上话,声音大如洪钟:“难道这水也是净瓶娘娘的甘露水!我以为只有平安镇有,没有想到这里也有。” 中年男人疑惑回头:“什么净瓶娘娘?你是从平安镇过来的?” 赶路的百姓们,被项信柏大嗓门说的平安镇三个字给吸引了。 毕竟他们大老远的赶路,就是要去平安镇看病。 现在听到平安镇三个字,自然是好奇不已。 众人纷纷朝项信柏望去:“小哥,刚才说的净瓶娘娘是怎么回事?” “甘露水是什么?” “小哥啊,你说来听听呗,我们都是要去平安镇的。” 项信柏声音再次提高一个度:“对对对,我是平安镇那里来的,我们平安镇出现了一个净瓶娘娘。” “她瓶子里的水就是甘露水,能治蚊子被咬的红肿,不管是涂在红肿上还是喝都可以。”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平安镇也有,没有想到这里也有。” “哎呀,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项信柏说完这些话后,就迅速窜走,留下想问又问不了的一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生疑惑。 但彼着宁可相信不放过的想法,大家一时并没有走人。 突然一个后生崽指着中年男人说道:“哎,你脸上的红肿好像消了一点。” 中年男人也感觉自己身上没那么痒了,不管这井水是真还是假,现在他都还想再喝点。 他拿起葫芦瓢舀了一半瓢水,咕噜咕噜的喝了。 大家都静等着看他脸上的红肿。 这一等待也让项瓷等人等待,大概三分钟后就听到有人喊:“消了消了,真消了。” “他脸上的红肿消了好多,我亲眼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 “那这水……真是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那我们还需要去平安镇吗?” “我先试试,别抢。” “别抢!” 大家都开始抢着要甘露水。 躲在后方全程看完的三人,相视一笑,默默走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镇上。 项瓷借机朝酒壶望去,酒壶没有变大。 她无声轻笑,才刚透露出去,净瓶娘娘的名声没打出去,那些人的红肿也没有开始治,自然是没有信仰之力。 来到下一个镇上,项瓷的酒壶终于变大了一圈。 看,果然是信仰之力,她没猜错! 太好了! 第196章 净瓶娘娘的故事 项瓷压着狂喜,把镇井填满,再等到项信柏引百姓们过来喝井水后,他们前往下一个镇上时,才把这个消息告诉夜开和项信柏。 项信柏直接把项瓷抛上了肩:“太好了,小七是最棒的。” 夜开赶紧伸手去抢项瓷:“你小点,别吓着她,快放她下来。” 项信柏如个疯子般,单手举着项瓷朝前跑:“走,小七,三哥带你骑马。” 先前让夜开抢着了,这次他终于抢着了,怎么都不会松手的。 夜开提步狂追,在项信柏放下项瓷,他自己跳上马时,把项瓷抢走,并上了马背。 项瓷咯咯的笑声传入项信柏耳里,令他又好气又好笑:“别跑。” 待到下一个镇上时,项瓷的酒壶又大了两圈,水流也大了,一个没控制好,人直接朝后飞。 一直守着她的夜开,直接抱着她摔在地上,摔的自己龇牙咧嘴,却说道:“幸好没摔到小七。” 项瓷赶紧道歉。 待到项瓷再开始注水时,夜开和项信柏就站在她身后,一人扶她一边肩膀,好像运功疗伤般,防止小七突然间摔飞出去。 三天的时间,他们跑了十一个镇,并把净瓶娘娘的故事散播的很快。 这也就导致酒壶一圈一圈的长大,第五天他们往回跑,经过这个镇上时,水流直接把三人给冲击的倒飞出去。 夜开和项信柏垫在小七身后,免她不要受伤,他们俩摔的倒是不轻。 不过,喝喝灵泉水,又什么事都没了,又可以继续摔倒。 项瓷懊恼的看着酒壶,内心叹气不已。 酒壶大一圈后加大的力气,不是根据酒壶大一圈后加大的,哪怕你慢慢用最小的水流量去也不行。 这加大的酒壶的力道,就是泄洪般的凶猛,然后才慢慢变小,而且还没规律。 至少项瓷现在没有摸到规律。 第十一天,项瓷她们才到达平安镇。 他们以平安镇为壶口,划了一个大圆肚,填了四十五口镇井。 净瓶娘娘的故事,也早已在豫章郡这一带传颂。 也正如项信柏他们猜想的那样,聪明人已用马车聘请镖局押着一桶桶灵泉水,前往各地贩卖。 郎中们也疯涌的去打灵泉水,和在药材里,制作出最好的药丸子来。 有地痞流氓霸占着镇井,百姓们要井水,就得给他们钱。 这事可犯了众怒。 连土豪乡绅都不敢在这个时候霸占镇井,这些地痞流氓居然敢霸占,直接被官府给抓走。 抓走时,他们还在那里叫嚣着,谁占着就是谁的。 被游街示众后,再每人打了十板,吊在楼口,就再也不敢出声了。 还治不了你,小样。 项瓷以前到镇上都是走的平安绳,从来没有绕过山。 现在能单独骑马的她,习惯性的靠在夜开怀里,拉了拉脑袋上的布巾,挡住火辣辣的太阳。 已经九月初了,也不知道那颗柚子现在怎么样了? 回家后休息休息得去看看。 想念娘亲做的蛋炒饭,想念家里的所有人。 一路奔腾,进入余家村时,看到前方有人在打架。 项瓷听到有人怒喊:“余远航,你个鳖孙子,你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项瓷,看到余远航手里拿着砍柴刀,森冷着面容,一步一步朝喊话的那个人逼近:“老子弄死你,不亏。” 他头发散乱,嘴角带血,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不,是誓死如归的气势。 他没想死,可他必须迎难而上。 那个人被余远航这不怕死的样子吓着了,边跑边喊:“都看着干什么,按着他。” 余远航声音冰冷:“谁拉着我,只要我今天没死,我就去你家砍死你。” “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他冲着想上前来的人咆哮:“来啊!” 那些想上前来拉他的人,被他这厉鬼般的神情,吓的齐齐后退:“怎么还开不起玩笑了!” “就是。”有人附和。 余远航猛的停下脚步,朝说开玩笑的那个人望去,咬牙切齿:“跑我家来抢粮食说是开玩笑,那我今天杀了你,对你家人说开玩笑,行不行?” 那人面色巨变,再次后退,嘴里嘟喃着什么,项瓷没听清。 马蹄声让余家村人都朝这边望来,夜开让马儿放慢速度:“吁!” 马儿踏着蹄,夜开看向余远航,声音清冷:“余远航,记着我对你说过的话,不杀一两个人祭祭天,他们永远欺负你。” 当初余远航救了项婉,夜开救了余远航。 知晓对方是余里正的儿子后,夜开看着余远航,那是恨铁不成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余远航仰头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夜开,听着他一点也不避讳村里人,直接说了这句话,他突然感觉全身热血沸腾,赤红色的眸子里,杀气涌现。 他一直都想杀个人祭祭刀,让自己不要做那种再被欺压的懦夫。 今天,好像可以。 那些想上门抢粮的村民们,本来就被余远航这突然的反击吓到了,现在听到夜开这样说,就把枪口指向夜开。 “你谁啊,这是我们余家村的事,管你个鳖孙什么事?” 鳖孙! 项瓷内心打小拳,哦豁,敢说夜开是鳖孙,等着吃拳头吧。 面无表情的夜开,手中马鞭冲着那人一甩。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摔倒在地上,惨叫:“你敢打我……” 夜开又一鞭甩在他身上,嗤笑:“再说一句,我赏你两鞭。” “你个……” 夜开的鞭子真在他身上甩了两下,那人惨叫着翻滚,再也不敢出声。 余远航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全身热血都在狂叫怒吼,要自他身体里冲出来咆哮翻滚。 余家村村民们看到夜开这么狠辣,都吓的往后退。 这时,有个村民指着后面没说话的项信柏,惊喊:“是项家小三!那,那这个人是夜开!” 夜开挑眉勾唇:“哟,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我呢,原来不认识啊,那就再赏一鞭吧?” “在我这里没有不知者无罪这句话,而是更该死。” 他手里的鞭子再次甩在那个惨叫痛喊的那个人身上。 第197章 别低估人心 大家一跑,剩下项瓷三人和余远航。 余远航崇拜的看着夜开和项信柏,也好想自己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让那些人光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跑的远远的。 可他没有。 项信柏扫了一眼余远航,满脸嫌弃:“真窝囊!” 余远航猛的捏紧拳头,唇紧抿成一条线,让他本就青肿的脸,更加难看的同时,又可怜不已。 项信柏声音清冷而又鄙夷:“试什么试,谁来抢你家粮食,对着谁的脑劈过去就是。律法中明确的写着,擅闯民宅者,我们屋主正当防卫砍死有,属无罪。” “你不懂,你爹是里正,他还能不懂?” “废物就是废物,别拿人命当借口。” 余远航被说的面容红一阵青一阵,是的,他其实就是拿人命来当借口,不敢对村民们真的下杀手。 如果他真的敢下杀手,在那些人撬开门时,他就可以冲过去,一刀把对方脑袋给砍下来。 但他没有,真就如项信柏说的一样,废物就是废物,拿借口也改变不了他是废物的事实。 项信柏重重冷哼:“你可以不考科举,但余里正识字,你就不该当一个睁眼瞎。” 余远航马上抬头替自己辩解:“我不是睁眼瞎,我也上过私塾,我只是没考……” 项信柏嗤笑:“说这句话能代表什么?代表你能和我平起平坐?你也配?” 余远航面容红成了猪肝:“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是那个意思。”项信柏甩了甩马鞭,居高临下望着余远航,“好人的意思有很多种,就看你选哪一种?” “未来路很长,你若是不醒悟,今天抢粮的事,明天后天还会发生。” “哪怕你全家死的没有一个人在,他们没了粮食,愤怒也会让他把你们自坟里刨出来怨恨你们。” “别低估人心!”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项信柏不再看他一眼,打马而过。 夜开甩鞭跟上项信柏。 项瓷回头朝余远航望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他没错。 可护不了自己,护不了家人的男人就是废物。 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但凡他再强势点,也不至于被人上门强抢粮食。 今天随了他们的意,明天没随他们的意,他们就能杀了你。 但余远航至少比余里正强一点,因为他站出来和那些人对抗了。 这就挺好。 项瓷暗暗轻叹一声,不禁有点窃喜自己是个女娃子,不用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 果然,还是家人好。 项瓷欢喜的张开双手,大喊:“我回来了!” 夜开唇角微勾,这丫头,心态真好。 一路狂奔来到项家村,才打马放慢脚步,与村民们打招呼,慢慢朝家里而去。 在村里不策马,便有村民看到小七后,跑到项家小院喊:“大州啊,你家小七回来了!” “大州家的,快来,你闺女回来了!” “小七仙女回家了。” “大宝,你七姑姑回来了。” 一声声报喜,让项家小院热闹非凡。 马儿的蹄声响起,早已打开的篱笆门,欢迎外出的孩子们归家来。 “小七,哎哟,我的女!”崔氏红着眼冲过来,站在高头大马旁,看着与夜开坐在一起的小七,眼里亮光更甚。 哎呀,小七和开心的关系好好啊,以后他们会更好。 项信松冲过来朝小七伸手:“你别怕,我接住你。” “不用,有凳子。”项信槿把凳子放在马旁边,看向项瓷,“下来。” “哦!”项瓷哦了一声,乖乖踩着凳子下来,扑进崔氏怀里,“娘,我好想你啊!” 崔氏接住扑满怀的香香女,拉着她往桃树下走。 光秃秃的桃树上,做了一个稻草棚,沿伸到屋檐下,可以避免太阳的直射,不必站在堂屋门口朝门外观望。 稻草棚下放着小八仙桌,还有几条板凳。 小小的院子变了一点点。 夜开和项信柏下马,村里人围着两匹马,这看看那看看,还有人去拍马屁股,差点被马给踢了。 吓的那人惊恐的摔了个屁股墩,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刚回来,自然是有许多人来这里看,你一句我一句,问的多,说的也多,欢声笑语。 项瓷被崔氏拉着问了话后,早早的回房拿衣服洗了个澡,吃完一大碗蛋炒饭,就回了房。 趴在竹席上,项瓷抱着竹枕,轻叹:“还是家里舒服。” 项婉拿着大蒲扇给她扇风:“那你先休息,睡醒了再聊。” 抱着竹枕的项瓷,笑的眉眼弯弯:“没想问的?” “没有。”项婉笑的温柔,“说来说去,都和镇上说书人说的净瓶娘娘故事差不多,有什么好问的。” 项瓷却来劲了:“仲大哥那事怎么解决的?” 项婉看向项龄:“你来说。” 环抱双臂,一脸酷酷的项龄,这才出声:“小六的解决方案,项老有天晚上梦到了净瓶娘娘,说她想渡世人,但神仙不能干涉人间的八苦。” “于是净瓶娘娘就说,得拿出相对应的来换取她的甘露水。” “项老就把这事告诉了咱爷爷,咱爷爷苦思冥想后,找到了几大山里唯一的郎中项铃医。” “项铃医按照项老梦里的指示,找到净瓶娘娘指定的地方,打捞甘露水,加上艾叶水,成了花露水,用来治蚊子毒。” “之所以收费,是项家村想给净瓶娘娘修建一座庙宇。” “呶,庙宇已经修建好了,就在咱村口前的那片荒地上。” 项瓷惊的猛然坐起,惊愕道:“才十天,就建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由县太爷亲自下令找的工匠,乡绅土豪出资建的庙宇,能不快?”项龄道,“画像是小六画的,看着像你,仔细一看又不像你。” 完全按着小七来画,那意义就不一样。 别说见过小七的人会怀疑这里面有没有阴谋论,就连村里人都要有这想法了。 项瓷惊叹道:“小六太厉害了!然后呢,后面是怎么样的,你具体说说。” 第198章 我拒绝这门婚事 项婉微笑道:“小六把这故事一圆,先前那些还怪仲大哥赚钱的人,都跪在仲大哥面前请罪。” “那些土豪乡绅一听说是神仙的事,钱是一个比一个拿的痛快。” “先前他们还想要求净瓶娘娘的庙宇建在镇上,是小六说,净瓶娘娘在梦里指定了地方,,若是私自动了她的位置,怕是甘露水就没了。” “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把净瓶娘娘的庙宇建在咱们项家村前方,这样你放甘露水就方便。” 不是庙宇建好了就没事的,毕竟求取甘露水的人多了,小七不及时补充甘露水,那信仰之力有可能就少了。 建的太远,小七要天天跑来跑去的放甘露水,不方便。 而且,这个净瓶娘娘的庙宇就是项瓷信仰之力的资本,还是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项瓷一听,欢喜的就要下床,却被项龄按住:“急什么,做好了,跑不了,先休息。” 项瓷很想说睡不着,但骑马是真的很累,听着两姐姐温柔又轻缓的声音,全身放松下来,慢慢的就睡着了。 一醒来天是黑的,房间里没有人,外面倒是有人声。 项瓷嘟喃两句,穿好鞋子来到院里,一家人都在桃下草棚下乘凉吃着冰镇西瓜,相当的惬意。 “小七醒了,快来,冰镇西瓜,好好吃!” “先吃饭垫点肚子吧?” “小七姑姑,我留了西瓜给你。” 大宝在大家说的时候,就已经捧着西瓜来到小七面前,萌萌的可爱极了。 与此同时,夜开手里的西瓜也伸到了项瓷面前。 项瓷接了大宝手里的西瓜,对夜开摇了摇头,坐到大宝身旁吃西瓜:“大宝最疼七姑姑了,七姑姑也好喜欢你哦!” 大宝眼睛闪亮闪亮的:“真的吗?那等我长大后,你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项瓷被西瓜汁呛到了,咳的面红耳赤。 石氏忙拉了一把大宝,低声喝斥:“她是姑姑,不行,不能乱说话。” 大宝一脸委屈,仰头看向石氏,控诉:“她是姑姑我不行,开心是叔叔,他就可以?” 这话让刚才笑的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崔氏笑的把大宝抱到怀里:“对啊,你七姑姑就是要嫁给你开心叔叔的,他当然可以。” 夜开微敛眉,眼波微转,嘴角高扬,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心情极好。 项瓷却蹙起了眉。 大宝皱巴着小脸,一脸苦恼:“那你问过七姑姑了吗?” “不用问她也愿意啊。”崔氏笑眯眯的看向项瓷,“小七,对吧?” 微垂眸的夜开,抬眸朝项瓷望去,期待中夹着欢喜,好似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都笑的很欢乐。 项瓷看向夜开,正对上夜开望来的目光,后者眉飞色舞。 开开现在好开心,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拒绝他,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项瓷这样想着,轻轻的咬了一口西瓜,没有出声。 夜开见项瓷微蹙眉,心猛的揪起,有那刹间慌了。 小七不开心,还带着点排斥,她不同意这门婚事? 崔氏见项瓷没出声,就以为她同意了,于是笑的更开心了:“小七,再过几天是开心的十八岁生辰,不如等他生辰过后,你们就订婚吧?” 项瓷惊愕的抬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氏:“订婚?” “对啊,先订着。”崔氏看着皱眉的项瓷,有点疑惑,“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想?”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项瓷身上。 项瓷迅速扫了一眼夜开,后者面容淡然,紧紧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不用说也知道他是愿意的。 可她不可以。 她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坚决抵制表兄妹结亲。 项瓷看向期待答案的家人们,想着赶早赶晚不如赶巧,竟然这个事提到这了,那就让她来结束吧。 免得又要找个时间来解决,拖的时间越长,对开开越不好。 想到这,项瓷坚定点头道:“我不想,我不愿意,我拒绝这门婚事。” 崔氏怔的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项瓷:“你不愿意?为什么?” 项瓷不敢去看夜开,她捏着手里的西瓜,微微垂眸:“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她若说表兄妹不能结亲,娘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定是要逼迫自己。 与其那样闹一场,不如直接说不喜欢。 项瓷相信自家娘亲,一定不会逼迫自己嫁给自己不喜欢的少年郎。 果然,崔氏惊骇后,颤抖着唇道:“你不喜欢他?他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喜欢他?” “娘。”项瓷看向崔氏,一脸真诚,“他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仅此而已。” 崔氏指着项瓷,气道:“你你你……” 夜开格开崔氏的手指头,轻声道:“梅姨,没事,这西瓜很好吃,我再去捞一个上来。” 他把手里还没吃的西瓜,塞到崔氏手里,转身走了。 惨白而又稀薄的月光,落在夜开身上,拉长他的影子,倒在项瓷脚尖处,好似她正踩着他的脑袋。 项瓷下意识的把脚挪开,让影子脑袋独占一个地方。 她盯着影子脑袋,离自己脚尖越来越远,远到最后自她视线里消失不见。 再捞的西瓜没有来,先前的欢声笑语,也不知何时戛然而止。 大山中微风吹来,透着几分凉。 夜深了,该睡了。 睡了一下午的项瓷,抱膝坐在炕上,自窗户里望向外面的大山,整个人透着一股烦恼。 项婉睡在她旁边,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很晚了,睡吧。” “我睡不着。”睡了一下午,夜里再想睡,就有点难。 “哼!”项龄重重冷哼,“得意狂妄自以为是把别人真心当狗屎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项婉低声道:“你别乱说话。” 项龄一点也没有把声音放低:“我乱说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知根知底,对你千好万好,突然间就说不喜欢?” “不喜欢把你捧在手心里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打你骂你让你做饭下地种田的?” 第199章 你们都讨厌我 项瓷心中也有气:“凭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就要嫁给他,我偏不要。” “你管你吃药有没有病,我就知道你这人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项龄真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项瓷气红了眼:“你为他打抱不平是不是喜欢他?你喜欢那你嫁他好了。” 凭什么要逼她? 项龄这爆脾气,当即就撸袖子:“项瓷,你个狼心狗肺的,今个我非打死你不可。” 项婉赶紧起身拦:“小五,你别冲动。” 项瓷脾气上来,也撸袖子往前冲:“你来啊,怕你啊,来啊。” 项婉又伸手去拦项瓷:“小七,你也别冲动。” “还嘴倔。”项龄被项婉拦着在这边过不去,冲项瓷喊,“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宠的你无法无天了,你就觉得自己真能上天了是吧?” 项瓷隔着项婉冲项龄喊:“你们说的都是你们想的,就是不听我说。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为什么你们还逼着要我嫁给他?” “嫁给不喜欢他的我,以后天天哭,就是你们想看到的?” “你们就都想你们的,就是不想想我的感受。”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崔氏拿着脚拨子,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夜开。 项瓷心一惊。 项婉捂脸。 项龄环抱双臂重重冷哼。 夜开拉住要进门的崔氏,看向没点灯的房间:“很晚了,都睡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克制。 他拉了拉崔氏的手臂:“梅姨,我们今天骑马赶了一天的路,很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崔氏被夜开拉走了,门即将关上时,项信柏窜到门边,幽幽道:“都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门被关上,项龄重重把竹枕摔在炕上。 项婉吓了一跳。 本就委屈的项瓷,看着被摔的竹枕,好似看到了自己,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骂她。 她娘亲居然还想要用鞋拔子打她? 就因为自己说不想嫁给夜开,所以就全都责怪她。 “呜,你们都讨厌我,我……” 项瓷气的话都说不顺,仰天大哭。 “叩叩叩!” 门被敲响,气不过的项瓷哭的更大声了。 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委屈我生气也是会哭的。 “有事明天再说。”是爷爷的声音。 仰天哭的更响的项瓷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恢复安静,房里只有项瓷小声的抽噎声,以及屋外传来的蛙鸣虫叫。 这种安静让项瓷很心慌,心慌的同时又更委屈。 项龄和项婉没再出声,静静的,静静的。 不知道多久,项瓷睡着了。 睡梦中,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朝立在草地中间的酒壶跑过去。 项瓷看着近两米高的酒壶,扑过去抱住酒壶就亲了一口:“哇,你长好大!” 酒壶摇摆两下,好似在得意。 项瓷看着它这滑稽样,轻笑两声:“你真是成精了,从这么小长这么大,你是什么东西?” “是神仙的器灵?还是神仙转世投胎变成了酒壶在渡劫?” 酒壶没动。 项瓷用力推它都没推动,她看着高大的酒壶,嘿嘿的笑了:“那我爬上去看看。” 她踩着酒壶耳朵,像爬树一样爬到酒壶口,往里探头:“好香啊,你里面装了什么?” 酒壶不动。 项瓷盯着里面的水看,看着看着,嘿嘿的笑了:“你若是不告诉我里面是酒还是水,我就朝里面吐口水。” 酒壶动了,身体猛的倾斜,坐在上面的项瓷掉在草地上。 柔软的草地像软藤一样接住掉下来的项瓷。 酒壶则壶底点地的往前跑,项瓷在后面追:“别跑!” 酒壶一点一点的跑的更快了,项瓷嘻笑着追赶它。 突然间,本是翠绿的草地变成了尸山血海之地。 残肢断臂,死者面容惊恐,男人女人小孩都有。 天上的乌鸦不停叫唤,盘旋在天空后,俯冲朝尸山而去,啃食尸肉。 就在这时,一只手自尸山里猛的伸出,惊飞了乌鸦。 项瓷停下奔跑的脚步,惊恐的看着自尸体中伸出来的手。 有活人。 项瓷顾不上害怕,也顾不上这里的残肢断臂,冲过去把堆积起来的尸体推开。 “我来救你了,你坚持住。” 人死后,是死沉死沉的。 她可以背一百斤的活人,却背不起死了的一百斤的死人。 项瓷用劲吃奶的力气,去推这些尸体。 终于,上面的尸体被推开,露出里面人的脸。 “三哥!” 项瓷看着这张血污脸,依然一眼认出这是她的三哥。 项信柏胸口插着两把大刀,嘴里的血不停的流,眼睛瞪到极致。 项瓷害怕的哭泣,还得去捂他嘴角的血:“三哥,你忍住,我给你止血。” 项信柏抓着她的手,力气大的能把她的手腕捏断:“小七!” 他说的很坚定,没有颤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项瓷:“让小六带着你们往北走,别回头。” 他的声音没有颤抖,没有犹豫,好似聚集在胸腔的这口气,全部用在这句话上面。 项瓷抱着他的脑袋,拼命给他擦嘴边的血,浑身颤抖:“三哥,我带你回家,带你去找仲大哥,他一定能治好你。” 项信柏没有再出声,他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抓着项瓷手腕的手,也徒然垂下。 “三哥!”项瓷泪水滚滚而下,“三哥,没事的,三哥,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小七啊。” 项信柏睁着没有光亮的眼睛,不知望向哪里。 他再也没有回小七的话。 坐在地上的项瓷,绝望,崩溃,无助,她不知道怎么办? 只抱着项信柏的尸体,哭喊着求人救命。 这里除了尸体就是尸体,没有人搭理她。 项瓷哭够了,犹豫后还是把项信柏胸口的两把大刀拔掉:“三哥,我背你回家。” 她不会让三哥爆尸荒野,绝不! 项瓷背不动项信柏,又去拉他,拖他。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她都背不动项信柏。 她在这个满是血污,肠子满地的地上,想推动项信柏的尸体,却一次又一次失败的趴在血地上。 她哭喊着质问老天爷的不公。 最后累的趴在地上,动动肿了的手指,又慢慢爬起来。 尸体她是一定要带回去,她不能躺在这里,她得要想办法。 项瓷在尸海中寻找一切可用的东西。 突然,她倒退一步,盯着被长枪盯在地上的尸休。 第200章 梦里的悲惨死亡 那人,是开开! 项瓷哭干的眼泪,又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外流。 她踉跄着奔过去。 被长枪穿透身体钉在地上的夜开,没有倒下。 面容冷毅,眼眸微垂,好似在看穿透身体的长枪,又好似在寻找什么。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指向地上。 剑尖旁边是一具被划破喉咙的尸体。 这是同归于尽! 泪流满面的项瓷,走到这样的夜开身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他身上哪里放。 好似放哪里夜开都会疼,真无处下手。 项瓷再次崩溃大哭,为什么让她看到这些? 为什么她的家人们会死?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尸休? 项瓷环顾四周,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容。 那是项信庆和项信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瓷站在死人堆里,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哭的撕心裂肺。 哭泣过后,她颤抖着双手,把长枪自夜开身体里拔出来。 夜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已经哭不出来的项瓷,爬到夜开身边,给他合上双眼。 她呆呆的不知坐了多久,才慢慢起身,行走在尸体堆里。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项瓷如行走肉般,整个人没有一点光彩。 “小七小七!” 耳边传来急切的喊声,项瓷寻声望去。 可入眼望去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没有活人。 喊叫她的人声音却很熟悉。 项瓷顺着声音往前走,走着走着,一道光亮猛然闪现。 她猛的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看到项婉项龄站在自己面前。 昏黄的油灯照在她们担忧的面容上。 项龄给她擦眼睛:“哭死了你都快。” 项瓷感觉眼角有点疼,摸了摸,坐起身,有点疑惑:“我哭了?” 项婉满脸心疼:“嗯,哭的很伤心。” 听的她都想哭了。 项龄收回手上的毛巾,垂眸低声道:“不想嫁就不嫁好了,哭什么。” 一定是她先前说的那些话,让小七睡觉都惦记着,才在梦里气哭了。 项瓷听到了她语气里的自责:“我……”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在梦里哭,应该是她做噩梦的原因。 可突然间,她怔住了,她居然回忆不起来刚才做的梦。 项瓷拧紧双眉:“不是因为这个……” 如果她做了被别人杀死的梦,她应该能想起来才对。 可现在她想不起来,那就真的有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嫁给夜开而在梦里哭了。 好丑。 项龄见项瓷这样,认真道歉:“先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你若是不想嫁那就不嫁,伯母不会逼着你嫁。” “开心也不会逼着你嫁。” 项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项婉温柔的拍拍她后背,轻声道:“没事了,你睡我们中间,我们陪着你。” 回想不起来刚才梦里一切的项瓷,睡在两人中间,触碰着她们的手臂,感觉着温暖,心中有着安宁。 这一次,项瓷一觉睡到天亮。 但因为昨晚哭的太狠了,今早起来,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 看到她红肿双眼的家人们,什么都没说,但那轻叹气的样子,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夜开看到项瓷红肿的双眼时,怔了好久。 项瓷躲避他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这怎么办啊,以后得天天见面,多尴尬啊。 “小七!” 听着熟悉的声音,项瓷不敢抬头,低低应声:“嗯。” “你来一下,我和你聊两句。”夜开的声音很低很沉。 项瓷不想和他聊,可住同一个屋檐下,不说清楚,会更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好似要上断头台的人一样,跟着夜开来到后院。 后院里三分之二都种着草药,三分之一才是蔬菜。 被围的只剩头顶一片天的后院,在这里很有安全感。 项瓷把后门关上,低头扣着手指甲,往角落蹭去,声音低低的,闷闷的:“你要说什么?” 她说的声音很小,还含糊不清,但夜开听到了。 夜开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初升的旭阳金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五官更立挺更清晰。 看着因为害怕自己而站在角落,低垂眉眼的姑娘,夜开垂在身后的手,不停颤抖。 他今早出门时,就警告过自己很多次,别吓着她,别吓着她,慢慢来,一切都可以的。 可当看到小七哭肿的双眼时,他无法告诉自己再继续下去。 既然小七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吧。 他可以努力当一个好哥哥。 其实小七说的也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本就是哥哥,怎么能成未婚夫?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不能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会喜欢。 自己若是真喜欢她,就让她开心快乐,让她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只是这心啊,就好似被长枪穿了个洞一样,整个身体凉嗖嗖的疼。 努力平息自己情绪的夜开,这才缓缓开口:“以后我就当你哥哥吧。” 项瓷没出声,只在心里说道,本来就是哥哥,表哥也是哥。 夜开见以前活泼的项瓷没出声,眸光微垂,掩去眼里的悲伤:“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原来早就不是了。 项瓷赶紧摆手:“不是,你别道歉……” 看着站在熹微光里的少年,不敢看他的项瓷,又慌乱低头:“该道歉的是我。” 是我拒绝了你。 夜开听到她出声,浅浅一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还是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项瓷不敢再抬头,却重重点头:“嗯,和三哥一样的一家人。” 她把后面那句话咬的很重,这是在提醒。 夜开敛去心中酸涩,附和着她:“对,我是你的夜开哥哥。” 项瓷再次嗯了一声。 然后沉默,谁也没出声。 相站无言。 最后还是夜开说道:“那我先……” 先去锻炼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项瓷打断:“我先去锻炼了。” 她不想看到夜开受伤的眼神,还是自己远离,让他在这里安静下吧。 夜开看着仓皇而逃的项瓷,看着她带上了门。 小七什么都懂,看,还给他留了最后的体面。 夜开的眼一下子红了,仰头望天,抬手覆盖在眼睛上。 他昨夜里还在想着,要如何把小七拐上手。 可听着她放肆而又愤怒的哭声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卑鄙。 因为自己喜欢,所以就要强迫她接受自己? 自己这哪叫喜欢,这叫抢夺,和那个拦路抢劫他们镖车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自己喜欢就要强迫她,那她的喜欢谁来保护? 真要对她好,就别缠着她,别让她哭泣,那才是真的对她好。 第201章 可小七不喜欢 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崔氏,看看前院锻炼的项瓷,再看看紧闭的后院门,忧心长叹:“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择菜的严氏也叹气:“是啊,怎么办?” “就算你逼迫小七嫁给开心,开心也不会同意。” “开心那孩子,知恩图报,懂事的很。” 崔氏眼微红:“我知道,我一直以为小七是愿意的,开心这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小时候喊着要做开心的新娘,这长大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严氏微拧眉的看向崔氏:“会不会是小七有了心仪的后生崽?” “不可能。”崔氏坚定摇头,“她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心仪的后生崽?” 严氏想想,点头:“也是。” 她也想不通。 不只是她们想不通,一家人都想不通。 项老爷子在村里溜达一圈后回来,看着在院里锻炼的小七,拧紧了眉:“怎么就不喜欢呢,多好的孩子!” 做着虎头帽的余氏,也是长叹一声:“我还想着,小七这性子,也只有嫁给开心,才能过的更好。” “哪能想到,她主意大着呢。” 项老爷子皱着老脸抽着烟斗:“你好好劝劝她?” “怎么劝?”余氏反问他,“像你爹劝你娶别的姑娘时那样劝?” 项老爷子差点被烟给呛了,赶紧别开头不去看她。 他还遇到自己老伴时,自家老爹想早点抱上孙子,就催着他赶紧成亲。 然后就到处找媒婆给他介绍姑娘,每一个姑娘他老爹都满意。 可每一个姑娘他都不同意。 于是,他老爹就当起了媒婆,天天劝他,这个姑娘这样好,那个姑娘那样好。 他都没同意。 直到遇到自家老伴,回家一说要娶她,他老爹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告诉十二村的所有人。 项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如果当初他听劝了,哪来他现在幸福的家。 所以说啊,这夫妻啊,还得两情相悦,才能和和满满。 项老爷子想了好久,最后说道:“小七这性子嫁去别人家我不放心,不如到时让她招婿留在咱们村吧?” 余氏一惊,针尖扎在手指上都顾不得,惊愕的看向项老爷子:“你说什么?” 项老爷子却没再出声。 招婿哪有那么如意的事。 只有身世不好,家世不好,废物般的男儿才会做倒插婿。 不然,有点能力,有点志气的男儿都不会做倒插门。 还有一点是因为前朝大量发生过倒插门谋害女方一家的事。 所以后来律法中就有规定。 倒插上门的男人,女方先男人死亡,男人不可再娶。 如双方有孩子,女方死后,家财由族里掌握,直到孩子弱冠之年归还。 如双方没孩子,家财充公。 家财充公防的是族里为了财产而害死女方一家。 倒插门的男子还不能科考,不能买地,不能买房。 为的是倒插门的男子功成名就后抛妻弃子。 竟然你选择了倒插门,那就好好当女婿,就像女方嫁到男方家,会好好守着男方家一样的道理。 倒插门男子更不能娶妾有私生子,否则判绞刑。 与倒插门男子私通的女子,也判绞刑。 就像与男子私通的女子浸猪笼沉塘般一样的道理。 哪怕如此,还是有大把的男子做倒插门。 一是家里兄弟多,娶不上媳妇。 二是家里犯事的男子,做了倒插门之后,生下的孩子随女方姓后,当孩子弱冠之年,可免除男子的罪行。 三是有些男子有残疾,做倒插门后有人养着,不必辛苦的活着。 其实倒插门男子只要安分守已,也能儿女双全,幸福美满一生。 所以,夜开在从小生长在这里,项家人也没说过要让开心当倒插门女婿的想法。 而是会在他娶了小七之后,就在项家村做房子单独居住。 项老爷子想到他家小七若是招个混球般的男人,就心疼的直抽抽。 他家小七这般好,只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想来想去,项老爷子还是觉得夜开好。 可小七不喜欢,他又不能强按头。 愁人。 项仁州今天也是没心情的蹲在墙角边,盯着一心打拳的项瓷,低声哼哼:“开心不好吗?” “好。”项仁和道,“可小七不喜欢。” 项仁州愁容满面:“她不喜欢就不嫁,可这么好的开心给别人,我这心里不甘啊。” 项仁和附和:“要不然让开心娶我家小婉吧?” “你倒是敢想,小婉愿意?”项仁州咬牙出声。 项仁和轻叹一声:“小婉那孩子看的明明白白,她是绝对不会嫁给喜欢小七的开心。”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小五也不会愿意,多尴尬啊。” “这不就结了。”项仁州更郁闷了,“咱家三个姑娘都不愿意,这么好的男孩子,我烦死了。” 项仁永声音此时闷闷传过来:“小七不喜欢你们就不会让她嫁,那我不喜欢的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娶?” 正烦的要死的项仁州一听,脱下脚上的千层底朝他打去:“你能和小七比,还不快去锻炼,三弟妹就是喝杯水的时间,你就偷懒,快去。” 项仁永连滚带爬的跑了,嘟喃的声音还传来:“就知道用白氏吓唬我。” 但这个办法却最管用。 项仁永站到队伍最后面划水,看到白春桃来了,心虚的不敢对视,拳打的虎虎生风。 白春桃扫了一眼项仁永,刚才他偷懒她看到了,可真没有必要在这个沉闷的早上骂他。 显的自己特别不懂事。 白春桃站在项瓷身旁,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有心想劝两句,又不知道劝什么。 让她打架可以,让她动这个软软一碰就碎的瓷片儿,她不敢,怕碰碎了。 项瓷几乎是用劲全身力气去打拳,好让自己别想东想西。 可她目光还是偷偷朝厨房门口望去。 刚才她从后院出来时,她娘亲说了,若是她不愿意嫁,却就不嫁吧。 项瓷就知道爹娘不会逼自己嫁。 只是不嫁开开,开开也要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真是太尴尬了。 正想着不要见开开时,夜开从后院出来了。 第202章 夜小小公子 项瓷看到夜开出来,心一慌,脚下一滑,朝地上摔去。 下一刻,自己就被拽起来了:“认真点。” 是三哥。 项信柏满脸无奈中又带着宠溺:“别想太多,没人逼你。” 项瓷鼻一酸,低低应声:“嗯。” 她眼角余光看到夜开朝最后面走去,以前他都是站自己身边的。 这样也挺好。 为了避免尴尬,吃过早饭后,项瓷就一个人跑了,连项婉和项龄都没带。 夜开下意识想追,却在下一息间停下脚步,朝项信柏望去。 什么都不用说,项信柏就明白,拍拍夜开的肩膀,朝项瓷离开的方向追去。 夜开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转身,对项信松说道:“大哥,我去山里打猎,今天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了。” 既然小七不想看到他,那他就不出现在她面前吧。 这里是她的家,该走的人是自己,不是她。 院子里的人都看着他,夜开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好假装看不到众人的关心。 提着弓箭和大砍刀,带上早上做好的松软大馒头,以及一水囊甘露水,背着竹篓朝大山快步而去。 项信松看着远走的夜开,觉得他的背影孤独又悲伤,心酸酸的。 这孩子已经融入了这个家里,现在变成这样,看着真难受。 可小七的幸福也重要。 项信松把眼底酸涩眨去,才看向崔氏:“娘,开心说今天可能会不回家吃饭。” 红着眼的崔氏,把手里虎头鞋朝他扔去,哽咽道:“我听到了。” 项信松都不敢躲,任由虎头鞋砸到自己身上再接住,小心翼翼送还给崔氏。 崔氏抹了一下眼睛,低头做虎头鞋:“你大姨嫁入夜家时才十三岁。” 项信松不敢出声,虽然这个故事他听过,但此时他可不敢出声打断。 崔氏声音微微颤抖:“那年大旱,田里没粮食,我家人口多,粮食少。” “你二舅舅饿死的那一天,你外婆抱着你二舅舅的尸体,哭的都要死过去。” 严氏握住她冰凉的手:“大嫂。” 这个故事她听过,大嫂那次说的时候,是夜开被抱回来的那年。 崔氏声音带着哭腔:“你大姨插草自卖身,可别人听到说要一斗粮食,都拒绝了。” “夜公子从医馆里出来,你大姨抱着夜公子的腿哭喊着让他买自己……” 崔大姑娘十三岁那年,大旱,家里已经没有粮食,到吃树皮草树的地步。 她的二弟弟就是这样饿死的。 崔大姑娘看着连哭声都没力气的弟弟妹妹们,她心疼的啃吃树根后,一个人走去镇上。 她插草自卖,只需要一斗粮食就可以。 一斗粮食那是比十条人命还重要的粮食,不会有人买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 更何况这个时候,大把的人插草自卖,多的是漂亮姑娘,根本不会有人买瘦弱的丑丫头。 夜公子自医馆里一出来,崔大姑娘就跪在他面前,请他买下自己,她什么都会做。 夜公子没有买崔大姑娘,却偷偷的给了她两升大米。 崔大姑娘把大米绑在小腿上,用宽松的裤子遮挡,把大米带回了家。 崔大姑娘和家人说,她已经把自己给卖了,大米就是她的价钱,她要去那个人家里当奴婢。 崔家人都哭不出来了,又不能挽留,毕竟她留在这里,也只有饿死的份,不如跟了别人,只要她能活下来。 第二天崔大姑娘回到镇上,守在医馆门口,又遇到了夜公子。 夜公子把甩不掉的崔大姑娘带回家,他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崔大姑娘一直说要卖身给夜公子,可夜公子没同意。 其实这个时候的夜公子病的很重了,他最担心的是他的儿子。 夜公子有点财产,他若是死了,他儿子没到十二岁不能独立门户,是会被人欺负的。 这个时候他急需要一个填房来接手他的财产,养育他的儿子。 崔大姑娘听了他的话后,果断嫁给他当了填房。 成亲两个月后,夜公子病死了,留下十三岁的崔大姑娘带着十岁的继子。 崔大姑娘带着继子在镇上生活了两年,几乎不出门的她,还差点被人认为这家人死绝了。 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崔大姑娘带着继子嫁给她外婆村里一个因为受伤而不举的孤儿猎户。 第203章 娘娘庙宇 项瓷跑到秋嫂子的篱笆围墙外,抬头看长的漂亮的柚子,看着它略黄的样子,微松口。 大旱应该在十月底到来吧。 “小七。”项信柏追来,与她一起看柚子,“它还没黄,看样子,应该还有一个月。” 项瓷微垂眸:“哦。” 她说十月底,三哥却说十月中旬,那三哥是对的。 “小七。”项信柏见不得小七这样,“你别这样躲着开心,你就把他当成我看待就好了。” 项瓷哦了一声,低着头朝前方走,心里其实是有点乱的。 项信柏见她这样,摸摸她的脑袋:“开心只有咱们了,你若是这样躲着他,他可能会离开咱们家。” “什么。”项瓷猛的抬头看向项信柏,“离开?你不是说他只有咱们了,他还能去哪里躲?” 大旱快来了,还能躲到哪里? 哪里都躲不了。 项信柏见项瓷如此激动,小心翼翼问道:“是开心哪里没做好,你才不喜欢他的吗?” “我就是把他当成哥哥。”项瓷像驼鸟一般又低下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声音闷闷的,“可以不问了吗?” 项信柏张了张嘴:“那就不问了,想去哪?” “去看看净瓶娘娘的雕塑吧。”项瓷道。 项信柏和项瓷朝村入口走,远远的看到村子前方的荒地上,起了一座庙宇。 来来往往的都是村里人,他们看到项瓷后都笑着打招呼,然后说上一句:“咦,小七,你长的好像净瓶娘娘。” 待到她们仔细看过后又摇头:“仔细看又不像了。” 项瓷就对净瓶娘娘更好奇了,也着实是佩服六哥的画技。 居然能把画像画的让别人一眼认成是自己,再看又不是自己。 和村民们一路打招呼来到净瓶娘娘的庙宇,占地约一百平方。 对于那些土地公公们来说,这占地真的很大很大。 庙宇中间立着两米高的女子像,手里托着一个净瓶,面容温容,眉眼悲悯。 此时正有一个村民跪在蒲团上,乞求净瓶娘娘赐甘露水,想要送给远嫁的姐姐治病。 而后项瓷就看到,刚才瓶口朝上的净瓶,慢慢垂下来,变成瓶口朝下,一股水流顺势而下。 村民赶紧拿碗去接,接了半碗水,瓶子又慢慢回升,瓶口朝上不再动弹。 项瓷看的激动的很,用胳膊肘轻撞项信柏:“三哥,你看,好神奇。” 项信柏也是第一次看,感觉也挺神奇的,微笑着附和她。 这个村民起身后,来了一个男人,他嘴巴不停的动,就是没有声音,然后净瓶没垂下来。 男人只好说道:“净瓶娘娘,我想求点甘露水去卖……去救更多的人,你快多给我点甘露水。” 他拿着盆等着接甘露水,可净瓶纹丝不动。 旁边就有人嗤笑出声:“还想骗净瓶娘娘,快滚吧。” 男人面红耳赤的逃走。 项瓷看的稀奇的很,直到有人在喊她,她寻声望去,就看到项铃医在雕塑后面对她招手:“快来。” 项瓷拉着项信柏来到雕塑后面,这才发现后面另有机关。 项铃医偷偷摸摸的说道:“你来就好了,这几天我都快累死了,看到刚才净瓶倒甘露水没有?” 项瓷兴奋的直点头:“看到了。” “你拉这个绳,净瓶里的甘露水就倒出来,再拉这根绳,净瓶就立回来了。”项铃医解释给她听。 “不过你要认真听他们说话,分辩他们说的是话还是真话,再决定给不给他们灵泉水。” 项瓷听到惊愕:“啊,刚才是你……这是人工的啊。” 项铃医吹胡子瞪眼:“谁来都能得到甘露水,还要这个机关干什么?” 多少那些心眼子长歪的人,利用人类的善良心去做坏事,当然要把把关了。 项铃医说道:“族里已经商量过了,我们这些老的在这里守着,看着,你这个小娃子,平时添添甘露水就成。” 项瓷:“……” 好吧,也挺好的,她同意。 只是,她在这里是万万待不住的,不让她在这里当福星,一切都好说。 在净瓶娘娘这里待到午间,项瓷都不想回家,不想和夜开碰面。 但就像三哥说的那样,躲着他也不是事,还得回去。 回到家后才知道,夜开上山打猎去了,午饭不回来吃。 项瓷低头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夜开这是在给她让路,不让她躲出去。 他躲大山里了。 晚饭间,夜开也没回来。 家里没人提起夜开,项瓷更不敢提。 回到炕上时,项龄和项婉也没提,浅浅交谈两句,就各自睡了。 项瓷躺下后盯着窗外看,想听听院里有没有夜开回来的动静。 但等到她睡着,在梦里被人杀死了醒来,也没听到院里有动静。 睁着眼睛听公鸡打鸣,小鸟唱歌扑腾翅膀。 天要亮了。 项瓷猛的坐起来,夜开昨天一定回来了,他若是想躲自己,现在一定会想早早离开。 想到这,项瓷胡乱的穿好衣服,趿拉着鞋,匆匆跑出房。 朦胧微光中,项瓷看到背着竹筒的夜开,一步跨过篱笆,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很寂寥,仿佛和这黑夜融为一体。 项瓷张了张嘴,开开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喊住了他要说什么。 项瓷看着夜开远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熹微光中。 开开! 接下来几天,项瓷都没有看到夜开。 但他又每晚都回家来了,因为家里天天都有野味。 家里的氛围突然就有那么点点压抑,但没有任何一个谈论这件事。 这波稻谷熟了,夜开才出现在项瓷眼前。 他瘦了,黑了,面容坚毅了。 可他眼底的光也没了。 收割完稻谷重新种稻谷后,夜开又不见了。 时间过的很快,来到了十月上旬。 柚子已经快全黄了。 这一波的稻谷又可以收了。 在睡梦中被人砍掉头颅的项瓷,一脸淡然醒来,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房顶。 突然,眼前闪现一幕画面。 一群拿着镰刀和麻袋的男人们,冲进稻谷田里,疯狂挥舞镰刀收割稻谷,迅速装进麻袋里。 田垄上还有人在望风,偷偷摸摸的张头探脸。 脸对过头时,项瓷看到对方的面容,惊的坐起身:“谢家人来偷咱们村的稻谷了!” 第204章 谢家人偷稻谷 项瓷惊叫起身,项婉和项龄被惊醒:“什么?” “谢家人在偷咱们村的稻谷!”项瓷扯了一件衣服披着,冲出房门,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项瓷抬头看向夜开,忙扯住他:“开开,谢家人在偷咱们的稻谷,快喊村里人起来。” 早起还没出门的夜开,听到小七这话,连连点头:“好。” 他冲到院里,敲响锣鼓。 万籁寂静的清晨,这道破天的锣鼓声,把全村人都惊的弹跳起。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快,出门,别待在家里。” “这都什么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别叽歪,快起来。” 全村人都动了,就听到夜开声音响起:“抄家伙,谢家人在偷稻谷。” 一听说是谢家人在偷田地里的稻谷,起床气全部变成杀气。 “敢偷老子的稻谷,老子弄死他。” “谢家这些挨千刀的,自己不种稻谷要来偷我们的?” “管他是谁,弄死他。” 全村男人抄上家伙,好似火烧屁股般,跑到项里正家。 项老爷子已经穿戴好了,手里握着扁担,戾气横生:“走,就在村村边。” 夜开拦住项瓷,低声道:“别出来,关好门窗,保护好自己。” 他怕等下打起来时,谢家人会趁机冲进村里来搞破坏。 项瓷心慌慌的:“好,你要注意安全。” 夜开习惯的在小七脑袋上摸了摸,微僵后迅速拿开:“我会的。” 他没有拿砍柴刀,就他这身手,被他砍中的普通人,几乎都活不了。 所以他拿的是短棍。 短棍是被雷劈过后的桃树做成的短棍,他和项信柏一人一根。 项老爷子拎着扁担,带着全村男儿郎,翻起脚跟朝村东头跑。 项老他们在项瓷家院门口,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的胡子颤抖:“造孽啊!” 鸡鸣狗盗最是要不得,更何况是偷粮食,那是要打板子坐牢的。 大族老眸光幽幽:“咱们村稻谷熟了,那些人眼红,又没有粮食,总要想办法弄吃的。” 偷就是其中之一。 项瓷紧张的捏手手,项婉和项龄陪在她身边,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南方的稻谷都是水稻,需要水,所以稻田边都有池塘。 村里的稻田围着池塘而建,方便浇水,稻田自然也就成了离村子最远的田。 项家村本就人口多,地也多,田在地外,路程有点远。 但这些路程对于项信柏他们来说,就是一口气的事。 他和夜开撒开脚丫子跑,其他后生崽们跟在后面。 很快,实力就显现出来。 夜开和项信柏跑的让项老爷子都看不到人,村里的后生崽们的队伍跑的稀稀拉拉。 项信柏一口气跑到村东头田边,望风的人看到拿着棍子冲来的人,吓的一激灵,冲田地里的人们大喊:“有人来了,快跑!” 田地里紧急收割稻谷的谢家人,看到只有项信柏一个人,都抱着侥幸的想法,想着多收割一袋是一袋的想法,都舍不得走。 项信柏看着即将要收割的稻谷,被别人收割走,愤怒涌上心头,怒喝:“放下,敢偷我项家村的稻谷,老子弄死你。” 望风的人听出了项信柏的声音,吓的扭头就跑:“是项信柏!” 刚还舍不得走的谢家人,一听是项信柏的声音,慌的扛起麻袋就跑。 有人割了两袋,但此时只能背一袋,虽是满眼不舍,但也得舍弃一袋,不然跑不掉。 项信柏弹跳而起,一脚飞在望风人背上,把他踹的朝前撞,跌了个狗吃屎,满嘴的血。 夜风到了,冲进稻田里,手中棍子对着那些扛麻袋的人的胳膊打。 一只手臂很难扛着麻袋奔跑,不平衡。 项信柏也跳进稻田里,手中短棍如打萝卜般,对着他们胳膊打:“都给我放下。” 收割了也不准带走,这群小偷。 眼见着项信柏和夜开都到了,谢家人知道逃不掉,也就不逃了,转身去拿武器:“给我打。” 既然拿不走稻谷,那就和夜开项信柏拼了。 打残一个稳了,打死一个赚了,反正本来就是世仇,又不是没打过。 谢家男儿齐吼吼应声:“打!” 他们拿扁担,拿砍刀,拿锄头,朝项信柏和夜开冲。 他们心中都是有气的,凭什么项家村有净瓶娘娘? 凭什么项家村的稻谷可以那么快成熟,产量还那么高? 凭什么铃医是他们村的? 凭什么县太爷对他们项家村好? 凭什么? 凭什么? 他们谢家人也不错,凭什么要被项家村压着? 好久没打了,今个就痛痛快快的打个你死我活。 让他们项家村的人好好看看,他们谢家人不是不会打架,而是不屑和你们项家村人打。 现在要打,那就打吧。 “打死他们!” 谢家后生崽每每听村里长辈说和项家村的恩怨时,他们就满脸不屑。 如果是他们打,一定把项家村打的再也不敢吭声,见到他们就绕道走。 一个老头子而已,有什么能力,打的他趴着就不敢再嚣张。 夜开和项信柏迅速汇合,他们一直都是打配合的搭档。 这次依然也是。 一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 一人为桩,一人为刃。 我的后背交给你,你要护着我。 你的性命交给我,我死也护着你。 两人十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他们天衣无缝,让谢家人无法攻下他们。 夜开为桩,握紧项信柏的手。 项信柏借力使力甩起,使出佛山无影脚,踹飞十几个人。 项信柏落下,夜开攻冲上来的谢家人下盘,项信柏替他守上盘。 项信松他们这群后生崽到了。 看到那么多人攻击开心小柏两个人,怒吼着冲进稻田:“放开他们冲我来。” 项信榕紧随其后:“你们这群强盗。” 项信庆项信铁他们嗷叫着跳进稻谷田里。. 项家村的男人,除了老的小的都在这里。 谢家村来偷粮,也是全村男人出动。 现在两个村的男人就在稻田里打的你死我活。 项老爷子看着被糟蹋的稻谷,气红了眼:“谢正红。” 谢正红谢里正也在这场偷稻谷中的。 他听到项老爷子喊他的名字,知晓躲不过去了,也就不躲了。 第205章 项老爷子打架 谢里正比项老爷子年轻几岁,也是一个倔老头子。 听到项老爷子喊他的名字,他阴着脸,气呼呼的站出来,恶人先告状:“项义良,你喊什么喊,我又没聋,我在这呢。” 项老爷子看着这个和他从小打到大的老混蛋,再看看这个被糟蹋的稻田,心头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拎着扁担朝谢里正大步走去。 谢里正也拎着扁担,气势汹汹的迎上项老爷子。 两人就像是斗牛场里斗红了眼的斗牛,后腿蹬蹬,竖起它们的牛角,气喘吁吁,不顾一切的朝对方冲。 扁担打在对方扁担,看着好似小孩子打架。 但他们老一辈的打架,才是知道对方弱点在哪里的狠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弱点在哪里,才会更加保护好自己,轻易不得受伤。 两老头自成一方,不允许其他人帮忙,红眼对红眼,倔老头对倔老头。 其他人闹哄哄的打成一圈。 前一秒还是谢三打项四,后一秒就是项四打谢五。 紧接着是谢五打项六,再一转就是项六打谢七。 你来我往,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疼。 头破血流更不在话下,反正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以前又不是没打过。 但有夜开和项信柏在,谢家人终是处于下风,半个村的人都躺在地上,嗷嗷惨叫着。 项家人也都添了大大小小的伤。 近千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是很壮观。 但也很残忍。 直到项老爷子把谢里正打趴下,他才喊出声:“停手,都停手。” 打败的谢家人本就没理的想要逃跑,听到项老爷子这话,瞬间聪明的把武器扔掉,赶紧蹲在地上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武器,不打了。 项家后生崽气不过的踹他们两脚,却没拿武器打投降的弱者。 双方都停下来。 项信柏和夜开迅速跑到项老爷子身边。 项老爷子把谢里正拎起,下去的怒火在看到被移平的稻田,怒火又起了:“你也是庄稼人,你怎么能糟蹋粮食?” 谢里正肿着脸朝项老爷子吼:“这是我们糟蹋的吗?” “我们割的很认真很仔细,一点也没有糟蹋。” “是你们来了以后,和我们打起来踩的。” “要说糟蹋,你们才是糟蹋粮食的人。” 项老爷子真是要被这颠倒黑白是非,强词夺理的人给气着了:“你偷我们粮食,你还有理了。” 谢里正梗着脖子冲他喊:“项义良,我们没粮了,我们村要饿死人了,你们却收那么多粮,你想过我们没有?” 项老爷子眉头皱的更紧:“那也不能偷我们的粮?” “不偷就饿死!”谢里正赤红着双眸冲项老爷子咆哮,“老天爷不下雨,蝗虫吃光粮食,镇上粮食买不起,不偷你的偷谁的?” 项老爷子知道这个理,但他不能松口。 原谅这些人,他们项家村的人怎么办? 他想过会有人来偷粮,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还不到大旱天就来偷粮,大旱天来了怎么办? 谢里正见项老爷子不说话,更来劲了:“就算我们不偷,别人也会偷。” 项老爷子冷冷的盯着他:“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偷。” “那现在偷了呢?”谢里正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么把我们全部打死,要么把我们全部送进大牢。” “不然,我们没粮吃,还偷你们的?” 他们也是没粮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来偷? 项老爷子不会让脾气软下来,那样会让谢里正更加理直气壮:“我们村的粮种你们也有……” “那能和你们村比吗?”谢里正冲项老爷子吼,“太慢了,我们村的稻谷都没熟,村里就已经快要饿死人了。” 项老爷子也冲他吼:“那也不能偷。” 自知理亏的谢里正被吼的不出声,只红着眼瞪着他。 项老爷子不去看他,指着被糟蹋的稻田说道:“这片田里的粮食你们得赔偿。” 谢里正扯回自己衣领,重重冷哼:“不赔。” 项老爷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扁担扬起,凶猛道:“不赔我就把他们手都打断。”奇快妏敩 谢里正看着凶狠的项老爷子,想着村里所有男人被打断一只手,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着村里人人自危,缸里都掏不出粮食来,村民们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样,他就委屈上头。 谢里正嗷的一声跪在项老爷子面前,嚎啕大哭:“老哥啊,你行行好吧,给点粮食我们吧,我们是真没办法了。” “年初赋税加重,刚打的粮都交上去了。” “年头吃的都还是去年留下来的红薯。” “想着种波稻谷结果被蝗虫给啃了。” “手上存了点钱去镇上买粮,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 “镇上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就这样粮食也买不到。” “刚种点红薯要收成,一波野猪下山,全给毁了,还咬死了我们三个人。” “去大山里挖野菜打猎物,也不知道那些动物都怎么了。” “白天见不着,晚上频频下山。” “若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想着偷粮。” “村里有个老人省口粮给孩子们吃,他却饿死了。” “老哥啊,你可怜可怜我吧,给点粮吧,真活不下去了。” 村里活不下去,可他们隔壁村的田却有一大片成熟的稻谷。 那就是诱惑,光是看着都眼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么偷要么抢。 这心思一旦在心里发芽生根,那根本压不住。 他们知道被抓到的后果,可在填不了肚子的情况下,他们依然选择了偷。 谢家村的男儿们,看到里正跪着,心中本来是很愤怒的。 可当听到里正哭着说出这一番话后,他们沉默后,也都委屈的哭出了声。 不是男儿不流泪,只是时候未到。 想想家中等粮的父母妻儿,身为一个男儿,你的自尊能值几个钱? 如果不是为了家人,不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堂堂男儿郎,何必做出这等小偷小摸的行为?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一时,整个稻田里都是男人们的哭泣声。 不说震天,但绝对震耳欲聋。 项家村的男儿郎们,听着这不平整的哭声,都吓的手足无措,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们。 第206章 解决方案 天光大亮,温度升高。 站在村口的项瓷,终于看到项家村人回来了。 马上就有村民大喊:“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项老的拐杖在地上点着,激动道:“终于回来了,谢家那帮兔崽子们,胆肥了,就该狠狠的打一顿。” 众人附和。 项瓷激动的往这里窜窜,又往那里看看。 走在队伍前方的,是项信柏和项信松,然后是项老爷子,再然后就是村里的其他后生崽们。 开开呢? 项瓷踮起脚来朝他们望去,却没有看到夜开。 她微拧眉,难道夜开为了躲她,直接去了山上? 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直直的望着归来的项家人。 项老立即迎上去,拉着项老爷子的手臂,激动不已:“怎么样?打的他们服不服?” “先回去再说。”项老爷子扶着项老。 项老抽回手:“不要你扶,你管好自己就行,这嘴角都被打的流血了还扶我。”奇快妏敩 项瓷已收好情绪,冲到项老爷子面前,把准备好的灵泉水递给他:“爷爷,喝点水。” 项老爷子看着项瓷递来的竹筒水,笑眯双眼:“好。” 小七送来的水那绝对是甘露水,喝了好啊。 项瓷看着项老爷子喝灵泉水,还分心去找夜开,但没找到。 接过竹筒时,她说道:“爷爷,家里准备好了茶水,让他们回家喝点水吧。” 项老爷子懂她的意思,手一挥,带着村里后生崽们往项家小院而去。 项信柏往这里靠来:“开心在后面。” 项瓷眼一亮:“都没受伤吧?” “小伤。”项信柏深深的看了眼小七,面露微笑,“走吧,回家。” 项瓷跟着项信柏往家走,却发现三哥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这一刻,她突然间就变聪明了。 三哥拉着她在等开开。 项瓷忍不住回头望去,正好撞进直直盯着自己看的夜开。 被抓包的夜开,迅速躲避眼神,却又在躲开后又望向项瓷,脸上扬起笑容:“小七。” 他脸上是带着笑的,他的声音是喜悦的,唯独他眼里是没有光的。 他以为他假装的很好,但其实他一败涂地。 项瓷心酸酸的,眨了眨眼,忙朝他跑过去,像往常一样拽着他手臂,把他拉到项信柏身边。 她一手挽一个,扬着只有她知道的辛酸笑容:“走,我们回家。” 听到了吗,开开,那不只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别再躲了。 夜开眼里酸痛一闪而过,却扬唇应声:“嗯,回家。” 那里是他的家,就是他的家。 项信柏看了一眼他的老挡搭,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 一路假装欢喜的三人回到项家小院,整个小院都挤满了人。 项瓷拉着两人挤到崔氏身边,仰头轻轻的叫了一声娘亲。 崔氏微笑着应声,用眼神询问项信柏。 合好了? 项信柏点点头又摇摇头,崔氏肉眼可见的难过。 项瓷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松开他们,朝人群中望去。 坐在中间的项老爷子,喝了灵泉水松了一下筋骨,咬着烟斗。 项老赶紧给他点上烟。 项老爷子抽了一口烟,缓了缓才出声:“那片稻谷全给了谢家人。” 项老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 其他参战的众人都没出声,那些没参战不服气的村民们,张了张嘴也没出声。 这时,项瓷看到项铃医拎着药箱匆匆而来。 她赶紧钻到项铃医身边,帮他打下手,给那些破皮流血的后生崽们治伤。 项老爷子的声音自风中传到她的耳里:“不是白给,而是以一斗二十文卖给他们。” “那片稻田里的所有都给他们,他们自己收割,捡穗。” 项瓷一边给后生崽包扎伤口,一边竖起耳朵听爷爷说的话。 “若说这价钱在这个时候是很便宜的,但他们自己收割自己晒,这价钱就贵了。” 粮油店卖给他们的大米是十文到二十文之中,这些大米都是买来可以直接吃的。 谢家村人却从最开始做起,算起来是贵的。 可这个时候,糠都是精贵的,就这样卖给谢家人,那又是便宜了他们。 因着那一大片稻田不是一家的,而是很多家连在一起的。 所以得了的铜板,就要分给那片田地的人家。 田地的斤数是按着项家村平均数来算的,倒也是一大笔钱财。 项老爷子说完之后,看向那些田地的人家说道:“我想着那片田地被他们糟蹋了,就得让他们赔偿,就擅自做主了。” “你们若是不高兴,我这里还有粮食,可以赔给你们。” 那些村民们赶紧摇头摆手:“里正说的什么话,我都收三波粮食了,正好缺点铜板呢。我就要铜板。” “我也要铜板。我原本就打算这片稻谷种好后拿去卖的,这样正好,省得我跑一趟。” “就是呢,卖给镇上人和卖给他们都一样,更何况卖给谢家人还不用自己收割,还省事。” “就是呢,倒真是省了我卖力气,让我休息休息,我要铜板。” 那片田地的村民们都说要铜板,个个言笑晏晏。 项老爷子心生感动的看着这些可爱的村民们,他们这样说,都是尊重他。 蝗虫过后的灾难,再愚笨的人都不会卖粮食,都等着过冬。 他们说要卖粮的话,不过就是让自己别那么自责。 项老爷子压下心头激动,缓声道:“那行,都过来登记下,等下谢家村人抬铜板过来,就直接结算。” 他看向其他村民们:“其他人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留下那片稻谷田地的当家人在这里登记,其他人都回家。 闹腾的一个早上就这样消停了。 项瓷跟着项铃医把受伤的包扎完后,最后只剩下项信柏和夜开。 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小伤,可以不治,也可以治。 项瓷朝他们望过去时,两人也朝她望来。 俩人都看出了小七眼中的纠结和为难。 是替三哥治伤让开开不要想多,还是趁这个机会替开开治伤,和他把话说清楚。 思索后,项瓷决定给开开治伤,再和他把话说清楚。 可夜开却比她先有动作,他走到了项铃医身边。 第207章 名字你取的 项瓷见此,面容一僵,低头朝项信柏走去。 项信柏看着红眼的项瓷,假装没看到,什么也不敢说。 怕一开口,小七就要哭出来。 以前开心最宠她,现在却要远离她,这种差距,是谁都受不了。 可让小七把开心哥哥当成未婚夫,又委屈她了。 项信柏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低头任由项瓷给自己手臂清洗再包扎。 突然,一滴泪水滴落在项信柏手背上,他全身僵住,惊愕的抬头看向项瓷。 项瓷却好似没发现般,继续给项信柏包扎伤口,仿若一个外人。 项信柏紧抿唇朝夜开望去。 夜开坐在那里,低着头,从他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他的头发,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受伤的地方是背上,项铃医把他衣服脱掉半边,在给他清洗伤口,上药。 项铃医拿出白布要给夜开包扎时,夜开却阻止了他:“不用,一点点伤,不用包扎,也不方便。” 后背受伤,包扎伤口要绕全身,这样要脱掉衣服,确实有点不方便。 又不是什么大伤。 项铃医也没坚持:“也行,等下多喝点甘露水,伤口好的快。” 他说的声音很小,但夜开听的清楚。 他目光落在刚才送来却没喝的竹筒上,没应声。 项信后顺着夜开的目光落在竹筒上,微蹙眉,那个竹筒里的甘露水,夜开没喝? 他收回目光,落在项瓷身上,小小的喊了一声:“小七。” “嗯。”项瓷用鼻音应他。 这一声有点轻,项信柏不确定她还在哭,只好问道:“饿了没有?” “没。”项瓷又是一个字回答。 项信柏紧蹙眉后微笑道:“三哥去镇上给你买桂花糕点吧?” 项瓷低低道:“我讨厌吃糕点。” 项信柏:“……” 所以现在是连开心买的糕点也不喜欢了吗? 项信柏找话和她说:“那咱们等下去山里,我给你抓野鸡烤来吃?” “不要。”项瓷轻摇头,“你受伤了,别乱跑,就在家乖乖待着。” 项信柏哦了一声,望向收拾物品的项瓷:“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项瓷起身,面容乖巧,巧笑倩兮,一点也没有哭过的泪痕。 项信柏惊愕,如果刚才不是他亲眼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泪珠,他真的以为他看花了眼。 项瓷提着物品,扬着笑容走到项铃医身边:“师父,开开的伤势怎么样?” 夜开耳朵微动,偷偷抬眼朝项瓷望去,却只能看到她的腰。 他不敢再抬头,眼眸垂的更低。 这样就挺好。 项瓷扫了一眼低头的夜开,又收回目光,笑容灿烂的看向项铃医。 “没事,别碰水就行。”项铃医说道,“他没包扎,你傍晚的时候再给他上次药就好。” 项瓷微笑:“嗯,好的。” 夜开抬头:“不用……” “用的。”项瓷一本正经的反驳他,“要的,伤口没弄好,对身体不好。” “放心吧,我现在的手法很好,不会弄疼你。” 夜开看着微笑的小七,只觉得她的笑容又漂亮又刺眼,便微微垂眼应声:“行。” 项信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 吃完饭后,项瓷把夜开拉到一旁,仰头看他:“开开,你还没去过净瓶娘娘庙宇吧?我陪你去看看?” 夜开在她开口时,就已经微弯腰,凑了过去。 听到项瓷说的话,他眼眸微垂。 他其实天天都去了娘娘庙宇,看着那雕塑,像小七,又不像小七。 可看着小七期待的目光,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好。” 项瓷笑弯眉眼:“那走吧。” 真好,开开还是以前的开开,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不是一家人。 他也不会再跑到大山里躲着不见人。 夜开拿了一顶斗笠递给她:“日头有点大,戴上。” 项瓷接过斗笠戴上,冲着夜开笑的眉飞色舞:“娘说,这斗笠是你做的?” “嗯。”夜开拉开半步距离,轻轻的应声。 项瓷没查觉他的疏远,只是下意识朝他靠近:“我为什么要叫你开开?” 这个问题,她想问好久了。 夜开垂眸看地:“我刚抱回来时,你说要让我开开心心的,就给我取名开心。” 第208章 再次拒绝 对于夜开的回答,项瓷挠挠头,换了个方式问:“受伤前的我不会做噩梦,现在的我会做噩梦,不一样。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夜开盯着项瓷良久,才出声:“现在的你。” 可他没在项瓷眼里看到欢喜,反而看到了愁苦。 夜开不解,刚才的回答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他说喜欢以前的小七,那就表示他不喜欢长大后的小七,这是不对的。 不管小七长什么样,或者是小七长成了老太婆,他都喜欢。 所以他回答喜欢现在的她。 可怎么小七还苦着脸? 自己回答的哪里不对? 他可以改答案。 项瓷满脸纠结:“开开,你对表兄妹这事怎么看?” 夜开斟酌良久,才出声:“亲上加亲,很好。” 这回答总没错了吧。 没成想,项瓷更苦恼了:“你不觉得表兄妹太熟悉了吗?” 夜开眉眼突然一亮:“你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所以不想嫁给我? 项瓷不想逃避,她盯着夜开,郑重点头:“对。” 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畸形很大,我不可以。 夜开静静的看着她,突然指向西边:“翻过这座大山,是洪家村。” “洪家村再往前走两个村子是封家村,我是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的。” “上次我去看了,我们家的房子还在。” “我可以回封家村住到你满意为止。” 十几年过去了,那房子只剩下残墙断瓦。 又因为屋里面的人是横死,所以那一片连封家村村民都不靠近。 荒芜的杂草丛生,无法住人。 可如果这是小七要求的,他可以回去。 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突然让他放下,他做不到。 但他可以改,可以为自己争取。 项瓷望向那座大山,感觉迷茫,又感觉哪里不得劲。 她皱眉沉思后还是摇头:“不用,你就住在这里,哪也不用去。” “那我们……”饱受酷刑的夜开,迫不急待问道,“可以成亲吗?” 项瓷深吸一口气,当那个坏人:“不可以。” 再次被拒绝的夜开,好似听到自己心裂开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 看着红了眼的夜开,项瓷慌了:“你别这样,我……对不起,但咱们真不可以。” 夜开盯着她,只轻轻的:“哦!” 你拒绝我一次就可以,为什么又要说这事,让我觉得有希望时,再拒绝我一次? 小七,你好残忍! 项瓷感觉自己是渣女:“开开,你会怪我吗?” “怪。”夜开眼里蓄了泪,慢慢退后远离项瓷,“怪你太好,让我舍不得放手。”奇快妏敩 项瓷看着他慢慢退后的脚步,不敢追过去,极力否认自己:“我不好,我是一个废物,还好吃懒做,不体贴人,无理取闹,脾气还爆的很。” 夜开惨淡一笑:“我宠的我喜欢。” 这媳妇预定了他,所以他也预定了他媳妇,让她高兴,让家人们都宠着她,让她无忧无虑。 这样,她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再也看不上其他少年。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哪怕他躲到大山里,看着那一叶一花,都能幻想成小七。 不同的小七皆是他所宠,从未后悔。 可小七说的对,那是自己对她的所想,并不是小七对自己的所想。 不能因为自己对她付出了所有,就要她同等的付出,那是不对的。 更何况,自己记得当初的事,可小七却不记得。 自己不能因为她的戏言,就要求她赌上一生的幸福来圆自己的梦。 “错的是我。”夜开再次后退,伸手阻止项瓷的靠近,“我以后只是你的开心哥哥。” 项瓷哭了,她不是要弄哭开开的,她只是想和她说清楚,可最后却搞砸了。。 就算她假装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抛掉表兄妹血缘关系这层不说,嫁给他……可夜开喜欢的是原身,不是她。 她做不到代替原身嫁给夜开……她已经抢了原身的这具身体和家人,她再不能抢原身的开开。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项瓷不会承认,她其实很嫉妒原身得到了夜开的所有宠爱。 如果哪一天夜开发现自己不是原身,他是会杀了自己,还是会杀了他自己? 夜开跑了,还是没有陪项瓷去娘娘庙宇。 项瓷躲在娘娘庙宇后面独自哭泣,抹的面颊都破皮了。 还是项婉和项龄找到了她。 两人看着眼睛肿成核桃的项瓷,皆是无奈又心疼。 项龄这次没有挤兑她:“说清楚了?” “嗯。”项瓷鼻子塞塞的,“都说清楚了,再也不会说了。可我气哭了他。” 项婉轻声道:“哭了也好,一直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出病来。” 夜开的情况,全家人都看在眼里。 爱情这东西,只有当事人明白,旁人说的再多再有理,都无法感同身受。 项瓷打了一个哭嗝:“我是个坏孩子!” “行了,别自责了。”项龄低声道,“谢家村人都抬铜板来还债了,你们还不回去,可把家人急坏了。” “先回吧,这段时间又看不到开心了。” 确实如项龄所说,此后几天都没有看到夜开。 他晚上也没回来,因为家里没有野味。 又几天后,孙里正带着侄子来项家做客。 家里人都知道,今天这场见面,是给项婉相亲。 项婉今年十六,翻个年,她就十七了。 十七还没出嫁的姑娘是要交个人锐的。 男子二十没娶妻也要交个人税。 个人税为一算,一算为一百二十个铜板。 年纪越大,税收的越多。 当然,如果家中愿为女交税,也可以晚一年再嫁。 但相看还是有必要的。 孙良轩上过私塾,虽然没考上童生,但长的一表人才,家境也还算过得去,和项婉倒也配。 反正孙里正是笑开了花,对于这门亲事,一百二十个同意。 大人们在院里聊天,便让小辈们出去走走转转。 项瓷和项龄陪着项婉,项信柏和项信瑾陪着孙良轩,没往村里走,而是往大山方向走。 那里人少,免得遇着人后问起来尴尬。 项瓷拧眉看着大山,她问过三哥关于封家村的事。 三哥说封家村不能住人,所以开心不会在封家村,而是在大山里。 几人沿着田垄走时,猛的看到自林中钻出来,扛着老虎正要下山的夜开。 第209章 一个工具人 夜开愣在那里,可能是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七她们。 项瓷第一个朝他跑过去,欢喜的喊:“开开!” 夜开也朝她走来:“跑慢点。” 他的语气依如以往般温柔。 如果不是他一身狼狈,满脸憔悴,他就是以前那个帅气温柔的开开。 项瓷看着他这样,心酸酸的,却努力扬着笑容,看着他肩上的老虎:“哇,你打到老虎了,你好厉害哦!” 她不敢仔细看夜开,怕看到他满身的伤口。 怕自己心疼,怕自己忍不住。 项信柏笑着捶了夜开一拳:“你小子倒是厉害,一声不响的就打了一头老虎,蹲了它几天?” “无意间遇上的。”夜开受了这轻轻的一拳,“先回家。” 项信柏扫了项瓷一眼,声音微提高:“无意间遇上的?这老虎只有深山里有,你跑深山里去了?” 项瓷心一跳,扬眉看夜开。 夜开没有看任何人,只看项瓷,她看过去时,便撞进他幽深的眸里。 项瓷突然感觉自己卑鄙到连渣女都不是,不敢与这么坦诚纯真的夜开对视,忙转开头。 项龄围着夜开打转:“这老虎好大,大概有多重?” “知道重就先让我回家。”夜开语气温和,“三个你都抬不动,重死我了。” 项龄却兴奋了,三个她都抬不动,那这老虎很重很重。 项婉忙拉住兴奋的项龄:“先回家,回家了,老虎你想怎么扛就怎么扛。” 项信瑾就这样看着他的家人们,面容淡淡的不说话。 可他内心是高兴的,他家人的相处方式,他很喜欢。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朝说话人望去。 孙良轩见众人朝他望来,强装镇定的走到项婉面前:“项五姑娘是姑娘,哪怕她能扛动老虎,也不能让她扛。” 众人面色各异,等着他后面的话。 项婉眉一挑:“所以呢?” 孙良轩见项婉等待自己的答案,明白她是赞同自己的,信心便上来了。 他双手背后,一本正经的说教:“姑娘家力气大别用来扛老虎,太危险也太难看。” “不然,再好看的姑娘也会变成老虔婆。” 他面带微笑,真的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 但他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沉了脸。 他的目光自项婉身上掠到夜开身上,微笑道:“夜开,我觉得人呢,要有自知之明。” “哪怕你再厉害,你也不能一个人去深山里打老虎。” “你现在住在项家,你做危险的事之前,得替她们考虑考虑。” “你没有家人你不懂这种感觉……”. 众人是真没有想到,孙良轩会说出这种话来,一个个愣在当场。 谁能想到初次见面聊天的少年,就能拿出长辈的架子来教训他们呢。 最后一句话成功把项瓷给惹恼了,他冲孙良轩怒喝:“他是我未婚夫,怎么没有家人?” 她可以说开开,但别人不行。 她愤怒的要朝孙良轩冲过去,却被一只手给拽住。 项瓷回头看向拽住自己手臂的夜开,心里酸涨的很,指着孙良轩向他告状:“他骂你!” 夜开把扛在肩上的老虎扔给项信柏,不顾对方接住老虎后,踉跄着往后蹬的动作。 他拽住怒火冲天,好似要打死孙良轩的项瓷,对项婉说道:“我劝劝她。” 项婉微点头,偏头看向被发脾气吓的连退两步的孙良轩,淡淡道:“小七脾气不好,你别介意。” 孙良轩刚才是真有点被吓到了,拍了拍胸口,小声嘟喃:“我又不娶她,我介意什么。” 他声音是很小,但项家这些晚辈是什么样的人。 他这声音只要是出了口,项龄他们就能听到。 项信瑾拽住扛着老虎想要出声的项信柏,并对他摇了摇头。 项信柏挑眉。 项信瑾用下巴指了指夜开和项瓷的方向。 项信柏闭嘴了,眼里却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扫了眼孙良轩。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个少年,和他们想法不一样,不能要。 夜开拽着怒火冲的项瓷,来到山脚下的大树下。 他折下一根芭蕉叶,给气红了脸的项瓷扇风:“你很生气?” 项瓷气呼呼的:“当然生气,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他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他的教养呢?” “看他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样子,还以为是一个多么知书达理的人。” “没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内心那么肮脏。” “又没教养又没内涵,这种人他怎么配得上四姐!” “我告诉你,开开,回家后,你一定要把刚才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一定会替你做主,并且不会把四姐嫁到孙家去。” “气死我了,混蛋。” “你说那些男人是不是都是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内里肮脏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她猛的闭嘴,偷偷的朝夜开望去。 夜开自从她开始说话,就一边替她扇风,一边听着她骂人,双眸幽幽的盯着她。 项瓷查觉不对想退后,却被夜开逼的往树上靠。 她整个人都慌了:“你,你,你,我我我帮你骂了他,你别气了。” “我没气。”夜开一手撑在树杆上,与她保持半肩的距离,“我在深山里想了好久。还是想争取一下。” 项瓷的心跳的更快了,眼神慌乱:“争什么?” 夜开又靠近几公分,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问我所有的问题我都答了,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问过你。” 项瓷不敢看他,又不敢移开目光,显得自己很怂,别扭的眼睛来回不停的转:“什么?” “你喜欢我吗?”夜开又拉近几公分,眼睛盯进小七的瞳孔里。 那里面是他平淡的面容,其实他现在,害怕的全身发冷汗。 如果今天小七再拒绝自己,他可能就要趁着这次打老虎受的伤,在小七面前装弱小可怜的病人。 然后再慢慢引导她,喜欢上自己。 夜开在项瓷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微扬的唇角。 第210章 我是喜欢你 在深山里夜开想了好久,他觉得他以前用错了方法。 他可以温柔,纵着,疼着,护着小七,但有时不能太懦弱,一切都由小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如她拒绝了自己,他就得脸皮厚点,强硬的得到答案。 他脸皮都不厚,难道要等小七脸皮厚着来问他这个问题? 何况,小七还小,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她根本就不懂。 她只是任性的想要撒娇,想要自己迁就她,哄着她,由着她。 如果自己真的不再纠缠小七,等过个一两年再看,小七定是要后悔。 最主要一个原因,他无法放手小七,也不能放手。 如果小七真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就照着她心中的夫君去改,直到她喜欢自己为止。 如果她喜欢自己,却因为两人太熟悉而不接受自己。 那自己就示弱装委屈装可怜,让她心疼自己,再接受自己。 看,刚才那个少年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小七就暴怒的骂人家,还说自己是她未婚夫。 这不就说明,其实小七也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她心中有个他不知道的结。 结而已,解了就是,多大个事。 退缩放手才是懦夫,而他显然不是懦夫。 项瓷全身瞬间僵硬,望向远方,眼角余光却落在夜开身上。 夜开再次靠近时,项瓷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夜开的味道给包围了,心脏如鼓般乱跳。 然后,她就听到夜开低沉沙哑,温柔似羽的声音:“你刚才说我是你未婚夫!” 山中风不大,树叶轻轻摇摆,撞击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微风俏皮的跑过,带起夜开额前掉下来的一缕碎发。 不帅,但在这个时候,却异常的有着破碎的战损美。 项瓷突然间就感觉喉咙发干,发痒,猛的吞咽口水。 等她做完这个动作,一只手捂上她的脸,掰正面向前方。 怦怦怦…… 啊啊啊,微眯眼,脸上带着坏坏笑的夜开,真是有种蛊惑人心的帅。 夜开右眉一挑:“我喜欢你,想让你嫁给我,做我的新娘,成为我的媳妇。” 突然的表白,让项瓷脑袋一片空白。 久久回神后,她突然间就不嫉妒原身了。 因为原身拥有夜开再多的宠爱,都不如夜开给她表白来的震撼。 现在的夜开,是对着现在的自己说喜欢。 现在的夜开,喜欢的做噩梦后的自己。 现在的夜开,在对自己表白。 现在的夜开,一定没有对原身表白过,因为以前的原身太小了。 对对对,夜开对原身的喜欢是兄妹,是亲情。 可夜开对自己却是爱情……是爱情的喜欢! 项瓷自我攻略,自己哄好了自己。 都天灾大难了,她还那么矫情干什么? 不抓着对自己好的,难道要抓着像孙良轩那样,表里不如一,大男人主义的沙猪? 夜开看着项瓷,面容不停变幻,他后退,声音悲凉又破碎:“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天大地大,总有我夜开容身之处。” “感谢你们对我的可怜,但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这话越说越离谱,听的项瓷厉声打断他:“我们哪有同情你可怜你,你别乱说话。” 夜开一幅我就懂,我明白,但我不说,我只会藏着委屈,默默退出你们的家庭。 去杀气腾腾的江湖,与武林高手过招,为自己谋两斤牛肉,一壶酒,带着他的悲伤和绝情剑漂泊一生。 项瓷光是想着那样飘零没有根的夜开,心就疼的受不住,红了眼:“都说了没有,对对对,我是喜欢你,可以了吧?” 对不起,原身,我抢了你喜欢的少年。 可我发誓,我一定照顾好他。 奸计得逞的夜开,强忍心头欢喜,依然一脸破碎:“你最喜欢骗我了,前几天你毅然绝决的说不喜欢我,说和我不可以。” “现在又这么草率的说喜欢我。” “等到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又会说不喜欢我。” “小七,你好残忍!” 项瓷极力辩解:“我没有,我就是想……没想清楚。” 这么帅又温柔的男生,哪个姑娘能不喜欢呢? 她也是嫉妒心做祟,又把自己抬的太高,才弄了这么一出。 “可我能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说这话。” “就是……” 项瓷用力抿了抿唇,想着要怎么告诉他,他们最好不要孩子的话。 夜开好不容易才撬开这块蚌壳的嘴,可不会让她再退回去,靠近他:“就是什么?就是同情我?” 这句自嘲让项瓷心疼,也就霍出去了:“就是咱们是亲表兄妹,生的孩子可能会不太聪明。” 不太聪明这话够委婉,够明白了吧? 夜开:“……” 他愣了下,回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把所有的事都联系在一起,他霍然就全部都明白了。 他幽幽的来了一句:“少看小五的话本子,多看仲大哥的医书。” 项瓷惊愕的看着他,他就这样把罪名推给了话本子? 这解释好像也不错,至少自己不用再找借口了。 夜开又来了一句:“还有,咱们不是亲表兄妹!” 项瓷呆愣当场。 夜开觉得自己如果不说清楚,可能小七下次还会来这么一出。 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折磨,不敢有半点隐瞒:“那个,按辈份喊,我得喊你表姑。” 项瓷瞳孔陡然放大,怎么还有这个刺激的惊喜。 夜开瞧着她这傻愣样,长话短说:“你大姨是嫁到我们夜家,给我爷爷做填房。”奇快妏敩 “我父亲不是她亲儿子,我也不是她亲孙子。” 项瓷脑海里只飘着三个字:这样吗这样吗这样吗? 竟然是这样? 啊,我操! 这操淡的世界。 误会解开,项瓷越想越觉得自己作的不得了,就像那些小说中写的女主。 明明只是一句话,张张嘴就能解释的误会,却愣是误会到令人心梗。 她以为这件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没有想到,她才是令人心梗的作精。 想通后的作精,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 夜开看着她的笑容,呼吸一顿。 自己喜欢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冲自己笑,反正他是顶不住。 夜开别开双眼,耳朵悄悄的红了。 第211章 开心的姑姑 “开开,你耳朵红了。” 这下,夜开红的不只是耳朵,还有脖子。 项瓷伸手碰了一下夜开红红的耳朵,夜开打了个激灵,猛的握住项瓷的手:“别闹。” “我……”还想再闹的项瓷,看着眉眼幽深如海底的夜开,心慌了一下,没敢再动。 夜开赶紧松开项瓷的手,心里暖暖的,又慌慌的。 暖的是小七喜欢他,慌的是,他先前居然想要装可怜博小七的同情,简直是卑鄙。 “开开!” 夜开回头,看着笑的一脸奸诈的小七,全身汗毛竖起。 她想干什么? 项瓷眯眼笑着朝他靠近,下巴挑挑:“我还从来没有听你喊过我姑姑,不如你喊一声来听听?” 夜开骚的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先回家。” “开开!开儿!”项瓷的恶趣味却起了,追着他喊,“喊声姑姑来听听,下次姑姑买糖给你吃。” 夜开骚的耳朵滴血,磨牙:“项小七。” 项瓷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不好意思。喊一个吗,快喊一个。” 夜开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简直是比他打老虎还要狼狈百倍。 老虎他可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小七却是连个凶点的眼神都不可以,更不敢凶的人。 “开开。”项瓷拖长音节喊他,“喊一声吗好不好?我是真的想听,好不好?” 夜开被这一声撒娇喊的脚步都迈不开:“很多人喊你姑姑。” “可我只想听你喊。”项瓷耍赖又作,“就听你喊。” 夜开轻叹一口气:“项小七,你的小聪明和小奸诈都用在我身上了是不是?” 项瓷眨巴眨巴眼,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模样看着他。 夜开无奈,声音小小的:“姑姑!” 项瓷瞳孔放光:“没听清,再来一句。” 一句是喊,两句是喊,夜开声音加大:“姑姑!” “哎,啊哈哈哈……”项瓷笑的嚣张放肆,像只扑棱蛾子般朝山下飞奔而去。 她害羞也感动不已。 原来有人宠,是真的可以作到天荒地老。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项家小院。 院里所有人都朝他们望来,期待又欣喜的眸子,让项瓷红了脸。 站在项瓷身后的夜开,躲闪众人目光,却说的铿锵有力:“虎皮硝好后,给小七当聘礼。” 这话的信息量好大,惊的刚才压抑的小院,瞬间暴发欢声笑语。 崔氏像只花蝴蝶般跑来,围着夜开和项瓷打转:“放心,项老硝皮的手艺最好,给他硝,给他硝。” 哈哈哈,终于合好了。 哎呀,这一个月可愁死她了,终于让她心想事成,再也不用梦到她家小七被别的男人打了。 项老爷子乐呵呵的笑的像个假老头。 余氏自针线笸箩里,拿出新的虎头帽开始做。 白春桃双手托着下巴,看看夜开,再看看小七,笑的眼里全是羡慕。 项仁永看看小七,再看看白春桃,垂下眼眸。 家中小辈们都喜欢夜开,听到他们俩合好了,都欢腾的直蹦达,嗷嗷直叫。 项仁州好像瞬间年轻了十岁,搓着手,笑的露出傻样:“这就好这就好。” 项仁和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小声嘟喃:“怎么我家小四的路就那么难?” 严氏也是替夜开和小七开心,可她又是真的很担心她家小四。 欢腾过后,夜开去洗澡,项信柏等人处理老虎。 其他人坐在草棚下吃西瓜看杀老虎。 项瓷咬了一口井水冰过后的西瓜,小声问项婉:“爷爷同意你和他的婚事?” “没有。”项婉面容淡然的很。 项瓷眼睛布灵布灵的:“那你是怎么和爷爷说的?” 项婉笑盈盈的看着八卦的小七:“那你说说,你把开心折腾成这样,现在满意了吗?” 自知理亏的项瓷,抱着她肩膀撒娇:“我的好姐姐,我错了,真错了,别再笑话我了好不好?” 项婉推了一下她脑袋:“我又不吃你这套。” 项龄冷笑:“有人吃,管你吃不吃。一天天到晚的折腾这些,你们可真是闲的慌。” 项婉赶紧扯走话题:“回来后,奶奶把我拉旁边,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孙良轩太自我,还看不起开心,不宜和我们家结亲。” “奶奶当即就黑了脸,说幸好我们出去走了一趟,不然又是一场孽。” 项龄冷哼:“把自己抬太高他有什么?还看不起开心,就问他哪里来的优越感。” “本来看在他借衣服的份上,觉得他人挺好的。” “现在想来,那时他会借衣服给你,怕是觉得当时有伤风化。” 项龄这话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也许孙良轩当时就是那样想的,所以才借了衣服。 项婉道:“为了孙里正的面子,我和爷爷说,他名字里带良字,和爷爷重字了,不可以。” “孙里正可惜的不得了,说如果良字不是他们村里的辈字,他定是要替孙良轩改名字。” 项瓷给项婉竖大拇指:“这个说法好。” 一家之中,晚辈不可以和长辈重字。. 若是规矩重一点的人家,连五服的人家都不允许重字。 两姓结亲,若是很满意,那就改名字。 孙良轩也可以改名字,但他的良字,是他们村里的辈份,改不得。 项家对重字不喜,孙里正拦不住,只能遗憾走人。 “所以这门亲结不成了?”项瓷问项婉,“失望吗?” 项婉温柔的笑道:“我和他又不是青梅竹马,又没感情,又没折腾他,怎么就会失望?” 这一波回马枪,杀的项瓷差点心梗:“我错了,真错了,别再说了,成不?” “有人啊就是喜欢恃宠而娇,不把家里搞得个鸡飞狗跳,她就不平衡。”项龄说话毒的很,“再闹,闹的开心被别的姑娘拐走,哭都没地方哭。” “烦得你!” 项瓷想挤兑她两句,但她没占理,真的是辩驳不出来。 罢了罢了,让她消消气,自己少说两句。 晚饭丰盛的好似在给项瓷和开心办订婚席面。 老虎肉除了自家留了点,其它的都卖给村里人。 老虎骨卖了一半给项铃医泡酒,项老爷子也想泡酒,就全部交给项铃医,请他帮忙泡酒。 夜开拎了五斤虎肉去项老家,请他硝虎皮,还应允虎骨酒酿好后,再送两斤虎骨酒给他。 此时大旱正在悄悄逼近。 第212章 不对劲的闷雷闪电 这天晚上,干燥的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闷雷。 全村人都惊醒,齐齐奔出家门,看向电蛇流转的天空。 “要下雨了吗?”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终于要下雨了。” “河水都快干了,老天爷终于想起来要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该要凉了。” “十月都过了一半,天确实该要凉了。” 项瓷披着衣服,站在院里望向天空。 满是星辰的夜空中,月亮高挂,一缕缕电蛇游走在星辰浩海中,把夜空照的五光十色。 没错,就是五光十色的天空。 “轰!” 又一道闷雷响起,比人粗的闪电,炸成蜘蛛网,蔓延整个夜幕。 绚丽的多姿多彩,五光十色,美丽极了。 项信瑾沉声道:“这雷电不对劲!” 项老爷子附和:“是不对劲。” 项瓷不知道哪不对劲,可她刚才的噩梦很不对劲,让她很害怕。 以往她的噩梦,她在其中,能看不能听,会死却没有痛觉。 可刚才她的噩梦,她在其中,能看能听,受伤还会有痛觉。 且刚才的噩梦就是大旱,炙热的阳光照在她的皮肤上,那种灼热感,她清清楚楚的记得。 然后这晚天空打起了闷雷,夜空还五光十色。 这很不对劲,很不对劲! 项瓷奔到项老爷子身边,紧张不安:“爷爷,我感觉应该是阳光炙热要来了。” 家人都围过来,面容严肃。 项瓷接着说道:“阳光照在皮肤上,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疼。” 天上又打了一个闷雷。 项瓷抬头看天,声音焦急:“也许这就是在警告我们。” 项老爷子沉声道:“我明白了,明早我会让他们把所有外出的人都喊回家来。” 这一晚,除了项家人没睡好,其它人都睡的很好,还想着能迎接一场大雨。 打了一晚上的闷雷,天亮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滴雨也没有,让期待的众人无比懊恼。 项老爷子一大早就去祠堂,锣声响起,有些村民们还在梦里。 听到锣声响,提着裤子,打着哈欠,趿拉着鞋往祠堂走。 第213章 砍一根手指头 项信柏听着项信槿这淡漠的声音,他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恶人!” 是嫌他名声不够恶吗,还要对村里人行恶,砍人家手指头! 项信槿一点也没生气:“小七说接下来两天不太平,这个时候,咱们更需要全村团结在一起。” “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今天有人赌博,明天就有人抢粮闹事。” “你出铁血手段,震慑住他们,爷爷管理起村子来会更轻松。” “再说,你名声已经很坏了,不差这一个。” 项信柏拳头捏紧:“项小六,信不信我打死你?” 项信槿眼里没有惧意,用下巴往项礼介方向点点:“再让他们闹闹喊喊,绝望的时候你再上场,比现在冲出去强。” 项信柏磨牙:“项信槿。” 项信槿一副兄友弟恭样,冲他点点头:“三哥!” 项信柏:“……” 他想吐槽一下,转头看向家人们都望着自己,他眉眼狂跳:“你们该不会以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吧?” 家人们都重重点头。 项信柏:“……” 这家没法待了,他要重回江湖。 项信柏没有看爷爷,因为他知道爷爷不会同意,但他是同意的。 他朝项信槿伸手:“拿来。” 项信槿自袖子里摸出两个银锭子:“够了。” 项信柏龇牙:“你倒是聪明。” “过奖。”项信槿微点头,“昨天他没回来,我就猜到他是去赌了。所以刚才听到吵闹声,我就把银子带上了。” “两个银锭子,还有八十两银票。” 项信槿一本正经的说着:“记着,这钱是你借我的,回家要还。” 项信柏忍着把银子摔项信槿脸上并给他两拳的冲动。 项瓷眼睛在三哥身上转转,再在项信槿身上转转,欢喜的都不够看。 说真的,她和小六相处的不多,因为他除了在在学院读书,就是在房间里念书。 若不是这次灾难,她和他也不会有这么多天的相处。 倒是没有想到,小六居然这么好玩,还腹黑的冷漠。 项信槿淡淡出声:“该你了,去吧。” 项信柏带着被项小六惹出来的怒火,拨开人群,一副匪痞样走出去:“喂,在我地盘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领头汉子观察项信柏的走路姿势,知道他是练家子,刚才的嚣张收敛不少,冲他抱拳:“敢问阁下何人?”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 不过对方竟然用了江湖礼,项信柏自然不会不知礼。 他抱拳对汉子道:“四海镖局项三。” 这是他行走江湖的名字,只要是镇上走江湖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 汉子瞳孔微缩,骤然起敬:“原来是项三爷,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别说那些废话,这怎么回事?”项信柏用下巴点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的项礼介。 汉子对项三爷还是很恐惧的,赶紧解释道:“他在我们博乐坊赌输了后借了十两利又赌输了,这滚利,就到二十两了。” “三爷,你也知道,借了我们博乐坊的利,若是不还钱,那是要卸胳膊的。” 汉子身体微弯,语气也软弱,跟先前嚣张跋扈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样。 他说:“三爷,我们就是打手,办不成事要倒霉。” “三爷,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别为难我们。” 项信柏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看向介子爹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拿二十两银子出来还钱吧。” 介子爹娘哭喊:“二十两银子,我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没钱啊。” 项信柏甩手:“那就没办法了,让他们砍介子一条手吧,这规矩你们也知道。” 知道规矩的介子爹,一把拽住想走人的项信柏:“三爷,你帮帮我们吧,介子不能没有手的。” “我帮他?”项信柏气笑了,“我要像你们在他输一次还一次钱那样帮他,然后让他输的更多?” “你们傻还是我傻?还是你觉得我们项家村人傻?” “只是砍一条手臂,又不是要他的命……哦,也不对,等输个一两百两的时候,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我帮他还钱,也真敢说。他是我什么人?” “儿子还是孙子?呸,若是我有他这样的儿子,老子自己动手砍断他一条腿,我看他怎么爬出村去赌。” 介子爹被凶狠的项信柏给吓的直哆嗦,他知道项小三很凶恶,但是他没有想到项小三这么凶恶。 毕竟以前的凶恶都是对着外人,而不是对着他们。 可现在只有项三爷帮他,不然他儿子的手就真保不住了。 介子爹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跪下:“三爷,你帮帮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介子娘也赶紧冲过来抱着项信柏的腿嚎叫着请他帮忙。 被抱着腿的项信柏走不了,烦燥的很:“那就让我砍他一根手指头,下次再赌再砍手指头,再赌再砍,再赌再砍,答不答应?” 听着项信柏想要脱身的语气,介子爹可不会相信小三会真的砍介子的手指头,立即就答应了:“可以。” 项信柏惊愕的看着向他:“真答应?” “真答应。”介子爹咬牙道,“全村人都做证。” 让他们家拿二十两银子,那是万万拿不出来的,与其让别人砍自己儿子一只手,不如先答应小三的条件。 反正,他根本不相信小三会砍介子的手指头。 介子娘在介子爹的眉眼指视下,也连连点头:“我们答应。介子啊,快,你也赶紧答应。” 项礼介那定是同意的:“我给你砍手指头,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项信柏看向介子一家,脸上露着后悔之色。 他又看向村里人,一脸希望他们帮忙说两句话的神色,但村里人都没出声。 赌这个东西,谁沾上谁死,哪敢出声。 项信柏在介子爹娘的再三保证下,掏出两个银锭子扔给汉子:“借条。” 汉子接着银锭子后,爽快的把借条递给项信柏。 介子爹娘松了一口气,项礼介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项信柏抓着项礼价的手,右手摸向腰后,拔出一把匕首。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手一挥。 刀光一闪,血花飞溅,一节小指,掉在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 第214章 夜谈 “啊!” 被砍了小尾指的项礼介喊的撕心裂肺。 介子爹娘看着地上的一小截尾指,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项信柏抓着项礼介拽到目瞪口呆的汉子面前,眸眼阴厉:“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如果你们博乐坊再敢借利给我们项家村的人,我就上门讨要他的手指头。” “借一次我剁他一根手指头,借两次我就剁他两根手指头。” “别和说什么大道理,我项三不懂,只要结果。” “如果你们信,可以试试我项三和白夜,能不能做到?” 夜开适时的站出来,一脸淡漠,没有凶狠的面容,却愣是让汉子们心底发颤。 汉子也是没有想到,项三爷居然敢对村里人下手,那手指头说砍就砍了。 他们博乐坊押人来说要砍手臂,那也只是吓吓人的。 可项三爷却是说一不二,说了就会做。 还有这个白夜……四海双煞的名声可不是说说玩的。 他绝对相信,他们博乐坊若是再敢借钱给项家村人,定是要被四海双煞把整个博乐坊给端了。 汉子惊恐的连连点头,带着二十两银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项信柏这才转头看向项礼介,怒喝:“别嚎了,再嚎舌头都给你拔了。”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项信柏踢了他一脚,阴厉冷声道:“二十两只砍一根手指头,可比砍你一只手划算,再敢赌,就剁了你第二根手指头。” 项礼介惊恐的看着项信柏,血色全无。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赌了,他得保住他剩下的九根手指头。 项瓷看着这出大戏,差点拍手叫好。 如是她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三哥真是被迫无奈才出钱,最后砍下对方手指头的呢。 实则,是介子一家走入了三哥的圈套。 村里人也没有想到小三说砍就砍了,一点情面也不讲。 项信柏这才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自己做爹娘的舍不得砍儿子的手指头,就让我来当这个坏人,我冤不冤啊。” 这下好了,全村人都心疼项小三不但赔了二十两银子,还替介子爹娘担了个恶人罪名。 介子爹娘不但不用还钱,还是儿子眼里的好爹娘,让小三当坏人。 介子爹娘真是有苦说不出。 如果知道小三真的会砍他们儿子的手指头,他们那是万万不能让小三帮忙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夜黑,躺在炕上的项瓷,双眼亮晶晶的:“三哥好厉害!不但给了博乐坊一个震慑之名,还让介子爹娘不敢怪三哥,又让介子不敢再去赌,还给村里人一个凶狠不敢反抗,乖乖听话的名声。” 项婉声音如风般轻柔:“三哥是行走江湖的人,你以为他只鲁莽行事吗?那不早就被别人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了。” 项瓷连连点头:“对对对,三哥好厉害,我都没见过开开像三哥这样有勇有谋。” “哼!”项龄语气鄙夷,“项小七,你脑子里进水了吗?家里就开心能制住三哥,你居然说开心没勇没谋?”奇快妏敩 项瓷急忙反驳:“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项龄嘴上从不会委屈自己,“要不然你能在开心面前那样作。” “三哥每次回来说他们在外面的事,都会说,开心说这样做,开心说那样可行……” “你是傻子吗,你听不到三哥对开心的崇拜吗?” “也就只有你觉得开心是傻的,才敢在他面前乱蹦哒。” “但凡多听两耳,也不至于把开心折腾成这样,也就是仗着开心喜欢你。” 项婉怕项龄说的太过了,赶紧拦:“小七从小就这样,你少说两句。何况开心愿意这样让着她,咱们外人看着就成。” “是,看着鸡飞狗跳。”项龄侧躺闭眼,“赶紧去梦里让人砍脑袋,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吧。” 项瓷气鼓鼓的握拳,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而后自我反省。 另一屋里,崔氏翻来翻去的烙大饼,项仁州无奈道:“都说了小三做的很好,介子家怪不到小三头上,你还在烦什么?” “怎么不烦?”崔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没有一个省心的,我以为他不会砍手指,没想到他居然真敢了。” 项仁州打了一个哈欠:“他这是在立威,不然大旱来了那些人不听他的,会很难办。” “我知道。”崔氏清楚的很,“可他就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当娘的心吗?他和开心在外面闯,我提心吊胆。” “他们回家了,我依然提心吊胆。” “以前防着洪氏和老三,生怕他们把咱家搬空了。” “后来小七有那个感知天象本领的事,你爹在洪氏没接触小七时立即把她赶出去再休了她。” “知道小七本事的老三,你爹不敢放他走,让你成天像带儿子般带上带下。” “后来火速给他娶了白氏,让白氏制着他。” “这高挂的心啊,终于落下来了,觉得可以休息一下。” “结果小七来这么一出,不喜欢开心,不想嫁她。” “哎哟,我的这心啊。” 崔氏想想那时发生的事,就痛的直捶胸口:“这洪家不知道小七的本事,都敢用强的来逼迫小七。” “这若是外人知道小七有这本事,把她哄骗走了,你觉得她能好?” 项仁州再也睡不着了,和崔氏面对面坐起,沉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小七不知道。”崔氏气红了眼,“就她那性子,她做了别人家媳妇,那婆家还不得使劲的磋磨她。” “万一知道她有这个能力,还不得把她卖给那些达官贵人……” 崔氏抹泪:“想想咱家单纯的小七变成贱籍,被锁在笼子里供人欣赏鞭打,我就疼的夜夜睡不着觉。” “咱们一家都在想办法保护她,她却想着要逃离可以保护她的开心。” 就小七那性子,被男人拐走后,她定是要把自己的秘密说给对方听,然后陷入无休无止黑暗中,想想都疼到窒息。 项仁州赶紧搂着她安慰:“不会不会,小七放弃,开心也不会放弃。” 第215章 热的不对劲 项仁州接着说道:“开心答应过咱们,这一生都会保护好小七,他就一定会做到。” “你可别忘了,开心可是行走江湖,杀人不见血的四海双煞的白夜大侠。” “让他拿下小七,那就是一根手指头的事。” 崔氏听到这里,笑着捶了项仁州一拳:“你是不是找开心聊过?” “是聊过。”项仁州嘿嘿的笑着,“我就问开心,真的舍得看着小七被别人骗走,然后不幸福的天天哭?” “他就说他会想办法。” 崔氏眼眸一亮:“所以开心去大山里是故意装的苦肉计?” 项仁州怔了一下摇头:“那不是,毕竟开心是真的喜欢小七,伤心也是真的。” 崔氏长叹:“也是,伤心是真的装不出来,那小子……小七那丫头,哎,合好了,我这心啊,就放下了。” 这儿子和女儿还真是不一样。 儿子是把别家的闺女娶进门,她可以对儿媳妇千好万好。 但闺女不一样,闺女是嫁到别人家去的。 这若是公婆不喜,男人不喜,那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纵使她这个当娘的再忧心,也不可能管到闺女婆家去。 可不管,看着闺女难过,她这心更难过。 说句不好听的话,都可以说开心是他们一家给小七养的童养夫。 以后小两口成亲了,就在项家村落户,天天能看着闺女在眼前晃荡,也是极好的。 崔氏沉默很久,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想太多了,睡吧。” 想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项仁州巴不得这句话呢,真是想不通女人的脑回路,事情没发生,就天天担心这担心那。 哪像他们男人,事情发生了再想办法解决呗,你在这里想没发生的事,不是自寻烦恼吗。 哎,这女人啊。 翌日,崔氏起来时,院里的小年轻们已经在锻炼了。 她来到厨房,刚烧上火,严氏就来了。 两人配合着默契做早餐,给家里的小年轻们一人煮一个鸡蛋,还要和面做馒头。 这馒头主要是给小七吃的,希望她不要饿晕。 想起这个,崔氏就说道:“小七好像好久没喊饿了吧?” 严氏把米饭沥水捞起来:“是没喊饿,但吃的也不少。” 崔氏眉头皱起:“也没饿晕了。你说那个净瓶娘娘……” 信仰之力真那么强大! 严氏手微顿,朝小院里望了一眼,不确定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大嫂,你想说什么?” 崔氏继续活面:“我等下去净瓶娘娘那里看看。” 严氏点头:“成,你去吧,剩下的活我和三弟妹可以做。”. “吃了早饭再去。”崔氏说。 吃过早饭,崔氏解下围裙擦了擦手,来到娘娘庙宇,看到村里好多妇人都来这里拜拜。 秋嫂子也来了,拜完后转身看到崔氏,笑道:“婶子,你也来拜拜?” 崔氏看到她微笑道:“隔了一段时间没来,想来看看了,怎么样,都好吧?” 娘娘庙宇刚做好的时候,她来过一次,后来就没再来了,总感觉怪怪的。 秋嫂子笑着指着来拜的村民们道:“你别看现在人不多,这还是太阳刚出来,这若是等到半上午你再看,这周边的村民们就来好多了。” 她笑的眉飞色舞:“婶子,我可和你说啊,这净瓶娘娘庙宇啊,不能求财,也不能求子,只能求取灵水。” “而且那些求取灵水的,昨天求了灵水,今天可求不到,这净瓶娘娘神的很呢。” 崔氏讪讪的没接话,她都不好意思说看着净瓶娘娘,她这心里实在是拜不下去。 秋嫂子话多的很,且还抑扬顿挫,听她说话就感觉特别有趣,不捧场都有点对不住她一般。 崔氏被秋嫂子拉着说了好一会话,随着人越来越多,两人就边说边往家走。 走到秋嫂子家门口,两人站在柚子树下还在说。 秋嫂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天上望去:“今天怎么这么热,这汗水像被雨打湿了一样。” “谁说不是呢。”崔氏也热的不得了,抹了一把汗水,也朝天上望去。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它的光晕格外大,猛的一看,只感觉眼前一片发白,照的人晕晕的。 崔氏晃了一下,忙对秋嫂子说道:“不行,太热了,我先回去。” “行,你快回去吧。”秋嫂子也不敢留,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舒服。 崔氏一路匆匆忙忙往家走,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他们都是匆忙打招呼后就往家跑,话都不想说两句。 终于,到家了。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崔氏遮在额头当凉棚的手背,就已经红了:“这日头,热的不对劲。” 话落,她自己就怔住了,朝堂屋内的家人们望去。 正在堂屋内做酱菜的家人们,齐齐停手朝她望去,一脸愕然,随后齐齐朝外面望去。 项瓷迅速放下手里的活,奔到堂屋门口,看向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惊愕道:“大旱了!” 其他人也都跑过来,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向天空。 天空中的太阳明晃刺眼,这还没站在阳光下,就觉得那光能灼穿他们的皮肤。 怔怔看着阳光的项瓷,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路上的人们正在狂奔,因为太阳太热了,就把背上的背篓取下来,举在头顶上遮阳。 可是遮了脑袋遮不了手,遮了手遮不了脚,整个人跳过来跳过去,看着好笑又伤心。 村民们下地的时候,最喜欢打赤脚,这样舒坦。 可阳光灼热时,他们踩在冒白烟的地上,面容扭曲的嗷叫着。 跑着跑着,脚板底就被烫破皮了,丝丝血迹烙在地上,和地面粘成一块。 这场景,看的项瓷头皮发麻:“爹爹他们去了大山里,得赶快找到他们,等阳光再热点,那阳光能灼伤他们。” 项龄把斗笠一戴:“我去找他们。” 家里的男儿们,除了小的,就都上山去了,就连项老爷子也去了村里。 项瓷应声,她跑到桃树的草棚下,举着棒槌,对着锣敲打。 “嘡!” 锣声响起,村民们都在第一时间走出门,他们是真的对地龙翻身有了阴影。 第216章 大旱来了 一走出家门,阳光直直照射落在身上,热的村民们都拧眉望向天空:“怎么今天太阳这么热,都快冬天了,还这么热!” “可能是要下雨了,才会突然这么热的吧?” “哎哟喂,这太热了,我受不住,我得躲屋檐下。” “我也热的不得了。” 小孩都是不穿鞋的,打着赤脚这家跑那家跑,听到锣声后就飞快往家跑。 边喊嘴里边嘶嘶的喊着:“好烫!” “快中午了,日头肯定烫。” “都快别玩了,快回家。” “啊……好烫,好烫!” 被烫的跳脚的孩子,一边哭喊,一边往家跑。 娘娘庙宇虽然在村口,但这边的锣声,也能传到那里,只是没在村里听的那么响亮。 项家村民们听到了锣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声又自觉的往家走。 她们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是开口让她们走,倒是显的她们小气,所以不说话。 但她们一走出庙宇,就感觉太阳的不对劲,有人出声:“日头真晒。” “哎哟,烫死我了,不行,我得进去躲躲。” 她往庙宇里钻,那些被烫的妇人们,也就往庙宇里钻。 躲在里面的项铃医见众人都往里钻,他不能再躲着,免得被发现的时候,他解释不清楚,就出来了。 妇人们看到项铃医也在,就把烫红了的手背举到他面前:“仲子,你看看我的手背,这是怎么了?” 项铃医很认真的查看着她手背上的红痕,低喃道:“是被开水烫了吗?这是烫伤的。” “没有。”妇人极力否认,怔了下才指向外面,“我就是在日头下走了一趟,感觉就烫回来了,然后就这样。” 项铃医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光线,皱眉往门口走:“阳光灼伤的,不可能吧?”奇快妏敩 他嘴上说着不可能,但他的语气却又很是怀疑。 因为就他们医学来说,被阳光灼伤是很有可能的。 可他只在医书上看到过,在现实生活中却没见过。 挤在一起的人们让路给项铃医,让他走到门口,再看着他把手伸到阳光下。 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项铃医看,既希望他把手收回来,又希望能自他嘴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顷刻,项铃医猛的收回手,他的手背已经红了:“好烫!” 妇人们一听,骚动不已:“真是被日光烫伤的?” “那现在怎么办?项铃医,现在怎么办?” “就这么短的时间就烫伤了,那我怎么回家?我是孙家村的。” “我是钱家村的,这可怎么办啊,路太远了。” “这日头怎么突然就烫了?” 项铃医看着灼伤的手背,幽幽的来了一句:“你们躲在这里没有阳光灼伤,那些走在半路上的人们,她们没地方躲,会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刚还在吵闹的众人,齐齐闭嘴,脸上带着恐惧。 项铃医看看手背的红肿,再看看净瓶娘娘手里的瓶子,终是没在众人目光下,跑过去喝一口甘露水。 但也正如项铃医所说,那些走在路上,没有物体遮挡,暴露在阳光下的人们,被日头烫的熬熬直叫。 他们有的用衣服蒙住脸,有的把背篓罩在头顶上,有的找地洞往里钻,有的往树林里钻。 虽然有过蝗虫灾,但整片树林是不可能啃完的,冲进去躲着,总比暴露在太阳光下的好。 太阳爬的很慢,可它的温度却是实实的在升高。 人类受不了这高温,动物也受不了,都往山林中钻,往地洞里钻。 躲进去的人们和野兽拼命,出洞被太阳灼伤,那就只能拼命。 河水上方浮现一层层白烟,肉眼可见的看着水在蒸发。 长出来有巴掌高的小草,先前全部都昂首挺立,威风凛凛的站着。 此时全部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万物都在逃避,都在求生,却怎么也抵不过太阳光的霸道。 项瓷已带着家人们,把放在后院的箩筐给搬进来了。 自从知道大旱要来后,后院种的草药,就全部移植到装有土箩筐里,现在整筐搬进来就成。 项老爷子也在听到锣声后,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小七,这是大旱吗?” 项瓷满脸担忧的望着明晃晃的太阳:“是。阳光会灼伤我们的皮肤。” 项老爷子也忧心的看向外面的太阳:“敲了锣,只希望田地里的他们赶快回家。” “会的。”项瓷说道,“他们都很聪明。” 她刚才敲了一声锣,然后才想起来,这么热的天,她不可能还全村跑着通知他们。 所以,她就只敲了一声锣。 这一声锣就是让村民们警醒,在外的人们赶快回家,在家的不要乱跑。 会的,他们都很聪明。 项老爷子赞赏的看了一眼项瓷,又问:“你爹他们呢?还没回来?” “小五去喊了。”项瓷回答,“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应该就是即将发生的。 果然,她正这样想,就看到项仁永飞快的往家跑,嘴里还呼喊着烫,比他老子打他时跑的还快。 在他身后是项仁和,然后是项仁州,项龄。 再就是项信松他们,最后才是项信柏和夜开。 此时此刻,全家人二十二口人全部在这里,全都望向外面。 阳光照在地上,视线望过去,一通扭曲,好似即将要烧起来。 村里小路上没有鸡鸭鹅嘻闹,也没有小狗奔跑,更没有孩子们在追逐。 一切都好似按了暂停键,只有扭曲的阳光份外明亮。 阳光从东往上升,升到当空中时,就好像一个大火球,浮在你的头顶上,直直的照射下来,让人全身都在抗拒。 项瓷她们全部进了堂屋,拉下黑帘遮挡外面的阳光。 黑帘微晃动时,自门槛望过去,白光光一片刺痛眼。 项瓷知道大旱很凶残,但没有想到,大旱居然这么凶残! 光是用眼睛看,就感觉站在雪地里看雪,一片白茫茫的刺眼。 “好痛。”项仁永嚎叫着,“你轻点。” 白春桃瞪了他一眼,项仁永不敢再出声,也不敢把自己灼红的手收回。 其他人都被灼伤了,项龄的两个面颊更是红的好似破皮。 项瓷把灵泉水放到茶壶里,给他们倒水:“喝这个。” 众人自觉的拿杯子去接灵泉水。 第217章 热到爆炸 项瓷的甘露水可以治病,阳光的灼伤可能也可以医治,他们当然是要喝的。 每人都接了一杯喝。 项瓷又跑到隔壁杂物房,给家里的鸡妈妈们倒了一大碗灵泉水:“喝吧,别热死了自己。” 若是家里的鸡妈妈们都热死了,她们就没鸡蛋吃了。 挤在一起的鸡妈妈们,可能都知道今天的天反常,也可能是热的,都没有叫唤出声,只是默默上前喝灵泉水。 也许是灵泉水让它们好受,它们就挤在那里喝灵泉水,没有再挤到角落里去。 项瓷提着茶壶回来,看到项龄的脸还有点红,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快喝。” 项龄也没犹豫,把第二杯灵泉水给喝了。 项瓷见还有红还想给她再倒水时,项龄赶紧拦住她:“先等等,需要时间,你别急。” 项瓷心里是有点急的,可听项龄这样说,她也就罢手,没有再倒水。 这时,一只杯子伸来:“小七,我可以再要一杯吗?” 声音弱弱的,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项瓷朝项仁永望过去。 项仁永看着拧眉一脸不耐的项瓷,眉眼跳了跳,弱弱的把手缩回:“不听也可以,我可以再等等。” 项瓷没说不给他喝水,不耐烦也不是对他,而是对老天爷。 看着这样的三叔,项瓷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可以。” 项仁永已经缩回的手,又咻的伸到项瓷面前,脸上露出笑容:“小七真好。” 项瓷听着这讨好的声音,她真不习惯,手微抖,差点把茶壶给摔了。 一只手伸来,提住茶壶柄:“我来。” 项瓷抬眸看向夜开,微点头,把茶壶递给他,走到门口挂着的黑帘布后面。 哪怕是有一层黑帘布挡着,靠的太近,也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感。 这样都烫,更难想像那些还暴露在太阳光下的人们。 项瓷心中焦急也没办法,只祈祷那些人在感受这么热的阳光后,都赶紧躲起来。 她悄悄的挑起帘子一角,朝外面望去。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正午,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一眼望过去,所望之处全是扭曲的热线,好似天上有修仙者,正在往地上洒热的结界,把你困于此处,不得离开。 项瓷心情有点烦躁,把帘子轻轻放下,退回堂屋里,坐在小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定定的望着自黑帘缝隙中时不时透出来的亮光看着。 堂屋里没有人说话,个个忧心忡忡。 “哇……” 小宝的哭声突然响起,让整个堂屋的人都鲜活起来。 “小宝哭了,这是太热了!” “冰,二榕,快弄点冰出来,小宝都热哭了。” “来了,我马上弄。” “都别看了,再看也是这样,先吃饭吧。” “饭没做。” “那有什么东西吃点什么。” “垫点肚子,看看太阳下山后会怎么样?” 因着太阳变热后,他们没有提水到堂屋里,现在出门打水,家人们也是不会同意任何人出去冒险的。 所以制冰的水不够多,堂屋的水收集起来,制成冰后放在谷氏旁边,让大宝小宝不至于热的呛。 家里翻出能吃的干粮,能吃一口是一口。 今天这一出太突然了,谁也没做好准备。 好在,项瓷的灵泉水随时供应,倒是想喝就喝。 这种情况下,项瓷就更不敢借某人眼睛看外面,怕消耗力量后,晕了让家人们担心。 可以说,这一下午时间,是他们所有人,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天。 随着太阳慢慢西下,黑帘布再次被挑起,项信柏看向外面,并伸出了手背。 放出去就迅速缩回来,冲堂屋里的大家摇头:“不行,还是烫。” 项老爷子咬着空烟斗,眉眼深沉:“现在应该酉时末了。” 项信柏沉声道:“想来太阳也快下山了吧,咱们再等等。” 项瓷来到这里几个月了,她已经能很好的计算出时辰表。 酉时末,那就是下午六点末尾,快七点了。 十月下旬的天气,太阳不该这么晚下山,可现在太阳还没下山。 项老爷子又说道:“太阳下山后,族老们可能会过来。” 众人都沉默。 又等了两刻钟,这明晃晃的太阳终于下山了。 今天的太阳下山,和以往的太阳下山不一样。 以往的太阳下山时是夕阳,是鸡蛋黄。 但今天下山的太阳,是和中午一样明晃晃的太阳,没有变成鸡蛋黄,也没有晚霞。 是整个明晃晃的太阳,咻的落山,天就黑了,好似谁关了灯一样。 “天黑了。” 一直守在黑帘布旁的项信柏,刷的把黑帘布撩起。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好像坐在空调车里,突然打开车门的那种感觉。 站在旁边的项瓷,差点被这热浪袭的摔倒。 太烫了。 项信柏又刷把黑帘布给放下,等了等才又掀起,适应了他才出去。 “不那么烫了,只是还有余温。” 外面传来项信柏的声音。 被太阳晒一天,石头的温度都还存在,怎么可能有说散就散。 夜开慢慢挑起黑帘布,这次热浪没有像先前那样扑面而来,是可以受得住的温度。 “你们就在这里,别出去。”项老爷子嘱咐余氏,还有带着两孩子的石氏谷氏。 石氏和谷氏脸都吓白了,她们是真不敢出去,她们还有两孩子在呢。 项信柏提了两桶水过来:“大哥,给大嫂二嫂再制两桶冰,大宝小宝别热的出痱子了。” “好。”项信松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茬,还得三弟提醒他。 项瓷跨过门槛,薄薄的千层底,踩在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泥土上,热浪从脚底往上透,灼热感很强。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鞋,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台阶。 台阶是山里最常见的那种白灰颜色的石头。 项瓷看着台阶,最后还是绕到旁边,跳了下来。 晒了一天的石头,她没有勇气踩。 院里被踩的殷实的黑色泥土,更加烫人,她侧着脚,尽量不用脚板底去实实的踩地面。 脚踩地面,至少还有鞋底挡着。 侧着站,那就是薄薄的鞋面,直接和地面接触,更烫。 第218章 求取甘露水 项瓷赶紧踩实,不敢再自作聪明的用鞋面侧着站。 她伸手正要去推篱笆院,身后传来低呼声:“小心。” 但话说晚了一步,项瓷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篱笆杆,被烫的嘶了一声,迅速缩回。 夜开看着她被烫红的指腹,满眼心疼:“喝点甘露水。” 项瓷哦了一声,把手指头放进嘴里。 抿了抿时,她在想,她的灵泉水就是通过手指头流出来的,那为什么她还要放进嘴里,直接洗手指头不是挺好的吗? 好吧,也许下次可以试试。 不不不,没有下次,下次她不会随便摸这些被阳光直射了一整天的任何物品。 太阳下山了,热浪也在,只是没有那种灼伤感。 夜开用衣服隔着手把篱笆门打开,看向小七:“去哪?” “去村里看看。”项瓷刚迈出一步又往回跑,“你等我一下。” 她快去快回,抱着一个手臂长的大竹筒。 夜开接过她手里抱着的大竹筒,不用问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甘露水。 夜是黑了,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先前寂无声的村庄,此时有了声音,又鲜活起来。 他们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也有从大门那里传出来。 “这老天爷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家的鸡哟,都死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我家的猪就晚了那么点时间,就晒死了。这猪还是等着过夜杀的年猪啊,这可怎么办啊?” “猪可不能长时间放,快杀了吧,这天这么热,小心臭了。” “已经臭了……我滴个猪啊……啊啊啊,要我老命啊。” “仲子不在家,在娘娘庙宇那里,快点,疼死我了。” “我当家的一双脚板底都烫伤了,得去仲子那里拿药。” “别拿药,拿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这话让众人惊醒过来,都纷纷往娘娘庙宇那边跑。 毕竟,娘娘庙宇求的就是药。 家里有被灼伤的都去求药了,没有灼伤的村民也有了想法,也跟着去求药。 有药备着,总比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的好。 项瓷和夜开相视一眼,也朝娘娘庙宇方向走。 “小七。” 一道声音响起,项瓷拧眉望去:“刚子哥。” 刚子朝她招招手,项瓷和夜开走过去。 刚子坐在竹椅上,双脚架在小板凳上,眼睛盯着夜开手里的竹筒上:“你这个里面是不是装了甘露水?” 他也没绕弯,直接开口求:“我双脚被烫了,你能不能倒点甘露水给我?” “我家婆娘去了娘娘庙宇,但现在那里一定有很多人,我家婆娘不一定能求到药,你能不能先给点甘露水给我?” “我可以给钱。” 他双脚被烫伤了,不尽快好起来,会发炎,会严重,后果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在看到夜开手里的竹筒时,又看到旁边的小七时,他就知道那竹筒里是甘露水。 “不要钱。”项瓷轻声道,“本就是娘娘庙宇求来的药。” 这娘娘庙宇的甘露水,半个村的人都知道是她的。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说。 灵泉水都给她们求,真没必要玩收钱这一套,凭白把她的信仰拉低。 夜开听到项瓷这话,就打开竹筒,把灵泉水倒进刚子儿子递来的脚盆里。 项瓷看着刚子的脚板底,血肉模糊的好似踩在了火炭上面烧成的。 刚子把血肉模糊的双脚放进了灵泉水里,舒服的笑了:“这个舒服。” 项瓷抿唇微笑,什么也没说。 夜开看向刚子,淡淡道:“我们走了。” 刚子不敢留,只敢说好。 项瓷和夜开离开刚子家,看着慌乱的村民们漫骂着,抱怨着,哭泣着,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但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没太大的事。 未走到娘娘庙宇,就看到许多妇人朝不同的路走。 她们都是外村的妇人,白天不能走,晚上定要结伴回家。 躲了一个半天也就饿了一个白天,但这个时候,谁也不在意这事,她们只想快点回家。 “都别挤,挤什么啊。” 这是项铃医的声音,项瓷总觉得项铃医下一步就得说:都别挤,没有甘露水了。 因为这些挤到娘娘庙宇里去的村民们,都是来求甘露水的。 项瓷快步跑过去,夜开护着她从后门进入娘娘庙宇,正好看到项铃医自外面进来。 项铃医一看到项瓷,就如看到救命恩人一般冲到她身边:“你可算来了,这甘露水快没了。” “我知道。”项瓷走到雕塑后面,“我来添水的。” 项瓷把甘露水添加进去时,发现她的酒壶又大了一圈。 幸好她现在已经摸清规律了,哪怕酒壶长大,她也不会因为控制不住水流而被弹射出去。 夜开上前拉着绳子:“我来控制绳索给她们甘露水。”. 项铃医点头:“行。” 他满脸急燥,指了指庙宇外面,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 项铃医不但是小七的师父,同时也是知情者,毕竟他是郎中,有许多事都要经他的手,所以大概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项瓷同样压低声音:“大旱。太阳光能灼伤皮肤晒死人。” 项铃医白天做了这个实验,他担忧的别的:“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 连人都能灼伤的阳光,对动物和植物来说更危险。 长时间下去,植物死光,素食动物没吃的会饿死。 素食动物死光,肉食动物没吃的,那就要下山。 虽然每年都有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但那是因为野猪喜欢雨后天气,下山溜达,顺便糟蹋庄稼。 只要人们大声呦喝,敲锣弄出大动静来,就能把野猪赶跑,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是阳光灭绝动植物,没有吃的动物下山来找吃的。 绝不会在听到人类呦喝后逃命,更会主动攻击人类。 人类为了保护粮食,保护自己,那定是要和野兽拼命的。 项铃医光是想想那种场景,他就遍体生寒。 他是郎中没错,可他不想天天医治满身鲜血淋漓的病人。 更何况,那时候哪里来的草药? 头疼,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第219章 干瘪的土豆 一大早来村里求取甘露水的外村妇人们都走了,剩下的就是村里求取甘露水的妇人们。 项瓷就把甘露水多给她们多点,让她们有个心里安全感。 等到没人后,项瓷夜开还有项铃医这才匆匆往回赶。 未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站了很多人。 门口已插起火把,让这个黑夜有了光亮。 夜开护着项瓷挤进小院,站到崔氏身边。 项瓷借着火把光芒,看到村里人的面容,个个都愁眉苦脸。 胆小的还在抹眼泪,她们这是真的吓着了。 “里正,这太阳是怎么回事,太烫了,我家孩子脚都被烫红了。” “还说,我从地里跑回家,脸和脖子都被烫红了。” “这太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活了快七十岁,可没见过这么烫的日头。” 每个人都有话说,说来说去都是围着太阳很烫这话来说。 项瓷急切的看向爷爷,等着他的回答。奇快妏敩 项老爷子等到大家都不再出声后,他才出声:“我也不知道太阳为什么这么烫。” 众村民们紧皱眉头,没有出声,却都紧紧的盯着项里正。 项里正又说道:“刚才,我和族老们商量着,觉得太阳这么烫,应该不会只有今天这一天。” 这话就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在村民中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不只一天,那要多少天?” “这一天我都受不了,这要是天天来还怎么活?” “里正啊,你可得想想办法。” “这太阳的事,里正怎么想办法。” “都安静,你们能想到的,里正也能想到,都别吵,听里正说。” 村民们慢慢安静下来,焦急万分,哽咽抹泪的看向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脸上的忧愁不比他们少:“刚才我派人去地里和池塘里都看过了。” “地里的庄稼都被晒死了。” “池塘里的水也快没了。” 庄稼和水都是人们的生存资源,这两样若是没有了,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当即,就有胆小的村民们哭出声来:“这可怎么活啊。” “我的粮食。” “水,没水咱们怎么活。” “咱们不是打了深井吗?” “对,深井里的水应该还有吧?” “我家的井里没水了。” “里正家有深井,快看看。” 项信松站出来:“我看过了,深井里有水。” 这话一出,村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深井里有水,那村里的深井里应该都有水。 有水,这就好办。 项老爷子见有些人深了一口气,他却拧着眉头看向他们:“这天太热,还烫伤皮肤,白天咱们是不能出门,只能晚上出门。” 村民们都点头。 项老爷子又说道:“还有就是村里的深井,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所以这水要省着用。” 村民们点头,附和着,确实是这个理。 项老爷子见到大家都附和,心中还是挺欣慰的。 这若是有人闹着吵着,他得费很多精力才能管理好,那才真是要他命。 “我和族老们刚才商量了,决定今天晚上把庄稼地里,能收的全都收了。” “不管是果子还是叶子,都别给我放过,全部收回来。” 村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一片叶子那也是粮食。 项老爷子又说道:“虽然天很热,但咱们要省着点用,所以收成的时候可以洗个澡,其它时候,以人头来算,一个一瓢水。” “你们别嫌少,既然其它井里的水干了,那这深井的水也会干掉,咱们若是用水太多,也许深井水干的比咱们想像中要快。” 先前六神无主的村民们,此时有了主心骨,那种恐惧也就慢慢放下来,只要听里正的话,就一定能渡过难关。 项老爷子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 而后,除了小孩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里有一个人头算一个人头,都去地里收庄稼。 项瓷背着背篓,跟在拉着板车的家人们身后,来到地里。 地里的叶子都已经晒死了,耷拉在地面上,比干尸还干尸。 先前还说一片叶子也要带回家,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叶子尸体也带不回家。 项信榕他们拿着锄头,翻地里的土豆。 一翻出来,才发现土豆都干巴巴的,好似十八岁的少年,一夜老成了八十岁的老大爷。 项老爷子看着干瘪的土豆,痛心疾首:“日头太大了,把地下的土豆都晒干了。” 项瓷捡起一个土豆,瘪瘪的土豆,被日头晒干了所有水份。 “全部都收走。”项老爷子沉声道,“都是能吃的。” 只要是能吃的都收走。 项瓷也是痛心疾首,以后她少用点预知,不然家里都被她吃光了。 她把干瘪的土豆,一个个扔进背篓里。 浅的土豆全干了,长的深的土豆,虽然表皮干皱,但好在还有点饱实。 这就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都干了。” “这贼老天啊。” “这让咱们怎么活啊。” “哎哟,我家这次的土豆种的少,收不到多少。” “都别嚎了,赶快做事吧,等下太阳就出来了。” 一想到那明晃晃的阳光,滚烫的地面,想哭的妇人们都哭不出来,都加快手上动作。 项瓷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把灵泉水洒在挖出来干瘪的土豆上,看看它会不会变回原样。 但想法不是仙术,土豆依然干瘪,并没有恢复原样。 项瓷拧眉,跑到夜开身边,小声道:“这个等下挖,我用一下。” 夜开替她遮挡,看着项瓷右手按在地面上,那块干裂的地面渐渐湿润。 地面干裂的很厉害,投注进去的灵泉水,迅速渗透进去,不见踪影。 项瓷放了差不多半桶灵泉水下去,低声对夜开说道:“这里等等再挖。” 夜开点头,和她挖旁边的土豆。 大概一刻钟后,项瓷领着夜开回到这里。 夜开小心把干裂的地面挖开,看着皮肤微微饱满的土豆,眼中有了亮光。 项瓷扯过土豆,轻轻的摸了摸,惊喜的对夜开说道:“里面是实心的,可以。” “这样我可以每天晚上来给庄稼浇水,让它们成长。” 她就说吗,灵泉水对伤口有痊愈的功能,对庄稼应该也是有用的。 第220章 可怕的噩梦 夜开却按住她的手,对她摇头:“不行。” 项瓷疑惑的看向夜开:“为什么不行?我的甘露水有很多,可以把咱们村的田地都浇一遍。” “而且,我以前也经常做这事。” 夜开等她说完才出声:“所有的庄稼都不是一天生长的,你今晚浇水,明天太阳一出来,所有庄稼都要被晒死。” 项瓷呆呆的看着夜开:“我没想到。” 她只想到她的灵泉水有用,她可以给这些田地浇水,让庄稼生长,却忘了太阳一出来,昨晚浇水长大的庄稼今天要被晒死。 “除非……”夜开把声音压到最低,“从种子播下去到成熟一夜间完成,你做得到吗?” 项瓷连连摇头:“做不到。” 她试过,那些蔬菜最少都需要三天,像红薯和土豆这种生长在地底下的,至少需要七到十天。 “所以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夜开把土豆塞进干瘪的土豆堆里,“隔墙有耳,只要村里人知道了,就一定会传到其他人耳里,那时你就会被别人抢走。” “懂了吗?” 项瓷真的没考虑太多,现在听到夜开这样说,她吓的打了一个冷颤,连连点头:“懂了。” 夜开满意点头:“爷爷知道你的甘露水,却没有在刚才开会的时候提出你来,就是在保护你,不让你暴露太多。” “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 “减少在大家面前露脸,降低你的存在感,别让有心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项瓷听的遍体生寒:“好,我听话。” “乖!”夜开看到小七被自己吓着了,又心疼不已。 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有粮食吃。 她只是不想看到人们受到饥饿的摧残,她有什么错呢? 要怪也是怪小七太善良了。 项瓷再有想法也不敢乱来,乖乖的跟着家人把地里能吃的都给收了。 若是像平常一样,这么晚不睡,定是困得要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干着活,此时一点也没有睡意。 平常能听到的虫叫蛙鸣,今天晚上愣是没个声。 项瓷朝排水沟望去,轻叹,也许它们被晒死了,许它们躲起来了? 动物总是比人类对于危险的事物感知更强烈。 上半夜天气温热,下半夜也是没有风,反而还和上半夜的天气一样温热。 原先说还不困,但后半夜,项瓷困的抬不起头来,眼睛都快睁不开。 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双手却还机械的做着手上动作。 “小四,你带他们先回家。”项老爷子来到项婉面前,指了指其他人,“这里收的差不多了。” 以前一眼温柔婉约的项婉,此时很是狼狈没有精神,眼睛也快睁不开:“好。” 她撑不住了,真的。 项龄也好不到哪里去,白天精神紧张,再加上一夜没睡,还干活,确实是顶不住了。 项信槿说道:“我不回去,你们回去吧。” 别看他是小六,但熬夜对于他来说,还真没什么,至少比小四小五小七她们强。 于是,项小四带着小五小七小八小九回家。 回到家,大宝小宝已经睡着了。 余氏石氏谷氏三人,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项瓷拖着沉重的双腿,跟着给她提水的石氏去到后院洗澡,闭着眼睛吃了两碗饭,就滚回房了。 她是真的累了,累的不睁眼,人打摆。 她以为这样累了,不会做梦,可她还是做梦了。 梦里不是大旱也不是大寒,就是一个正常的天气。 可是,大地呈蜘蛛网般裂开,地上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大树只有枝丫,没有树叶。 荒凉的让人心惊。 这不是可怕的,可怕是地上有尸体,蝇虫围绕着尸体飞转。 一群衣裳褴褛的人们,个个面无表情,骨瘦嶙峋,麻木而又机械的往前走,对于地上的尸体,连看都没看一眼。 项瓷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自家爷爷。 曾经目光炯炯,精神抖擞,老当益壮,威严凛凛的爷爷,此时却佝偻着背,倚着一根树枝当拐杖,行动缓慢,睁着浑浊的双眼望向前方。 她的帅爷爷没了精气神,全身只剩下死气沉沉。 只一眼,看的项瓷眼泪哗哗直流。 她朝爷爷跑过去:“爷爷。”. 爷爷颤微微回头看向小七,整个人全身透着悲伤凄凉,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又低沉:“小七啊,你回来了,你三哥呢,开心呢?” 项瓷还没回话,爷爷就哽咽的哭泣道:“我忘了,他们死了。小三和开心说,让咱们往北走。” “走吧,往北走吧,小五和小六怕是也回不来了。” 这话的信息量让项瓷呆愣当场。 三哥和开心死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还有小五小六,他们怎么会……怎么会? 项瓷不敢相信,她朝队伍中望去。 她看到了扶着娘的大哥,却没看到爹,没看到奶奶,也没看到石氏和大宝。 她看到小枫和彬彬扶着断了一只手的白春桃,却没看到三叔。 她看到了谷氏,她疯疯癫癫的抱着一个包袱,嘴里喊着小宝小宝。 瘸着腿的项信榕扯着她的手臂,不让她乱跑。 项瓷看到村里许多人的面容,也看到了其他村的熟悉面孔。 可是,她没看到三哥和夜开,也没看到项婉项龄项信槿。 回想着爷爷说的话,项瓷泪流满面,她不信,她怎么也不会信的。 她突然疯了一般的往前奔跑,眼前画面突然一转,她站在一群巨人脚边,只能看到他们的大腿。 她扬头朝这些巨人望去,看到他们狰狞又贪婪的面容。 他们虽然也瘦弱,但他们对着自己在流口水。 项瓷吓的转身就跑,却被一只手拽住后衣领提了起来。 “放开我。” 项瓷拼命挣扎,用力挥拳想要打这个拽住自己衣领的巨人鼻子,却怎么也够不着。 “哈哈哈……没有火,直接烤着吃。”一个巨人一边抹着口水,一边削着手里的棍子,“像烧全羊那样烧着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小的孩子了,真嫩啊!” 项瓷听着他们肆无忌惮又犯忌讳的对话,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她穿成小孩了吗? 第221章 叫不醒的噩梦 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项龄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三哥,大宝在这里。” 项瓷猛然抬头望去,看到狼狈带着血污的项龄,手执长剑出现在门口,与自己对视时,她惊呼:“大宝,姑姑来救你了!” 大宝! 项瓷猛的低头看向自己,满眼不可置信。 她不是项瓷,她穿成了大宝! 不对,她还是项瓷,她……不对不对,她在做梦,她在梦里会死亡!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项瓷脑海里产生。 她不停的被杀死,以及杀死别人,并不是她死而复生,而是她在经历别人的经历和死亡! 是这样吗? 所以她现在是在经历大宝被杀死的最后一幕? 不不不,绝对不是,大宝不会死,全家人都会保护他。 拿着长剑的项龄,面容凶狠的冲进来,手中长剑对着冲上来的男人就是一剑。 长剑划过男人的胸膛,鲜血飞溅,惨叫朝旁边倒去。 一个男人倒下,冲来的是更多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朝项龄招呼。 门口又冲进来两个人,是三叔和白春桃。 三叔手里拿的是长枪,白春桃手里拿的是砍刀。 两人跟项龄一样,也是衣裳褴褛,身上带着血污。 他们那凶狠的劲,就是要把冲来的男人全部杀死。 三叔的长枪对于这些拿短武器的人来说占了上风,一枪刺中男人胸口,再拔出来,男人倒地,抽搐两下,死不瞑目。 项瓷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三叔。 面容坚毅,眼神凶狠,身手利落,下手干脆,杀人眼都不眨。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指东走东,打西朝西,死倔着又胆小如鼠的三叔吗? 白春桃的砍刀舞的虎虎生风,一刀砍掉敌人的手臂,鲜血溅到她脸上,眼都没眨一下,手中砍柴刀已劈向另外一个男人。 三哥和夜开来了。 夜开反手一剑,把偷袭他的男人喉咙划破,再飞起一脚踹翻一个偷袭项龄的男人,手中长宝划破男人的喉咙,没有一丝犹豫。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惊愕看着这一幕的项瓷,感受抓着自己的男人拿着菜刀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没有动弹。 就在男人话落时,三哥手猛的一抬,紧接着,夜开如一只老鹰般飞扑而来,一剑刺中男人的心脏。 并顺手接住要掉落在地的项瓷。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被劫持的项瓷,就被救了出来,并且到了夜开怀里。 一手抱着项瓷的夜开,另一只拿着长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大宝不怕。” 项瓷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开心叔叔,我不怕。” 项瓷:“……” 这不是她的声音,这是大宝的声音。 项瓷惊恐的朝把其他男人都杀死的家人们,大脑疯狂转动。 所以,她不是穿成了大宝,她是在借大宝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最幸运的是,这不是大宝死前的一幕。 不是死前一幕就太好了。 夜开把大宝递给白春桃:“走。” 白春桃抱着大宝,夜开项信柏项仁永项龄护着她,冲了出去。 这时候,项瓷才看到,他们刚才待的是一座破庙。 庙外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瘦骨嶙峋的尸体。 项瓷看到一个破锅里有着殷虹的水,血水里滚着一颗面容惊恐的头颅。 无头尸体被一根长棍子,从颈穿到尾,架在即将要熄灭的柴火堆上。 尸体上的肉被割的七七八八。 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嘴里咬着一只变了颜色的手掌,右手握着一把缺了口的大刀。 地狱般的画面,让项瓷迅速闭上眼睛,全身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破庙后面冲出来十几个人,为头的大喊:“抢那女人和孩子。” “护着三婶和大宝。” 夜开和项信柏朝那十几人冲去,项龄和项仁永护着大宝和白春桃。 就在这时,那个咬着手掌的女人,猛然睁眼,目露凶光跳起,手中大刀朝白春桃砍。 白春桃双手抱着孩子,在对方大刀劈来时,她下意识抬手去挡。 趴在白春桃肩膀上的项瓷,正好面对那个女人,看着她如狼的眼睛,惧意从心底直起。 然后,她看到女人大刀把白春桃手臂砍掉。 鲜血飞起来时,溅了项瓷满脸。 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触感真实。 鲜血刺激着项瓷,冲那女人挥舞双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怎么敢砍了她三婶的手臂! “小七!” “小七,醒醒,快醒醒!” “叫不醒怎么办?” “泼水。”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项瓷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直喘气,就对上担忧的家人们。 特别是在看到白春桃时,噩梦里的那种委屈和恐怖,让她赤脚跳下床,冲到白春桃面前,执起她完好的右手,泪眼连连。 手还在,还在。 白春桃整个人都懵了,不敢出声,担忧的朝众人望去,用眼神示意他们说点什么。 崔氏冲过来,抱着项瓷,哽咽道:“小七,没事,只是噩梦,娘在呢,咱们家人都在呢。” 夜开看着满脸泪痕的小七,拳头紧了紧。 噩梦! 连续做几天被别人杀的噩梦,意志力稍微弱一点的人都要承受不住。 而小七经历了几个月,她真的很坚强。 以往她在噩梦里被别人杀,醒了以后只是叹气无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噩梦里放声大哭。 刚才的噩梦里,她看到了什么? 项龄和项婉不但面露焦急,还自责不已。 小七一开始小声抽泣时,她们是知道的,可她们没喊醒她。 只是好奇她今晚的噩梦里究竟有什么,会让她这样哭泣? 等到小七情绪越来越激动,哭声越来越大时,她们才发现不对劲。 她们喊她,却怎么也喊不醒她。 家人都被小七的哭声给惊醒跑来,一起想办法喊醒她,最后无奈用冰水把她给泼醒。 如果她们早点把小七喊醒,是不是就没有她大哭的事。 余氏朝门口的项家男人们说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夜开和项信柏也不好再待,带着满脸忧心离开房间。 第222章 分晰噩梦 项瓷慢慢缓过来,打了一个哭嗝,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想到噩梦里的情景,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现在的奶奶,娘亲,二婶,白春桃,她们都是完好的。 现在的项龄虽然冷淡,但全身没有血腥杀气。 现在的项婉还是温温柔柔的,没有像……她在梦里没看到项婉。 崔氏给项瓷擦眼泪,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心疼的眼睛都红了:“饿不饿?” 项瓷摇头:“不饿。” 她是真不饿,更吃不下。 崔氏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最后还是项瓷把这几位长辈给劝走了。 项婉和项龄坐到项瓷两边,只静静的陪着她,没有立即问她怎么回事。 项瓷静坐后,吸吸鼻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末吧。”项龄说。 项瓷哦了一声,是啊,她们昨晚干了农活,寅时才回家睡觉。 现在她们的日子就是白天黑夜颠倒。 项瓷掀起黑色窗帘一角,一束刺眼的光,带着灼热袭来,照的项瓷立即闭眼,唰的把窗帘放下。 确实如爷爷说的那样,今天依然阳光灼热。 这哪是大旱,这是老天要火烧大地啊。 项瓷没有再躺下去,背靠墙面坐着,无力又苦涩的看向担忧自己的两人:“没什么想问的?” 项龄和项婉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有。” 项瓷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现在睡不着,你们呢?” “睡不着。”两人异口同声道。 明明昨晚累的睁不开眼,睡不到三个时辰,现在却愣是睡不着了。 冷静下来的项瓷哦了一声:“那就聊聊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刚才的梦,我都记得。” 项龄看向项婉,冲她点点下巴。 最后,由项婉来问项瓷:“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项瓷打算和她们聊,就不会藏着:“我梦到爷爷老了,奶奶,我爹,三叔,你,项龄,小六,大嫂和大宝都不在,三婶断了一只手。” 明明已经在那个梦里过了一回,但她说的时候,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项婉和项龄瞳孔瞪大。 项瓷吸吸鼻子:“以前在我的噩梦里,我不能和他们说话,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可刚才那个噩梦,我能和他们对话,爷爷说,三哥和开心死了。” 项婉倒吸一口气,惊的捂唇,满眼不可置信。 项龄眉头紧锁,故做镇定:“我觉得吧,这件事,咱们得和三哥他们说说,光说给我们俩人听,我们并不能确实我们能分晰出来你的这个噩梦?” 回神的项婉连连点头,附和项婉的话:“先别告诉爷爷,等咱们商量出个大概,再说。” 毕竟爷爷年纪大了,而且在梦里,还没看到奶奶。 奶奶和爷爷一生相爱,从来没分开过,如果把这个噩梦说给他听,他哪里受得住。 项瓷见两人都这样说,也没反对,抱着膝盖坐在炕上,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三人都没心情再睡了,起来后来到堂屋。 堂屋里大部份人都起来了,昨晚准备的水,此时都已经制作成了冰块。 一走进堂屋,丝丝冰气真是让人凉爽。 项瓷感受到大家关心的目光,努力扯了一个嘴角。 夜开看到憔悴的小七,紧抿唇,心疼不已,却没有走过去惹她心烦,只莫不出声。 项瓷故作轻松的走到门槛边,掀起门帘看了一眼,迅速放下黑帘。 太热了。 午间就得吃午饭,都是凌晨做好的,放在冰块上冰着。 这种天,做好的食物不仔细点,几个时辰就馊了。 吃了午饭后,项龄把小三小六还有开心叫去房间。 项瓷三人到房间,差不多两刻钟后,项信柏三人提着三桶冰来到房间里。 六人相视一眼,面容都严肃不已。 家中小辈,小三开心见多识广,有点子。 小六学富五车,脑袋清醒,能分晰出你们看不到的点。 小四小五一直陪着小七,感情好不说,重要的是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 项瓷把茶壶装了灵泉水,夜开拎着给每人倒了一杯灵泉水。 一人一杯灵泉水后,由项婉开口:“小七,你把你今早做的噩梦给大家说说。” 大家的心都揪了一下,目光齐齐落看向小七。 今早上他们可都是被小七惊恐的哭喊声给惊醒的,那场景真是吓人的紧。 项瓷肿着两只眼,眼里还带着血丝,面色苍白,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似抽走了一般。 她想给大家挤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没扯出来,只好罢了,把她的噩梦说给了大家听:“所以,你们分晰一下我的这个噩梦。”奇快妏敩 听完后的大家,心都抽抽的疼。 连他们这样听着的人都觉得心疼,更别说在噩梦里经受一切的小七,那是何等的疼,怪不得她哭的能把大家都吵醒。 哪怕听了这个可怕的噩梦,项信槿面容也淡淡的:“你以前噩梦里的事,它是真的在现实中发生,还是没发生过?” 夜开等人瞬间就懂了这个意思,目光齐齐落在项瓷身上。 项瓷有点犹豫,认真思索后回答:“有些在现实中发生过,有些没有。” 项信槿微点头,声音依然平缓:“你这样说,那我就可以分晰为,你所做的噩梦都是即将要在现实里发生的真事。” 众人倒抽一口气,目光又看向项信槿。 项信槿接着说道:“前后拼凑出你的噩梦,我可以这样理解,大旱大寒它不停交替,你梦境里的时间线是紊乱的。” “靠前的已经发生了,靠后的就还没发生,比如大寒。” 这个大家可以理解,均点头。 项信槿见大家认同自己的观点,继续说道:“照你的描述来说,我可以理解为,天灾让咱们老百姓都活不下去,所以大家就往北逃荒。” “北边是京城,是皇帝住的地方,咱们这里没吃的,皇城脚下一定有吃的,所以咱们往北走。” “因为没有吃的,大家就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项信槿的眼眸慢慢加深,眼睛低沉:“按你所说,咱们全村会在往北的逃荒路上逐渐死去。” “那,咱们不能逃荒,得留在这里。” 第223章 人心不可测 经过项信槿的分析,大家都点头赞同。 项信柏目光幽深:“逃荒是因为没吃的才逃荒,可是自咱们最南边,走到最北边,那就是横跨整个楚国,千里迢迢,太难了。” 夜开点头附和:“对,除了食物还有人心,人心是最难看透的,前一息间可以软软弱弱,后一息间就可以把咱们杀了。” 项信槿道:“那些人没吃的,会生出邪恶之心,做出更疯狂的事来,烧杀抢掠是很正常的事,咱们不能赌。” “谢家村就是个例子,还没到那种情况,他们就已经开始偷了。” “这若是真到了你所说的大旱大寒那种情况,他们偷都是小事,杀人抢粮才是大事。” 说到这里,项信槿朝项信柏和夜开望去。 夜开和项信柏也是满眼幽深的朝他望来。 三人相视一眼,均沉默。 项瓷看他们这神情,心中焦急:“你们这交换的什么眼神?咱们不是在商量吗?你们怎么有主意了却不说?怪吓人的。” 项婉和项龄也看到了他们交换的眼神,虽没开口,那眼神却也是在问他们,你们在想什么。 项信柏眉眼阴戾:“现在这个时候,谢家人都偷,若是大旱时间长,待到他们把食物吃完了,也许就不是偷,而是光明正大的抢。” 知道项家村有早产的粮食,他们肯定会来抢的。 都没吃的快活不下去命了,不抢饿死自己吗? 夜开声音冰冷:“到那时,不只是谢家村会来抢,其它村也会来抢。” 项信槿补充道:“除掉咱们这座山凹里的十一村,其它山凹里的村庄也会来抢。囤起来的粮食被他们抢走,咱们饿死。” “和他们拼杀,咱们会有死亡。” “不管是任何一种情况,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项瓷想到梦里,他们往北逃荒的惨状,她就打冷颤,她不要逃荒,她要留在这里。 逃荒全部死,且死状惨样。 不逃荒留在这里,至少她还有灵泉水。 靠着囤起来的粮食,坚持到大旱和大寒交替那个时候,拼命用灵泉水来催熟粮食,总能熬过天灾。 有一丝希望,总比一丝希望都没有的强。 平时最沉得住气的项婉,此时出声了:“那怎么办?” “我想想。”项信槿三人异口同声道。 天灾来了,不能逃荒,得自救,那就得想好办法。 自救不但要有粮食,还要防止别人抢粮食。 抢粮的人可是会杀人的。 “所以要断绝他们进入咱们村子。”夜开黑眸深沉一片。 项信槿迅速接话:“把咱们整个村子都围起来。” “可以。”项信柏道,“上次地震,把咱们村的茅草房和土房子都给震塌了,现在做的全是石头房子。” “那这围墙,咱们可以用做房子的石头垒起来。” 项信槿道:“这是一个大工程,得全村人一起努力。这事就得爷爷出面。” 所以,这事还得和爷爷商量。 几人把大概的方向都撸顺后,一家人坐在凉爽的堂屋里开会。 由项信槿把项瓷说的噩梦里发生事,挑挑捡捡的说了,又把他们的办法说了。 项老爷子咬着烟杆,眉毛紧皱成川字:“建围墙!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太打眼了。”. 余氏蹙眉附和:“咱们村本来就因为稻谷的事,被其他村惦记,这才两天阳光不对劲,咱们村就火急火燎的建围墙,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项信柏道:“可是,咱们不趁早建围墙,难道要等到他们都打过来了,咱们才动手吗?那个时候可能就晚了。” 项瓷也是这样想的:“爷爷,这事趁早不趁晚。” 项老爷子一时没出声,只紧紧的咬着烟斗。 他喜欢抽烟,担现在关在堂屋里,一家人都窝在这里,他若是抽烟,烟味太大,呛着家人,才忍着没抽。 却是习惯性的咬着烟斗,让嘴里有个味。 家人们都等着项老爷子的回答。 项老爷子沉默了一刻钟左右才说道:“这些事咱们一家都知道,可是村民们不知道。” “咱们若是现在就建围墙,会给村民们造成恐慌。” “一旦恐慌闹腾起来,别说围墙,怕是要打起来。” 项老爷子看着家人们:“如果你们不知道真相,我现在告诉你们说,过年那天会下一场比人还高的雪,你们信吗?” 项瓷张了张嘴,想说信,但仔细想想又说不出口。 项老爷子观察一言不发的众人:“不相信对吧?他们也不会相信。” “可是,你不是把我是仙女转世的身份说出去了吗?”项瓷迟疑出声,“这样他们也不信?” 项老爷子看着天真的小七,突然自嘲一笑:“你这话问的好。小打小闹没事,一旦关乎生死的事,仙女身份就没用了。” 项瓷有点不明白,但看家人们的目光,他们却是赞同的。 项信柏解释给她听:“现在大旱,种不了庄稼,如果村民们求你向观世士求情,要把太阳驱赶走,或者是请你让土地一夜长出粮食来,你做得到吗?” 项瓷有点明白了:“不能。” “是啊,你不能。”项信柏目光向远不知处的远方,声音微冷,“你做不到,没有吃的村民们就不会相信神仙,而是会相信自己沾了血的双手。” 项瓷完全明白了。 平安康健时,村民们可以建庙宇拜观音大士,祈求她保佑家人平安快乐。 这是自己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一旦和性命相关,观音大士保佑不了他们,村民们就会砸了观音像。 现在大旱,没有粮食,村民忧心,害怕恐惧。 这个时候再宣传她仙女转世的身份,村民直接来一句:你若是仙女,那你给我们变出一堆粮食出来。 她这个仙女变不出来,那在村民们眼里就是背叛,他们先前那些虔诚的心就会反弹。 反弹的后果就是全村恐惧,混乱。 爷爷先前积攒的威严和信任,都会在顷刻间崩然瓦解。 一旦那样,哪怕是三哥和开开再能打,面对全村人,也是打不过的。 人心最不可测。 第224章 商量办法 项瓷扭着手指头,咬着唇,整个人烦躁的很:“那我这仙女身份不是没用了?” “有用。”夜开见项瓷如此为难,赶紧解答她的话,“你的身份可以通过净瓶娘娘来传达消息,但不能急。” “爷爷说的对,这太阳不正常才两天,咱们就急着造围墙,有些村民是不信的。” “他们会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人啊,总是要等到发生点什么,才会明白一些事。” 项瓷拧眉,她真的很害怕,她做的噩梦都是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她的家人会一一死去,她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她当然要想好一切策略。 项信槿在夜开说完后,接道:“要让他们先焦躁,再让爷爷开会对他们说接下来的残酷。” “这样,焦躁的他们,以为没有希望了,又突然得到了希望,这样才会对爷爷更信服的同时,对你这个通风报信的仙女身份,才会更加珍惜。”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别以为事情很简单,在天灾人性面前,玉皇大帝的庙也得砸了去。” 这些话语如一把刀子扎进来,却又不得不承认,家人们分析的很有道理。 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反而还怨恨你多管闲事。 一旦事情没如你所说的走,或者是没如对方意,对方就会把一切都丢在你身上,胡搅蛮缠的让你不得安宁,更会对你反目成仇。 但如果你在对方无助绝望时伸手,对方会对你感恩一辈子,并且不背叛。 所以说,有仇的都是熟人,亲近帮助的才是陌生人。 这个卡没把好,关就过不了。 若是项老爷子现在匆匆去和村民们说建围墙的事,只会激起他们的反感和不满。 反感和不满不一定马上爆发,但积攒后,一旦有某些事没顺了他们的意,就很容易爆发,炸伤周围一群人。 项老爷子这几个月,一直在积攒威严,为的就是让他们听话,并配合的度过这个天灾难关。 而不是让对方控制自己,活成像余里正那样的人。 项瓷低头道:“嗯,我听你们的。” 爷爷他们都是走一步看百步,只有她走一步看一步。 项仁永突然冷哼一声:“管他们干什么,咱们一家躲深山老林里去,管他们听不听话,咱们一家活下去就够了。” 项瓷惊愕的看向项仁永,连她都懂的道理,三叔居然不懂。 项老爷子冷冷的盯着他:“愚蠢!” 项仁永很是不服气,却又不敢跟项老爷子大声顶嘴,小小的哼哼:“哪里就愚蠢了?他们不听话,咱们还管他们干什么?” “难道他们没吃的,咱们就要借粮食给他们?” “有小七的甘露水,咱们一家绝对可以活的很好。” “这么可怕的天灾,自己都管不了,哪还有闲心管别人。” 项仁永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以后才舒服点。 说完之后,才敢抬头朝家人们望去,看到他们不赞同的面容,他撇了撇嘴。 项老爷子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他,怒喝:“要不然说你愚蠢呢?这是天灾,是大旱,咱们的庄稼种不出来,山里的树木就能活?” “树木小草活不了,动物也活不了。你跑到深山里去,是想让动物吃了你吗?” “你疯狂,动物比你更疯狂,更凶猛。” “还躲?” “大旱你躲深山里,大寒你躲山洞里?” “深山和山洞是你家?” “动物们老远就能闻到我们人类的味道,不一哄而上吃了你,都是你运气好!” “还躲深山里?死的最快的就是躲深山里的人类,光是那里的蛇虫鼠蚁,任何一个你打都不过。” “还躲!躲个屁你个脑子净不想事,给我闭嘴。” 项仁永被骂的委屈的很,默默的往白春桃身后躲。 白春桃瞪了他一眼,他的脑袋垂的更低,也更委屈。 一时,堂屋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沉默倾听的余氏,摆摆手说道:“这个讨论好了,我想说一下关于粮食的事。” 项瓷等人齐齐看向余氏。 面容严肃的余氏,语气是和蔼的:“就算咱们囤了粮食,也不可能坐吃山空,那会让人焦虑,暴躁,最后还有可能发出咱们异想不到的坏。” “所以,必须种粮食。” 众人都点头赞同,这是必须的。 余氏指向堂屋角落放着的箩筐:“咱们就像种草药那样,把泥土装进箩筐里种粮食。” “人参能种活,土豆红薯也能种活,这两样最好充饥,种这个最好。” “当然,其它蔬菜也是可以种,随他们自己的意思。我说完了。” 余氏说完就不再出声,对于家人们的崇拜的目光,她还是有点欢喜的。 崩着脸的项老爷子终于露出了笑容,不是因为她的解决办法,而是因为老伴和他一起:“你想的周到,是该这么办。不过,这事也不能今天就做,得等两天。” “这两天村民们都没缓过劲来,现在就让他们做这事,没动力。”奇快妏敩 项瓷双眼布灵布灵的看着余氏:“奶奶,你太聪明了!” 余氏面容慈祥,微抬下巴:“那当然,你这药材种法也是我想出来的,想这个,当然可以。” 项瓷冲过去抱着余氏:“我怎么就没遗传奶奶的聪明呢?” “你可不能太贪心,遗传了奶奶的一手漂亮大字,还不能让我的聪明留给小四小五啊。”余氏轻刮她的鼻子。 项瓷配合的皱了皱鼻子,朝项婉和项龄望去:“也对,四姐向奶奶一样聪明,五姐像奶奶一样坚韧,我写的一手好字像奶奶。” 刚才紧张的气氛,在小七这段话中迎来了轻松的活跃。 项老爷子笑骂:“都遗传了你奶奶,那我呢?” 项瓷笑盈盈道:“家里几个男孩子全都随了爷爷,个个童生,将来再中举人,小六定是那帽插宫花,打马御街前的状元郎。” “哈哈哈……” 家人们齐齐大笑出声,心中那点焦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瘫着脸的项信槿,听着这话,也难得露出笑容。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更何况小七还说他是状元郎的好话。 第225章 记录死亡 夜开眉眼含笑,温柔的望着项瓷。 他的小七啊,总能给大家带来欢乐。 有事她最焦急,无事她最洒脱。 哪怕噩梦再多,她也会挠挠头发,挑挑眉的压制过去。 哪怕哭的再狠,第二天也生龙活虎。 对家人温柔,对朋友真诚,对村民们善良。 明明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心胸却那么广阔,悲天悯人时,又心怀天下。 高兴时,笑的眉眼弯弯,一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这种高个子顶的没心没肺样。 不高兴时,嘴一撇,就能哭的天崩地裂,委屈的想把月亮摘下来捧到她面前哄她开心。 她就是这么单纯的暴露在家人们面前,让家人们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也就是这样的小七,让他越来越喜欢,想一直看着她笑,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开心。 家人们又就着小七的噩梦聊了好多,项信槿还拿出纸笔,要把家人们怎么死亡的事写下来。 他是这样说的:“写下来后,哪怕咱们不逃荒,待一旦遇到和梦里相似的情景,咱们就知道,要怎样去规避那些风险,不让家人受伤。” 小七噩梦里的家人们,一个个死亡,他很害怕,哪怕没有逃荒,有些事也避免不了,所以他要写下来。 不但让自己记住,也要让家人们记住,有些事不是一句话的事,而是性命的事。 项信柏拍手笑着说:“这个主意好,但你别写的太详细了,大概个意思就成,别让我们看的心疼。” 项信槿扫了他一眼,把他写好的递给项信柏看。 大宝被灾民抢走,破庙,小五小三开心三婶三叔去救,三婶断一条左臂。 简单一句话,看的项信柏眉眼直跳,磨牙:“你这太简陋了,不过也成,就这样吧。” 太详细了看的人心里直发毛,只要知道大概个情况就成。 他把宣纸递给其他人看,看过的人都会朝白春桃望一眼。 这一眼看的白春桃万分不好意思,低头打量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衣服给穿反了。 项老爷子看到递来的宣纸上写的这句话,也掀眉看了一眼白春桃,他家老婆子挑选的儿媳妇,定是没错的。 刚才小六说的时候很简单,只是说大家去救大宝,但没说三儿媳妇失去了一条手臂。 此时看着宣纸上的字,这心里啊,蛮亏欠她的。 余氏看到宣纸上的黑字,微笑的面容,变成了心疼,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眼光确实好,这姑娘也确实是真的好。 为了救大宝,失去了一条手臂。 这孩子啊,就是太实诚。 项信松和石氏这对夫妻,看到宣纸上的字,石氏当即红了眼,哆嗦着唇:“三婶!” 自白春桃嫁到她们家来,她们的关系就很好,但还没有好到红眼交心的地步。 现在,石氏想说,她把白春桃当救命恩人,交心的那种。 这眼神看的白春桃都有点恐惧,怎么回事,出个声啊。 项仁州夫妻看着宣纸上的字,也是轻叹一声。 项仁和夫妻的态度和老大夫妻一样。 宣纸递到项仁永面前,他看着上面的黑字,双眼瞪大。 他,去救大宝? 他有那个能力吗? 白氏还断了一只手臂,那怪可怜的。 小六这说话也不说清楚,只说他们去救人,怎么不说是谁去救? 现在看到宣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他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又一边觉得好像应该是这样。 就是这个白氏,倒是让他挺意外的。 他朝身旁的白春桃望去,突然间觉得,以往想办法虐待自己的白氏,其实也挺好的。. 终于,宣纸递到白春桃面前。 她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梅花小楷,眉眼跳了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白春桃很不好意思的冲着大家笑笑:“看来,我得再努力锻炼锻炼,不能拖了你们的后腿。” 她不说救大宝是她的功劳,她只说是因为她最弱,才会被别人砍了手臂。 项瓷有点心酸又有点心疼,白春桃真的很好很好。 但家人们都心知肚明,为了救大宝才断手臂,那不是她太弱,而是她用命去拼了。 如果她太弱,救大宝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轮到她去? 为了避免大家尴尬,余氏笑道:“咱们一家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家人们都用力应声,是的,他们一定会渡过难关。 白天黑夜颠倒生活着,着实有点难受,只能找一些事出来做。 而这个时候,除了做衣服也什么可做的。 项瓷掀起帘子看向外面的亮光,轻叹一声,如果他们家没有冰块,这个闷热滚烫的白天,他们要怎么熬? 她担心不起别人要怎么熬,也不可能把硝石给村民们,因为他们家都不一定够用。 终于,太阳下山了,明亮的白天像变戏法一样变成了黑夜。 万物寂静的白天,变成了热闹的黑夜。 掀开帘子来到院子里,白天滚烫的温度还在,没有立刻消失,地面烫的脚都站不稳。 夜开拿了一块木板放在屋檐下,对项瓷微笑道:“出来透透风。” 哪有风,只有热。 但比起闷在房间里,这里真是好太多了。 项瓷笑盈盈的跳到木板上,微微歪斜时,随时注意她的夜开,瞬间伸手,让她扶着自己站稳。 夜开低头含笑看着项瓷,对上项瓷望来的目光,他的耳朵瞬间红了。 也是黑夜,不然铁定有人看到他的羞色。 项瓷抓着夜开的手,在木板上左右摇摆的晃荡着:“这地面都烫成这样,池塘里的水岂不是都干了?” 以往的池塘里,水虽然不多,但也没到干的地步。 “等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夜开温柔笑道。 项瓷笑盈盈的望着他:“嗯,好。” 她松开夜开的手臂,自木板上跳下来,来到浅井旁。 浅井已经干了,木桶放下去直接到底,发出砰的声响。 这个结果大家都知道,但现在听到这个响声,还是有点心疼。 终是干了,昨天都没干呢。 项信柏把木桶拽上来,夜开把木板盖到井口上,上面再放块石头,防止意外发生。 几人来到深井旁,夜开把上面磨盘大的石头搬开,再把木板掀开。 第226章 池塘挖鱼 项信柏把木桶慢慢放下去,然后听到咚的一声,不禁喜出望外,那是木桶和水面接触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咚的声音,几人很是高兴。 项信柏打了一桶水去厨房,给崔氏她们做饭用。 晚饭是大米饭,上面放着蒸红薯。 一盆土豆丝,一盘辣白菜,一个辣椒炒腌肉,再加一个鸡蛋西红柿汤。 这个时候能吃到这种丰盛的晚餐,那绝对是幸福。 全家人吃的一粒饭都不剩,汤也喝的精光。 白天的冷饭是真没有这顿吃的舒服。 吃完饭后,每个人再来杯灵泉水,强身健体,不生病。 大宝抱着杯子喝灵泉水,喝完以后,打了一个嗝:“真好喝!” 家人们都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就问他哪好喝。 大宝指着项瓷,脆生生道:“小七姑姑倒的水就是好喝。” 家人们又是笑。 “哇!” 小宝适时的发出一声猫叫,好像在抗议大家不理她。 严氏忙道:“她渴了,给她喝一小口,我去把她的杯子拿来。” 小宝是婴儿,有她专用的杯子和勺子。 倒上一小口灵泉水,用勺子勺一点点,放到她嘴边。 小宝穿着绣着连生贵子的红色肚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众人,嘴里吐着泡泡。 勺子送到她嘴边时,她张嘴咬着勺子吹泡泡,惹的众人大笑。 大宝看着小宝这样,笑道:“她真可爱。” 谷氏惊讶的看着大宝:“大宝啊,你怎么知道说小宝可爱?” 家人们也是惊讶不已,只有大人才会说小孩可爱,哪有小孩说小孩可爱的。 大宝伸出食指,指着小宝的脸蛋:“她就是可爱,可爱。” 你让他说出个为什么来,他还真说不出来,只知道他要这么说。 项老爷子一直紧绷的脸露出了笑意。 余氏更是笑的开心。 长辈都喜欢儿孙承欢膝下,喜欢看到他们过的平安吉乐,喜欢家里晚辈聪明伶俐。 这就是长辈们想要看到的。 项瓷托着下巴看着家里的和乐融融,眼睛慢慢的望向天空。 她那边的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直避着去想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却一直都存在,只是她在逃避。 “小七。” 耳边传来夜开温柔的声音,唤醒沉浸中的项瓷。 项瓷惊醒后看到夜开,努力扬眉笑:“什么事?” 夜开刚才看着项瓷眼里的忧伤,他也跟着忧伤,他好想问她怎么了,可这个时候他问这些有什么用。 小七一定是在担心大旱的事,而他解决不了大旱,说出来只是让她更难过,那不如不问。 夜开含笑望着她:“你不是说想去看看池塘吗?咱们走吧。” 项瓷应声:“好。” 夜开举着火把朝大山那个方向的地走去,那里有一口项龄她们被野猪追着跳进去的池塘。 沿路走过去,遇到也往地里去的村民。 村民看着他们往那个方向走,惊讶道:“你们要上山?晚上可不能去山上,野兽多的很。” “走走。”夜开声音有点淡。 项瓷冲对方微笑:“在家里憋了一天,出来走走。” 村民知晓夜开的性子,并不在意,对小七说道:“那行,但别待太长时间,这夜晚,野兽不下山,也会有蛇,小心着点。” 项瓷应道:“好勒。” 村民是来看地里的情况,昨晚上没有收拾完,再经过今天的暴晒,庄稼早就只剩一点点尸体了。 地面干裂呈蜘蛛网,一块一块的。 这些蜘蛛网般的地上,还有一条条黑状物。 项瓷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那是被晒干的蚯蚓。 她知道下雨过后,土壤里没有氧气,蚯蚓会爬出来呼吸。 现在蚯蚓会爬出来,这是因为土壤中没有水份,皮肤干燥的爬出来想换位置吧? 毕竟蚯蚓喜欢潮湿的地方。 地上的蚯蚓尸体很多,可以说是泛滥成灾,但都晒成了干。 夜风见项瓷低头看向蚯蚓干,他轻声道:“地龙总是喜欢在秋天里爬出来。” 项瓷知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笑笑:“嗯,我知道。” 两人都没说蚯蚓尸体的事,并排走到池塘。 池塘已经干了,地面一块一块的。 有几个村民拿着锄头,正在挖干裂的泥土。 一个村民自土里捡出一条鱼,皱眉:“好可惜,这条鱼都臭了。” 另一个村民说道:“我白天就在担心,这池塘晒干后,这里面的鱼死掉后会不会臭?果然,臭了。” “还想着能捡几条鱼回去吃呢。” “再往深了挖,也许能找到几条没死的鱼。” 村民们听后又有了精神,继续挖鱼。 项瓷站在旁边看他们挖鱼,和他们聊两句。 看到他们挖到了鱼,但这鱼都臭了。 她不由在想,也不知道肺鱼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 应该不能的吧,毕竟就算是枯水了,肺鱼也是包裹在淤泥里的。 而这里的泥土都暴晒干了,鱼没了水就死了,然后臭了。 “哎,我挖到了,这里有水,这条鱼还活着。” 项瓷听到这话,和其他人一样,朝说挖到鱼的村民们走去。 在火把的照射下,项瓷看到至少一米五深的坑,坑里有淤泥和水。 那条手臂长的鱼被村民扣着腮吊着,疯狂的甩着尾巴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不掉。 那是一条草鱼,大的很,绝对是一顿美味大餐,如果做的好吃的话。 扣着鱼腮的村民哈哈大笑:“快给老子急死了。你们都动作快点,我都挖了一米多深,你们不挖深点可不行。” 有村民接话:“这明天若是再晒一天,挖两米都没用,这鱼全部都得死。”. “那还等什么,快让信子他们来挖鱼啊,能挖一条是一餐,不挖明天后悔的很。” “别急,等下他们也会到这里来看地,看到我们了,自然就来了。” 夜开看着盯着鱼的项瓷,低声道:“想吃鱼吗?” “想。”项瓷很认真回答,“放点奶奶做的酸菜下去,绝对可以吃两大碗。” 夜开眼里全是宠溺:“那我给你挖鱼,等着,我回去拿锄头。” 项瓷应声,看着夜开飞快往家跑。 半盏茶时间,夜开扛着锄头飞一般跑回来,身后还跟着项信柏几人,个个喜笑颜开。 鱼这种离水不能活的食物,现在不吃,往后就吃不到了。 想到这,项瓷有了一个想法。 第227章 你给我指条路呗 项瓷拉住即将要跳下去的夜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想养鱼。” 夜开回头望着她,眼露欣喜:“可以。” 他家小七真是太聪明了,连这个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项瓷笑弯眉眼:“好勒,那你去挖鱼吧。” 以前都是抓鱼捞鱼,现在变成了挖鱼。 她松开夜开的手,夜开收回温柔的视线,看向池塘中干裂的泥土时,好似要上战场的将军,眉眼幽深。 扛着锄头的项信柏走到项瓷身边:“我还以为这池塘干的没鱼了。” “我也以为没有,没想到还有。”项瓷含笑看向项信柏,“想吃鱼了。” 项信柏笑着把锄头放下来:“想吃鱼,简单,三哥给你挖鱼。” 项瓷笑着应声,看着项信柏朝淤泥那边走去。 项婉和项龄走到项瓷身边,和她一起看众人们挖鱼。 也正如先前那个村民所说,陆续的有其他村民们,扛着锄头,快步跑来,参加挖鱼活动。 偌大的池塘里挤满了,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好热闹。 若不是知晓现在是大旱,项瓷还真以为这是过年清塘抓鱼呢。 看着大家唉声叹气说没抓到鱼时,她好想用预知能力看看这里还有多少条鱼。 但想想又算了,为了抓几条鱼,损失更多的粮食,真不划算。 行吧,就让他们这样开心吧。 突然,眼前闪现画面,一条鱼瘫在潮湿的泥土里,张嘴呼吸着,看着好像要丧命一样。 顺着鱼眼往上看,它的眼睛好似能透视一般,透过层层泥土,看到了夜开。 项瓷大喜,她刚才说不用预知,预知居然自己来了,这可不会耗费她的能量。 “开开,这里。”项瓷朝刚才她看到的方向跑去,兴高采烈的指着一块泥土说道,“我觉得这里有鱼。”奇快妏敩 夜开没有一丝犹豫的朝项瓷走来:“好。” 他拿起锄头,对着这块泥土开挖。 其他的村民们听到这句话,都好奇的望过去。 “小七说那里有鱼?” “不能吧,我刚才从那里过来的。” “小七可是仙女转世。” “她说有那就一定有。” 不相信的村民还想说两句反驳的话,可看到这些不认同的眼睛,项信全只是笑笑没说话。 但他心里是不相信的,继续自己手里动作。 能挖到一条鱼回家加餐,是一种幸福。 旁边人用手肘撞撞他,压低声音:“全子,想什么呢?” 项信全继续手上的动作:“想我怎么还没找到鱼。” 项信倍用手肘再次撞了撞他,用下巴朝夜开方向指去:“小七说那里有鱼?” “我听到了。”全子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项信倍眼睛一转:“咱俩打个赌……” “你想和介子一样被砍手指吗?”全子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项信倍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的:“我就是那样说说。那你觉得有鱼吗?” 现在村里人对于赌这个字,那可是很忌讳的。 但又认同项信柏的做法,除了你爹娘,没有谁会替你还赌债。 你想借钱不还的还赌债,那总要拿出来点什么。 好赌,砍手指头最好。 介子的手指头被砍了之后,家中长辈都说砍的好,然后警告家中小辈们,千万别想着赌。 不然,赌输了家里没钱还,向里面家借钱的话,那就要用手指头来还。 而且说不定,借的多了,项小三家要的不是手指头而是手臂。 再者,这一个两个的都向里正家借钱,把里正惹恼,直接把你们吊祠堂打,顺便剁掉你们的手臂,或者是打断你们的腿,那就惨了。 长辈说的很恐怖,他们这些小辈现在是闻赌色变,偏得项信倍居然还敢说这个字。 全子只想说他胆大,听到他这话,他反问项信倍:“你呢?” “我觉得不会有。”项信倍笑嘻嘻的,“虽然她很厉害,可我没挖到鱼,那就是没有。” 想让他相信,那就让他挖到鱼吧。 全子没出声,项信倍还想说什么时,那边突然传来项瓷的惊呼声:“哇,真有鱼,好大的鱼!” 项信倍瞬间扔下全子,跑到夜开身边:“哪里哪里,我看看。” 夜开自淤泥里,把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扣出来,扣着它的鱼腮,递到项瓷面前:“给你。” 项瓷学着夜开那样,扣着鱼腮,笑的像年画上抱鱼的年娃娃。 项信倍看着项瓷手里的草鱼,惊呆了:“还真有,还这么大!” 他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项瓷:“小七,你给我指条路呗,我想挖到鱼。” 只要小七仙女把仙术用在他身上,以后不管什么事,他都听小七仙女的。 项瓷想着如何拒绝他时,眼前又闪现画面,依然是鱼的藏身之处。 她笑弯眉眼,点点自己踩的脚下:“你往这里挖。” 项信倍看着她点的地,有点犹豫:“这里啊。”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开开来挖。”项瓷往后退了半步,笑眯眯的望着项信倍。 项信倍没有思考就同意了,用力点头:“我挖。” 怎么着也得赌一回,是输是赢,总要动手,万一这里有鱼呢? 项瓷见他开挖了,便退后,跟项婉项龄炫耀:“你们看,大鱼,这是什么鱼?” “草鱼。”项婉看着小七开心,笑意温柔。 对于这种淡水鱼,项瓷听过鲫鱼鲤鱼草鱼鲢鱼鲈鱼桂鱼鲶鱼,但她只认识鲤鱼鲶鱼,其它的鱼在她眼里都长一个样。 她伸出食手戳戳草鱼的嘴:“草鱼啊,原来你长这样。” 项婉瞧她这样,掩唇轻笑,项龄却是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项龄又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几根稻草,边走边搓成股绳。 股绳搓好后,放到淤泥里浸湿,再走到项瓷面前。 项瓷看着不说话的项龄,把浸湿的股绳,自鱼腮嘴里穿过,再打了一个结。 项龄把鱼穿好后,食指勾着股绳,冲项瓷挑眉:“看什么,提着这个,扣着鱼腮傻不傻啊。” 项瓷一点也不生气,松手冲她一笑:“我傻,那你就提着呗。” 勾着股绳提着鱼的项龄,看着项瓷跑走的背影,咬牙切齿:“项小七,你给我回来。” 见项瓷不回头的跑人,项龄对项婉告状:“你看看她。” “那还不是你惯得。”项婉轻笑走人,“我走了,你提着鱼吧。” 第228章 指哪挖哪绝对准 项龄冷着脸,勾着一条鱼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特傻。 自己想办法给她方便,她居然还把这任务扔给自己。 可恶。 但能怎么办呢,还能把鱼给扔了不成,只能提着呗。 项龄冷着脸提着鱼,正想抬脚时,听到啪的一声响,她垂眸一看。 项信倍挖的淤泥坑里,躺着一只比她手里还大的草鱼,刚才那一声啪,就是它甩着尾巴发出的声响。 项信倍眼都瞪直了:“我挖到鱼了!” 他朝草鱼扑过去,六七斤重的草鱼狂甩尾巴,泥土飞溅,洒了他一脸。 项信倍却不恼,反而开怀大笑,把草鱼抱在怀里,不顾它甩尾的疯狂样,朝众人炫耀:“你们看,我挖到鱼了。” 众人朝他望来,看到他怀里六七斤的草鱼,都羡慕道:“倍子,你可真厉害,居然挖到了这么大一条鱼。” 项信倍得意的直晃脑袋:“小七给我指的位置,然后我一挖,咦,这是什么,这不是大草鱼吗?” “哈哈哈……” 众人看着哈哈哈大笑的项信倍,再看看他手里的大草鱼,最后目光落在项瓷身上。 项瓷看着众人如狼似虎般的眼神,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别看我。” 预知画面没来,我想告诉你们都不成。 项信柏感受小七的抗拒,冲那些狗崽子们吼:“看什么看,都挖自己的。” 而后,他笑嘻嘻的看向小七:“小七。” 这声音甜的腻人,让项小七打了一个寒颤:“咦,三哥,你……好吧,你往这里挖。” 项瓷犹豫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然后朝旁边走了一步,指了一个位置给他。 今天这个预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短短时间出现了三次。 这是净瓶娘娘怕鱼明天臭了,所以今晚要让她全部挖走吗? “小七,我也要挖鱼。”浑身脏兮兮的没挖到鱼的项信庆,甩着两条满是泥的腿跑过来,“给我指个方向。” 话落,项瓷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一幅有鱼的画面。 这真的是,不是仙女都是仙女了。 与其让鱼等着明天发臭,不如给村里人添餐。 项瓷深吸一口气:“你往后退三尺。” 项信庆迅速退后量了三尺,朝手里吐了两口唾沫,握着锄头对着地面就开挖。 众人在等待。 不管是项信柏挖到鱼还是项信庆挖到鱼,他们都决定了,一定要让小七给他们指个方向。 项信柏挖到鱼了,是一条十斤以上的大鲶鱼,两条长长的须在淤泥里一动一动的,看着就特威武。 他看着大鲶鱼,自己都吓着了,还没出声,就听到其他人惊呼:“庆子也挖到鱼了。小七,你给我指个点。” “福星,求你给我指个点。” “仙女仙女,给我指个点吧。” 项信全此时完全惊呆了,他不像其他人那们欢脱,但能挖到鱼,那绝对是好事。 所以,他也在那里小小的附和了一声:“我也想要条鱼。” 这个时候,吃不吃鱼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有意思的是他们的胜负欲,以及别人有,他们也要有的想法。 夜开护着退到自己怀里来的项瓷,眉眼微抬,看向冲来的村民们,低声道:“都小点声,不聋。” 项瓷回头看向夜开,夜开正低头护着自己,因为手上有泥,还微微的分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因为火把摇晃的原因,项瓷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和欢喜。 项瓷冲他一笑,夜开也对她微微一笑。 笑意中藏着的甜,在这周围开花绽放,让两人心头都喜成烟花炸上天空。 项瓷看向等待自己答案的众人:“好啊。” 她眼前就好像有一台播放器,在播放池塘里有鱼的幻灯片。 幻灯片的预知画面消失后,项瓷已经知道池塘哪里有鱼,哪里没鱼。 其实不看不知道,一看还是吓一跳,没有想到这口池塘里居然有这么多鱼。 听到项瓷这声好的村民们,齐声喝彩:“小七威武!” 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赞的项瓷,笑的见牙不见眼,如只蝴蝶般朝前跑:“这里。” 她脚踩一块地方就喊一声:“这里。”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随着小七的话落,后生崽们蜂拥而上:“我在这里。” “别抢,我先过来的,你去下一个地方。” “我我我,这是我的。” “给你给你,急的话都不会说了。” 后生崽们欢喜的好似过大年,锄头抡的飞快。 一时,池塘到处都是飞溅的泥,项婉和项龄只好往岸上走,远离这群为了一条鱼而疯狂的后生崽们。 夜开护着项瓷上岸,也跟着加入这场泥土大战中。 “有鱼,两条。” “我这里有一条,好大,应该有四五斤了。” “四五斤还敢叫大,我这条鲶鱼至少有八斤。” “为什么我的鱼一斤都不到,太可怜了。” “我比你还可怜,我把鱼给挖断了。” “哈哈哈……我这里有鱼还有黄鳝……” 岸上已经有许多村民来观看了,听到说这干了的池塘里有鱼,他们连锄头都顾不上回家拿,直接冲进去跑到有人挖的地方用双手挖。 此时都不再是想加餐,而是挖鱼的乐趣,你一句我一句,你嗷一嗓子我吼一喉咙。 欢喜笑语在这个小池塘里传播出去,倒是让憋了一天的众人,心情舒畅不少。 项信松和项信他们得到消息,拿装了点点水的桶来。 夜开把鱼放进桶里时,轻声对项信松说道:“先带回家去,放点甘露水下去,小七想养鱼。” 项信松恍然大悟,小七这是想用甘露水养鱼生鱼仔,然后时时刻刻都能吃到鱼。. 好主意。 项信松冲夜开竖大拇指,提着两条三四斤重的鱼回家,倒点甘露水放去养着。 能在池塘里挖到鱼,那自然是好事。 得到消息跑来的村民们越来越多,这小池塘里的鱼就不够分了。 有人就在那里喊:“哎哎哎,你留一条给我啊,我一条都没有。” “你自己挖啊。” “我挖了,都被你们挖没了。” “好好好,给你一条。” “小是小了点,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谢了。” “我没有,哎呀呀,我来晚了,我没有鱼。” “那我没办法了,我总不能自己不要留给你吧。” “来晚就没办法了,这池塘里的鱼真没了。” “池塘都被你们掘地三尺了,真出不了鱼了。” “东边不是还有一口池塘吗?” “对,去那边的池塘。” “听我的,把小七带上,没有她这个福星你们挖不到鱼。” “小七仙女~~~~~~” 第229章 解锁新技能 项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没抢到鱼,差点把自己给抢走。 听着他们那拖长的音,她头皮发麻:“好吧~” 村民们开心的就差敲锣打鼓,用八抬大轿把小七给抬走。 来到东池塘,项瓷眼前没有出现预知画面,她张了张嘴,尴尬的直抠手指头。 好吧,这若是预知自己不来,她就得用预知画面了。 她绝对不看大画面,只看小画面,这样她的能量应该消耗不了太多吧。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用预知能力时,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七,给我指个地吧,我想要条鱼。” 刹那间,项瓷眼前出现预知画面,那里有三鱼挤在一起,看它们那样子,好似氧气快不够了似的。 项瓷惊诧回头看向项信倍,瞳孔瞪大:“你再说一句。” 项信倍被吓着了:“什么?” “再说一句你想要鱼的话。”项瓷心跳如雷。 难道今晚这奇怪的预知画面,是因为村民们真心的对自己祈求,所以预知画面才如此强烈? 她要试试。 项信倍整个人都懵了,他刚才哪做错了,要不然别开口了吧。 夜开推了他一下,蹙眉:“让你说你就说。” 项信倍一副上断头台的可怜样,对瞪着自己的项瓷说道:“小七,给我一条鱼吧?” 项瓷不是在瞪他,她是在等预知画面。 可是项信倍这话说出来后,她眼前并没有预知画面。 难道错了? 项瓷朝夜开望去,后者笑盈盈的望着她:“小七,祈福我能挖到一条鱼吧。” 刹那,刚才消失的画画再次出现,她看到了鱼。 项瓷瞳孔瞪大,所以…… 再来试一下。 项瓷这次没出声,而是看向静静等待的村民们。 村民们对上项瓷这含笑却不出声的样子,都疑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怎么办的样子。 最后,还是一个后生崽忍不住先开口:“小七,请我给我一条大鱼吧?” 项瓷眼前画面闪现。 “小七,我也要鱼。” “小七,我要两条大鱼。” 随着说要鱼的村民们越来越多,项瓷眼前的预知画面也越来越多。 就好像一个画面对应一个村民们说的那句话似的。 项瓷激动的捂着唇,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开心的村民们。 原来,她这个自己来的预知画面,是因为他们真心的祈求,所以自己才能看到预知画面? 不是真心的,或者是不够坦荡的,预知画面就不会出现。 天啊天啊,她又解锁了一个新技能,还是她特别需要的。 这若是去山里打猎时,她这个技能还怕野兽,不把它们全部打回来,那都是给它们面子。 夜开看着这样激动的小七,觉得此时的她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在这时开口询问。 项瓷像只花蝴蝶般,挥舞着她的花翅膀,脚往这踩:“这里。” 脚往那里踩:“这里。” 她在干裂的池塘里踩这踩那,村民们就跟在她后面,笑呵呵的说自己可以,说这里是自己的话。 因为东边的都是田,需要更多的水,所以东边池塘比西边池塘大了三四倍不止。 有了先前挖鱼的乐趣,这次差不多全村人都来了。 老人和拉着太小的孩子的女人看热闹,男人和半大的孩子们都冲进池塘里,用他们的工具挖鱼。 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顺便再顺条鱼回家。 欢声笑语传入来田地里找找粮食的谢家村后生崽耳里,偷偷的趴在田垄上,朝火光那个方向望去:“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就服了他们,怎么一天天的像个傻子一样。” “他们里正就是傻子,他们当然也是傻子。” “都快别这么说,你们忘了那个项老头子坑走了我们多少铜板?” “话不是这样说的,如果项里正不把稻谷卖给咱们,咱们还有力气趴在这里偷看他们?” 这真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是这个理,但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就是不想承认,不想低头。 但也因为这沉默,让他们听到了项家村人在喊什么。 “我挖到了鱼。” “好大的鱼。我是真没有想到,这池塘都干成了这样还能挖到鱼。” “这鱼也挺聪明的,这么热还知道往深了钻。” “都快别说话了,赶紧挖,往深了挖。” 谢家后生崽们听到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激动的直搓手。 “有鱼?” “都在深土里。” “那咱们……” “回去告诉里正,咱们也来挖。” “你们去喊里正,我们在这里守着,别等他们挖完了他们的池塘来挖我们的池塘。” “好。” 谢后生崽一口气跑回村,找到哎声叹气,愁眉苦脸,吧嗒吧嗒抽烟的谢里正,喘着气指向项家村方向:“项家村……” 谢里正一听项家村三个字,反应就特别大:“项家村打过来了?铜板不是给了吗?” 谢后生崽喘气:“不是……” “他们后悔给咱们粮了?”这两天大旱的天气让他愁头烂额,又摸不着头绪。 只知道,若是老天爷还热的他们像狗一样吐舌头喘气,他们不是被热死就是被饿死。 谢后生崽张嘴:“不是,他们……” 眼看谢里正还要张嘴打断自己的话,谢后生崽一把捂住他的嘴:“项家村在池塘里挖到鱼了,咱们也可以去挖鱼。” 谢里正正恼怒对方捂自己嘴不尊重自己,听到这话,双眼一亮,一拍大腿,被捂着的嘴里发出含糊一声:“好。”奇快妏敩 谢后生崽嗷叫一声收回手,龇牙咧嘴:“里正,你拍的是我的大腿。” “没事,我不疼。”谢里正兴高彩烈的喊人,“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说池塘里可以挖到鱼吗?” “动作快点,趁着太阳出来之前,把池塘里的鱼都给我挖回来。” 刚才站着看好戏的村民们,挨家挨户通知,然后扛着锄头朝池塘而去。 两村的两口池塘,白天都可以看到。 到了晚上,相望就看不到了。 可是有火把,这火把往田垄上一插,双方都明白对方在干什么。 项信庆看到谢家村那边有火把,撇嘴:“一边是偷看到了咱们这样做,他们也这样做。” 项信柏抬脚:“要你多嘴。” 项信庆在他抬腿时就跑了,嘿嘿的笑着不敢去惹他,却敢惹谢家村人。 第230章 没水洗澡 项信庆心中有气,目光便朝谢家池塘望去,听不到声音,但看到火把,以及他们在池塘里,就知道是什么事。 想到谢家敢学他们挖鱼,就更来气,但又不能去打他们,他就猛的吼一嗓子:“哇,好大的鲢鱼,五斤!” 众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吼的吓到了,项瓷也被吓了一跳。 项信柏又一脚踢过去:“毛病吧你。” 项信庆又跑着躲,在这个淤泥里,想要像平地上那样追着跑,是不可能的,所以又被他躲过了。 躲过的他讪笑着:“我就是想吼给谢家人听,让他们听听,咱们挖到鱼了,他们没挖到,气死他们。” 这话让所有人都朝谢家池塘那个方向望去,眼里都露出了恶趣味。 若对方不是谢家,他们也许觉得幼稚。 可对方是谢家,那就不幼稚了,能把他们气的要死更好。 “对,气死他们,居然学我们挖鱼。” “你们这些后生崽啊,别光是用嘴,得用行动,这样我们自己也开心。” “对,这话我赞同,庆子刚才吼了一嗓子,他们没有应,那绝对是没挖到鱼。那咱们呢?” “所以真挖到了鱼再吼,别到最后,太阳出来了,谢家人收获满满,就咱们空手,却就真是里子面子都输难看了。” 长辈们的话让后生崽们都点头,是的,赢了会很开心,但输……那是绝对不会输的。 不怎么说话的项信全,扣着挖出来的鱼,大喊:“草鱼,九斤。” 所有人都看向项信全,看的他赶紧低头,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但就在这时,谢家那边有了应声:“鲶鱼,五斤。” 还发愣不喜欢说话的项信全,突然吼一嗓子的后生崽们,听到谢家人的反击,就都反应过来了。 拿着锄头不停的抡起,争取挖到更大的鱼。 然后,两个村好似比赛一般,每挖到一条鱼就大喊出来:“草鱼,七斤。” 谢家村那边就会回一声:“鲶鱼,十斤。” 哪怕他们没挖到,他们在项家村人喊时,也会英勇的喊上一句,反正又不把实物摆上去,吼一句替自己争面子,怎么不行? 两个村,你一句我一吼,吼的山都要震塌。 项瓷坐在田垄上,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腿上,欢喜的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笑弯眉眼。 三个时辰左右后,池塘里的鱼被挖的差不多了,项家村人提着桶扛着盆,收获满满的往家赶。 “今天的收获可真多。”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鱼。” “比咱们清塘的时候鱼还多。” “以前咱们清塘没有挖,只是抓,咱们这次是把整个池塘都挖空了。” “那以后这池塘里是不是就没鱼了?” 这话说的有点严肃,但在这个嘻笑的空间里,没有去在乎这句话。 但他们的眼睛都转了转,这是心里都有想法。 项瓷掀眸看向一身泥泞,但个个笑开颜的村民们,也许吧,如果照这个天气,池塘挖干净来看,应该是吃不到鱼了。 回到村里,众人到深井旁排队打水,提着水往旁边站,就在这里洗澡。 夜开看着哗哗流掉的洗澡水,皱起了眉。 这水就这样流掉,太浪费了。 而且,洗过澡的水还可以浇田地。 这件事,他得和爷爷商量商量,废水利用。 项家村男人们就在路边洗澡,谢家村的男人们回到村里,想要打水洗澡时被村里老人和妇人们制止了。 “不可以用水洗澡,水没那么多。” “这井都快干了,水给你们洗澡,那我们喝什么。” “这水得留着喝,不能浪费。” 谢家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刚才为了和项家村人争一口气,他们喊的响亮,摔的也响亮,还把鱼抱起来欢呼。 所以,他们从头到脚都被泥巴包裹着。 随着天快亮,温度慢慢上升,先前还是微湿的泥土,此时干巴巴的包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像被泥包裹的叫化鸡。 只露出两只眼睛,满眼苦恼又悲却,还带着后悔。 没水,玩个屁啊。 谢里正也是一身泥泞,他看着被村民们守着的井,幽幽道:“咱们没水,项家村是不是也没水洗澡?” 他没水洗澡没关系,只要项老头子也没水洗澡,他这心态就会平衡很多,倒也不是大事。 人群中传来一道粗矿的声音:“我记得几个月前,项家村请白老大他们打了几口深井。” 谢里正瞳孔陡然放大:“深井?” 什么时候打的深井,他怎么不知道? 人群乱了:“里正,项家村打了深井,那就是有水,咱们没水怎么办?” “里正,咱们这井浅啊,里面的水没那么多,要不了几天水就没了,这可怎么办?” “都好好说,别哭哭喊喊的。” “里正,咱们也打几口深井吧?” “对,这个办法可行。” “几个月前打深井和现在打深井,这价钱能一样吗?”奇快妏敩 这话让众人都陷入沉思,确实是不一样。 “而且现在打深井要的绝对不是铜板,而是粮食,咱们有粮食吗。” 这话再次让谢家村人陷入沉思,个个忧心重重。 有妇人坐地上拍着地面哭喊:“哎哟,这老天爷是想弄死我们啊,没粮还没水,这日子可怎么活啊。” “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全身都是馊味,这日子没法过了。” “昨天我去地里挖土豆,浑身都是汗味,你们这帮老娘们都不让我们用水,现在我身上臭的都能当干尸了。” “里正啊,这可怎么办?” “挖鱼有意思吗?挖这些鱼,你们一个个像泥猴子一样,知道要花多少水吗?你们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项家村人是故意害的我们,是他们。” “怎么,上次偷粮打架,这次是想抢水打架?你们打得过吗?” 话又绕了回来,所有人不止沉思,还愤怒中了项家村人的计谋,没办法就齐齐望向谢里正。 谢里正看着眼前这几百只泥猴子,想着这若是都把他们洗干净,不知道要花多少水。 可井都快干了,村里老人和婆娘们守着井,那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水的。 他们这若是抢水,打起来了,没干的水也被它们给玩干了。 头疼! 第231章 大宝的三个姑姑 水源的问题想的谢里正一阵阵头疼,声音无力的很:“那就不洗了,泥巴干了剥下来搓搓吧。” 没水,你再矫情也没用。 谢家村的后生崽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想接受,但没水,你只能接受这个建议。 谢家大族老站出来:“里正,咱们挖深井吧?这天热的反常,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 二族老也站出来:“我同意这个提议。咱们如果现在去找白老大挖井,虽然贵点,但绝对比再过十几天便宜的多。” “对,等过个十几天,天还这么热,白老大他们收费就更贵了,那时咱们可能就拿不出来粮食。” 他们的粮食还是偷的项家村的精,精贵的舍不得吃太多,这若是拿出来请白老大打井,真是比挖他们的心还要疼。 可现在不打井,到后面会越来越贵,他们懂这个理。 谢大族老说道:“后悔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后悔第二次,去请白老大他们打深井吧。” “就算这反常的天气几天后正常,打了深井咱们也不慌。” “打井的费用,还是像上次稻谷一样,每家按人头出粮食。”奇快妏敩 每家人口数量不一样,若是按户来出铜板,那定是不服气的,所以按人头出。 谢里正也不想再和那个项老头计较了,他得要洗澡,更要喝水:“行,今天晚上我过去找白老大说说。天快亮了,都快回家吧。” 他真是心力交瘁,也懊恼自己中了项老爷子的奸计。 低头间看到放在脚边木桶里的鱼,先前有多兴奋,此时就有多郁闷。 为什么要去挖鱼呢? 现在舒服了吗? 不舒服也得坚强的活着,毕竟脏都脏了,鱼也挖来了,若是把鱼扔掉,那亏的更多。 每家都分到了鱼,提着鱼回家时,看着泥猴子般的自己,没有一个脸上是挂着笑的。 天微亮,谢家村的男人们还在剥身上的泥土。 这温度上升后,泥土干裂了,扯着汗毛的那种疼,让男人龇牙咧嘴。 特别是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扯一下脸都要白两分。 妇人们看的是又心疼又好笑,想上手帮忙还不让,说是自己动手不至于那么疼。 妇人们就着刚才分来的水,倒出一点点出来收拾鱼。 满手的血,满室的鱼腥味,还有做出来后,依然难吃的鱼,谢家人个个面容漆黑,把项家村人恨的牙痒痒。 如果不是项家村人坑他们挖鱼,他们怎么会挖鱼? 他们不挖鱼,怎么会把整间屋子弄的都是鱼腥味。 鱼是好东西,但做的不好吃,那它就是罪魁祸首。 可哪怕是罪魁祸首,他们也舍不得扔,捏着鼻子也得往下咽。 能吃一顿是一顿,总比饿肚子的强。 …… 项瓷回到家,崔氏严氏白氏三人正在做早饭。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晚饭,因为他们吃完以后就得睡觉。 现在的日子是白天黑夜颠倒来行动。 堂屋里摆了两个澡盆,三个大桶,粗看之下,应该有四十条鱼。 大宝正蹲在澡盆旁边,摸摸这条鱼,再摸摸那条鱼,可爱欢乐的很。 一条鲤鱼张着嘴吐泡泡,那样子像极了要亲亲。 大宝当即撅着屁股,低下头去亲鲤鱼。 鲤鱼受惊,啪的甩了尾巴,水花溅的大宝满脸,惊的他就要朝澡盆里栽下去。 进来的项瓷几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项龄眼急手快,一把拽住大宝的后衣领,才没让他栽进去。 大宝呆滞的看着项龄,然后嘴一撇,指着澡盆里的鱼向她告状:“五姑姑,鱼鱼泼我一脸水。” “我看到你亲它了。”项龄单手拎着他后衣领,挑眉,“是你错在先。” 想告状不成的大宝,收回委屈,哦了一声。 他就知道,五姑姑最难搞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害的他都不敢撒娇。 前一息还无奈,后息间看到项婉,他酝酿一下朝项婉扑去,嘴撇下来,眼睛就红了:“四姑姑,鱼鱼拍水,溅到我脸上了。” 项婉蹲下,与他平视,温柔的替他擦拭脸上的水渍:“没事没事,大宝是男子汉,比它大那么多,咱们不和弱小的鱼鱼计较。” 都快要酝酿出眼泪的大宝,听到这话,硬是把眼泪给吞回去了,眼睛弯下来:“对,我是男子汉,不和弱小的鱼鱼计较。” 项婉替他把脸擦干,把他湿了的袖子往上挽:“就是,咱大宝可是流血不流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会欺负不会说话,还只能在水里游的鱼。” 刚才耷拉着耳朵的大宝,瞬间支棱了起来,小胸膛挺起,神气活现:“对,我才不会欺负弱小,我以后要当大将军,保护四姑姑。” “只保护四姑姑?”旁边幽幽的传来这一声。 吓的大宝瞬间回头,对上项龄质问的眼睛,大宝嘿笑着冲过去抱项龄的大腿:“我也要保护五姑姑,五姑姑最厉害了。” “是啊,五姑姑厉害,那我这个七姑姑呢?”项瓷揪了一下它的小揪揪。 大宝立即松开五姑姑,扑向七姑姑:“大宝最喜欢七姑姑了,长大后要保护七姑姑,钱钱也给七姑姑花。” 项瓷欢喜的捧着他的脸揉来揉去:“那还差不多,记着你说的话。” 大宝笑盈盈的任由项瓷把他的脸揉的没个正型,还要说七姑姑真好的话。 待到项瓷不再蹂躏他的脸蛋时,他长叹一声,小小说道:“三个姑姑都这么大了,还要我夸,哎,愁死了。” 项婉:“……” 项龄:“……” 项瓷:“……” 他是不是以为他叹气时说的话,其它人都听不到? 小鬼头。 项瓷在澡盆和木桶里都添了灵泉水,确保它们不会死,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一家人坐到桌前吃饭时,项瓷把她想养鱼的想法说了出来,问大家的意思。 夜开第一个赞成:“我觉得可以。以后咱们不可能天天吃酸干腌菜干菜,还得吃点新鲜的,不然身体吃不消。” 慢了一步的项信柏瞪了夜开一眼:“我也赞成,这种大旱的天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咱们谁也不知道,不弄点新鲜的菜,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项婉和项龄更不会有意见,若是夜开和项信柏不在家,她们才是第一个同意小七提议的人。 崔氏微笑道:“我觉得挺好的,你看这道菜,按小七说的,把鱼切成片,和酸菜一起煮,放点辣椒下去,美味的很。” 今天的这道菜就是酸菜鱼,放了辣椒和姜蒜下去,一点腥味也没有,好吃的大家都快把舌头给吞了。 对酸菜鱼热爱的其他人,都同意这件事,现在就看项老爷子怎么想。 第232章 养鱼的条件 项老爷子也挺喜欢这道开胃的酸菜鱼,他夹了一片鱼肉放碗里,看向众人:“我没说不同意。” 他还没开口呢,一个个以为他不会同意似的,都纷纷表态。 项瓷笑弯眉眼,为了以后能吃到新鲜的鱼,一切都不是事。 项老爷子又夹了一块酸菜放碗里:“咱们能想到养鱼,其他人家也会想到养鱼。” 项瓷回想着,先前后生崽们提着鱼回家时的那种眼神,好像确实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家二三十条鱼,不可能一下子吃完,都想着以后还能吃到。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养鱼。 项老爷子声音温温的:“你们刚才在挖鱼时,我和族老们看了后,回来后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学着把鱼养起来。” 项瓷眉眼发亮,倒是没有想到爷爷他们居然已经行动了。 项老爷子轻叹一声:“现在不比从前,每家的粮食都是他们的命,不可能让他们拿出来。” “这鱼也是同一个理,好不容易分均匀了鱼,再跑去和他们说,让他们每家都拿几条鱼出来,由村里养,那不现实,还会闹出矛盾来。” “什么都由村里来,会让那些懒的更懒,勤快的吃了亏以后也会偷懒,后期管理他们会更难。” “没有利益冲突时一切好说,没有比较时也好说,但一旦有了这些,你想置身事外是不行的。” 项瓷微点头,她以前冲浪时,就看到过许多这样的新闻。 包鱼塘的人,总会被人捞鱼偷鱼,严重点的还会给你鱼塘下毒。 还有那些包养田地的人,周边的人总是会来抢。 其实就那一点点利益,但也就那一点点利益,会把人心无限放大。 村与村之间要护着自家村,家与家之间要护着自家,人与人之间要护着自己。 爷爷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项老爷子说道:“现在说一下为了养鱼想的办法。我数了咱们家的鱼,总共有四十五条。” “放二十条在后院,当然,后院要重新修整起来,把顶遮起来,挖个坑养鱼,这是明面上的。” “另二十条鱼,咱们重新再挖一个地窖养,这是咱们暗地里的粮食。” “鱼食……今天晚上,开心和小柏你们去大山里挖野草回来。” “想养鱼先要养草,咱们有甘露水,鱼应该不会死。” “再去挖点池塘里的淤泥来,那是它们的家,里面有它们的食物。” 项老爷子考虑的很周到,把他能想到的都说了。 他是里正没错,但同时,他也是一家之主,要护着家人。 他要做的就是先护着家人,再去护着村民们。 万没有护着村里人,而把自家人扔在一旁的。 所以他弄了两个鱼塘,防的是村里人,但也会为村里人着想。 项老爷子心中很自责:“小七,我和族老们说,让他们去净瓶娘娘那里多弄点甘露水,我没明说,但他们都会懂。” 甘露水可以治病,可以泡脚去伤,在这个时候多弄点甘露水,就是养鱼。 项老爷子能想到,族老们也能想到。 如果全村只剩他们一家人,哪怕躲过了天灾,也躲不过人祸,还得全村一起努力,一起对抗外村人。 项瓷当然懂这个理,见爷爷愧疚,立即道:“爷爷,我懂得,咱们全村只有一起,才能活下去,我懂。净瓶娘娘那里我会经常去添水。” 她懂,她都懂。 爷爷已经做的很好了,她只是添添水,有什么不可以。 项老爷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嗯,好。” 真是愧对他家小七啊,要用他家小七好多甘露水。 家人们都明白团结一心的道理,也心疼小七的付出。 事件商量好,天也快亮了,洗洗刷刷后,提水回房,制出冰块来,好能在这个热的要命的白天里睡一个好觉。 也是为了省硝石,家里的男孩子们全部挤在堂屋里睡。 装有鱼的澡盆和木桶沿着墙边摆,冰块桶沿着澡盆和木桶摆,中间空出来的地,就是男孩子们睡的位置。 地上铺一层稻草隔热,上面再放竹条席。 竹条席是由一条条青篾做出来的席子,厚重,但很凉爽。 还有一种是竹床,高半米,宽一米,长一米八,正好躺一个人。 这种竹床家里只有四张,不够用,只能用竹板席。 竹席是用竹子劈成丝做成的,很柔软,但放在这里不够用。 草席是用稻草做的,很是粗糙,睡的时候还会刮背。 安排好男孩子们,就是姑娘们,家里只有三位姑娘。 项瓷她们的房间比较大,可以让其他人住进来。 只是她们都拒绝了,还不到那个时候,扛扛就过去了,就不和小姑娘们抢位置了。 项瓷今夜是玩的很兴奋,兴奋的花了点时间才睡着。 一层层白雾起,项瓷走在这条可见度只有三四米远的路上,紧张又害怕。 她知道这是在做梦,她这几个月来的噩梦,让她领教了世上所有的死法。 说真的,她已经不害怕梦里怎么死了。 可她害怕这种未知的事物,感觉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那种恐慌。 还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恐惧。 家里是不是死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直往前走,依然是一片白茫茫,项瓷真要崩溃了:“娘!爹!” “爷爷,奶奶!” “开开,三哥!” “项婉,项龄!” 不管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应她,周围的白雾也没有消散。 她抹掉眼泪,拼命朝前方奔跑。 她现在不管前方是什么,她只想奔跑,把心中恐惧赶走。 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前方有光亮。 这一刻,她欣喜极了。 终于,她穿过光亮,进入到一个正常的天地间。 是项家村,是她家的院子。 院子里站满了人,她的家人们全部都在,还有项老和其他族老们,以及村民们。 他们一个个衣裳褴褛,面黄饥瘦,没有一点精气神。 “我早说要走,你们偏不走,现在看看,一个个都饿成这样,你们觉得我们真能走到京城?” 项瓷朝说话的人望去,那是她的三哥,哪怕瘦了也好看,只是他身上的戾气好重,重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第233章 瘦弱的全家人 项老苦涩一笑:“这个时候争这个没用,都同意去京城,那就去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去了,我连出村都走不动,更别说走那么远的路。” 项老的儿子红着眼看着他,哽咽道:“爹,我背你走。” 项老挤出一抹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听话,带他们去吧,你爹我啊,活到现在,也够了,真的,去见你娘也有面。” 项老的儿子眼泪颗颗掉落,却没再阻止。 他不仅仅有爹,他还有妻子儿子孙子。 如果他再年轻四十岁,他背也要把他老子背到京城。 可六十多的他了,能不能走到京城都说不准,又怎么背着八十多岁的老父亲? 大族老整个人老的没有活力:“敲个锣,通知他们走就行了。” 项老爷子瘦了一大圈,眼里却有着坚毅:“开心,敲锣。” 他是里正,全村人都指望着他,他再无奈也不能于他们先倒下。 项瓷目光落在夜开身上,他也瘦了好多,本来就深邃的眼睛,此时看着更加深邃。 曾经看着宽阔的肩膀,此时看起来很是单薄。 他来到枯死的桃树下,拿起棒槌敲响锣。 这一声响代表什么,全村人都知道。 锣声还颤巍巍的发着尾音,村民们陆续自村里走出来。 男人们推着独轮车,拉着板车,上面放着必需品,以及年幼的孩子。 妇人们牵着大孩子,神色愁苦的跟在男人们身后。 项瓷在这些人的脸上,没有看到高兴,只看到一张张忧郁担心的脸。 “小七。” 项瓷回头,看到了崔氏。 崔氏脸上的笑容没了,皱纹多了,曾经两鬓的黑头发,现在花白了。 以前用木簪子盘起来,会有一大坨的头发,现在只有一点点了。 她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可以想象得出,衣服底下的她有多瘦。 项瓷心酸涩疼痛,鼻子酸的不得了,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 崔氏给小七擦眼泪:“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咱们一家人都还在呢,不怕,不怕,知道吗?” 项瓷都不知道自己哭了,用手一摸,真是满手的泪水。 背着包袱的项婉走过来,曾经肤白貌美温柔如大家闺秀的她,现在瘦的眼睛显的很大。 最漂亮的项龄,瘦的像个傻小子,眼睛里透着坚毅和冰冷。 她背了包袱还背了一把剑,瘦弱的她,真担心那把长剑把她给压垮。 大宝被项信松抱在怀里,整个人看上去还好,至少比家里瘦弱的家人强壮点。 项瓷看到了石氏,她挺着肚子,看样子有五六个月。 整体看上去石氏精神还挺好,如此就可以看出来,她怀孕后,家里人把她照顾的很好。 严氏和白春桃护在石氏身旁,两人也有点瘦弱,面颊上的肉都没了。 项信榕抱着一个扑腾的孩子,那孩子是小宝吧,看她这样子,应该有七八月了吧,项瓷不确定。 谷氏背着包袱跟在项信榕身边。 项瓷看到了她爹,她爹的头发也花白了,法令纹深的能夹死蚊子。 她二叔,那个闷闷不怎么多话的男人,现在更沉闷了,瘦弱的身体看的心酸。 她那个以前自私自利,总觉得全家欠他公道的三叔,脸上的那种倔强刻薄冷漠没了,只有迷茫,还夹着点点戾气。 她看到了小枫和彬彬,两个年幼的孩子,脸上都退去了稚嫩,多了一份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沧桑和懂事。 她看到了项信槿,他虽然瘦弱,可一眼望过去,他依然是那个身着青衫学子服学富五车的项小六。 只不过曾经风光霁月的项才子,此时却紧锁双眉,整个凌厉中夹着冷峭。 这不禁让项瓷想到那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她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奶奶,曾经贵妇般的她,现在成了真正的农家小老太太,再也看不出她的风华。 项瓷鼻子酸涩的不得了,她的家人们啊……她好想哭。 “走了。” 爷爷的这一声高喊,大家有序的朝前走。 项瓷看着一个个经过自己身边,面无表情,麻木往前走的村民们,心情很不好受。 她看到了许多生面孔,却和村民们在一起,应该是来投奔他们的亲戚。奇快妏敩 项瓷定定的看着,突然发现这支队伍很不对劲。 她们村有六百多人,再加上这些生面孔,他们的队伍应该更大才对,为什么反而少了? 项瓷想问,可看到家人们愁眉苦脸的面容,她实在是问不出来。 小宝都这么大了,这中间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给家人们带来痛苦。 她抿紧唇,低头看着自己瘦弱的手臂,像麻杆子一样,真就是风一吹就能吹走的那种。 全家人都瘦了,她也瘦了对吧。 她走在崔氏身边,整个人沉默。 走在她们后面的是奶奶,爹和二叔扶着她。 一群人浩洛荡荡往前走,走出村子,走上大路时,项瓷瞳孔猛然放大。 好多新坟! 坟还是刚堆积起来的那种黄土包,周围没有纸钱,只有一条长白布幡,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天上的乌鸦呱落在枯藤树上,呱叫两声,整个天地沧桑而又悲凉。 立在新坟前木板上的名字,她认得,都是他们村里人的名字。 所以,那几个月,村里死了好多人。 全村都要去逃荒,可他们只能在这里沉睡,不能跟她们走。 项瓷悲动的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机械的动着脚,跟着家人往前移动。 地面是干燥的,却不是那种干到成蜘蛛网般裂开那种。 周边的田地里都种有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没生长起来,稀稀疏疏的耷拉着脑袋。 一看这庄稼就是废了,就连小草长的也不精神。 地里长不出来东西,大家没吃的,那就得逃荒。 项瓷朝大山望去,曾经郁郁苍苍的大山,外围一层枯黄干瘪。 里围还能看到绿色,但不多。 项瓷的视线自大山上收回,移到别处,便看到东边池塘,里面的水满了半个塘。 水有,但地是干的,这诡异的样子让她皱眉,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出项家村,来到谢家村村口,项瓷又惊呆了。 第234章 沧桑悲凉 谢家村口的榕树上,挂着两具风干的尸体,正微微摇摆。 乌鸦停在尸体身上啄食着,偶尔呱叫几声,向人类传达它的开心,或者是警告人类,别靠近它的地盘。 榕树下的木头上,长出了木耳,可有一具腐烂的尸体正背靠大树,坐在木头上。 长出了木耳,这就说明,前段时间下过雨。 可惜雨水量不多,所以地面是干的,池塘里却注了水。 除了这三具体外,还有三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浑身散发死气的老头子。 他们并排背靠着墙,坐在离榕树几米远的空地上。 他们就像死人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在看那三具尸体,还是在看行走的项家村人。 他们身后的房子没有人气,地上杂草丛生,腐臭味扑鼻而来。 这一幕看的项瓷后背脊发凉,这个村子好像荒的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哎。” 一道沙哑又无力的声音响起,好似自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正在给你发警告,听的项瓷头皮发麻。 谁,谁在说话? 项瓷慌乱的朝四周望去,就看到项老爷子往前走了两步,冲谢家村的那三个老头出声:“我们要走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们走?” 其中一个老头,抬着无力的手摇了摇:“不了。” 项瓷认得这个声音,刚才发出那一声叹息的好似锁命厉鬼的声音就是这种。 原来是这个老头发出来的,她悄悄的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别怕别怕。 项老爷子哦了一声:“行,你们自己注意点,我们走了。” 那老头问:“你们也往京城去吗?” 项老爷子很认真的回答:“是。” 那老头没有任何表情:“走了也好,这里活不下去了。” 项老爷子苦笑一声:“是啊,如果当初谢里正走的时候,我们也走,那该多好。” 也不至于等大家都饿成这样才走,可是村民们不同意,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那个时候,太阳不热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他们就以为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哪里想到,两个月后,大雪突然降临。 就算是在白天,也依然冻死了好多人。 粮食还没成熟,就被大雪给冻死了。 他们拼了命的抢收粮食,又有村民们冻死在抢收粮食的路上。 终于等到冻死人的雪化了,天气变好了,全村人这才同意往北逃荒。 他们真的害怕,如果现在不走,万一又先来大旱再来大寒,那时的他们该怎么办? 颗粒无收的他们,真的扛不住第二波。 不如趁着现在还有一口粮,就着路边的野草树根往北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留在这里只有死。 那老头说:“我多想等到里正他们回来的那一天。” “可是,不可能了。” “项里正,一路平安。” 项老爷子冲那老头微微点头:“好,我会的,你们也保重。” 这一声保重,只是口头禅,没有任何意义。 项瓷看着那三个老头,他们坚持了这么久,是真的很厉害。 正这样想着,那个老头旁边的两老头,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没有动静。 项瓷吓了一激灵,就听到那老头说道:“终于饿死了!饿死了也好啊,挺羡慕的,现在全村就剩我一个了。” 他无力轻笑两声:“死了就死了,就地掩埋也做不到。你们走吧。” 项老爷子也不可能扔下村民们去给他们挖坑埋尸体,他走了。 项瓷觉得老爷子的背好像软了两分,是在悲伤生命的脆弱吧? 但下一息间,老爷子的背又挺了起来,大步朝前走。 没到目地的,他不能倒下。 项瓷跟着村里人往前走,经过一个个村子,每个村子都萧条荒芜悲凉。 每个村子里都还有人,看到他们走时,他们也拎着家当,拼着一口气加入队伍里往前走。 自他们的交谈中,项瓷得知,有些早早的往北逃了,有些人则留在村里。 留在村里的人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后悔没早点逃荒,但现在趁着这个时候逃应该也不晚吧。 但再不逃,也许后面就真逃不掉了。 一路走到余家村,原本是四五百的队伍,已经壮到了七八百人。 余家村也游荡着村民。 项瓷看到余家村民们在看到他们时,惊恐的朝后退了几步。奇快妏敩 她看到余远航,她认得他。 曾经秀气瘦弱的少年,此时看上去更加瘦弱,整个人抽长抽长的。 他脸上有一条丑陋如蜈蚣般的疤,疤痕从左眼眉横跨到右脸下方。 这一看就是被人拿刀砍的,但他运气好,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 余远航眼里透着冰冷和戾气,冷冷的盯着这只队伍,在认出前方项信柏时,他眼里的冰冷戾气慢慢消散。 他没有犹豫的朝项信柏走来:“你们是要逃荒吗?” 项信柏冷声道:“是。” “那我们跟你们一起吧。”余远航不在乎项信柏的态度,“大家相互照应一下。” 项信柏没出声,余远航也没再问,而是对那些站着的村民们说道:“快去收拾东西走人,快点,没人等你们。” 话落,那些村民就往家跑。 项瓷看着这一幕,惊讶极了。 看来,余远航脸上那一刀,让他站了起来,并且有了凶狠的名声,让村民们怕他的同时,也听他的话。 余远航快步回家,出来时,他拉着一辆板车。 板车上除了必须品,还有断了一条腿的余里正。 他的左小腿自膝盖下方被砍掉,裤管空荡荡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活着,他也是厉害。 此时的他正挣扎着,赤眼低吼:“我不走,把我留在这里,你们赶快走,放我下来。” 跟在板车后面的是余远航的娘亲和妹妹弟弟四人,背着包袱,眼睛红红的安慰着余里正让他别闹的话。 余里正瘦成了骷髅,悲愤的气的抖唇,却再也骂不出来,只抓着板车,挣扎着要翻下来。 项老爷子走来,淡淡道:“不想让你家人浪费太多的体力,就好好躺着吧?” “拉不动你了,粮食没了,就把你扔了,别在这个时候闹。” 余里正苍白着脸望着项老爷子,最好躺了回去,抬手掩盖眼睛,泪水滚滚而下。 项瓷这个局外人,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余家村还剩下多少人? 第235章 到底刺了谁 项老爷子对项信柏说道:“你去看看你大舅公和二舅公家,问他们要不要走?” 项信柏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全身戾气怎么也压不住,黑眸里翻涌着滔天怒火:“他们不走。” 项老爷子看了一眼余氏:“猜到了。” 余氏什么话也没说,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喊一声让他们跟着一起走的话,那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弟弟们最后的情谊。 可他们不走,她就没办法,毕竟她有自己的家,而她当不了他们的家。 项老爷子瞥了一眼项信柏,没有出声,项信柏却出声了:“他们把二舅公给吃了。” 项瓷大惊,原来是这样,所以三哥回来后,才那么的愤怒。 她朝余氏望去,奶奶身形微晃,嘴唇惨白,惨淡一笑,并没有接话。 接了说什么? 哭着喊着报仇吗? 他们一家把二舅公吃了,她这个外人冲过去做什么? 一个外人还能管他们一家人的事? 项瓷鼻子更酸了,这操淡的世界啊,太残酷了。 还没出大山呢,那些撑不下去的人就自杀,相互残杀。 这若是再往后,这路上会出现什么,她都不敢想。 项瓷知道这是梦,但她不想醒来,她想想未来的她们究竟会遇到什么,这样她们才好避开,才好活下来。 余家人陆续加入队伍中,她看到了余占福。 本就软弱的少年,此时更软弱了,恨不得钻到他娘的怀里去。 陈氏搂抱着惊恐的儿子,看到项瓷后直接往她身边挤。 她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袱,跟着陈氏一起往项瓷身边挤。 项瓷皱眉,往旁边站,便被一双大手护着站到另一边。 她抬眸望去,是夜开。 夜开瘦的眉眼更加凌厉,他对小七弯了一下唇角,再抬起眸时,深邃的眉眼冷寒,淡漠的扫向陈氏:“滚远点。” 陈氏瑟了瑟,恐惧的吞咽口水,她可不敢惹夜开这个煞神。 她正要滚远点,被她搂抱的儿子却挣开她的怀抱,一把抓住项瓷的手臂,哽咽道:“小七,我又见到你了,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做我媳妇吧?” 项瓷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余占福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哪怕隔着衣服,项瓷都感觉余占福的手,像一条毒蛇般,纠缠着自己的手臂,让她全身冷寒的恶心。 “放开。”夜开厉喝,一巴掌拍飞余占福抓着项瓷的手臂。 余占福无力摔倒在地,崩溃痛哭。 陈氏见到自己儿子被夜开拍在地上,尖叫着挥舞着双手朝夜开抓去:“啊,你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余占福的爹,也朝夜开扑去。 夜开面容黑如铁,黑眸如锐利的刀锋,一手抓一个,让他们靠近不了他的身。 项瓷不担心夜开,她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余占福:“让你爹娘别闹,别耽误大家赶路的时间。” 余占福跪行到项瓷脚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看着项瓷,哭泣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做我媳妇?” 项瓷瞧着这人真是恶心死了:“我为什么要当你媳妇?你有病吧?” 刚才还哭的满脸都是泪的余占福,突然嘿嘿的笑了:“是啊,我有病,你不嫁我那就去死吧。” 他袖子一缩,半把剪子突然出现在手里,他一手抱着项瓷大腿不让她逃,一手执剪子朝项瓷刺去。 “噗嗤!” 这是剪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但,项瓷醒了。 她惊恐的坐起身,不停的喘气。 所以刚才,那把剪刀插进了谁的身体里? 是她的,还是开开? 或者是三哥? 再或者是娘亲? 到底刺了谁? 她只听到剪刀插进肉里的声音,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看到剪刀刺进谁的身体里,她就醒了。 到底是刺了谁啊? 这明显就是他们刚开始逃荒的情景,后面他们经历了很多,她一直都在,所以她不会死在这里。 那死的是谁? 或者是伤的又是谁? 当时她身边站的都是她的家人,开开和三哥身手最好,他们若是看到余占福拿出剪刀,他们一定会冲过来替自己挡。 当时,她记得自己的站位……她真不记得她左右身边站着谁,她只知道都是她的家人。 啊,要疯了! 项瓷抓着脑袋,努力回想刚才梦里的站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她记得昨天的梦境,里面没有她爹,没有项婉。 不管余占福的剪刀是刺进她爹,还是项婉的身体里,他们都……能活的对吧? “一定是要插进我的身体里。”项瓷抱着脑袋,向观世音大士祈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大士,信女项瓷请求你让那半把剪刀刺进我的身体里吧。” 她的梦都是未来要发生的事,那就说明这事一定会发生。 虽然她把这事告诉开开他们后能避免,但万一没避免呢? 万一让家人们替她受伤了呢? 她会自责内疚死的。 门被推开,项婉走进来:“醒了,你这一晚睡的挺好。” 项瓷呆呆的看着笑盈盈的项婉,梦里的恐惧传达全身,让她直接扑过去,抱住项婉的腰身:“四姐!” 项婉只怔了一息间,回抱着她,轻轻的拍她后背:“梦到我死了?” “没有,不是。”项瓷极力否认,慌乱摇头,“不是你。” 项婉一幅我已看穿你的谎话,但我不揭穿你的样,温柔笑道:“好好好,相信你,饿了吧,起来吧,早饭都做好了。” 项瓷赶紧松开她,揉揉紧崩的脸:“今天你们怎么没叫醒我?” 也许早点叫醒她,她就不用经历余占福黑化的一幕,也就不会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项婉整理炕上:“你没哭没闹的,叫醒你做什么?” 若是像前天那样,又哭又闹,吓着她们了,那样就会喊醒她。 项瓷穿好衣服,项婉也整理好了:“走吧。” “哦,好,肚子确实饿了。”项瓷抱着项婉的手臂走到堂屋,这里都已经收拾好了,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项瓷看向家人们:“我先去洗漱。” 旁边杂物房,就是她们现在的洗漱房。 因为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外面还很热,从这里走到厨房,要经过外面,所以就用杂物房暂低使用。 项瓷洗漱好后,查看双耳壶里的灵泉水,还有一点点。 她把里面的灵泉水倒进杯子里,再给双耳壶里注入新的灵泉水,这是家人们今天喝的水。 这时,她才发现,她的酒壶又大了两个度。 第236章 商量再挖个地窖 项瓷看着大了两个度的酒壶,咧着唇角笑的像个傻子,一定是那些得了灵泉水的人,用它治了被太阳晒的伤。 伤治好了,对净瓶娘娘心生感激,然后产生了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投注到她身上,让酒壶大了两度。 不错,比她想象中大了很多。 她把双耳壶注满灵泉水,把杯子里的灵泉水,倒进养鱼的澡盆里。 她把双耳壶放在桌上,笑望大家。 现在家里人都知道,双耳壶里放的是甘露水,他们想喝的时候就自己倒,不用等到小七给他们倒,他们才喝。 以前是不知道小七到底有多少甘露水,以及甘露水是怎么来的,所以要等到小七给他们,他们才会动手,而不是自己直接动手。 现在小七的甘露水,放在娘娘庙宇那里,谁都可以求取,他们在家喝,也就不用拘谨了。 他们是凌晨卯时左右睡的,现在是未时末,所以他们这顿饭,吃的也是干饭。 毕竟吃完饭后,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体力劳动必须要有能量。奇快妏敩 菜色是一盆酸菜鱼,一盆西红柿蛋花汤,一个土豆丝,一个清炒大白菜。 饭是大米饭和蒸红薯。 项瓷拿了一个小红薯,其实她挺挑嘴的,像这种红薯,红心的她吃,黄心的她在现代几乎不吃,总觉得它太干了。 但这里种出来的红薯全都是黄心的,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红心种子,如果有,弄点来试试。 准备东西的时候,买了那么多东西,唯独把这事忘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红心的红薯。 以前她可以选择不吃,但现在她不能再挑了,当大家都没食物吃时,她还这么矫情,会让家人发愁。 她要从现在就开始习惯吃黄心红薯,说不定到最后,连黄心红薯都没得吃。 “小七。” 崔氏见项瓷拿了一个小红薯,微皱眉:“你不吃饭啊?” “吃啊。”项瓷一边把外面的红薯皮剥掉,一边回答她,“先吃个红薯,好长时间没吃了。” 崔氏想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红薯吗,但想想还是没开口。 这孩子总是不喜欢吃粉粉糯糯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养成了她这嘴叼。 家人们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但眼里满是心疼。 本想吃点米饭的夜开,直接把手放到红薯上。 夜开摸了一个红薯,趁着剥皮的功夫,把关于聚水的事和爷爷说了。 项老爷子轻叹一声:“这个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但你这个提议很好,等下我要去和族老们商量一下。” 夜开微点头:“嗯,好,等天黑后,我们就上山去割野草回来给鱼吃,再挖点淤泥。” 然后就着再在家里哪个挖地窖来谈论。 这个地窖挖出来是养鱼的,里面得放水,所以地方要大,不能像前两个地窖那般小。 这又是一番功夫,而且挖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村里人看到。 有些时候该防还得防。 所以这个养鱼的地窖,挖的时间就得精细点,最好是在村里人都睡觉的白天。 项老爷子说:“夜里把事都做好后,就开始挖地窖,可以挖到辰时再睡,这样可以一直睡到太阳下山。” 然后再起来,接着后面的安排。 家里人都点头同意。 项瓷一边小口的吃着干巴巴的红薯,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对于刚才的梦境,还是很心悸。 她绝对不会让一个威胁到自己的男人好好的活着。 如果他刺伤了自己,他还罪不至死。 但如果余占福伤到了她的家人,她一定亲手用剪刀刺他,让他尝尝被剪刀刺伤的滋味。 项瓷微低头,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商量着对策的众人,并没有发现走神的项瓷正想着怎么杀人的事。 一顿饭吃的大家舒坦的很,就是这黑夜白天的颠倒,让他们有点微微不适。 天完全黑下来,一刻钟后,才掀开帘子,热浪瞬间袭来,但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项瓷跟在夜开身后钻出来,站在木板上眺望远方。 这块木板被放在这里后,就再也没拿起来,踩木板没有踩泥土地那么烫脚。 正在眺望远的项瓷,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一群男男女女走在项家村口,而后进入娘娘庙宇,开始排队求取灵泉水。 每一个脸上都虔诚的很,每一个人都真诚的跪拜求取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有人求取后小心翼翼的装进背篓里,有的人会当场喝一口,再虔诚的跪拜叩谢。 随后,项瓷就看到自己的酒壶蹭蹭蹭长大,好像吃了膨化剂一样。 画面消失,项瓷眨了眨眼,适应这个黑暗,欢喜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现在好想知道,酒壶一直长大一直长大会成什么样。 还有,自从她白天黑夜颠倒睡觉后,她就再也没梦到她被别人杀,或者是她杀别人的梦。 而是梦到逃荒后的情形。 他们不是决定不逃荒吗? 为什么还会梦到这个情形? 这和她被别人杀,以及她杀别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项瓷抿了抿唇,这个问题比高考作文还难。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总不能因为想不通,就把自己的脑袋瓜子给打开吧。 “小七。” 项瓷回头望去,看着背好背篓的夜开:“什么?” “我和小柏去山上挖草,你要去哪里,带上小四小五。”夜开叮嘱她。 项瓷嘻笑道:“你信不信小四她打不过我?” “信。”夜开笑容温和,“但还是要带上她。” 项瓷歪头看着他:“因为她比我聪明吗?” “她比你温柔。”夜开微微弯下腰,低声道,“这样你就能好好保护她。” 项瓷弯唇笑了,夜开没否认自己说小四比自己聪明的话,那就是承认小四比自己聪明。 却又怕自己听了这话不开心,又不想说四姐不好,所以说四姐温柔,改着说让自己去保护她的话。 这样自己还能拒绝吗? “好的。”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的项瓷,应声道,“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别太往里走。” 夜开又靠近项瓷:“嗯,好。” 项信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着夜开就走:“再不快点,野草都长腿跑了。” 夜开这才拿起旁边还没燃起来的松脂火把走人,一步三回头的叮嘱项瓷:“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们。” “好。”项瓷冲他摆摆手。 她现在并不会说,我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因为那样会让他分神,就这样挺好。 待他们拔了野草回来,她再和他们说余占福的事。 第237章 救小兔子的命 等到两人背影消失在黑幕中,项瓷才看向坐在桃树长凳下的两人:“我们去娘娘庙宇吧,等下会来许多外村人来求甘露水。” 项龄当即就要拿砍柴刀,被项婉按住了:“看她那笑眯眯的样,不会有人捣乱,不用拿砍柴刀。” 项瓷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刚才笑,是在想着,如果三哥和开开听她说了余占福的事后,一定会冲到余家村把余占福打断腿的事。 想到余占福那个坏人被打的动不了,她就想笑,哪里想到就被误会了。 不过也没事,那些来求取灵泉水的人确实没暴乱。 三人和家人们打了声招呼,朝娘娘庙宇方向走。 一路走过去,和村里人打招呼。 村里有些人像夜游神一样,这游一下那游一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毕竟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庄稼,突然间不做了,他们真不知道要干什么。 想和朋友们聊聊天,但聊了两天还能再聊出个什么花来? 只能背着手,这逛逛那逛逛,眼睛到处的看着,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而有些村民则忙的满头大汗,却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也许是真有事,也许是故意来累着自己,长不会觉得这漫漫长夜难过。 项瓷看着,眉眼微微亮起,这样好啊,等到爷爷和族老们商量了挖鱼塘的事,他们就有事做了。 大大小小孩子在疯狂奔跑,嬉笑着躲猫猫。 这些孩子白天在家里关了一天,夜里能出来,那定是要跑出来找小伙伴们玩。 一个提着小笼子的孩子,没有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玩,而是跑的飞快。 隔着一点距离,项瓷还能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项瓷看着小笼子,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在。” 只有小在会用小笼子装他的小兔子。 小在快步朝项瓷跑去,哽咽道:“小瓷姑婆。” 跑的太快,天又黑,差点被地上的小石子给绊倒,幸好被项瓷扶住了他:“怎么了,跑这么快?” 小在把小笼子递到项瓷面前,哽咽道:“小兔兔要死了,你救救它好不好?” 项瓷接过小笼子,看到里面趴着,微微喘着气,但不动的兔子:“它怎么了?” “它生病了。”小在忍不住掉眼泪,“它不吃东西还拉稀,我不知道怎么办,就跑来找你。” 他抹掉眼泪,乞求的看着项瓷:“小瓷姑婆,你是仙女对不对?仙女可以治好小动物,对不对?” 项瓷愕然,连小在都知道她是仙女了,那看来,村里所有村民们都知道她是仙女这事了。 小在说完以后又赶紧捂着自己嘴巴,含糊不清道:“你放心,我爹娘说过,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外村人,我就绝对不会告诉外村人。” 项瓷被这个小可爱暖到了,摸摸他的脑袋:“我不知道怎么治小兔子,但我会尽力。” 小在的眼睛亮了,自动转过身背对着她:“好,小瓷姑婆,你开始施法吧,我不看。” 项瓷真是哭笑不得,又暖心不已。 她把手指头递到小兔子嘴边,给它渡了点灵泉水。 灵泉水对人有用,对小动物应该也有用。 果然,小兔子喝了点灵泉水,耳朵动了动,更加靠近项瓷的手指头。 项瓷就多喂了它两口灵泉水,她这是灵泉水,不是普通的水,不会让小兔子喝了以后拉肚子。 喝了灵泉水的小兔子,开始生龙活虎,在小笼子里蹦哒着,啃咬着,三瓣嘴更是看着可爱的紧。 “小在,好了。”拎着小笼子的项瓷,用食指戳了戳小在的后肩。 小在猛的转回来,第一眼看向项瓷,再看向小兔子。 看到在笼子里蹦哒的小兔子,小在欢喜的蹦跳着拍手:“小瓷姑婆好厉害,我太喜欢小瓷姑婆了。” “难道小瓷姑婆不厉害你就不喜欢我了?”项瓷学着他的语气,佯装难过的看着他。 小在急切道:“都喜欢,一直都喜欢,特别喜欢,从头到尾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看着拼命解释的小在,项瓷也不逗他了,摸摸他的脑袋,微笑道:“我相信你,那快去玩吧。” 小在再次感激项瓷对小兔子的救命之恩,这才拎着他的小笼子欢天喜地的跑走。 项龄突然凉凉道:“现在救活也是白费,反正也养不了几天就饿死了。”. 项瓷微怔,说的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有粮食吃的时候,小兔子的青草都是小在割的。 现在没粮食吃,他白天不能出来,晚上小在的爹娘,更加绝对不会让他上山割草给小兔子吃。 如此一来,这小兔子就得饿死。 项婉瞥了项龄一眼:“还算你有点良心,没当着他的面说,不然他得哭死。” 项龄冷哼:“他哭关我什么事。” 项婉笑笑不出声,走到项瓷身边:“你该不会是想养兔子吧?” 一直望着小在离去方向的项瓷,收回视线,很认真的看向二人:“为什么不可以?兔子繁殖能力强,我养着它,它生小兔子,咱们就有兔子肉吃。” 项婉想想,点头附和她:“主意听着不错,可以试试。” 项瓷找到了同道中人,和项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养兔子的事。 项龄被迫参与点头附和她们俩的小计划。 一路说着笑着,就到了娘娘庙宇这里。 娘娘庙宇面前已经排起了队,队伍虽不长,但在这么短时间就排起了队伍,可见他们是在天黑后就立即出发来到这里。 有些人拿的是壶,而有人则拿了桶来。 项瓷听到有人问那个拿桶的村民:“你怎么拿桶来装?” “提回去分给爷爷大伯二叔他们。”拿桶的人说。 那个问的人正要说他孝顺,就听到一声冷哼:“放屁,他这是想用娘娘的甘露水,换村里的粮食。” 桶男冷笑:“是又怎么样?他们有需求,我跑腿,有什么不对?” 项瓷真是被这操作惊呆了,才大旱两天,就有人想着躺平,有人则想着赚粮。 用的还是她的灵泉水! 可是,这种用于买卖的灵泉水,会产生信仰之力吗? 第238章 一人一天一杯 项瓷打量着这里的人,发现有许多人都带着桶。 也许有些人就是单纯的帮着村里某些人带灵泉水,而有些人就是真正的想谋利。 不管这个能不能产生信仰之力,这事都不可取。 如果真的靠灵泉水买卖来换取粮食,那会有更多的人来做种事。 最后导致想要灵泉水的人弄不到,而某些人已经成为一个小团队,垄断了灵泉水。 这样的后果就会变成,净瓶娘娘的名声变差,还会让那些没得到灵泉水的反抗暴起。 项瓷很生气的抿紧唇,感觉自己被拉了一下,她回头看向拉自己的项婉,低声道:“怎么了?”. “甘露水不能这样给。”项婉警惕四周,拉着项瓷往无人外走,“你要和守庙的人说,不管对方怎么可怜,怎么求取甘露水,都不能多给。” 先前项瓷可怜那些人,又加上酒壶越变越大,她不需要付出什么,还要他们的信仰之力,就会在他们求取时,尽可能的满足他们,多给他们灵泉水。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不能再这样给下去,得重新调整策略。 项婉眉眼温柔,声音也温柔,可她说的话却不温柔:“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来求取灵泉水,只给一杯。” 一杯是她们家里的那种杯子,而不是他们拿来的杯子。 “嗯,对。”项瓷点头,朝庙宇后面走,“走,我们进去。” 三人躲着众人自庙宇后面进入,今天守庙的是项信铁和他堂哥,项铃医还没来。 铁子看到项瓷来了,惊讶后笑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项婉问他:“现在的灵泉水是怎么给的?” 铁子微怔,很诚恳的说道:“就是看他们需要多少,再给他们多少,不是小七说的吗?” 项瓷脸红红的,憋着气承认:“对,是我说的。不过现在要改了,许多拿了桶来装灵泉水回村换粮食,所以不能多给灵泉水,我生气。” 铁子忙不迭的点头:“可以,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项瓷打量四周,找到一个杯子,半个巴掌高,杯口拳头大,一看就是项铃医的杯子。 她指着这个杯子说道:“不管是谁,一个人一天只能给这一杯。若是对方排队来第二回,不管对方怎么哭诉可怜都不能给。” 铁子拍着胸口笑着保证:“放心,一只苍蝇打我面前飞过,它再飞一次,我都能认出它来。” 话是夸张了点,但这话着实让项瓷爱听。 “好。”项瓷心情微微放下,“如果有人闹事,记着是某个村的,后面总要找他里正给他们一点教训。” 铁子嘿嘿的笑了:“咱们里正打架就没输过,怕他个球。好勒,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项瓷三人这才自庙宇后门出来,来到庙宇前门空地上,看着排队的人,乖巧的一个个进入再出来。 进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开心心。 出来的时候,每一个脸上都没了笑容,反而带着一点埋怨和不甘,小声议论着。 “今天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太少了?” “是啊,就这么一点点,哪里够喝?” “听你这意思,你该不会是把甘露水带回家当凉白开喝吧?” “难道你们不是?” “我想着囤起来,等着需要的时候再用。净瓶娘娘这么好的水,你们当凉白开喝,而不是想着救命,你们家可真会享受。” 那个女人不出声,只愤愤的盯着说这话的女人,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对极了。 来的人都是同村一起结伴而行的,现在聚在一起的也是她们同村人。 当然,也有半路遇上,然后结伴一起来的。 先前说囤水的女人,却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能是阳光太反常了,净瓶娘娘的水也不够了,所以才给我们这么一点点?看来,我家囤水的计划实行不了了。” 先前说天天喝泉水的女人,重重冷哼一声:“肯定不能实行,这一杯水都不够带回家,早知道我不来了。” 囤水的女人笑着附和:“是啊,早知道不来了。” 项瓷拧眉想了想,对项婉说道:“说囤水的那个女人她囤水了对吧?” “对。”项婉也压低声音,“她先前说那话时,就证明以前她到这里求取灵泉水回家囤起来了。” “但后来她反嘴说没囤,一定是因为她和那个女人是一个村的。” “她怕那个女人没了灵泉水后,会打她家主意,才说囤水的计划实行不了。” 项瓷也猜到了囤水女人的话里话,特别是囤水女人说完这话后,一脸懊恼又偷瞄那个女人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她特别紧张。 紧张那个女人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但看那个女人一幅我鄙视你,你又没比我聪明到哪里去的样子,就可以得知,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囤水女人说的是谎话。 项瓷不禁想到,这个女人是真聪明,在家里一个是个好媳妇,好娘亲。 正巧,囤水女人松了一口气,往旁边望来,望的正好是项瓷她这个方向。 明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项瓷就是觉得两人视线对上了,对方还颤了颤。 项瓷先不着痕迹的移走目光,偷听别人说话本就不好,还知道了对方话里隐藏的意思,那更不好,怪让人尴尬的。 自己移开目光的那一下,项瓷差点能感觉自己听到对方松口气的声音,不禁想笑。 来求取灵泉水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排越长。 其实很多人都比那个女人聪明,都知道要来打灵泉水囤着,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队伍越来越长,就有人想插队,但这种情况怎么会允许你插队? 来的人都是一个村一个村来的,队伍自然也是一个村一个村排的,肯定不会让外村人来插队,直接开骂,对方就走了。 项瓷换了一个只脚站着,歇歇另一只脚,眼睛看向庙宇出口处。 终于看到那个提桶的男人。 桶男一脸愤怒,骂骂咧咧的,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可真是厉害。 项瓷就观察了一下她的酒壶,酒壶并没有因为桶男骂净瓶娘娘就变小,不由开心的笑了。 她的酒壶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心情不好而来惩罚她。 对她果然是真爱。 “笑什么?” 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怒吼,吓的项瓷一激灵。 第239章 三姐妹联手打群架 刚才真吓懵了的项瓷,视线自酒壶身上收回,放到眼前冲自己吼的桶男身上:“什么?” “笑你娘啊笑。”面容狰狞的桶男再次逼近项瓷,“老子不高兴,你笑个屁,老子扇死你。” 桶男边说,他的手就已经扬起来了。 项瓷正要抬手格挡,旁边飞来一只脚,踹在桶男肚子上。 桶男整个人朝后倒去,摔在地上,手里的桶摔在地上翻了,灵泉水流进土里。 项瓷看向一脚把桶男踹翻的项龄,给她竖大拇指:“你强!” “下次再遇上这种人,直接动脚,听他废什么话?”项龄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项瓷,“要等他先动手吗?你傻不傻?” 项瓷心里暖暖的,极力辩解:“我正想动脚来着,你动作比我快,真的。” 项龄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等下你动手。” 意思就是等桶男爬起来,你给我把他往死里揍的意思。 项瓷想说,你动手也一样,只是嘴都没张,项龄一个冷眼射过来,她这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好吧,小五一直觉得自己太心善,对那些人下不了手,其实真不是的,她都能下手。 一直淑女的项婉,却扭了扭手腕:“我来。” 项瓷惊愕的看着她,当着这么多陌生人打外男? 四姐,你的淑女形象呢? 你不要了吗? 好吧,四姐这是心疼自己。 “我来。”项瓷不会让四姐为难,对着爬起来的桶男,一个高抬腿踢在他的下巴上。 桶男整个人都被踢懵了,眼前发晕,耳朵嗡嗡响,脑袋里什么声响都有,就是没有他自己。 项瓷一个旋转踹腿,踢在桶男的脖子上,直接把他踢趴下。 这是三哥教她的,她学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实战了。 项瓷冲项龄比了一个耶:“我厉不厉害?” 项龄脸色缓和许多:“厉害。” 项婉一脸惋惜的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桶男,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找着个机会,想让大家看看她也可以很暴躁。 结果愿望落空了。 桶男爬不起来。 这一幕他同村人都看到了,他们虽然不喜欢桶男,但同为一个村的,如果他们都不帮他,等里正问起来,他们没理。 于是,桶男的村里人跑来指责项瓷:“你一个小姑娘,心肠怎么那么狠毒,居然把人踢的爬不起来。” “踢了一脚就算了,居然还踢第二脚。” “他又没对你动手,你凭什么还踢他?” “你哪个村的,让你们里正出来,这事没完。” “三个穿着干干净净,却抬脚打人的姑娘,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话损的很,项龄这暴脾气还会让别人给欺负了去,上前就给了说这话的男人一脚。 踹的这个男人倒地呻吟,捂着肚子对村里人愤怒道:“她们就是欺负我们太好欺负了,太欺负人了。” 他捂着肚子站起来,朝项龄冲去,脸上却讪讪的,步子放的比其他人慢。 实在是项龄踹的他太疼了,他害怕项龄的第二脚。 他村里其他人朝项龄走过去,还语重心长道:“小姑娘,我们不和你们打,你们哪个村的,把你们里正喊来。” “别再动手,不然我们对你们可不客气。” “我们也就是让着你,不然你们动不到我们。” “我们大男人不和你们小姑娘计较。” 项瓷摩拳擦掌的想着要打哪个。 项婉心中兴奋的很,终于又要动手了吗? 终于要显露一下她这段时间学的吗? 她还没打过人……可现在就要打人了,好兴奋好激动好想尖叫啊怎么办! 项龄冷冷的看着这群傻子,左右看了两眼:“准备好了吗?” 项瓷和项婉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项龄勾唇冷蔑一笑:“那就打。” 她再次抬腿,吓的对面男人们一个激灵,还想着她会不会出脚时,项龄的脚已经踹过来了。 项婉兴奋的冲过去,对着这人一脚,冲着那人一巴掌。 打完就跑,跑到另一个人那边,又是打完就跑,快乐的很。 项瓷则是盯着一个人打,打到对方还不了手,再找第二个人打。 项龄是打架高手,但现在,她打的不尽兴。 她得护着打了就跑的项婉,免得被她打的人追着她打。 还得护着一直打同一个人的项瓷,免得她被人偷袭。 此时的项龄忙的很,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八条腿,护着自己,还得护着项婉,又要护着项瓷。 一不小心,项龄就挨了一拳,还不能生气,得在还回去的时候还得护着不省心的两姐妹。 排队者看着这打架,先是怔愣,随后就嗷叫:“打架了,打架了。” “一群男人打女人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就看着他们一群男人打女人。” “我不会打架,怎么劝?” “走走走,男人们都来拉拉架,再打下去可不行。” “几个男人打孩子,要不要脸。” 一群男人来劝架,但场面太混乱,又是夜里,哪怕有火把,也分不清谁是谁? 结果就有人误伤。 误伤的恼火,自己是来劝架的,结果还打他,这口气怎么着也得出,就打盲拳。 都说盲拳打死老师父,这话是不假的,只要你出拳,就会打到身边人。 “哎哟,谁打我?” “我是来劝架的,别打,哎哟,我打。” 得到消息的项老爷子,带着村里人匆匆赶来,才发现打架的是他的三个孙女,心疼的直抽抽。 在众人帮忙的情况下,终于分开了两帮人。 又在众人指证的情况下,项老爷子对桶男厉喝:“你们哪个村的?居然跑到我项家村来打我项义良的孙女?” 项老爷子才不会说废话,而是直接告诉这些人,这三个小姑娘是他项义良的孙女。 别和他扯什么,扯再多,他项义良今夜也只会护着他孙女。 项婉早已拉着项瓷和项龄站过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兴奋又激动。 虽然挨了两拳有点痛,但刚才那样一打,真的好痛快,怪不得小五喜欢打架。 项龄也挨了几拳,面容乌黑如墨,她太弱了,眼睁睁的看着项婉挨了一拳,她却没替她挡到。 还有小七,就在自己身边,却只能看着她被拽走时挨了一脚,自己没帮到。 她简直是废物! 回家后,她要让三哥对她加强训练,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项瓷的面容则有点愣愣的,整个人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是挨了打现在很难过的样子。 但其实,项瓷正在认真思考一个很疑惑的大问题。 第240章 不能提前预知自己 外人眼里委屈难过的要哭的项瓷,正低着脑袋,抠着手指头,思索着为什么这次的打架她没有预知到。 明明以前和自己有关的事,她都能预知到的。 比如,上次拍花子事件,虽然没有预知到抓她们的是拍花子,但大概事件还是有的。 可是这次,连个事件也没有,就这样发生了。 这打群架可是灾难,却没预知到。 若说她的预知能力没有了,可她刚才又预知到外村人到娘娘庙宇这里来求取灵泉水! 项瓷用力抠着手指头,用力使用她还没生锈的脑袋。 所以,白天黑夜颠倒后,她不会再梦到被人杀,也不能预知到自己有难? 不能预知到自己有难,这是一件很严肃的大事。 虽然知道这和医者不自医是一样的道理,可她也不能天天预知别人的灾难提前躲过,却回回让自己遭难吧。 这很不好,也很不对劲。 项老爷子说了话后,见自家小七还愣愣的站在那里抠手指,一看就是吓坏了。 这孩子就是心善,明明是自己的甘露水,却愿意无偿拿出来给大家。 结果居然还有人丧心病狂到打她。 不能忍。 项老爷子越想越气,都不想再问其他的,自项家村村民手里,拿起一根棍子,对着被大家指着的桶男那一行人就是一顿抽。 桶男还想还手,直接被项家村民们上去按着,让项老爷子打。 其他人看着,可不敢上前劝,免得自己也被打。 项老爷子打舒服了,喘了一会才厉害道:“哪个村的?” 桶男被打的鼻青脸肿,全身疼痛不已,再也横不了了:“谢家村的。” 一听说是谢家村的,项老爷子又给了他两棍,对项家村民们说道:“把他吊在村口的树上,让所有人看看,来项家村求取娘娘甘露水的人,只要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并且,谢家村人三天不准到娘娘庙宇来求取甘露水!” 桶男慌了,他不怕项老爷子,是因为两村本就是死对头。 不管他对项老爷子好与不好,项老爷子知道他是谢家村人后,都不会对他有好眼色。 如此,那还不如不怕他,至少还给谢家村人长脸。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项老爷子不让他们村来求取甘露水,这就损害了他们村利益,他是会被村里人给打死的。 桶男慌了,用力挣扎着大吼:“项义良,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谢家村来这里求取甘露水?” “凭我叫项义良。”项老爷子重重冷哼,“我说不准就不准,如果不信,那就试试。” 他环顾愤怒却不敢动弹的谢家村人,不屑冷笑:“我不介意打架。” 谢家人敢怒不敢言,就只能把他们的愤怒发泄到桶男身上。 但这时又不能上去把他打一顿,只能用眼神来杀死桶男。 项老爷子厉声道:“把他嘴堵上,吊起来,听着就烦。” 项家村后生崽等的就是这一刻,脱下桶男衣服绑住他的嘴,拿着绳子,把他吊在村口的榕树下。 离地也就半米,但这也依然是吊,且能让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被吊的他。 项老爷子又要把所有谢家村人求取到的甘露水全部收回。 有谢家妇不肯给,项后生崽们也不可能直接上手去抢一个妇人的,就都看向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淡淡道:“一个人不给加三天,看看有几个人不给?” 谢家妇恨恨的盯着项老爷子,很想有骨气的不把灵泉水给他,但实在是没那个勇气,硬不起来。奇快妏敩 她是谢家妇,而不是谢家男。 谢家男损失谢家村利益顶多挨打,但她损失村里的利益,后果严重的会直接被休。 她不敢赌,她只能讪讪的把灵泉水递到项家后生崽手里。 有一个谢家妇却挑衅着项家村后生崽,故意把壶里的灵泉水给倒了。 项老爷子很生气,但他表现的却很淡定:“谢家村一共六天,不可以到项家村来求取甘露水。” 这个谢家妇气的全身哆嗦:“项义良,你不可以。” “那就让你们谢里正带你们来这里打一架,我随时奉陪。”项老爷子冷笑。 这个谢家妇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渗透进泥里的甘露水,无比后悔,却没任何办法。 其他有想法的谢家妇们,都乖乖的把甘露水倒到项家后生崽们拎着的桶里。 谢家村离项家村最近,是除掉项家村人,排在最前求取灵泉水的人。 先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狼狈。 走的时候,个个灰头土脸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热闹的其它村的村民们,都被这一手杀鸡儆猴给吓的傻愣,不敢发出半个音。 每一个人都规规矩矩排队,同时也在心中想着,能打到多少甘露水就打甘露水,别急别抢别闹。 懂? 项老爷子处理好这边的事,带着项龄三人回家,背着医药箱的项铃医也跟着来了。 来到项家小院,项铃医给项龄三人看脸上的伤,又心疼又好笑:“你说说你们,和那些人打什么,有事吼一声,咱们村哪个后生崽不会上去打?” 项婉抿着唇不出声,实则心里早已回答他了,是她想打,是她自己想打人。 若是吼一嗓子让村里后生崽上了,她又没机会练手,这可是最难得的一次,绝对不可以吼。 项龄冷哼:“等他们跑来的功夫,我也挨打了,那还不如我自己先打。” 在先挨打与先打别人间,她选择先打别人再挨打。 项铃医看了两人脸上的伤:“没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多喝点甘露水,跌打损伤的药都不用抹就好了。” 他在娘娘庙宇,别的没干,这甘露水的能力有多强,他倒是给研究出了几分。 他站到还低着头的项瓷面前:“怎么了?很委屈?先抬头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项瓷抬头让他检查,检查完后,和项龄她们是一样的伤,没伤到骨头,喝点灵泉水就没事了。 “混蛋,免费给他们甘露水还不安份,那就不让他们所有人都不能来求灵泉水。” 院里猛的传出这句话来,让项瓷朝那人望去。 第241章 背后教夫 说不给他们甘露水的人是她三叔项仁永。 “这是我们村的不给他们怎么了?有本事让他们自己也修建一座庙宇,怕他?”项仁永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总是很有理。 项老爷子直接给了他一脑袋:“就你声音大,给我闭嘴。” 本来是和崔氏她们坐在屋檐下的白春桃,接收到老爷子信号,悄悄挤进人群,把项仁永给拽了出来。 项仁永又委屈又愤怒,却不敢冲白春桃吼,而是压着声音,像小媳妇般对她告状:“你也觉得我说的不对?他们打了小五。” “他们打了小五,你给打回去才是给她报仇,当着公爹的面,说和他相反的意见,没用。”白春桃真想冲他翻白眼,“这里有族老和村民们,公爹要的是主意,而不是打架。”奇快妏敩 “娘娘庙宇是县令和乡绅们出钱做的,你说一句不让他们来求取甘露水,这说不过去。” “你信不信你对乡绅们说这句话后,他能砸掉庙宇?” 项仁永心慌了,却强装镇定:“他敢,这是我们项家村。” 白春桃忍着怒气,没让自己当场跳起来把他给摔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还有一句,贫不与富斗。” “他们有钱,咱们就算是村,也是穷村,斗不过他们富人。” “你拿整个村去怼他,感觉很有底气是吧?那他若是到谢家村,花一两银子请一个人来我们项家村闹呢?” “一整谢家村人不够,他就再请一个钱家村,一个余家村,三个村子的人加在一起,你觉得我们项家村有几分胜算?” 项仁永越听越心惊:“应……该……不会……吧?” 他还从来没这样害怕过,三个村子的人加在一起来打他们一个村,那战斗力绝对是恐怖的。 白春桃看他这怂样,轻轻的捶了捶胸口,让心中这闷气释放出来:“想办法是用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出更大的问题来。” 小时候挺聪明的,怎么越长大没脑了。 “以后多用点脑,别一天到晚的装着脏水在那里晃荡,让我听那乱七八糟的声响。” 项仁永想反驳,张开嘴,就看到白春桃幽幽扫来的目光,心就发颤。 他想到她披头散发站在自己床前,用手指头撩起半边头发,冲自己嘿嘿笑的样子,嘴里的话瞬间全部吞了回去。 这娘们就不是正常人,自己若是再开口说话,她定是又要整治自己。 白春桃看他这熊样,警告自己,自己选的,别生气别生气。 但她还是提醒一下:“小四小五小七挨了打,小三和开心回来知道了,依着小三的脾气,他可能会冲到谢家村去打人。” “小三去了,开心就会跟着去,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也会跟着去。” “小五是你女儿,你这个做爹的最好也跟着去。” 项仁永惊愕的看着白春桃:“刚才你不是说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吗?” “小三还带人冲到谢家村去打人,那不是把解决了的问题变成大问题了吗?” 白春桃气的直接上手拎项仁永的耳朵,疼的项仁永踮着脚,想免点痛,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疼疼疼,松手。”项仁永不敢还手,因为他还了手后,会迎来更大的痛楚。 白春桃凑到项仁永耳边,咬牙切齿道:“公爹先前是护着小四小五小七,可同样的他也是里正,他若是带人去谢家村打人,那就是村与村的仇怨。” “小三带兄弟姐妹去谢家村打架,那是为自家姐妹报仇雪恨,是私人恩怨。” “听懂没有,私人恩怨!” “你这个当爹的,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不想着替她讨公道,你只想着你自己会不会受伤?” 项仁永疼的龇牙咧嘴:“我听到了,你先松手。” 白春桃突然笑的很阴冷:“你给我听好了,你这样去,回来不带点伤,我就把你打成他们受伤最严重的那个样?” “你若是被他们打的缺胳膊断腿,我白春桃一定侍候你一辈子,绝不离开。” “听!明!白!没!有?” 项仁永听着白春桃那低压如厉鬼般的声音,就吓的胆颤:“我听到了。” 白春桃松手时,幽幽道:“有句话叫人多眼杂,你有没有动手我会知道,别抱侥幸的想法。” 项仁永纵使心里再有想法,也不敢再出声。 说多错多,还被白氏给拿捏住了。 白春桃暗暗的长叹一口气,再次轻捶郁闷的胸口,这个大儿子真不好带。 可以打可以骂,可他毕竟不是大宝那样的孩子,可以任由她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没教过孩子,她真的很担心,把这男人越教越坏了。 愁死了。 项瓷的视线自二人身上收回,虽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但看三叔那样,绝对没在白春桃身上讨到便宜。 她又把目光放到爷爷身上,紧咬着唇,想着,她得找个时间,试试预知是不是对自己真失去了作用? 项老爷子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最后拍板道:“咱们村成立巡逻队,四个人为一组。” “不管他们是来抢甘露水,还是来偷我们的粮食,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项老立即拍腿赞成:“可以,我赞成。” 大族老也连连点头:“看着是小四她们受了欺负,实际上是他们一点也没把咱们项家村放在眼里,才敢欺负我们项家村的人。” 二族老赶紧接话:“所以咱们共要团结一心,保护好咱们的村,保护好自己。” 几族老也附和着说这话。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他们经常在一起开会,这种默契还是有的。 你一句我一句,就把所有的事都扯到村里的利益上。 这样,村里人才会更加团结,努力对抗外村。 因为项老爷子已经收回了闹事人的灵泉水,还把人吊了起来,这事就算是惩罚完了。 他就不会再带着村里人去谢家村打架。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项家的两尊大杀神还没出场,这事就算没完。 果然,大概一刻钟左右,项信柏和夜开回来了。 第242章 拉出来遛遛 看到满院的人,项信柏和夜开只是扬了扬眉,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进入厨房,把背篓放下。 项信柏倒了一杯灵泉水,一口干了,抹掉下巴上的水渍,笑问众人:“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夜开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视线移动时,看到了项铃医,他忙走过去:“仲大哥,出什么事了?” 项铃医看了夜开一眼,暗叹一声:“谢家村人打了小四小五小七。” 夜开温和的眉眼瞬间染上寒霜,锐利的视线如开鞘的刀锋挡不住。 项铃医心里咯噔往下沉,在心中为谢家村人默哀。 那边的项信柏也得到了消息,黑沉着脸一语不发,转身回房拎上棍子,扔了一根给夜开。 夜开接住棍子,沉默不语跟着项信柏往外走。 早做好准备的项信瑾,带着项信枫和项信彬迅速跟上。 他们练了这么久,是骡子是马正好拉出来遛遛。 项仁永被迫拿着武器,跟着他的大哥二哥一起走,心中想着白春桃说的话,很是为难的想着,他到底要怎样替小五挡棍? 项信松项信榕也拎着武器跟上,要去替自家妹妹报仇,也要护着弟弟妹妹们。 项龄反手拿起棍子就跟了上去。 没打过瘾的项婉,压着兴奋连忙跟上。 没预知到任何事的项瓷,忐忑的跟上。 她在赌,也在实验,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事,她都不会再预知到? 项家人走后,项老爷子压着跟上去的冲动,对村里人说道:“我刚才和族老们商量了一下,我们几天就要洗一次澡。” “这全村人洗一次澡,要用到很多水,全部都流进土里太可惜了,最好囤起来,总有能用得到的时候。” “所以,我打算在祠堂前的空地那里,挖一个地窖囤咱们全村人的洗澡水。” “提前做好准备,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心慌慌的强。” 项老和族老们再次连连点头,这是他们经过了一致同意的主意。 里正和族老们都同意了,村民们只能照做。 项老爷子道:“赶早赶晚都不如赶巧,现在我来安排巡逻队排表,以及挖地窖人员名单,现在就去挖地窖。” 倒是有后生崽想反对,但反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会被自家老爹一巴掌给呼回去了。 后生崽小声嘟喃着:“说不定过两天太阳的温度就好了呢。” 其实说真的,太阳突然变暖,对于他们这些后生崽们来说,没什么危险性,因为他们想的不多。 但对于比他们多活几十年的村里老人们来说,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事,就要防范于一切。 …… 项瓷走出村子,跟在队伍后面往谢家村走时,很紧张很忐忑。奇快妏敩 她环望这个黑夜,觉得这个熟悉的地方又有点不一样,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走小路到谢家村,也就一盏茶时间。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脚下那是生风,走的飞快。 这打架靠的就是一股气,等气消散了,打架的劲也就没了。 所以得趁着气还在时,冲到对方家把对方给削一顿。 所以,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们就到了谢家村。 谢家村路口扎着两个火把,照亮路口,让那些出村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路口也是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正在那里讨论着这两天天气的不同。 也有小孩子在奔跑嬉戏玩耍。 也有抱着婴儿的小媳妇们,聚在一起聊着这两天的不正常,脸上都带着害怕。 最热闹的莫过于那些围在一起的男人们,声音中夹杂着愤怒:“项家村欺人太甚,那娘娘庙宇是建在他们村,又不是他们村的,凭什么不让咱们求取甘露水?” “你是没听懂话还是怎么的?都说了是金子打了项里正的孙女,所以被吊起来了,然后有银家的,把甘露水倒进了土里,项里正才罚我们村六天不准求取甘露水。” “那又怎么样?打都打了,罚也罚了,为什么还不准我们求取甘露水?” “你说的这么暴躁,我问你想怎么样?再打回去?” “少扯了,金子都被吊起来了,你们都没想着要去救他回来,居然还想着要去再打回来。” “你们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还是想想项信柏那个疯子和夜开会不会打过来吧?” 这话让刚才气愤填膺的众人,齐齐闭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的倒是不怕,就怕项疯子和夜开拎着棍子打上门。 有人不着痕迹的摸摸上次被打的地方,嘶了一下,脚步慢慢后退。 说真的,那是打的真疼,他们是真不想挨打。 有人想着项信柏的疯狂,惊恐的咽了咽口水:“里正呢?” “里正去白家村请白老大他们来咱们村里打深井。” “怎么还让里正亲自去,派个人去就行。” 有人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真是看不清形势,说话还这么不动脑筋。 “项疯子来了!” 黑夜中的一声大喊,惊的这些身体猛的一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刚才在说项信柏会不会来,现在他就来了。 “夜开也来了,他们来了,快跑啊!” 这一声喊叫,比先前那一声还恐惧。 这群男人们听的又是惊恐,又是痛恨,还带着愤怒。 “他们俩个来了又怎么样?是他们跑到咱们村来,咱们还能怕了他们?” “就是,咱们打死他们都不为过。” “都拿出你们身为谢家男儿的骨气,抄棍子给我打,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 “是谢家男儿郎的就抄家伙!” “干死他们,让项义良吐血死掉。” “对。” 谢家后生崽听说只有项信柏和夜开,恐惧化成愤怒,都回去抄家伙,聚在一起。 雄纠纠,气昂昂,神气活现的气势,能现在场手撕三头野猪。 他们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 因为他们都可以预见,等下他们是怎么把项信柏和夜开打的趴在地上,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精彩。 这种感觉,光是想想都想插腰放声大笑。 一队人往村外走,一队人往村里走。 于是,两伙人在村东边的晒谷场上相遇。 第243章 混乱又兴奋的群架 晒谷场上没有晒谷子,却有许多人在这里聚众聊天,玩耍。 两拨人一相遇,这些人就紧张的把自家孩子抱走,不敢让他们参与到这里面来。 老年人默默退出晒谷场,依着他们的腿脚,他们掺和进去,也就是挨打的份,退出才能保命。 谢家男儿看着项信柏一众人,只把项疯子和夜开放在眼里,其他人都是狗屎。 项信柏看着这些人,扭了扭脖子,阴冷笑道:“刚才去项家村求取甘露水的那些人呢?” “交出来,我不对你们动手。” “不交出来,我连你们一起打。” 谢家男人们被气着了,指着项信柏愤怒道:“项信柏,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你跑到我谢家村来打人还这么嚣张……” “老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嚣张!” 项信柏打断对方的话,手里的棍子对着说话的男人扔去,自己如一颗炮弹般,朝谢家人冲去。 他是来打架,不是来讲道理。 问你是想少打两个人,你却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那就打。 项信柏曲膝撞在最前方的男人胸口,男人惨叫一声倒地,吐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没死,晕了。 旁边的谢家后生崽们吓的脸都变白了,但项信柏杀疯了。 落地时,左手接住一棍子,打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右掌成刀打在另一个男人的下巴上。 啪的一声,男人咬着舌头冒血,疼的眼前发黑,被项信柏单手抓着胳膊甩飞。奇快妏敩 男人啪的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嘴里掉出一颗牙齿,整个人又惊又恐。 项信柏飞身而起,双脚踢开成一字马,架在两个男人肩膀上。 收力时,两男人抵抗不住朝对方冲去,撞在一起,眼冒金星。 项信柏落地,抓着一人头发,撞向另一人脑袋。 砰的一声很响,也很疼。 夜开在项信柏动手时,手执棍子紧随其后,对着伸手的人就是一棍子,专门打手打腿。 打手的位置都是麻筋,挨上一棍又痛又麻,是个人都受不了。 打腿的疼到脸色苍白,惨叫着拖着腿往后退,抬都抬不起来,攻击力就弱了一半。 第244章 这就是下场 项信槿没打过群架,项信枫和项信彬也没打过群架。 但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家里练习。 今天也算是一出实战。 说真的,看到这么多人乱轰轰的挤在一起,嗷叫着吼叫着愤怒着,光是听着都很害怕。 项信枫很害怕,可他知道,他姐姐被人欺负了,哥哥们带他来替姐姐讨公道。 如果他现在退缩,以后他也会退缩。 保护姐姐和年龄无关,只看你有没有想要保护姐姐的那颗心。 项信枫看到他爹替他姐挡了一扁担,他就坚定的冲了进去。 项信彬最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他觉得两个村打架是没品的事。 可他又知道,想不被另一个村欺负,打架就是他们最好的解决方法。 保护姐姐不只是在家人们面前,也要在外人面前,那才是真正的保护。 项信彬握紧棍子,冲进人群,直接就被那些大人们给踢翻在地。 若不是项信槿拽了他一把,他就要被人踩着了。 项信彬又羞又恼又无力,紧紧的握着木棍,看着家里最会读书的六哥,右手执棍,在人群中左打右刺,就扫出一个空档。 这…… 项信彬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在人群中不冲不突的六哥,却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六哥,刚才害怕恐惧的心,突然间就热血沸腾。 谁说学子没用,看他六哥,样样拔筹,就连打架也定是个魁首。 他要成为六哥第二。 看着这棍子飞舞的人群,项信彬抿了抿唇,再次冲进去。 哪怕挨打,他也要冲,绝不退缩。 项信松是大哥,对于打群架这事,他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回。 但他还是第一次跟弟弟妹妹们来打群架,还是以少对多。 说真的,他心中真的很忐忑,怕身为大哥的他护不了他们,怕自己没用。 项信榕在家里算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一个人,性子像极了他爹项仁和。 打群架那是从小练起来,倒也不是很怕,却是怕弟弟妹妹受伤,就得在人群中,一边护着自己,还要一边护着弟弟妹妹们。 这一场架,大家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项信柏吐掉嘴里一口血,手中棍子指着谢家人,黑眸深沉一片,语气阴寒彻骨:“敢动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地上躺着几十个受伤不等的人,每一个都哀叫着恐惧着,都不敢正视项信柏的目光。 这人就是个疯子。 项疯子冲着谢家人再次呸了一声,手用力一扬:“我们走。” 项家人也都受了伤,但现在这个时候,挺也要挺着,输人不能输阵。 项瓷也挨了两下,其它的都被夜开给她挡了。 与其说是她扶着夜开,倒不如说是夜开扶着她。 其他人也昂头挺胸,从谢家人面前,气纠纠,气昂昂的走过。 走出谢家村,项家人这才敢出声:“哎哟哟,疼死我了。” “我也不知那棍子哪里来的,直接飞我脸上。” “我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 “那扁但砸来是真疼……” “再疼也没有板凳砸的疼……” “我被踩了手指头……” 打了一架,浑身舒爽透亮的项瓷,心头还是压着事的。 她没忘记,却又想不到起来,那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夜开感受到她心不在焉,忧心问她:“怎么了?” 想着事的项瓷,把另一件事给说了:“想怎么告诉你,梦里余占福刺了我一剪刀。” “刺了你一剪刀!”夜开全身瞬间凝聚成冰冷团气,“余占福!” 姓余,余家村,那个躲在他娘背后的怂蛋! “什么?刺了你一剪刀?”靠的近的项信松,忙冲过来检查项瓷,急切大喊,“哪呢?刺哪了?刚才谁带刀了?他们敢带刀,我弄死他们去。” 其他人也往项瓷这边靠,嘴里哇哇的问着她哪里受伤了的话。 项信柏更是说要去把谢家村那帮怂蛋全部都给剁碎了的话。 “没有,不是他们,听我说。”项瓷无力挣开他们,嗷了一嗓子,“是我的梦。” 一听说是梦,众人瞬间放开她:“那你说。” 项瓷深吸一口气,敛去梦里一些,然后把余占福刺了她半剪刀的事说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余占福刺自己半剪刀更有说服力。 项瓷说完后,两手一摊:“就这样。” “还就这样?”项仁州气疯了,“他把剪刀藏袖子里,就是想杀你,还就这样?那你想他怎样?” “不行,我现在就要冲到余家村,我要当着他爹娘的面,把他双手砍了。” 项瓷忙拉住暴躁的他:“爹,你等等,这是我梦里发生的事,没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你现在冲到他家去算什么?” 项仁州没了主意,看向项信槿:“小六,你给出个主意。” 项信槿眼里划过一丝杀意:“咱们先回家把伤养好,过几天,让三哥和开心去趟余家村。” “现在大家都是白天睡,夜里出来。三哥和开心到余家村走一趟不会有人发现。” “余占福没了双手,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 项仁州想现在就把余占福的双手给砍了,却又觉得小六说的有理,便点头道:“行,我听你的。” 被拉住的项信柏也点头赞成这个方法。 夜开也点头了,这件事是几个月后发生的事,他们现在冲到余家村去砍余占福的双手,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行人各有说法,骂骂咧咧的往家赶。 这次回家不赶时间,出谢家村就直接上了大路,所以就没往小路走,而是直接走的大路。 大路上还有其他村的人,脚步匆匆,都是去项家村求取甘露水的。 他们骂着老天爷的不公,又盼望老天爷大发慈悲,对他们怜悯点。 项瓷回想着梦里逃荒的情节,怎么都想不通,她们怎么就逃荒了呢? 她有酒壶和灵泉水,还准备种草养鱼,过几天还准备建围墙,还要用箩筐种粮食。 还囤了那么多的食物,做足了一切的准备,怎么还就逃荒了呢? 她怎么都想不通。 项瓷借着众人的火把,环望四周,发现还有人在田地里动作着。 也不知道是在找青蛙蛇啊鼠啊,还是在找藏起来的野草野菜? 她站在这里,都能借着火把的光亮,勉强看到娘娘庙宇的轮廓。 项瓷唇角微微扬起,娘娘庙宇啊,真的好高大。 倏的,项瓷瞳孔猛然瞪大,呼吸差点停顿,嘴唇微张。 不对,错了,全错了! 第245章 根本不存在 项瓷快跑两步,紧攥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呼吸都加重两分,心跳加速。 “小七!” 夜开跟在她身后,眉头紧蹙,一脸担忧:“怎么了?” “开开,你能看到娘娘庙宇吗?”项瓷都有点怀疑自己没长脑,居然能问出这话来,明明她已经看到了娘娘庙宇。 夜开的目光自项瓷脸上,移向远方,认真道:“看到了。很多人都拿着火把,把娘娘庙宇照的很清楚,我也看的很清楚。” 项瓷的心怦怦狂跳,喃喃道:“是的,能看到,一直都能看到,而我先前却没看到,所以不是未来,也不是警示,而是……以前。” 怪不得先前她来这里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如今想来,可不就是不对劲吗。 她白天才梦到她们逃荒,从项家村走到谢家村,这一路上的种种的情况,她看的一清二楚。 刚才走来时,这路上的事和梦里的不一样,她当时就感觉奇怪,却没想起来。 如今想起来了,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就是娘娘庙宇。 可在她的梦里,娘娘庙宇是不存在的。 所以,她噩梦里所呈现的不是以后,而是以前! 夜开听不清她说的,凑到慌乱的项瓷身边,急切的眉毛都要锁在一起:“小七,你怎么了?” “开开,那不是未来。”心头慌乱的项瓷,抓着夜开的手臂,兴奋又恐惧,“不是未来,那不是我们的死亡,不是的,是我错了。” 夜开看着又开心又慌乱,还带着点迷茫的小七,整个人都吓坏了:“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家再说,好不好?” 项瓷却甩开他的手,跑到项信槿身边,把她分析出来的事,告诉家里最聪明的六哥:“六哥,先前你不是记了三婶断手臂的事吗?” “那不是未来要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不不不,不是这样说,是上辈子已经发生过的事。” 项信槿眉眼紧锁,瞳孔倏然睁大,唇紧抿,手猛的握成拳,他觉得他已经明白小七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先缓缓。”项信槿拉着她的手腕往小路那边走,声音里夹杂着微微颤抖,“六哥陪着你。” 项瓷是得缓一缓,她刚把苗头扯出来,其实还没有捋的很清楚,她得再捋捋。 夜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气,心中早已把余占福给剁碎了。 如果不是那个梦,项瓷不会这么急躁,不会这么害怕。 那个混蛋,该死! 项家其他人不知道现在怎么了,见小六拉着小七走,他们不敢出声,怕惊扰了小七。 小六比他们聪明,若是连小六都没办法,他们就更没办法。 于是,一行人从大路上走在乡间田垄上,速度说是龟速都不为过。 走到离项家小院大概还有两百米的地方,项信槿拉着项瓷坐到地里,远离大路上的那些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外人。 地面早就被太阳晒干,全是干裂的纹路,朝远方伸展。 远处火把轻轻摇曳,光影忽缩忽伸,左摇右摆,令这一切都变的忽大忽小,飘忽的不真实。 被黑夜笼罩的大山,像一只张大嘴随时能吞噬一切的野兽,让这里一切都显的像冥界般,令人头皮发麻,后背脊发凉。 大路与田垄好似人界和鬼界两条道,远处的光亮却像地府门大开来迎接众人。 山间传来一道野兽的怒吼,被微风推送到此,让众人的心跟着狂跳,惊恐的四处望望。 项瓷盘腿坐在地里,抓着一块土疙瘩,对着地面轻轻敲打。 这个时候,手里拿着点东西,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慌,不那么乱。 大家都盘腿坐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静静的看着项瓷。 项瓷又把事情理了一遍,才抬头看向众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你们无法理解,但这都是事实。” 看着面容严肃的小七,大家的心都跟着一起提起来。 但都很配合的点头说好,就像在家里听她说噩梦一样。 项瓷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你们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做的噩梦,先是被人杀,然后是我杀别人。” 夜开等人点头,这些他们都知道。 项瓷接着说道:“这两天,我梦到咱们逃荒,梦到咱们村死了好多人,我以为这是咱们在这里坚持不下去,然后逃荒后遇到的事。” 夜开等人的心都提起,他们听了这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在这里没坚持下去,然后逃荒了。 他们当时还坚定的说,一定不往北逃荒。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错了吗? 项瓷其实很紧张,咽了咽口水,假装很镇定:“但是在刚才,我看到了娘娘庙宇,我突然才想起来,在我的梦里,我们村没有娘娘庙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后背密密麻麻的爬着一阵痒。 项信柏瞳孔微缩,率先开口:“娘娘庙宇被人砸了?” 只有被砸了,娘娘庙宇才不存在。 项瓷用力摇头:“不是砸了,砸了哪怕咱们不说,也会留有痕迹。” “但在我的梦里,庙宇根本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的没有。” “娘娘庙宇它从头到尾就不存在!” 这话让众人再次倒吸一口气,仿若听鬼故事,都感觉有寒气自脚板底直窜天灵盖。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她身边的项仁州,眼睛在小七身上看来看去,想看出他女儿有什么不对劲,他好立刻抱着小七去找项铃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议论着。 “娘娘庙宇从头到尾都不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七,你快说清楚。” 夜开朝项信槿望去,后者也正朝他望来,两人目光碰撞,都懂了那个意思。 项瓷也没让大家猜,继续说道:“我的那些噩梦,梦到的不是我们现在和未来,而是我们的上辈子。” 哪怕早有思想准备,但在她这话说出口后,她还是禁不住的打了两个冷颤,后背好像有一只手,轻轻抚上摸了摸。 惊的项瓷猛的坐直,就感觉后脖处凉嗖嗖的,好似有人对着自己脖子吹凉气,还不忘叹息一声。 项瓷被自己这想法惊的全身发凉,不敢回头,忙朝夜开身旁靠了靠。 第246章 全部重来一次 在靠到夜开温暖的手背,刚才的那些假想,才让项瓷冰凉的身体暖和几分,身后那只轻轻抚摸的手,也刹那间消失不见。 项瓷的心狂跳,都有种想哭的恐惧。 别看在梦里杀别人勇猛的很,其实她胆小的很。 夜开也在她出声后,往她这边靠了靠,手臂靠着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感觉手臂微颤,心疼的朝她瞥去。 她吓着了吧。 项瓷的话也让众人齐齐打了冷颤,眼珠子都不敢乱动,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 恰在此时,一只老鼠从洞里爬出来。 而后,众人余光视线里,就看到一道黑影咻的窜过,吓的众人集体蹦起。 待看清是老鼠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说鬼故事时碰到这种咻的物种,是真的会吓死人。 项瓷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鼓起勇气道:“前世今生,你们信吗?” “信。”夜开和项信槿异口同声道。 他们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已经猜到了小七的噩梦是前世,在听她说了之后,更加相信她说的。 “这前世今生的事,还只在话本子上看到,没有想到……”项信彬搓着手臂轻喃。 “小九,谁让你偷看话本子的?” 项龄打断项信彬的话:“都说了不准拿我的话本子。” 她说完这句话后,靠近项瓷,很是兴奋:“你快和我说说前世今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 别看项龄冷冷淡淡的好似不近人情,但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那些妖魔鬼怪的话本子。 项信柏和夜开走镖回来,给家里人带礼物,给小五带的就是话本子。 项信槿每次从学院回来,他的箱笼里除了他自己的书,就是给小五的话本子。 什么妖魔鬼怪,书生小姐的故事,行走江蝴侠女的故事,多的很。 所以家里人也会时不时的拿一两本看看。 项瓷动了动坐麻了的屁股,双手抓着自己的鞋,手背碰着夜开的手背,以此来给自己安全感。 她看向好奇的家人们:“这样理解,前世,我没有甘露水,大旱大寒来了,咱们没扛过去,然后选择往北逃荒。” “逃荒路上千难万难,除了寻找食物,还要对付想抢我们吃的难民们。” “所以最后,我们全村人都死了。” 夜开眼酸涩,心里好似有把刀子在搅着,令他全身疼一窒息:“那你呢?” 项瓷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当然也死了。” 全村人都死了,她一个人怎么活得下来,她自然是也死了的。 她这话让大家都看着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他们也都死了。 项信槿淡淡道:“应该这样理解,你的噩梦和咱们现在是属于同一个。” 他的声音还是像以往那样淡然,但里面夹杂着许多冰冷,少了些许温暖。 大家都不明白的看着他,项瓷却大概猜到了项信槿说的意思。 果然,她就听到项信槿说道:“咱们所有人都死了,可阎王爷却放咱们回人间,让咱们重新再来一次。”奇快妏敩 重新再来一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进肚,只感觉遍体寒凉,整个人冷如冰。 再来一次! 项瓷眼眸亮了,嘴角微扬,坚定的附和项信槿的话:“我要说的就是六哥刚才说的。” “阎王爷收了咱们所有人,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把咱们所有人都放回了人间,让咱们重新再来一次。” “如果咱们抗过了天灾,咱们也许可以活到老。” “如果咱们没抗过天灾,那他就真的把咱们收回地府。” 重生不就是阎王爷大发慈悲,让你再在人间来一次吗? 说阎王爷让他们重来一次,比说重生更有信服力。 借尸还魂和回阳这事,在话本子上最是常见。 只不过阎王爷这次大发慈悲,放回阳的是他们整个村,而不是某个人。 夜开觉得事情绝对不是小七说的这般简单,前世一定还有什么大秘密,是小七没梦到的。 不然,阎王爷为什么要让他们这几百人,甚至是整个王朝,重来一次? 夜开迅速低下双眸,敛去眼底的汹涌,所有人都重活一次,却只有小七有甘露水……小七前世许了阎王爷什么? 还是小七和阎王爷做了什么交易,才会让小七有治病救人的甘露水? 如果小七什么都没许给阎王爷,她怎么会有大家都没有的甘露水。 “小七的甘露水!”项婉惊呼出声,“小七,你确定你把你做的噩梦都告诉了我们?” 夜开听着这话,拳头猛的握紧,他刚才不敢说出口,小四却代他说出了口。 他努力控制自己,却还是感觉眼眶热了。 小七一定付出的比他们多,才得了甘露水这个秘密。 项瓷一时还没明白项婉字里的意思,但字面意思她听懂了:“当然都说了,你还想听什么,你问,我都说给你听。” 项婉盯着她:“比如,你怎么死的?” “啊,这个啊。”项瓷耸耸肩,“我还没梦到我自己怎么死的,正梦到前世的咱们刚开始逃荒。” 大家都沉默的看着她。 项瓷只好再次出声安抚大家:“放心吧,我若是梦到你们死了,一定告诉你们,你们前世是怎么死的。” 气氛有点凝重,项仁州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都说了是前世,咱们现在都活的好好的,所以别想什么死不死的,都好好活着。” 哎呀,这帮孩子胆子也太大了,他听的后背脊都发凉,这帮孩子居然还在那里讨论自己怎么死的? 想想都渗的慌,反正他是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前世也有白氏吗?”项仁永突然出声。 项瓷还没出声,就听到项信柏冷声道:“都说了噩梦就是前世,前世就有三婶,所有人都在,又都重来了一次,怎么就没有。”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都说了是所有人都重来一次,还问有没有三婶,脑子不想事的吗? 而且,噩梦里白春桃断手的事,项信槿还记录了下来。 项仁永讪讪不敢再出声,低头时,偷偷的看了眼项龄,又偷偷的看了眼项信彬。 他无声叹气,所以前世今生都是他们这一波人。 兰兰是什么性子,就还是什么性子,并没有因为前世今生,就改变性子,改变本质。 第247章 原身就是她自己 大家沉默间,项信槿再次开口:“虽然咱们全部都重来一次,但你们也别忘了,天灾它也重来一次。” 轰! 真是晴天霹雳啊,刚还想着重来一次,要好好活着。 可重来一次不是让你来享福,而是让你想办法活下去。 如果你依然输了,你还得死。 大家刚刚从阎王爷那里走来平静的心,此时又怦怦乱跳。 “这可怎么办?” “太惨了,重来一次还是逃脱不了天灾。” “至少重来的我们还是我们。” “可天灾也依然是天灾。” “那是不是还得再走一次老路?” “换法子。什么脑子,不想活了?” 项瓷听着他们的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白光劈在她脑子里,让她又有了一个问题。 可这个问题却在她将要抓住时又溜走了。 “小七。”坐在项瓷身边的夜开,手指轻轻的在她手背上爬了一下,“这世,我不会让你死。” 项瓷看到夜开,心情极好,冲他咧嘴一笑:“我相信。而且我有了甘露水,咱们所有人都不会死。” 看着言笑晏晏的小七,夜开的心如针般疼,前世的他为什么要死? 他死了谁来保护小七? 没人保护的小七,怎么活得下来? 这么好的她,阎王爷怎么忍心收她? 夜开尽力压制自己的心疼,别表现的太明显,免得吓着小七:“嗯,我们都不会死。” “无论前世今生,三生三世,九生九世……” “无论你是树,是花,是人,是妖,是魔……我都会找到你,保护你。” “如果我先死,我的灵魂也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夜开刻意压低声音,诱人间带着点点的沙哑,自项瓷耳边划过,微微痒意起时,又心动不已。 项瓷的瞳孔慢慢放大,心怦怦狂跳的好似要跳出来。 夜开的话,让项瓷脑海中那道没抓住的光,有了一个点。 也许她……就是项瓷原身! 原身就是她自己! 全族都死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在那种人吃人的乱世中活下来? 她一定活不下来。 可让她在全族都死光后,就这样死掉,她又不甘心。 所以,她这是和阎王爷有了什么交易,才有了灵泉水吗? 是出卖灵魂还是什么? 才让阎王爷让她带着所有人重生,回到原点,再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 因为阎王爷怕她这个被家人宠的身无特长的人很快死掉,所以就让她去了一趟异世界? 或者是她自己要求的,所以阎王爷让她去了一趟异世界? 或者是时间对不上,所以她必须先去一趟异世界等待时间? 再或者……总有某种原因。 等到这里的时间到,她就从异世界回到这里来重生…… 项瓷捂着怦怦直跳的心,惊讶的微张唇。 她就是项瓷,项瓷就是她。 她就是原身,原身就是她! 项瓷猛的捂着唇,红了眼眶,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们,而不是她占了别人的身体,抢了别人最疼的父母和家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样,家人们都习以为常,因为她就是她。 所以为什么噩梦里的一切,让她心惊的同时,又让她心疼的直落泪。 因为那些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眼睁睁的看着家人们,在她面前一个个死掉,换谁都要崩掉。 她项瓷去异世界旅游一趟后回来了,回到了她最初的身体里。 哈哈哈…… 项瓷捂着唇笑的眼眶发红,她和阎王爷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才会让自己有一个灵泉水。 噩梦是阎王爷送给她的礼物吧? 觉醒前世提醒自己不要走残酷的老路,好好把握这一世,努力活下去。 再送一个预知手指给她,让她在灾难来临前,有充足时间做准备。 最后还送了她一个不但可以喝,还可以治病救人的酒壶。 那酒壶是阎王爷的酒壶吧? 阎王爷对她真好! 夜开看着项瓷从茫然到惊喜,又从惊喜到激动,惊的他都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小七……” 项瓷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开开!” 这一声开开和以前喊他的音调完全不一样,但莫名的让夜开很心酸,很心疼。 夜开紧张的不敢乱动,两只手捶在身侧紧握成拳:“嗯,我在呢。” 会一直都在,死后灵魂也在。 项瓷笑着哭了两声,马上离开他,笑着抹掉泪水:“就是想叫你。” 夜开还能感受到小七扑过来时的温暖,是他想要的那种,也是他一直喜欢的那种。 他松开手,轻轻的磨了磨手指,警防自己现在对小七做出拥抱的动作,那对小七来说太轻浮了。 镇定镇定! 项瓷看着眼前这些亲人,这些亲人都是她真正的亲人,不是借来的亲人。 解开一切迷惑的她,突然就感觉全身轻松的很。 好似压在肩膀上的两座大山,就这样碎掉,还给了一个身清气爽的她。 她就说,刚才来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这些路和梦里的路不同。 原来是这路边多了许多和梦里不一样的东西。 原来是田地里的东西也和梦里不一样。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许多东西都和梦里逃荒时的不一样。 是她一直在错误的圈子里打转,才会以为自己是穿越到别人身上来了。 其实,她就是她,一直都是她。 只不过是前世的她,没有酒壶,没有预知,只是一个被家人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傻傻的可可爱爱的小丫头片子而已。 如今,她有了酒壶,有了预知,她就一定不会再走前世的惨死之路。 众人们早就因为有小七噩梦的这个前提在,现在对于阎王爷给也们重来一次的事,接受的都很强。 不就是重来一次吗,那就来吧,好像谁不会接招似的。 “既然那些噩梦是前世,那这一世咱们就一定不能再走前世老路。” 项信槿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奶音:“逃荒是死亡的第一步,不管别村怎么逃荒,咱们村都不能逃荒。” “我们有小七和她的甘露水,一定能活下去。” “走,回家!” 所有人刷的起身,明明所有人身上都带了伤,却硬是走出要去战场取敌将首级的气势。 第248章 都往好了看 回到家,小院里只有余氏她们几人,项老爷子和族老们已经不在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崔氏,一听到声响,就把手里锅铲递给白春桃,双手边在围裙上擦,边朝他们跑过来。 “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项仁州迎着崔氏快走两步:“我受……” 崔氏手一摆,满脸嫌弃:“你先一边待着去。” 项仁州真是天崩地裂,明明他也受伤了好不好? 想上前的项信松,脚步微顿,改去自家媳妇那边,别惹娘亲生气。 崔氏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躲什么躲,我看看。” 项信松真是受宠若惊,慌乱的看了一眼委屈的自家爹爹,矮着身子把自己受伤的脸凑到自家娘亲面前:“就一点点伤。” “一点点伤?”崔氏拍了他肩膀一下,“那还不多努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媳妇?” 项信松:“……” 娘,我说我受了一点伤,是想让你心疼我,不是让你骂我。. 好吧,娘亲说的对,自己都保护不好,更保护不了媳妇,明天训练加重。 项信柏没脸没皮的凑过去:“娘,虽然我伤的重点,但我冲在最前面,打的最多……” “你好意思说。”崔氏扒拉着他转了一圈,“你多挨点打不应该吗,皮糙肉厚的。” 项信柏:“……” 他就知道他娘的这把乱箭,一定会射穿他胸口。 崔氏把他推开,来到项瓷面前:“哎哟喂,我的小心肝啊,娘看看,受伤了没有?” “就挨了两拳。”项瓷指指肩膀位置,“其它的都被开开挡了。” 崔氏围着她打转,心疼的直哟哟:“挨了两拳啊!那多疼啊。开开,你没事吧?” 夜开挨的还没有项信柏多:“还好。” 崔氏缓了两句,瞪向项信柏:“看到没有,开心都替小七挨了几下,你呢?是不是又只顾着自己往前冲了?” 项信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为他们开路多打敌人,这也能怪他。 行行行,怪他怪他。 崔氏看向项婉和项龄:“没事吧……” “我女儿,我来。”严氏冲过来,撇下大儿项信榕,来到项婉身边,“我看看,你若是受了伤,等下你爹和你哥得被你爷爷打。” 项仁和与项信榕相视一眼,无奈摇头,这个家真是没法待了。 白春桃把锅里的菜铲入盘,往锅里添了一勺水,快步来到院里,奔到项龄身边,看着冷脸的她,努力扬起笑脸,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洗澡,有温水。” 相比起受伤没有,项龄还是比较喜欢听这句话。 她拍了拍灰仆仆的衣服,点头嗯了一声。 白春桃飞快跑进厨房,把装着温水的桶提到后院。 后院做了两个简单的浴间,洗澡水流到低凹的池子里,能蓄点水给后院蔬菜用。 其他男人多多少少得了安慰,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和姑娘家的去争宠不成,那真要多打打。 一家人分工明确,半个时辰后,项老爷子回来了。 洗好澡的众人,喝了灵泉水,坐到桌前准备吃午饭。 现在的一日三餐颠倒着,第二餐自然叫午饭,午夜也是午饭。 一家人都在场,由项信柏把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项老爷子点头,表示他可以接受,也能接受:“一家人就要团结一起,不然这日子再好也会过的不好。” 如此如此的说了一道,小辈们都认真的听着,夹菜的声音都要放轻,别咋咋呼呼的吵到项老爷子训话。 就连大宝拿着勺子,动作也放的轻轻的,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小宝躺在摇篮里,盯着摇篮上方摇摆的玩具,吐着泡泡,自己玩的欢乐。 家庭氛围欢快又温馨,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 就连偶尔传来的两声鸡叫声,也都是在为这个家配乐。 待到项老爷子把他该说的都说了之后,项瓷等人齐齐看向项信槿。 项信槿放下筷子,面容严肃,这样子惹的项老爷子等人也紧张起来。 项老爷子扫向严肃的众人,最后也放下筷子:“说吧,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连孙女有了神秘的甘露水,他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 项信槿最不喜欢卖关子:“刚才我们和小七认真的研究了她的噩梦,发现她的噩梦表现出来的不是以后会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咱们所有人都死了,现在又活了。” 他说的简单,但理解的人却是晴天霹雳,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除了刚在地里讨论过的一众人,项老爷子等人惊愕后,就开始七嘴八舌,问这个简单到离谱,差点说不清的问题。 好在,无论大家怎么问,项信槿都能一针见血,并且给你解释清楚。 阎王爷更是被拉出来反复鞭打。 最后,饭吃冷了,这个简单到离谱的问题,终于是解释清楚了。 项瓷都不敢大声喘气,这件事的所有源头都来自她的噩梦。 如果她没把噩梦告诉大家,也就没有所有人都重来一次的说法。 如果她不说,那才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而且,就她这脑子,让她自己一个人想来想去,怕是想的大家又全都死一遍,她也想不出解决办法来。 重生一次已经是中大奖,全村人集体重生,那是中了阎王爷特大奖。 只此一次,绝无第二次。 她听到爷爷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这语气说不上来多么人惊喜,挺平淡的。 “这是好事啊!” 项老爷子声音突然加大,笑了:“先前咱们以为小七梦到的都是咱们的以后,我那是就在想,我们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死?” “现在知道那是咱们的前世,那死过一次的我们,现在还怕什么?” “咱们不往北逃荒,就死守这里。” “把囤水池塘挖好后,咱们养鱼,建围墙,种粮食。” “村里还养着,鸡鸭鹅猪,三头牛,前几个月还囤了粮,囤了柴火,还挖了深井。” “咱们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只要后面抱成团,绝对不会灭族。” “阎王爷都给了咱们重来的机会,咱们怕什么,铁着头往前冲就是。”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都吃好喝好睡好,活的好好的。” 第249章 白家村 项老爷子说的激动人心,热血沸腾,把大家最担忧的问题就给解决了。 一脸慈祥的余氏,笑望家人们:“对啊,阎王爷都相信咱们,咱们还能不相信咱们自己?” “他都敢给,咱们难道还不敢接?” “接就是了,多给的一次机会。” 听着爷爷奶奶的话,项瓷紧紧的抿着唇,含着泪水看着她的家人们。 她的家人们真是太好了,没有说她胡说八道,也没有说她想的多,也没有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败坏众人美好的心情。 而是坚定的相信这件事,并且让大家都接受再来一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这些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神鬼叨叨的事,她的家人们,却在她说出来后,个个坚定的相信她。 并且还要和她站在一起接受这荒唐的一切。 “就是。”崔氏笑道,“多大个事,不就是日夜颠倒的生活吗,多过两天就完全习惯了,接着就是,怕什么。” 家人们都表态,都笑着说这重来的一次机会,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他们要好好珍惜。 项瓷笑红了眼,她可爱的家人们啊。 最后,项老爷子说道:“重来一次这事,咱们一家知道就好,别往外了说,总会有想法多的人问东问西。” 大家都说好,他们明白的。 这顿饭吃的比以往欢乐,毕竟未来是未知的,而不是已知的悲伤,当然开心。 饭后,项老爷子去祠堂那里盯着村里人挖地下囤水塘。 项仁州他们也扛着锄头祠堂空地。 总不能村里人挖地,他们不去吧,那像话吗。 女人们则是把后院重新整理,这里是要养鱼的,要把地挖出来。 夜开和项信柏挖来的野草,已经被崔氏她们种到了背篓里,也浇了灵泉水,还喂鱼儿们都喂了野草。 澡盆里还洒上了池塘里挖来的淤泥,希望这里面的营养,是鱼儿们需要的。 巡逻队也组织起来了,外人可以去娘娘庙宇那里求取甘露水,但不准进村,村口有人拦着。 所以项家村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外人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外村,也没有兴趣知道别人村里在干什么。 警醒过来的村长,已经想到了挖深井。 没警醒过来的村子,还在骂老天爷,骂这世道不公,骂家里没粮。 谢里正带着村里后生崽到白家村时,这里已经有一个村子来请白家人去挖深井。 来的人是崔里正,他正跟白里正在商量价格。 谢里正被带过来时,崔里正怔了怔,笑道:“谢里正来了。” 他以为他已经是反应最快的那一个,如果只有他来请白老大打深井的话,价格上应该不会太贵。 现在有两个村来请白老大去打井,那这价格,只有贵,没有便宜。 他就该昨天来的,那时可能就真只有他一个村,价格应该不会太贵。 谢里正看到崔里正,也是怔了怔,笑道:“原来是崔里正啊,好久不见。” 别看他在笑,其实心里懊恼的很,他就该昨天来的。 若是昨天来,那白家村就只有他一个村要打深井,这价格定是要便宜点的。 现在两个村来抢,那价格定是要贵的。 白里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的很欢喜。 昨天他还在和村里族老们说,池塘干了,浅井也快干了,那些村庄一定会来请他们打井。 昨天才说,今天就有人来了。 三个里正各怀心思的笑了笑,进入正题后,白里正说道:“都是来打深井的,这你们也都知道,打深井可不是打浅井那样,找块地挖挖就行。” “这深井得选地,得用铁管钻到地里,一节一米,湿了多少铁管,就知道地下几米有水。” “浅了不行,得深了,所以这打深井耗时费力,工程大,这价格自然也就贵点。”奇快妏敩 谢里正和崔里正在心里骂白里正是混球,表面上还要陪着笑。 现在是求人家办事,不是别人求他们。 谢里正和崔里正哈哈哈的笑着,不说是,也不说是,只是笑。 白里正见两人不搭话,他一点也不恼,乐呵的很:“两位里正来了就是要打深井,我也就不推着藏着,直接说现在的价格。” 他伸出一只手,笑望谢里正和崔里正:“这个数。” 谢里正和崔里正相视一眼,则谢里正说道:“这个数是不是多了点?以前才三贯钱。” 白里正哈哈大笑:“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不一样。而且,我说的不是铜钱,而是粮食。” “五石粮食。” 三贯钱是三千个铜板,也就是三两银子。 以前打一口深井三千个铜板,折合为三石大米。 现在一口深井五石粮食,还不要铜板。 看着不多,但其实是翻倍了。 但细想一下,在这个特殊时期,翻一倍的价钱,着实不贵。 可在这种粮食精贵时,一斗大米都是命,更何况是五石粮食。 有粮食没有水是死路,这个井不打也得打。 现在不打,后面再打,也许价格就翻了两倍,或者三倍。 谢里正想着他跪在项里正面前,哭着喊着求着,才买得了那些粮食,现在却要给别人,他这心里就火烧火烧的疼。 这白里正特不仗义,还不如项里正仗义。 阿呸! 若是项里正能打井,他带着村里男人再去跪跪,哭哭,求求,绝对只花以前的钱,就把井给打好。 可白里正不是项里正,他拉不下脸来哭着喊着求着,更跪不下来。 我呸,强盗! 崔里正讪笑着:“白兄,你看,这蝗虫灾才刚过去没多久,我们这地里是真没什么粮食。这五石粮食,委实多了点,能不能四石粮食?” 谢里正赶紧出声:“对对对,四石,四石。” 能少一旦就一旦。 白里正笑的得意要上天:“不能。” 谢里正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崔里正的笑容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里正又笑道:“两位老哥啊,这事你们还得早点想好啊,这若是拖的时间长,我怕都不是这个价了,我可是给两位老哥哥面子的啊。” 谢里正好想脱鞋,拿鞋底抽他这张笑的恶心的脸。 要价这么狠,还给面子,阿呸。 这时,有村民跑来,边跑边喊:“里正,孙里正来了。” 谢里正眉眼狂跳,又一个傻子送上门来被砍。 第250章 五石粮食一口井 孙里正看到崔里正和谢里正的时候,就知道白里正怕是没那么好说话了。 果然,听到对方说要五石粮食时,孙里正整个人都懵了:“我已经准备好十二贯钱了。” 以前三贯钱一口井,他准备了十二贯钱,就是要打四口井。 白里正哈哈笑道:“老弟啊,你也知道,现在这个世道,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你们应该都懂得。” 这个热天对于他来说,真是太好了,他可以多赚几石粮食。 他不替自己村子着想,难道要替别人着想吗,怎么可能。 孙里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打井,没水喝,有粮食也得饿死,那不如拿点粮食出来,赶紧把井给打了,勉得白里正到时又加价。 白里正笑的眼睛都没了:“行,咱们都是一家兄弟,那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来办吧。” 三人在心中对着他呸,一家兄弟也没见你少粮食,还一家兄弟。 先来后到,那就是先去崔家打井,然后再去谢家村,最后才去孙家村。 因打井不可能是一天就完成,又因为现在的白天不能行动,所以打井队要在对方村里休息。 在这休息期间,打井队的吃喝都由对方村管。 以前请人上门做工,吃喝确实是由主家管,另外还给工钱。 这若是在以前,谁都不会说什么,毕竟粮食可以买得到。 可其实现在也说不得什么,哪怕粮食买不到,也得咬牙答应这事。 五石粮食都出了,不可能不给他们饭吃,只能捏着鼻子应下这事。 白里正得意的笑了:“行,谢里正和孙里正你们先回去,我让他们先去崔家村,打完井后就去你们村。” 谢里正和孙里正很想再确认价钱不会再涨的话,但想想又觉得对人不尊重,就没回,回去了。 崔里正则在这里等着打井队的人。 白里正笑的像只脱了皮的老虎:“崔老哥,你等等,我去交代他们几句。” 崔里正含笑应声。 白里正来到祠堂,看着众人,笑道:“谈妥了,五石粮食一口井。” 白大族老脸上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很快又落下去:“你让谁带队去打井?” 白里正的笑容微僵,随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黑子。” 白大族老盯着他看:“你觉得可行?” “为什么不行?”白里正笑的有点冷,“我说行就行。黑子呢,让他带人,跟崔里正去崔家村打井。” 很快,黑子就被人喊来了,听了里正的话,他整个人都怔住了:“里正,我?我不行的,让行子哥带……”. “我说你行就行。”白里正阴冷的盯着他,“学了这么久还没信心,你是打算永远都坐在家里吃闲饭吗?” “五石粮食!你不想多分点?你家里有很多粮?” 这话直白的让人不欢喜,但这么直白的话语,却是谁也推脱不了的,毕竟在这个时候,都想为家里多分点粮。 黑子犹豫后还是挣扎了一下:“我对点穴不太行……” “别太自卑,你可以。”白里正打断他的话,眼眸冷凝,“别耽误时间,崔里还在等着,快去,等到太阳出来,你们就走不到崔家村了。” 如此,白铁黑就不敢再说什么,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和村里兄弟们,跟着崔里正前往崔家村。 站在村口的白里正,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突然冷笑:“怎么就不行?他打井时间比行子还长,怎么就不行?” 白大族老比白里正年老,眼睛比他浑浊,早就看不到黑夜里那群人的身影。 他听了白里正的话,轻叹一声:“行子才是咱们村最有天赋的那一个。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顶撞你……” “不是故意顶撞?”白里正冷声打断白大族老的话,“他要在自家挖深井,费用和所有人一样,这哪不对?” “因为他是白家人,所以他家打深井,就不需要给钱?” “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那谁还做事?都让村里人帮着打井就好了。” 想起这事,白里正浑身都是怒火。 打井队是全村的,你要在自家打井,当然要出钱。 白大族老等到白里正说完,他才出声:“那些话不是行子说的,是别人说的,就是想着,同是一个村的,哪怕不免费,也应该折一折,而不是和外村一样的费用。” 白里正听着这话更生气:“怎么折一折?怎么就不能是一样的费用?真以为大家喊他一声白老大,这个打井队就是他的?他打井就不用付钱?” “为什么要给他折一折?那口深井是他私人的,那价钱就要完整,哪错了?” “不是他说的?哼,就是他说的,不是他说的,别人吃饱了撑的才说这话?” 白大族老看着怒火冲天的白里正,有心想再劝解几句,可见他这样,他也知道劝不住,便不劝了。 白里正看到白大族老不再劝了,心头怒火更甚:“你们一个个都相信他,那就让他当里正好了?” 白大族老盯着他,满脸无奈,还没出声,又听到白里正重重冷哼:“真是无耻至极,别人喊他一声白老大,就真的以为他可以代替我。” “我说了,这打井队不给他管就不给他管。” 白里正愤怒甩袖走人,白大族老看着他的背影,长叹好久,最后还是来到了白老大家,把崔家村的事说了。 白老大沉思后说道:“大族老,崔家村的地势和咱们这边不一样,他们那里遍地都有水。” “但如果选址选不好,会破坏山脉,这种天气看不出来什么。” “可只要下大雨,或者是雨水过多,井水很容易喷发。” “严重点的会造成山体崩塌!” 白大族老一拍大腿:“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想想还是要和你说一声。那现在呢?” “我去趟崔家村。”白老大不能明知道有情况还不管,那害的就是整个崔家村。 他刚出门,就站住了,愣愣的看着站在篱笆院外的人。 白里正看着白老大和白大族老,怒火滔天,咬牙切齿:“白铁行,如果你非要插手我管理的打井队,我现在就把你逐出族。” 白老大面容煞白,抖着苍白的唇,一个字也不出,脚步更是迈不出去。 他在心中想着,黑子打井时间比他长,也许比他更了解地脉? 对的,自己行不代表着别人不行,自己不行并不代表着别人也不行。 相信黑子。 第251章 那就建十米吧 项家村齐心协力,两天时间挖出了一个地下池塘。 入口从祠堂侧门进去,往下的台阶先用泥土刨出来,再用石块铺平展。 毕竟是囤水的地方,如果只有泥土和水混在一起,那就成了泥泞路。 没有谁想天天在这个泥泞路里走来走去,所以就铺了石块。 台阶虽有一尺宽,但毕竟是往下要走的路,若是不平整,定是要摔跤。 所以就用糯米水,石灰浆,还有稻草杆,细小的沙石混合在一起,在泥土上铺一层,再把石块按在上面。 顺着台阶往下走,这里全部都铺上了碎石,走在上面有点磨脚,但莫名的很舒服。 挖好的池塘大概三百平,但很浅,只有半米深,这是为了防止摔跤掉下去后做的准备。 池塘底部先是铺了一屋石头,然后用糯米浆,石灰浆,细小沙石,混合在一起后,又铺了一层。 待到这一层干了之后,把水放进去,水不会渗透到地里去,也就是古代的水泥。 项瓷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这就像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东北大澡堂子。 糯米浆干了之后,又过去了两天,男人们就提着水,来这里洗澡。 既然男人们来了,那女人们就不会来这里。 当然,她们的洗澡水也就不用再提来了。 村里男人们哈哈大笑着,又欢喜着,其中意思大家都懂,但都不会拿出来开玩笑。 囤水池塘弄好后,项老爷子就把做围墙的事说了。 村民们听了都纷纷点头:“是要弄个围墙,你是没看到那些来求取灵泉水的外村人,脖子伸的老长,时不时的就问两句咱们村的事。” “对,把村子围起来,看他们伸长脖子,问这问那的就很烦。” “如果是要防止他们偷看,那这个围墙得要很高才行。” “小六,你是读书人,这围墙有什么讲究吗?” 大家都看向项信槿,项瓷也停下手中动作去看小六,微拧眉。 怎么连个围墙也有讲究,不是建就成了吗? 项信槿面容淡然:“有。” “白丁家中围墙只能是篱笆,不能超过半米。” “秀才以上可以做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一米。” “举人以及乡绅家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两米。” “有官职在身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三米。” “郡府城墙不能超过五米。” “州府城墙不能超过六米。” 项信槿看向小院里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道:“咱们是城镇以下的白丁,围墙只能用篱笆,不能超过半米。” 众人:“……” 项瓷嘴角抽搐,这说了等于没说。 同时心中也惊骇不已,她就说为什么大家都有院子,但院子的围墙都是篱笆,且都不超半米,她一跳就跳过去了。 但上次她去镇上,却又看到有的人家是石头围墙。 原来是这样,这个国家管制还挺严,阶级很分明。 项老爷子当然懂这个,他面容有点臊:“但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吗?咱们能做五米高吧?” 项信槿郑重点头:“可以。” 项老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到项信槿说道:“没被官府发现,十米都可以。” 大家都盯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 项瓷憋着一口气,等着六哥的下半句话,可是怎么也等不到,这口气就一直憋着。 她正要开口,就听到有人问:“如果发现了呢?” 项信槿淡淡的目光掠过所有人:“等着坐牢罚款做苦力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惩罚太重了,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不敢。 项老爷子狠狠的瞪了项信槿,整个人气鼓鼓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吗,建围墙建围墙,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同意啊,解释那么多,打他破嘴干什么。 项瓷也是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家六哥,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围墙不能做了? 一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然后,就又听到项信槿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应该没人管我们。” 项老爷子手里的烟杆子都扬了起来:“说重点。” 项信槿好似没看到大家愤怒的面容似的,淡淡道:“围墙可以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项瓷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卡在这里,难受的很,不再等待:“然后呢?”奇快妏敩 项信槿扫了她一眼:“反正没人管,那就建十米高吧。” 项瓷翻了个白眼,这意思就是,建五米高抓到了要受罚,十米也要受罚,那不如就建十米高的。 可多出来的五米,难道就不是他们建的吗? 不累的? 项信柏和夜开同时出声:“我同意建十米高。” 有这两人同意,项家其他人当然也同意。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同意了。 项老爷子暗瞪项信槿,然后和族老们去商量接下来的事。 待到散会,一家人坐到一起吃午饭时,憋着一口气的项老爷子崩不住了:“项小六,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大家手上的动作再次放轻,已经爬起来想要夹菜的大宝,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项信槿放下碗筷,看向家人们:“如是我直接同意说可以建围墙,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就可有可无。” “先告诉他们建围墙犯法,他们心里会想着,原来围墙对他们也有章法。” “在这个特殊时期,越是有章法,他们心中越是有反逆之心。” “所以反而会同意建围墙,并且在建围墙的时候很用心。” “整理来说就是,现在的他们压抑了,应该让他们适当的放松一下,叛逆一下,开心一下。” “他们不想反抗爷爷,是因为逐出村子可立即执行。” “但县令若是因为城墙想要治他们的罪,不会立即执行,那不如就背着来,反正也不可能治他一个人的罪。” 项老爷子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手里的筷子动了动,最后眨了眨眼,轻咳两声:“吃饭吃饭。” 项信槿端起碗,夹菜,吃饭,好似刚才说那么一大段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严氏轻叹一声,对身旁的项婉说道:“你弟弟是不是太聪明了,我这心慌慌的。” 项婉扬唇得意的笑:“你儿子这么聪明,你不高兴?” 第252章 余占福不在家 听了项婉的话,严氏又看了一眼小儿子,再次轻叹一声:“也不是,就是……觉得他聪明的没朋友。” 项婉笑出了声:“一物降一物,你放心,他一定能找到媳妇。” 严氏一下子就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懂。”项婉连连点头,“放心吧,总有某个姑娘就喜欢他这种。” 严氏其实是真的担心小儿子太聪明,和姑娘家的说不上两句话,然后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这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是很悲伤的一件事。 说起这个,严氏的目光就又落在项婉身上。 项婉感受着严氏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看过去:“怎么了?” 严氏看着这个聪明温柔的女儿,心疼的很:“你说……”那个姓钱的是不是眼瞎啊。奇快妏敩 但她没这样说,而是问道:“你想过自己没有?” “早着呢。”项婉淡淡道,“饭都吃不饱还考虑这个,你就不怕我嫁过去后,被他们一家给吃了?” 严氏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呸呸呸,快呸三声。” 项婉被押着呸了三声,严氏想着那种情况,沉声道:“连建围墙都不管了,这婚姻大事应该更没人管。” 大事不管要来管小事,谁吃饱了撑的。 项婉对这事看淡了,不就是那样吧,没什么好纠结的。 饭后,男人们上山敲打石头,女人们在自己家里活动。 崔氏她们已经把后院的顶给搭起来了,并且挖好了后鱼塘,里面放上淤泥和野草,再放上一半灵泉水。 四十条鱼放进去,条条都生龙活虎,生气勃勃,甩着尾巴欢快的游着。 家里的挖的第三个地窖,是沿着第一个地窖往里挖的,且相通。 崔氏她们在里面挖,项龄负责把装有泥土的簸箕拖出来。 项瓷和项龄拖着簸箕来到后院,挖出来的泥土堆在这个角落里。 这个泥土可以沿着后院围起来的竹栏填高一点,倒也不会让外人看出他们家院外突然多出来这么多新鲜的泥土。 这活是属于劳力活,项瓷做的腰酸背痛,捶捶:“我的腰啊。” 余氏正在准备午饭,听到这话,嗔道:“小孩子没腰,别乱说。” 项瓷嘿嘿的笑了:“好好好,没有腰没有腰。” 腰和夭同音,夭折是大人们最忌讳的,就不会说小孩有腰(夭)的话。 余氏把灵泉水端来,递给项瓷和项婉:“喝点。” 这水是万能的,喝了以后腰不酸背不痛,又精神抖擞,一只手拖一个簸箕都不是问题。 把双耳壶递到地窖里,让下方操作的人,也喝点灵泉水补充一下。 项信柏和夜开打石头时,提前一个时辰离开,迅速奔去余家村。 这几天没空去余家村收拾余占福,一直吊在心里又不舒服,就拖到了现在。 他们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正赶上吃晚饭。 晚饭过后,天就要亮了,但凡他们慢点,就要被太阳晒伤。 此时的项信柏,阴沉着脸,看的项瓷都有点心焦:“三哥,怎么了?被发现了?” 被人发现了虽然不怕,但心里总有几分不舒服。 “没有。”夜开面容冷峻,沉声道,“姓余的不在家。” 项瓷惊愕道:“不在家?这个时候?他们能去哪?” 现在没粮没太阳,他们一家能去哪。 项信柏抓了抓头发,有点燥:“二舅公说他们家好像是在天气转热的前一天,去了镇上。” “具体是做什么不知道,反正是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项瓷哦了一声,心头有点小抵触,原本以为余占福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却没有想到,他们一家居然出了门。 还这么多天都没回来。 虽然刺伤的事情,还有几个月才会发生,可这件事一直吊在心里,总是不舒服。 想了想,项瓷还是说道:“我看看。” 夜开等人护着项瓷,来到她的房间里。 项瓷喝了一杯灵泉水后,心中想着陈氏,要借她的眼睛看外面。 借陈氏的眼睛会比借余占福的眼睛看到的东西要多。 项瓷眨了眨眼,心中想着,以前她借别人眼,只能看不能听,那现在呢? 她现在在梦里能看能听,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改变。 这段时间为了不浪费粮食,她都好久没用这个功能了。 很快,她眼前闪现几张女人的面容,耳边也传来咯咯笑的声音。 女人们都画着比她们山村人要精致的面容,声音笑起来却很假,脸上的鄙视也只多不少。 她们看向对面时,嫌弃妥妥的不掩饰。 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这眼神看的项瓷很不舒服。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在看陈氏。 一个戴着金步摇的妇人,掩唇轻笑道:“这老天爷也不知道是要惩罚谁,居然让咱们过上了这白日黑夜颠倒的生活。”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陈氏。 其他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陈氏不明白,反而连连点头:“对啊对啊,这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惩罚她,她不知道收敛。” 金步摇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只盯着陈氏。 话是她取的头,暗讽的话语她们都能听懂,偏偏被讽的那人听不懂,还附和她的话。 这让习惯了夹枪带棍说话的她,此时连个正面讥讽都忘了要怎么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丝帕掩了掩嘴角,来掩饰自己的不屑。 陈氏却不自知的说道:“这老天爷这是要惩罚谁呢?该不会是净瓶娘娘吧?” 金步摇冷蔑轻笑:“净瓶娘娘!真是可笑,就因为一口水井,然后就有了一个净瓶娘娘的传说?我熟读那么多书籍,均没有听说过咱们还有一个神仙叫净瓶娘娘。” 坐在她旁边的金簪子附和道:“我也没听说过。其实,这件事细想起来,是有几分怪异的。” 其他人都让她仔细说说。 金簪子朝门外呶呶嘴,神秘一笑:“你们想啊,净瓶娘娘是什么时候出的?” “毒蚊子那次。”金步摇说的很坚定,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且轻轻的剐了一眼金簪子。 第253章 里面暗藏的杀机 金簪子不自知自己上了金步摇的当,反而略得意的徐徐道来:“被毒蚊子咬了之后,那么多医馆的大夫都没办法,镇井水却可?,且一夜之间,那么多镇井的水都可以?” 她环望众人:“镇井的水那么多人吃,为什么以前没发现有治病救人之能?现在不但能解蚊子毒,还能治其它病。是何道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都说着是何道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道理来。 哪怕猜着的也只说是何道理,或者是笑而不语,或者恍然大悟,或而轻笑摇头沉思。 只有陈氏完全不清楚的问出声:“是什么原因?” 金簪子见众人都不明白,又有陈氏给她台阶下,她神情得意,下巴微微抬起,笑的鄙视:“当然是因为县太爷让老大夫制出了解毒剂,投到了镇井里。” 金步摇等人均屏息静气不出声,还佯装一副居然是这样,你好厉害的表情。 陈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现在镇井快要干了,甘露水也没了……其实根本没有净瓶娘娘,一切都是县太爷弄出来的,他为什么这样做?” “直接让大夫一个个治不好吗?” 金簪子瞥了陈氏一眼:“余陈氏,看在你喊我婆母一声表姑母的份上,我在这里事先警告你一声。” 陈氏不解的看着她:“什么?” 金簪子神情高高在上:“泥腿子就要有泥腿子的觉悟,不懂就不懂,别在外人面前说出来,显的你更加愚笨蠢钝。” “虽然我们这里没有外人,但你若还是这么不知深浅,那我就让我夫君把你们送回去,明白?” 项瓷看不到陈氏的表情,但她想,陈氏现在一定很气很气吧。 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跑那么远,还去那么有钱的人家做客,明明对方都看不起她,她还赖着不走。 项瓷退出来时,听到陈氏说明白二字。 一退出来,就对上一只大海碗。 夜开把大海碗递到她手上:“我刚去厨房端来的。” 本就是晚饭时间,开吃。 饿的咕咕直叫的项瓷,端起碗来,大口的扒着饭。 夜开等人则看着她,静默不语。 项瓷吃了半碗饭,才舒服了,喝了一口灵泉水,顺了顺喉才出声:“余家人应该不是在镇上,而是在县上。” “听她们的对话,陈氏应该是在她表姑母家,家里还挺有钱,她表姑母的儿媳妇,头上戴的都是金步摇和金簪子。” 项瓷心中嘀咕,没有想到余家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有钱的亲戚,真是没有想到。 项信柏咬牙切齿:“让他们多开心一段时间。” 项信槿问:“有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项瓷连连点头:“听到了,陈氏说镇井里的水快干了,甘露水也已经没了。她在那些夫人们的指导下,猜测镇井里的并不是甘露水,而是县太爷找人制作出来的解药,再投放到里面的。” 她看着项信槿:“大概就是这些。” 项信槿蹙眉,抿唇,手指头搓了搓,眼微沉:“看来,镇上要乱了。” 项瓷急问:“要乱?怎么个乱法?” 她知道之前镇上,因为粮食涨价,乱了一阵。 若不是县太爷镇压,后果难以想象。 现在蚊子毒解了,甘露水也囤了,又要乱一次? 众人也看向项信槿,眼里带着疑惑。 “还要怎么乱?抢粮食?” “应该是抢粮食吧,现在这天日夜颠倒的,那些人怎么着都要为自己找条出路。” 项信槿目光幽深,看不到底:“除了抢粮食还能干什么,也只有抢粮食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县太爷当初禁止粮食涨价太高,那些乡绅对他本来就有意见。” “现在他们不趁着这个时间涨价,他们心中更难平。” “甘露水没了,粮食再涨价,逼死穷人,穷人自然是要抢的。” “活不活都只是这一条路。” 夜开点头附和:“是这样,不管是谁,被压的太久了,都要反的。” 项瓷急道:“等等,这和乡绅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些粮油店是他们的?” “当然。”项信槿瘫着脸看着项瓷,“镇上有一半产业都掌控在乡绅手上。特别是这种粮油店,不在他们手上,他们怎么和县太爷抗衡?” 项瓷懵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所有的店都是个人的,没有想到,表面是个人的,实际上背后有许多只黑手。 她轻喃道:“怎么看出镇上要乱了?” 项信槿分晰给她听:“先前蚊子毒爆发,只要是人就咬,乡绅他们也不例外,他们也害怕死亡。” “这时候正好有了治毒的甘露水,乡绅们就顺势给县太爷面子,也给自己立好脸面,造了这个娘娘庙宇。” “现在甘露水没了,蚊子毒也没了,乡绅们当然要把县太爷给扯下来,把他们的位置给重新抬回去。” “也是因为要把他们重新抬回去,才会把净瓶娘娘和甘露水抹灭,把能制作出解毒水的县太爷,说成是别有用心。” “污蔑之罪淹没县太爷,百姓们不再相信县太爷,就只能听手里有粮的乡绅们的。” “如此,乡绅们就会趁此涨价,以此来控制整个县府,踩低县太爷。” “所以我才说要乱了,而且是大乱。” 项瓷听的目瞪口呆,她是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几句话,六哥就能分析出这么多道道来。 这脑袋怎么长的? 项信槿声音很冷:“更主要的是,他们手上有很多很多粮仓。” 项信槿说了很多很多,是因为他曾经见过一个员外老爷家的粮仑,还仅仅只是一个粮仓。 但据他所知,员外老爷家的粮仓,至少有十个以上,一个至少有五百石粮食。 他们乡绅全部勾结在一起,别说县令,就连州府大人来了,也都要拜见他们,并请客过了明面,才好办事。 不然,乡绅们暗地里闹事,州府大人办不好事都是小事,命没了才是大事。 项瓷自项信槿嘴里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有钱人,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贪时,她惊的张大嘴,久久回不过神来。 最后,她只想说一声,现代有钱人的世界她没见过,以为就那样。 可若是往里细透了就会发现,这里的乡绅富豪,他们做的更远更大更狠,也更贪。 要不然说,乡绅富豪就是一方土皇帝呢。 这大乱得有多乱? 第254章 断桥断信 项信槿眉眼冰冷,里面藏着锋利:“他们只想着涨,只想着压,却没想过后果也是很难的。这次若是大乱,他们好处捞不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项瓷微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但大致的意思她都懂。 乡绅富豪再有钱,再能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一旦惹的所有百姓们反,他们也就到头了。 其实穷苦百姓们,但凡有一口粮,他们都不会反。 “那咱们这边的甘露水呢?”夜开突然开口,“会影响小七吗?” 其他人都朝项信槿望去,也是一脸的担忧。 项瓷心紧了一下,紧握双手,抿紧唇。 如果她的甘露水会影响自己,这甘露水就得断。 不能为了得到信仰之力,就害了全村人。 而且,这段时间的信仰之力,也让她的酒壶大了很多很多。 保证她们村里的供应一两年还是可以的。 然后在这一两年里,让她们村里的村民们对她产生信仰之力,再让酒壶的水增多,以此来保证后面的水源,应该是可以的吧? 项瓷这样想,却还是想听到项信槿确切的声音。 项信槿拧眉沉默后出声:“镇井虽然没干,但甘露水却是没了。如果他们想起咱们这里的娘娘庙宇,走投无路的他们,会来咱们这里求取甘露水。” “乱了后的他们,心性大变,咱们的甘露水还有用,那……” 项信槿面容严肃的看向大家:“那咱们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村……但小七需要信仰之力,所以这个甘露水不能断,却又必须断。” 这话自相矛盾,但又是事实。 大家齐齐看向项瓷,项瓷强装镇定的耸耸肩:“就目前来说,我的甘露水能保证咱们村两年左右的量。” 项信槿问她:“保证?不,这话不能说死,特别是在这种天灾面前,你更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险之地。” 项瓷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错了。” 项信槿一本正经的点头:“对,你错了,你是人,不是神,别把自己放到最高的位置去救你想救的所有人。” “无论何时何地,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好自己。” 他的声音不严厉,也不大声,就是那种清清浅浅的声音,可却让项瓷听的头皮发麻,心虚的不得了。 她没想做救世主,她只是想让家人们都活着,顺带着让全村人都活着。 全村人都活着,他们全家才能有帮手,才能少受点罪。 夜开眼中闪着心疼,但他同意小六说的话,小七就是太善良了,总想着救这个救那个,却不想想她自己的安危。 这王朝那么大,她哪里救得了所有人,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保护。 项信柏微抬下巴,眼神幽冷:“明天我和开心去趟镇上,打听余占福的住处。” 夜开猛的抬头看向项信槿,他自项信槿幽冷的目光中,看出他不是想去打听余占福的住处,而是想……掐断关于净瓶娘娘的消息。奇快妏敩 项信槿目光自项信槿身上掠到夜开身上,沉默的点头。 这个会议到此结束。 项瓷却不知道,饭后,项信槿三人又在开小会。 “把娘娘庙宇不再供应甘露水的事散播出去,要做的逼真,不能让那些乡绅们怀疑。” 项信槿的面容比先前还要冷峻,声音还要冰冷:“还要把平安索桥弄断,从镇上那边弄断,造成是镇上的人,不想让山里的人逃到镇上去的假像。” 当所有事情对乡绅们有利时,穷苦百姓就是他们的踏脚石。 当所有事情对乡绅们无利时,他们不会管穷苦百姓的死活。 擦试匕首的夜开,黑眸里风雨如晦:“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山也弄塌吧?所有山外的人进不来,山里的人出不去,咱们怎么着都能抗过天灾。” 项信柏冷哼嗤笑:“把山弄塌,你倒是敢想,怎么弄塌?” 擦拭匕首的夜开没有抬头:“走镖时,在客栈里无意中听到一个男人说,兵部尚书的工匠手里,打造出一款威力强大的武器。” “那个武器点火后会发出火花,然后像闷雷一样炸响。” “炸完之后,不管是人还是牛都会死的焦黑。” “就连地面也会炸出一大洞来,也是一片焦黑。” “如果咱们有那个武器,只要多点,就能把山给炸了。” 项信槿目光闪了闪:“你想多了。不可能。” 项信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也说了那是兵部尚书的工匠手里?想想咱们的差距,你连京城都到不了,怎么接近兵部尚书?” “那么厉害的武器,他为什么要给你炸山?” “你好好冷静冷静,别一扯上小七,你就不带脑子说话。” “平安索桥可以断,山不能炸。” 项信槿面瘫着脸附和项信槿的话,然后看向夜开:“你刚才说的话就当是做梦,有些事听了要忘掉。说那话的男人,要么是逃犯,要么是叛国者。” 夜开当然明白,这么厉害的武器,还是在兵部尚书那里开发又没实行的武器,怎么可能会泄露。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曾经是工匠部的,得知这个消息,然后贩卖消息成了逃犯。 或者是正要贩卖这个消息,才会出现在他们走镖人才会住的偏远客栈里。 他说这话,只是想阻拦所有外人靠近小七。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消息不可靠,只是想说说而已。 仅此而已。 被保护的小七这次睡着后,梦到的依然是逃荒情景,梦里的一切都按部就班。 大家到处找水,到处挖草根树皮,比在村里过的还要苦。 已经饿过的众人,没人敢闹,因为大家都知道,闹也没人会理你,也没有人给你吃的。 你想活着,就得跟大家一起吃苦。 好在因为有雪水的浸润,地上长出新鲜嫩草和野菜,还有一些蘑菇,让逃难的人们,有了一口希望。 他们一个村一个村的往北行走,大家相互防范,又相信扶持,坚难朝前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残缺的尸体多了。 而且这些尸体,不再是衣裳褴褛的百姓,还出现了身着铠甲的士兵们。 就在项瓷惊讶之时,一把圆环大刀,猛的朝她刺来。 第255章 小四丢了 眼见着圆环大刀要刺伤自己,倒吸一口凉气的项瓷,被一道大力扯的倒飞出去。 夜开举着斧头与这个士兵对打,并砍破对方脖子,抢过对方的圆环大刀。 整个队伍都乱了,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他们凶神恶煞的肆意砍杀难民们。 “快跑,是西林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本就乱轰轰的人群,更加乱。 人群你挤我,我挤你,乱的看不清身边人是谁。 项瓷被挤的东倒西歪,努力朝家人方向挤,却眼睁睁无力的被人流挤的倒退。 差点摔倒时,她抱住了一棵大树,这才稳住身形。 待到人流少后,她才朝家人方向奔跑。 好在她的家人们没跑远,守在另一棵大树下等待着。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这里等走散的家人们。 项老爷子面容焦急:“小七,你来了。还有小四,小四还没回来。” 项瓷看向家人们,这才发现项婉不在这里:“没事,她一定会回来。” 她这么笨的人都跑回来了,四姐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回来。 又等了等,西林军越来越多,项婉却还没回来。 项信槿沉声道:“不能再等了,西林军越来越多,咱们打不过,得赶快走。” 严氏红着眼抓着项信槿的手臂,哽咽道:“项信槿,她是你亲姐,你怎么能丢下她,她还没回来。” 项信槿眼眸幽深不见底:“我姐很聪明,她能保护好自己。” 严氏红着眼盯着他:“她一个弱女子,你告诉我,她要怎么保护自己?” 项信槿抿唇没再出声,眼睛却红了。 夜开道:“我再去找找她。” “来不及了。”项信槿一把扯住夜开手臂,声音很轻很冷,“少了你,三哥护不住他们。” 这个他们是指整个家。 夜开走了,项信柏一个人怎么能护住整个家。 夜开盯着他看了两息,不敢看严氏期待的目光,垂下了眼眸。 项瓷急道:“也许四姐……” “走。”项信槿率先转身,“爷爷,走吧,再不走,咱们全家都得交代在这里。” 望着项婉走丢方向的项老爷子,双眸浑浊,抖着唇道:“走。” 崔氏一手牵着项瓷,一手牵着项信枫,红着眼不敢回头。 严氏挣扎两下,流着泪被项仁和给扯走了:“走吧。” 他的声音无力,他的腿脚无力,他的心也无力。 他的女儿丢了,他连等待的时间都没有,就得逃命。 西林军来了,他们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刚才耽误的时间,已是和牛头马面在抢时间。 奔跑的项瓷,回头看向后方,只看到越来越多的西林军,挥舞着大刀冲来,嘴里喊着砍杀的话。 跑的慢的人被砍杀,摔倒在地的被砍杀,跑不动的坐在地上等着被砍杀。 人很多,很散,却没有一个是项婉。 项婉丢了。. 项瓷回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抹掉眼泪,却不敢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 跑到大家都跑不动时,又和那些逃难的人汇合,大家才敢喘口气。 严氏此时才敢放声痛哭,人群中失去亲人的人们,也开始痛哭。 “老天爷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大旱啊,没吃的,为什么还要打仗。” “西林国卑鄙无耻,趁着这个时候攻打我们,乱杀无辜。” “朝堂内乱,西林国和南明国趁此攻打我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这国将不再是国。” 项瓷听着他们说的话,沉默不语,默默的跟着家人们走进枯燥的树林里。 树林里只有干燥的树木,没有树叶,没有青草,只有荒凉的土地和枝干。 “走水了!” 一道嚎叫声猛然响起,队伍又乱了。 “西林军放火烧山了,赶快跑啊。” 项瓷记得夜开手的温暖。 她紧紧的牵着夜开,不敢松手,不敢停下,跑的胸口像是风箱在抽,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 跑的眼前发黑,跑的双腿没知觉,跑到天旋地转…… 项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坐起来,满头大汗的她环视周围,她还在家里。 掀开窗户上的黑帘子,外面的天还没黑,白色光芒亮的让人心惊。 项婉醒了,看着大口喘气的项瓷,又闭上眼睡觉。 小七做噩梦,很正常,别打扰她,继续睡吧。 项瓷下炕,把毛巾放到融化的冰水里浸了浸,敷在脸上清醒清醒。 这个梦虽然是以前发生过的,但里面传递的信息却很多,得告诉六哥。 关于四姐走丢的事,以及六哥让家人走的事就不要说了,免得二婶担忧不开心,还对不等四姐的六哥有意见。 再说了,那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他们这次重来,不会再发生逃荒的事,也就不会再发生四姐走丢的事。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吧。 项瓷用冰毛巾敷在脸上清醒后,看看沙漏,没有再睡,掀开帘子看向堂屋。 堂屋里的少年们还在睡,她放下帘子回到房间,拿起医书后又放下,而是拿起了游记。 她想知道,当时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西林军。 哪怕他们不再逃荒,但有些消息还是得知道。 万一西林军被东楚军打的丢盔弃甲后,来的方向正是他们的平安镇呢? 那时的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大家都起了。 项瓷放下书本来到堂屋,少年们都已经醒了,正在这里锻炼身体。 她走过去,给双耳壶添灵泉水时,淡淡说道:“我刚才做梦,梦到咱们东楚国打内战,西林国和南明国趁机攻打咱们。” 项信柏把杯子递到项瓷面前,咬牙切齿:“粮食都没了,还要打仗,不知道那些上位者脑子里在想什么?” 项瓷给他倒了一杯灵泉水,又给夜开倒了一杯灵泉水。 夜开一口干掉灵泉水:“咱们东楚国皇上,昏庸无能,能拖到现在才发生内战,我都要怀疑前几个太子都是废物。” 如果前几个太子不是废物,就该聪明的招兵买马,结党营私,逼皇上退位让贤,推翻这个烂在骨子里的朝堂。 而不是让皇上像过家家一样,今天封太子,明天废太子,让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让黎民百姓过的水深水热。 让人成为叛国者,又让其它国家有机会联盟,一起来攻打东楚国。 打起仗来,苦的是百姓。 那些身在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只会耍耍嘴皮子,以自身利益为前提,结党营私的恳请皇上按他们的想法下旨。 夜开心头愤恨的咬牙,这个王朝烂透了。 第256章 送兔子给小瓷姑婆 项瓷看着项信槿,动作优雅的喝掉杯中灵泉水,又听到他说:“东楚国还能安稳,靠的是杜相。只要杜相一倒,这个国家内战不可避免。” 大家都没再出声。 项瓷回想着刚才看的游记,上面提了一句杜相,更多的字迹就没了。 虽不知杜相是什么样的人,但能得六哥一句赞,他就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丞相。 项信槿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俩个去镇上时,顺便打听一下皇上有没有立太子的事。” 项信柏点头表示知道。 话谈完,他们继续锻炼,在这之间,崔氏严氏已经在准备饭菜了。 虽是早餐,却是要做劳力活的早餐,所以不能少。 天黑后,夜开和项信柏以带着项老爷子的命令,去打探消息。 项仁州带着家里的男儿们去打碎石,家里的女人们则继续挖地窖。 项瓷在去娘娘庙宇加甘露水,这段时间,可能是信仰之力不多,酒壶只大了一次,就没有再大了。 好在没有妨碍她放甘露水,水流若是不控制一下,依然能把她弹射出去。 这是好事。 走在村里路上,看着嬉戏的孩童儿,一片欢声笑语,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样,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小瓷姑婆!”小在提着笼子匆匆跑来,眼睛红红的。 项瓷蹲下,替他擦眼泪:“哎哟,小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在把手里笼子递到项瓷面前:“小瓷姑婆,这三只小兔子送给你。” 项瓷看着装有小兔子的小笼子,惊愕道:“为什么送给我?” 小在眼泪掉下来,委委屈屈:“爹说,这些小兔子养不活的,如果死了,就要吃兔子肉。” “我请爹不要吃兔子,爹就说拿小兔子和别人换粮。” “我不肯,我知道,爹拿小兔子换粮,别人就是要把小兔子给吃掉。” 小在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泪眼汪汪的看着项瓷:“小瓷姑婆,我把小兔子送给你,如果你把它们吃掉了,你不要告诉我好不好。” “我会难受的。” 项瓷看着三只活泼的小兔子,犹豫后接过来:“好,我不说。” 这话让小在的嘴撇的更高,眼里不可置信,最后抹着泪哇哇哭着跑了。 小瓷姑婆说,如果她吃了小兔子,她不会告诉自己。 那么可爱的小兔子,怎么可以吃掉? 为什么埋掉就是浪费肉,哪浪费了? 小在不明白。 项瓷提着小笼子,看着跑走的小在,长叹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生机勃勃的小兔子:“小没良心的,你家小主子为你们操碎了心,你们倒是悠哉的很。” 她提着小兔子回到家,余氏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回来?还提了……小兔子?小在的?” “嗯,小在的爹说要把小兔子吃掉,小在不肯,他就把小兔子送来给我。”项瓷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余氏慈祥的笑道:“小在那孩子啊,小小年纪长了一颗菩萨心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哪里舍得吃掉小兔子。” 项瓷自箩筐里扯了几根青草,送到笼子里逗小兔子:“他还说,若是我把小兔子吃掉了,不要告诉他,他会难受。” “是他能说出来的话。”余氏温柔笑道,“所以你呢。” 逗弄着小兔子的项瓷,轻笑道:“当然不吃,养着呗。万一它越生越多,还可以送小在好几只小兔子。” “对了,奶奶,你看看这三只兔子,是雄的还是雌的?” 余氏笑着接过小笼子,把小兔子抱出来看了看,乐呵呵道:“这是只母兔子,不错。” 项瓷一听说是母兔子,也乐了:“三只里面,最好两只母兔子,一只公兔子。这样它们能下好多好多小兔子。” “咱家小七是福星,定能心想事成。”余氏把手里的小兔子放回去,又抱出来一只兔子,“这也是一只母兔子。” 项瓷凑过头去看,有点担心:“该不会第三只也是母兔子吧?” “你这孩子……”刚把母兔子放进笼子里的余氏,盯着项瓷看。 项瓷被她看的有点懵:“怎么了我?” 余氏却摇头否认:“没有,你想要一只公兔子,那就是公兔子。” 心里却在想着,小七是不是知道男女之啊。 她查看手里的兔子后,笑容大了:“这是只公兔。” 项瓷瞪大双眼,握拳挥舞着:“耶耶耶,两只母的,一只公的,完美!” 余氏看着笑的开心的项瓷,也笑的开心:“它们很会打洞,不要放到后院,不然它就跑了。” “嗯,我知道。”项瓷提着小笼子,朝厨房走去,“等爷爷回来,让他给我编个大箩筐,用箩筐养。我先喂它们喝点甘露水。” 既然想养兔子并繁衍小兔子,那当然就要好好照顾。 至于兔子吃的青草,可以让爹爹打碎石时带回来。 如此一来,还要多做个大箩筐养青草。 小在的爹若是能上山带青草回来,就不会不允许小在养兔子了吧。 其实小在的爹娘已经挺好了,允许小在养兔子,还同意家里不吃兔子肉。 项瓷给三只兔子都喂了灵泉水,蹲在旁边摸它们软软的兔毛,嘴里碎碎念着:“喝了我的水,就要听我的话,快快长大,多多生小兔子,我好可以吃兔兔!” 兔子只是抖了抖耳朵,继续吃它们的青草,对于项瓷说的话,一概不理。 项瓷知道自己这样傻,却还是心情大好。 她站起来时,眼前猛的闪过一幅画面,不是兔子满地跑,而是娘娘庙宇的空地上,有两个人在打架。 妇人扯着男人哭喊:“你怎么可以把她扔了,你怎么能呢?” 男人没有出声,躲避着她的追打,却只绕着这块空地,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筒。 他是来装灵泉水的,没装到灵泉水他不会走,又被妇人这样追着打,他就只能一只手挡着,挥着。 妇人哭着喊着后,突然间朝大石头撞去。 这块大石头是修建娘娘庙宇后,从山上扛下来的,上面雕刻‘娘娘庙宇’四个字。 这一撞过去,定是脑袋开花。 项瓷被吓了一跳,眼前画面消失。 她连忙起身,朝娘娘庙宇奔去,要去阻止这场自杀。 第257章 第七个还是女儿 项瓷匆忙跑到娘娘庙宇,这里的人还是很多,他们依然会带许多奇奇怪怪,大大小小不一的容器来。 哪怕只给他们一杯水,他们也会想着,万一净瓶娘娘突然想开了,多给他们一杯水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项瓷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些人增添什么惊动,大家排着队,说着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事。 小七就和那些来访的孩子们一样,在这人群堆里,转来转去,一点也不违和。 项瓷竖着耳朵听她们的谈话,来来去去就是那几种。 没有粮食吃,老天爷不管她们,以后可怎么办,这太阳到底是怎么了等等。 并没有听到刚才画面里那种,你怎么把她给扔了的话。 一切都风平浪静,项瓷就坐到木头墩上,托着下巴等待。 这时,两个妇人结伴而来,高妇人道:“哎哟,真是造孽啊,还是给扔了。” 项瓷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悄悄跟在妇人身后,光明正大的偷听。 矮妇人也是叹息:“谁说不是呢,这孽造的……听说,大海准备听他娘的话,把秀英给休了。” 高妇人恨声道:“休了就休了,为什么要把小七给扔了?” 项瓷微挑眉,这是一个和自己同排行的孩子的故事。 矮妇人道:“秀英也是命苦,连生六个女儿,这第七个还是女儿,她婆婆当时就要把小七给扔了,是秀英死命护着的。” “她护着有什么用,没吃的,又不敢睡,这不,熬了三天三夜,没熬住,一睡着,小七就被大海给抱走扔了。” “听说是扔山里了,这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出门扔孩子,铁定被野兽给吃了。” “造孽啊!” 两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的项瓷头皮发麻。 她一直都知道古代女人难,出生时是女娃,爷奶不喜欢,就会被按进尿桶里淹死,或者是扔树林里,被野狗什么的吃掉。 她在现代听她奶奶说,以前有个塔叫弃婴塔,里面弃的全是女婴。 塔有一个口,把这些女婴放进去,女婴爬不出来,只能活活饿死。 她当时听的头皮发麻,后背脊发凉,却还是问了她奶奶一个问题:都不喜欢女孩,又都想娶到老婆,可没有女孩,哪来的老婆。 她奶奶当时就红了眼,长长叹息后红了眼:你好好活着就可以。 她懂奶奶的意思,那种弃婴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不要去考虑这个伤心伤肝伤肺伤心的大问题,好好的活着就对得起自己。 可现在,这个大问题就在她眼前。 那个被扔掉的女婴才出生三天,就被亲生父给抱到山里给扔掉了……也许已经成了野兽肚里还未消化的一块食物。 太残忍了。 “高大海!” 一道惨兮兮无力又倔强的哭喊声,突然响在项瓷耳里。 项瓷猛然回头,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画面中的那个女人,泪流满面,脚步蹒跚,用力扯着男人的手臂哭喊:“我的女儿呢,你把她扔到哪里去了?” 高大海不停的扒拉着她,满脸不耐烦,就是不吭声。 封秀英抓着他不放手,双脚完全就是被拖行:“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可能是封秀英掐到了高大海,也可能是高大海觉得这样没面子,猛的一挥手,本就是强撑的封秀英,摔倒在地,疼的满头大汗,却没动弹。 妇人们看不下去了,奔到封秀英身边,怒斥高大海:“她是你媳妇,还刚生完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疯婆子,你女儿被狼给吃了,你要女儿,你也跟她一起去死啊。”高大海被人指责,不敢骂妇人,就指着封秀英怒骂,“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是女人吗?” “就你这样的下不了蛋的女人,你就该去死。” “呸,晦气!” 项瓷听着这话,气愤的握紧拳头,想上前去打那个男的几拳,但妇人们比她动作更快。 妇人们把高大海团团围住,一人一口唾沫的指责高大海。 高大海怒目而视,却不敢对这些妇人们动手,只能吼着让她们让开。 打自己媳妇那叫爷们,打别人媳妇那是找死,他不想被别的男人打,就只能节节败退,气的浑身哆嗦,还不能动手。 看着高大海被妇人们围着骂,项瓷心暖暖的如六月天喝了冰饮般凉爽。 女人们有事,帮她的还得是女人们,因为只有女人懂女人的难处。 “我要休了她。” 高大海猛然暴喝:“还要把她女儿全部都卖掉。” 这一声真是把所有人都喝的怔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大丫她娘,你别生气,你你,你流血了。”一个跪在封秀英身旁的妇人,惊恐大喊,“项铃医呢,你这是崩血了。” 躺在地上的封秀英,却不顾自身的疼痛,就着妇人的手站起来,一步一个血印走到高大海面前,赤红着双眸盯着他:“我女儿!她们不是你女儿?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能说出这种话来。” 高大海怒火不降反涨:“我不要她们,我要重新娶个媳妇给我生好多好多儿子。你要,那你就全部带走,我不要。” 项瓷看封秀英这模样,心怦怦直跳,想到她撞石碑的那一幕,她赶紧找来项家后生崽,叮嘱他们:“围着石碑,不管她往哪个方向撞,都给我……挡着。”. 她本想说抱着的,但想想高大海这混蛋,若是大丫她娘被后生崽抱了,高大海更会趁机起事。 但若是大丫她娘撞到后生崽们的肚子上,那就不算是抱。 项瓷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封秀英走到高大海面前,扯着高大海的手臂,用力哭喊:“你怎么可以把她扔了,你怎么能呢?” 高大海一脸烦躁,不想与这个不讲理的人说话,往旁边走去。 就在这时,封秀英突然松开高大海的手臂,朝石碑冲去,嘴里高喊:“高大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吓着了,哎哎哎的喊着要去拉她。 可封秀英这一手实在是太突然,终是比大家快了几步。 项家后生崽们看到封秀英撞来,立即围成一道人墙站在石碑前。 项瓷紧张的也跟着跑,然后就看到封秀英撞到后生崽的肚子上,弹了回来。 好了,不用死了。 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 第258章 大丫的狠和恨 封秀英反弹回来,撞进跑过来的高大海怀里。 高大海抓着封秀英的手臂,怒喝:“你想死就去死!” 他用力一推,没站稳的封秀英,被推的摔在树墩上,正撞在肚子上。 本就流血的肚子,刹那间血流成河。 高大海不罢手,还上前抓着她的头发,往树墩上砸了一下,凶神恶煞道:“想死就死,死啊!” 封秀英无力挣扎,结实的撞了一脑门。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项瓷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一脚踹向高大海:“我日你仙人板板。” 高大海被踹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是谁踹了他,一道人影飞速冲过来。 这道人影奔到高大海身边,高举手中的菜刀,对着高大海狠狠砍去。 “噗!” 刀入肉的声音,清晰无比,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项瓷感觉有温热的血液溅到自己脸上,她怔住了,同时也看清楚了,对高大海出手的是一个姑娘。 姑娘没有尖叫也没有哭喊,只是扬着菜刀,对着高大海砍了一刀又一刀。 高大海瞪大双眸,死死的盯着姑娘,嘴里冒着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啊,杀人了!” 不知是谁尖锐的喊了一声,项家后生崽们才反应过来,冲过去要按住姑娘。 姑娘却猛然抬头,火把的亮度,照在姑娘瘦弱的脸上,显的她脸上的伤痕更加恐怖骇人。 她握着菜刀的手上,青红交错的全是疤痕。 姑娘无悲无喜的扬着菜刀,放在自己脖子上,没有一个字,却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 项瓷自她眼中看到麻木,看到绝望。 项铃医匆匆而来,看到这一血腥场景,拍着腿叫唤一声:“哎哟,这是干什么,孩子,快,把菜刀放下来……” 姑娘眼睛转了下,看向倒在地上,还喘着气,意识却不太清楚的封秀英,再看向身体抽搐,流血不止的高大海。 她突然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用菜刀划了自己的脖子。 “哎!” 项瓷和项铃医同时冲到姑娘面前,她用力按着姑娘流血的脖子,鼻子酸酸的:“师父,快救她。”. 项铃医急出满头大汗,手却稳稳的给姑娘扎针,喂灵泉水。 但姑娘下手太狠,脖子上的血嗞嗞的往外冒,全身不停抖动抽搐。 十几息间,姑娘就没了气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黑漆漆的夜,嘴角却扬起。 带着一抹讽刺,又带着一抹解脱。 “大丫啊,这是大丫。”高妇人尖锐的哭喊着,“秀英啊,你看看你家大丫啊。” 项瓷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死不瞑目,却又好似解脱的姑娘。 这是大丫? 是高大海和封秀英的大女儿。 她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知无路可退,她就赔了一条命给高大海! 这不禁让项瓷想到了项龄对项仁永说的,我把命还给你的话。 再次给大丫检查的项铃医,对项瓷摇摇头,去看高大海。 高大海也没了动静,满脸恐惧的脸上,眼睛瞪的老大,真正的死不瞑目。 项铃医双手抖了抖,又镇定的拖着医药箱,来到封秀英身边。 高妇子和矮妇人已蹲在她面前,流着泪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没事的。” 封秀英下身血流不止,张着嘴流泪,伸着手想要去够大丫,却动弹不了。 项铃医给她喂灵泉水,封秀英抖着手要推掉,高妇人哭着说道:“你还在二丫三丫她们,你若是死了,她们怎么办?” 封秀英推掉竹筒的手,无力垂下,流着泪喝了一口灵泉水。 灵泉水可以促进植物生长,愈合伤口,止血活淤,却不能起死回生。 项铃医给封秀英检查后,对高妇人轻轻摇头:“她身体已经全部亏空了,又因为刚生产完没有得到休息,造成二次伤害,又撞到肚子……”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地上湿了的泥土。 这是封秀英的血,血染红泥土,在夜色下是比其它地方更黑的一块。 项铃医声音稳稳的,也冷冷的,沉沉的:“你们明白吧?” 高妇人想说不明白,但她非常明白,封秀英也救不活了。 矮妇人抹了抹泪,起身:“那就把她和大丫先抬回去……不能抬回去啊,抬回去也进不了门。” 大丫杀了亲生父亲,别说她进不了自家门,她怕是连村都进不了。 七出无子的封秀英,哪怕死了男人,也会被婆家休弃,不能葬入男方祖坟,也进不得入自家祖坟。 七出之罪的无子,不是说没孩子,而是指的没有儿子,女儿不算数。 哪怕你生了七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也算是七出之罪,婆家和族里都可以代男人休妻。 因为封秀英没有儿子,又因为她的女儿杀了亲生父亲,她和另外五个孩子,定是要被赶出高家村,哪里能抬回去。 项瓷想着这些,遍体生寒,再次意识到,女人真的很难很难。 “二丫,你怎么来了?” “你们……” 人群中发出惊愕的响声,项瓷回头看去,看到五个高低不等的女娃,大的抱着小的,朝这边走来。 二丫浑身是血,背着同样浑身是血的三丫,五丫牵着她的衣角,整个人懵懂又胆怯。 四丫背着六丫,六丫趴在她背上,一动不动,垂下来的手上全是血。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惊愕的望着这几个丫头,嘴皮子动着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项瓷看着这大大小小,姐姐背妹妹的场景,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们身上都有血,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这大丫怎么会对她爹动刀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高家村这是出大事了。” “是啊,出大事了。” 项瓷起身走到二丫身边,还没有出声,身后就传来一道怒吼声:“封秀英,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愤怒,简直是震耳欲聋,让项瓷都震上三震。 一群男人自黑暗中冲来,四处张望:“封秀英……” 带头的男人看到了地上的情景,他瞳孔瞪大,狂奔到高大海身边:“大哥,你……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看到了大丫,以及她手里虚握的菜刀,他赤红着双眸,想要去抢菜刀。 项铃医一脚把菜刀踢走,厉喝:“按着他。” 项家后生崽冲来,与这群高家男人扭打在一起。 项瓷和其他妇人们护着二丫她们往旁边,但还是有高家人来抢人。 现场一片混乱。 第259章 二丫 最后项老爷子来了,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怔愣后,都停下来。 项老爷子黑着一张脸,看着一地血腥的狼藉,以及扭打在一起的众人,声音冰冷:“高家人?” “是。”高家男人赤红着双眸,面对项老爷子时还是压着愤怒,“高大丫杀了我大哥,二丫和三丫杀了我爹娘,她们都该死,该死!”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震的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二丫三丫,且齐齐后退两步。 项瓷也被众人挤的后退半步,还被人踩了一脚,刖这个时候顾不得疼,她在消化刚才那人说的话。 “是你们要把六丫送去当童女,还要把三丫送去当美人纸。” 二丫如个疯婆子般被人扯着头发跪在地上,却倔傲的抬头怒瞪高二海:“你们还要把我卖给八十岁老头子当第二十房小妾,还要把四丫五丫卖到那种地方去。” “我们逃我们哪错了?你们抓我们,我们挣扎了,我们哪错了?” “是她自己摔跤撞到了铁钉耙上死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偿命?” “凭什么?” 高二海手扬起,二丫怒目而视,浑身都散着怒火,大有哪怕你扇我一巴掌,我也要与你倔到底的态度。 “够了。”项老爷子抓着高二海的手腕猛的一甩,“别在我面前打人,有什么事回你高家村说。” 于是,项老爷子带着高二海等人,高二海等人抬着高大海和高大丫的尸体,抬着只剩一口气的封秀英回村。 二丫她们也被高家男人连扯带拉的扯去高家村。 项瓷站在人群中,看着倔强的二丫,不服输的踉踉跄跄走人。 她抿紧唇,心中有万道话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 “哎!”项铃医与她并立而站,轻叹一声,“二丫身上的血是三丫的,三丫伤到了脑袋,刚才我给她喝了点甘露水。” “是棍子打的脑袋,六丫也是。” 项瓷想着她们身上的血,难以想像,她们先前都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她久久回不了神,直到项龄来找她回家。 回到家,她把刚才在娘娘庙宇前看到的事,说与了余氏她们听。 余氏等人也是一阵唏嘘。 项瓷万分不解的问道:“什么是童女?” 这个童女绝对不是她了解的金童玉女的那个意思,其实她隐约的有点明白,可她不想相信。 余氏看了她一眼,摸摸她脑袋:“童女啊……有钱老爷死后,想在阴曹地府继续被人侍候,就会买童男童女陪葬。” 项瓷惊讶的张大嘴,她最不敢相信的,却是最正确的答案。 “那美人纸呢?”项瓷想着三丫趴在二丫背上,脑袋上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的情景,实在是太惨了。 余氏瞟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你的字写的挺漂亮的,多加练习会写的更好看。” 项瓷啊了一声,蹙眉,这是美人纸吗。 她不信。 得空后,项瓷拉着项婉问她什么是美人纸。 项婉的脸立即红了,扭捏后说道:“那个,项龄那个箱子里,有些书你可以看,但我不建议你看。” 这是看呢还是不看呢? 项瓷找到项龄,说要看她箱子里的书。 项龄环抱双臂,淡然的盯着她:“想知道美人纸的事?” 项瓷连连点头。 项龄舌头顶了顶上颚,朝项瓷招招手:“过来。” 项瓷走过去,项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上茅厕用厕纸,有钱人上茅厕不用厕纸,而是让美人舔干净。这个美人就叫做美人纸!” 项瓷瞳孔瞪大:“……” 项龄拍拍项瓷肩膀,冷笑讥讽出声:“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晚上等着做噩梦吧。” 项瓷眼里惊涛骇浪,而后愤怒溢满全身,气的身体都在抖动:“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能?”项龄冷蔑讥笑,“不告诉你就别问别打听,懂?” 项瓷红了眼:“我可以,我长大了,不懂我想问多点。” “想问多点不如多锻炼自己。”项龄眼中嘲讽只多不少,“千万别自以为是,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项瓷握紧双拳垂在身旁,涨红了脸:“我知道……” “那就别问。”项龄一脸不耐烦,“笨就算了,还那么自以为是的烦人,不告诉你要问,告诉了你还要问,懂不懂得听话二字怎么写?” 项瓷气鼓鼓的瞪着项龄,她很委屈,但她又知道项龄说的对。 就她这样的,想要帮助那些美人,怎么可能? 也是她们在山村里,没有被那些人发现,不然她们的美貌就是她们的双刀刃,伤人伤已。 项龄双手捏着项瓷鼓起的面颊:“肉还是这么多,真好捏。” 项瓷打她手,项龄立即松开,然后再次捏住她的脸:“肉多多!” 项瓷又打她手,项龄又捏,项婉在旁边掩唇轻笑。 晚饭间,项老爷子回来了,眉眼间夹着疲惫,不待众人问,他就告诉大家后续:“高大海没死前,他爹娘和他三个弟弟想要把他六个女儿都卖了……” 封秀英当时追高大海想要回七丫,高家人就坐在那里商量,要怎么把大丫她们卖掉。 当时,大丫她们就在院里做活,听的一清二楚。 大丫听后气的嘴都咬破了,她偷偷的别了把菜刀,要去威胁高大海不要卖她们,不然就杀了她。 她原本没想要杀高大海,只是威胁他,可是在看到封秀英流着血倒在地上时,万念俱灰的大丫杀了高大海。. 二丫在家里带四个妹妹时,高家人逼迫着要分开她们卖掉换粮。 二丫她们反抗,被高家人暴打,三丫被打破了头,血流如注。 高奶奶见最能卖钱的二丫伤了,气愤的拍手又叫又跳,不小心踩在铁钉耙,摔在上面把自己给扎穿,当场咽气。 高爷爷气一棍子打在六丫脑袋上,二丫推了他一把,他脚一滑摔在地上,起身时被血滑倒,也摔在了铁钉耙上。 二丫趁着高家人乱了,背着三丫,带着其他丫来追大丫。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项老爷子长叹一声:“高家二老不是二丫她们杀的,她们不会被沉塘,但会被赶出来。” “大丫她娘被休了,大丫也死了……” “高家她们不能待,封家村她们怕是也回不去。” “这样狠辣的姑娘家是不会有人要的,她们……哎!” 第260章 镇上大乱 项瓷很心疼高二丫她们,但对方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且还是外族,她就算是想帮也帮不了。 毕竟每个村都有族,每个村除了里正,就是族老,根本就轮不到一个外村人来插手她们村里的事。 项瓷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观世音大世能看到她们的苦楚,让她们度过这次苦难。 项瓷小心翼翼问道:“二丫她娘和三丫六丫的伤怎么样?” “还剩一口气。”项老爷子眼睛微红,“仲子先前说要跟着去给她们再看看,但高家人不同意,怕的就是要粮。” 项瓷明白这个道理,以前生病都不看病,现在生病更不会看病。 以前看病要钱,现在看病要粮,现在的粮食比大家的命还重要,怎么可能给。 再者,高家人恨死了二丫她们,又怎么会替她们付粮看病。 项铃医没有坚持跟过去是对的,不然他跟去看了,高家人不给粮,他说算了,以后那些人让他免费看病,他将更难。 而且项铃医先前都看过了,亏空了的身子就算是养,也养不起来,过去也是无用之功。 三丫六丫都伤在脑袋上,血还流了那么多……难啊。 项瓷她们的饭吃到一半,夜开和项信柏回来了。 他们两个还背着两个大背篓,里面装了满满的东西,上面还盖着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布。 一回来,两人同时喝了一大杯灵泉水,眼神依如刚来时那般幽冷,唇角紧抿。 一看就知道事情很不对劲,镇上也许比大家想象中还要乱。 项瓷接过两人递来的竹筒,轻轻的摇了摇,里面的灵泉水已经喝完了。 若不是有这灵泉水,怕是两人今晚不一定回得来。 “先吃饭。” 项老爷子在项信柏开口前出声,大家就收回期待的目光,端碗吃饭。 项信柏和夜开风卷残云般吃了两大碗饭,这才放下手中碗。 碗筷还在桌上,大家都默认的坐好,看向神情严肃的项信柏和夜开,等待这一天的消息。 还是项信柏先开口:“镇上大乱。” 他把背篓扯过来,自里面拿出一个大包袱,沉甸甸的好似装了沙子。 崔氏和白春桃立即把桌上碗筷收一边,项信柏把沉甸甸的大包袱放到桌上:“这是盐。” 严氏赶紧去抱了一个大坛子来,项婉帮着严氏把盐放进大坛子里。 项信柏说他们去到镇上的事。 他们去的时候是自平安桥那里过的。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倒是遇到了动物,它们在看到人类之后,就迅速的跑走了。 那些村子都有光,但没人出来溜达。 黑夜总是让人类恐惧,没有安全感,所以那些村子的人不敢出村,也情有可原。 火光聚集点,应该是村里人在讨论这太阳的不对劲吧。 过了平安索之后,夜开就用匕首,把平安索给切断了。 绳子滑进江河里,淹没在这个黝黑的夜里,看不着分毫。 两人盯着不见踪影的绳子,看了许久,才转身往镇上走。 将要到镇上时,人陆续的多起来,且都是男人,没有看到女人。 男人们都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探头探脑的就感觉很怪异。 夜开和项信柏相视一眼,第一时间往四海镖局而去。 镖局大当家的看到他们俩个来了,很是意外:“你们怎么来了?镇上要乱了,快回去。” 项信柏沉声道:“是要抢粮仓吗?” “是。”大当家的把俩人拉进屋里,压低声音,“前天有一伙人冲进府衙的粮仓想抢粮,县太爷带着衙役们拼死护住。”. “粮仓护下来了,县太爷被打的头破血流,衙役也十有九伤。” “昨天有人告诉我,让我今天不要出门,说抢府衙粮仓的事,是那群人干的,为的就是要把衙役们打伤,让他们管不了事。” “然后,他们准备把其他人家的粮都给抢来囤着。” 项信柏和夜开曾经救过大当家的命,三人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事都可以拿命出来说。 大当家声音压的更低:“知道那群人吧,就是胡员外大老爷他们,听说出主意的是他的小女婿钱登科钱秀才。” 项信柏心猛的一跳,却很好的压住怒火:“胡大老爷应该有许多粮仓,怎么还想抢百姓们囤的粮?” 员外家的粮仓是最多的,犯不着抢百姓家的粮。 夜开搓了搓手指头,钱登科啊,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大当家一口气喝了半杯水,这才继续说道:“我那兄弟在胡大老爷家当差,那天他送茶,正好听到他们在密谋。” “胡大老爷家有几个门客,其中一个还是他自京城带回来的,有几分本事,就这太阳异常,时间定是不短的,他就让胡大老爷作好长期准备。” “大家都明白,这太阳有恙,这长期准备就是要囤粮。” “所以钱秀才就说,庄稼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囤粮。就像他们钱家村一样,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粮仓。” 这话听的项信柏和夜开手痒痒的想要打人,混蛋,村里确实是有粮仓,但并不是家家都有。 有些人家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会建粮仓。 能建粮仓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都是他们慢慢囤着过年的粮。 那个钱登科为了巴结他的岳父,又为了他自己的生存,他居然出卖了所有的庄稼人。 夜开双眸幽冷,声音冰冷:“说这话真是该诛。” “谁说不是呢?”大当家叹道,“这粮仓哪里是家家都有的,可钱秀才说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告诉胡大老爷,让他去抢村里粮仓为以后做打算。” “所以,他们就商量着,先想镇上百姓的抢粮仓,然后再去抢村里的粮仓。想要一切顺利,就得把县太爷给拦住。” “于是,他们就聚集人,先假装抢府衙粮仓,趁此打伤县太爷和府衙。” “只要他们受伤了,他们再抢百姓粮仓时,就没人来管,这镇上也就乱了。” 项信柏和夜开相视一眼,心中不均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六让他们割断了平安索,还是从镇上这边割的。 这若是从村里那边割,这胡员外他们定是当村里有大把粮仓,绕山都要绕过来的。 见到平安索从镇上这边割断,胡员外的门客们,应该猜不到割绳索的是村里人吧。 幸好幸好,幸好小六有先见之明。 第261章 混水摸鱼 大当家是真心想项信柏和夜开平安,催促着他们俩:“这镇上要乱了,你们赶快走。” 项信柏猛的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夜开一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问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你知道了这事,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倒是想帮他们,可我对抗不了胡大老爷。”大当家也是很有正义,讲信用的人,不然开不了镖局。 镖局讲的就是一个一字九鼎,以命承诺。 大当家的愁容满面:“这太阳太热,白天大家都出不去,也送不了货。想去买粮……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粮。” “我人口多啊,我不能拿他们的命去和胡员外他们对搞。” 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最主要还是人手不够,这若是人手够了,还怕胡员外他们,怕个熊!” 他说到这里,朝地上呸了一口,目露凶光:“我早就看不过劲他们了,在知道他们为了抢百姓粮仓前抢了县太爷的粮仓时,我就想抢了他们的粮仓。” 但说来说去,还是人手不够。 夜开搓了搓手指头后,沉声道:“咱们帮不了,但咱们可以趁机捣乱,也可以混水摸鱼。” “人手不够,咱们就把人都聚集起来。” 大当家的当即来了兴趣:“怎么说?” 项信柏也凑过来了:“快说说看,看看你的想法是不是和我一样?”. 听了这话,大当家的恍然大悟:“你们该不会……是想让百姓们全部聚集起来一起反胡大老爷吧?” 夜开和项信柏同时看向他,大当家的打了个冷颤后,坚定点头:“行,我和你们一起干。” 乡绅富豪再多,也多不过贫民老百姓。 于是,三人就摸黑潜入贫民百姓家,告诉他们,胡大老爷想要抢他们的粮。 百姓们有一个人知道,就有两个人知道,短短一个时辰,整个镇的人都知道了乡绅们准备抢他们的粮。 众人个个横眉怒目,想冲去与胡员外理论,还想到那个黑衣人说的,想保命保粮,就得大家聚集在一起。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们道与道,街与街,巷与巷的围起来。 胡员外他们一行动,就被百姓们给围堵着打。 胡员外的打手是猛,但胜在百姓们人多。 且这个时候抢粮,那就是抢命,谁都不让谁。 打着打着就全乱了,然后就有人趁机踹店门,抢所有能抢的东西。 被逼疯的百姓们也狠着心去抢能抢的一切。 因为胡员外的打手们都出去抢别人的,家里就成了空屋。 夜开和项信柏蒙面,带着四海镖局的兄弟们,中间混杂着上百个百姓,一起闯入胡员外家,打劫了他们的粮仓。 胡员外家有几个粮仓,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抢了三个粮仓。 所有人都满载而归。 这一招回马枪打的胡员外如遭雷击,门客也是惊恐万分。 夜开和项信柏趁机找到钱登科,后者正躲在锁起来的房间里的柜子里瑟瑟发抖。 项信柏看着这瘫烂泥,先前对他的恨都没了。 一个连对手都不是的人,也配让他项信柏惦记着报仇? 项信柏一把拽出瑟瑟发抖的钱登科,挑了他的右手筋。 钱登科滚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又被项信柏给踢了几脚,若不是怕给村里惹来麻烦,真想扯下面罩,让姓钱的好好看看自己的面容,吓他个屁股尿流。 夜开则在项信柏暴揍钱登科时,把胡员外家囤的盐给提了两筐来。 听着项信柏和夜开把前后事说了一遍后,家人们久久没出声。 最后还是严氏说道:“以前挺恨他的,现在也挺恨他的,怎么能才挑一只手筋呢,脚呢?也划了啊。” 她是真恨钱登科,她不会因为对方已经很可怜了就放过对方,又不是自家人,废了就废了吧。 她好好的闺女被他给退了婚,虽然她女儿不在乎这个名声,但她在乎,她心疼闺女啊。 项仁和附和道:“就是,废一只手太便宜他了,如果不是大当家的兄弟听到了这个计划,得有多少百姓饿死。” “这人啊,心肠坏不只是对一个人,而是对所有人。” 项瓷眼睛转啊转的,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四姐,你可不能因为觉得他可怜,他跪下来求你,就和他合好。这种人,你原谅他一次,他就会再背叛你第二次,变本加厉,坏的很。” 项婉轻笑:“原谅他,那我还不如和余远航在一起。” 项瓷听着这名字,怔了怔,才起来了余远航是谁。 是余里正的儿子,那个曾经救过项婉的少年。 也是在她噩梦里出现过一次毁容的少年。 那个少年和四姐…… 项婉眨眨眼的看向项瓷:“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会想到余远航?”项瓷疑惑不解,“你才见过她一面。” 项婉一点也没恼项瓷的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扭扭捏捏,而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他能救下我这个陌生人,说明他心地善良。” “他全家被欺负,可他依然对人友善,良心未泯,恩怨分明。” “他的眼睛里明明怒火滔天,却一直在压抑,足见他能控制自己情绪,这样的人能忍,定是个狠人。” “还有,当时爷爷给他银子时,他眼里没有光,可见不贪财。” “但爷爷给他野猪肉时,他眼睛却亮了,眼里感激之情喷涌。” “爷爷给他银子和野猪肉时,他没有拒绝,他应该是不想再和咱们家攀关系,一次性付清。” “他善良,清醒,隐忍,不贪,大义,比钱秀才好一整个人生,钱秀才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项婉一一说完之后,见全家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她娘激动的唇颤抖的样子,让她看的温柔一笑:“我也是突然间才发现,我对他映像这么好。” “如果真要结亲的话,他不错,我接受。” 这话真是晴天霹雳,炸的所有人脑袋都嗡嗡直响。 项瓷惊的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项婉就这样子决定了她想像的另一半。 项老爷子看向余氏,余氏看向严氏:“你觉得呢?” 第262章 第四任新太子 听着余氏的话,严氏愣了两息间后才出声:“小婉说他好,那他定是极好的。可现在这个时机,我不想这事,我希望她在家里有吃有喝,活的好好的。” 高大丫二丫她们的事,让严氏现在不想嫁女儿,没遇上好的男人,嫁到男方家,那太可怕了。 若是男方家兄弟姐妹多,就她家小婉这温柔婉约的性子,嫁过去不得被欺负死。 特别是现在这特殊情况,高大海家为了能多得粮,就计划着把那六个孩子给卖掉。 等到后面大旱时间更长,粮更少的时候,她家小婉真嫁到了男方家,那还能有活头? 虽然这个余远航是个好的,但听说余里正一家都是懦弱的废物,若是小婉嫁过去,那一家子废物怎么保护小婉? 万一穷凶极恶的余家村民抢余里正家的粮,抢小婉的饭碗,她家小婉怎么办? 没有哥哥们在旁边保护她,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严氏万分不想,打死也不想。 想着封秀英产后大出血,高大丫的死,她心情沉重,却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语气温和:“爹,娘,这婚嫁一事,我现在不想了,先好好活着吧。” 余氏微点头,而后看向项婉,慈祥笑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家家都没粮,你在咱们家,有吃有喝,活着就好。”. “至于结亲之事,等一切恢复后,你若是还有这想法,他还没婚娶,我和爷爷舍了这张老脸,也给你把他说来。” 项婉一点也不害羞的笑道:“我没说要嫁他,我只是想表达,如果在他和钱秀才中选,我会选择他。” 这意思就是不同意,因为钱秀才她不会选,余远航也就没有因为对比而选的必要。 严氏握着女儿的手,努力忍着的眼眶终是红了:“小婉,娘对不起你。” 项婉微笑着摇摇头,反过去安慰严氏:“娘这说的什么话,娘这是在保护我,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不会上赶着去帮别人家干活,在家干活还能吃的饱饱的,我有什么不开心。” 严氏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她自己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男人更是不太聪明,还话少的人。 夫妻俩平平和和,温温顺顺,柔柔弱弱。 大儿子项信榕和他们性子差不多,温温顺顺,平平和和,娶了个媳妇,也是柔顺温和的姑娘。 这二女儿项婉也温温顺顺,柔柔弱弱,存在感极低,让她心疼坏了,尽可能的多疼疼她,怕她嫁到夫家后,她想疼也疼不了。 最欣慰也最头疼的就是三儿子项信槿,在家排行老六,今年十四岁。 从小就冷冷清清,聪明的过了头,成熟的有点太没人情味,让她每每与他对话间,总感觉对方是自己的老子,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这儿子让她开心,也让她恐惧的有距离感。 大儿子有了媳妇,她唯一能期待的就是这个女儿,想她更好,奈何她只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娘亲,无法给他更好的。 “咱前囤了那么多食物,不差那两张嘴,都给我好好的活着。”项老爷子手中没点着的烟杆,敲了敲桌沿,定了局。 严氏悄悄抹了下眼睛,握紧项婉的手,冲她笑笑,没有再出声。 项瓷看的心酸又欣慰,心酸女人的难处,欣慰四姐有个好娘亲。 她朝项龄望去,后者敏锐的察觉到小七望来的目光,猛瞪她一眼,收回目光,有点不屑又挑衅的味道。 项瓷心疼她,却被她这挑衅的目光,看的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就在这时,项信槿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皇上立了太子没有?” 项瓷的目光移到项信槿身上,又移到夜开身上,正好对上夜开没有收回的目光。 四目相对,项瓷怔了下,夜开倒是冲她微微一笑,笑意中包容和温柔,一览无疑。 他这个倾尽一切都想要给小七的眼神,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项瓷怔了一息后,冲着夜风展颜一笑,倒是笑的夜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抿唇,又偷偷的看了小七一眼。 等着答案的项信槿,看到夜开这样子,冷着脸移开眼看向项信柏:“你说。” 项信柏也看到了夜开那羞涩的笑容,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搓手臂回答小六的问题:“立了,是十九皇子楚玄。” 项信槿眉头紧蹙,手指在桌上不停的轻轻敲打:“那这就有点难了。萧太师和杜相最不合,现在皇上却立了萧太师的外孙,这内战怕是比我想像中来的还要快。” “不是。”项信柏扬声道,“你是从哪看出来,这内战比你想像中要快,我就说了一句,皇上立了十九皇子为太子,你怎么能想那么多?” 项瓷对这个也挺好奇的,就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家里人也都坐好了,齐齐望向项信槿。 项信槿一点也没有被瞩目的害羞,他瘫着一张脸,徐徐道来:“第一任太子是萧皇后的大儿子,萧太师的外孙。那个时候,外戚干政厉害,萧家人在京城无法无天,已经到了众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但太子特别护萧家人,每每在皇上面前再三保证萧家人不会做出格之事,萧皇后再哭诉一番,这事就过去了。” “是杜相导了一出精彩之戏,把包庇萧家,不分是非的太子给拉了下去,并把萧家给踩在了脚底下。” “然后伙同大臣们迅速让皇上立了皇贵妃的儿子,萧太师的死对头的外孙为太子。” 听到这里,项瓷兴奋无比,她早就知道宫斗不只是后宫的女人斗,前堂的男人们也在斗。 这杜相也是个狠人,把太子和萧太师拉下马后,直接把萧太子的死对头拉上来,玩的就是一手好棋。 因为萧太师的死对头绝对不会让萧太师翻身,会联手杜相把萧太师往死里按。 萧太师蹦哒不了,杜相轻松了,皇上也轻松了,也给了二太子的一个警告。 乖乖当太子,一切都好说。 否则,我能立了你,也能毁了你。 项瓷兴奋的不得了,托腮听着这有趣的一幕,后面是不是萧太师和别人联手打压杜相? 好精彩啊! 哎,自己怎么突然会分晰这复杂的事了? 家人们对于这种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第263章 道是毁江山 项信槿好似说书人一般,继续说道:“二太子其实做的很好,外戚也没干政,好色贪玩昏庸不作为的皇上,突然有一天在朝堂上,就废除了二太子。” “杜相整个人都气懵了,气病后回家休息三天,皇上就在那些妃子的儿子里面挑选太子。” “然后就发生了大量皇子死亡的事,是萧太师和萧皇后做的,他们不想让别的皇子做太子,就毒杀刺杀了那些被皇上挑选出来的皇子。” “皇上先前并不在意,还乐在其中,这就让萧太师和萧皇后更加放肆……那两年,总共死了七个皇子,四位妃子。” 项瓷听到这里,后背脊发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两年死了七个皇子,这七个皇子必定都是长到了十岁以上的吧,才能让皇上想挑选为太子。 果然,这个皇上昏庸无道,只想着他自己的酒池肉林,一点也没把自己的儿子们放在心里。 项信槿本就幽冷的眼,此时更冷了:“杜相一边干扰萧太师,一边劝说皇上,还要维持朝堂公正,累的心力交瘁。” “也与萧太师成了死敌,第三任太子是杜相选的,大家都以为这是杜相要力保的,但其实这是杜相的障眼法。”奇快妏敩 “他护住他想要的太子人选,把第三任太子放在萧太师眼前。” “萧太师也知道第三任太子是杜相的障眼法,也没有忙着揪出来,就让这第三任太子平安的当了四年太子。” “直到前两个月,皇上废除了第三任太子……原因是他觉得有点无聊,想废太子再选太子玩玩,反正他儿子多。” 项瓷听着都能感觉到杜相的无奈和无语,他辛辛苦苦的为皇上谋一切,皇上却不想着守江山,只想着怎么毁江山。 是个人都得气死。 项信柏怔了怔后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山长告诉你的?” “我老师就是杜相的门生。”项信槿目光禀寒,“我老师说,杜相撑不了多久了。” “十九皇子和大皇子都是萧皇后生的,都是萧太师外孙。” “现在十九皇子成了太子,定是萧太师出了狠招,这也代表这个朝堂,差不多被萧皇后跟萧太师掌控了。” “杜相绝不会让萧家掌控朝堂,可杜相又支撑不了多久,那他就会在死之前,想办法铲掉萧家。” “所以我才说内战快要开始了。” 项信槿若是想要对你掏心掏肺,那他是真的会对你掏心掏肺。 他若是不想对你好,你将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并且会从你的身体上跨过,连路都不会绕,气死你。 项瓷听完后,憋不住了:“先不说萧太师和杜相的内战,这十九皇子楚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项信槿没有想到项瓷会问这个问题,沉默后道:“我老师说他是被萧家人宠的无法无天,何不食肉糜,很好掌控的废物。” 项瓷:“……” 这评价还真是……让人不敢出声啊。 项老爷子磕磕烟斗,咳了两声:“朝堂之事对于咱们来说太远了,都别说了,顾好眼前才是,这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胡员外的门客说至少两三年,小七也说了需要几年时间,咱们做好长期准备就是。”项信柏伸了伸腰,“绕山回来时,我看到有人在山洞里种粮食,也不知道成不成?” “如果成了,咱们也可以试试。” 刚才沉闷的气氛没了,家人们欢乐的研究着种粮的事。 崔氏等人收碗去洗,大家依次用最少的水洗澡。 女人们的洗澡水倒在后院。 男人们则拎着水桶去大澡堂里洗澡,在这里他们不用像娘们样勾两捧水洗澡,还能大声说笑。 在太阳出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回到家,免得晒伤。 也有的人是做完事就去洗澡,然后再回家吃饭睡觉。 项瓷现在对于噩梦很认真的记下来。 因为时间线不一样,且都是错宗复杂的。 所以她要用梦里的情节来猜测时间线,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 再比如,大旱几月份走,大寒又几月来? 项瓷醒来后,挠挠头发,捧着脑袋,坐在那里想梦里的情形。 好的,梦里的事都能记着。 靠近窗户,感受外面点点的温度,天还没黑。 项瓷微微掀起窗户一角的黑布,看向光亮的外面。 虽然天天都能看到光亮,但这种偷偷摸摸的光亮,真的很不喜欢,还是喜欢能走到太阳底下的那种光。 那才是舒服的。 项瓷放下黑布,回身时看到项婉醒了,她趴过去冲着睡眼惺忪的四姐笑。 项婉被她这样子给笑懵了:“怎么了?笑这么高兴,做了什么好梦?” 刚醒的她,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声音低低的,柔柔的,特别好听,也特别温柔,真是能把项瓷的心都给听化了。 项瓷不知多少次把钱登科拎出来鞭尸。 “奶奶说没刷牙就把梦里的事说出来,不吉利。”项瓷的梦都是噩梦,说不说出来都是那样,没有好梦。 项婉轻笑:“你以前也没少说。” “那不一样。”项瓷强词夺理的扭捏着,“好梦就得刷了牙才能说,不然好梦也变成坏梦。” 项婉任由她玩着自己的头发,笑的很温柔:“好好好,随你,只要你高兴。” 项龄微微睁了下眼,也醒了,刚醒的她,棱角没那么尖利,配上她的绝色,整个人还是挺温柔的。 但这种温柔用不了几息就会烟消云散,又变成那个用尖锐角来保护自己的项小五。 项瓷一手抓着项婉的头发,一手去扯项龄的头发。 项龄正要起来,被项瓷这样一扯,整个人痛的又倒下去,用力的瞪她。 项瓷放开她的头发,委屈装可怜:“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信。”项龄把脑袋往她手边送送,磨牙,“你不惹事你不舒服,扯我头发干什么?还想结发不成?” 项瓷怔了下,赶紧把项婉的头发也松掉,嘻笑道:“没那个意思,就是想和你们聊聊天。” “不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项龄把头发顺好,面色略得意。 项瓷愣住了:“今天什么日子?和我有关?” 项龄得意的勾唇:“不说实话就不告诉你。” 项瓷一听这话,今天这日子明显和自己有关啊,必须要问个清楚。 第264章 长寿面和糖水鸡蛋 项龄学着项瓷那样趴在项婉旁边,闭眼:“还可以再睡会。” “别啊,快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项瓷隔着项婉去挠项龄的腰,“你快说啊。” 项龄对于挠她的腰,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说。” 项瓷见挠她腰没反应,又去挠她胳肢窝,但项龄只是懒懒的掀眸看了她一眼:“别闹。” “你居然不怕痒。”项瓷惊呆极了,“我听说不怕痒的人,不会疼自己的夫君。” 她们三个虽然是一起长大,但项龄冷漠,时不时的还要讽刺项瓷几句,所以项瓷对她是有几分害怕,并不敢去惹她。 项婉则是温柔的让项瓷不会去对她动手动脚的玩闹,所以也没玩过挠胳肢窝的游戏。 毕竟这游戏对于项婉来说,实在是太幼稚了。 现在看到项龄一点也不怕痒,项瓷着实有点惊讶,她就挺怕痒的。 项龄冷笑一声:“疼夫君?你疼你的就行,别扯我的。” 项瓷张嘴想反驳,但想到三叔和洪氏,她就闭嘴了。 项婉却冲项瓷眨眨眼,指了指她自己的耳朵,再冲着项龄的方向呶了呶嘴。 项瓷刹那间明白了,小心翼翼伸手摸向项龄的耳朵。 刚摸上去,项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耳朵红了,脸也红了,怒瞪项瓷:“项瓷!” “在,我在。”项瓷忙忍笑举手,“我是真没有想到,原来你耳朵怕痒,那也是疼夫君。” 项龄趴过项婉,一只手按着项瓷脖子,把她往炕上按,咬牙切齿:“小屁孩一个,三句不离夫君,你倒是找你的开开去啊,惹我干什么。” 项龄动作看似粗鲁无理,实则她抓着项瓷的脖子一点力也没用。 她冲着项龄咯咯直笑:“你又打不过开开,你若是替我招他来,吃亏的是你。快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项龄得意一笑的松手:“不告诉你。” 这一笑,笑的闭月羞花之色,项瓷都看呆了:“五姐,你可真漂亮,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小丫头片子,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男人两个字,不然就把你嘴给缝起来。”项龄佯装凶猛的瞪着项瓷,却动作轻柔的松开她的脖子。 “今天是开心的生辰,快起来吧,大伯母一定在替开心做长寿面。” 项瓷小嘴张大:“十二月初一!” 她都没记得这日子。 十二月初一是夜开的生日,这变异的天气差点让她忘记开开的生日。 不不不,是自己没上心,不然怎么项龄能记得,而她却不记得。 项瓷愧疚而又自责赶紧穿上衣服,冲到堂屋,这里已经收拾好了,他们正在训练。 夜开面对的就是她们的房门,门一打开,他就看到双眸亮晶晶的小七,先前面容微冷的他,瞬间就扬唇笑了。 他的笑容永远在看到小七的第一眼时绽放。 项瓷跳出来,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锻炼身边。 夜开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小七,抿唇忍笑,心里早已乐翻了天。 “生辰快乐!”项瓷手臂靠着夜开手臂,她才压低声音,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夜开微挑眉,嘴角弧度再次上扬:“收到。” 项瓷偏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又都别开双眼,眼里的笑意却溢满全身,全是欢喜。 吃早饭时,崔氏给夜开做了一碗长寿面,还煮了四个糖水鸡蛋:“开心,生辰安康!” 夜开接过糖水鸡蛋和长寿面,言笑晏晏:“谢谢梅姨。” 家人们都说了祝福语,夜开真的很开心。 长寿面是一根面条,不要咬断,一口吃完,健康长寿。 糖水鸡蛋是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和和美美的。 项瓷看着夜开吃长寿面,闻着糖水鸡蛋的香甜味,轻轻的舔了舔唇。 她不是说想吃,而是闻着这甜味,情不自禁的舔舔舌。 在现代,她每一个生日都过的很巨大,但她一点也不喜欢,因为都没按她的意思过。 这种生辰吃长寿面和糖水鸡蛋,倒是她没经历过的。奇快妏敩 想来,待到她生日了,也定是这样的吧。 好期待。 站在凳子上的大宝,舔了舔唇,与项瓷头靠头,低声问:“七姑姑,你想过生辰吗?” 项瓷也压低声音:“想。你想吗?” “想,我想吃糖水鸡蛋。”大宝吸溜一下口水,“刚才奶奶给我吃了一个,好好吃,我还想吃。”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娘在给开开做糖水鸡蛋时,已经给大宝吃了一个:“那你还想吃,我都没吃到。” 大宝目光落在夜开的糖水鸡蛋上,又舔了舔唇:“我若是跟我娘说我想过生辰,会不会有糖水鸡蛋吃?” “会。”项瓷坚定道,“每一个人过生辰,都有一碗长寿面和四个糖水鸡蛋。” 大宝恍然大悟,突然扬声道:“娘,我也想过生辰。” 刹那,所有人都朝大宝望来,眼里都闪着不赞同,项信松还冲大宝磨牙,一幅凶狠样。 和大宝同等水平线的项瓷,接收着众人略带责怪的眼神,茫然的眨了眨眼,大宝说错什么了吗? 大宝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以为娘亲没听清,他又说了一句:“娘,我也想过生辰。” 石氏盯着他,一幅无奈的模样,崔氏却捂着大宝的嘴,急切道:“大宝,听奶奶的,朝地上呸三块。” 大宝很有礼貌的朝地上呸了三声,才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项瓷也想问一句,是啊,为什么。 大宝不过是说了句想过生辰的话,怎么就说错了话,还要让他呸三声? 崔氏蹲在大宝面前,与他平视,言语温柔:“大宝啊,你不懂的奶奶教,奶奶教了你以后,你可就得好好记着,别什么话都说,明白吗?” 大宝睁着又黑又大的眼睛,懵懂却又听话的连连点头:“奶奶,我认真记着呢。” 崔氏摸摸大宝的冲天辫:“大宝真乖,大宝是最聪明的,会一直记着奶奶说的话。” 项瓷见大宝不急,她都要急死了,好想吼一嗓子:娘,你倒是说重点啊,别叽叽歪歪的。你孙子不急,你闺女都要急死了。 第265章 母在不庆生 崔氏动作温柔的摸大宝的脑袋,暗叹一声,面容严肃:“大宝,记住,母在儿不庆生。” 大宝茫然后郑重点头:“奶奶,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过生辰了。” 崔氏欣慰的笑笑:“大宝真乖。” 大宝立即跑到石氏身边,仰头看向自家娘亲,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娘,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懂,但他会听话照做。 石氏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真是心生安慰:“就是奶奶说的那个意思。” “哦。”以为得到答案的大宝,郑重点头,表示明白。 大宝不懂这意思,项瓷却是懂的。 她紧紧的扭着手指头,内心慌乱又自责。 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代人先前是十岁一生日,后来就变成了年年生日。 更是有人把生日这天用来当做对伴侣对自己的宠爱考验,若是没记住,则大吵大闹的说对方不爱自己。 却不想想,你的生日,就是你母亲的受难日。 对方记不着你的生日就是不爱你,那你生日时可想起你母亲生你时的痛苦。 母在儿不庆生,说的多好啊。 开开能庆生辰,是因为他的父母都过世了。 她和大宝的父母都在世,所以她们都不过生辰。 项瓷愧疚自责的上前抱住崔氏一条手臂靠着,暖暖的,是母亲的温暖。 崔氏见小女儿这娇弱样,拍拍她的手臂,微往她的方向,让她靠的更舒服。 摸摸小女儿的脑袋,让她不必心疼自己。 知晓这个点的项瓷,吃早餐剥鸡蛋时,眼睛在项仁州身上转了好多圈。 如果母在儿不庆生,那父在儿则是不能干什么呢? 她上学时学的都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这种生活上的常识,是真的没有人教过她。 课外书,除了看那些没有营养的小说之外,正儿八经的传承书,她是真没看过几本,也就无从知道一些常识。 电视电脑平板手机什么的,那更是别想,电子产品害眼睛害脊椎害身体害整个人生,她父母怎么可能让她碰。 她都是偷偷的攒了钱之后,偷偷的买了个手机,静音后藏在她的内衣里。 这样她老妈突袭她房间,以及她口袋,翻找她书包时,她才能躲过检查。 当然,她没有电话卡,怕出意外,她只连歪发,看看小说,刷两个视频。奇快妏敩 为了这个,天天和自家父母斗智斗勇,可乐的不得了,一点抑郁都没有。 吃完早饭后,大家要等着天黑,然后各自工作去。 趁着这段时间,夜开走到项瓷身边,未语先笑:“伸手。” 项瓷疑惑的把手伸到夜开面前:“什么?” “鸡蛋!”夜开把藏在手里的鸡蛋,递到项瓷手里,“我的祝福送给你。” 项瓷刚才吃了一颗鸡蛋,夜开因为生辰,除了糖水鸡蛋和长寿面,这颗鸡蛋是每天都有的,崔氏并没有剥夺掉,依然给他。 项瓷看着他手里的鸡蛋,严词拒绝:“开开,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可以吃你的鸡蛋。” “可以。”夜开把鸡蛋捧到她面前,笑意温柔,“我娘她早就知道你,若是她知道我吃了四个糖水鸡蛋,还不分一个鸡蛋给你,她一定不开心。” “这颗鸡蛋我握了很久,里面全是我对你的祝福。” “你真不要我的祝福吗?” 这最后一句话,项瓷可不敢拒绝,连连说道:“要的要的。” 开开的祝福怎么可能不要。 夜开把鸡蛋塞到项瓷手里:“给你我的祝福。” 项瓷握着这颗还有温度的鸡蛋,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她把鸡蛋在手里滚了滚,对压的按了按,把鸡蛋壳给按开裂缝,正要剥鸡蛋壳,一只手伸来,拿走了鸡蛋。 项瓷保持着要剥鸡蛋壳的手势,目光落在剥鸡蛋壳的夜开身上。 夜开身高腿长,魅力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 虽然经常干农活,但他的手指真的很修长,让人看一眼又想看一眼。 他的鼻子很挺,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垂下时,真像把小扇子一样。 以前她在小说中,看到形容男主睫毛像小扇子时,她曾经呸过一声。 现在,她只想和那位作者说,作者,你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见过有着小扇子睫毛的男人? 真羡慕啊。 但,她现在也见到了。 项瓷往夜开身边靠靠,低声道:“开开,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不能笑话我。” 被打了预防针的夜开,反而有点心慌:“你说。” 绝对不会是和自己有关,对不对? 项瓷扭扭手指头,很不好意思的微垂眸:“母在不庆生,那父在儿不该干什么?” 夜开手微顿,把剥的光滑的鸡蛋递给项瓷:“母在不庆生,父在不留须。因为不管你多大,父亲都把你当成孩子,孩子不留胡须。” 项瓷恍然大悟的咬了一口鸡蛋白:“原来是这样。” 夜开看着她这样子,觉得她可爱极了,很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告诉你,别不好意思。” 项瓷怔了怔,盯着夜开看:“我在你眼里很笨?” “不是。”夜开终是伸手摸向她毛茸茸的脑袋,“你以前都不在意这些事,所以不记得。但如果你想学,我定可以当你的老师。” 项瓷记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有没有对这些事情在不在意,但她还是心虚的点头:“好啊,夜老师。” 夜开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我很高兴。” 天黑后,众人就要着手各归各位。 项瓷伸展双手,摇摆着跳下台阶,落地时,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只手自洞口里伸出来,推开洞口的木板,露出二丫满是伤痕的脸。 二丫自洞口里钻出来,一瘸一拐的走着,捡起一根树枝当拐杖,又捡了两块薄又衬手的石片。 她瘸着脚往洞口旁边的树林走去,坐在地上,边流着泪,边用石片在地上不停的凿。 握着石片的手都出了血,她也毫不在意,只是不停的凿,把地上凿出一个不大的坑来。 血自她手上滴落进坑里的泥土上,瞬间混为一体,不见分毫。 “高二丫。” 一道厉喝响起,二丫迅速抹掉眼泪,再回头望向来人,眼神瞬间冰冷中藏着怒火。 第266章 孩子们的表舅 高二海带着人冲来,看着眼前挖出的半尺深坑,一把扯开二丫扔出去,把挖出来的泥土踢回坑里。 “这是我们高家村的地盘,封秀英和高大丫不能葬在这里,不准挖坑。” 二丫摔在地上,磕了下巴,咬到唇,流了不少的血。 她赤红着双眸,坚强站起来,怒瞪高二海:“这不是高家村的地盘,我可以把我娘和我姐葬在这里。” 高二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下了面子,一巴掌呼在二丫满是淤青的脸上:“信不信我挖她们的坟鞭她们的尸?” 被打偏头的二丫,顾不得脸上的伤,抓着高二海的手臂,猛的咬下去。 她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狼崽子,死死的抱着高二海的手臂,死咬不松口。 高二海惨叫着,连连砸二丫瘦弱的背,咆哮:“松口,快松口,快来帮忙。” 众人跑来拉二丫,但拉扯就会扯到高二海的手臂,让他惨叫的更厉害。 有人扯二丫头发,有人抓二丫手臂,有人拽二丫的腿。 二丫像个玩具一样被他们扯着,疼的二丫惨叫着松了嘴,然后迎接更多的拳头。 现场一片慌乱,惊的山洞里爬出来一个人,看到那么多人欺负她的姐姐,五丫哭喊着冲过去拍打那些人:“放开我二姐,坏人,坏人……” 不知是谁的脚踢来,把瘦弱的五丫踢飞。 项瓷看着飞起来的五丫,心惊的打了一个哆嗦,画面戛然消失不见。 五丫怎么样了? 不对,她怎么看到了二丫的画面? 二丫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连她的噩梦里都没有二丫的存在,现在却看到了她的画面? 项瓷咬着唇在小院里转圈圈,她的预知画面,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看到,一定有什么暗示。 她只见过一次二丫,只见过一次封秀英……封! 项瓷惊愕抬头,冲过去一把抓住夜开的手臂,急道:“开开,你上次说你在封家村有老宅,是吗?” 夜开见小七如此严肃焦急,他也焦急:“是,但老宅不能住了。” “封秀英你认识吗?”项瓷又问。 夜开果断摇头:“不认识。” “可我刚才看到了封秀英……的女儿。”项瓷松开夜开的手臂,一脸疑惑,“按理说,和我没有关系的人,我应该不会看到她才对,但我刚才看到了她。” 项家人都拧眉看向项瓷,最后看向项老爷子,等待他解惑。 背着双手的项老爷子,拧眉看向小七:“高家的那个孩子?” 项瓷认真点头:“是。” 项老爷子沉思几息后道:“她们确实和咱们没关系,但你现在又看到了她们……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项瓷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过了头,扯出一个笑容:“好,听爷爷的。” 夜开凑到她面前,面露担忧:“真没事吧?” “没事,心都不慌。”项瓷指指胸口,“心慌才是有事,现在平静的很,也许只是一个扩大眼界的好消息。”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怔住了,满脸笑意:“扩大眼界?开开,你说,是不是我能预知到更远更多的人和事?” 先前看镇上的陈氏,用的是自己的能量预知。 而这个却是突如其来的上天预知,和能量预知是不一样的。 夜开也为她开心:“一定是吧。” 项瓷弯了弯眉眼,虽然她为二丫她们担心,可她真的无能为力。 时间一天就在忙碌中度过,很快就要到寅时末,大家这才收工回家。 夜开他们回到家,提水去洗澡,回来时,小院门口站了十几个人。 正说笑意往家赶的项信柏他们,看到这一幕,眼芒迅速冷下来,飞速往家里跑。 这个时候不可能有村民来找老爷子,有点不对劲。 他们奔到院里,就看到地上放着三块木板,上面都躺着人。 有两块木板上的人,脸上盖着衣服,有两个包扎着脑袋,身上的血迹依然可见。 在木板旁边,站着一个鼻青脸肿,左眼只剩一条缝,大概十岁左右的丫头。 这个丫头双手各牵一个几岁的丫头,她用一只眼睛环望周边的人,紧咬唇,下巴微抬。 看着很倔强,但她微抖的双脚,可以看出她很紧张,只是她逞强的不愿低头。 夜开与那十几个人对视,眼中的冷芒,让这十几个人颤了颤。 为首的男子讪笑道:“项里正,我们里正就是这个意思,高里正让人把她们抬到我们封家村,封家村已经没有她们的亲人……” 说到这里,为首男子的目光,在项信柏和夜开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项老爷子:“只有封大奶奶的孙子夜开,是这几个孩子的表舅……” “如果你们也不接收她们,那就把她们给扔了吧。” “话我已经带到了,后面的结果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走了。” 为首男子说完,打手势,那十几个男人撒开脚丫子,跑了。 项仁州追着他们喊:“哎哎,你们,你们站住,这都什么事?” 那十几个人跑的更快了,生怕慢一步,就要被迫把这些麻烦给抬回去。 被点名的夜开,愣愣的看着木板上的人,再愣愣的看向倔强不肯低头,也没有面露可怜的小丫头她们,他一脸懵。 感受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夜开望过去。 项瓷对他招招手,夜开俯身低头,听到小七在自己耳边轻声道:“那人就是二丫。” 夜开瞳孔骤然瞪大,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个肿了一只眼的丫头。 这就是二丫啊,小小年纪,明明很害怕,却故作坚强的不肯低头求人,也没有跑走。 她这是想留下来吧,不然她该吵闹着跑走了。 刚才那个男的说,自己是二丫的表舅……这层关系,是因为封秀英和自己那个继爷爷家的关系吗? 这扯的可真够远的。 自己从小都在项家村长大,和封家村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蹦出一门亲戚来。 “什么味?”项信柏轻耸鼻,突然脸色大变,“尸臭味!” 第267章 磕头谢恩 项信柏锐利的目光落在木板上,脸上盖着衣服的两具尸体上。 吓的二丫扑通一声跪下:“是我的错,我想把她们埋了。可他们不允许我把她们埋在高家村,也不准我把她埋在封家村,就这样一直抬来抬去。” 项瓷鼻子酸酸的,她在画面中看到二丫用石片挖坑,想要把她娘和姐姐给埋了,可高家人不肯。 那种猛的一扯,像扔一只鸡崽子的动作,把二丫给扔飞了,项瓷现在想想都沉得疼的很。 好在,五丫没受伤。 项信柏不与这小丫头为难,而是看向项老爷子:“爷爷,天快亮了,必须尽快把这两具尸体埋了,不然太阳热起来,这放在咱们院里,根本不是个事。” 项老爷子当即立断:“死者为大,你们把她们抬到大山脚下埋了。” 项家村的祖坟在西边的林子里,以及他们自家的地里面。 大山里也有坟墓,此时再添两座新坟也可以。 项仁州他们迅速扛起锄头,抬着两块木板往大山奔去。 二丫拉着四丫五丫给项老爷子磕了一个头:“爷爷,我想送送我娘和我姐姐。” 项老爷子慈祥的冲她摆摆手。 二丫拉着四丫五丫,又给项老爷子磕了一个头,然后对四丫五丫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看着三丫和六丫,我很快回来。” 四丫五丫很害怕,可看着躺着的三丫和六丫,她们还是点了头。 二丫瘸着腿追上夜开他们,疼的满头大汗,也死咬着唇不吭声。 夜开扫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小院里,项瓷打量着四丫五丫。 四丫五丫抠着手指头,站在三丫六丫的木板边,不敢吭声,也不敢走开。 余氏倒了两杯水来,白春桃赶紧接过,递到四丫五丫手里:“这是奶奶给的,快喝。” 四丫五丫缩着手指头,惊恐的不敢接水杯,但明明她们的唇,都已经干裂了。 项瓷自白春桃手里接过杯子,递到四丫手里,微笑道:“你的唇都干了,喝点吧,只是水,你们也不想你姐姐回来看到你们这样,让她难受吧。” 四丫犹豫后,接过杯子,仰头喝这杯灵泉水。 因为喝的太急,呛着了,不停的咳。 项瓷就提醒五丫:“慢点喝,别呛着。” 五丫这才慢慢的喝,喝的时候,眼睛还偷偷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里都是恐惧和害怕。 “可怜见的。”余氏轻喃一声,拉了拉项老爷子,“你怎么说?” 项老爷子没出声,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四丫五丫,还有木板上的三丫六丫,只是轻叹了一声。 项瓷倒是想拿主意,但她知道她不能。 项龄带着项铃医来了。 项瓷和项龄几人把三丫六丫的木板抬进堂屋,项铃医给三丫六丫检查,四丫五丫紧张的都要哭了。 项瓷学着项婉那样,去安慰五丫:“没事的,真的没事。”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这话来安慰她。 五丫还是红了眼,怯怯道:“我们没铜板,但我会捡好多好多的柴火去卖铜板,可以吗?” 项瓷微怔,五丫这是知道看病需要花钱,可她们没钱,只能捡柴火去卖钱买药。 急红了眼是因为她知道,生病了得看病才能好,若是大夫知道她们没钱,是不是就不给三丫六丫治病了,所以她才急红了眼。 蜜罐里长大的项瓷,听着这心酸的话语,差点也红了眼:“没事,不用去捡柴火赚铜板,别担心。” 五丫眼睛亮了,看到穿的漂亮又干净的项瓷,她站的规矩的不敢乱动,垂着双手不让自己碰到项瓷,免得把她的衣服给弄脏了挨打。 项瓷可不知道她这么想的,不然高低得说一声,我不打小孩,真的。 项铃医给三丫六丫检查完后说道:“三丫伤的狠点,具体要怎么样,得等她醒来才知道。” 项老爷子心咯噔一下,扫了眼四丫五丫,低声道:“实话。” 项铃医压低声音:“很可能痴傻,也有可能醒不过来。” 项老爷子紧锁眉头。 项铃医再次压低声音:“现在的她们得静养,这伤到脑子……后期很麻烦。” 所以,你得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接收她们。 项老爷子没有回话,目光落在红着眼,怯生生,瘦弱的四丫五丫身上。 项铃医留了药,其实大部份都是灵泉水,项家人都懂。 崔氏和严氏给三丫六丫喂了点灵泉水,四丫五丫的开心怎么也藏不住。 余氏再次问项老爷子:“你怎么想的?” 项老爷子这次没有沉默,淡淡道:“等他们回来开个会。” 余氏没再问,堂屋陷入沉默中。 大宝轻手轻脚的跑到项瓷身边,拉着她的手往旁边走去:“七姑姑,咱们家要多几个小姐姐吗?” 项瓷失笑,揪揪他的朝天辫:“怎么就是小姐姐,不可以是小姑姑?” 大宝咬着手指头,歪头很认真的思考,最后点头:“小姑姑也行。” 项瓷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也行?” “叔叔那么多,姑姑挺少的,多她们几个也挺好。”大宝说的一本正经。 项瓷却愕然,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宝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叔叔和姑姑不平等。 三个姑姑,六个叔叔,确实是叔叔多。 太阳将将冲破黑暗时,夜开他们回来了。 项仁州把背上的二丫放下来,二丫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大伯。” 二丫朝堂屋里望去,看到四丫五丫,拉着她们退后一步,扑通跪下去,对着众人磕了三个头。 替二丫埋葬了她娘亲和姐姐,给大家磕三个头是感恩,受得。 项老爷子受了恩后,微点头:“嗯,行,洗手吃饭。” 夜开他们去洗手,二丫拉着妹妹起身,站到门旁边,垂着脑袋没动。 项老爷子敲敲桌沿:“小四,你带着她们去洗手,等下要上桌吃饭。” 项婉领命,来到二丫面前时,后者一脸惊愕的看向项老爷子:“你要收留我们?” 项老爷子面无表情道:“吃完饭,我们家要开个会,才能给你答案。但现在,先吃饭,我饿了。” 二丫眼里的光没了,而后咬唇,拉着两个妹妹,跟着项婉去洗手。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对四丫五丫说:“等下吃饭,能吃多少吃多少,知道吗?” 也许吃完这顿后,她们再也没吃的了,那就多吃点,能挨好几天。 四丫五丫自然明白二姐的意思,都齐齐点头,她们都有经验。 第268章 没上桌吃过饭 回到桌前,看到桌上的红薯饭,还有四大盘炒菜,二丫她们的口水怎么也压不住。 二丫她们偷偷的看一眼菜,又低下头去,再去偷偷的看一眼桌上的菜。 项瓷看着她们拼命咽口水的样子,心酸酸的,都是比她小的孩子,如果有爹娘疼爱,定是像她一样过的快……定是有一口饭吃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样,过的快快乐乐。 项老爷子沉声道:“坐下。” 二丫微怔,猛的抬头看向项老爷子,一脸惊愕:“让我们坐下?” 项老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是。” “可是。”二丫环看众人,声音有点抖,“我没上过桌。” 这话让所有人都齐齐望向二丫,眼中带着可怜。 长这么大居然没上过桌吃饭,这真的是太可怜了。 项老爷子拿筷子的手紧了紧:“没事,我家允许小孩子上桌吃饭。” 二丫的脸一下子红了,没有矫情的点头,去抱五丫上凳子,四丫已经被项婉给抱上了凳子。 她自己也坐到了桌前,双眼闪闪发亮,摸摸桌沿,又摸摸碗,一副欣喜不敢置信的模样。 “吃饭。” 随着项老爷子一声令下,全家人端碗吃饭。 项瓷坐在二丫旁边,项婉坐在四丫旁边,五丫坐在二丫四丫中间。 看着二丫端着碗只吃饭不夹菜,项瓷给她夹菜。 今天是西红柿鸡蛋汤,清炒大白菜,辣椒炒肉,还有一碗米粉蒸肉。 辣椒是项瓷家种的,别家没有,二丫她们定是没吃过。 所以项瓷没有给她夹辣椒炒肉,而是给她夹米粉蒸肉。 项瓷本想夹瘦肉给她的,但想想她们应该是喜欢吃肥肉,就给她夹了肥肉。 二丫看着碗里大块的肥肉,怔了怔,抬头对项瓷说道:“谢谢。” “不客气。”项瓷对她弯眉轻笑,然后就看到她把碗里的肥肉夹到五丫的碗里。 二丫压低声音对五丫道:“快吃。” 五丫又想把肥肉夹还给二丫,项瓷眼疾手快的给二丫又夹了一块肥肉:“给你。” 二丫看着碗里的肥肉,欣喜的接受着,想夹给四丫时,项婉已经给四丫夹了一块肥肉。 如此,三人都有肉吃。 二丫也就不用把碗里的肉夹给四丫五丫,含着笑,端着碗飞快的吃饭吃肉。 项家人看着三个孩子,由先前的拘谨再到狼吞虎咽,都默不作声。 项瓷的饭量其实不是很大,除非她消耗能量用盆吃,别的时候都是用碗,而今天她吃了三碗饭。 现在看到二丫一人吃了五碗,着实惊讶她小小的身体,怎么能装下这么多的饭菜。 项家人都下意识的放慢吃饭速度,把饭菜留给她们三个人吃。 今天这一顿,吃的干干净净,二丫打了一个饱嗝,看着盘里的那些菜汁,她恨不得再来一碗饭,倒进去拌拌的再吃一碗。 可她真吃不下了,再吃,她就要吐了,那就太浪费了,她不能做这样的人。 刚才她看到四丫五丫,两人都吃了三碗饭。 这样,她们至少可以坚持三天不吃东西。 然后在这三天里把找到的东西囤起来留到第四天吃。 最主要的是,还可以留给三丫和六丫吃。 白天这么热,只有晚上才能出来,那她得好好想想,她们要住到哪? 高家村她是打死都不会去的,去了只有被高家人打死的份,那还是住山洞吧? 光秃秃的至少地面是温的,不会把她们晒死。奇快妏敩 项爷爷给她们三姐妹吃了这顿饭,以后她若是还活着,这顿饭的恩,她一定会报。 埋葬她娘亲和姐姐的大恩,她报答不了,所以不打算报。 二丫把她以后的路都想清楚了,默默的站在那里不出声。 崔氏收碗时,二丫瞬间弹射而出,忙帮着收碗。 “不用。”崔氏忙拦着她,“我们来就好。” “我可以。”二丫手脚麻利的帮着收碗,“以前在家都是我们收碗洗碗,我做习惯了,动作很快,不会把碗打碎。” 四丫和五丫也赶紧帮忙,四丫连连点头:“对对对,打碎碗了要挨打,所以我们不会打碎碗。” 白春桃拦住两孩子:“真不用,我们可以。小四,你带她们过去坐着。” 项婉一手牵一个,把四丫五丫给牵走。 项龄直接抓着二丫的后衣领,把她给拎到四丫五丫身边:“站好。” 她的声音偏冷,又面无表情,动作粗鲁,二丫不敢挣扎的随着她手的动作,站到四丫五丫身边。 项瓷扯了扯项龄衣袖,压低声音:“你温柔点。” 项龄直接掐在项瓷的后脖颈:“这样?” “你?”项瓷打掉她的手,瞪她,“你别老是欺负我们这些温柔善良可爱的小姑娘。” 项龄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她。 项老爷子走到窗户边,把点着的烟斗伸出去抽。 二丫看着这样抽烟的项老爷子,惊愕的睁大眼。 四丫五丫也是一脸惊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没有出声。 在她们眼里,老爷子是一家之主,家是他的,别说在家里抽烟,哪怕是他把家烧了,旁人也不敢说一句多话。 可是这个爷爷,抽烟居然还躲着抽,这太不可思议了。 余氏喝着放了茶叶的茶水,一脸慈祥,轻声道:“你叫二丫?” 二丫抓着衣角,脸上带着淡淡的讨好:“对,我叫二丫,今年十一岁。这是四丫,今年七岁,五丫,五岁。” 余氏恍然大悟:“那三丫九岁,六丫三岁?” 二丫惊喜的看着余氏:“对,奶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氏哈哈笑:“我猜的,想着你和四丫五丫都是相差两岁,那其他的应该也差两岁。” “我大姐十三岁。”一脸惊喜的二丫,说到自家大姐时,声音颤抖,“我们……是相差两岁。” 项瓷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疼高大丫,才十三岁,和自己一个年纪的姑娘,却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被大家所认识吧? 还有刚出生三天的七丫,就被亲生父亲扔进了大山里。 这种白天不出门,晚上出门的日子,大晚上野兽很多,扔进大山里,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余氏声音温柔:“可以说说你们家的事吗?” 二丫擦眼泪时,小心避开肿了的眼,委屈又可怜,却又倔强的忍着哽咽道:“可以。” 第269章 从小独立自强 项瓷看着这个坚强又可怜的小姑娘,心疼的很,靠在项龄肩上,默不出声。 项龄端正的坐着,让项瓷靠的舒服些,手还伸到她身后,预防她摔着。 二丫声音哽咽,吐字却清晰的很:“我娘生了六个女儿,他们都不喜欢我们,家里的所有活都让我们做。” “洗衣做饭喂猪打猪草挖野菜……我娘心疼我们,帮着我们做时就会挨打。” “我娘若是反抗,他们就说要休了我娘,还要把我们卖掉。” “我娘就不反抗,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做。”. “我娘说,她没本事,只想护着我们长大嫁人。” “嫁了人就好。” 说到这里,二丫的声音不再抖了,眼神里含着冰渣子:“我觉得我娘说的不对,如果嫁了人就好了,那她嫁了人为什么过的这么差?” “那个男人拽着她头发拖着她打,把她当牛做马,拳打脚踢,怎么就是好了?” “我觉得想要日子过的好,得自己有本事。” “我对我大姐说,若是我们想摆脱像我娘那样的生活,就必须现在离开这个家。” “我知道我娘怀孕后,我就对我大姐说,这是一个离开高家的好机会。” “我大姐同意我说的,可我娘不同意,她说我们都是女娃子,离开了高家会活不下去。” “我不想气着我娘,就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看看是弟弟还是妹妹再做打算。” “可是谁知道……是七丫,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二丫坚强抹泪不哭喊,四丫五丫看到二丫抹泪,她们忍不住也流泪哭泣,抱着二丫的胳膊直喊二姐。 项瓷听的眼睛酸酸的,如果她是二丫,她定是天天挨打,也想不出办法来的那一个吧。 洗衣做饭喂猪等等,没有一件是她会做的。 小小的二丫,当姐姐的军师,劝说娘亲,照顾妹妹,还要对抗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家人,她太厉害了。 项瓷心想着,她真该感谢烧了几辈子高香的自己,才能投身到项家,而不是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家。 哪怕是现代,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孩子,她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女。 虽然被爸妈掌控在手里,但她的衣食住行,却也是极好的。 现在听着二丫的故事,不就是那些种田小说中,爷奶嫌弃,软包子父亲,任劳任怨的娘亲,重男轻女,却很想做出一番作为的女主角吗? 只不过她们都有作者赋予的空间和灵泉水,或者是系统兑换等一切的好东西。 但二丫,她只有一个二姐的身份,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爹死了,娘死了,大姐死了,两个妹妹受重伤,另两个妹妹可怜巴巴的只能依靠她。 她不能倒,她若倒了,她的妹妹们只能死。 可她,才只有十一岁。 项瓷低头,一只捏着一方手帕的手伸来。 是项龄的手帕,几百年不见她用一次,原来还是放在身上。 项瓷心暖暖的,微笑着接过手帕,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泪。 五姐这人啊,就是嘴毒心软。 二丫把她们在高家的事说完,转头看向夜开。 夜开也正看着她,紧抿唇冷着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丫只看了夜开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余氏:“奶奶,我不知道他是我们的表舅。” “是高家人把我们送到封家村,封里正拿出族谱后,说他是我们的表舅,然后就要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她的声音提高两个度,急切道:“我当时拒绝了,说我可以在那个破房子住下来,可封里正不肯。” “他说我们都是女娃,又不姓封,不能住在封家村。” “他让我们来找表……他,说如果他也不接收我们,那我们就属于黑户,因为高家不会要我们。” 二丫眼里蓄了泪:“奶奶,我已经十一岁了,我可以养活我妹妹们,我可以,只要你们让我们在项家村落户,我能养活她们。” 她原先是不打算说的,可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有时候,时机和情感很重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一说吧。 至于别人答不答应,另说,至少自己不会后悔,不要留遗憾。 余氏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她微拧眉:“你要怎么养活她们?” “我可以挖野菜,也会种地,还可以去山上打小动物,我都可以。”二丫眼里有了细碎的光,“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们总能活下来。” 余氏没再出声,抬眸看向她的老伴。 项瓷等人也屏息静气没出声,静静的看着二丫她们,再看向老爷子。 她朝夜开望去,夜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丫她们明明不是他的责任,可最后却变成了他的责任。 如果真要认真算起来,夜开其实和二丫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他姓夜。 哪怕他奶奶带着他爹改嫁到封家村,他爹也依然姓夜,他也姓夜,没改姓封。 项老爷子把烟斗收回,磕掉里面的烟灰,咬着,坐到靠背椅上,看向二丫:“想在项家村落户?” 二丫拉着四丫五丫跪下,给项老爷子磕头,郑重道:“对,开女户。” “我问过别人,女子家没有兄弟,长到十三岁,可以开女户,带着娘亲和妹妹们另外生活。” “我今年十一,还有两年。我可以。”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坚定,很有魄力。 项老爷子目光幽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就你们五个人,别说活两年,怕是两天也活不了。想法很好,但变化很残忍。” “看看这天,看看这地,再看看你们这细胳膊细腿。” “有高家男顶着,你们都过成那样。没有高家男,你们连路边的蚂蚁都不如,谁都能摁死你们。” “开女户没有父亲那边松口,就必须有秀才为你们做担保才能开女户,而不是你跑到县衙,说一声开女户就能开。” 刚才还觉得一切水到渠成的二丫,刹那间面容惨白,哆嗦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真的慌了。 项瓷心疼这个懂事坚强的二丫,突然很想看看二丫的未来。 她盯着二丫看,在心里想着二丫,眼前画面闪现。 画面中一片朦朦胧胧,青浅的绢布上绣着多子多福。 绢布慢慢移开,原来是一把绢布团扇。 团扇缓缓移开,露出一身大红喜服含笑的男人。 项瓷看着男人面容,倒吸一口气,吓的从凳子上摔下去,画面瞬间消失。 第270章 留与不留 项瓷摔下去时,项龄一把捞住她,没让她摔地上。 大家见此,都第一时间齐齐朝项瓷伸手,哎着想要接着她。 看到项龄接着她了,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二丫看到项瓷,只不过是坐凳子,差点摔下来,就让全家人心疼的模样,她羡慕极了。 她也不是要说让家人们把她当宝,她只想一日两餐能吃上,就万分感激。 项瓷讪笑着坐好,对家人们报以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没坐稳。有点饿了。” 崔氏猛的起身:“哦,好,你等等,我给我盛饭来。” 夜开忙把自己的小板凳递给她:“要不要坐这个?” 项瓷和项龄坐的是长条板凳,一端人起身,另一端的人就有可能摔跤。 小板凳一个坐,避免摔跤的可能性就少了。 项瓷忙摇头摆手说不要,然后迅速的扫了一眼面瘫小六。 心中惊涛骇浪,刚才她看到的画面中,那个身着大红喜服含笑的男人,居然是小六! 面瘫脸的小六,居然和二丫成亲! 这简直是比听到孙悟空和白骨精谈恋爱,还要让她惊讶。 太不可思议了! 由于刚才看到的惊悚画面,让项瓷对二丫她们多了几分好奇的关注。 她不敢去看项信槿,就他那聪明样,自己若是多看他几眼,定是会被他把话给套走。 而她现在不想说这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干涉,从而造成某种也许说不上来的欢喜,又或者是怨怂。 所以还是要让他们自己顺其发展,而不是因为自己说二丫以后会嫁给小六,才让小六同意娶二丫。 这不道德了。 崔氏把饭端来,项瓷赶在肚子咕咕叫之前,狼吞虎咽的狂吃着,并没有看到二丫探究的眼神。 项老爷子继续说道:“就算是有秀才替你担保开女户,这还有两年时间。这时候白天不能出门,晚上有野兽,粮食种不出来,你们五个人,怎么活两年?”奇快妏敩 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的二丫,不敢再倔,对着项老爷子再次磕头,哽咽道:“恳请爷爷替我指条明路。” 这丫头还是怪有礼的,若不是天灾,她带着四个妹妹,在项家村落户,有爷爷的庇护,活下来应该没问题。 但现在天气有恙,大灾难前,真的很困难。 项老爷子咬着烟斗,朝家人们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夜开脸上:“开心,你怎么想?” 夜开最是为难,他不认识二丫,于情于理他不管她们,都没人说什么。 可她们是自己继爷爷的哥哥的曾外孙女们,自己是她们的表舅,这是扯了一点关系,他理应接收她们。 就像继爷爷的哥哥曾经帮继爷爷和奶奶那样的忙一样。 可他自己都生活在别人家,他又要怎么去救别人? 大灾大难前,他从哪里拿粮食养她们? 夜开很为难,看着二丫她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看向项老爷子:“爷爷,我不知道。” 项瓷对夜开也心疼,才十七岁,突然蹦出来五个半大的外甥女让他管,他怎么做得了决定。 项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我有两个建议,一是她们在咱们村落户,让她们自己生存。” 这话说出来,堂屋寂静无声,没有人出声。 就连先前抓着自己脚吐泡泡的小宝,此时都没发出声音。 二丫跪的笔直,眼里蓄的泪,倔强的不肯掉,看的更让人心疼。 项信槿扫了她一眼,移开目光,面瘫的让人觉得风雨袭来。 项老爷子又说道:“第二,让她们住在咱们家,你们怎么选?” 堂屋还是没有出声,项瓷屏息静气,怕自己的呼吸声干扰到大家的决定。 她倒是想把二丫留下来,可她不想做这个决策人。 如果自己说把二丫她们留下来,家里人一定会同意。 可她没有养活她们的能力。 五张嘴,哪怕吃的一般我,粮食也禁不起多了五张嘴的压力。 大家都低头不出声。 一滴眼泪自二丫眼眶里滑落下来,她微抬头,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 这个家庭氛围好,她当然是想留下来。 可她没有立场,她不能把自己的苦难留给别人,她有双手,她能自己扛起妹妹们的生活,她不能拖累别人家。 自知无望的二丫,努力扯出笑容:“爷爷……” “投选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家第一时间看向说‘投选吧’的项信槿。 项信槿面无表情的看向大家:“投选,在纸上写留和不留,如果留多过于不留,那就让她们留下来。” “如果不留多过留,那就让她们在项家村落户,自生自灭。” 最后四个字让项瓷打了一个寒颤,好想站起来冲项小六大喊:项小六,那是你未来媳妇,你怎么能说出让她自生自灭的话,你不想要媳妇了吗? 可她不敢。 她看着项小六的冰脸,都有点怀疑,自己若是现在说了这话,项小六是不是会提前把二丫给弄死。 不不不,六哥还是心地善良的,他不会做这种丧尽病狂的事。 可她不敢赌。 项老爷子对于项信槿的提议,犹豫一会点头:“行,就这么办,拿纸笔来。” 纸笔拿来后,每一个人都写自己想要写的字。 项瓷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才提笔写字。 已经起身的二丫,看着这屋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能提笔写字,心中万分羡慕。 原来,除了高家那种村子,其他村的女娃都是可以认字的。 再看看还没有六丫大的大宝都能提笔写字,二丫羡慕的低头,下一息音,又高昂头颅。 她的羡慕见得人,为什么要低头。 大家写好后,把纸张交给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拿着大家的纸线正要打开,项信槿却走上前,把折好的纸条全部打乱。 他打乱时,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二丫。 一直注意二丫和项信槿的项瓷,见项信槿看二丫,她疑惑的也看向二丫。 二丫的目光,一直跟着项信槿的动作在移动。 这眼神……项瓷有种在看赌徒记牌点的感觉。 第271章 狠与狠的对决 项信槿漠然的把纸条全部都打乱,面无表情拆开第一张纸条:“留。” 他的声音比冬天的冰棱子还要冷,眼里没有一丝暖,真的是看一眼都能冻死人。 项瓷感觉到他的冷气,心咣咣直响,小六这是在生气? 生气家人写了留字? 项信槿又拆开一张纸条:“留。” 二丫的目光,在第二张纸条上扫了一眼,又迅速扫了第一张纸条。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字,两张纸条上的字写的也不一样,但都是一个字,且看着都长的差不多,那就是同一个字。 原来这就是留字。 项信槿拆一张念一张,项信柏想帮忙,项信槿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别动。” 项信柏看着被打红的手背,满眼不可置信的瞪项信槿:“项小六,你这人真不讲理,我是想帮你。” 项信槿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继续拆纸条念:“留。” 项瓷算了一下,刚才拆的八张纸条,写的都是留字。 看来,她们家的人都是太善良了,都不忍心二丫她们去外面生存。 哎! 一路拆出来,写的都是留字,二丫听着笑了。 项瓷也笑了,这样,就算后面拆出来的是不留二字,那也没有留字多,二丫留下来是稳稳的。 她朝夜开望去,夜开紧抿唇,眼睛微眯,心慌又心乱。 项瓷悄悄走到他身边,用手臂碰了碰他的手臂,而后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担心。 刚才紧绷的夜开,心微微暖,对项瓷微笑着摇头,说自己没事。 项瓷喜欢看夜开笑,见他还有点忧,偷偷的牵了一下夜开的手指头,又迅速放开。 然后项瓷就看到夜开的耳朵红了。 好吧,他还是这样的不经逗,难为他了。 哈哈哈…… 项信槿拆开最后一张纸条:“留。所有人都写了留。” 他又把纸条一张一张堆叠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二丫:“你们可以留下来。” 一直留意纸条上字的二丫,在听到项信槿这话,欣喜若狂,跪下就给项老爷子磕头:“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谢谢各位大伯大娘哥哥姐姐们。” 四丫五丫也学着她那样,给在座的所有人磕头,说好话。 项信槿坚定的站在项老爷子面前,妥妥的受了她的跪礼,目光沉沉。 这件大事解决完,崔氏严氏白氏带着三个丫头去洗澡:“小七,你把你不穿的衣服拿来。” 家里女娃子小七最小,也就她有多余的衣服。 项婉是大姑娘,衣服都有点繁琐,不适合小孩子们穿。 项龄是不喜欢繁琐的衣服,就褂子和裤子,所以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套。 项瓷高声应道好,和项婉她们刚回到房里,帘子挑开,项信槿进来了,身后跟着夜开和项信柏。 “小六,你们,有事?”项婉疑惑不已。 平常,项信槿是绝对不会进她们的房间,现在却进了。 项瓷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项信槿,哦嚯,这是觉得二丫是好女孩,所以想来跟姐姐们打个招呼,好好对待她? 放心,我们这些做姑姐的没那么脾气爆,一定会保护好你媳妇。 项信槿把手上的东西拍在桌子上,项瓷看清后惊讶道:“这不是咱们刚才写的留字吗?大家都同意留下二丫,这才都写了留字,怎么了这是?” 其他人也不解的看向项信槿。 项信槿拿起一张留字纸,按着折痕慢慢的拆开又折回去:“她很聪明。” 大家都明白小六说的她是谁,是二丫。 “然后呢?”项信柏不耐烦道,“你说话能一次性说完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急死我了。她聪明,然后呢?” 项信槿折好一张纸,又拿起一张纸,拆开又沿着痕迹往回折:“刚才你们把纸张递给爷爷时,她的眼睛一直在观察你们,嘴也不停的动着。” 项瓷有点听不懂了:“这有什么不对?” 项信槿突然嗤笑一声:“很不对。她在记你们的脸,同时也在记纸张的顺序。” “如果爷爷把纸张打开,念到留和不留,她能按照纸张的顺序,对上你们的脸。” 他抖抖纸张,看向众人:“想想,如果这些纸张里面有写不留的,她按照纸张的顺序,知道是你们中谁写的,你觉得她后面会做什么?” 这话让项瓷打了一个寒颤:“这……她当时是在记这个?” 这想想太可怕了,一个本就被逼到绝境的人,得到的不是善意,而是冰冷的杀意,她十有八有会黑化。 哪怕针对的不是这些曾经给过她善意的人,那些对她伸出过黑手的人,等到二丫有能力后,也一定会报复他们。 这一刻,项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怪不得项信槿要把纸张打乱,要自己拆纸条念纸条。 原来防的是二丫。 项信槿眼里带着冰渣子:“她也许不会对写不留的人有什么,但一定不会对咱们留一手。” 项瓷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不才嘴不出声。 夜开猛然转身,却被项信槿给拉住:“干什么去?” “我把她们送走。”夜开目光凛寒,“我不会让她伤害到我们一家。” 项信槿摇头:“不用。咱们写的都是留,她不会对咱们不利。” “她也不配。” 这一刻,项瓷感觉到了项信槿的杀气。 果然,她就说她的六哥,若是有人惹她不快,他是一定会让对方痛不欲身。 假设刚才的纸张中,有人写了不留二字,项信槿观察到二丫的心思,也一定会急时止损,不会让二丫走上歪路。 更何况,他们全家都写了留字,想走歪路的二丫就走不到了。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小姑娘,哪里敢把整颗心放在未知的外人身上,哪怕这个外人是想收留她们的人家。 毕竟,在二丫眼里,她要护着家人,防着外人。 项信槿又道:“你这个外甥女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好好教导,以后她会是你的一把好刀。” 夜开被小六这话震的张大嘴:“你要训练她成为杀手?” 项信槿的脸黑了:“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说句不好听的,她当杀手有你厉害?” 夜开冷笑:“你想让她为你所用,你直说,别扯我。” 第272章 刀不磨不利 “行,你少和她们接触。” 项信槿居然真的点头:“她在那种家庭中生存,造就性格偏激,心机深沉,凡事都往自己这边考虑,可以理解。” “不然,她们活不下来。” “看看大丫杀高大海,她们偏激,不顾后果的性子就明白,她们只懂这些,也只会这些。” 项信槿看向众人:“试想一下你们自己,在那种爷奶不疼,爹和旁人打压你们,娘护不住,不给饭吃,还让你们像牛马一样做事,被堂兄弟姐妹耻笑,你们要怎么办?” 项瓷光是听着都打了一个哆嗦,再想想自己像小白菜一样地里黄,她就想哭:“我肯定被欺负死。” 她绝对做不到独自在淤泥里挣扎成长,她一定会直接跳河的吧,她受不住。 项婉轻叹一声:“小六你倒是看的清楚,你在可怜她们是不是?” “是。”项信槿没有犹豫的点头,声音铿锵有力,“虽然我不喜欢她的做事风格,但她的韧性和狠辣我喜欢。” 他嗤笑一声,声音含冰带霜,一点也不顾忌的说真话:“只要我活着,管他人去死。” 项婉没敢与他对视,低头没言语。 项瓷听的后背脊发凉,可她又从他话里听出,只要我家人能活着,我管他们怎么死。 小六看似薄情,其实他对家人还是很重情的,只不过他不会表达出来,更不会说出来。 他从来只做那个带头的坏人,替家人撑一把遮血雨的伞。 而她六哥之所以可怜二丫,是因为二丫也替家人们撑伞遮住了外面的血雨腥风,自己当了那个坏人。 项龄声音微暖:“她比我强。” 项瓷朝她望去,项龄没与她对视,微微偏头看向远方,眼里无焦距。 小五只护着了她自己,可二丫护着了娘亲,还护着姐姐妹妹。 她娘亲的死不是她造成的,她姐姐杀高大海不是她指使的,但她却一力承担了她们留下来的所有一切。 她娘用自杀来绑高大海,没能成功,还差点连尸身都保不住。 她姐偏激的以为杀了高大海,就能把源头给掐死,却不想留下了更大的麻烦。 四个妹妹二丫要承担,娘和大姐的埋葬处她要承担,高家人的愤怒她要承担。 在恶魔中生长的人,绝对不会是天使,而是比恶魔更恶的魔王。 只有恶才能活。 项瓷低头,心酸酸的扭着手指头,不语。 她又不是傻白甜,这里面的恩怨仇恨,她当然明白。 只是她的性子造就她成不了大女主,而是想让家人帮她规划一生,想要自由的幸福女孩。 紧抿唇,绷着脸不吭声的夜开,出声道:“收留她们后,粮食不够怎么办?” 项信槿轻蔑一笑:“开心,你慌了。” 夜开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项信槿弹弹衣袖:“你不会以为这种天灾里,只有咱们一家会收留亲朋好友吧?” “你想简单了。” “整个大山里的村子都知道咱们项家村稻谷大丰收过几次,是有粮食的村子。” “你们看着吧,等再过段时间,咱们村里人的那些亲戚,就会来投奔我们项家村。” “这事你们都想过,但都不愿承认?” “这有什么的?” “假如我外婆和舅舅来投靠我们,姐,你说爷爷奶奶把他们赶出去后,娘要怎么做?” 被点名的项婉,张了张嘴:“娘会哭,毕竟那是娘的娘亲和兄弟。” 她们可以忍心,但她娘亲却不能看着自家娘亲饿死。 项信槿冷蔑一笑:“不拿咱家打比喻,五姐,假若你娘回来求救,你怎么做?杀了她还是给她一碗吃?” 被点名的项龄,双眸猛的冷下来,全身戾气藏不住:“洪家人都该死。” “洪家人都该死,但你娘不该死是吗?”项信槿直白又冷漠,“今天村里已经来了两家投靠的亲戚。” “这事爷爷不可以出现并干预,毕竟吃的是人家的粮食,没吃我们家的粮食。” “再者,这种情况下,爷爷干预又能得到什么?还会背骂名。” “万一咱们外婆家来投靠,难道也要赶走?” 项瓷对这事不知道,但觉得小六说的很对,如果是她外婆和舅舅他们来投靠,她是做不到把外婆和舅舅他们赶出去的。 项信柏踢了一脚木板,烦躁的很:“各家人各家养,这仁义道德的事,谁也不能阻止。前提是对方是好人,别什么人都放进来,到时就危险了。” “现在才想到?晚了。”项信槿声音淡然的很,“这事我早和爷爷说过了,要不然,巡逻队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项信柏龇牙冲项信槿挥拳:“你聪明?” 项瓷看着项信槿,目光灼热的很,小六太聪明了,她们是等事情到了面前才想着办法解决。 小六是走一步看百步,并且把解决方法都想好了,就她们还在这里忧心这个忧心那个。 众人都沉默不出声,项信槿又道:“高二丫这人还小,还能掰正过来,对于咱们来说是一大助手。” 必要时,可以在危险时给家里人挡刀,项信槿阴测测的想。 项信槿看向项龄,“你带她锻炼身体,别手下留情。” 刀不磨不利,好刀才能留,钝刀他要来何用? 项龄淡淡的点头应声:“好。” 项信槿又看向项婉:“你负责教她读书写字。” 项婉不怀疑项信槿的安排:“好。”. 读书识字才能明是非,才讲得通道理,才知晓仁义道德,才会知恩图报,才会投桃报李,才会舍身大义。 项小六眸光淡然,心中却早已想着,要怎么打磨这把钝刀,成为最锋利的刀尖刃。 项瓷等着项信槿给自己任务,却见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咱们家养着她五姐妹,她就应该想过她自己会付出才对。” “有利益,有交换,她才能更放心在咱们家生存。” “她这种人,教好了是把好刀。”没教好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已。 项瓷听着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些反派女配,为了复家仇而黑化,疯狂报复曾经对她不好的所有人。 而不是像温柔善良的女主一样,哪怕男主杀了她的父亲,她也爱男主爱的死去活来,顺便让身边一众人对她好的亲朋好友个个血祭。 两者对比起来,项瓷表示还是喜欢复仇的黑化女配,但前提是对方复仇的对像不是自己。 第273章 看两年之内的 项信槿嘴角微微有了点弧度:“明天我会请爷爷带我和她去高家,让高里正以及高家写断绝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避免她在咱们家活的好好的,被高家捆着绑着,上门来找咱们的麻烦。” 项瓷惊讶项小六的直白:“你可真自信!” 项信槿目光沉沉,却胸有成竹:“我对咱们有信心。” 项瓷对项信槿竖大拇指:“可以,我信你。她们都有任务,我呢?” “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项信槿淡淡道,“倒是你,摔跤那会朝我这里望了一眼,是什么意思?” 项瓷的心怦怦狂跳,努力不让心虚的自己别开双眼:“我正好对着你那个方向,哪里就是在看你。” 项信槿盯着她:“解释就是掩饰,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心虚的项瓷忙跑到夜开身边,“开开,小六欺负我,你替我揍他。” 刚才一直绷着脸的夜开,被项瓷这依赖撒娇,逗的心情好了:“好。” 他看向项信槿:“小六,多谢你让大家收留二丫她们,我替她们谢谢你。” 还是开开好,直接就把话题给扯开了。 “不用,都是她们的造化。”项信槿把叠回去的纸张拿走,目光漠然,“小七,现在你可以说了,你看到了什么?” 项瓷真没想到聊了这么多,项信槿居然还能把问题给扯回来,心虚的别开双眼:“什么看到了什么?” “行了,别装了,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项信槿双手背后,目光淡然,“你若是看到二丫变坏了,当时就拉着我手慌乱的喊了。” “可你不但没喊,还替她掩饰,并且第一时间看向我。” “所以,她和我有关?” 项瓷心虚气短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有那么一点点。” 这到底要不要说真话。 项信槿递过来一个西红柿:“我的提议以及我的判断,来自于你对她的善意,我希望我没有错。” “当然没有错。”项瓷接过西红柿,差点就脱口而出,“她和……和和咳咳,当时看的时间太短了,没看清。” 先看到团扇移开,再看到项信槿的脸,全程三息间都不到,哪里能看到其他的。 项信槿又递过来一根黄瓜:“那你再看看,别看远,两年之内,能办到吗?” 拿人手短的项瓷,咬了一口黄瓜:“这是我房间的东西,你怎么能顺手做人情。我看看吧。” 夜开忙道:“我去端碗饭来,你等一下。” 项瓷咔嚓咔嚓的吃黄瓜,项信槿背手而站,眉眼深沉,看着就好疏离冷漠。 很快,夜开端了一碗饭进来,低声道:“梅姨说,她等下做馒头送来备着给你吃。” 全家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定是要做好准备。 项瓷把黄瓜蒂放到夜开手里,端着饭,心中想着二丫,尽力往这两年中想。 眼前闪现画面,画面中一片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吼声震天。 荒芜的大地,青黄的大山,灰败的天空,瘦弱的人群。 一群看不到头,穿着铠甲的人们,手执环首大刀,怒吼着朝她们这个方向冲来。 她借的是二丫的视觉,她看到二丫朝前冲,便感觉往前冲的是自己。 鲜血飞溅时,真的很清晰,和她在梦里杀人差不多。 二丫砍掉一个身穿铠甲士兵的脑袋,大喊:“六哥,西林军太多了,我快守不住了。” “必须守住。”这道声音项瓷不陌生,是项信槿的声音,“开心和三哥他们马上绕到山后包围他们,咱们这里必须守住,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二丫没有再出声,提着大刀又朝西林军冲击,她的每一刀都带走一个士兵。 但同时,她身上也受了许多刀伤。 又一刀刺来时,一把刀袭来,架开劈来的环首大刀,并顺势砍了对方一刀。 二丫配合的给了对方一刀,带走这条鲜活的生命。 “怎么样?”项信槿拽着二丫的手臂,“坚持住。” 二丫坚定又虚弱道:“我能坚持。” 她说这句话时,身形都在摇摆,却还是替项信槿挡了一刀,倒向地面。 然后项瓷看到了一片天空。 项瓷想,应该是二丫替六哥挡刀之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然后才看到那片天空。 画面消失,项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喝了一杯灵泉水,才开始吃饭。 众人都不出声,等项瓷缓缓。 缓过来的项瓷,吃了几口饭才抬头看向众人:“西林军要冲进咱们大山,二丫跟着开开三哥六哥他们抵挡西林军时,替六哥挡刀受了伤。” “她这样算不算是走上正确的道路?” 项信槿紧握的拳头微松,嘴角微扬:“算。两年之中西林军要来冲咱们大山,是白天还是黑夜?” 项瓷顿了一下,忙道:“是白天,没下雪,但是周围看起来很荒芜,山上的绿色都没了,青黄不接的样子。” 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看了一眼二丫的画面,小六就要自这里面分晰西林军来,好激动。 项信槿目光冷寒,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她能跟着我们守山,那想来她的武功已经很高了。” “纸和笔。” 项婉立即自箱子里拿出纸笔递给项信槿。 项信槿铺开纸张放到小桌子上写着:“我记得小七说过,大旱过后就是大寒,但中间会有一段时间是正常的天气,还可以种土豆。”. “假若现在是十二月份,按荒芜大地和青黄的大树来算,万物苏醒在三月份生长,那大旱可能在明年二月份消失。” “只有这个时候,会有绿,又会有黄,万物像是在生长,又不像是在生长。” “二月到三月只有一个月时间,西林军不可能赶来,所以大旱有可能是在一月份结束。” “大旱是在十月下旬来到,如此算来,大旱要维持三个月。” “这三个月间,二丫不可能练到能和咱们守山的能力。” “所以,西林军会在后年的二月份来攻打咱们大山。” 项信槿眼眸微眯:“但依小七噩梦来看,咱们经历过大旱和大寒后才准备逃荒,然后在逃荒路上遇到了西林军。” “既然大旱只有三个月,大寒就不可能太长,也许只有两三个月。” “所以在咱们经历大旱大寒后逃荒的时间来看,大旱三个月,大寒三个月,中间还有空白三个月,那……” 第274章 推测时间 项信槿在纸张上继续写道:“西林军到达咱们这里,可能是明年的七八月间。” “西林军和咱们东楚军打仗,最后因为粮食问题,逃入大山中抢咱们的粮食,从而引发大战。” “所以明年的七八月份到后年的二月间,西林军会陆续来抢咱们的粮食。” 项信槿把这一句话用毛笔圈起来,推给大家看:“这个时间线大概就是这样,你们看看。” 项瓷盯着纸张上的字,目瞪口呆。 明明噩梦是她做的,画面是她看到的,自己还没把时间线给捋清,小六就听了两句,就把时间线给整理出来了。 还把大旱大寒的时间线和月数,都给了个数字。 “小六,你太强了!”项瓷眼里双眸放光,“你不做丞相简直是太亏才了。” 项信槿面无表情:“我也只是要家里行,去到朝堂上,会被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 项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是因为你才十四岁,等到你四十岁,朝堂绝对被你玩的团团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项信槿用肩膀抖掉项瓷的手,“别太自信过头。” 项瓷嘿笑两声:“嘿嘿,你怎么说你都有理,反正我是接不了话。” 其他人看着项信槿写的,也是一脸惊喜。 项信槿看着项瓷,心中想的却是,前世的他们往北逃荒想活命,可国家在打仗,他们怎么可能走得到京城? 走不到京城,在路上他们会一一失去生命,那小七最后呢? 她怎么死的? 死的时候又和阎王爷交易了什么? 项信槿收敛自己的情绪,看着写了时间线的纸张,唇紧抿,紧握拳,他还是不够聪明。 如果是杜相,绝对能自这几句里面,把所有的事都猜完整吧。 可惜,现在这个时候,想和老师联系都不太可能,更别说是杜相。 最后,项信槿拿着这纸张去找爷爷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和爷爷商量后面的事。 夜开最后走人,他对项瓷低声道:“如果你不喜欢二丫,你就让她离你远点,别委屈了自己。” “安了,我不会有事。”项瓷展颜一笑,“我能保护好自己。” 夜开一副你一个核桃大心眼子的人,怎么能玩得过八百个心眼子的二丫的眼神。 但最后他笑笑:“谢谢。” 小七这么好,二丫心眼再多,她也会喜欢小七的吧。 因着家里只有项瓷她们这个房间的炕大,所以洗好澡的二丫她们,就全部住到这里来。 三丫六丫也被收拾了一下,抬到炕上来。 当初做这炕时,就是想着一家人在大寒时,全部缩在这里取暖。 所以这炕从头到尾一条溜,睡十几个人简单的很。 现在睡她们这几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二丫是十一岁,但又瘦又小,看起来像八九岁的孩子一样,穿着项瓷的衣服,都长了好大一截。 可二丫还是很开心,因为这件衣服没有补丁,还是棉布,上面还绣了一朵花,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好看又舒服的衣服,她特别开心。 她一进入房间,看着这种炕,惊讶的问了问。 项婉和项瓷耐心又温柔的回答她。 二丫眼睛只盯着炕看,没有看其它的地方。 四丫五丫牵着二丫的手,东看看西看看,在被二丫看了一眼后,她们就不敢再乱看。 项瓷暗自点头,虽然有点心眼,但又不得不说,本性不坏。 “睡觉,天黑后还要起来做事。”项龄啪的把窗户上的黑帘摔下来,语气冰冷,“你们睡那边。” 二丫抿着唇扫了一眼项龄,拉着四丫五丫,悄无声息的爬上炕,睡在三丫六丫旁边。 项瓷和项婉什么也没敢说,爬上炕躺好。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项瓷先前还不觉得困,现在一躺下来,哈欠连天,眼皮子不停打架,撑都撑不住,很快就睡着了。 二丫睡在四丫五丫中间,两小丫头紧紧捏着她的衣服,笑着进入梦乡。 倒是二丫,没有迅速进入梦乡,明明她很困,眼皮子不停打架,可她却强撑着。 强撑着看这个新房间,看这里的一切,回想着这个家人的态度。 还有表舅那想把她们扔了的眼神,以及那个冰冷的好似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少年。 那少年虽然长的很好看,但他的眼神比她爹的眼神还让她恐惧。 她不喜欢那个少年,以后他要远她,躲的远远的不和他说话。 二丫还想再想想,可她真的撑不住了,累的连疼都快忘了。 她真的累了,她要休息一下,真的,她撑不住了。 这一觉对于大家来说,都休息的很好。 在梦里又打架了的项瓷,醒来后精神抖擞,朝旁边望去时,项婉和项龄都已经起来了。 那一头睡着的二丫她们还在睡,二丫居然还打呼。 这是真累了。 项瓷悄悄起床来到堂屋,他们已经在锻炼。 锻炼快结束时,门帘子唰的掀开,二丫惊恐的面容露在众人眼前。 二丫看到大家都在锻炼,她惊恐的面容变成惊讶,随后是惊喜。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退回去,再出来时,四丫五丫揉着眼睛跟她出来了。 “收!” 项信柏一声收,锻炼的大家都收了手。 崔氏她们也把早餐准备好了,二丫忙跑去帮忙,四丫五丫也跟前跟后的帮忙,倒是勤快。 吃早餐时,二丫拿着馒头吃的很慢,好像是在品味馒头的香甜。 但到最后,她只吃了一个馒头,就说自己吃饱了。 项瓷这才明白,二丫是因为要留下来,不敢吃太多粮食,所以才吃了一个馒头。 家里没有谁劝谁多吃,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大家一视同仁。 饭后,项信槿跟项老爷子带着二丫,还有村里几个人去了高家村。 四丫五丫在家里照顾三丫六丫,然后再腿脚不停的给家里做点她们能做的事。 只是,两个看起来和小在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让她们洗衣服扫地之类,她们大人在旁边看着,总有种虐待小孩的凶猛样。 崔氏她们既然收留了夜开的外甥女,就不会想着让她们还和高家村那样,天天做牛做马,她们就不是那种大人。 四丫五丫扭着手指头,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的让人心疼,却努力想要做更多,让大家喜欢她们,别把她们赶出去。 第275章 勾针刺进指甲缝里 崔氏她们在旁边洗衣服时,四丫五丫非得要去帮忙,手法还熟练的很,一看这手法,就知道她们在家没少干这活。 大宝跑到五丫面前,看她抢着洗衣服,嘟嘴告状:“奶奶,为什么五丫可以不用背书写字,我比她们小还要背书写字?” “我也不要背书写字,我也要洗衣服。” 五丫怔了怔,还没开口出声,一脸羡慕读书识字的四丫,慌乱不已:“你是男孩子,是家里的希望,你不能做丫头做的事,你就该读书写字,光宗耀祖。” 余氏等人齐齐停下手中事物,朝四丫望去,拧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不赞成。 崔氏怔愣后笑道:“丫头也可以读书识字,你看四姑姑五姑姑七姑姑,她们就会读书写字。” 项瓷骄傲的抬头,证明自己是会读书写字的丫头。 四丫笑的一脸谄媚:“我知道,昨天看到你们写字了。那你去写字吧,家里的事让我这个丫头来做就可以。” 项瓷的笑容僵在脸上,真不知道她要怎么接她的话。 四丫定是在家里,经常被家人这样叨着,所以才记着这话,然后自然而然的对她们说出了这些话来。 “四丫啊,你看五姑姑现在在干什么?”余氏引导着她看向项龄。 项龄正在编箩筐,动作熟练,青蔑在她手里游龙惊凤般,好看的很。 四丫乖巧的回答:“她在编箩筐,我不会,但我可以学,真的。” 余氏温柔笑道:“可以啊,以后让她教你好了。我家小五啊,不但会编箩筐,还会读书写字,还会射弓箭,还能打架,还会做饭,她厉害着呢。” 项龄仿若没听到般,继续做她的事情。 项瓷却羞愧的低下了头,她也有学的,但最后都差点把自己给弄死,家人就不让自己碰这些东西。 记得那个时候,看到爷爷编箩筐,她看到四姐五姐在学,她也要学。 然后差点被青蔑把脖子给割断,那时的血流如柱,吓的崔氏腿都在发软。 在她养伤期间,小四小五学会了编箩筐,她哭戚戚。 农忙时,小四小五在家煮饭,她带着小八小九,也不是说带,就是看着这两孩子,别让他们爬出院子就行。 结果,小八小九还在院子里,她却走丢了。 那次走丢的记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听家里人说,小四把饭送到田里后,回家后没看到小七。 小四小五两人把村里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小七,这才跑到田里对家人们说小七不见了。 家里人扔下稻谷找她,找到夕阳快下山也没找到人。 然后爷爷带着村里的后生崽,举着火把去上山找人。 终于在大山里找到熟睡的她,当时她身边还有许多动物的发毛,可她却毫发无伤。 只是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的山上,也不记她身边出现过什么动物。 最后的最后,家里人就不让她做事,眼睛盯着她,任由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能活着就成。 项瓷把顶针把大头钉扎进鞋底,暗自轻叹一声,其实她小时候好多记忆都是模糊的,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但关于她差点死过十几次的事,只要她能记事的都记得,不记事的都是家人们说的。 娘说她刚学会走路,第一件事就是奔着井口去,扑通掉进井里,是大哥顺着井绳把她救上来。 那时真的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 当时全家人都沉浸在她刚学会走步的喜悦中,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翻进井里。 有一次家人没看着她,她抓着石头往嘴里塞,噎的面容通红,是开心一拳打在她胸口,替她捡回这条命。. 三四岁的时候,她爬上凳子,把脖子伸进屋檐下吊着晒猪肉的麻绳上。 踢倒凳子后的她,摇摇晃晃的像是挂着的腊肉,双脚拼命蹬着。 是三哥听着声响跑出来一看,吓的脸发白,抱着她的双脚喊娘救命。 大家都睡着后,她悄悄跑出来,钻进灶膛里睡,让大家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人。 奶奶做饭时才发现灶膛里的她,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还有拿镰刀差点抹了自己脖子,或者是拿柴刀差点砍了自己种种所有胆颤心惊的事。 听娘亲说,她小时候是真好带,不哭不闹乖巧的笑嘻嘻,长的又像年画上的娃娃,可让人欢喜了。 但每年都会来几次差点死亡的事,让家人里眼睛都不敢放开,一直盯着她。 只要不盯着她,她就能差点把自己给弄死。 后来,爷爷和爹娘抱着她去镇上找半仙算命,问她为什么老是凶煞,总要弄伤自己。 半仙说今生人总要偿还前世债,还说她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人,才会引来老天收她命。 气的爷爷和爹差点把半仙的摊子给砸了。 好在她过了六岁之后,这种自杀式的事,一年就一次。 最高兴的莫过于九岁之后,这种一年一次的自杀式没了。 然后她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只是家里人不会强迫她做事,都是让她想做就做什么。 项瓷听着奶奶引导四丫五丫,男孩女孩都是孩子的话题,微抿唇笑了。 六哥说的对,这些孩子还小,是能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的。 顶针突然断裂,勾针一滑,扎进指缝里,疼的项瓷惨叫一声,慌乱的把手上鞋子扔掉,眼泪啪啪直掉。 “哎哟,怎么了?”崔氏把衣服一扔,慌乱跑来。 项婉和项龄速度最快,跑到项瓷面前,看着扎进指缝,目瞪口呆。 “这这……”余氏跑来看到这情景,冷静道,“小五,把勾针拔出来。” 项龄正要动手,崔氏马上拦着:“等等,娘,这勾针上有倒刺。” 做千层底需要三种工具,顶针,大头针,勾针。 先用顶针配合大头针扎穿鞋底,再用勾针把麻绳勾过来,给鞋底上针线。 现在扎入项瓷指甲的就是这种带勾的勾针。 余氏很冷静:“那也要拔。小四,你去双耳壶里倒杯水来,再把止血粉拿来。” “小五,拔针。” 项瓷疼的不敢看,崔氏抱着她去捂她的眼睛,眼眶红红的:“乖乖,不怕不怕。” 余氏抓着项瓷的左手臂,递给项龄:“一次拔出来,少受点罪。” 冷着脸的项龄,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拿出来时,她的手稳的能拿手术刀。 第276章 再次受伤 项龄用力捏着项瓷的手指,像个屠夫一般,抓着勾针,眼神微闪后,猛的往外一拉。 “啊!” 项瓷惨叫的疼的全身发抖,双腿发颤,听的崔氏直落泪。 勾针拔出来,带走项瓷一块皮肉,鲜血如柱,四丫五丫吓的脸色发白,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大宝吓的跑去抱石氏,躲在他娘怀里哭,眼泪哗哗掉。 项婉拿来止血粉,哆嗦着手给小七上药。 她可以拿棍子,对着那些欺负家人们的混蛋咣咣咣乱敲,也可以自己挨几棍。 但看着小七流血掉肉,她心慌害怕的全身发冷。 “我来。” 余氏拿过项婉手里的止血粉,给她乖孙女小七上药,又给她把手指头包扎好。 项婉红着眼眶把灵泉水递到项瓷发白的嘴边:“小七,你喝点水,刚倒的,对伤口好。” 灵泉水可以促进伤口快速愈合。 可勾针也是实打实的扎进项瓷指缝里,拔出来也是实打实的疼。 哪怕喝了灵泉水,项瓷还是能感觉刚才拔针的恐惧。 包扎起来的手指头,此时正一蹦一跳的挣扎着,疼的项瓷太阳穴都在狂跳,扯的全身筋疼的让她直抹泪。 “哎哟哟,我的乖乖,疼死我了。”余氏搂抱着项瓷,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没事,不疼了,有奶奶在呢。” 项瓷哭的一抽一抽:“嗯,不疼了,那水有用。” 是有用,但前提是她疼了一波,是真的疼,不是假的。 项婉连忙把鞋样板等东西都收进笸箩里,免得小七手痒又拿起来做。 收拾时,她看着断裂成两半的顶针,皱了皱眉,放进笸箩里,并没有想太多。 项瓷这下真成了家里的宝贝,和大宝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大宝看着项瓷包扎的手指头,红着眼问她:“七姑姑,还疼吗?” “不疼了。”项瓷打了一个哭嗝,顶着哭的红通通的眼睛,冲大宝一笑,“你看,太奶奶都帮我包扎好了,一点也不疼。” 大宝忙伸手捂她的眼睛:“你别看我,看的我还想哭。” 项瓷心暖暖的,这家里就她一个废物,做个鞋子也能把自己给伤了。 四丫五丫此时也被赶过来,不让她们再去洗衣服,让她们陪着项瓷说说话。 大宝松开项瓷的眼睛,看向四丫五丫,小脸严肃:“我七姑姑受伤了,你们得让着她点,她娇弱的很。” 项瓷:“……” 不,她能打能跳,能文能武,她一点也不娇弱。 四丫五丫眼睛也红红的,刚才那一下是真吓着她们了。. 以前在家挨打,也是被鞋底抽,被巴掌甩,被棍子打,可没有拿针扎指缝的。 刚才那是看着都疼,血飚出来时,她们真想大哭。 听到大宝这样说,她们连连点头:“嗯,我们记着了。” 项瓷坚定维护自己的形像:“不,我很强壮。不信,我给你们看看。” 她单手抓着桃树杆:“看,我强壮吧?” 咔嚓一声,桃树杆断裂,抓着桃树杆的项瓷,自一米高处掉下来。 大腿粗的桃树杆砸在项瓷受伤的左手臂上,被砸的惨叫。 桃树杆掉下来,挂在上面的锣迎面啪的砸在项瓷脑门上,砸的她头晕目眩。 棒捶正好落在项瓷脑袋上。 棒捶是实木的,敲锣部份用布条绑着,虽没有铁,但自高空掉下来,砸在脑袋上,也是很疼。 这突然变故,惊的全家人再次朝她奔去,七手八脚的扶她起来。 “小七脑袋被砸破了,流血了,快,止血粉。” “小七你的手动动,再动动。” “奶奶,小七的手动不了,可能断了。” “快去请仲子来。” “好。”项龄拔腿就朝娘娘庙宇那里跑。 小院里一阵兵荒马乱,三小只站在那里躲的远远的,啪啪直掉眼泪。 都是她们的错,如果不是她们说七姑姑娇弱,她就不会受伤。 被抬到竹床上的项瓷,脑袋流血,鼻子流血,包扎食指的左手臂还动不了,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余氏的笑容都没了,眼里全是心疼,先给她止血,等项铃医来。 崔氏心疼的直抽抽,想骂老天爷不做人,又骂不出来。 项婉又给项瓷喝了一杯灵泉水,让她止疼。 项龄拉着跑断气的项铃医,冲到竹床旁的项瓷面前:“快,给她看看。” 项铃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半个字没说,先给项瓷看止血的地方,包扎后再检查鼻子:“还好,这手我看看,动一下。” 项瓷撇着嘴红着眼看着项铃医,尝试着去动左手,哽咽道:“动不了。是不是断了?” “我看看。”项铃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再去摸项瓷的手臂,最后长叹一口气,“没事,脱臼了,不是断了。” 家人一听说是脱臼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若是断了,那才是惨。 项铃医拿着项瓷的手,往下拉,再往上推,笑了:“好了,你试试动一下。” 项瓷动了动手,见到自己的手能动了,差点笑出鼻涕泡来:“真能动了,这接骨真厉害,你怎么没教我?” 项铃医给她检查另一只手:“你学的是断骨重接,你这个是脱臼复位,不一样,你若是要学,都可以教你。” “我也要学。”项龄立即插话挤过来。 项铃医笑笑:“都可以。” 对于这一家人,项铃医是很有好感,这一家子小孩子都懂事,她们若是愿意学,他自然是愿意教。 项瓷缓了缓,说道:“我想坐起来。” 崔氏心疼她:“你刚砸破了脑袋,躺着缓缓。” “我想上茅厕。”项瓷可怜巴巴的看着崔氏,“这个缓不了。” 这个是真缓不了,项婉和崔氏扶她起来,还要扶她去茅厕。 项瓷笑的很尴尬也能无奈:“我只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不是断了腿,我能走。” 她小心嘀咕:“上茅厕怎么还能带家属。” 崔氏和项婉只好做罢,毕竟小七能走能跳,能说能笑的,确实不用她们扶,就没跟过去。 项铃医则把医药箱关好,接过白春桃递来的杯子,喝了一杯灵泉水:“跑那么快,累死我……” 话没说完,一道轰隆声响起,惊的所有人都朝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 第277章 被石头压住的小七 轰隆声很响,特别是在这个晚上,显的更加响亮。 所有人都惊的怔在原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两息后,项龄朝茅厕方向狂奔,看到眼前一幕,她怔惊的说不出话来。 “小七!” 崔氏一声惨叫,惊的项龄朝茅厕奔去。 石头做的茅厕塌了,周围没有项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项瓷被压在茅厕里了。 “快救人!” 家里只剩下女人,男人们都去山上打石头,只能靠她们动手。 茅厕是家人天天要用的,再加上家里人多,所以茅厕建的是两个。 现在,茅厕塌了……小七若是掉在粪坑里,又被石头压着,没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她救出来,她必死。 项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去搬石头。 当初地龙翻身都没把茅厕震翻,现在却塌了! 项铃医瞳孔地震后,也赶紧去挖石头救人。 余氏看着眼前情形,突然转身跑了,跑到桃树下,捡起地上的锣和棒捶,嘡嘡嘡一阵敲。 她敲的很乱很急,没有一点章法,和以前有灾难时敲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但这个敲的又很有力,一点也不像小孩子玩闹时敲的。 有在村里被分配到没打石头的村民们,听着这急切又乱到心狂跳的锣声,飞速往这里跑:“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巡逻的村民们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没巡逻好,让外村人闯进村,偷粮食时和村民们打起来了。 所以他们一听到这声音,跑的比马还快,生怕外村人偷的是自己家,不跑快点,受伤的就是自己家人。 排队求取灵泉水的外村人,听到这急切的锣声,他们都朝项家村望:“敲锣!是不是又有大事?” “以前有蝗虫灾,项家村就是这样敲锣的。” “哎哟,这敲的我的心都在狂跳,老天爷啊,这大晚上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我去看看。” “旁边有后生崽拦着,外村人不让进。” “我刚才去问了后生崽,是不是出事了。他说不知道,但说这锣敲的很乱,已经派一个人去看看了。” “那我们等等。听着这锣声,我有点想哭,千万不要又有什么灾。” 排队求取灵泉水的人们,都没心情排队,而是齐齐往项家村里面望。 可除了看到黑暗隐藏的房子和星星点点的火光,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若是白天,那绝对能看清楚,黑夜就不行。 这该死的黑夜。 余氏一通乱敲,引来一众村民们,奔来就问:“太奶奶,怎么了?” “叔婆,怎么了,什么事?” “大州他娘,这是怎么了?” 憋着一口气的余氏,为的就是此刻:“茅厕塌了,小七被压在里面。”奇快妏敩 “什么?快,救人。” “救人,快搬石头。” 冲来的村民们,大部份都跑到茅厕旁开始搬石头,少部份则和余氏用松脂做火把点起来。 谷氏抱着小宝,拉着大宝,再把四丫五丫拉到堂屋,让她们不要乱跑,现在人多,冲出去会被撞着,不添乱就是帮最好的忙。 她把小宝放到摇篮里,跪在地上面前东方,双手合十,向观世音大士祈愿,一定要保佑小七不要出事。 哪怕受点伤,也好过于没命。 那孩子刚受伤,怎么又受这罪呢,短短一盏茶时间,这都第三次了。 十几根火把举起,照亮这一堆正在搬石头的众人。 崔氏等人,搬的手指头出血也没停下来。 不能停,她们停了,小七就要多受一份罪。 “衣服,是衣服!是不是小七的?” 一人指着石头堆里的一块衣角大喊:“是不是小七的?” 崔氏看着那布满灰,看不出颜色的衣角,含泪道:“是小七的。” 茅厕里没有放布条,唯一的可能就是小七的衣服。 “还好没掉下去,快,加快动作把石头搬开。” “没掉下去就好。” “快,动作都快点,小心,别伤到小七。” 项铃医指挥着:“护着她脑袋,别让石头掉下来,造成第二次伤害。” 项婉双手放在脸上有血有灰的项瓷上方,心酸酸的想哭。 这丫头怎么那么可怜,刚伤了手指头,又砸破了脑袋,现在又被这么多石头给压了。 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尽找好人受伤,连着受了三次伤,分一个给她怎么了。 如果刚才她扶着小七来上茅厕,她是不是就能替小七分担一些石头的重量? 项龄双手护在项瓷脑袋两侧,防止有石头滚掉砸过来。 还真就有石头滚落,砸过来时被项龄用手背挡了。 石头都是尖尖角角的,哪怕是砸在手背上,也会有一个浅浅的印子,这是轻的。 严重点的是直接带走一块皮,但这些和此时的小七比起来,都不算事。 崔氏护着小七口鼻,不让石头飞屑,溅到本就狼狈的项瓷脸上。 项铃医探了项瓷的鼻息,对上担忧的项家人:“活着。” 这两个字真就如压在众人胸口上的石头,现在被搬掉了,整个人都轻松两分。 崔氏听着这句话,又哭又笑:“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啊,那么多石头。” 那么多石头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那么瘦弱,那么瘦小,小小的她怎么承受得了。 只要还活着,流点伤,留点疤,她都能接受的。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她没手没脚,她们一家也会好好养着她。 项铃医交代众人怎么把项瓷挖出来,他才去准备救人的东西。 并把余氏给拉走:“奶奶,你去准备热水,剪刀,布条,我那里的布条肯定不够……” 两人往小院中间走,项铃医洗手去做看病的准备。 余氏过门槛时,差点摔一跤,谷氏忙扶住她:“奶奶,我来,要做什么?” “要布条,烧水。”余氏的脚都是软,声音也是抖的。 人是找到了,可那么多石头压着小七……余氏真不敢想,她脚在发抖,她在害怕。 谷氏对四丫说:“四丫,看着大宝小宝。” 害怕到双腿都发抖的四丫,坚定点头:“好。” 谷氏扶着余氏在门槛上坐着,回房把家里人准备的棉布全部拿出来充当包扎布条。 来帮忙的妇人们已经在项铃医的指导下,起火烧水。 第278章 祸至第五次 “小七!” 石头被完全搬开,露出护着脑袋的项瓷,她唇紧闭,眼紧闭,没有一点动静。 “快,抬过来。” 准备好的项铃医让大家把项瓷抬到竹床上,再让火把齐齐围过来照明。 因着小七是姑娘,便让男人去院外站着,女的全部背对竹床,围成一道屏风,拿着火把替项铃医照明。 崔氏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想哭却哭不出来,也不敢哭,怕惊扰到项铃医的救命工作。 她的女儿啊,怎么那么苦。 “木板!” 项铃医高喊一声:“小五,找几块木板来。” “好。”被点名的项龄,冲进项信柏的房间,一通胡乱翻,翻到五块木板。 这是项信柏以前受伤时用过的木板,他没扔,他说万一下次他再断手断脚,需要木板,这有现成的。 没有想到,项信柏没再用到木板,却给了小七用。 项龄奔出来,听到崔氏哽咽的问道:“小腿骨断了?那其它地方呢?” “只有小腿骨断了。”项铃医头也没抬,“来个人帮我一下。” 项龄拿着木板挤进来:“我来。” 项铃医抬头扫了她一眼:“收拾一下自己。” 项龄光速换了一件衣服洗脸洗手,速度来到项铃医身边,给他打下手。 时间慢慢流逝,小院子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 终于,项铃医完成手上工作,把项瓷包扎好,又让项龄给她喂了半杯灵泉水。 骨头断了定是疼的,喝点灵泉水缓缓痛,怎么都要好点。 项铃医道一声:“好了,可以了。” 举着火把的众人这才转身,看向脑袋手臂和腿都包扎起来的小七,心中叹息,怎么就被茅厕给压了呢。 村子几百年来,还真是没有听过,被茅厕石头给压了的人。 听过房子倒塌,却没听过茅厕倒塌压到人。 哎! 洗好脸和手的崔氏,在项婉和村妇的扶持下,走到竹床边,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七,心疼的直掉泪:“娘真想替你疼啊。” 项婉强装镇定问项铃医:“小七什么时候才会醒?” “没伤到内脏,一两个时辰就能醒。”项铃医也是庆幸没伤到内脏,万一内脏出血,他可不知道怎么办。奇快妏敩 他的医术还没能到像古书上写的那样,给病人开膛破肚的地步。 高吊着心的项婉,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没伤到内脏啊,那就好。 她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七,真的不明白,小七怎么这么倒霉,连着三次见血。 项铃医把项瓷的脑袋往旁边移了移,让她脑袋换个姿势,并把收拾好的医药箱放在她脑袋旁边:“药要喝的,甘露水也要喝。” 项婉记着项铃医的交代,现在奶奶和大伯娘都吓着了,她自然是要顶起这个责任来。 围观的村民们,看着昏迷不醒的项瓷,窃窃私语。 “怎么伤这么重?” “就是啊,茅厕居然塌了!” “这怎么都想不通。” 这时,一道又低又沉的声音响起:“会不会是因为她给太多甘露水给我们,引起净瓶娘娘的不满,才惩罚她?” 这话一出,刚才窃窃私语的所有人都浑身一怔,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有人又窃窃道:“不可能吧,如果真是甘露水的原因,小七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 “这个咱们不好说,还是得小七醒了才能知道原因。” “如果真是甘露水的原因呢?” “咱们不是在围村吗,里正不是说了要把娘娘庙宇给围起来吗,到时就不让外村人来装甘露水。” “你们家都有囤吗?” “有,都囤了。” “我也囤了。” “小七可是神仙转世,她的东西那定是好的,这净瓶娘娘也是好人,不会是她在害小七。” 村民们在那里说着他们的想法,这边小七的一切也都弄好了。 崔氏等人围着小七,都想在她睁开眼的第一刻时能看到自己,虽然她没那么快醒。 突然,一截手臂粗的树枝从天而降,直直扎进医药箱里。 医药箱当场碎裂,里面的小剪子滑落出来,噗嗤扎进项瓷右肩膀里。 崔氏:“……” 项铃医:“……” 项龄:“……” 项婉:“……” 余氏:“……”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 他们惊骇的张大嘴,如果刚才不是项铃医把小七的脑袋,往旁边移了移,从天而降的树枝,就不是插穿医药箱,而是项瓷的脖子。 现在因为项瓷脑袋的移位,导致小剪刀扎进她的肩膀里。 两者比起来,孰轻孰重都知道,也都庆幸。 差那么一点点,小七就没了,这太可怕了。 余氏抖着声音忙喊道:“快,把竹床抬进堂屋。” 项龄咬着唇把树枝拔出来,才看到,树枝把医药箱扎穿后,把竹床也给扎穿了。 看着这个大洞,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力道不扎死小七,都是净瓶娘娘保佑。 众人慌乱的把竹床抬进堂屋,刚松一口气,乖乖玩着自己脚的小宝,突然间凄厉哭喊挣扎翻滚。 谷氏从没见她哭的这么厉害,把她抱起来哄着时,差点被这小不点给挣脱出手。 严氏看着哭的喘不过气来,脸都快憋黑了的小宝,对快急哭了的谷氏指指外面:“你抱她出去走走。” 小宝抱到院里,依然哭的死过去活过来,不管换谁抱,换谁哄,她都哭喊的厉害。 余氏与崔氏相视一眼,齐齐朝项瓷望去,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崔氏惨白着脸,哆嗦着唇:“娘,我觉得应该把小七抬出去。” 余氏也吓白了脸:“我觉得也应该是。” 站在她们身后的村民们忙说道:“那就抬……” 话未说完,立在墙边的打谷桶,砰的掉落下来,正好倒扣在竹床上,把项瓷和竹床盖了个严严实实。 全村就属小七家的打谷桶最大,方方正正,但正好能把一米八长的竹床盖住。 但此时,竹床脚却露出了半个手掌宽来。 由此可知,打谷桶是盖住了竹床,但打谷桶的整体重量,却压在项瓷身上。 若是打谷桶落地,受力的就是地面,而不是项瓷。 看着这一幕,崔氏赤红着双眸,嘶声叫喊:“小七!” 再次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村民们,冲过去就抬打谷桶。 但,他们抬打谷桶时,连带着竹床也抬起来了。 “不行,谷桶和竹床卡住了。” “卡住了,抖不下来。” “快点啊,这砰的一下盖下来,是个人都得受重伤。” “斧头呢,拿斧头砸打谷桶。” “太奶奶,打谷桶能砍吗?” “还问,是人重要还是打谷桶重要,快砍。” 第279章 鬼门十三针 两个后生崽拿着斧头劈竹床尾的打谷桶这个方向,不能砍竹床头,免得伤到小七。 一下又一下,终于把这厚实沉重的打谷桶给劈出一条缝,但依然卡的死死的,根本不能和竹床分离。 后生崽再次劈砍,把打谷桶劈掉一块木板,众人抓着打谷桶两边掰。 其他人则抬着打谷桶的下方边缘,哪怕没什么用,他们也要这样做。 打谷桶被掰开,抬着打谷桶下方的众人,合力往上顶,终于把沉重的打谷桶给掀开,露出竹床上嘴角吐血的项瓷。 “小七!” “仲子,快来看看她。” “先抬出去。”对于刚才邪性的一幕,余氏怕了,得赶紧把小七抬出去。 崔氏也怕了,连连喊着要先把小七抬出去的话。 刚才一把小七抬进来,小宝就哭喊的撕心裂肺,就好像小宝看到了不存在的人,正要迫害她的七姑姑一般。 毕竟老人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再加上小七做的噩梦,以及小六分析出来的话,崔氏就严重怀疑,这屋里藏着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快,先把小七抬出去。” 崔氏惊恐的环看这个她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赤红着眼睛喊的声音都哑了。 “小心点,抬平稳,别晃。” 项铃医见余氏崔氏坚持要把小七抬出去,就指挥着众人先把竹床抬出去再给小七治疗。 众人在项铃医的指导下,小心翼翼抬着竹床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十几根火把还亮堂着,竹床一放下,项铃医就赶紧给项瓷检查。 众人担忧的看着,每个人眼里都带着不可思议,还有心疼。 躺在竹床上的项瓷,面容苍白无比,嘴角流出来的血迹,染湿了刚才包扎的肩膀。 鼻子压的通红,鼻血还在肆意流淌。 项家人看着这一幕,心疼的全都红了眼,窒息的全身颤抖。 检查完后的项铃医,慌乱的抹了一把汗,看向余氏:“奶奶,小七内脏受了伤。” 打谷桶有近百斤重,突然间自墙边翻转倒扣在项瓷身上,只是内脏受伤吐血,还算好的。 这若是打谷桶像从天而降的树枝那般话,项瓷得被砸成一滩肉泥。 阿呸呸呸,先前就不该说好在内脏没受伤的话,真该给自己两巴掌。 “那……”余氏声音抖成浪花,一波又一波的,“那要怎么办?”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需要一个给她答案的人。 项铃医其实也不知道,但身为医者的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也不知道的话,那余氏她们将更害怕。 于是,他只能咬牙道:“这个……她得静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得看她自己。” “不过,我会先给她扎针。” 内脏受伤出血,最是危险,他现在要扎针……不对,普通的扎针还没用。 越在是这种时候,项铃医越是镇定,这是身为医者的最基本操作。 普通针清除不掉体内淤血,就得用特殊的法子。 特殊的法子! 有了,鬼门十三针! 古书说可以和阎王爷抢人命,对,就用这个。 项铃医转身想拿医药箱时,才想起医药箱给树枝给砸碎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如果银针正好扎弯了,那真是连鬼门十三针都用不了了。 还有那古书,也不知道碎没碎,那可是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医书,万万不能毁在他手上。 项铃医心中忐忑,全身冒汗,小心翼翼而又镇定的把碎裂的医药箱拖过来,在心中向净瓶娘娘祈祷后,满脸虔诚的打开医药箱。 用布包裹着的银针,正好好的躺在医药箱的角落边缘里。 这一刻,项铃医真想抱着净瓶娘娘的鞋子狂吻,多谢她的保佑,让他的银针没有受到伤害。 只是放在中间的古书,却是被树枝穿掉了一角。 激动的项铃医取出银针,再取出古书翻看到他从不敢动的那一页。 这一页他看过无数次,也想过有一天,有一个这样对症的病人,能让他试一次针。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让他练手试针的这个人,居然会是他的徒弟,村里的福星? 他不想试,可想要小七活,这针必须试。 项铃医顶着全村人的希望,紧张忐忑的恨不得让昏迷的项瓷给自己扎针,这太害怕了,万一不成功呢? 不管了,时间拖不得。. 项铃医深吸一口气,捏着银针,朝项瓷的穴位里扎。 刚才手脚都抖成海里一艘小船的项铃医,在银针扎进穴位里时,他哪哪都不抖了,眼里只剩下穴位。 他无比认真严肃,哪怕天上闪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也惊不动正在救人的他。 两指轻轻搓拭针尾,让它慢慢扎进项瓷的皮肤里。 很好,一根进去了,再来一根。 余氏等人揪着心,看着项铃医,一根接着一根的给项瓷扎针。 项龄看着项铃医,摸了一下,就把银针给扎进项瓷的穴位里,她对项铃医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明明病人穿着衣服,他光靠摸,就能摸到穴位,从容不迫的样子,有种仙风道骨的老医者形像。 医者太强大了! 终于,鬼门十三针都扎完了。 看着随着项瓷呼吸,而微微颤抖的针尾,项铃医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恐惧,却又无比庆幸。 他成功了! 他终于把鬼门十三针扎进了病人的穴位里。 不不不,人还没抢救过来,那口淤血不吐,小七将会受很大的罪,更甚至于命不保。 别慌别慌,你现在好样的,你还能做更好,你一定能救醒小七。 项铃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咬了咬牙,两指捏着针尾,再往里深入两分。 再入两分的针尾,没有随着项瓷微弱的呼吸轻颤,看着有点吓人,还不如刚才轻颤针尾的样子。 崔氏看着小七身上的这些根针,吓的双腿发软,被秋嫂子她们扶着坐到一旁,不让她看这可怕的一幕。 秋嫂子眼红红的,她们这些做了娘的人啊,就是见不得小辈受伤,眼窝子特浅,一点点也受不住孩子遭罪。 几个同她眼窝子一样浅的妇人,都在偷偷抹泪。 特别是当时看到堆在石头下方,包扎着手指头,包着脑袋,血和灰混在脸上的小七,那心啊…… 别提了,疼! 她们这些外人看着都疼,更别说崔氏这个做亲娘的,那真是好比挖了她的心还要疼。 秋嫂子别过脑袋,抹掉流下来的眼泪,不敢去看项铃医像扎刺猬一样扎小七。 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活到这么大,可真不容易。 第280章 再坚强也会害怕 项铃医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心理压力,终于把针全部扎进两分,然后……就看到项瓷动了一下,随后噗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成了。 项铃医赶紧托住她脑袋,不要让她呛着自己,让她往旁边吐血。 项家人都跑来伸手,想帮忙又帮不上,只能伸着双手等着被召唤。 项瓷吐了几口血,每一口都是黑血,项铃医却看着黑血,大喜:“没事,没事了。” 终于没事了,他太不容易了。 项铃医把项瓷放回竹床上,项婉立即拿着毛巾给小七擦拭嘴角的血迹,喜极而泣:“你个傻丫头,福大命大。” 崔氏抓着项铃医的手,泪流满面的再次确认:“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项铃医这次语气坚定的很,再也不是先前那般底气不足,摇摆不定。 崔氏得到确切的回答,那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终于落下,整个人也没劲的往地上滑。 幸得秋嫂子她们一直陪在她身边,忙扶着她坐在竹床旁的地上,让她可以看到自己闺女。 村民们也是庆幸不已,真好,幸好没事。 不不不,小七是仙女转世,谁有事她都不会有事。 “怎么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夹杂在众人喜悦的声音中,显的特别突兀。 项仁州几人拨开人群,往小院里挤,看到竹床上伤痕累累的小七,整个人都怔住了。 就出去半个时辰,怎么他一回来,就没看到他那可爱活蹦乱跳的闺女了呢? 崔氏朝项仁州伸手,再也压制不住的痛哭:“你可回来了,小七受伤了,把我给吓死了。” 项仁州一手握着崔氏伸来的手,一手颤巍巍的去摸小七的脸,哽咽道:“怎么又受伤了?” 这孩子从小到大活着不容易,怎么又受伤了呢,老天爷怎么就和她过不去,让她做个噩梦,也是一天一种死法,忒坏了。 项仁和问项铃医:“小七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项铃医开心的笑了,“可能会昏迷个几天,不过真的没事了。” 那口血吐出来,这人也就没事,现在靠的就是静养。 看到项铃医笑了,项仁和终于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严氏拉着他:“你们怎么知道家里出事了?” 项仁和指指大山:“我们在那里看到咱家院里有许多火把,还有许多人,觉得不对劲,我们就冲下来了。” 当时看到时,吓的差点摔下来,真害怕是别村人来闹事,提着锤子就往这里赶。 没有想到,不是外村人闹事,而是小七受伤了。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是外村人来闹事,也不想是小七受伤。 项仁永走到满脸担忧,双眼红红的白春桃面前,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小七怎么受伤了?” 白春桃抹了抹眼角,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红,整个人有一种软弱的美。 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本来好好的,突然天上就飞来一根树枝,差点戳到小七脖子。” “茅厕又塌了,小七整个人都被埋到石头下,你都不知道,太可怕了,我看着脚都在发抖。” “还有那打谷桶,砰的一声就砸在小七身上,砸的小七吐血……” 白春桃慌慌张张的把这事颠来倒去的说了个三分之二,越说眼睛越红,眼里蓄了泪,吸吸鼻子,更是可怜的紧。 项仁永看着眼前吸鼻子落泪的白春桃,微蹙眉一幅审势的模样盯着她。 白氏在他心目中,强势又蛮不讲理,霸道又凶残。 经常认不清自己身为媳妇的身份,就光知道威胁他吓他打他,她却笑的像个得了羊癫疯的傻女人。奇快妏敩 可那个曾经狂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女人,此时却红着眼落泪,一幅可怜又胆小的模样,让他的心突然狂跳一下,蹙紧双眉:“没事……” “怎么会没事?”白春桃红着眼凶巴巴的瞪他,“小七断了腿,内脏还受了伤,吐了好多黑血,怎么没事?”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只对项仁永一个人凶,生怕说的大声,引的大哥大嫂不开心。 项仁永看着眼前明明害怕又胆小的女人,却努力强迫自己坚强的白春桃,他眸子闪了闪,突然抱住了她。 正努力低声骂项仁永的白春桃,被这一抱,抱的整个人都怔住了,骂人的话也戛然而止。 右手拎着锤子的项仁永,单手把白春桃拥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我是说小七没事了,你不用害怕。” 从没被人这样护着,安慰着的白春桃,听着这话,突然间就怎么都忍不住,眼泪咣咣掉。 其实她一直都不够坚强,她都是假装的。 用野蛮强势的样子做她的铠甲,保护她那柔弱的心脏。 爷爷奶奶不要她,舅舅收留她后,她不想让他担心,处处透显坚强无所谓,让他们不必担心。 有骂自己上,有架自己打,她就是不愿舅舅舅娘担心,虽然他们对自己很好很好。 可越是这样的好,她越不能让舅舅舅娘操心,拖累他们。 她不想嫁人,一是因为那些人她是真没看上,二是舅娘说也没看上那些男人。 舅娘说嫁对了男人就是一辈子的幸福,嫁不对男人就是一辈子的苦,让自己好好找。 中间舅娘给她找了几个,舅娘同意了,但她是真没看上,虽然后生崽不错。 二是,舅娘因为生三表弟的时候大出血,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她若是嫁了人,就不能替舅娘分担家里事。 她宁愿不嫁人,在家里帮舅娘多做事,也要让舅娘好好的休养。 舅舅舅娘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养,会让她跟村里的孩子一样读书识字,跟他们一样上桌吃饭,还会买漂亮衣服给她。 她舅舅把她抱过来时,舅舅还没成亲呢,后来舅娘知道了有她这么一个人,还特意来看过。 她那时特别的乖,生怕这个要嫁进来的舅娘要让舅舅把自己送走,毕竟舅舅相看的前面两个姑娘都是这样说的。 但这个舅娘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笑着说:“哇,多可爱漂亮懂事的孩子,养着呗,又吃不了两口饭。” 然后这个舅娘就嫁进来了,是真的把她当女儿养。 舅娘一连生了三个表弟,白春桃把自己当这三个表弟的半个娘,帮着舅娘照顾他们。 可大表弟媳嫁进来后…… 第281章 有什么不对吗 可大表弟媳嫁进来后,就开始欺负她。 老是趁舅舅他们不在时,骂她老虔婆不嫁人,霸占她家房子,吃她家粮食,花她家钱。 还说,别以为舅舅舅娘对她好,她就可以赖在这里,是不是想抢她男人。 白春桃气的都要吐血,这若是旁人,她早就几个大耳光抽死她。 可眼前这人是舅舅舅娘的儿媳妇,是她疼爱的表弟的媳妇,是二表弟三表弟的大嫂,是这个家的未来当家人。 她不但不能动手,连还嘴都不能,也不可以告状,免得被人说挑拨是非,把她和舅舅舅娘一家的情份都给处没了。 大表弟媳见她如此就变本加厉,还说要替她这个老姑婆找个老男人嫁了。 她气的牙痒痒时,余氏上门了,听到她的提亲,她当即就答应了。 与其在和大表弟媳撕破面子后还要嫁给老男人,她不如嫁到项家来。 何况项家的家庭氛围是她喜欢的,哪怕那个项老三不是自己喜欢的,自己也要嫁。 嫁人不一定是爱男人,而是想要一个家,想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再是寄人篱下。 她一直坚强着,努力着,对抗着。 没有想到,这个被她打过无数次的男人,居然会来安慰自己。 白春桃是真的没崩住,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半生,还是为了现在受伤的小七,她都需要一个人安慰。 项仁永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不敢再哄了,只一下又一下抚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 项龄往这里扫了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到项信彬望向那两人的方向。 彬彬看着项仁永和白春桃的方向,看了十几息间才别开头,而后对上项龄投过来的目光。 项龄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朝他伸手,静静的看着他。 彬彬又看了一眼项仁永的方向,才把手伸到项龄手上。 项龄紧牵着彬彬的手,站在人群外围,好似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这个温暖又吵闹的小院,姐弟俩静默不语。 其实她们都明白,哪怕没有洪英俊对小七用强的这事,就他们那娘的性子,后面还是会惹出很多事来。 爷爷奶奶可以看他们的面子一次两次,但次数多了,事情大了,就不会再忍着。 若是到那时,后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与其那样,不如和离,至少她们还有爹,娘也还活着的,可以了。 一同从大山上赶下来的村民们,见到不是外村人攻打他们村,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松到一半,听到说是小七受伤了,那半口气又提了上来,在那里窃窃私语。 “里正回来了!” “开心他们回来了。” 夜开他们从高家村回来,一进村就听到巡逻队的人说他们家出事了。 他们迅速狂奔而来,看到院里院外站了一堆人,那颗本就乱跳的心,此时差点从喉咙口里跳出来。 “小柏你们回来了,快,小七受伤了。” 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夜开先项信柏一步冲进院里,看着躺在竹床上,包扎着脑袋,脸上有刮伤,狼狈又伤痕累累的小七,他瞳孔瞬间红了,踉跄一步。 火光摇曳,照在夜开脸上,好似两只恶鬼在撕扯他,让他痛苦到整个身体都要炸裂。 这破败的好似一件被丢弃在淤泥里衣服般的人,是他的小七? 项信柏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没有一点生机的人,轻喃道:“小七!” 他的小七最是调皮,每次他回来,她都眉飞色舞的冲过来抱着他手臂,摇啊晃啊的问他带了什么来。 可现在的小七,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项信槿晚了一步,看着竹床上的人,他微张唇,面色白了白。 项老爷子喘着粗气,扶着一位村民的肩膀,静静的看着躺着的小七,眼里痛楚久久不散。 二丫看看竹床上伤痕累累的人,再看看这里的所有人,她很慌乱很恐惧。 他们家会不会把小七受伤这事怪罪到她头上来,说是她们给小七带来了霉运? 她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相信自己,她是在心里向观世音大士祈祷保佑这家人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项老爷子了解事情经过后,劝村民们离去,把一切事宜交给族老们去办,他要照顾一下家里。 族老们除了安慰他,小七不会有事的,也做不了其它的,便离去。 待到村民们都散去,项家人都沉默不语。 二丫带着四丫五丫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安静的连呼吸都差点没有。 “你刚才说小七经历了几次受伤?”正在被劈碎的打谷桶旁边检查的项信槿,突然出声。 项婉一一数着:“被勾针勾了一次,被锣和棒锤敲了,两次。被飞来的树枝砸……没砸到,三次。” “茅厕塌了,四次,打谷桶压了,第五次。五次,总共五次。” “半个时辰内受伤五次。” 夜开急忙来到项信槿身边,语气焦急:“有什么不对?不能进屋了吗?” 在小院里待着有从天而降的树枝,在屋里有突然倒塌的打谷桶。 保守点就把小七放在院子里,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可太阳出来后还不能进屋,那就太让人窒息了,那阳光可不是小七能承受的。 项信槿目光缓缓扫过大家,再扫向二丫她们,又扫回来,落在项瓷身上:“小七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还发生过许多意外。” 全家人都望着他,等着他的下句,但项信槿却突然间不说了。 项信柏脾气急躁的很:“然后呢?” 项信槿看向项铃医:“仲大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还没走的项铃医,头一次听到项信槿请自己帮忙,赶紧点头答应:“可以,你说。” 项信槿指向二丫三姐妹:“她们的断亲书和断姓书我们刚才已经拿到了,现在她们不姓高,姓封。” “我想请你们带她们三姐妹去娘娘庙宇那里拜拜,请净瓶娘娘保估她们三,五个人。” 项铃医懵了一下,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答应:“可以。” 反应过来后,轻蹙眉,这是要支开二丫三姐妹吗,那我要多久才放她们回来? 不敢问。 如果午饭间还没人来,就让她们在娘娘庙宇等到快天亮再回来。 第282章 以命换命 二丫拉着四丫五丫来到项老爷子面前对他鞠躬,又对项铃医鞠躬:“我们会好好祈祷的。” 项老爷子嗯了一声:“好。” 二丫拉着四丫五丫走人时,偷偷的看了一眼项信槿。 他们全家人说秘密,自己就该主动避开,怎么还能让对方开口呢,更惹的这位黑脸小哥不高兴。 项信槿黑眸深沉的好似幽深海底,让人看不到他的心里,也惊的二丫赶紧低头,拉着四丫五站跟着项铃医走人。 黑脸小哥好可怕。 项信槿在家人们的注视下,回了房,没一会儿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叠纸张,坐到众人面前:“这是小七的噩梦内容,我记下来了,全部在这里,你们看看。” 项仁州这次比项信柏先开口:“你别给我看,你就给我说。” 看了也看不懂,不如说的来的明白。 崔氏睁着红红的眼看着项信槿:“小六啊,你说呗,这样我能听得懂。” 小六写的字是好看,但他写的内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懂。 夜开接过纸张看了起来,项信槿也在此时出声:“我怀疑小七这次受伤和二丫五姐妹有关。”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惊呼出声:“什么?” “和二丫她们有关系?” “这怎么回事?” “二丫当时不在,在的只有四丫五丫,可当时我看的清楚的很,四丫五丫没动手。” “如果真是二丫她们,那就把她们赶出去。” “她们对于我说起来只是陌生人,我同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说自己的想法,个个都有情绪。 项婉不禁想,这也幸好小六让二丫她们先走了,不然话没说完,家里人就得逮着二丫她们先打一顿。 项信槿不慌不忙,待到他们都说完以后,他才幽幽出声:“和二丫她们有关,不代表着是她们做的。” 他点点夜开手上的纸张:“我在记录时,并没有从小七嘴里听到姓高,以及姓封的五姐妹。” 正在查看纸张的夜风点头:“是,上面没写,我也没听小七说起过有二丫这个名字的人。” 全家人看向和小七关系好的项婉项龄,两人连连摇头:“没有,她没说过。” 项信柏拧眉不耐烦道:“小六,你把事情一次性说给我们听,别让我们猜。” 全家人的目光都盯着项信槿。 项信槿搓了搓手指,满脸严肃,语气真诚:“我猜小七以命换命救了二丫五姐妹!” 轰! 这话不异于晴天霹雳,惊的项家人个个目瞪口呆。 呆若木鸡的崔氏惊醒后,抓着项信槿的手臂急喊:“什么叫小七以命换命救二丫五姐妹?我听不懂,你说清楚点。”. 项信柏和夜开相视一眼,随后恍然大悟看向躺在竹床上的小七。 他想,他明白了。 项婉项龄看着竹床上伤痕累累的小七,心抽抽的疼,她们亲眼目睹那几次惨事,她们想她们也明白了。 关于小七噩梦的事,她们这两个和她睡在一起的姐妹,知晓的最清楚,比三哥和开心知道的还要多。 原来是这样吗? 项老爷子的双手抖了抖,狠狠的咬了口嘴里的烟斗杆子。 项仁州怔的全身不动,双眼红通,嘴唇微抖,这孩子,就说她……她啊。 项信槿在家人们急切的目光中出声:“小七刚才半个时辰,总共经历五次差点命丧黄泉的事,而咱们家刚好收留了五个人。” 他指指夜开手上的纸张:“这上面记的全是小七和我说过的人,物,事件,时间线,都有。” “却独独没有提到过高姓或封姓的五姐妹,就连三姐妹也没有。” 他想着的是,如是三丫六丫死了,那二丫四丫五丫就是三姐妹。 “小七的噩梦是前世的经历,但她看到的却是今生咱们重来一次后会发生的事。” “记得前两天咱们聊的吧,前世大旱大寒后咱们逃荒,时间线是明年的八九月份左右。” “小七说村里死了许多人,同时也有许多村里人的亲戚来投靠,咱们家也来了许多人。” “有我外婆一家,姑姑一家,你们的外婆舅舅,杂七姑八的亲戚很多,但唯独没有二丫她们。” 项信槿说的话,让他们后背直起鸡皮疙瘩,感觉懂了,又感觉还有点没太弄懂。 大家紧抿微微颤抖的唇,眼里有了水光,面容凝重到窒息。 项信槿继续说道:“前世咱们逃荒时,没有二丫她们,这说明前世这个时候,二丫她们应该是死了。” “记的小七说的吗,前世没有娘娘庙宇。” “如果前世没有娘娘庙宇,在二丫她娘生了七丫,高大海把七丫扔了后,二丫她娘和高大海打架,就是在高家,而不是在咱们项家村。” “没打赢的二丫她娘当着大丫二丫她们的面撞墙自杀,偏激而又愤怒的大丫拿菜刀劈砍高大海……” “那是在高家,高大海的家人们怎么会让大丫杀高大海?” “高大丫只要拿刀,就会被高家人按住,依着高大海那性子,他会反杀大丫。” “依二丫那性子,当她娘和她姐被高家人欺负并拿刀杀时,她一定会拿刀反杀高家人。” “情况好点就是大丫二丫当场被杀死,留下三丫四丫五丫六丫被卖掉。” “情况差点就是大丫死了,二丫她们被卖,然后很快又全部死掉。” “听懂了吗,前世的二丫她们在咱们现在这个时间线里全死了。” 项家人听的汗毛直竖,却又不懂不承认项信槿分析的有道理。 夜开听着这一切,惊的全身血液倒流,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七,他窒息的想要替她受过。 项婉项龄红着眼自责内疚,和小七一起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这其中的不同呢? 项老爷子磕磕烟斗,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双眸微眯:“接着说。” 项信槿也不顾他们能不能消化,接着往下说:“咱们分晰出来,前世咱们全族都死了,是小七和阎王爷做了什么交易,让咱们又全部重来了一次。” “这重来一次,我原先想的是,重来一次的所有人都会活着,但现在我不这样想。” 第283章 小六的绝命分析 项信槿拿起毛笔,在嘴里舔了舔,在另一张纸张上写道:“按照小七的性子,在和阎王爷交易时,她会想让所有百姓都能在天灾中活下来。” “阎王爷收命,小七想要百姓全部在灾难中活下来,这是不可能的。” “依着小七的性子,既然东楚国的百姓不能全部活,她就会退一步,把她认识以及见过的所有人,都在这场天灾中活下来。” “假若我是小七,在和阎王爷谈条件时,我会问,我认识和我见过的人都可以在这场天灾中活下来,那我没见过的呢?” “我想让我没见过的人,能在这次重来后活下来,我要怎么做?” “三哥,假设你是阎王爷,你就着这个问题回答我,你要怎么做?” 有问有答,把自己代入进去,才能更加体会到这个问题的可怕。 全家人都看向项信柏。 项信柏瞳孔微缩,拳头紧了又缩,缩了又紧,最后说道:“我会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已经保了你认识和见过的人,那些没见过的人,你若是也想保,那就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颤抖,他说这话时,他已经明白了。 阎王爷想要的是什么? 人命! 想要在阎王爷手里抢人命,那你就必须用命来换,这才是交易。 残忍的猜测,在项家人耳里就是真相。 项家女人们不停的抹泪,痛的都要喘不过气来。 但凡换成项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用以命换命的法子来和阎王爷做交易。 只有小七会,也只有小七会,也只有她会。 夜开赤红着双眸,一字一句道:“那阎王爷怎么确定小七就想保对方?万一阎王爷判断错误呢?” 他这话是自己骗自己,阎王爷都能让他们重来一次,又怎么会看不透人心? 可他还是想问问。 “她真心接纳对方,然后就会……“ 项信槿语气坚定,在纸张上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字:“以命换命!” 落地有声,铿锵有力,一针见血,绝无反悔。 崔氏脸色苍白如金纸:“以命换命,不可能,她自己都只有一条命,她怎么能给别人以命换命?还是五条命?” “只要她死了,她就没命了,又怎么换命?我不相信。” 崔氏抓着夜开的手臂,急切而又慌乱道:“你们刚才是没看到,她五次……五次都差点死掉,可都没死成,她怎么就以命换命,她就一条命,她不能换。” 夜开听着项信槿说的这一切,他不愿相信,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项信槿说的很有道理。 光是想着‘以命换命’这话,他就疼的全身都在扭曲的窒息。 项仁州抓着头发,紧咬唇不出声,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项家人个个愁容满面,就连大宝都苦着脸,撇着嘴,眼泪哗哗掉。 虽然他听不懂,可看爷爷奶奶爹娘都痛苦的样子,他也很伤心。. 只有项信槿,面容依然冷如冰,语气冷漠的很:“是,没死成,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小七和阎王爷到底交易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五次重伤就是她替二丫五姐妹换重来一次的机会。” 夜开红了眼,那么瘦弱娇气可爱的小七,怎么能做以命换命这么沉重到让人窒息的事。 受一次伤就是换一条命,依她那人善良的性子,她定是要见到个有好感的人都要救。 她怎么能承受她自己一次次躺在床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崔氏慌乱的抹掉眼泪:“那以后,咱们不接收人,不接收人不就行了,这样小七是不是就没事了?” 项仁州也坚定道:“以后就让小七在家里,哪也别去,也别让她看到那些陌生人。这样阻拦可以吧?” 项信柏眸光凶猛,拳头捏的咯嘣咯嘣直响:“我会让所有陌生人都远离小七,绝对不让他们靠近她半米。” 夜开虽然没表态,但他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会保护小七不靠近陌生人。 项老爷子在家人都表态后看向项信槿:“你说的我都信,但我还是有点迷糊,总觉得你的话还没说完。” 刚制定好不让陌生人靠近小七这计划的项家人,听到项老爷子这话,又全都看向项信槿。 项信槿手中毛笔上下轻微的颠动:“我不确定我分析的是对的……” “不管对不对,你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崔氏一脸恳求,“你说,大伯娘不会怪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项信槿垂了垂眸才出声:“我刚才又回想了小七说过的噩梦,以及她看到的未来,还有现在她受重伤的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语气很冷:“以及她的甘露水!” “你们想过她为什么会有让伤口愈合的甘露水吗?” “还有,为什么她的甘露水需要信仰,才能变更多?” “你们想过没有?” 项家人被问的齐齐哑声。 他们真没想过,就是觉得一切都是小七的,那就让小七自己去管理好了。 项龄自责道:“没想过。你说,我们听着。” 项家人对项信槿齐齐点头,让他接着往下说。 项信槿轻叹一声,手中笔在纸张上写着:“我这样捋一遍。前世天灾,除了小七,咱们全族灾亡。” “小七崩溃痛苦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死掉,死后来到地府状告阎王爷对百姓不公。” “然后阎王爷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咱们全部重来一次。” “愤恨的小七要阎王爷保她认识以及见过的所有人都能在这场天灾中活下来。” “若是她没见过,后面又有好感的人……比如三嫂,四姐夫,五姐夫,六嫂,八弟媳,九弟媳……” “这些人在她的讲述中是不存在的……她想让活下来的我们,有个伴。” “所以她和阎王爷交易……阎王爷让她以命换命……” “然后重点来了,以命换命是真的,阎王爷也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但她又不死只重伤,这绝不是阎王爷手下留情,而是有人在……保她。” 第284章 轮回循环保命 项信槿把‘保她’二字写的比其字要大,并圈了起来:“这个保她的人不由让我想到了她的甘露水。假设这个甘露水真是净瓶娘娘给她的呢?” “净瓶娘娘能保她不死,却保不了她不受伤,所以给了她快速愈合伤口的甘露水。” “但这个能保她命的甘露水,并不是取之不尽的,所以需要信仰来让甘露水能得到更多。” “小七用眼睛看未来,消耗的是她的甘露水,甘露水够,她就饿,然后用吃的来保存她身体的能量。” “如果甘露水存储不够,身体能量供不上,她就会饿晕或昏迷不醒,甚至是消耗寿命。” 项信槿用力搓了搓手指头,又捏了捏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心疼:“说了这么多,现在才是重点。” 项家人听的个个眼睛通红,他们光是靠小六猜的都听的心碎,那事情的真相呢? 是不是比他们知道的更残酷,更崩溃。 项信槿长吸一口气,在纸张上接着写:“小七救人咱们阻止不了,所以必须保证甘露水和能量时时刻刻够用。” “所以想要甘露水够,就要得到信仰。” “信仰来源于净瓶娘娘,而净瓶娘娘则要用甘露水来救人,才能得到信仰。” “这就造成一个轮回循环,她没有甘露水支撑身体,她活着就是在消耗她的生命,最后造成……” 短命二字,项信槿说不出口。 “小七必须救人才能得到信仰再得到甘露水来救她自己的命!” 最后一句话真是太压抑了。 崔氏抱着项仁州痛哭:“怎么会这样,我还想着让小七在家不出门,可不出门不救人,她的能量不够……我苦命的闺女啊。” 项家人都沉默不出声,他们想求解,可他们却不知从何下手。 良久过后,夜开声音沉沉的响起:“如果我死了呢?” 项家人齐齐望向他,眼里有着惊愕。. 夜开坚定的看向项家人:“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把重来一次的机会还给小七,让她好好活着,不受这罪?” 项信柏兴奋了:“对对对,如果咱们死了呢?” 项信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俩:“她用她的命保你们重来一次,你们却想着浪费?” “假如天灾只是阎王爷和净瓶娘娘的打赌游玩,小七被选中当执棋手,咱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你觉得废掉一颗棋子,可以让执棋手不再下这盘棋?” “简直是愚蠢不可及。” 项信槿愤怒的很:“咱们现在想的不是怎么自杀来帮小七,而是要想着怎么帮小七得到更多的信仰,让她得到更多的甘露水,以此来保证她消耗能量时不昏迷,不燃烧寿命。” “而不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痛苦,留她一个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挣扎着再来一次……” 说到这里,项信槿猛然住嘴,瞳孔瞪大,面容苍白,好似见了鬼一般。 项信柏瞧着他这样,伸手推了他一把。 项信槿下意识的抬手挡开他的手,厉喝:“干什么?” 项信柏被他吼的吓了一跳,也吼了他一声:“你干什么?” 气氛突然间就凝重起来。 项信槿清秀寡淡的眉宇间,笼上层层冰凉的冷峭之意,寒眸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这样的项信槿好可怕,看的项家人都没敢再去挑战他的怒气。 严氏紧紧的抓着项仁和的手臂,微抖唇,红着眼看着她的儿子。 这儿子是她的骄傲,经常想着,今生能得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一定是她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得来的。 但怕他也是真的,就刚才那一刻,严氏在他身上看到了悲凉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项老爷子目光直直的看向项信槿:“又想到了什么?你说,我们听,信不信我们自己决定。” 余氏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六啊,你啊,是咱家最聪明的孩子,现在这特殊时期,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顾忌着我们。” 崔氏用袖子抹掉泪,哽咽的看向项信槿:“小六,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你就说,无论你说什么,大伯娘都不会怪你。” 项信槿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来:“小七每天晚上都要在梦里死一次,且死法都不一样。” 大家都知道这事,却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是他们该注意的。 项信槿沉声道:“上半夜死一次,下半夜睡着后死两次,死第一次后变成别人死第二次。”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其实小七不管是上半夜的死,还是下半夜的死,死的都不是她。” 项信槿看向夜开:“死的都是别人。” 小七说过,她原先以为噩梦里死的是自己,后来才发现,死的是别人。 她借到了别人的眼睛,然后看到了别人的死亡。 一直当透明人的项仁永忍不住开口:“死的是别人不好吗?小七就不用死了……哦,她又死了。” 他的意思,小七不用死,却又代别人死了。 项信槿冷笑一声:“死的是别人当然好,可如果噩梦里的死亡,并不是小七借了别人的眼看到别人的死亡,而是……” “而是小七一次次的真实经历呢?” 这话一出,项家人齐齐喝声:“不可能。” 人死一次就够了,多一条命出来,将会好好的珍惜这条命好好活着,怎么会想着去死。 而且小七说了,噩梦里被狼咬的痛楚,她清楚的记得。 被剑刺穿身体时的痛楚她也清楚的感受到……所有的死法,都像是亲身经历的。 只是梦醒后,那种痛楚都会随着她的醒来而烟消云散。 “怎么不可能?” 项信槿红着眼,讥讽嘲笑的看着家人们:“如果她的家人们又死了呢?” “假如她又想救她那愚笨的家人们呢……再重来一次就要接受惩罚……而这个惩罚是让她一次次经历死亡。” “噩梦里的死亡,是她真实经历过的死亡,因为死够多少次,她就可以重来一次……” “所以她今生再重来时,习惯性的死亡刻在她灵魂里,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也会在第一时间冲向死亡!” “比如她扑进井里,比如她拿镰刀割自己脖子,比如她爬凳子上吊……” 第285章 都好好活着吧 项信槿每说一句,家人们的心情就沉重十分,个个痛苦悲伤自责无力。 夜开哽咽道:“不可能……” 他不相信,他不想相信。. 项信槿赤红着双眸狠狠的瞪着夜开,冲他低吼:“你想让她因为失去一个家人,然后再经历数次死亡,只为了救回你这个自以为是为她好的家人吗?” 这顿血淋淋的漫骂,让夜开痛到胸口好似有刀子在不停的搅,捂着胸口痛到喘不过气来,眼泪滚滚而下。 是他太自私了太脆弱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对她的好,却不知道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多大努力。 项信槿眼里含着泪,眼前雾蒙蒙的让他看不清家人们的脸,只是声音却冰冷刺骨:“都给我好好活着,别让她再经历死亡。” “被各种武器杀死,真的很恐惧,很疼。” 崔氏再也经受不住这次痛苦的真相,晕了过去。 “孩他娘!” 急喊的项仁州抱着崔氏匆匆回房,石氏忙跟进去照顾婆婆。 小院里除了吸鼻子声,就是哽咽哭泣声。 项信槿抹掉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声:“都是我的猜想,都不是真的。” “就这样吧,我上山了。” 他心里憋的难受,他得去释放一下,别把自己憋坏了,他还要好好的活着。 项信槿这安慰的话,根本安慰不到家里任何人。 可以不信任何人的话,但小六的话,他们绝对相信。 他说的哪怕有偏差,也绝对离真相近了九成。 项老爷子把烟杆子自嘴里拿出来,一直保养的很好的烟杆子,上面全是牙齿咬痕:“都好好活着。” 现在谁敢说死,打死他! 不不不,现在谁敢说死,先狠揍他一顿,再饿他个三天。 他们现在的命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小七的。 “把二丫她们都接回来。”项老爷子声音低低的,“命都换出去了,别浪费了。” 项信柏应了声:“好。” 项老爷子撑着膝盖起身,出了篱笆院,背影苍凉悲伤又无力。 夜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如果刚才我在家就好了……” “我们当时都在她身边,却替她受不了,你在家也没用。”项婉鼻音有点重,“别责怪自己,小七听了会不高兴。” 夜开没再出声,红着眸子看向大山的方向,眼眸没有焦距的不知在看什么。 项信柏和项龄把二丫她们接回来,就各自做事去了。 二丫看着比她走的时候还要安静的众人,叮嘱两妹妹听话,然后开始帮忙干活。 抢着洗没洗完的衣服,抢着烧火做饭,抢着打扫家里的卫生。 家里没人说话,二丫她们也战战兢兢的也不敢说话,只想着多做事,别惹大家生气。 一时,整个项家小院更安静了。 项瓷躺在炕上,项婉在旁边陪她,照顾她。 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七,项婉又心疼的落泪。 虽然小六只是凭借今天的五次受伤,猜到她们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但也不能说这是全部都是假的。 如是小七真是重来了很多很多次呢? 每一次重来中,都有家人离世……她要怎么坚持再重来一次? 又用什么再和阎王爷谈条件再来一次? 那个净瓶娘娘是自己想出来的人物,那真正帮小七的人是谁? 是神仙吗? 如果是神仙,她不能和阎王爷抗衡一下吗? 她不能像玉皇大帝求情吗? 项婉抹掉眼泪,最怕的是这场天灾是阎王爷和某人的打赌,他们都只是他们手里的棋子,那才最糟糕。 因为那样的死亡将会更多,而小七的无限死亡轮回救治家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场可怜的笑话。 小六定是想到了,但他没说,说了没意义,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事人,都不知道具体真相是什么。 突然,项婉双眸猛的一亮,又想到了一个点,轻喃:“也许和小七交易的人不是阎王爷呢?” 但转头又想到,不管和小七交易的人是阎王爷还是大神仙,她们都只是普通的百姓,扭转不了乾坤。 这场天灾都在进行,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活着,好好活着,坚强活着,让那些人看着她家小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平平安安的小七确实是平平安安的,她正在追酒壶。 酒壶微微倾斜,底部在地上一点,就朝前蹦跳着跑了。 项瓷在它后面追:“哎,你等等,别跑。” 酒壶跑的更快了,项瓷嘻笑着追它:“你没腿,跑再快我也能追上你。” 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上,小草们随风飘扬的好像在打洗发水的广告,柔顺丝滑到让人羡慕,好想有一头这样的长发。 突然间,酒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里面的水自壶嘴里流出来,它赶紧翻了个身。 又有水自它的瓶盖处流出来,酒壶不停的翻转想要站起来,却硬是没站起来。 项瓷见此,奋力摆动双臂跑到它面前,把它扶起来。 酒壶没再跑,乖乖的立在项瓷面前,那模样让项瓷感觉它在自责内疚。 项瓷看的好笑,打量着酒壶,笑的眉飞色舞:“你怎么变小了呢?我记得上次我见你时,你有这么大的呢。” 她张开双手做了一个很大的抱抱,然后双手往回收:“怎么现在这么小了?” 酒壶不会说话,回答不了她这么超纲的话题。 项瓷与酒壶并排而站,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你现在才比我高这么一点点,你是饿矮的吗?” 酒壶:你礼貌吗? 项瓷踮起双脚,掀开它的盖子往里探:“我看看你里面还有多少酒?” 她一手拿盖子,一手扒瓶口:“别倒哦,倒了里面的酒就没了?” 酒壶站的稳稳的,若是有五官,那定是咬牙坚持不倒,任由项瓷扒它壶口。 项瓷吸了吸鼻子,皱眉:“你这也没酒味,不是酒。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这里面装的是水吧?” 酒壶一动不动,那五官绝对是翻白眼后,傲娇的说不告诉你。 项瓷把盖子盖回去,来到壶嘴口:“不是酒那就好,我正好渴了,我要喝点你。” 洒壶猛的朝后退一步,那样子好似没有想到项瓷会说这话,一脸惊恐。 第286章 酒壶水水 项瓷瞧着它样,开心的哈哈大笑:“你吓着了!你居然会吓着……哦,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能听懂我的话。” 酒壶的身体微微摇晃,项瓷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你这是在鄙视我才反应过来?这也不能怪我,我先前是真没有想到,只想着和你说话,看你动作。” “再说了,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 “我渴了,要喝水,你是自己乖乖过来还是我……嘿嘿,用强的呢?” 项瓷掰着手指头,手指关节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活像一个欺负良家少女的街头霸王。 酒壶刚转身,就被项瓷给拽住:“想逃,没门。” 虽然拽住了酒壶的把手,但项瓷却没有真的用强的。 而是抱着它的壶身,用脸蛋去蹭蹭壶身的冰凉:“好舒服啊,喂,酒酒,壶壶,水水,我是真渴了,求你赏点水给我喝呗。” 酒壶摇晃身体好像是在拒绝她,可项瓷就是不松手,还耍赖:“我是真的渴了,在这里,我也就只认识你一个……”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怔了一下,而后低头看着脚下的小草们,眨了眨眼:“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是吃了小草吧?” 酒壶疯狂在原地蹦哒,好像在告诉项瓷,是的是的,你还是赶紧吃小草,不要喝我的水了。 项瓷却笑盈盈的仰头看着它的壶嘴,一脸虔诚又一脸的痴迷:“可我喜欢你,我就想喝水,我不想吃小草,我又不是羊,还能边吃边咩咩咩不成?” 酒壶:“……” 项瓷见酒壶一动不动,她松开壶身,双手做六字放在脑袋两边,弯腰对着小草一前一后的踢腿:“咩咩咩,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酒壶:“……” 项瓷踢哒着双腿,做出一幅即将要奔跑的姿势,学着羊低头去咬青草。 然后看到酒壶如小偷般,偷偷摸摸的想要溜走。 项瓷瞬间站直,猛然回身,食指指向正要悄悄跑走的酒壶:“不许动,我将要代表青草消灭你!” 酒壶愣了一息间,随后疯狂逃窜。 项瓷赶紧去追,笑的疯狂:“啊哈哈哈,我的小酒壶,你跑不掉的。” “你跑啊,你再跑,你再跑我就把你全部都喝掉。” 胆小又可爱的酒壶跑的更快,但还是被项瓷给追上了。 项瓷抱着壶嘴荡秋千:“快点,给我一点水,刚才你不跑我还能坚持两秒,这样一跑,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渴死了。” 酒壶摇摇晃晃后还是屈服了,慢慢倾倒,壶嘴对着地上。 项瓷大喜,赶紧松开它,奔到壶嘴口,张嘴接着倒出来的银色水线。 就一口,却足以缓解项瓷的所有饥渴和疲惫。 她舔了舔嘴角上的水,不浪费半滴水,满足感叹:“真甜,喝的还挺饱。” 酒壶转过身,不想理项瓷。 项瓷没脸没皮,一点也不觉得害臊丢人,再次跟上酒壶:“你要去哪?” 酒壶不可能回答她的话,她就跟着酒壶走,一边走一边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也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柔顺的小草在脚下迎风飘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是美丽。 项瓷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兴起,就想拔两根小草玩玩。 可惜,无论她怎么拔也拔不起来。 项瓷双手插腰的看着小草,鼓着双颊,气呼呼的:“上次也没拔起来,这次还没拔起来,这同一片小草同一个个性。你牛,我服。” 最后对着小草拱手做揖:“再见,江湖再也不见!” 哼,拔不起就拔不起,有什么了不起,她还不奉陪了呢。 还是酒酒好,它虽然逃跑,可最后它还是给自己喝了它壶里的水。 “啊,这样,那就不能叫酒酒,应该叫水水。”项瓷捧着脸蛋一幅恍然大悟样,“毕竟它里面装的是水不是酒。” 给酒壶取了新名字的项瓷,追着酒壶跑:“水水,你别跑太快,你等等我。” 水水跑的更快了,恨不得在小草上飞起来。 项瓷追的开心的很,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草原上空,让人听的都心情飞扬。 跑累了的项瓷,把自己挂在水水的把手上,拍拍它的肚子:“别蹦了,再蹦我肠子就要断了,到时血流一地,怪吓人的,休息一下。” 水水没有再蹦,乖乖立在原地,挂在它把手上的项瓷,懒懒的爬下来,倒在柔顺的草地上:“我休息一下,你别跑。”. 躺在地上的项瓷,闭着眼睛还抱着水水的底座,感到了安全,这才放心的睡过去。 水水立着不动,陪着项瓷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柔顺的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雪冰雕。 水水疯狂摇摆身体,可睡着了的项瓷,早已松开它的底部,根本摇晃不到她。 水水看着滚滚而来的白雪冰雕,它对着小草倾斜身体,壶嘴流出串串银丝白线。 银丝白线流进草丛里,本是半臂长的小草,疯狂生长,瞬间长到两米多高。 两米多高的青草疯狂扭动,把酒壶和项瓷一起包围在里面,形成一个密不透封的青草牢笼。 草笼则搭好,白雪冰雕带着咔嚓冻伤一切的架式席卷而来。 瑟瑟发抖的水水,听到草笼之外冻结起来的声音,抖的更厉害。 虽然草笼密封的很好,可还是有冰霜自外倾入,把碧绿的小草染成白色。 六角霜花看的清清楚楚,爬行速度也很快,朝着草笼的四周蔓延开来,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花。 但这些白花都是致命的,不可看。 六角霜花不只是染白草笼,也朝地上的草坪蔓延开来,朝睡梦中的项瓷接近。 水水看着六角霜花要接近项瓷,它跳起来砸向六角霜花,想要阻止霜花接近项瓷。 但于事无补,碎裂的霜花依然朝项瓷前进。 睡梦中的项瓷感觉到寒冷,她动了动,先前呈大字型躺的她,此时蜷缩起来,双手环抱自己,想已此给自己温暖。 她的头发和眉毛已经染上了白霜,嘴里呼出来的气也成了白色。 第287章 草笼VS冰天雪地 水水见阻止不了霜花的靠近,猛的在地面跳动,一下比一下重,跳的地面都在颤抖。 咚咚咚之声终于惊醒了项瓷,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一半白一半绿的笼子,人还没完全清醒。 “咚!” 水水又是猛的一跳,这才把项瓷完全震醒,她瞪大双眸爬近自己的六角霜花,惊愕道:“霜花!下雪了吗?” 怪不得刚才睡着后,感觉好冷。 这若不是水水叫醒她,她非得冻死在梦里不成。 项瓷跳起来朝绿色那边跑,水水也跟着她跳过来。 两人像个和父母走散,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背靠草笼,呆呆的望着渐渐逼近的霜花,无力又惊恐。 项瓷惊恐道:“怎么办?” 水水晃了晃身体,表示不知道。 霜花再次侵占草笼,还剩半尺的距离就要追到项瓷,她却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阻挡霜花的侵噬。 项瓷抱紧水水,撇着嘴红着眼,委委屈屈,可怜兮兮:“水水,我就要死了,你有没有什么遗言给我?” 水水摇晃身体:没有。 项瓷眼里蓄了泪:“我有,我就想问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谁家小孩吗?” 水水再次摇晃壶身。 项瓷乖巧的把那泪给抹掉:“嗯,那我一定是天生天养的小草精。” 水水:“……” 残忍无情的六月霜花,已触碰到项瓷的鞋子。 苦哈着脸的项瓷,看着霜花的逼近,接下来她都可以预测到霜花染白她的鞋子,然后把她冻成冰雕。 “咦!” 项瓷看着霜花停止不前,惊讶的动了动脚,先前逼近她的霜花,好似有了灵魂般,突然退后,没碰她的鞋。 “水水,你看,它们怕我?”项瓷得意的扬起还带着水光的双眸,鞋子往前蹭了蹭。 霜花迅速后退,不敢触碰项瓷的鞋。 这一发现让项瓷欣喜万分,猛的起身,提着裙子去追赶霜花。 她前,霜花退。 她退,霜花追。 如此奇怪的影象,让不信邪的她,伸手朝已经变成了霜花的草笼伸手。 接下来一幕让项瓷惊呆了。 本是被染成霜花的草笼,以肉眼速度恢复成绿色。 项瓷目瞪口呆:“卧槽!” 她打量自己的手指头,还咬了咬手指头,都没发现这手指头有什么不对劲。 但手指头一碰到霜花,霜花就会消失不见,绿色重现。 她脚下踩的地方,霜花不敢染,已经冰霜的小草,亦如步步生莲重见天日。 如此奇观,让项瓷插腰得意哈哈大笑:“我,大王来着!哼,怕你!” 水水:“……” 双手插腰的项瓷,步步追击霜花,看着它退出草笼,得意的昂头挺胸:“它走了。” 水水的身体来回摆动两下:你最棒! 项瓷眉毛都要翘上天,她打量草笼后,扭头看向水水:“这个东西是你弄的还是我弄的?” 水水蹦哒一下,壶嘴面对草笼,后者扭动后解开。 草笼一解开,外面冰天雪地,冰冷刺骨的寒风,怒吼着袭来,冻的项瓷缩成了狗,赶紧往后退。 她以为她退回了草笼里,可草笼刚才已经解散了。奇快妏敩 解散后的小草依然是长的,没有缩回半臂长,但却不再是草笼。 项瓷躲在水水身后,摸着它冰凉的壶身,冻的牙齿打颤:“我以为我是唯一,哪想到都是骗人的,冻死我了。” “快,倒水让小草生长做草笼,冻死我了。” 水水摇晃两下身体,躲开项瓷的触碰,往前蹦跳着离去。 “哎,水水,你去哪?”项瓷赶紧去追它,“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冰天雪地中,风雪肆无忌惮的怒吼着,咆哮着,碾压着。 风雪来的太快,也太猛,没一会儿,雪就淹没了项瓷的脚踝。 尽管如此,也没有一片雪花落在她身上,她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只除了脚踩雪地是实心的,其它都是无物。 但冷却是真实的。 项瓷环抱双臂,冻的嘴唇都紫了,牙齿颤抖不停:“水水,为什么不做草笼挡风?咱们要去哪?我好冷,我觉得我快要冻死了。” 挡在项瓷身前的水水迎风而走,替她遮挡风雪,却遮挡不了冷气。 它没有停下,依然蹦跳着往前。 项瓷现在踩的地方,就是水水踩过的地方。 尽管如此,项瓷的黑色千层底鞋也打湿了。 脚底冰冷刺骨,冻的双脚麻木的不是自己双脚。 可项瓷不敢停下,怕停下自己就会被冻死,然后被埋在这雪地里,连个尸体都寻不着,那太惨了。 项瓷艰难的一步一步跟着水水往前走,冰冷刺骨的寒风,往她单薄的衣服里钻,再往她骨头里钻。 她想拽着水水的把手,但太冷了,冰的好似自己的手,要和水水的把手粘连在一起。 吹的脸都麻木了,整个脑子好像冻到关机,脑袋根本就抬不起来。 只能盯着水水蹦出来的坑,艰难举步朝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的项瓷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冰雪时,却没有看到水水蹦跳出来的雪坑痕迹,而是一片绿色。 项瓷怔住了,看着抬起往绿色方向的脚,迅速温暖起来。 还放在雪地里的脚,却像冰柱子般袭卷全身,传递它的冰冷。 项瓷好似一个冰雕之人,慢慢抬起自己的脑袋。 目光自绿草地上,移到温暖的水水身上,再移到蓝天白云之上。 她好似盛了冰的眼睛,腾的一下亮了,如机器人般扭动脖子,咔咔回头。 身后千里冰封,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头。 身前绿草如茵,苍翠欲滴,一眼望不到头。 白和绿自她脚下一分为二,互不干扰,泾渭分明。 项瓷哆嗦冻成紫色的唇,从白雪中把脚抬起,重重放入绿草中。 柔软的能当洗发水广告的绿草,如八爪鱼般缠上项瓷的脚,寒冷通通消散不见,令她的脚温暖如春。 项瓷欢喜的直接扑到草地上做游泳状:“哇,我活了,我好爱你们哦,么么哒!” 她亲吻草地,顺便咬了一口青草,翻身望向蓝天白云。 咀嚼着嘴里的青草,得意哼哼:“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 第288章 动动发财小手手 项瓷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她坐起来,歪头看向水水:“我从哪里来?” “我要回哪里?” “我是天生天养的小草精?” “我是草精!我成精了!” 项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爬起来,张开双手舞动着:“我是王八精,我是王八精,阿呸呸呸,我是螃蟹精。” 属螃蟹的项瓷,横着走还得意洋洋的朝水水召唤:“水水,你看,这是螃蟹走路!” 水水:前面明明说自己是小草精,结果变成了螃蟹精,佩服! 项螃蟹横着走满足了,匍匐在地上朝千里冰封的雪地爬去,小心翼翼,探头探脑。 她爬行时还朝水水望去:“水水,你说,冰霜花不敢染指我,那这冰雪是不是也不敢染指我?” 水水:刚刚是谁在雪地里冻成了狗,脑子呢,不想事的吗? 项瓷盯着不动的水水,像模像样的点头,自问自答:“是个好问题,那咱们就来求证一下吧?”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试探性的朝冰雪出击,还没点到对方又迅速收回,夹着声音假装惨叫:“啊,惨了,我的手指头,冻掉了!” 她在地上翻滚咆哮:“哇,我好惨啊,我没手指头了,苍天啊,大地啊,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水水:一整个神经病! 在地上表演浮夸翻滚的项瓷,滚了几个来回后,又趴好,两指并拢,对水水敬了一个礼:“收到,现在攻击。” 水水:有病去吃药。 项瓷重新趴好,一幅即将英雄就义的悲状,撇嘴垮脸,做即将要哭的表情,伸出她上断头台的食指,颤魏巍的点上冰雪。 食指一碰到冰雪,仿若仙术般,刚才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以肉眼可眼的速度消散,恢复成一片草原。 寒冷消失,温暖如春。 项瓷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食指还保持点触的姿势,整个人好似点了穴,一动不动。 水水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高兴的不停蹦哒。 颤抖的地面惊醒呆愣的项瓷,她猛的坐直身体,握着自己的食指,欣喜若狂:“我这手是发财小手手吗?” “我的天啊,这太牛逼了!” “我爱你死了!” 一点冰雪就能让冰雪消融,恢复万里长青,这谁不爱? 反正她爱了。 项瓷得意的耸肩扭成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咦,开开!” 正唱着迪机版小兔子乖乖的项瓷,猛然收声,紧蹙眉头,眼里一片困惑:“开开这个词……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 脑袋突然好似被扎针了般疼痛,一帧帧血腥画面,强行塞入她脑海里,塞的她脑袋胀痛到要爆炸,疼到她惨叫。 撕心裂肺的叫喊扯裂嘴角,血丝流下。 眼睛因为用力而充血,头发突然倒立如鬼魅。 水水在她身旁不停蹦哒,那样子就是害怕,想要安慰项瓷却又做不到。 双眸赤红的项瓷,叫喊后,突然直板板的朝地上倒去。 离她很近的水水想接住她,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人,而是坚硬的瓷器,怕伤到她又赶紧远离项瓷,眼睁睁看着她倒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项瓷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好似哮喘病患者一样,嘴里发出嗬嗬之声,双眸因充血的好似要爆裂。 水水急的不知所措,疯狂蹦哒。 最后,水水倾斜身体,银丝水线自壶嘴里流出,倒在项瓷身上,慢慢浸湿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都被水流包围。 项瓷的喘息声渐渐消失,最后眼一闭昏厥过去。 水水的水流却没有停止,最后这些水流形成一个水泡泡。 水泡泡像一张两米的水床,天真可爱的项瓷睡在上面,柔软如黑绸般的头发,飘荡在水间,唯美又诡异。 水水这才端正身体,不再释放银丝水线。 本就只有一米七的酒壶,身体再次变矮,变瘦,变小。 也就一米六不到,且偏瘦,身材极度苗条。 一人一壶静而不动,绿草如茵的草原,不停舞动自己,释放它们的魅力,却无人欣赏。 不知多久,绿草突变成白雪,把水水和水泡床淹没。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眼望过去都是平铺的白雪,突然开始消融化水,露出一只屹立不倒的酒壶,以及一个大水泡泡。 大水泡泡里躺着一个人儿,柔美无力,孤寂悲凉! 雪水迅速消融,苍翠欲滴的青草席卷而来,蓝天白云,春风大地。 突然,静站而立的水水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它好似睡醒的人儿一般,抖抖耳朵,猛的看向大水泡床。 大水泡床里的人儿,嘴里吐出两个泡泡。 猛然,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顾盼生辉,明艳动人! 只是一张嘴,水全部往嘴里灌,呛的项瓷不停的咳。 “啊,醒了,这是醒了,快叫仲子来,小七醒了!” 崔氏看着醒了的项瓷,激动的打翻手里的灵泉水和勺子,喜极而泣:“开心,快去把仲子背来,小七醒了,她真的醒了。” 夜开看着微微睁眼,却一脸迷茫的项瓷,只看一眼,拔腿就往娘娘庙宇跑。 小七醒了,她终于醒了! 项瓷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两息,又闭上又眼,耳边传来家人们隐忍又欢喜的声音:“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老天保佑啊。” “净瓶娘娘保佑!” “小七,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先别动,缓一缓,没事,我们都在呢。” “我的宝哦,你可算是醒了,疼死我了!” “来了来了,仲大哥来了!” 夜开把项铃医背来,他刚才一路狂奔,没有停留一下,气都还在喘。 可只要小七能醒来,他做什么都愿意。 项铃医给项瓷检查后,欣喜道:“恢复的很好,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好,那就好。”崔氏笑着抹泪,轻轻的摸着项瓷的脑袋,好似在摸一只易碎的瓷器,“小七,你饿不饿啊?” 项瓷终于缓过来了,对上含泪却不停笑的崔氏,虚弱道:“娘,我饿,要吃你做的蛋炒饭。” “好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崔氏的泪水越抹越多,却欢喜的炫耀道,“小七最喜欢吃我做的蛋炒饭,我这就去做给她吃。” 项铃医却拦住了她:“小七昏迷了半个月,她身体娇弱的很,不适吃蛋炒蛋,先让她喝三天白粥缓一缓。” 崔氏笑容僵在脸上,立即朝项瓷望去,眼里全是询问和愧疚。 项瓷看懂了,对着崔氏微微眨眼:“好,娘,听我师父的。” 不做蛋炒饭,那就不需崔氏去。 严氏跑去熬粥,其他人都围在她身边,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第289章 亲切的感动 项瓷柔柔弱弱的动了动,就这一小小动作,牵动大家脆弱的心。 崔氏更是恨不得把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疼:“哎,你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说,我给你拿。” 项瓷冲崔氏微笑:“我想坐起来,躺麻了。” 刚才她听项铃医说,她都昏迷了半个月,她真没有想到,她居然躺了这么久。 这再躺下去,她的四肢都躺退化了。 接收到项瓷求救目光的项铃医,犹豫后点头:“可以,她躺了半个月,可以坐起来,也可以下床走走。” 他指着项瓷的断腿道:“注意点就成。养的挺好。” 天天喂甘露水,伤口不知道养的多好。 得到项铃医同意后,崔氏和项婉这才齐齐上手,帮项瓷起身,让她坐着。 项婉坐在小七身后,给她当靠背。 项瓷其实挺想下床走走的,但现在不行,得慢慢来。 项瓷靠在项婉怀里,微笑着环看房间里的人。 有奶奶有娘亲,有二婶三婶,有开开,有小五,还有大嫂二嫂大宝小宝。 三哥和六哥不在,爷爷也不在,爹和二叔三叔也不在,小八小九也不在。 嗯,她的师父项铃医却是在的,正冲自己微微笑呢。 看着家人们,项瓷心情特别美丽,温柔的目光再次一一扫过家人们,最后落在夜开身上,多停留两秒才移开。 她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和腿,问出她心头最大的疑惑:“我怎么了?” 昏迷前的事,她只记得她被勾针扎进了指甲里,又被锣给敲了脑袋,再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怎么睡一觉醒来,手和脚就断了? 崔氏一听她这话,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项婉把事情经过简单诉说一遍。 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家人们,哪怕是听到这平铺直叙的说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可还真是倒霉,怎么能一次性受这么多伤?” 家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心虚的别开眼,不敢回答她这个问题。 自项信槿从小七五次受伤后,推出光怪陆离的事情后,家人们就一致把这件事当成秘密,绝对不说给小七知道。 因为这是他们的猜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那就别告诉小七,免得她胡思乱想。 项瓷本还想问问二丫的事,但这个时候,她都受伤了还问别人,好像有点假惺惺,所以就没开口。 “粥来了。” 严氏端来白粥,崔氏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家人们也各自散去,夜开想留下来,但又没太多立场,也就出去了。 吃饱后,项瓷习惯性的去查看她的酒壶。 一看吓了一大跳,她的酒壶怎么小了这么多! 看着就比她高那么一丢丢。 以前酒壶可是比她高一个多头的呢。 项瓷借口累了,躺下后,接近酒壶。 看着矮弱瘦小的酒壶,她心疼的不得了,好似自己养的闺女,突然被别人给饿瘦了似的。 她这个人类躺了半个月,也没瘦成这样,怎么一只酒壶还能瘦成这样。 是不是替她挡了霉运! 心疼又胡思乱想的项瓷慢慢接近酒壶。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壶在她身体里存在了太长时间,当项瓷靠近它时,她居然感觉酒壶高兴中又带着一丝委屈。 项瓷愣愣的看着它,感觉自己和它亲切后,它又高兴了。 “这太奇怪了。” 不管是不是错觉,项瓷觉得酒壶的那股子高兴,让她也很高兴。 她在酒壶旁边坐下,叨叨个不停,最后说道:“我娘说,你的灵泉水很厉害,天天喂给我喝,让我不但好好活着,还让我的伤口都快速愈合。” 她把受伤的地方指给酒壶看:“你看,这些都已经愈合到连疤都看不到了。这个是骨头断了的地方,愈合的时间要久一点。” 她欣喜的笑着:“但比那种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好太多了,我才半个月,对不对?” 也不管酒壶听不听得懂,项瓷哇哇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说累了,才出来,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听到项龄压低的声音,里面全是怒火和不屑:“不给他们又怎么样?再闹,全部都打出去。” “这事有小六处理,你别暴燥。”项婉的声音依然温温柔柔,“不会有事。” 项瓷没有听到项龄回答,正想睁眼,就听到项龄的声音响起:“那些人真可恶,小七都受伤了,还只想着要甘露水。” “他们又不知道娘娘庙宇和小七有关系,想要甘露水也能理解,都想活着。”项婉道,“咱们还需要他们的信仰。” 项龄咬牙切齿:“若不是需要他们的信仰,我早拿棍子,挨个敲死他们。” 项瓷听到这里,差不多能明白了。彡彡訁凊 在她受伤昏迷的这半个月里,因为没有她提供甘露水,娘娘庙宇的甘露水就断了。 甘露水断了之后,那些没得到甘露水的村民们就来闹。 现在小六在处理。 小六那么聪明,一定会处理的很好。 晚饭大家都回到家后,项小六回来了。 项老爷子还有爹爹,三哥他们全都回来了。 项仁州看着苏醒的女儿,诺大一个汉子红了眼,围着项瓷宝贝直转悠:“小七醒了?” “要不要喝水?” “饿了吗?想吃什么?” 项仁州这个女儿奴,就差把项瓷抱在怀里哄。 项仁和傻笑着凑到项瓷面前,指着自己柔声道:“小七,我,我是谁?” 项瓷真是要被项仁和给逗笑了,但还是乖乖的配合他:“二叔。” 项仁和欢喜的拍手:“没错,我是你二叔。脑子没砸坏,人好好的。” 项瓷:“……” 她刚醒的时候,若是傻的,哪里轮得到二叔替她鉴定,早就吵吵开了。 行吧,二叔也是为了她好,这情得收着。 项瓷双眸亮晶晶的:“嗯,好好的,坏不了。” 挤在旁边的项仁永,接了一句话:“脑子没坏,手和脚坏了。” 项瓷心累,能不能别说话。 好在这三人都被项老爷子给挤开了。 被挤走的三大只,可不敢跟老大只斗,都乖乖站到旁边。 第290章 轻易不给 项仁州探头看着躺着的小七,越想越开心,越开心就越笑,越笑就越傻,如此循环。 但没人在意。 看着苏醒的小七,项老爷子笑的像吃了人参果:“脑袋还疼吗?” “不疼。”项瓷抬了抬断腿,“我连腿都能抬起来,可以下床了。” 项老爷子赶紧做压手状:“不不不,你不想下来,好好躺着,养好了再下来。” 计划失败的项瓷,只好无奈道:“好吧。” 项老爷子霸占着这个好地方,和项瓷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爷孙俩聊的很欢乐。 直到项瓷探头朝后望去:“六哥。” 她喊了一声六哥,项老爷子才把位置让出来,带着满脸笑意,得意的离开。 看,他的孙女可是和他聊了好多好多呢。 项信槿走近,直直的盯着项瓷看,幽深如墨的眼里,一片漆黑。 这深沉让项瓷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私房钱藏自己眼里了。 项瓷朝项信槿微笑道:“六哥,我是不是变的更可爱了?” 一直微冷面容的项信槿,勾了一下唇角:“不但可爱了,还漂亮了。” 项瓷得意的直哼哼:“那当然,女大十八变,我正在变呢,当然是越变越好看。” 她说这话时,悄悄朝夜开望去,正撞进夜开幽深又心疼的眼眸里。 项瓷微愣间,夜开眼里的心疼没了,换上的是欢喜和微笑。 这孩子,变脸可真快。 项瓷迅速把目光自夜开身上收回,再次落在项信槿身上,主动提起:“我昏迷了半个月,娘娘庙宇那里的甘露水怎么样了?” “他们应该在闹吧?” 项信槿也没有瞒着她:“嗯,在闹。我和他们说,你们天天闹着要甘露水,娘娘听了都心寒,你们就不反思一下自己吗?” 项瓷微点头,觉得说这话的,就是项信槿的风格:“然后呢?” “然后他们还闹。”项信槿声音是属于偏冷型的,听的像泉水叮咚,“我就说,那就闹吧,反正其它地方的甘露水都断了,咱们这里再闹闹,咱们这边的甘露水可能也就真正的没了。” 项瓷惊讶的盯着他:“你居然和他们说这话?” 上次她寻找陈氏时,自她那里得知镇井里的甘露水,都快干了。 这里甘露水的事也真讲。 项小六,你可真敢。 项信槿面容微冷:“这就得说事实,就得让他们知道,没人会让着你,哄着你,你再闹也是一场空。” 项瓷觉得有理,这个时候大家都处于同样的环境。 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闹别人,别人又不是爹娘,怎么可能让着你。 “那我现在去给他们添添水?”项瓷抬抬手指头,“四姐,双耳壶呢?我放点甘露水。” 项婉把双耳壶拿过来。 夜开早已在项婉有动作时,小心把项瓷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此时的开开心里只有一件事,小七瘦了,她瘦了好多好多,她更轻了。 项信槿待到项瓷给双耳壶放满了甘露水,才出声:“不用。” 项瓷伸着手指头盯着项信槿,听到他说:“既然都半个月了,那就再等半个月。” “物以稀为贵,有些东西轻易得到,他们不知感恩。” “越是想要又越要不到的东西,他们才会感恩,你才能更到更多的信仰。” “因为经历了磨难后得到的东西,他们感激的心情,将会翻倍。” 项瓷张了张嘴,最后点头:“行,我听你的。” 项信槿嘴角微扬:“嗯,好好养伤。” 项瓷听话的点头,这才微微偏头,看向给自己当靠枕的夜开:“开开。” 夜开应了一声:“嗯?” 声音用气音挤出,生怕声音大点,就把项瓷这个大宝贝给吓的变成了一团空气。 项瓷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也削瘦了的他,愧疚道:“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么成熟的小七,让夜开心更心疼了:“是我不好,没保护你。”33qxs.m 项瓷听着他这带着颤抖的声音,不想让双方都不好过,马上转移话题:“那天你们不是去高家村替二丫拿断亲书吗?拿到了吗?” “拿到了。”夜开声音还是轻轻的,“还拿到了断姓书。” 项瓷好奇的问:“什么是断姓书?” 夜开的声音没那么抖了:“断姓书就是她们不姓高,现在跟娘姓,姓封,再也不是高家子孙,比断亲书还要狠。” “如果二丫她们有哥哥或者是弟弟,是拿不到断姓书的。” “但她们全是女娃,就可以拿到断姓书。” 小七想知道,夜开就细细的把这事解释给她听。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二丫她们人呢?” “在院子里。”夜开眉头微不可察的跳了跳,“她们住在咱们家,都挺可怜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没必要抹黑她们。 最主要的是,二丫她们的命是小七断手断脚换来的,不能弃之。 项瓷听后,心里的担忧才落下。 又休养了半个月,项瓷腿上的木板还是没有拆,她只能一瘸一瘸的走。 项瓷第一百零八次叹气:“我多走两步对我恢复有帮助,我又没说要做些什么。” 项婉全程陪着她,她去哪她就去哪:“让你走了啊,我没拦着。” 无奈的项瓷嘻笑的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那咱们出去走走,不是说兔子快要生了吗?我想看看兔子是怎么生小兔子的。” 真是没有想到,从小在那里领来的小兔子,居然有一只母兔子快要生了。 项瓷听后特别开心,很想去看看怀孕的母兔子。 可项婉不让她出门,一天到晚眼睛盯着她,看的她都觉得自己要变成小兔子了。 项婉不说话。 抱着她手臂的项瓷,摇晃着她,哀求着她,就差躺地上撒泼打滚。 最后,项婉道:“行,但不能太久,不然吓着母兔子。” 得到了机会,项瓷欣喜若狂:“可以,没问题。你别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都养了一个月,再不出门,她就要发霉长小蘑菇了。 家里人每天都会来和她说话聊天,讲村里发生的事给她知道。 可躺着不能动的她,听着这些事就越发的想要出门。 还不让。 哼,欺负人。 项婉掀起门帘,项瓷迈脚出房门来到堂屋。 第291章 得读书才有力气 堂屋没人,院里却传来读书声。 项瓷迫不及待的朝院外走去,未见人先出声:“哎,家人们,我来了。” 院里人听到小七的声音,都惊喜的朝堂屋门口望去。 项瓷不用项婉帮忙,她也可以跨过门槛,但她还是没有拒绝小四的帮忙。 余氏看到她,忙起身朝她奔去:“哎哟,我的宝啊,疼死我了,这怎么出来了?”彡彡訁凊 “奶奶,我再不出来,都得发霉长蘑菇了。”项瓷抓着余氏伸来的手,和她朝院里走去,“我就在家里转转,不出去。” 院里除了余氏,就是抱着小宝的谷氏,拿着书本的大宝,还有五丫六丫。 手里拿着一本书的大宝,看到项瓷出来,立即把书本反扣上,双眼亮晶晶的:“太奶奶,七姑姑出来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念书了?我要照顾七姑姑。” 余氏听着这话,倒也没拉脸:“你就是不想读书,是不是?” 大宝不敢出声,嘟着嘴跑到项瓷身边:“七姑姑,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好呀。”项瓷朝他伸手,“你扶着我。” 大宝高兴的咧着嘴,扶着项瓷:“七姑姑走慢点。” 项瓷却把脚架到他肩膀上压着他:“走。” 大宝嘿哟嘿哟的动弹不了,项瓷也不惯着他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走?” 大宝抱着肩膀上的腿,委屈的很:“我动不了。” “呀,我这么重了吗?”项瓷佯装伤心,“那我再少吃点。” 大宝眼睛都睁大了:“不不不,不用,你可以多吃点。” 七姑姑一饿就晕,这若是因为自己抬不动她,而让她少吃点饿晕了,他得被亲爹打死。 项瓷一脸懊恼:“可大宝连我一条腿都搬不动,当然是因为我太胖了。” “不不不,不是。”大宝坚决抵制这句话,“是我太小了,不是七姑姑的错。” 娘亲说了,男娃不能说女娃胖,得说可爱。 不然她们就会生气,很难哄的。 他的三个姑姑,一个比一个漂亮,就算七姑姑吃很多的饭,那也是胖的可爱。 更何况,其实七姑姑一点也不胖,可爱又漂亮,他可喜欢了。 这样一起,大宝又欢喜了。 他扛着项瓷的一条腿,用尽全身力气想抬起来,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最后没办法,他才看向项婉,一脸求助:“四姑姑,大宝可以请你帮帮忙吗?” 项婉看了眼故意压腿不让大宝动的项瓷,后者冲她挑挑眉。 项婉暗自摇头轻叹一声,温柔的看向大宝:“只需要四姑姑今天帮忙吗?” 大宝连连点头:“对的。” “那就是说明天不需要四姑姑帮忙?” 项婉把项瓷的腿自大宝肩膀抬下来:“那你明天想照顾七姑姑,若是还因为力气不够,抬不起她的腿怎么办?” 大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快了,还有事没考虑到,他又连忙改口:“需要的。” 项婉佯装很为难:“可是你刚才说了,你只想让我今天帮你。” “你是男子汉,遇到事情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万一你下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我没在场呢?那你要怎么办?” 大宝被项婉徐徐的引诱着往事情的方向去想,小小的脸蛋紧皱成一团,又可爱又可怜。 余氏见此,只含笑看着认真思考的大宝,并未出声。 项瓷也明白项婉的意思,她在给引导大宝,在教他明白一点道理,也让他懂得读书的好处。 大宝纠结不已:“那我要怎么办?”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大力气,书中自有万般法。”项婉点点大宝的额头,语气温柔,“你多读书,就能像你六叔叔那样,想出许多许多办法来。” “到时候,别说照顾七姑姑,你连四姑姑五姑姑都能一起照顾。” 大宝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项婉:“四姑姑说的对,那我现在读书吧。” 他朝小桌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全是书的男子汉。还要成为一个全是力气的男子汉。” 他拿起书,摇头晃脑的开始读:“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项瓷与项婉相视一笑,看吧,和小孩子讲道理,是讲得通的。 余氏笑的一脸慈祥:“这孩子聪明的很,就是好玩了点。” 项婉道:“孩子哪有不好玩的。” “所以我不拘着他。”余氏微笑,“这次读书可是他自己想读的,说是要教五丫六丫,骄傲着呢。” 项瓷目光落在五丫六丫身上,她刚才出来时,五丫拘谨的很,却对自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六丫小小年纪也是懂事的很,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转悠。 对于二丫她们的事,项瓷已经知道了。 有项铃医的医术,以及灵泉水,三丫六丫在项瓷昏迷后的第二天就醒了。 她们伤在脑袋上,看似伤的很重,但其实没那么重,醒来后养养恢复的很快。 六丫三岁,比大宝大一点点,但她的个子还没有大宝高,看着瘦瘦小小的,好似连路都不会走一样,怪让人心疼。 哪怕在项家吃了一个月的饭,也只是好看了点,并没有完全补回来。 听项婉说,二丫带着三丫四丫,每天抢着做事,每一件事都的很好。 项瓷听着时,以她们就特别可怜。 寄人篱下的五个孩子,孤独又无助,再不努力点,可能连那口饭都没了。 项瓷对五丫六丫笑了笑,对余氏说道:“奶奶,咱们家的兔子不是快要生了吗,我想去看看。” “这生小兔子有什么好看的。”余氏嘴上这样说,却还是点头道,“你别靠太近吓着它,不然它会把小兔子给吃了。” 项瓷惊讶后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柱着拐杖,跟项婉来到厨房,厨房连通后院的门并没有关上。 以前是关着的。 项婉领着项瓷来到后院,后院早已全部围起,上空也都被盖紧,里面摆放的全是箩筐。 箩筐里装着泥土,种着各种蔬菜。 不但有红薯土豆,还有凉瓜等水果。 第292章 一个月后 项瓷看过后竖了一个大拇指,家人们都是这个,行动力杠杠的,说到做到。 看了后院的情况,项瓷跟着项婉回到厨房。 厨房角落边原本放着橱柜,现在橱柜移开,后面是一条通道,里面隐约的透着一点火光。 项瓷正想下去,项婉一把拉住她:“别走,我背你下去。” “我自己可以。” “是,你可以,万一又摔断了腿,你可能又要躺一个月。” 这话让项瓷不敢冒险,只好乖乖的让项婉背着自己下台阶。 台阶往下,一走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凉爽,里面定是放了冰块。 火把插在墙壁上,照耀着这里,让项瓷把这个地下看的清清楚楚。 楼梯下方是她们家囤的粮食,门外用的是泥土封存。 若不是知晓位置在这里,闯进来的个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粮仓。 顺着台阶的方向往里走上两米,又有一个小粮仓。 这个小粮仓没有门,走过来一眼就能看到。 里面堆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还算挺满意。 再往前走两米,就看到项龄正在拖挖土。 她看到项婉和项瓷,微挑眉:“怎么下来了?” 她一出声,正在挖土的众人,齐齐回头朝项瓷望来。 二丫三丫拿着小铲子铲土,四丫把土扒到簸箕里。 崔氏严氏白春桃三人,分散成三个地方挖土。 小八小九奔跑于三个地方,把土装到簸箕里,拉到项龄那边,让她拉上去。 分工明确,每一个人都在做事。 小八小九回头看到项婉项瓷来了,忙跑到她们身边,一人站一边:“姐姐。” 项瓷拍了拍项信枫沾了灰的脑袋:“真厉害,都可以这样子帮着做事了。” 项信枫撇嘴:“你这夸奖一听就很假,我以前也帮着割稻谷,这挖土都挖了一个月,夸奖一点也不走心。” “哎,你这人。”项瓷拎着项信枫的耳朵往上提,“项信枫,你是我弟弟,谁让你跟姐姐这样说话的,没大没小。” 项信枫踮着脚想抢回自己的耳朵:“疼疼疼,你轻点,耳朵还要的,我错了。” 项瓷这才松开他耳朵:“没大没小,再敢这样说话,就撕你的嘴。” 项信枫揉着耳朵退后:“你不能每次说不过我,就拧我耳朵吧?太幼稚了你。” “你过来说。”项瓷朝他伸手,“过来啊你。” 项信枫早跑了:“你要拧我耳朵我不跑我傻吗?想追,来啊,那你来啊,追不到追不到。” 柱着拐杖的项瓷还真是追不到好手好脚的项信枫,气的拿拐杖要打他,他早跑没远了。 项瓷只能做罢:“别等我脚好,好了看我不拧断你的耳朵。” 和自家弟弟斗了嘴,项瓷又看向项信彬,同样给他拍拍脑袋上的灰:“瞧你头上,全是灰,我给你拍拍。” 项信彬乖巧的站着,嘴里也乖巧的很:“谢谢七姐。” “听听这话,小嘴可真甜,像吃了蜜一样。”项瓷掐了一下项信彬的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 项信彬在她松手时,把另一边脸送上去:“那掐一下这边试试看有没有水?” 项瓷:“……” 这直白的话语,让她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孩。 她轻咳两声,放轻力道掐了一下他的脸:“就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真让我羡慕。” 项信彬温文有礼:“七姐心地善良,那定是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项信枫在那边接话:“马到功成,事随人愿。” 小八小九的话,让家人们都笑了,笑专用在这个还挺大的空间里传荡,让人心情愉悦。 项瓷看着这个地下空间,她惊讶的很。 她真的没有想到,就一个月时间,家里人就把这里挖这么大了。 上次来的时候,就只有台阶,可没有这种通道,更没有这近五十平方大的空间。 项瓷指了指空间,问项龄,“这里还要挖多大?” 项龄摇摇头:“不知道,小六和爷爷说,让咱们尽量在大寒来之前多挖点。不然,等到大寒来了,这地面冻硬了,想挖也挖不了。” 项瓷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那倒是真的。” 大旱的太阳能把人晒死,大寒的天气能把人冻死,到了大寒天里,真就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想看兔子,兔子在哪里?” 项龄用下巴点点那边:“兔子在那里,鱼也在那里。” 下来看兔子生小宝宝的项瓷,听到这话,欣喜的很:“鱼也在这里,我要看。” 项瓷跟着项瓷往项龄她们相反的方向走。 这里有一个三米长三长宽的小水池。 小水池三面地上,铺着一层青草,高度有巴掌那般长。 项瓷顿了一下,指着青草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装在箩筐里种吗?怎么这草还种在地上,万一大寒来了,不是要被冻死?” 项婉神秘一笑:“这是小六的主意,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小六的想法,能是她这个普通人猜得到的。 项婉走到青草的另一头,把青草坪给拎起来了,惊的项瓷嘴张大。 “看到没有,这些青草是小六在山里,连同泥巴一起铲过来的。” 项婉把青草坪放下:“他说,小草割了又长,那为什么不把这一片的青草都铲回家再割?” “之所以不装在箩筐里,是因为咱们家箩筐家不够,所以铺在地上。” “但这个地上的最下面铺了一层木板,跟地面隔开了。” “木板上再铺一层厚厚的泥土,泥土就是小五她们挖出来的泥土。” “再把从大山里铲来的青草,放在泥土上面生长。” 项瓷听着就想到了现代的青草坪,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小六这脑子真是太牛了,她这个见过青草坪的人都没想到这个办法,小六却想到了。 佩服,大写的牛。 项瓷竖大拇指:“小六这个脑子就是当丞相的命。” 小六是项龄的亲弟弟,听到这夸奖的话,她是真的很高兴:“那还早着呢。就他这见识和学识,想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那是万万不能的。” 项瓷对于这个深奥的问题讨论不起来,就盯着眼睛往水池里看,转移话题:“里面有小鱼吗?” 第293章 地窖加大了 “有。”项婉应声,“要拿火把来看看吗?” 项瓷环看这里的火把,摇头:“不用,等它们长大了,也能看。” 大家都在做事,要用到火把,她就别浪费火把来照小鱼了。 里面的大鱼游动时,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这就够了。 这证明鱼儿们都活的好好的,生的鱼儿多了,就有很多鱼吃。 小鱼池的另一边是一条一米长的通道,尾部就是兔子笼。 原本三只兔子都是放在一起的,后来有只母兔子怀孕了,就隔开了,住进比两只兔子住的笼子还要大的单笼间。 笼子下面铺上干草,上面还垫了一件柔软的新棉布。 这件新棉布还又洗了,绝对没有一丁点人味。 铺在上面柔软舒适,还可以给小兔子们保暖。 此时的母兔子一边扯自己的兔毛,一边在那里狂躁不安。 项瓷指着母兔子,压低声音对项婉说道:“它在扯自己的毛!” “嗯,奶奶说它快生了,扯自己的毛给小兔子做窝。”项婉笑盈盈道,“也不知道这第一胎有多少只小兔子。” 项瓷信心满满:“至少六只以上,它吃的可是甘露水养出来的青草,喝的是甘露水,身体一定棒,小兔宝宝也一定棒极了。” 祝兔妈妈和兔宝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项婉笑着点头,应承项瓷的话。 因怕惊扰到母兔子,所以没敢靠近,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静静的观看着。 刚才躁动不安的母兔子,突然一动不动。 正想走的项瓷见此,紧张的抓着项婉的手,激动道:“是不是要生了,要生小兔子了对不对?” 项婉是真没有想到项瓷对这事这么好奇,无奈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吧。” 项瓷就拉着项婉,又兴奋又激动的站在原地,瞪大双眸盯着笼子。 好在这没有让她们等太久,就看到一个肉肉的小东西出来了。 光线照不到兔笼这里,但项瓷她们的视线,却能借着这些光线,看到笼子里的情形。 小小的,肉肉的小兔子,一只接着一只出来,过程很顺利,这不禁让担忧的项瓷松了一大口气。 她轻轻的数着:“六只……七只,真厉害!” 这只母兔子已经生了七只小兔子,且还一动不动,看样子是还要生的。 一想到一次性可以得七八只小兔子,项瓷就笑的合不拢嘴。 因为大家都知道母兔子要生小兔子了,所以崔氏她们的动作都很轻,也没有在那里大声说话。 于是,没有受到打扰的母兔了,安安静静的把小兔子给生完了。 项瓷等了一段时间,见母兔子有了动作,便知道它不再生了,忙拉着项婉来到崔氏身边:“娘,咱们家兔子生了十三只小兔子。” 崔氏看着开心的女儿,温柔的笑道:“十三只啊,那还真是厉害。我先前和你二婶说,挺多就是六只呢。” 严氏附和:“第一胎总是没那么多,而且这兔子第一次生小兔子没经验,不会那么顺利,倒是没有想到生了十三只。有吃小兔子吗?” 项瓷摇头:“没有。” 严氏松了一口气:“那挺好,只要奶水足,母兔子也许就不会吃小兔子。” 项瓷听明白了:“不会的,咱们给它喂的可是甘露水,奶水一定足足的。” 大家也点头说是,都朝兔笼方向看了看,小声聊了几句,项婉和项龄就扶着项瓷出了地窖。 院子里,大宝正在读书,五丫六丫在一旁听着,眼里全是羡慕。 谷氏抱着小宝在逗她笑,余氏正用稻草搓麻绳。 家里的公鸡母鸡们,晚上是被放出来的,嘴里咕咕的叫着,爪子在地上扒拉着。 项瓷坐到项婉给她拿的靠背椅里,看着咕咕叫的鸡儿们:“奶奶,它们找到过虫子吗?” 余氏轻笑道:“找到过。这天气虽然变热了,但那虫子也是猛钻的。白天不见,晚上就出来跑风,就被咱家的鸡给抓着了,吃的可香了。” 项瓷又问:“那咱们家上次晒的蝗虫干呢,都吃完了?” “那个没呢,我想留着些等到大寒来了再给它们吃。”余氏目光落在家里的公鸡母鸡身上,“不然那个时候不能出门,它们又吃不到虫子,那就太可怜了。” 人类都要吃肉才会开心,公鸡母鸡也要吃点肉肉才会开心。 项瓷托腮看向公鸡母鸡:“它们现在一天能生几个蛋?” 她说这话时,朝五丫六丫那边看了一眼。 余氏没有抬头:“我呀,正在抱小鸡,以前觉得咱们家的母鸡下蛋下的刚刚好,现在才发现,这个时候还得多养养鸡,才有鸡蛋吃。” “也能让你二嫂多喝点鸡汤,让她身体更壮实些。” 一旁的谷氏听了,赶紧劝道:“奶奶,我能不喝鸡汤吗,我身体早就养好了。” “那不行。”余氏抬头扫了她一眼,“你娘家拿来的鸡就是给你吃的,咱家养的那几只鸡也是给你吃的。十天吃一只,那都是我们没做好打算。” 余氏轻叹一声:“当时想的是,吃完了鸡咱们可以再去别家买,让让三天一只鸡。” “哪想到这老天爷不开心,让你十天吃一只鸡。” “你大嫂那时候,可是三天一只鸡呢。” 谷氏笑笑:“咱们现在不是和以前不一样吗,我再这样吃下去,我都怕我胖成猪了。” “那叫富贵,叫旺夫相,叫咱们家有福气。”余氏嗔她,“可不许你这么漂亮的孩子说自己是猪。” “再说了,喝鸡汤吃鸡肉那是补充营养,不会让你变胖,可不许听别人瞎说,听奶奶的,奶奶不会害你。” 谷氏心里甜蜜蜜的:“好,我听奶奶的。等孵出来的小鸡长大了,正好让大嫂再生一个。” 余氏乐呵呵的:“那感情好。” 项瓷听到这里,猛然想起来梦里的事,随即惊醒:“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梦到过大嫂怀孕了。” 余氏手上动作停下,朝项瓷望去,惊喜不已:“记得是什么时间段吗?” 项瓷想了想:“具体记不清了,但应该就是这一两个月吧。” 梦做的太久了,当时只顾着告诉家人们故事线,而忘记了这一点。 虽然大嫂在梦里没了,可那都是前世,这一世她们不逃荒,大嫂没了的事就不会发生。 正说着,挎着篮子的石氏回来了,大家齐齐盯着她看。 石氏被大家看的都不敢抬脚进院子:“这是怎么了?” 第294章 钱登科来了 余氏把板凳压在麻绳边,让它不要散开。 抱着小宝的谷氏,走到石氏身边,上下打量她不出声。 这样的盯梢看的石氏头皮发麻:“你们这看什么呢?怪吓人的,有话就说吧。” 谷氏嘿笑两声:“小七,给你大嫂把把脉。” “好勒。”项瓷看了项婉一眼,后者把石氏领到她面前,把石氏的手递到她手里。 石氏都被大家这动作,给吓着了,声音都有点颤抖:“这是干什么啊,怪吓人的,说话啊。” “给你把脉。”项瓷把手搭在石氏手腕上,微眯眼一脸认真,却看的石氏心慌乱跳。 大宝五丫六丫看到这里热闹,瞪大双眼坐在自己位置上,努力想要掺和进来。 余氏拍拍手,来到石氏身边,围着她打量,嘴角高扬,笑意藏不住。 这高兴的样子,让石氏没那么担忧了,也跟着余氏一起笑。 项瓷把好脉,放下手,冲石氏抱拳:“恭喜大嫂,贺喜大嫂,你有了。” 跟着大家一起笑的石氏,听了项瓷这话,惊的张大嘴,满眼不可思议:“我有了!真有了?” “真有了。”项瓷真把出了喜脉,“一个月左右。” 石氏手附在肚子上,眼里闪闪发亮:“真有了啊。” 猛的,她的笑容又落下,皱着眉头看向余氏:“奶奶,现在这情况,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如咱们把……” “说什么呢。”余氏打断她的话,拧眉,“有咱们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饿不着他。” 余氏拉着她的手拍拍,语重心长道:“孩子啊,这是你身上的一块肉,打了对你身体不好,怕是怎么养都养不回来的。” “而且这个孩子定是个好的,他和咱们大家一起共同经历这些磨难,说明他是个疼娘的孩子。” “他好不容易排队等到这次的投胎机会,你忍心把他赶回那个阴暗的地府里去?” 这话说的石氏的心揪揪的疼:“我不愿意。” “是啊,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余氏声音很温柔,“他不会嫌弃咱家不好,他只会努力并坚强的活着,让你不要担心他。” 石氏眼里含了泪,做为一名娘亲,她当然舍不得把孩子打掉。 她只不过是嫌充现在这个世道的灾难,对她即将出生的孩子来说不公平。 不过是怕孩子出生后,让这个家庭更雪上加霜。 也不是怕家里一旦过的不好,家人们会把气撒在这个孩子身上。 让她看的心疼又无奈。 她是怕她的孩子,会像二丫她们那样,艰难卑微的活着。 “大嫂,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闺女吗,这胎一定是个闺女。”谷氏把小宝送到石氏面前,笑容满面,“要抱抱吗?” 石氏可抱绝不了这个软萌的小包子,抱到怀里,心就融化了:“嗯,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她肚子里的宝宝。 项瓷笑眯眯的望着她的家人们,她喜欢这样的家人,大家齐心协力,一心一意,这样的家过的才舒心。 真想看看大嫂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但想想还是算了,提前知道的惊喜不是惊喜,只有生下来的那一刻,才是惊喜。 她正这样想着,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黑夜,项瓷一看如此,心咯噔一下,难道是老天爷要透露大怀的是男是女给她知道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接受吧。 可惜,画面里出现的并不是婴儿,也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后生崽。 后生崽侧身对着她,一时看不清面容。 这时,后生崽慢慢转过来。 项瓷看到他这面容时,惊讶喊出声:“钱登科!” 画面中的后生崽正是钱登科,他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眼里的光没了,透着一股可怜和委屈。 一脸可怜的钱登科,缩了缩肩膀,可怜兮兮的朝这个方向走来。 经过的建筑物让项瓷看的清楚,这不就是她们项家村的村东头吗? 画面消失,项瓷第一眼看向望着自己的项婉。 项婉还没出声,余氏却是出声了:“姓钱那小子怎么了?” “来我们村了。”项瓷往外面指,“就在村东头。” 一直温和有礼的余氏,重重冷笑:“还敢到咱们村来,这怕是冲着咱们家小四来的吧。” 项婉淡笑道:“我觉得也是。奶奶,你别担心,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和他重新在一起。” 项瓷拳头捏的铁紧,咬牙切齿:“对,我帮着你一起揍他。” 她们并没有因为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影响自己的情绪,依然说说笑笑。 只有在乎一个人,那个人的所言所行才会影响到你。 钱登科这个见利忘义,自私自利的小人,怎么能影响到项家人的心情。 他在项家人眼里,连根青草都比不上。 大概一盏茶后,篱笆院外出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这里走来。 像个王八一样,一会伸头,一会缩头,看的项瓷怒火起。 余氏看到这小王八,内心是有气的,她那么好的孙女,对方说不要就不要,差点把她气吐血。 但又庆幸孙女没嫁给对方,不然嫁过去之后,才发现这王八蛋是这样的人,那才叫真正的吐血。 项婉看着篱笆院外探头探脑的人,嘴角微扬,面容淡然的好似对方就是一根竹杆,激不起她任何的情绪。 石氏谷氏相视一眼,谷氏把小宝交给余氏,两人一人拿了一根棍子,等待这个小王八。 只要对方敢冲到他们家来,她们就打的他屁股尿滚,打的他嗷嗷直叫。 钱登科看着亮着火把,齐乐融融又温馨的小院,他的心情很奇妙。 有点羡慕,但更多的则是嫉妒。 他看看着院中的两个姑娘,心怦怦直跳。 火光下的项婉项瓷面容看的并不太真确,但他知道,其中一位姑娘就是他曾经的未婚妻项婉。 他一直以来都只想读书,要考取功名。 所以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读书这一事,对于项四姑娘长什么样,他是一点也不记得。 连第一面的记忆他都记不起来了,更何况是两年后的项四姑娘,那就更加记不得。 因为守礼仪教养,与项婉后来的两次见面,他并未拿正眼去看她,也就记不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 这两位姑娘,到底哪一位才是他的未婚妻? 第295章 厚颜无耻之人 钱登科站篱笆院外,看着小院里的妇人们,还有几个小不点,以及那两位姑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婉儿!” 这一声喊的情真意切,情意绵绵,却听的项瓷恶心的想要吐血三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未婚夫妻时都要恪守着礼仪教养,不喊姑娘芳名,而是喊姑娘排名。 现在退婚了,居然喊芳名,还喊的这么亲热,真是让人想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项婉还没动,石氏谷氏已拿着棍子冲出篱笆院他打去:“哪家的登徒子,敢喊我家姑娘,打死你。” 余氏也在那里喊:“都小心点,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钱登科看到两个妇人冲来,忙护着自己的脸急喊:“我是秀才钱登科,你们白丁打我是要坐牢的。” “打的就是你。”石氏手中棍子在钱登科身上咣咣一通造。 谷氏也不落后:“秀才怎么了,我们家那么多秀才,还打不得你了?” 钱登科护着脑袋,边挨棍边喊:“婉儿,我是你未婚夫……” 这话让余氏大怒:“还敢胡说八道,给我狠狠的打。” 石氏谷氏也是做过力气活的人,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打起来就是大人打小孩。 钱登科被打的嗷嗷直叫,又觉得不符合自己身份,赶紧闭嘴,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窜,然后被他窜进了院子里。 大宝抓起自己刚才坐的小板凳,朝钱登科扔去:“坏人,打死你。” 小板凳砸到钱登科小腿上,那种疼痛滋味,就像他被割了手筋一般的疼。 这一想法在心里产生,钱登科所有的委屈瞬间上消失,一咬牙,扑通跪在余氏面前,痛哭流涕:“奶奶,求你,别打了,我是你四孙女婿钱登科钱秀才啊。” “打的就是你。”余氏看向石氏谷氏,恨声道,“接着打。” 钱登科这下没再跑,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任由她们打,其实就是反抗不了。 痛苦的嗷叫声,把地窖下的小八小九他们给惊来了。 大宝看到他们来了,立即告状:“那个坏人是钱登科。” 虽然他并不知道钱登科是谁,但太奶奶说要让打的人,那就一定是坏人。 小八小九一听,冲过去对着钱登科拳打脚踢,嘴里开骂。 紧跟着冲出来的严氏等人,一听说是钱登科,严氏下意识就四处找棍子。 可当她拿到棍子时,她却没冲上前去打人,而是冷冷的盯着对方。 她们家小四和这个姓钱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她现在冲过去打他,倒是显的她太在乎了。 更何况,现在有小八小九在打他,都不需要她出手。 冷静冷静。 一行人就这样看着小八小九痛打钱登科,直到余氏喊停:“可以了。” 小八小九打的兴奋极了,但听到奶奶的声音后,还是立即停了手。 余氏抱着小宝坐在上首,目光淡然的看向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不已的钱登科:“原来你是钱秀才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倒是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笑眯眯的项瓷听了差点要鼓掌,奶奶这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钱登科身上,并且还说他不守礼,才被误会挨了这一顿打。 趴在地上的钱登科,颤微微的坐起来,顾不得全身的疼痛,顶着被护着的一张完好的脸看向余氏:“奶奶……” “别。”余氏打住他的话头,“钱秀才,咱们无亲无故,还请你喊我老婆子一声项奶奶。” 加姓再加称呼是陌生人的礼貌,不加姓直接称呼长辈,那是熟人交情。 项家和钱家没有半分交情,自是担不得他一声‘奶奶’之称。 钱登科面相长的确实好,再加上一幅委屈的脸,真是斩女的很,可惜他碰上的是项家。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余氏:“奶奶……” “小八小九。”余氏打断钱登科即将要说的话,“给我打。” 小八小九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刚停下来的脚咣咣的又踹在钱登科身上。 又挨了一顿揍的钱登科,更加可怜的看向余氏:“奶……项奶奶,你为什么让他们打我?” 余氏笑的一脸无辜:“你刚才不是听不懂人话吗?看,打一顿就听懂了。” 让你叫项奶奶你不听,非得喊奶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的再打你一顿。 项瓷看着打了一顿才乖的钱登科,内心都要笑疯了,果然还是奶奶最厉害。 她扯了扯项婉袖子,忍笑低声道:“打一顿就听懂话了,他不会以为我们家还会接受他吧?” “自大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项婉笑眯眯的看好戏,“咱们看热闹不挺好的吗?” 钱登科不敢顶嘴,目光从余氏身上,移到项瓷和项婉身上。 看到其中一个脚上打了板子,另一个脚上没打板子,他心里就有了数。 都说项四姑娘是最温柔最善良最淑女最柔弱的一个人,那她定是脚受伤的那一个。 因为只有最柔弱的她,才有可能受伤。 那些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姑娘样的姑娘,皮实的如一只野兽般结实,怎么可能受伤。 他钱登科最是看不惯这种风风火火,没有淑女样,还抛头露脸的姑娘。 他的妻子以后定是要在家相夫教子,还要替他管理整个家族后院,替他分忧心之苦,主动替他纳三妻四妾大度的仁义良家女子。奇快妏敩 万是不能有半分自我,对他指手画脚,还不懂事又小气的农家女。 钱登科心里有了数之后,非常干脆的对余氏认错:“项奶奶,我错了,我不该和婉儿退婚……” “打。” 余氏一个淡淡的打字出口,钱登科在小八小九出手前,立即改口:“项四姑娘项四姑娘。” 项瓷偷笑:“看,他脑子好使的使,却硬是要装做听不懂,真可怜。” 项婉淡淡道:“不但可怜,更可恨。想想现在这样卑微的他,你觉得他没有算计?” “算计你嫁给他?”这个时候算计嫁人,无非就是一种,想算计得到更多的好处。 项瓷突然间就懂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冷笑:“想算计你嫁给他,得到更多的粮食,他以为咱们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钱登科却不这样想,他给余氏磕头,痛哭流涕:“项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在胡员外威胁我之后,害怕他报复你们,就答应他的条件……” 第296章 变坏只是一瞬间的事 项瓷惊的瞪大双眸,啧啧啧的:“这嘴可真会说,颠倒黑白是非可真是优秀。” 钱登科还在那里哭诉:“胡员外有钱有势,我根本就斗不过他,我也是没办法啊。” “胡员外的朋友还看到了小槿,是我一直在他们身边周旋,才没有让他们把小槿给抢到手。” “项奶奶,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们家来退婚时,让你们很生气很生气,可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啊。” “项奶奶,现在我回来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项瓷看了一眼笑眯眯,一点也不受影响的项婉,真心佩服四姐的心脏强大。 这若是来找她的,听到对方说这些话,她得一脚踹飞对方的嘴。 就在这时,钱登科突然朝自己扑来,嘴里喊着:“婉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项瓷:“……” 好在对方扑过来时,她迅速缩腿缩手,避开对方的触碰。 耳边听着对方说的话,只觉得全身恶寒,好似有亿万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太特马恶心了。 所有人也都被钱登科这一操作给吓呆了,反应过来后,眼里对他的怜悯实在是暴增。 唯有当事人项婉,依然笑眯眯的看着钱登科。 此时最容忍不了的是严氏,一直抓着棍子的她,终于在对方找错人后爆发。 手里的棍子冲着钱登科就是一顿暴打,这力道可比小八小九的力道要大。 小八小九看着被平常温柔,最好说话的严氏,现在变成这样,都吓的齐齐后退,面露惊恐。 钱登科被打的在地上翻滚求饶,最后还是余氏出声:“算了,别打了,打死了还得赔他的命。” “小八小九,把他拖出去,扔出项家村。” 小八小九领命,一人拖一条腿,像拖死狗般把钱登科拖出项家村,把他扔在大路上。 因为娘娘庙宇这里没有了甘露水,那些人便没来了。 所以原先这人来人往的大路上,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小八冲着钱登科呸了两声:“我呸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也敢跑我家来求原谅。不打断你两条腿,那都是看钱里正的面子。” 小九项信彬最是痛恨这种算计的人,他又踹了两脚钱登科:“别以为自己是个秀才就聪明绝顶,就你那点想骗粮食的小心思谁不知道。” 蜷缩在地上的钱登科抱头默不出声。. 项信彬又踹了他一脚:“就你也配!滚,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钱登科像条死狗般一动不敢动,直到小八小九手牵着手走的没影了,他才敢慢慢坐起来。 看着近在眼前却和他无缘的项家村,钱登科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他抹掉嘴角一抹血迹,艰难起身,一瘸一拐的往钱家村而去。 若说这几个月,他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退婚。 其实后来他明白,就算胡员外看上自己做他的女婿,也用不着退婚。 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心地善良的为项四姑娘着想,还亲自上门和她退婚,已经是给足她面子。 没有想到,自己给足了项家人面子,项家人这次却对上门的自己拳打脚踢。 可恶! 钱登科握紧拳头,脸上一片扭曲,他是绝对不会放弃项婉的。 退婚后,他一家就全搬到胡员外送给他家的一套二进的院子。 虽然只是二进的院子,却也是让人羡慕到流口水的镇上院子。 胡员外还给他家买了四个下人,侍候着他们一家吃喝拉散,那日子过的比神仙还舒服。 胡姑娘长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她通身的气质,以及金银珠宝确实是亮眼的很,勉强能配得上自己。 最主要是,胡姑娘特别特别喜欢自己,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答应,虽然自己不会提,可她很会看脸色。 在胡姑娘那里套到胡家大概的财产后,钱登科也终于把胡姑娘骗到手了。 这下,胡家的财产至少有一半财产进了自己的口袋,钱登科矜持又高兴,在胡员外面前表现的更好。 特别是大旱来了之后,自己给他出的主意,直接让胡员外给了自己一百两黄金。 黄金让钱登科直接暴露了他隐藏起来的恶毒一面,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考举功名的钱秀才,他开始真正的向往钱和利。 为了得到这两种,他无所不用其极。 诬陷两个曾经看不起自己的门客,看着他们像狗一样被胡员外赶走,他派人打断了他们的两条腿。 就在他们商量好抢百姓粮仓的那一天,胡员外家遭到了抢劫。 他在乱糟糟的抢劫中被人割了手筋。 没了手筋的他连字都写不了,怎么能考取功名? 然后那个恶毒的胡员外就想把自己赶走,幸好胡姑娘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全家这才得已留下来。 可胡员外家的粮食不多了,在这个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从大鱼大肉变成了咸菜腌肉。 他钱登科忍辱是来吃这种饭菜的吗? 在他愤怒时,老天爷都在帮他。 又一个晚上,一群愤怒的百姓冲进胡员外家抢劫,他趁乱把胡员外家的独苗,他的小舅子推进被点燃的房间。 事后,胡员外夫妻几次哭死过去。 钱登科就在这时站出来,说胡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姓胡。 胡员外拉着他的手说他大义,然后告诉钱登科说他们家不止这里有房子,也不止这里有财产和粮食,别的地方还有。 钱登科赌对了,像胡员外这种心思肮脏,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定是狡兔三窟的主。 搬去另一栋宅子时,钱登科不光看到了满满的粮食,还看到了几箱金银珠宝。 想着要如何把胡员外一家都弄死后,把这些金银珠宝占为已有时,他晚上做梦说漏了嘴,被胡姑娘听到了。 胡姑娘要去胡员外那里告发他,被他给掐死。 掐死时正好被丫鬟给看到,告到了胡员外那里。 死别人好过于死自己,自知走投无路的钱登科,直接一把火把宅子给点了。 然后带着他偷藏好的金银珠宝和爹娘回了钱家村。 从钱家村人嘴里得知项家村有富裕的粮食信息后,钱登科就有了要重做做项家女婿的梦想。 至于对胡员外一家的解释,他都解释好了:“胡员外一家意外走水烧死了。我和我爹娘住在另一栋宅了里,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些镇上的人,他们都知道。” 看,他的理由多好,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若是再不快点把项婉弄到手,他们一家就真要饿死了。 第297章 一坏再坏骨子里坏 钱登科到家后,他老子娘就急匆匆冲到他面前,拽着他的手臂焦急喊:“怎么样?婉婉答应嫁给你了吗?” 钱父更是说道:“就算项家人打你,你也得忍着,男人多挨两下打,忍忍就过去了,只要能娶到项婉。” 钱母扯着钱登科摇晃,焦急不已:“你倒是快说话啊,婉婉有没有答应嫁给你?” 钱登科猛的收回被扯的手臂,冷声道:“没答应,还把我打了一顿。” 钱母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那个死贱人,我儿子这么优秀,能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凭什么不答应。贱人贱人贱人。” 她气的不停咒骂,把项家每一个人都骂了一遍:“祝他们不得好死。” 钱父苦着脸:“这可怎么办?我们都快要没吃的了,再不吃东西,就真要饿死了。” 钱母骂完项家人后,又骂钱父,最后骂家里缩成一团的孩子们:“看什么看?都是你们这群来讨债的穷鬼,我上辈子是欠你们的吗?” “我不管,你把他们送到你爹娘那里去,本来就是他们养着的,凭什么我们回来了就把他们送到我们这里来?” 当初去镇上享福时,只有钱登科和钱父钱母,他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就放在爷爷奶奶家。 钱家没有分家,二十几口人住在一起,钱父钱母住到镇上不做农活了,就拿点钱出来买断工。 给钱的时候,一家子兄弟妯娌笑的眼睛都没了。 可等到他们回来后,大家知道胡员外一家被烧死了,他们又没带粮食回来,又因着现在太阳异常。 顾自己都顾不过来,自然不会管他们,便直接分家了,各顾各的。 一直享福侍候钱登科,没做过农活,没操心过一日三餐的钱母,对于现在这种生活,她就过不下去了。 被捧的高高的秀才老爹钱父,也过不惯现在这个日子,整天叫唤着不活了不活了的话。 知道再也考举不了功名的钱登科,因着自己秀才的名头,他就想当里正。 做里正有俸禄,他就不用去做农活,或者是其他劳累的事。 家里的事他从不管,他只想着怎么和县太爷搭线,再怎么把钱里正给撸下来时,家里却在此时没粮了。 在他苦恼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偷村里粮食时,无意间从闲聊的村里人嘴里得知项家村粮食的事,他就有了主意。 只要他把项婉娶回家,项老流氓心疼这个孙女,一定不忍心她饿死,那就一定会给自己好多粮食。 但最好的办法,还是跟项婉回项家村吃住。 他右手筋被挑断的事,只有胡员外一家和父母,以及那个大夫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只要到时住到了项家,他就可以用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的法子,避开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舒心的待在房间里就可以。 刚才他偷偷摸摸钻到项家村时,看着安静温馨的项家小院,他就觉得那就是为他做准备的。 耳边传来爹娘的吵闹声,钱登科愤怒的大喝一声:“别吵了,烦不烦。家里没粮了,那就拿金条去买点粮来。” 钱父支支吾吾道:“我刚才去了,村里人都说不卖。” 钱母讪笑着:“儿啊,现在粮食金贵着,别说一根金条,就算是十根金条都没人卖。现在的粮食比命还重要。” 钱登科的目光扫了一眼钱三丫:“比命重要!那就是说,命还是有人买的?” 钱母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忙看向钱父:“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钱父恍然大悟:“有有有,村西头的老光棍,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应该有很多粮。他媳妇十年前难产去世,媳妇孩子都没了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钱登科冷冷的盯着他:“那还不快去问问。” 明白后的钱父,撒腿就往外跑,回来的也很快:“老光棍先前不同意,他说三丫太小,才九岁,他不要。” “然后我就说,养几年就可以生孩子了,他还说不要。” “最后我说,如果他不买,我就卖给别人当媳妇,到时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那老光棍就说他买,但只给一斗粮食,我好说歹说,最后还到了两斗粮食。” 钱父兴奋的很,朝钱三丫走去:“快快快,现在就送到他家去。” 缩在角落的钱三丫,先前被钱登科的目光,看的浑身颤抖。 后来听到他们不避着自己的谈话,她惊恐的簌簌掉泪。 现在听到自家爹爹把自己换了粮食,还要伸手抓自己,她跪倒在地,冲着钱父跪下,砰砰砰磕头。 钱三丫声泪惧下:“爹娘,大哥,我听话,我会做好多事,我可以一天只吃一口,求你别把我卖了,求求你们了。” 钱登科的弟弟钱金榜,刚才和钱三丫缩在一起,见钱三丫跪下,他也赶紧跪下喊:“爹,娘,大哥,别卖三丫,我也可以一天吃一口。” 钱父一脚把钱金榜踹翻在地:“你个草包,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又一把捂住钱三丫的嘴,接过钱母递来的绳子,开始绑钱三丫。 钱父狞狰着面容:“你别怪我们,你要怪就怪项婉那个贱人,是她不立马嫁到咱们家来的。要不然咱们家就有粮食吃了。” 钱母在旁边帮手:“死丫头,你爹你娘你大哥都要饿死了,你还在那里只想着自己,你怎么这么自私。” 边说边掐挣扎的钱三丫:“不卖你,那就卖你二哥。” 泪流满面的钱三丫不再挣扎,如果一定要卖一个,那就卖她吧,她二哥很胆小很可怜的。 钱金榜爬起来去拽钱父,哭喊道:“爹,卖我卖我,你卖我,我是男孩子,我可以给老光棍当儿子,给他摔盆送终,我比三丫好卖。” 钱父钱母一怔,两人同时看向钱登科。 钱登科想了想,突然笑了:“这个主意好,让老光棍拿一石粮食来,金榜给他送终,三丫给他做媳妇。” 钱母犹豫后拍腿道:“行,终是和咱们不是一条心,都卖了。” 钱父也点头:“一石粮食,咱们仔细点吃,够咱们活下来。” 也被绑起来的钱金榜,和钱三丫一起被送到老光棍家。 钱父钱母偷偷摸摸的扛回来一石粮食,和钱登科在堂屋里,商量着怎么娶项婉的事。 微弱月光,斜照进来,落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上,略显幽暗。 第298章 除族赶出了村 项家小院。 夜开他们打石回来,听到钱登科来过后,先是愤怒,后是平静。 项信柏咬牙切齿:“这是胡员外家没粮了,他们跑回村来打我们家粮食的主意,心真黑。” 夜开眸子微暗:“能想出抢百姓粮仓法子的人,心本就是黑的。” 项信槿淡淡道:“只不过是胡员外让他释放了他的本性。” 待到大家都说了以后,项老爷子才出声:“巡逻队再加强。那个姓钱的不是好东西,既然他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来,他就不会就这么算了。” 项信柏手中筷子做了一个投射的动作:“爷爷,不如我去杀了他?” 项老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跑去他村里杀他,你太看得起他了。等他下次再来,再把他杀了。” 故意上门去杀他,他以为他是谁,劳你这样为他费腿。 要杀就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项信柏笑了:“我还以为爷爷会说,犯不着为这种人动手呢,没有想到爷爷居然同意了。” 项老爷子嘴角微扬:“有些人找死那就成全他,憋屈自己做什么。” “刚才咱们在山上,你没听到孙里正说吗,他们村有几个癞子抢粮,都被打死了。” “现在死人很正常,他死也正常,死人不会有人追问。” 拿着盆吃饭的项瓷,静静的听着,目光从爷爷脸上移到家里其他人脸上,移到二丫脸上时,她停止不前。 二丫拿着小碗吃饭,眼睛却在老爷子和项信柏身上来回转悠。 时不时的还皱眉思索一番。 项瓷盯着她,心里想的却是,二丫听到这些话,她心里在想什么? 正这样想着时,二丫突然偏头望来,与自己撞了个正着。 项瓷微怔,朝二丫微微一笑。 二丫有点局促的对项瓷释放一个善意的笑容,赶紧低头吃饭。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二丫养的比以前好了。 枯黄的头发现在黑了,厚了。 瘦弱的像难民的她,略微的长了点肉,两颊再也不是那种骷髅感。 最主要的是,二丫她长高了。 都说姑娘家先长,还别说,二丫就属于那种先长的孩子,只是以前营养没跟上。 现在营养跟上了,真就是抽条的长。 她的饭量其实不大,虽然每次都拿小碗吃,但到最后收碗时,崔氏都会把剩下的饭菜让她们吃掉。 先前一段时间,二丫吃了。 后来,她就和崔氏说,她吃不下,她是真吃不下。 以前是吃一顿饿三天,现在是一天三顿,自然不需要那样猛吃。 家里猛吃的还是咱们的七姑娘。 项瓷笑望二丫,抬头时看到项信槿正目光沉沉的盯着二丫,她赶紧收回目光。 六哥,你悠着点,这是你未来媳妇,别老是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她,小心把她吓跑了。 好吧,这话不能说,怪难受的。 收回视线的项瓷,又听爷爷他们聊在山上听到的事。 这太阳的异常,让这个山坳坳里的村民们叫苦连天,却又努力生存着。 有的村民用箩筐种粮食,有的村民用山洞种粮食,也有在家里种粮食……反正是能想到的法子他们都在用。 粮食缺少是一,第二的就是水。 白家村是打井村,别说是这个大山里的村子来找他们打深井,就连隔壁山头的村民们也来找他们打深井。 先前是五石粮食一口井,后来每一个村都要打深井,这价钱就由六石涨到七石,再由七石涨到八石粮食一口井。 不打深井没水,没水就是死,所以哪怕是八石粮食也要打。 在价钱由五石粮食涨到六石粮食时,白老大找到白里正,让他不要再涨价,不然会引起各个村的愤怒,他们白家村就会倒霉。 白里正指着白老大的鼻子,当着全村人的面骂他:“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真以为大家喊你一声白老大,你就真是老大。” “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大家出力干活换粮,哪就不能涨价?” “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不涨价,你是要让大家都饿死吗?” “你不出门打井还能分到粮食,你还不乐意了,非得天天找我茬是不是?” “来来来,你来告诉大家伙,不涨价大家吃什么?吃你的肉吗?” 白里正把白老大剥开,当着全村人骂的他血淋淋的,再让他被全村人指责。 这时候的白老大没吭声,却还是在白里正把价钱涨到八石粮食后再劝了一次,然后就被白里正给关进祠堂小黑屋里反省去了。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白家村被偷袭了。 上千个蒙着脸,拿着武器的男人,冲进白家村抢走了粮食。 事后,白里正对白家村村民们说,这次抢粮的人,是白老大和那些人里应外合做的。 不然,怎么就有那么巧的事,白老大刚被关起来,村里粮食就被抢了。 于是,白老大被放出来后,被白里正当着全村人打了一顿,再把他们一家除了族,赶出了白家村。 项瓷听到这里,惊呼出声:“除族赶出了村!那白老大去了哪里?” “大山上。”项信柏指指大山方向,“他们一家现在住在大山的一处洞穴里,用一块大石头挡着洞口,防止野兽偷袭。” 说到这,项信柏耸耸肩:“山里野兽多,用大石头挡着也防不住。我们碰到他时,他说白天没有动物走动,到了晚上,动物就出来和他们抢吃的,吓死了。” 项瓷心凉凉的:“那是挺吓人的。那白家村抢粮的事,真是白老大和别人里应外合干的?” 项信柏摇头:“我觉得不是他,爷爷,你说呢。” 项老爷子把碗里最后一粒米饭扒进嘴里:“当然不是白老大。那千儿八百个蒙面人,就是请他们打深井的村子联合起来的村民们。” “人心不足蛇吞象,涨到六石粮食就算了,还非得涨到八石,这才引起了众怒。” “把本就没粮的村民们逼到绝境,这才萌生了结盟的想法,一起结伴去把粮食给抢了回来。” “你以为白里正不知道?” “他知道,但他一个村干不过联合起来的其他村,所以得找个人出来背这口黑锅,平村里人心里这口怨气。” “白老大就成了这里面的一颗死棋,也是倒霉。” “但他人却是挺好的……” 第299章 新规矩 项瓷唏嘘不已,却没有过多的发表意见。 项老爷子又说道:“村里来了好多来投靠大家的亲朋好友们,这规矩啊更是要仔细着。” 项瓷点头认可,她们家收留了二丫五人,村里也有其他村民们,收留他们前来投靠的亲朋好友们。 来的不是老子娘的亲人,就是家里媳妇儿媳妇的亲人,真要赶,得是一番大吵吧。 就村里目前为止,家家户户都还算是好的,没有哪家因为粮食的事吵嘴,赶人的事发生。 聊啊聊的又聊到了白老大头上,大家都同情白老大一家人,但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祈祷他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活着,别被山里的野兽给抓到。 明明是那个白里正的错,却非把这口黑锅扔到白老大身上。 白老大也是倒霉,遇到这种里正,怎么说都说不明白,还不讲道理,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却不知道自己捕蝉,身后还有黄雀正盯着你。 哎! 因着项瓷能出门了,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项瓷在得到爷爷的点头同意后,在夜开的陪同下,前往村里走走。 项瓷拄着拐杖,在村里寸寸巡逻般的逛着,听夜开说些村里她不知道的事来听听。 “铁子的两位姑姑带着全家来了,他那小姑父有点好吃懒做,被铁子爷爷绑起来饿了两天,就再也不敢叫喊,还乖乖的跟着我们去山上打石头。” “庆子的舅舅一家带着他儿媳妇的娘家,二十多口人来了,庆子家住不下,就在那边……就是以前养牛的那个棚子修整一下给了他舅舅儿媳妇的娘家人一家住。” “还记得介子吧,被小柏砍了一根手指的他,跟庆子舅舅儿媳妇娘家的侄女好上了。那侄女才十四,说是嫁到咱们项家村来,至少有口饭吃,不用饿死。” 项瓷听着,点头附和:“倒是想的开,也想的没错。” 在粮食少的情况下,能得一口粮吃那就是救命,还管男人是赌是帅,只要现在巴着就是。 更何况,爷爷这个里正言出必行的风格,在那些人眼里,可是比介子的爹娘还管用,哪里还怕介子再去赌? 只要介子再敢去赌,三哥就敢再砍了他一根手指头,庆子家的那个表妹想的相当现实,也没错。 项瓷想明白后又好奇的问:“这样一来,我就有疑问了。” “咱们村来了这么多投靠的亲戚们,这几十口人住在一起,男男女女的,万一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怎么办。” 成年人的冲动只在那一瞬间,倒是少年少女们懵懵懂懂的不太懂。 夜开对项瓷微微一笑:“这事爷爷早就想到了,爷爷在一开始有人拖家带口来投奔咱们项家村时,他就和族老们开会了。” “说,若是村里有媳妇的男人敢和女的乱来,就直接吊死,死了你一个可以多出一口粮来给家人吃。” “有男人的媳妇们若是和男的乱来,就由族里写休书赶出去,免得祸害咱们村的其他男人们。” 项瓷双眸里都是星星,对爷爷崇拜至极:“爷爷是最棒的。” 爷爷总是会把事情看的很长远,更懂得在这个时候怎么掐断不必要发生的事。 他这几个月频频出面,又是带头用凶狠烈暴的手段管理族人,又冲到别村带头打架,为的是什么? 为的还不是给村民们建立一个,他说一不二的性子,让他们都明白,只要犯了族里的规矩,那就要按章程办事。 项信庆项信铁在祠堂里吊起来打,带着村里后生崽打洪家人,带着全村后生崽打钱家村,又和谢家村打架。 这一件件,一桩桩,爷爷都参与了。 他做为里正,对于这些事,他可以不参与,只需要像白里正那样,动动嘴就好。 可他参与了,就是要告诉村里人,他健朗着,他说一不二,他能骂能打。 谁敢坏规矩,说吊死你就一定吊死你。 这个情况下,谁敢乱来。 项瓷想到爷爷说出这个规矩来时,村民们听后,又是缩头又是摸脖子,就忍不住想笑。 女人管不住自己的几乎没有,但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几乎都是。 想活就好好过日子,想死,一个冲动就能让你下地府。 夜开微侧着头看着小七眼里的星星:“最棒的还是属爷爷定的第三条规矩。” 项瓷扬头看向夜开,好奇不已:“快说来听听。” 小七笑起来是属于可可爱爱的那种姑娘,不像小四笑起来温婉贤良,也不像小五娇媚清冷,她有独属于自己的可爱。 夜开就喜欢这个可可爱爱的小七,眼里只看得到她:“爷爷说,与咱们项家后生崽有婚约,或者有好感的姑娘,若是双方断了,所有项家村后生崽均不可与这位姑娘再结亲。” “同等,若与项家姑娘有婚约,或者是有好感的后生崽,双方断了,所有项家姑娘均不可再与这位后生崽结亲。”httpδ:/m.kuAisugg.nět “如有违反这个规矩,轻者,项家孩子吊祠堂三天。” “重者逐出村。” 项瓷惊讶道:“为什么?” 轻者吊祠堂三天,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重者逐出村,在这种天气里,被逐出村,那就是死路一条,太狠了。 但爷爷这样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夜开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的宠溺:“傻丫头,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怕项家孩子们因为一个外人心生怨恨,再到家族分裂,最后让那些人把咱们项家村当成跳板,成就他们,害死我们。” 项瓷恍然大悟:“也是。如果一位姑娘投奔到咱们项家村来,为了想活下去,她先和三哥好,后又和你好,把三哥给甩了。” “依三哥那脾气定是要和你打一架,然后你俩绝裂。待到村里有事,绝裂的你们俩定是不会一起行事。妥妥的美人计。” 想想某个村用美人计,挑拔三哥和开开,最后把她们项家村给拿到手,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都是死在美人计身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老祖宗血的教训不会错。 夜开拧眉:“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姑娘好。” 第300章 五米高的城墙 月光下,项瓷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不太清夜开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此时的开开,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不知怎么的,脸突然就有点烫。 项瘸子赶紧拄着拐杖往前走:“爷爷不是加了新规矩吗,那定然是不敢乱来,你当然不会和别的姑娘好。” “你怕我爷爷打断你的腿,也怕我三哥弄死你,你敢吗?” “哼,你不敢!” 项瓷虚张声势的加快步子朝前走,一想到开开借着黑夜的掩饰,认真而又宠溺的盯着自己看,她这心就怦怦跳个不停。 夜开看着加快步伐的项瓷,不敢追她,更不敢喊她,怕她受到惊吓摔倒,只好离她两米远,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他的嘴角疯狂上扬,眼里的笑意全都加了蜜,心跳如鼓般砰砰直响 害羞的小七真是太可爱了,就是光有点亮,若是再暗点,他可以假装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不行,那样小七会生气,该打。 夜开给了自己手背一巴掌,走在前方的项瓷停下,回头:“有蚊子?” “不知道是什么。”夜开心虚的又拍了一下手背,“就是虫子,没事,不痛不痒不肿。” 项瓷看了他两眼,突然好像明白点什么,抿唇含笑转身往前走,轻喃:“傻小子。” 傻小子的两米距离,慢慢的就和傻丫头走到一块,两人并排而走。 刚才的话题过于暧昧,让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却也没有再一前一后走。 来到娘娘庙宇的前方,城墙已经建到了五米多高,全部都是由石头建成。 村民们还在往城墙上码石头,看到夜开和项瓷,和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走远点,别被掉落下来的碎石砸到了。 五米高的石头城墙,把项家村的地盘全部都概括进去了。 包括村里的那棵大榕树和荒地。 所以这才建了一个月,城墙才五米高,还没建好。 村上头的路是前往平安桥方向的这条小路,除了他们村没有人走,所以此时全部阻拦起来,墙上连门都没有留。 其他村想要往平安桥方向走,还有别的小路,不阻碍别村的出行。 做城墙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当然不会留门,让别人有攻进来的机会。 只是在巡逻的地方,设有脸大的孔,自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村东头的路是沿着谢家村,一直通到余家村,再绕山去往镇上的大路。 因为这十二村都是和大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所以村东头没有做门,故而开了一个小洞,方便有亲人前来投奔时接洽。 等城墙做好了,出行是会用软梯的。 而且这个小洞做的很隐秘,不知道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但钱登科却像条狗一样进来了,定是在这里摸了几天才摸到门道。 然后趁着巡逻人的空档,钻进了项家村。 但也正是他这一钻空子,让项老爷子把巡逻做的更密集。 村西头的城墙,把祖坟地以及树林和土地全都围起来,再和大山的山脚下做隔离。 现在还需要石头,所以山脚下的城墙还没有做。 若是不围起来,动物下山,围了城墙的项家村,那就成了动物们圈养的小动物,那是一场灾难。 项瓷和夜开这一夜就是把这四头给溜达了一圈,再了解了村里一些情况。 如此,就不得不说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今年约四十,上没有老,中没妻,下没老,就自己一个。 老光棍年轻时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对未过门相看的姑娘动了手,姑娘家当即退了婚。 老光棍当时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对姑娘家骂骂咧咧。 老光棍爹娘也没在意,想着凭他们家孩子的长相和家庭,定能娶到一个好媳妇。 而后,他们家看上的,姑娘看不上。 姑娘看上的,他们家看不上。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当天晚上为了给新媳妇立规矩,老光棍把人家姑娘给打了。 姑娘连夜跑了,第二天姑娘的爹兄叔伯们带着板凳,把老光棍家给砸了。 若不是爷爷出面,老光棍得被打死。 事后,爷爷说,打媳妇的男人就该打,若不是怕闹出人命来,他管都不会管。 和离后,老光棍打媳妇的名声传出去了,再加上年龄大,更没有姑娘愿意嫁来。 至于买媳妇……他家早就不像以前那样有钱了。 一年一年过去,老光棍爹娘相继去世,家产也被老光棍败的差不多,就老老实实的种地。 因为就他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打来的粮食交了税,再卖点粮食换油盐,剩下的就全囤在家里,待用的时候再换。 说他日子好吧,他一个子都没有。 说他日子不好吧,他有米有菜有油有肉有田有地过的很好。 “钻子的姑姑的女儿是个寡妇,拖着三个孩子投靠钻子家,也不知怎么的,钻子的表妹就跟老光棍好上了。” 夜开朝那个方向点了一下:“这不,前天,钻子的表妹带着三个孩子嫁进了老光棍家。” “老光棍还给了钻子的姑姑一斗粮食做聘礼。” 项瓷咂舌:“还真讲究,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给聘礼!” 她并不知道村里还有老光棍,她都没接触过这一方面的事,顺着夜开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看,便收回了脑袋:“希望他这次不要再打媳妇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夜开轻声道:“应该会的吧?” 再不懂事都四十了,也该懂事了,不能再打媳妇了吧。 也是老光棍倒霉,那么多打媳妇的男人都没把媳妇打跑,就他的两个媳妇都跑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往家走,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不知道玩什么游戏。 村里的狗偶尔叫两两,公鸡也会时不时的哼两声。 或者是哪家的孩他娘,大喊自家孩子的名字,让他回家。 整个项家村都透着温馨和快乐,这才是生活的气息节奏,让人心情平和。 “杀人了,杀人了!” 突然,一道尖锐恐惧的声音,猛的传遍整个项家村上空。 夜开第一时间护在项瓷面前,警惕任何一个靠过来可能有危险的人。 第301章 他杀了我女儿 “杀人了!杀人了!” 这种喊叫声还在继续,在家的村民们都往那个方向跑。 项瓷拍拍夜开的肩膀:“开开,咱们也去看看。” 夜开点头,和项瓷朝那个方向走。 喊杀人的地方,离他们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看着这座房子,夜开瞳孔骤然收缩,低声道:“是老光棍家。” 项瓷惊讶不已:“老光棍家!” 老光棍刚娶了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就出事了。 怎么就那么巧? “我的女啊,你死的好惨啊。” 屋里传来女人凄厉的痛哭声,赶来的村民们都往老光棍家堂屋里挤。 进去的村民们看过后,又尖叫着冲出来。 胆子稍微大的,嘴里喊着:“杀人了,真杀人了。” 胆小的冲出来后,跑到墙角边狂吐。 项瓷抓着夜开的手臂,看了他一眼,夜开就护着她朝老光棍家堂屋走。 项家村以前的晚上,点的是油灯。 大旱后,他们用的都是脂油。 这几个月,大家都准备了好多松脂油囤着,就是用来点火把照明的。 火把插在堂屋八仙桌的铁桶里,照亮整个堂屋。 堂屋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男人胸口扎着一把剪刀,其位置就是心脏,绝对的一剪刀毙命。 还有一个小姑娘,衣服被扯破,头发散乱,脸上有着恐惧和泪痕,混合着血迹一起往地上流。 小姑娘脑袋破了一个大洞,旁边是一张小板凳,上面沾着血迹, 一个妇人跪在小姑娘身边,不停的哭泣干嚎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 胆子很大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没有逃走,反而在这里小声议论着:“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项仁慈这是死了?” “那个小姑娘也死了吧?” “不知道。” “有人去找仲子来了吗?” “去了。” 夜开指着地上的男人,低声同项瓷说:“那个男人就是老光棍,他本名叫项仁慈。” 项瓷恍然大悟,村里的人际关系和人物,她是真没有夜开了解。 夜开握着项瓷的手臂,怕她害怕:“要回去吗?” “不用。”项瓷是见识过各种各样血腥场面的人,对于这种场面,只是小意思。 也许她天生就对血腥场面不害怕,冷血又冷情。 夜开没有再劝项瓷,陪着她站在人群后面,透过人缝,看着不停哭泣,一边不停喊杀人了的那个妇人。 “仲子来了。” 众人让开,项铃医提着医药箱进来,先给小姑娘检查。 那个跪着的妇人,抓着项铃医的手臂不停的喊:“我闺女怎么样了?” 项铃医满脸烦躁,却硬是忍着脾气没有发火,收回手:“救不了。” 妇人张嘴就嚎,抓着项铃医的手臂哭喊着请他救人。 项铃医差点被她给摇散了,赶来的项老爷子让村民把妇人拉开。 被拉开的妇人哭的惊天动地,听的那些人都跟着她一起流泪。 项铃医又给老光棍检查,最后对项老爷子道:“扎中了心口,没救了。” 项老爷子面沉如水,村里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不是饿死渴死,而是被杀死。 他黑沉着脸,看着跪坐在地的妇人:“成氏,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成氏名秋莲,是钻子的姑姑的女儿,男人死后,带着三个孩子在冯家艰难讨生活。 大旱来了之后,成氏带着三个孩子投靠娘家,再跟着自家娘亲,到项家村投靠外婆舅舅。 再然后就嫁给了老光棍项仁慈。 对于她的亲事,家里人都是同意的。 这男婚女爱的事,项老爷子也不可能去阻止,便随他们去。 在村里遇到项仁慈时,项老爷子会与他说上那么一两句,提醒提醒他。 可看着项仁慈笑的那么开心,项老爷子不好把话说的太重,让他的开心变成难过,便不再说了,只叮嘱他好好过日子。 哪想到,这好日子才没两天,人就见了阎王。 项老爷子很是愤怒的锁紧眉头盯着成氏:“先别哭了,把事情经过说说。” 不敢再嚎啕大哭的成氏,抹掉眼泪,吸吸鼻子,把事情原委说来。 在家人们的祝福下,她带着孩子嫁进项仁慈家。 说到这里,成氏泣不成声:“刚才我带两个孩子去我外婆家,因为我大女儿身体不好,就让她在家休息。” “等我回来时,就看到他一手掐着我大女儿的脖子,一手撕我女儿衣服。” “那个畜生,他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我当时什么脑袋一片空白,扑过去就打他。” 成氏捂着脸痛苦不已:“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把剪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救我的女儿,在那种情况下我真没想那么多。” “可他杀了我女儿,他杀了我女儿!” 成氏嘴里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她痛苦的要倒下去,旁边的妇人们连忙扶着她,与她一起痛骂项仁慈。 “以前老光棍就打媳妇,现在不敢打媳妇,就打带来的孩子,他的心就是脏的。” “我以为他改好了,没有想到他还是那个样。”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怎么能对小姑娘下手,畜生啊。” 项瓷听着村民们对老光棍的咒骂,她没出声,只静静的看着听着。 成氏扑到项老爷子面前跪下,声泪俱下:“里正老爷,我冤的很啊,求里正老爷主持公道,还我女儿清白。” 项老爷子冷冷的盯着成氏,磨牙:“你说这话很让人误解。既然是要还你女儿清白,那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女儿被撕扯衣服的事说出来?”奇快妏敩 “你不该是替她藏着,不让任何人知道吗?” “你不该是在第一时间,替你女儿换身完整的衣服吗?” “你不该是为了你女儿的清白着想,悄悄的找你外婆家的人替你遮掩这一切吗?”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泪流满面的成氏,惊愕的看着项老爷子。 村民们也惊愕的看着项老爷子,委实不明白里正的这一翻话是什么意思。 成氏反应过来后,爬起来朝柱子撞去:“女儿啊,娘没用,娘来陪你了。” 第302章 灾难中的第一场谋杀 村里人见到成氏要撞柱,都哎叫要去拦。 项瓷下意识伸了伸手,就看到她被旁边的村民们给拽住了。 项老爷子瞳孔陡然一缩,厉喝道:“谁都不许拦。” 拽着成氏的村民们,被里正这一声喝的赶紧松开成氏。 成氏顺势坐到地上,痛嚎着她的委屈。 这个时候,钻子一家到来,钻子姑姑扑到成氏面前搂着她哭喊着我苦命的女儿。 钻子奶奶气的全身哆嗦,但并没有冲项老爷子大喊大叫,而是用着极温柔的声音问出声:“里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家莲儿她是一个好孩子,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一定是其他人的错。” 老人家眼里含着泪,嘴唇颤抖:“里正是个大仁大义的人,我想里正刚才说的那些话,定是有你的道理。” “可我家的孩子不能受这冤枉的委屈,还请里正还她一个公道。” 项瓷惊讶钻子奶奶的气势和优雅,真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么有礼貌的话。 夜开好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压低声音为她科普:“这是钻子的奶奶,仁字辈,喊咱们爷爷为叔。” 项瓷微点头,听着夜开讲解:“钻子爷爷的爷爷,和咱们的太爷爷是亲兄弟。钻子爷爷也是秀才,娶的是他老师的女儿,也就是钻子奶奶。” 项瓷恍然大悟,没有想到两家还有这层关系,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是秀才家的姑娘,怪不得这么优雅,就像她的奶奶一样,也是秀才家的姑娘,优雅温柔得体。 项瓷又听到夜开说道:“钻子爷爷死的早,这一大家子都是钻子奶奶拉扯大的。咱太爷爷那时候顾着兄弟情帮了很多,后来太爷爷过世,两家就不再怎么来往了。” 原来是这样,这不说还不知道呢。 但太爷爷当初帮了钻子奶奶一家那么多,她更应该和咱家走的近才对。 但随后又想着,那时候她的孩子们都大了,不需要帮了,各家又有各家的难,不太走近才是最好的日子吧。 项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成氏对钻子奶奶低喝:“你真了解你家孩子?” 钻子奶奶听着女儿和外孙女的哭声,看着惨死的曾外孙女,她坚定点头:“是。” 项老爷子猛的捏紧拳头,恨声道:“好。请族老来。” 这里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族老们耳里。 项老爷子喊请人时,项老和族老们刚赶到。 大家一看这架势,都不敢出声,微微退后两步让出空间,让族老们进来。 项瓷的目光从自家爷爷身上,移到族老们身上,再移到坚持要主持公道的钻子奶奶身上,最后移到成氏身上。 成氏低着头嗷嗷的哭的不能自已,钻子姑姑抱着她,也跟着她一起哭。 项瓷盯着成氏多看了两眼,总觉得她这样的表现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项老爷子坐下,冷冷的扫向村民们:“我新定的规矩,你们都记得吧?” 村民们都说记得。 项老爷子冷声道:“很好。我当时和族老们商量定这个规矩,就是为了保护大家。但我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有人给钻了空子。” “居然敢谋害我项家村的人,只是为了震占他的粮食,其心可诛。” 钻子奶奶目瞪口呆,震惊的看向项老爷子:“不可能,不是你说的这样。” 钻子姑姑也在那里喊冤枉,成氏更是闹着要撞柱子。 “按着她。”项老爷子怒喝一声,“把她嘴给我堵上,谁敢求情,全部把嘴堵上。谁敢闹,等事情了结后,就跟着她一起赶出项家村。” 这话落地有声,惊的钻子姑姑和钻子奶奶张着嘴瞪着眼,没人敢再出声。 被堵了嘴的成氏,哗哗流泪,想求饶想扭动都做不到。 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万分,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项瓷想,青天大老爷审案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气场强大。 项老爷子面容漆黑:“成氏刚才是说项仁慈要侵犯她女儿,被她赶到后用剪刀给杀死了,但她女儿也被项仁慈给杀了。” “真是颠倒黑白,满口谎话,蛇蝎心肠。” “明明是你成氏逼迫你体弱多病的女儿去勾引项仁慈,让她和你演这一场戏,你再用剪刀杀死项仁慈,好霸占他的全部粮食。”. “成氏,我说的对与不对?” 项老爷子的话就如一道惊雷,响在众人头顶,轰轰的炸个不停。 钻子奶奶整个人都懵了:“不对,这不可能,我家莲儿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那可是她……”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钻子姑姑趴在地上流泪,磕头喊冤枉。 村民听的也是一脸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项瓷也是听懵了,她这脑回路无法跟上这场谋杀。 利用亲生女儿杀新婚丈夫夺粮食? 这太惊悚了。 项老和族老们听的也是一脸惊悚。 项老爷子沉默十几息,再次出声:“成氏,你有次打骂你女儿,说她不为你和弟弟着想,你可还记得?” 不需要成氏出声,项老爷子又说道:“你还说她是个累赘,弟弟才是你的希望。” “你还说只要弟弟活着,你两个女儿都可以去死。” “记得吗,成氏。” 项老爷子每说一句,村民们就惊愕一分。 就连钻子姑姑和钻子奶奶都一脸惊愕的看着成秋莲,哆嗦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项瓷悲哀不已,多少姑娘因为女儿身,就被父母做为弃子,只为了养大儿子,好传宗接代。 可没有女儿身的姑娘,又怎么会有儿子。 更为可悲的事,重男轻女的绝大多数都是娘亲。 因为娘亲觉得自己生了女儿,给自己丢脸,给夫家丢脸,所以把怨恨全部洒在自己生的女儿身上。 夜开感受到项瓷的悲伤,赶紧牵了一下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感受到指尖温暖的项瓷,冲夜开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堵着嘴的成氏拼命挣扎,泪水疯狂涌动。 项老爷子暗自轻叹一声,面容却更为冷漠:“我那时想着,你可能是想把大女儿嫁掉,省一口粮。” “可现在我看到仁慈和你女儿的尸身,我才反应过来。” “你当时和她说的为弟弟考虑的话,就是要让她以身做刀,替你诬陷项仁慈,再杀了他,霸占他的粮食,供你和你儿子在这场灾难里活下来。” “是与不是?” 最后四字出,项老爷子愤怒的把板凳踢翻,怒发冲冠的扯掉成氏嘴里的抹布,再次怒吼:“是与不是?” 第303章 是我杀的 成氏早就被项老爷子猜测说出来的那些话,吓的心肝儿乱颤。 再被项老爷子这样好似揪着耳朵一般逼供,吓的她好似堵气般大吼:“是,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钻子姑姑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家女儿,不停摇头,嘴里说着不可能的话。 钻子奶奶脸色苍白一片,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霍出老脸护着的外孙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钻子一家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成氏,他们一家宁愿自己少吃一口,也把粮食分给她们吃。 结果,她们居然把他们项家村的人给杀了。 这要让他们如何在项家村立足? 如何抬头? 如何对列祖列宗? 项瓷此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说她觉得成氏不对劲。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女儿受到了清白,第一时间要么护着女儿的清白,要么哭喊不出来。 只有成氏,她一直在嚎啕大哭,边哭边喊杀人了。 她不说谁杀了谁,她只在诱导别人知道,有人杀人了。 而她从始至终都没管她的女儿。 项瓷呼吸一紧,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就连亲生父母都欺负她们。 二丫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钻子姑姑扯着成氏的衣服,痛苦的嘶哑着嗓子哭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要嫁给他的,你怎么又要杀他?” “香芹才十四岁,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你是怎么当人家娘亲的。”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成氏被扯的摇晃不停,最后愤怒的推开钻子姑姑,停止哭泣,满眼怨恨的盯着钻子姑姑,冲她咆哮:“我为什么?我当初说了不嫁他,你偏要让我嫁,说他好。” “是啊,他真好,是个短命的。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他们冯家人欺负,你懂我的苦吗?” “你说一句回家来,你真以为那么简单?” “我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我带着孩子回来我还是成家的女儿吗?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没有娘家的乞丐婆。”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侍候你们,同你们陪笑,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你们哪一个人可怜过我?” 钻子姑姑泪流满面的哆嗦着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我让你不要做,你非得做,我和你嫂子还有弟媳我们都有做的。” “那是你们假惺惺。”成氏冲自家娘亲怒吼,“你们在背后劝说我嫁人别拖累你们……” 她恨声道:“我听到你说要替他们加盖房子给他们娶媳妇时气的早产生下的她。” “我在家为什么不加盖房子让我住新房,而是要让我住那么小的杂物房?” “我出嫁时为什么只给我三两嫁妆?你却留了五两银子给他娶媳妇?”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你就要疼儿子不疼我,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你知道吗,我告诉香芹,你之所以早产,是因为你外婆嫌弃你爹没钱,想要把你爹害死,让我重新嫁个老头做小妾。” “我不听,你外婆推了我一把,你才早产。” 钻子姑姑面容惨白一片,看成氏如看鬼一样可怕,嘶心裂肺的喊:“你疯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是,你没做,但我做了。”成氏笑的疯魔,笑的扭曲,“她之所以早产,是我偷了汉子,动作太激烈导致早产……” 夜开双手迅速捂上项瓷的耳朵,钻子姑姑甩了成氏一个耳光。 啪的响声,听的项瓷浑身一个激灵,有点恐惧。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娘亲,又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现代父母再怎么逼迫她,她只是想着努力学习后逃离,却从来没有用伤害自身来报复她们。 为什么要用这种伤害自身的法子来报复你的父母? 哪怕父母不喜爱你,你也要更加喜爱自己才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行了。”项老爷子面容有几些憔悴,“你们的家事别在这里处理。她杀了仁慈,我不可能让她还留在项家村。” 刚还在和成氏吵的钻子姑姑,猛的转头跪在项老爷子面前,哭泣求饶:“爷爷,我求求你,让她留下来吧,这个时候,她一个女人家被赶出去,她会死的。”彡彡訁凊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走。” 项老爷子还没说完,成氏已经站起身,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冷蔑的扫向所有人:“你们这种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活,却不顾他人死法的村子,我才不屑于待在这里。” 她推开村民朝外走:“我诅骂你们项家村早日被别的村攻打,吃你们的粮,睡你们的女人,杀你们的男人……” “混帐玩意。”项老爷子气的大怒,“给我抓住她……” 钻子姑姑和钻子奶奶赶紧拦着村民,哭喊着:“你快跑,快跑。” 有两个孩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阻拦着想要抓成氏的村民们。 “让她走吧,她到外面也活不了的,别让你的手上沾了血。” “良叔,看在我男人,我公爹的面子上,你放这孩子离开吧,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若不是项老爷子退的快,钻子奶奶差点就碰到他的腿。 他急切的退后,避开这一动作,看着对自己磕头的钻子奶奶,以及钻子一家,还有成氏的那两个孩子,他心中怒火滚滚起。 项老开口了:“看在二哥三哥的份上,让她滚吧。” 项义良的爹排行老二,成子的外公排行老三,用两兄弟的面子,换这个外孙女活命的机会。 这重量级人物拿出来,项老爷子犹豫了。 族老也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又赔了一条命,这人就赶出去,到此为止。” 项老爷子看看项仁慈,再看看才十四岁的花骨朵冯香芹,这两具鲜活的生命,让他有多痛,对成氏就有多恨。 他做了那么多来保护村民们,结果没有想到,还是让村民失去了一条生命。 钻子奶奶和钻子姑姑趁此,赶紧磕头求饶,这才让项老爷子松口,指着成氏对她咆哮:“滚,给我滚。” 成氏头也不回的走了,都没有回头看看为她争取生路的娘和孩子们。 她走了。 第304章 她在说谎骗人 成氏就这样扔下两个孩子,以及她的所有亲人,毫无负担离开了项家村。 项老爷子努力压制他的愤怒,看向族老和项老:“我想我们要再定条规矩。所有外嫁进来的女子,如果没有替项家儿郎生孩子,所有财产都归族里。” 项老手中拐杖点了点地:“我同意。” 族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点头同意:“可以。”彡彡訁凊 村民们也都同意了,他们也不想再发生成氏杀项仁慈这一事,毕竟人都死了。 项仁慈一生都吊儿郎当,有媳妇打媳妇,没媳妇勾引寡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样子孤独又浪荡了一辈子,直至死亡。 说他悲也不悲,说不悲也悲,可到底是没了性命。 活着的人还得活,特别是在这场灾难里。 为了不让项仁慈断子绝孙,项里正和族老们商议后,把他堂哥的小儿子过继给了项仁慈,替他摔盆送终。 项仁慈家里的所有财产就是粮食,全部归他小儿子。 因着堂哥过世,堂嫂跟着长子生活,小儿子这里一成亲就分了家,日子过的有点艰难。 现在有了这一套财产,也算是红了很多人的眼,特别是那个大嫂。 但长子不过继,父母跟着长子过,再红眼也闹不得,小心被族里休了。 项仁慈这一事给了村民们一个警醒,哪怕是亲人,收留亲戚也要多个心眼。 有村民提议里正不再收留任何人来村里。 项老爷子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人有七情六欲,就有三姑六婆,也就有亲朋好友。你自己想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就别拉着重情重义的人。” 项老盯着那个村民,手中拐杖重重点地:“这种仁义道德的事别让里正背黑锅。见天见地见众生,才能见自己。” “你莫想着自己一个人吃饱什么也不怕,人再厉害,也斗不过野兽,躲不过天灾,没有人类成群结队聚在一起,你就不是人。” “若是咱们全村都死了,就你一个人,你以为得了全村的粮食,你就能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项老嗤笑:“无知小儿,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耐不住心力催残,就无法独自活下来。” 他朝大山方向点了点下巴:“野兽都要成群结队,才敢来攻击我们人类,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能打败它们?” “若是外村人来攻打项家村,你一个人能活下来?” “人小心大还冷血,怎么,是不是族法没打到你身上?” “没有人心的玩意,别逼的祖祖对你动手。” “谁家孩子,赶紧拉回家去打两顿。” 那个说话的村民们,早就不知钻到哪里去了,也就找不到说这话的人是谁。 村民们都不敢吭声,他们其实都明白。 有些村民们不想接收亲戚,但又因为对方是亲戚,所以不得不接收。 若是这个时候,里正出一条新规矩,让他们不要接收来投奔的亲戚,他们定是高兴。 可同样的,自私的人不想接收亲戚,那些有情有义的人却会接收亲戚。 这就会导致有情有义的人怨恨里正的这条规矩,继而可能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 人啊,可以定规矩,但都得在天地仁义道德之中,而不是除却人之情外。 项老把这恶心又自私的话拆穿后,村民们都不敢再出声。 每个人心中都有道天秤,错与对,是与非都得他们自己去称。 项瓷和夜开回到家,在饭桌上说起他们刚才亲眼所见的谋杀案。 家人里你一言我一语,就着这事讨论两句。 崔氏突然出声道:“她说她怀着大女儿时偷汉子?” 全家人立即哑声。 因着家里人还有未成年,所以他们刚才都避开这个话题,倒是没有想到,崔氏却给说出来了。 项瓷下意识朝夜开望去,成氏说这话时,开开可是把她的耳朵给捂住。 夜开也下意识看了项瓷一眼,低声回答:“她是这样说的。” 崔氏皱眉:“这话不对吧,她怀着孩子偷汉子,然后造成早产?” “这话,我觉得她是在骗人。” 全家人目光都看向崔氏。 余氏也恰在此时出声:“我也觉得不对。嫁到夫家的女子都小心翼翼,更何况是怀第一胎,那更要小心翼翼。” “如果她头胎生了儿子,她往后的日子会好过,这个时候不会偷汉子。” 项瓷微点头,明白奶奶的意思。 这个年代的女子头胎生儿子,那都叫做有福气。 极少数女子头胎生女儿还被宠成宝。 成氏哪怕是不喜欢她的男人,也定不会在怀头胎将要快生的时候去偷汉子。 项瓷好奇的问:“那她为什么要说谎,还是在被她娘和她外婆护着的时候?” 众人相互望去,眼里有了疑惑。 项信槿突然道:“她想离开项家村。” 家人都朝他看去。 项信槿看向项瓷:“你做的那些梦里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这里面没有说发生过谋杀事件。” 项瓷嘿笑两声:“逃荒前的事我好像都没怎么梦到,梦到的都是逃荒路上的。” 项信槿面容淡然:“行,那咱们来说说成氏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自己泼这一盆黑水?” “我的解释是她当时急切着想要离开项家村……也许是想和某人接头。” 项瓷醍醐灌顶:“你是说,她要和她嘴里的那个偷情的汉子……” 说到这里,她眼前闪现一幅画面。 一群拿着冷兵器的几百个汉子们,在天微微亮时,出现在村东头的围墙下。 十几道麻绳从天而降落在汉子们面前,他们顺着麻绳爬上五米高的城墙,爬进项家村。 落地时,画面微转,项瓷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成氏的二女儿,一个是成氏的小儿子。 他们脸上没有了先前在项仁慈家的惊恐害怕,有的是兴奋和小心翼翼,眼里是藏不住的阴戾和贪婪。 汉子们拿着刀冲他一笑时,男孩子自腰后拔出一把菜刀,也冲着汉子们得意一笑。 几百个手执利器的汉子,悄无声息潜入项家村,进入某家院里,用刀撬开门栓。 对着刚进入梦乡的村民们一通砍杀,连小孩老人也不放过。 画面陡然消失,项瓷脸色苍白,捂着胸口指向村东头:“成氏和她两个孩子里应外合,带着三四百个汉子来围剿我们项家村。” 第305章 我听七姐的 这条信息令项家人大惊。 项老爷子瞬间怒发冲冠,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我就说要杀了她,偏他们就要求情,还说什么她女儿的一条命已经赔了仁慈,这事就到此为止。” “我们善良,可有些人就是天生心黑,得了粮食不够,居然……” 说到这里,项老爷子怔了下,握拳捶打胸口,悲愤道:“是我想差了,哪里是她什么得了粮食不够,心怀怨恨带人来攻打我们。” “这明明就是他们设的圈套,想要来攻打我们。” 爷爷这话让项瓷恍然大悟,是的了。 如果不是成氏她们事先就想出了这个对策,又怎么会这么巧的在她成亲后,项仁慈和她女儿就死了。 她又怎么会那么干净利索的头也不回的走人,然后又那么凑巧的带人来攻打他们项家村? 这就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谋杀。 项信柏一拳砸在掌心:“这是早就预谋好的,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玩意。” 他愤怒道:“爷爷,咱们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我现在就召集村里后生崽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项老爷子已经起身朝堂屋外走:“不要敲锣,免得让那些人听到了,一家一家的去通知,你们都去。” 家里除了不能动的人,其他人都出动了。 单脚跳的项瓷,实在是出行不易,只能在家里,焦急等待。 那个成氏可真是心黑,用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换取她以后的地位。 她是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项家村除了她娘家一家,还有疼爱她外婆,舅舅家,她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定。 项瓷咬牙切齿,拳头在门板上来回滑动,恨不得把她当成氏给捶扁。 “七姐!”二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项瓷没有收敛自己的怒气,看向二丫:“什么事?” 二丫来到他们家后,勤劳又低调,身上的那种戾气也少了很多,项瓷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便由着她喊自己七姐,然后再由着她喊家里人其他称号,都挺好。 至少目前为止,大家相处的很融洽。 她现在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也弹不起来,只能低调。 二丫冲着项瓷咧嘴一笑:“我跟着五姐练习打架有一个月了,我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打架。” 她越说越小声,很是不好意思:“我觉得打架这事,不能老是和家人练习,还得和敌人打,这样才能进步,才能成长,七姐你说呢?” 她虽然瘦弱,但她眼睛是真大,眼珠子很黑,就是头发偏黄。 但想来眼睛大的人,长大后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吧,项瓷这样想。 “不行。”项瓷摇头拒绝她,“这种打架可不是你以为的打架,不准去。” 二丫以前是被家人堂兄堂姐们欺负,这种见血往死里打的招术,对于她来说,不是练手的好时机。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二丫,瞬间失望:“哦,好,我听七姐的。” 项瓷嗯了一声,努力给她找事做:“你若是没事,可以带她们去洗澡,等下三哥他们回来,洗澡得排队。” 二丫努力扬起笑容:“行,我听七姐的。” 项瓷笑了,瞧瞧这孩子,笑的好看,说的也好听,什么都说听自己的,听的心里都高兴。奇快妏敩 一家一家通知的村民们,都拿着武器来到项家小院门口。 钻子姑姑也来了,她不是来参战,她是来劝架的。 她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上朝项老爷子磕头:“里正爷爷,我家莲儿不会的,她是个吃苦的孩子,她不是一个坏孩子,她一定不会做这事。” 项老爷子双眸锐利如刀锋:“是不是坏孩子,等一下就知道了。” 他冲着人群大吼:“怎么,你们家里没人了吗?不知道拉一下?你们是相信她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钻子爹尴尬的从人群中钻出来,扯着钻子姑姑的手臂往回拉,声音压的低低的:“姐,你先回家,这里没你什么事。” 钻子姑姑的拽着他哭泣:“你相信你外甥女,她不会做这事。我的女啊,她那么善良的人,她不会的。” “你相信姐姐,姐姐不会说谎的。” 钻子爹捂着钻子姑姑的嘴,把她拖回了家。 项老爷子全程黑着脸。 “放开我。” “你快放开我,呜呜,登徒子,坏人,救命啊。” 这时,人群又是一阵稍动,哭泣声一点也不掩饰的传进大家耳里。 夜开和项信柏,一人捂着一个孩子来到大家面前。 火把光芒照在这两个孩子脸上,项瓷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孩子就是成氏的儿子和女儿。 也正是她刚才在画面中看到,给城墙下扔绳索的两孩子。 冯香花是成氏的二女儿,和二丫一般岁数,比二丫高了一整个脑袋。 十一岁了也算大姑娘了,项信柏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把她夹在腋下提过来时,她双脚还在地上拖行。 她哭的梨花带雨,想拍打项信柏,却被三哥捏着手臂,痛的她直嚎:“放开我,你个登徒子。” “你个干豆角,老子能看上你,还登徒子,你也配。”项信柏声音冷漠,“再敢对老子动手动脚,老子直接把你骨头捏碎。” 冯香花的哭声噎在嘴里,吐不出吞不下,只不停的打哭嗝。 她不知道项信柏说话算不算数,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娘亲不在身边,她不能任性,她得保护自己。 冯高安是成氏的小儿子,他先前在夜开手里拼命挣扎骂着。 夜开什么也没说,只是捏的他疼的出不了声。 现在听到项信后这样子骂他姐姐,他知道,这次遇到的人,比上次遇到的人还要猛,惹不起。 惹不起就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去惹。 这句话还是他听钻子哥哥说的,钻子哥哥可是上过私塾的人。 他也想上私塾,可他娘没钱。 他娘说,只要把项家村的粮食都拿到手后,他娘就是这里的大王。 以后别说想上私塾,他就算是想要这里的姑娘,都可以是他的。 虽然他才七岁,不是很明白所有的姑娘都是他的是什么意思。 可他都打算好了,他要一个洗衣服,还要一个梳头发,还要一个陪玩,还要一个喂饭,还要一个陪着他读书写字。 这些姑娘好应该就够了。 他姐姐说,她要两个替她穿衣服,两个梳头发,四个陪玩的,还要两个喂饭,还要八上让她轮着打。 他觉得这也行,反正他娘亲是大王。 第306章 伪装的很好 他娘亲还说,想要把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就要按着她说的做。 他和姐姐很听话,也谨记着娘亲的话,等着她的信号,然后给他们放绳索。 就是大姐有点惨,被娘亲拿凳子砸了脑袋,流了好多血。 可谁让大姐不听娘亲的话呢? 若是大姐听娘亲的话,又怎么会被娘亲从小打到大? 其实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挨打了,也挺好的。 项瓷看着与年龄不相符,眼睛不老实,一副无所谓态度的冯高安,她有股汗毛倒竖的感觉。 项老和族老们赶来,站到两孩子面前:“你娘在哪里?” 冯香花不停的哭,没法回答。 可她的眼睛却很不老实的转着,一看就是装的。 冯高安不哭不闹,一副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感,看着不像七岁,倒像是十七岁的老油条。 项老爷子沉沉的盯着他们俩:“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先把他们倒吊起来,其他人上城墙。” “不管墙下的人是谁,来一个给我杀一个。”. “准备好的石头都给我往下扔。” “听着他们的惨叫声,你们若是心软了,那么死的就是你。” “不,死的不仅仅是你。” “等到他们全部冲进来,死的还有你的爷爷奶奶,你的爹娘,你的媳妇,你的儿子女儿,你的孙子孙女。” “你对他们心软,只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你们现在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听到没有?” 村民们一开始认为没这么严重,可现在听里正这样一说,瞬间就感觉菜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凉飕飕的让人头皮发麻。 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不敢吭声。 因着巡逻,村里早就分好了人数和队形,现在按着巡逻的队形列队守墙就行。 冯高安等到被吊到树上了,才反应过来,项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 他害怕了,他哭喊着朝项老爷子求饶:“里正爷爷,你放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干,我还没把绳索放下去呢。” 项老爷子重重冷哼:“等你把绳索放下去,那就晚了。” “你们不是没死吗?”冯高安有理的很,“利叔他们又没冲进来,你吊着我干什么,难受死了,快放我下来。” 项老爷子让村民们赶快走,别在这里看热闹。 村民们就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城墙。 冯高安见自己不管怎么说,项老爷子都不松开他,他怒了。 他冲着项老爷子咆哮:“你个老不死的,你再不放小爷下来……” “啪!” 项瓷一巴掌甩在冯高安脸上,目光森冷:“再骂一句试试。” 敢骂她的爷爷,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你七岁,老娘就不敢打你。 老娘打你可不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一巴掌抽过去,管你牙齿掉落还是脑袋开花,抽就对了。 这一巴掌项瓷是用极了力道的,直接把冯高安的脸给抽肿了,也把自己的手抽疼了。 若是有个手替就好了。 冯高安震惊的看着项瓷,随后疯狂挣扎:“你个贱人敢打我,等我娘来了,我要让我娘把你扔到锅里面煮来吃了……” 项瓷听的寒毛直竖,瞳孔瞪大。 冯高安这话绝对不是说笑的,定是成氏当着他的面做过这事,才会让他说出这话来。 “啪!” 项瓷又甩了他一巴掌:“说,你娘把谁煮了?” 啊啊啊,不会是她们村里的哪个小姑娘小伙子吧,我去你混蛋的,可千万别是啊。 又挨了一巴掌的冯高安疼哭了:“你你你,把你给煮了。” 项瓷还想抬手时,手被一人给挡住。 项瓷眉眼微挑,挡着她手的二丫,连忙道:“七姐,我来替你打,别把你手给打疼了。” 二丫实行的很快,脱掉鞋,对倒吊着的冯高安的脸就是左右开弓:“不说你娘煮了谁,我就一直打。” 项瓷看着被鞋底抽的噼里啪啦响的冯高安,觉得自己脸疼。 二丫太残暴了。 “你这样一直打,他想说也说不出来。”项瓷真看不下去了,忙拉住二丫。 她是想知道答案,可没想着要把他抽死。 冯高安已经被抽晕了过去,嘴角的血嘀哒着往下落。 项瓷:“……” 二丫缩缩脖子:“我没有想到他这么不经打。” 项瓷无奈的很啊,这是个被宠着的小公子,可不是耐打的你。 突然,二丫指向倒吊着的冯香花:“还有她,她不说我就打她。” “我说我说。”冯香花看着残暴的二丫,眼里惊恐一片,“我娘把我三堂姐给煮来吃了。” 项瓷听到‘三堂姐’三个字,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们项家村的小姑娘小伙子。 但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还是再次确定:“你们都吃了?” 冯香花像倒豆子般倒出来:“我娘也是被他们逼的,他们欺负我们,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好饿啊。” “白天不能出门,夜里又有野兽,还不给我们吃的。” “那天三堂姐又跑来骂我娘是扫把星,我娘就拿凳子砸了她脑袋。” “她流了好多血……然后我娘说,埋了可惜,就把她扔锅里煮了。” “我们都吃了,我大姐不吃……然后我娘就带我们去了外婆家……再然后我们就到了老外婆家。” 外婆是钻子姑姑,老外婆家是钻子奶奶,他们家。 项瓷听了这事后很冷静,没有反胃,也没有呕吐,冷静又镇定,只是很惊讶。 她悄眯眯的看了一眼二丫,发现她也很冷静,好似这故事就是狼吃了兔子那般的常见。 “呕!” 项瓷回头,村里几个妇人,听了这事后,都跑到外面去吐了。 这人吃人的事,对于她们这种没出过村,没见过大世面的妇人来说,确实是比鬼故事还要吓人。 项瓷目光又落在冯香花身上:“你大姐是被你娘亲打死的,而不是被项仁慈打死的,对不对?” 刚才她说她三堂姐是被成氏用板凳打死的,冯香芹也是被板凳打死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 冯香花试探着问道:“我说了你能放我下来吗?” 项瓷看向二丫。 二丫秒懂,把刚穿到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对着冯香花的脸就要扇去。 吓的冯香花拼命尖叫:“我说我说。” 第307章 又一个攻打画面 项瓷听到冯香花答应要说,得意扬眉。 小样,吓不死你。 二丫心中乐翻了,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怕自己一笑,七姐刚才的表演就全破坏了。 冯香花一点也不怀疑项瓷和二丫会反贼她也打死,因为她弟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连一丝挣扎也没有,就把她知道的都说了:“我大姐是被我娘打死的。” 已经猜到真相的项瓷,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心凉。 冯香花又继续说道:“我娘让我大姐去勾项仁慈,好让项仁慈扯她的衣服,然后她带人来抓的时候,愤怒的当着大家的面杀掉项仁慈。” “我大姐不听话,我娘说了好久都没用,我娘就让我大姐去死。” “然后,我娘就故意扯着我大姐朝项仁慈身上扑……” 后面的就如项瓷猜的差不多。 冯香芹被成氏扔到项仁慈身上,项仁慈有那么一瞬间心动的,但又很快回过神。 但已经晚了,成氏握着冯香芹的手,把她手里的剪刀,刺进项仁慈的心口。 双手染血的冯香芹看着还在抽搐的项仁慈,泪流满面。 成氏面容扭曲:“你不听话,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能不听娘的话呢,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现在到处都没粮,咱们若是不把粮控制在自己手里,你们最后都会饿死。” “如果不是你们利叔,你早死了,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这里的人就给了你两口吃的,你就惦记着他们,那你利叔呢?” “你利叔为了咱们连人都杀了,你怎么不为他想想?” “土匪怎么了?他生来就是土匪吗?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当土匪的。” “这整个项家村都有粮食,咱们今天不抢他们,明天也会有别人抢他们。” 项瓷自冯香花嘴时得知这次来攻村的人居然是土匪,她目光骤然一缩:“土匪!哪个山头的土匪?” 按理说他们这一带是没有土匪的,都是山窝窝里的,大家都穷的叮当响,有什么可抢的。 “是不是镇外的那个鬼头山的土匪?”在院子里等待的项老突然颤巍巍拄着拐杖过来。 冯香花本不想回答,可被项瓷盯的心肝儿乱颤,就说了:“是。” “糊涂啊!”项老一拍大腿,气的胡子乱翘,“鬼头山的土匪,是咱们平安镇和顺水镇之间的山头,山上就有一窝土匪,专抢过路人。” 项老气的拐杖直往地上点:“鬼头山,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们有多猛,他们那是下山就绝不空手,管你是什么人,抢到放人,反抗就杀。” 项瓷紧抿唇,听的心都抖了,这么凶狠的人,怎么就和成氏搅和在一起了。 项老盯着冯香花,恨声道:“那个利叔是不是叫蒋红利?” 冯香花被项老盯的泪水都吓出来了:“我听我娘说,他是姓蒋,但他全名叫什么,我不知道。” 项老又恨了一声,这才看向焦急的族老们:“那就是鬼头山的蒋红利没错了,但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或物,就没他得不到手的。” 大族老怔了下才出声:“蒋红利!那个被逼上鬼头上的举子蒋红利。” “可不就是他吗。”项老恨声道,“这人,开心和三柏一定知道,也一定打过交道,问他们俩最是清楚。” 项瓷自告奋勇:“祖祖,我去告诉我三哥和开开,来攻村的人是蒋红利。” 项老忙拦住她:“不行,你这脚……” “我这脚再瘸也比你跑的快。”项瓷甩了甩脚,“其实我脚早就好了。” 天天喝灵泉水,还又养了一个月,再不好,她都要怀疑这灵泉水是假的。 那时候也是为了让家人们不要太担心,她才配合着说脚没好。 现在这个时候,更要配合的让脚好起来。 项老:“……” 扎心啊,他是老的走不路了,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大族老说:“我去吧。” “我脚真好了。”项瓷再瓷炫耀自己的脚,“我眼睛也比你们好。” 大族老:“……” 现在的小妮子怎么说话就老往心上扎。 最后还是余氏出声:“让小七去,她脚真的好了。” 小七的甘露水,定是早就把她养的好好的。 这小丫头也真是够能藏拙,愣是一句话不说,天天柱着拐杖装的很像。 得了余氏点头的项瓷,飞奔朝院外跑。 余氏忙喊:“二丫,跟着她。” 早就想跟着去的二丫,赶紧去追项瓷:“七姐,等等我。” 项瓷等了二丫,两人往村东头城墙那边跑。 突然,她眼前出现一幅画面,她一眼就看到画面中的娘娘庙宇。 一伙人正把飞虎爪扔到墙头上来,借着飞虎爪往上爬。 这些人的身手都很敏捷,一看就是练过的。 城墙上的村民们发现了他们,开始往下扔石头。 但因为城墙上的城民们太少,爬墙的人太多,他们忙的团团转,也没能阻止下方的人爬上墙。 那伙人爬上来后,自背后抽出鬼头刀,把守城墙的村民给杀了。 一刀一个,鲜血飞溅。 一颗头颅被砍断,咻的朝项瓷面容扑来。 画面消失,项瓷惊恐的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猛然望向村上方。 先前的画面显示那些人从村东头爬进来,然后大肆残杀村民们。 可现在画面显示,这个蒋红利,他用了一个声东击西的法子……他真正要入侵的是村前头。 如果冯香花和冯高安被抓,把他们供出来了,他只是用村东头来吸引村里人的注意力,从而让村前头的防守空虚薄落,好让他们趁机偷袭进来。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大计划,冯香花和冯高安这两个孩子会知道并参与。 这明摆着就是蒋红利把这两孩子也当成了棋子。 如果冯香花和冯高安两人没有被抓,蒋红利也不会从村东头攻进来,他从始致终要的都是村前头。 除了粮食,他可能还要甘露水。 想清一切的项瓷,朝村东头跑的差点飞起来。 现在大家都在村东头,她现在跑到村上头去也没用,她只能去村东头喊救兵。 若是她大喊大叫,可能会让蒋红利改变战术,到时她没预知到,那她们很被动。 第308章 守护村落 飞快奔跑的项瓷,庆幸自己脚好了,不然跑都跑不了。 可也咬牙切齿,不愧是举人,连攻个他们的小山村,都要用到战术。 这若是她没有预知,这座小山村就真的要易主了。 一群占山为王,抢过往路人的土匪,能是弱鸡? 那鬼头刀一砍下来,脑袋就要和脖子分家,恐怖至极。 二丫见项瓷狂奔,一声不出,她也一声不吭,甩着两小手臂拼命去追项瓷。 不敢喊,怕扰了七姐的事,只能拼命跑。 明明七姐都没锻炼,怎么还能跑那么快。 二丫实在是想不通。 项瓷有一个月没跑了,现在突然这么一下子跑,跑的肺火烧火烧的疼。 一口气跑到村东头,项瓷都不用喊人,村民们看到她,第一时间告诉项老爷子和夜开他们。 小七跑到这里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定是有事。 项老爷子朝项瓷走去,眼里诧异:“怎么了这是,跑的这么喘?” 得到消息的夜开也及时赶到,看着喘气满头大汗的小七,惊讶又心疼:“什么急事?” “外面蒋红利。”项瓷喉咙都是火烧,“村上头是主战场。” 她用最快的速度,最简短的话语说给夜开听。 夜开懂了,项老爷子也懂了,赶来的项信柏也懂了。 项信柏咬牙切齿:“原来是蒋红利那个王八蛋,那小子鬼精的很,县太爷三番两次围剿鬼头山都没成功,没想到居然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爷爷,我带人去村上头。” 夜开也申请出战:“爷爷,我和小柏一起去,蒋红利那人不但聪明,武功还高,还特别狡猾,我和小柏打配合好。” 项老爷子还没出声,一道声音插进来:“我们三个人一起。” 插进来的人是项信槿,他面沉如水:“都说他狡猾了,你们两个再加上我,应该能阻止他。” 他还没学过排兵布阵,但他涉及过这方面的书籍,也许能用得上。 项老爷子点头同意,夜开三人带走了这里的一半后生崽,全都是身强力壮最能打的。 村东头这里阻止,村上头那里有夜开他们。 村西头靠近洪家村,若是蒋红利想要攻打他们,那绕的山路更远,他不可能一半人在这里,一半人往那边绕。 所以,村西头只让人看守,没有派更多的人去支援。 村后头是大山,围墙还没建起来,若是有别人想过来攻打,要从山里绕过来。 白天绕不得,晚上有野兽,他们若是想绕山,也没那个胆。 所以综合下来,蒋红利只能攻打村东头和村上头两处。 项瓷也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她还是担心村上头。 她把手指头放进嘴里,抿了几口灵泉水,让自己着火的喉咙不那么难受,才往村上头走。 走了两步,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二丫:“跑的难受吗?” 不如你回家喝点水再来? “不难受。”二丫面对着项瓷,有点拘谨,“我天天都有在练,这点路对于我来说可以跑。” 项瓷想想也对,就没劝她回家。 二丫她们住在她家,地窖的事暴露了,灵泉水的事可不能暴露。 就算二丫渴的难受,项瓷也不可能把手指头放进她嘴里让她喝水。 这次没再跑,但走的很快。 很快就到了村上头。 娘娘庙宇的高大石碑立在那里,被五米的高大城墙衬的有点娇小。 项瓷有一个月没到这里来了,咋一看这空荡荡的地方,还真是有点怀念那时的人头攒动。 曾经欢乐的地方,如今成了凶杀地。 二丫的大姐就是在这里杀了人后自杀的,她娘亲的命也交代在这里。 这里对于二丫来说,就是一个伤心地。 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像上了一层糊涂的滤镜,看的真真确确,却又不是真实。 项瓷偷偷朝二丫望去,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面容平静的很。 甚至在感受到小七的目光时,还对小七笑了笑。 心脏够强大,也够理智。 不强大不坚强能怎么办,活着人还得活着,不能看到一处伤心地就要死要活。 二丫没那么脆弱。 项瓷朝已爬到城墙上,正在部署的夜开他们望去。 站在城墙里的她,看不到城墙外的贼,心中更担心。 项瓷捡了一捧石子,朝城墙上走。 二丫也学着她样,捧着石子来到城墙上。 村上头的城墙没有开门,只开了一个脑袋般大的孔,从这里往外看,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项信槿看到项瓷,把她往这里拉:“这个位置,等下打起来,往这个孔里扔石头,怼脸扔。” 被安排任务的项瓷突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好,我会的。” 项信槿看了一眼二丫,还没出声,二丫就赶紧也压低声音,坚定道:“我也可以。” “那你在这里。”项信槿把二丫拉到项瓷旁边的一个孔,“对着他们的脑袋扔就行。” 头一次得到这样任务的二丫,激动兴奋。 项信槿矮着身子,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安排着,生怕站直的自己被城墙外的土匪给发现了。 这时,项瓷看到村里又有一群人往这里来。 咦,该不会是小四小五吧,她们不是在村东头吗? 待到对方走近了,项瓷才看到,领头的正是小四小五,在她们身后的则是村里和小四走的近的那些姐妹们。 还有崔氏严氏白春桃她们,她们都背着一个篓子。 不用看也知道篓子里装的是什么,当然是石子。 果然,项婉项龄她们上到城墙上来,把背篓里石子倒在项瓷脚边,低声道:“给你捡的,等下别省着,用力扔。” 项瓷重重点头,附和:“我会的。” 项婉和她的小姐妹们,都各自蹲到了一个孔点。 崔氏和村里的妇人们,则继续用背篓装着石子,倒在一个个守护的姑娘们脚边,让她们有武器。 夜开和村里的后生崽们,手里都握着武器,脚边也堆着石子,侧着身体,静静的看向城墙外。 “呱呱呱!” 三声青蛙的叫声突然响起,在这个即将天亮的时候,显的特别的突兀。 项瓷不禁在心中嗤笑,这种天气里用青蛙叫声做暗号,真是人才。 哦,对,这是暗号。 这是要开打了! 好兴奋,好紧张,好激动! . 第309章 扔石头大战 三声青蛙叫响,大概十几息后,项瓷便看到十几个人,从地上迅速爬起,朝城墙冲来。 项瓷瞪大双眼,这群人居然是趴在地上藏着的! 看来,他们至少在这里躲了有一个时辰以上,伪装的很好,巡逻的城墙上的人,是一丁点也没看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藏的,又是什么时候藏的。 也许,在成氏要对项仁慈行凶时,他们就这样子藏好了。 这一刻,项瓷对那个蒋红利还挺好奇的。 不知道一个举子为什么会被逼的做了土匪,干起这杀人越货的勾当。 叮叮作响,飞虎爪由下而上扔到城墙上,大部份一击而中,只有两个脱了勾。 重新再扔时,飞虎爪稳稳当当的勾住城墙这边。 下方的人用力拽了拽飞虎爪,见结实的很,便有人发出了清脆的鸟叫声。 这鸟叫声可是比青蛙声尖锐,传出的更远。 刹那,从地上,树上,石头后,冲出四五十个人,每一个人都背有一把刀,气势如虹的往城墙这边冲来。 看的项瓷咬牙切齿,胆颤心惊,这若是真被偷袭成功,前后夹击,他们真就死无葬身之地。 扔飞虎爪的那群人,看到同伴们过来,抓着飞虎爪,踩着城墙就往上爬。 “扔石头!” 项信柏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个寂静的清晨,特别响亮。 也惊的土匪们怔了怔,同时爬绳的动作也更迅速,想抢先在村民们动手前,占领城墙。 现在拼的就是速度和胆魄,谁先恐惧,谁就先死。 项瓷早就等着这句话,听到信号,握在手里出了汗的石头,对着石孔朝外砸。 双手齐下,一块石头又一块石头往外扔。 先前没开打时,还想着一定要对脸扔,对着他的脑袋扔。 可现在真打起来了,哪里还能想着朝对方脸上扔,只想着把石头扔出去,能砸一个是一个的想法。 有些土匪被砸到了,吃痛后摔下去。 有些则是惨叫一声,但并没有松开飞虎爪,爬的更快了。 拼的就是一个手速,绝对不能让对方在自己这边爬上城墙。 石头一块接着一块外往扔,飞虎爪上的土匪,为了避开石头,抓着飞虎爪摇摇晃晃的在城墙上来回的蹬。 甲土匪是这样想的,乙土匪也是这样想的,结果两个人来回的蹬,蹬到了一起。 撞在一起发出砰响,再双双落地,惨叫连连。 项瓷笑了,这是个好兆头,这证明蒋红利也没有把所有的错误和突发事件都算进去。 这就给了项瓷她们很大的发挥空间。 石头砸中爬飞虎爪的土匪,掉落下去,又砸中下方的土匪。 土匪们哇哇大叫,有人想跑开躲着,但此时却有人喊:“想饿肚子那就跑?” “他们在反抗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项家村的粮食比咱们想像中还要多。”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给我冲。” 是道男声,没有粗矿沙哑,反而还挺好听,有种书生卷气,但又努力的想要把书生卷气给去除掉的那种深沉感。 项瓷想,这大概就是蒋红利了吧。 她脑子是这样想,手上却不敢停,双手轮流不停的往下扔石头。 好在,娘亲她们捡的石头多,先前预防万一的石头也堆的多,够用。 就是从这个孔里面往外面砸人不是特准,也特费力气。 若是有弓弩,再配上这个石孔,那才是完美。 别说来几十个土匪,就算是来几百个官兵,他们也能轻松对付。 “有土匪爬上来了。” 项瓷听到这句话,心一慌,就被石头磕了一下手指头,疼的很。 她不敢分心,守护好自己这个方向。 她听到一道姑娘的尖叫声,接着又是另一道尖叫声。 紧接着便听到项信柏的怒吼声以及咒骂声,是三哥赶到了,正与爬上来的土匪对战,在保护扔石头的姑娘们。 耳朵里响起叮叮叮兵器的相撞声,听着你哈我嚯的喊声,真想回头看看。 但只能想想,并不能真回头看,守住自己的石孔才是此时最佳的作战方案。 “这边也爬上来一个。”又有村民喊。 姑娘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项瓷听到夜开的声音响起:“你们先下去。” 也不知道姑娘们有没有下去,反正项瓷现在是没听到姑娘们的尖叫声,却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 她这方没有土匪冲上来,她抿着唇想,看来自己还是有点用的。 “别往一处扔,乱扔。”项信槿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刚还得意自己能守住这块城墙的项瓷,听到六哥这声音,没有犹豫的把石头砸的像天女散花。 虽然不明白,但六哥让这样做,定是有他的理由。 就像城墙下的蒋红利,他在指挥土匪往城墙上爬一样。奇快妏敩 熹微光出来,落在城墙下的土匪们身上,项瓷看到一个青年,负手来回不停的走动,看的是城墙这个方向。 看他这个姿势,他应该就是蒋红利吧。 项瓷这样想着,手里的石头朝对方扔去。 但很可惜,石头在蒋红利身前落下,并没有砸到他。 又有其它几块石头朝蒋红利扔去,但都没有砸中他。 突然,一块石头砸在蒋红利的脚下,如果刚才他那一步走动了的话,定是能砸中他本人。 项瓷惊讶扔这块石头的人。 蒋红利计算了石头扔过去的距离,扔石头的这个人也在计算蒋红利走路的距离,以及步子。 扔石头的这个人应该是六哥吧。 不料,他听到一个村民说道:“开心,差一点点就扔到了。” 夜开沉声道:“那人很聪明,都能躲开咱们的石头。所以,听小六的,别盯着他扔,乱扔。” “乱扔石头,他计算不出来石头的距离和力道,咱们的成功率反而高。” 村民们点头说是。 项瓷恍然大悟,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像套圈一样,看中了什么却总是套歪。 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没看中的礼品反而被套中了。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父,说的就是现在。 没有想到那个扔石头的是开开,开开真聪明。 听了夜开解释的村民们,拿起石头闭着眼睛就外扔,那扔的叫一个天女散花。 第310章 举子蒋红利 项瓷她们扔的石头,也砸的土匪们嗷嗷直叫,听着他们的惨叫声,村民们高兴的打嗷嗷。 项信柏冲着石孔朝外喊:“蒋红利,我们项家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带人来攻打我们项家村?” 蒋红利哈哈大笑:“项信柏,你这话说的,难道攻打你们还需要有仇?只要你们有粮就行。” 项信柏也哈哈大笑:“想抢粮,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别被我全部给打死了。” 蒋红利一点也没生气:“项信柏,以往我不抢你,是看你是条汉子,这次关乎我兄弟们的生死,我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项信柏也没生气:“别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当了土匪还要顶着一个举子名头,你也就骗骗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我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蒋红利笑道:“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一个土匪听你讲道理,要脸面?项信柏,你终究是嫩了点。” 项瓷想想也对,都已经做了土匪,又怎么会要脸面,和她说这些,想要激怒他,怎么可能。 人家就是冲着咱们项家村的粮食来的,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面。 项信柏高声喊道:“鹿死谁手那就手下见真章呗。” “其实,我倒是想和黑白双煞过过招。”蒋红利笑容温和,和他土匪的身份完全不匹配,“以前一直没时间,现在有时间,怎么样,要不要过两招?” 项信柏呸了他一声:“你当我傻啊,和你过招,是我把你迎进村,还是我跳下去和你打?别扯别的,要打就打,不打就滚,别等到兄弟死的一个都没了,再夹着尾巴跑。” 蒋红利轻笑出声:“行,那就接着打呗。” 不知怎么的,项瓷听出了蒋红利的咬牙切齿。 这话一落,双方又开始了一番轰炸。 蒋红利让兄弟们把飞虎爪都收回来,然后重新再往城墙上扔。 重新扔上来的飞虎爪,抓到了一个村民,被飞虎爪撕扯着往城墙外拖。 村民哪见过这等阵仗,吓着了,害怕了,惨叫着喊救命。 夜开扑过去,一刀砍向飞虎爪。 但这个飞虎爪的绳索都是经过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的,普通刀剑轻易砍伤不得。 要不然,他怎么拉扯那么多人而不断。 夜开一刀未砍断绳索,直接抓着飞虎爪在手臂上绕上几圈,用蛮力阻止飞虎爪把村民拽下去。 飞虎爪的另一端还在土匪手中,且有人在帮忙,力道比夜开这边大,带的夜开和村民朝城墙外撞去。 项信槿出现在夜开面前,他没有第一时间帮忙,而是站在石孔前朝外面望。 也不知他在看什么,而后,他捡起两块石头,朝外扔。 只听一声惨叫,本是一直在退后的夜开,猛然往前栽。 项信槿一把拉住他,并接过他手里的飞虎爪,在手里甩了甩:“是玄丝打造的,好东西,抢过来。” 夜开:“……” 我都打不过,你居然让我抢! 项信槿迅速把这根脱离了土匪手的飞虎爪拽上来,扔到一边,对扔石头的村民说道:“先看他习惯性往哪边躲,然后下一个石头就往他躲的方向扔,试试。” 村民按着项信槿教的,盯着自己想要砸的土匪,看到他下意识往左躲,第二块石头就没对准土匪,而是偏左扔。 没有想到,这块石头还真扔到了对方脑袋上,听着对方的惨叫声,那叫一个欢乐。 “小七,去给村民们止血。” 项瓷听到六哥的声音,忙放下手上的石头,去给受伤的村民们止血。 她想着,刚才她没有带止血的这些东西来,可能需要灵泉水来帮助村民们。 她先前一直在扔石头,虽然听到了惨叫声,但想来也就那个样吧。 可是现在转头看向村民们,这才发现,受伤的村民们可不是一个两个。 好几个被飞虎爪给抓伤的,只是没有夜开帮忙的那一个村民伤的重。 项瓷正想着要如何把灵泉水拿出来时,一只手伸来,手上提着一个小背篓。 项瓷惊愕的看向对方:“娘!” 崔氏把小背篓送到她手上:“小六来的时候交代我到仲子那里拿止血药和绑带,说你会有需要。” 接过小背篓的项瓷,不得不佩服小六想的远。 她赶紧给受伤严重的村民们止血包扎。 天已经亮了半个,阳光开始慢慢升温,再不结束战斗,就得被太阳给晒脱皮,然后晒死。 项瓷手脚麻利的给村民止血包扎,耳边听着蒋红利的威胁,还有项信槿的冷言冷语,分不出心来。 受伤的村民已开始下城墙转移,姑娘们也被劝下了城墙,这上面太热了。 妇人们也被劝下城墙,夜开来拉项瓷:“快走。” “最后一个。”项瓷没有抬头,手上动作加快,“马上就好了。” 夜开没有催她,而是用背挡住斜照过来的阳光,替她遮挡阳光。 项瓷感觉到了,没有说一句话。 现在这个时候催,不如加快手上动作,开开也就能少受点阳光的折磨。 终于,这个村民包扎好了,但他伤的是腿,让另外一个村民们背他下去。 灰白色的城墙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的看到上面红色,那都是血。 城墙上还有村民,她的三哥六哥还有几个村民们都守在石孔旁。 “斗笠蓑衣来了。” 十几个村民穿着斗笠蓑衣,抱着斗笠蓑衣跑上城墙。 夜开第一个接过斗笠,给项瓷戴上,再给项瓷披蓑衣。 好在蓑衣直接披上就行,不是其它麻烦的穿戴款。 在夜开做这些时事,项瓷没有推开,也没有迁,免得浪费更多的时间,而是乖乖的让他给自己穿。 夜开动作飞快的给项瓷把斗笠和蓑衣穿戴好,他自己也穿上。 虽然没有房屋挡热强,但聊胜于无。 穿戴一新的项瓷,来到石孔看向城墙外。 她看到了蒋红利的面容,是一个长的很书生气的青年,但看着却并不瘦弱,哪怕是现在,他脸上也带着如微风般的温和笑容。 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男人,正在劝他回去。 蒋红利往后退,退到树荫处,朝城墙上的人抱拳:“黑白双煞,项信槿,咱们后会有期。” 项信柏冲他挥手:“江湖不见。” 夜开抱拳:“后会无期。” 项信槿淡淡道:“下次定让你有来无回。” 第311章 是爱情吧 蒋红利笑着带人退走,太阳已追着他们跑了,如果他们没有事先的藏身之所,在这个太阳光下必死。 项瓷想,他们既然穿过镇子来到这里,定是做足了攻打项家村的准备,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去。 城墙上有瞭望阁,也就一辆三轮车那般大小,两个人平常巡逻观望。 因着白天太热,这里是没有巡逻。 就这种天气里,待在这个小小的石头房子里,一天下来人真是要疯了。 村里虽然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但大多村民们都是睡在地窖里。 并不是所有人家都像她们家有冰块降温。 现在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项家村,随时都想冲上来咬一口。 这若是没人巡逻,万一对方也戴斗笠穿蓑衣爬上来了怎么办? 项瓷懵懵的想着,跟着夜开走。 下了城墙,那里有一棵老樟树,体型比榕树还大。 榕树是在村上头的村路口,老樟树是在荒地上。 因着城墙把荒地都给包括了进去,所以下城墙后,离老樟树更近,走十几步路就到了,反而是离榕树很远。 项瓷以为是回家,没有想到项信槿却朝老樟树走去,夜开也护着她往那里走。 二丫紧跟在自己身后,村民们也往这里走。. 项瓷脚是跟着走的,心里却是想着,难不成大家都躲在老樟树的树洞里。 老樟树被雷击中过几次,里面烧了个半空,但它依然坚强的活着。 烧了大半的樟树肚里有个大洞,里面可以站四五个人。 项瓷几岁的时候,有幸和三哥他们在这里玩过躲猫猫。 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又觉得不对,老樟树顶多站四五个人,他们全部跑过去躲不下,除非…… 他们沿着老樟树挖了一个地洞! 项瓷正这样想,人就被夜开拉进了树洞中。 树洞里靠着树身有一个洞口,顺着洞口下去,里面是台阶。 下了八个台阶,里面的土壁上插着火把。 火把的光芒,照在大家脸上,都是村里熟悉的人。 项信槿和三哥都在这里,还有爷爷。 爷爷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项信槿淡漠着脸:“蒋红利这次死了几个兄弟,还没攻下咱们村,他是绝对不会罢休。” 坐在地上的项信庆,猛的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怕他,再杀他几个土匪,他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他的肩膀上没有绑着绑带,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项信庆就是被飞虎爪勾住肩膀,疼的惨叫的那个村民。 他另一只手握拳,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是要报的。” 只是此时配上他这一身血,一点气势也没有。 项老爷子看向村民们:“成氏被抓了,也说了实话,说是外面都翻天了,大家饿的连野草都没得吃,咱们这里还有粮食吃,所以……” 他轻叹一声:“她原本和蒋红利是没有关系的,快生产时受到了惊吓,是路过的蒋红利救了她……” 成氏怀冯香芹时,心中对她娘亲逼她嫁给冯男还是很怨恨的,时常想着要回家。 那天也是冯男没依着她,她很生气,挺着大肚子想要回娘家找茬。 走了一段路,遇到从林里间窜出来的黄鼠狼。 受到惊吓的她,跌坐在地上,当即就疼痛发作,正好遇到归家的蒋红利。 这个时候的蒋红利还不是举子,只是一个学子,身着青色学子服,一表人才,文质彬彬。 不管是乡下还是镇上,女子生产都属于晦气之事。 娘子生产,夫君都不得入产房,更何况还是一个未经事,才十四五岁的学子。 蒋红利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还是姐姐养大的,看到这些年纪和姐姐差不多大的小妇人,就总是会忍不住想。 万一现在这个正在受欺负的妇人是他姐姐呢? 万一这个吃不上饭的妇人是他姐姐呢? 万一这个挺着肚子摔倒在路边却没人救的妇人是他姐姐呢? 每一个这样的小妇人,他都带入自己的姐姐,所以在看到摔倒的成氏,他没办法置之不理,就抱着成氏去了医馆。 成氏摔了一跤早产,生下长女冯香芹,感谢蒋红利救命之恩,倒是成了姐弟之情。 那时候的蒋红利已是秀才,有这样一个弟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但成氏不敢声张,只敢和他偷偷往来,对他十分好。 但在冯男一而再,再而三不依着她时,她就引诱了蒋红利。 蒋红利在成氏的甜言蜜语中,许了成氏等他成了举子,就娶她为妻的诺言。 成氏生下次女冯香花后,蒋红利中了举人,暗中筹谋让成氏和离再嫁。 但不巧,那年成氏又怀了孕,还是他的孩子。 就想着等成氏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和离。 哪想到,这一胎是儿子,冯男抵死不和离,只休妻。 成氏若是得了个休妻的名头,日后嫁给蒋红利,待到他高中状元做大官时被人翻出来,她是万万当不成正室夫人的。 因为被休的妻子都是污点,不能登堂入室。 冯男不肯和离,成氏不同意休妻,两人僵持着,却暗中与蒋红利来往,商量着要怎么办。 一次偷情被跟踪的冯男抓了个正着,冯男说要告诉全镇的人,举子是怎样的龌鹾时,成氏用板凳把冯男砸死了。 成氏捧着染血的双手对蒋红利哭泣:“我宁愿坐牢,我也不会让他污了你的名声。” 蒋红利感动不已,主动替成氏把冯男伪装成意外失足而死。 成氏对蒋红利百依百顺,甜言蜜语,才二十出头的蒋红利,把整颗心都给了成氏。 想和她长长久久,就要让她脱离冯家。 蒋红利替成氏谋划脱了冯家,与他一起,两人恩恩爱爱的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成氏巴着蒋红利,梦想着当状元夫人,以后再当一品夫人,一飞冲天。 她熬了这么久,定是要保养自己,打扮自己,不至于在蒋红利正值壮年时老去,被无情抛弃。 打扮的搔首弄姿的她无意中被员外爷看中,差点被侵犯时,成氏用银簪刺死了员外爷。 蒋红利找到她时,员外家的小厮和衙役也正好赶到,看到了血泊中的员外爷。 第312章 爱情里谁对谁错 成氏以为自己要完时,蒋红利拔出员外爷脖子上的银簪子,抵在成氏脖子上,低声对她说:“人是我杀的,等下我推开你,你就跑。” “以后不管别人怎么问,你只说那人抓着我,我都吓懵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会坐牢,以后我会去找你,你等着我,知道吗?” 成氏泪流满面,却把蒋红利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在他推开自己时,她拼命往前跑。 身后传来打斗声,成氏忍不住回头,看到蒋红利和衙役们打在一起。 她没敢过去,只能不停的往前跑。 胆颤心惊回到自己家后,她恍恍惚惚的坐在家里等待着。 衙役真上门了,问她当时怎么回事。 她按着蒋红利交代的说,就说自己买了胭脂水粉往那里走时,被突然抓住,她吓死了,后面什么都不记得。 几天后,成氏忐忑上街,街上城墙上都贴着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画着蒋红利的画像。 成氏是高兴的,通缉蒋红利,这证明他跑脱了,他不会坐牢也不会死。 蒋红利杀了员外爷,官府没抓到,员外家就抓了蒋红利的爹娘,还有她的姐姐。 成氏亲眼看着蒋红利的姐姐被员外的家人鞭打而死,她惊恐一片。 几个月后,蒋红利回来了。 不是来找成氏,而是把员外家灭了门。 一包砒霜投进井里,员外家三十几口人,包括两条狗在内,无一幸免。 蒋红利把在员外家搜到的银两,全部偷偷送给了成氏,然后去了鬼头山。 他成了真正的杀人在逃犯。 他杀了这么多人,若是还想活,只能当土匪,只能上鬼头山。 在鬼头山上他的名号打的很响,却没再下山找成氏。 直到今年大旱,他担心成氏没粮活不下去,这才悄悄回来找她。 依靠着他当初给的银钱,成氏先前是过的很好。 但自从大旱后,粮食涨价,有钱也买不到粮后,她过的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他来的时候,正遇上成氏把冯香花的堂姐给煮了。 蒋红利心疼的很,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若不是饿极了,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吃人。 成氏见到蒋红利,哭喊着不让他走。 蒋红利就和成氏住在一起,帮着她,护着她。 以及多和他的儿子亲近亲近。 日子一天天难过,到处谋粮的蒋红利,得了一条线索,推测项家村有粮。 于是,他让成氏带孩子回娘家,再怂恿她娘回外婆家,因为她外婆家就是项家村。 只要成氏进了项家村,摸清楚里面的情形后,他再谋划怎么抢粮。 计划很成功,成氏顺利进入项家村,也自外婆一家,以及村里那些妇人嘴里得知,项家村表面有粮,背地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囤粮。 这一消息让成氏大喜,告诉了蒋红利。 蒋红利笑着告诉她,如果把项家村攻打下来,她就是大王,他听她的。 于是,成氏利用了三个孩子,首当其冲的就是把大女儿给用掉。 若是大女儿听话,也许她不用死。 可她不听话,为了能活下来,和蒋红利长久在一起,她选择杀大女儿。 只要制造混乱,让项家村的村民们忐忑,紧张,心情混乱,恐惧,就是给了他们最大的帮助。 项老爷子说完,重重的叹息一声:“这就是全部过程。” 项瓷听的都惊呆了,她以为成氏杀了大女儿,已是良心坏透了,没有想到她早就坏透了。 项信槿沉声道:“成氏在引诱蒋红利时就坏了,蒋红利上勾时,他也坏了。” “别听着全程的过程,就觉得是谁带坏了谁,谁可怜。” “你若想坏没人拦住,若不想坏,旁人也带不坏。” “成氏该死,蒋红利也该死。” 正有点可怜蒋红利的项瓷,听到这话,猛然回神。 对对对,她不能对坏人可怜,更不能说蒋红利是被成氏带坏的。 如果蒋红利没有那个心,他怎么会成氏带坏? 他又怎么会和成氏蛇鼠一窝? 如果蒋红利不坏,他怎么能对员外一家三十多口人下毒手。 他真要报仇,把杀她姐姐的那人杀了就好了,为什么连丫鬟小厮和狗都毒死? 如果他不坏,他怎么能做出拦路抢劫这种事来? 如果他不坏,他怎么能想出这个法子来攻打他们项家村。 若是他不坏,那坏的就是他们项家村。 如果不是他们这次抵挡住了,他们项家村就得灭族。 所以,同情可怜坏人最终的遭遇,你得想想他曾经做过的事。 不能在他做了十件坏事后,只抓着其中一件好事,就可怜他同情他。 项信槿声音淡淡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杀千人万人再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 “我愿杀光坏人再成佛!” 项瓷惊愕的看向项信槿,没有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但想想他一直以来的做派,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项信槿为什么当恶人的想法。 六哥定是觉得当好人,做了千万件好事,只要做了一件坏事也成不了佛,那不如做坏人。 至少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又何必做好人。奇快妏敩 六哥他是这样想的吧? 项瓷收回目光时,看到二丫定定的看着二哥,目光若有所思。 项老爷子轻叹一声往前走:“这里的地道刚挖通,现在就可以派人在这里巡逻,那个蒋红利盯准了咱们项家村,轻易不会离去。” “这个梢定是要盯好。” 项瓷跟着大家往前走,这才发现,树洞下居然还有这么大一条地下通道。 通道两米宽,偶尔有些地方挖宽点,好插火把照明。 通道一直往前沿伸,大概走了二十多米,到达尽头。 尽头上下有几个孔,正有人站在那里往外看。 还有人趴在地上往外看。 好奇的项瓷凑过去看了眼,这才发现,这个孔看的正是外面的地上。 不同的孔看到的画面不一样,这若是蒋红利再带人来攻打他们,这里面放哨的人就能发现。 项瓷不得不佩服爷爷他们,做这个城墙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条地下瞭望道给挖好了。 第313章 地道 夜开指着一根绳子给她看:“这根绳子是发现坏人后用的,只要一拉,就能拉响樟树上的铃铛。” “铃当响,不管是巡逻的人,还是娘娘庙宇的人都能听到。” 项瓷恍然大悟,铃当响了,村里只要有人听到,那接下来,全村人就都会知道。 夜开低声给项瓷解释:“做城墙的时候就想到了,白天不能在外面巡逻,也不能在城墙上巡逻,又想办法知晓外面的事,就挖了这个地道。” “爷爷当初说挖的时候,还有人反对,说做城墙就已经很费时间。” “再挖个可以让几个男人在里面睡觉巡逻的地道,那就更费时间。” “是爷爷坚持,这才有了这条地道。” “不过我想,经过今天这事,那几个不同意挖地道的村民,怕是都会为自己上次的事惭愧吧。” “毕竟蒋红利那个土匪,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说到蒋红利的事,项瓷问他怎么看蒋红利和成氏的爱情。 夜开微挑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和选择,你不能因为他和咱们的选择不一样,就否定他们的活法。” 项瓷蹙眉看着夜开:“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蒋红利和成秋莲的爱情,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要说的。”夜开回答的很干脆,“两人遇上了,就喜欢了,你能有什么办?” “况且,蒋红利愿意替成氏顶替杀人罪名,这就足以让成氏为他到咱们项家村来当探子。”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的爱情也不值得歌颂,因为他们的成功,都建立在人命身上。” 项瓷对夜开展颜一笑:“嗯,我懂了,爱情不只是感动自己,也要考虑旁人的生死。” “这人啊,若是把别人的生命当成小草,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不管是成氏还是蒋红利,他们都只考虑到了自己,而没有想到别人。 他们只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别人。 这种爱情不值得让大家传诵,而是要引以为戒,别去学。 夜开低低说道:“爱情是让喜欢的人开心,而不是亡命天涯。” 他的声音说的很小,项瓷没听到,刚好侧身让人路过的二丫,却听到了夜开这句话。 二丫若有所思的盯着夜开看。 夜开是何等敏锐的人,二丫的目光在他身上没超过两息,他就感觉到了。 他望着二丫的目光,淡然的夹杂着冰块,让二丫冷不丁缩头,看着自己顶着脚趾头的鞋,紧抿唇,微微发抖。 项家人对她都很好,可这种好,让二丫感觉到了疏离。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防止她逃跑,又防止她靠大家太近。 特别是当她离七姐近时,大家都会突然变的很安静,静静的看着她。 二丫懂那个充满戒备的眼神,她心中难过的同时,又觉那眼神很正常。 毕竟七姐在家里是他们手心的宝,而自己却是爹不要娘不在的脚下草。 她这样的人靠近七姐,在他们眼里,定是有所求的。 所以他们的眼里充满着戒备,她完全可要理解。 因为,她这条贱命不能和被家人宠着的七姐比。 她不嫉妒,她只是羡慕。 并幻想有一天,自己能真正的得到项家人的关注。 而不是这种假惺惺关心的眼神,实际上却是监督。奇快妏敩 对,就是监督。 这眼神虽然让她很难过,但对比起高家人的那种看畜生般的眼神。 项家人只是戒备的眼神,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毕竟高家人是自己人,而项家人是外人。 哪怕他们中间夹着一个表舅夜开,可二丫觉得,表舅还不如项家人对她好。 他的表舅眼神让她看的心慌慌的。 表舅那眼神没有嫌弃,也没有仇恨或鄙视,可就是让她看的心慌慌的,不敢对视。 虽然哪怕如此,二丫也没想过要走。 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挨骂,不知道比高家村好多少倍。 只是被表舅盯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什么好矫情的。 就算是会少一块肉,她也不会离开。 外面都在吃人了,她若是带着妹妹们离开,她们一定会成为其他人的口粮。 低着头的二丫,心里想着这些乌泱泱的事,突然间就撞了上去,赶紧道歉:“对不起,七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先停下的,这才让你撞到了我。”项瓷和她同一时间道歉。 看着项瓷的笑容,二丫在夜开那里受到的惊吓,已消散,也冲着项瓷一笑。 她喜欢七姐的笑容,让她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她还想多说几句,夜开却拽住了项瓷的手腕:“走,我带你转转。” 项瓷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开,这条通道有什么好转的,不是已经走到头了吗? 心里是这样想,脚下却没停,跟着夜风走,然后就走到了树洞。 外面天光大亮,虽然太阳才刚出来,但温度还是很高。 “趁这个时候回去,好过于在这里待一天。”夜开把项瓷的手往蓑衣里缩,“等下往家走时,尽量小心别被晒着了,你走前面。” 项瓷回头看向树洞:“爷爷呢?” “爷爷已经回去了。”夜开道,“爷爷累了一晚上,和休息下,不然他受不住。” “而且晚上他还得和族老他们开会,商量蒋红利的事,他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项瓷想想,觉得就是这个理。 她又看向站在洞口的二丫,看着也是一身蓑衣的她,便对夜开点头:“好,可以。” 她迈步出树洞,热浪迎面扑来,像三伏天的四十几度,在还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想想,刚出来的太阳就有四十多度,中午的太阳好似能晒化万物般,温度绝对在七八十度。 脚踩在地上,黄泥路上的温度,透过布鞋的底,专送到脚板心,热热的,没有烫到动不了脚。 偶尔踩到鹅卵石上,却是能烫了到脚板底。 项瓷看着地上自己被拉长,却有点缩手缩脚的影子,都觉得有点好笑。 但结实际来说,却又那么的悲哀。 想着这把大家快逼死的太阳,项瓷暗自轻叹一声,回头望去,猛然怔住。 第314章 是不是错了 项瓷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嘴角微微扬起。 她从来没有见过开开和二丫说话,还以为开开嫌弃二丫她们拖累了他,所以不和她说话。 原来并不是。 看,开开和二丫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就算再是表的,那也是舅舅和外甥女,关系好着呢。 项瓷不想打扰舅甥增加感情的机会,微微加快步伐,好方便他们联络感情。 只要不被太阳晒到皮肤,现在这个时候都能结束。 到家时,除了脚板心烫点,脸上出了汗,其它都还好。 没有想到,厚厚的蓑衣和斗笠,对于防晒还挺好的。 崔氏站在堂屋,掀起布帘一角,一看到项瓷来了,就把她给拽了进去。 她忙给项瓷脱蓑衣和斗笠:“快让我看看,有没有被太阳晒到?” “没有。”项瓷知道自己若不让她看看,她是不会放心的。 崔氏看着乖巧张开双手任由自己检查的女儿,心都要暖化了,赶紧给她检查:“还好没有晒到,就是出了点汗,那你赶紧去洗个澡,咱们家有水,别担心。” 她今天听说那些人为了省水,几天才洗一次澡,她又心疼又无奈。 好在当初她们家打了一口深井,不然现在给她女儿洗个澡都要没水。 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大量用水,但怎么也比不洗澡的强多了。 项瓷洗好澡回到房间,二丫她已经洗好澡回来了。 看着二丫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容,项瓷再次在心中暗叹。 怎么连个小孩子都可以这么冷酷,就她装不了酷。 饭前吃了两根黄瓜,再进入梦乡,人都要精神好多。 第二天吃早饭时,项瓷边吃饭,边听娘亲和二婶聊成氏和蒋红利的事。 两人都说是成氏的错,不该勾引蒋红利,让好好的一个举子变成了杀人狂魔,最后成为一个土匪。 项瓷觉得有点理。 一直没出声的白春桃,突然说道:“但成氏对于咱们女人们说来,却是我们羡慕的人。” 家里人都看向她。 白春桃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她继续说道:“因为蒋红利红了成氏想要的一切。” “有多少个女人想要找一个为自己杀人递刀的男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成秋莲做到了,却也可笑的很,她这样一个连自己女儿都杀的人,却有一个愿意为她把命交出去的男人。” 项瓷一边听一边点头,她觉得三婶说的也很有道理。 女人都想要一个只爱自己一人,愿意陪着自己,在自己撒娇任性时哄着自己。 在自己杀人时替自己递刀的男人。 在所有人都抛弃自己时,他依然在身后陪着自己。 这就像大家都说任盈盈不好,可令狐冲就是喜欢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项瓷小心查看家人们的脸色,最后落在三叔脸上。 三叔这次没有低头,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春桃,并在对方看过来时,又迅速低头。 项瓷微挑眉,这样子,有点不对劲啊。 饭后,爷爷和族老们去开会,家里男人们依然去做城墙。 回来后,夜风告诉项瓷:“这次大家做城墙的时候都很认真,速度还比以前快了许多,都恨不得一口气把城墙全部做好似的。” 项瓷笑盈盈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昨天看到了蒋红利带人爬城墙的事?” “是。”夜开没有犹豫的点头,“蒋红利当初灭了员外一家,后来逃到鬼头山,做土匪时还是很轰动的。” “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从举人变成了土匪。” “昨天爷爷和族老们逼问成氏时,成氏把真相说出后,着实把大家给吓了一大跳。” 项瓷连忙问:“那成氏现在在哪?” “在祠堂绑着,爷爷说在蒋红利落网之前,别把她放走,可能后面还有用。”夜风说,“蒋红利那人会把成氏看成眼珠子一般疼爱。” 项瓷又好奇的问:“不会逃走吗?她不是还有娘亲吗?” 夜开摇头:“没让钻子一家到这里来看着,怕的就是钻子他们把人给放了。” “成氏先前还是挺嚣张的,觉得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蒋红利又一定会成功的攻下咱们项家村。” “后来知道蒋红利攻城失败了,她就在祠堂里闹腾,嘴里塞了布条,现在乖乖的祠堂里吊着。” 项瓷只想着说一句,活该。 痛恨成氏和蒋红利,便又不得不说一句,有了他们这一闹,大家都共加一条心。 夜开低下头间,脑海里想了项信槿说的话。 项仁慈这人是项家村的村民,小七就算是没和他说过话,也一定是见过他。 那为什么这次项仁慈还死了? “是不是我全都猜错了?”项信槿低声喃道,“前世今生该死的人还会死?” 当时反驳的最大声的是项信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一个点,只要咱们找到了,就一定能知道项仁慈为什么死?” 现在没人知道,也猜不到。 不管别人死不死,只要他们活着,这就成。 两天后的一个白天,项瓷洗好澡正准备入睡,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一个男人被剥光了衣服,反绑着双手,在路上奔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 项瓷大惊失色,努力瞪大双眼看向对方。 这个男人,项瓷没见过。 最主要的是,对方是在城墙之外的村东头路上。 不是自己村的村民,那就是其他村的村民。 蒋红利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拿他山上的兄弟们开玩笑,然后让大家一起反对他。 毕竟他还想救出成氏,还想活着。 双手反绑的男人,跑到项家村的城墙下,高声大喊:“项里正,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城墙上没人,城墙下也没人。 村里有人听到他的求救声,但还没等村民跑到城墙下,那人就倒在地上。 而后,男人像得了羊癫疯一般,不停的抽搐着身体,面容红通的仿若被撕了一层皮。 倒在地上的男人惨叫,翻滚着。 这是因为地面被晒了一整天,烫的皮肤都已经开始脱皮,难受的只能翻滚。 画面消失后,项瓷微微惊讶:“这真的很难办。” 第315章 你居然偷看 项瓷怎么也没有想到,蒋红利居然利用别村的村民,来威胁自己的爷爷放成氏。 太阳已经出来了,外面的温度至少有六七十度,甚至更高。 这个时候出去,定是不好。 项瓷不想爷爷现在出门,遭受太阳的侵击,可良心上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被阳光烫死。 可若是爷爷去开门,把那个男人接进来,万一蒋红利就在旁边守着呢? 蒋红利现在已经疯了,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爬上炕的项婉,看到项瓷咬牙切齿,又双眉紧锁的样子,好奇的问她:“谁惹你了,这么咬牙切齿?” “我在想蒋红利。”项瓷爬到项婉身边,“你说,如果蒋红利拿外村的村民来威胁爷爷放了成氏,怎么办?” 项婉食指点在项瓷额头:“什么什么怎么办?爷爷根本就没打算放成氏,她一定会死。” 至于成氏死不死的问题,这两天已经得到了全村人的同意,杀了她。 不仅仅是替项仁慈报仇,也是替受伤的村民们报仇。 先前,大家都以为冯香芹是被项仁慈杀的,所以才放了成氏。 因为项仁慈的命被冯香芹给抵了。 现在却得知,冯香芹是被成氏杀的,那项仁慈的命没人抵,那就另说。 特别是成氏受不了鞭打,把真相说出来后,更是让村民们气愤异常,更不会放了她。 钻子姑姑是项家姑娘,她有心想帮女儿求情,可身为项家人,她在祠堂门口跪着,却说不出求情的话。 因为她是项家姑娘,她跪的是项家祠堂,而她求情的人,是害了项家人的外姓人。 钻子奶奶和钻子一家,因为成氏这一事,在村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又怎么去帮害自己的人求情。 项婉对项瓷说道:“没人替成氏求情,成氏又受了伤,还吊在祠堂里,她熬不过去了的。” “蒋红利在外面没得到她的消息,所以用别村的村民来威胁咱爷爷放人,爷爷不会放的。” “就算是要放,也是扔具尸体给他。” 项瓷边听边点头,觉得四姐说的对极了,她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项龄双脚一抬,旋转上了炕:“这人放不得,不然住在咱们村的其他人,都会有样学样。” “这是杀鸡儆猴,也是再定新规矩。” “爷爷做的事比咱们想像的要多,他们天天开会,这说那说,这看那看。” “这若是在别人村,开会也就是说说,当天不会有结论。” “但咱爷爷不一样,他开了会就会拿到结果,不会拖延。” “你问这事有什么目的?” 面对项龄突然转过来的话题,项瓷没有犹豫的指了指村东头:“村东头城墙下有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男人在喊救命。” 项婉和项瓷同时震惊的看着她。 项瓷被看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知道那人不能救……” 她掀起窗帘黑布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温度高起来了,我不想爷爷现在出门。” 项龄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是在怀疑你不把这事告诉爷爷,所以才看着你吗?” 项瓷惊愕的看着项龄:“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项龄又爬下了炕,“我惊讶是,你为什么那么轻易的说出男人没穿衣服还一脸自然的表情。” 项瓷:“……” 她能说她以前看过许多男人的身体吗? 人体模特懂吗? 就是那种全身脱光,站在你面前摆姿势,然后你对着他画的那种? 还有打开手机想搜索什么时,咻的就弹出令人羞羞的网页,都不用你点,它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眼前。 别说光着的男人,光着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看的恶心又尴尬,到最后的自然。 所以,她为什么要尴尬? 但她必须要尴尬一下。 项瓷茫然的眨了眨眼,正想挤尽脑汁想一个答案时,项婉替她回答了:“她还小,她都没反应过来你问的是什么?” 项婉推着项龄:“别问了,去和爷爷说一声,爷爷自会拿主意。” 项龄看了项瓷一眼,起身出门。 项婉回头看向项瓷,面容严肃且郑重:“你是不是偷看开开洗澡了?” 项瓷:“……” 这是亲姐吗? 你不怀疑开开偷看我洗澡看我身体,你居然怀疑我偷看开开洗澡看他的身体? 下一秒,项瓷反应过来项婉问这话的意思。 四姐居然以为自己偷看了开开洗澡,才会对男人光着的身体不惊讶。 啊,苍天啊,大地啊,她冤枉啊。 不能因为这事她没惊讶,就没侮辱她的人品好吗? 项瓷气极败坏:“项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不是开开。”项婉惊愕的指着她,声音微微颤抖,“难不成你偷看了三哥洗澡?” 项瓷差点栽下炕去,忙一把握住项婉的手指头,红着脸压低声音:“四姐,求你,说话声音再小点,二丫她们还在呢,别吓着小孩子。” 二丫姐妹们是和她们住在一条炕上,睡在另一头,和睡在这一头的三姐妹们隔了一个楚河。 三人压低声音说话,她们那边是听不到的。 项婉再次压低声音:“难不成是小六?” 项瓷真想掐死四姐,她红着脸梗着脖子,开玩笑般的反问项婉:“你怎么就不怀疑是其他人?” 这话说出来后,她就后悔了。 让你嘴硬,让你多嘴,让你胡说八道。 项婉瞳孔陡然瞪大:“你看了村里其他男人的身体?谁?” 项瓷正要解释说没有,项婉一把捂住她的嘴,大惊失色:“别说,别让我知道,这太可怕了。” 项瓷:“……” 你先把手拿开,我要说出真相。 项婉低声警告项瓷:“这事就我和小五知道,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再说出这句话来,听明白没有?” 项瓷抓着项婉的手扯下来,深吸一口气:“四姐,咱们话题能别扯远吗?” 她刚才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答案:“在我的噩梦里,到处都是食不裹腹的众人,你觉得他们还穿着衣服?” “那遍地的尸体,你觉得他们身上还有衣服?” 项婉恍然大悟,歉意的看着项瓷:“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如果天天都做这种噩梦,看这种情景,那确实是已经习惯了。” 第316章 小心长针眼 完美找到借口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出声。 另一头的二丫,听到她们的笑声,羡慕的回头看了一眼。 她虽然和项婉三姐妹住在一条炕上,但中间却相隔很远的距离。 这条距离就像平安河,把她们隔在这一头和那一头。 每天晚上入睡前,听着她们低低的说话声,她羡慕的同时又自责着。 如果不是自己五姐妹在,她们三姐妹说话一定可以大声说笑吧。 有了自己五姐妹在,她们为了照顾我们的情绪,连说话声都压低了。 对她们真的很抱歉。 三丫四丫五丫六丫她们虽然小,好奇心也重,可她们都是经过大事,受过大家白眼的人。 她们懂得谨小慎微,懂得不讨人嫌,所以不会出声让人不喜。 她们就像五只挤在一个窝里,相互取暖的小雏鸟。 门帘掀起,项龄走了进来:“三哥和开心过去查看了。” 项瓷掀起窗帘往外看,语气中全是心疼:“温度那么高,三哥和开开还出去了。” 万一晒着怎么办。 蒋红利那个大混蛋,他的良心全都给了成秋莲吗? 项龄凑到她身边:“你偷看开心洗澡了?” 项瓷:“……” 她捏了捏眉心,呵呵,该来的总会来,虽然会晚,但绝对存在。 她把对项婉的解释说给了项龄听,项龄恍然大悟:“可以理解。小心长针眼。” 项瓷咬牙切齿的冲项龄挥了挥拳,我打死你这只乌鸦嘴。 她那是被迫的,又不是自愿的,绝对不会长针眼。 她冲项龄翻了个白眼,躺下来。 这躲下来就有点困了,项瓷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这事要怎么做,眼睛却开始眯上了。 噩梦依然继续,这次的她是拿着环首大刀,和一群士兵们挤在一起,朝前方冲锋的人。 对方也是士兵,看其衣服穿着,是楚国的士兵。 项瓷大惊失色。 她要杀的士兵是楚国人,那她现在是哪一国的士兵? 她可是楚国人,她怎么会杀自己国家的士兵?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穿着,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穿的也是楚国士兵的衣服。 项瓷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两个字:内战。 我靠,什么鬼。 都天灾大旱年,食不裹腹的日子,居然发生内战? 打仗不要粮食的吗? 有那粮食不如捐点出来给百姓们吃,打什么仗? 又要人又要粮……杜相死了吗? 项瓷记得六哥说的,杜相死了,这朝廷必定大乱。 现在是内战,那杜相定是死了。 现在是什么年月? 正这样想着,旁边挥来大刀,对着她脑袋劈下来。 这若是以往,定是要劈着她。 但现在,在梦里,她可是身经百战的项魔头。 你劈我一刀,我绝对取你一命。 项瓷顺势后仰,手中大刀扔飞出去。 大刀旋转飞出去,收割人命后乖巧回到项瓷手里。 项瓷握着飞回来的大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收割一条人命又一条人命,整个人朝前冲。 她既然是这方的,那杀的就是另外一方,往前冲就是了。 这时,项瓷看到,朝自己冲来的士兵,他们的手臂上绑着红布条。 项瓷看着红布条,整个人都怔住了。 就她知道的,绑着红布条的都是反的那一方。 也可以说是民间的起义军。 如果对方是起义军,那她就是朝廷的正规军。 看对方身上的楚国士兵服装,他们应该是萧家的反叛军吧。 毕竟民间的起义军,不会和她们穿一样的衣服。 好吧,没有想到,她居然还参加一场宫廷大变。 她在怔愣出神间,旁边挥来的大刀,带走了她的生命。 真实的疼痛让项瓷龇牙咧嘴,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很疼。 格奶奶的,下次试试努力在梦里不死,不知道会怎么样? 项瓷摸着被切掉了半个脑袋的脖子,嘶的倒吸一口气起身,扭了扭脖子。 幸好她分得清梦境和真实,不然她哪天把梦境和真实弄错了,那就真丢了性命。 她微微睁眼,猛然对上面前的一张脸,吓的打了一套组合拳:“六丫,你干什么?” 近在眼前的六丫,歪头看着她,脆生生道:“你在梦里吃东西?” 项瓷的心一颤,放下揉脖子的手,挤出笑容,学着她的声音反问她:“六丫是怎么看出来我在梦里吃东西了呢?” “你这样。”六丫做着咬牙切齿,一幅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咀嚼动作,“是在吃东西对吧?” 看着一幅我猜到了,你快夸我的表情,项瓷忍俊不禁:“对极了,六丫真聪明。” 六丫一脸回味:“我也经常梦到吃红薯,可香可甜了。” 项瓷脸上的笑容微僵:“只梦到吃红薯?” “嗯,那时候,红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六丫舔了舔嘴唇,脸上带了笑意,“可我现在会梦到吃肉肉哦。” 项瓷被六丫的笑容给惊住了,也心疼这三岁的六丫。 她摸了摸六丫的脑袋,语气温柔:“六丫乖乖听话,好好吃饭长高高,以后可以吃更多更多的好东西,好不好?” 六丫抬眼看了下头顶上的这只手,配合又欣喜的把脑袋主动放在项瓷手心下蹭:“嗯,我会听话的。” 听话是六丫最懂,也做的最多的事。 项瓷给她摸头发的手一顿,这个苦命的丫头求的不多,只是想要点温暖。 如一只渴求温暖的小猫咪,让人心软不已。 项瓷伸手抱了抱她:“我最喜欢六丫了。” 六丫欢喜的回抱她,声音里都是欢喜:“我也最喜欢七姐。” 听着这声七姐,项瓷笑意渐浓:“我还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 六丫鹦鹉学舌:“我也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 项瓷大笑:“你学我说话。” “你学我说话。”六丫学着项瓷大笑,夸张的仰着动作。 项瓷这下是真被逗笑了,她说一句,六丫学一句,倒是欢乐的很。 门帘被掀起,项龄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两人均不出声。 项龄见此,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城墙下被晒死的村民是谢家人。” 第317章 你的手真软 听到项龄说的话,项瓷并未表现的很惊讶。 这却让项龄感觉到很惊讶:“你一点也不惊讶?还是你已经认出来了?” 家里人都知道项瓷能看到某些事,所以项龄才会这样一问。 项瓷摇头:“没有,就是想着,如果是太远村子的人,对方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不了这么远的路到咱们项家村,怕是半路就被晒死了。” 项龄盯着项瓷看了几息间才出声:“怎么发现你突然变聪明了?你确定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项瓷,而不是里面换了个灵魂?”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项瓷又惊又恼,壮胆怒喝:“项龄,你胡说些什么?想重新要个妹妹你早点说,别用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来吓我。” 若她不是真的项瓷,项龄说这句话,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真担心她被家人们认出她是假的,然后用妖怪的名声,把她给烧了。 也害怕这么疼小七的家人们,发现她们疼爱的小七不在了,那得多伤心。 好在她是真的小七,并不是借尸还魂,而是去异世界游玩了一趟,又回来了的小七。 项龄愧疚自责的移开目光,就听到项瓷轻轻的声音响起:“你说这话我会信,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 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有灵魂存在,那就一定有神仙存在。 这若是万一,神仙正好巡逻到这里,几句话就让她重回异世界,她不得吓死。 “所以这种话,你以后别和我说,我害怕。” 她说的情真意切,声音低落的让人心疼。 “对不起。” 项龄的声音硬邦邦的:“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若是害怕,你掐我打我两下,我绝对不还手。” 明明是那么关心的话语,说出来却那么的欠揍。 项瓷撇嘴摇头:“才不要,我要起来。现在什么个情况?”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项龄,还不忘让想亲近自己的六丫,靠自己近一点。 这么可爱的小不点,哪里忍心把她推开。 六丫的眼睛比二丫她们的眼睛都要好看,也许是因为孩子还没有长开,才会显得她眼珠子大而黑吧。 项龄目光落在围在小七打转的六丫身上:“尸体还在城墙下,爷爷他们在开会。” 项瓷穿衣服的手微顿:“尸体还在城墙下?昨天开开和三哥不是去看了吗?” “开心和三哥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晒死了。”项龄面容绑紧,语气冰凉,“那个时候若是把尸体拖进来,蒋红利绝对有动作。” “不如等到天黑后再说情况。” 现在就是天黑的时候,白天倒是没人敢出门。 项瓷想想,觉得就是这个理。 她穿好衣服,朝六丫伸手,笑容温和。 六丫看着这只手,微怔后,赶紧抓住项瓷的手,笑的眼睛都没了。 项瓷握着的小手,感受着她掌上的老茧,内心长叹。 明明才三岁的孩子,手上却有这么多的老茧,在她们家养了一个多月都不养好。 可见以前六丫她的手有多糟糕,在家里做了多少事。 连三岁的六丫的手都这么难看,更别说大丫和二丫了。 她们在高家做的事更多,遭受的磨难将是他们想像不到的。 好在净瓶娘娘保佑,让她们都平安的活下来。 想到净瓶娘娘,项瓷下意识朝识海里的酒壶望去。 酒壶还是她上次看到的那么大小,没长大,也没有缩小。 项瓷暗叹一声,没缩小就是好事。 现在这个时候,她没有给大家灵泉水,酒壶不长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她缩小的事,项瓷猜想着是自己上次受伤,酒壶也跟着受损,然后缩小的。 这酒壶也没个说明书,光靠自己猜测,还真是令人不爽呢。 “七姐,你的手摸着真舒服!”六丫突然出声。 收回神的项瓷垂眸看向六丫,看着她懵懂又干脆的眸子,内心揪揪的疼。 自己的手很舒服? 她在家别说干农活,连家务事都不怎么做。 最多的就是上山采蘑菇,挖野菜,偶尔再拖一两捆柴火回家。 其它的时候,她真就如个大家闺秀般,读书写毛笔字画画,养的娇贵又可爱。 她家在这几座山坳坳里,可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 小山村的书香世家,那也是书香世家。 她这个虽然早产,却自带异彩,还容易出事的闺女,可是全家人捧着才活到这么大的。 这一双手又怎么会粗糙?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和三岁的六丫比起来,应该是六丫的手更柔软才对。 却没有想到六丫却能说出这句话来,真是可怜又心疼。 项瓷不知道怎么回答,强装出一抹微笑:“我最喜欢六丫了。” 六丫的笑容灿烂,眼睛弯弯像月亮:“我也最喜欢七姐。” 项瓷给了六丫一个可爱的笑容,两人牵着手摇晃着朝前走。 项龄看着一大一小牵手的两人,狐疑的目光,从大的身上移到小的身上。 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大家不是一起同吃同住的吗? 因着大家猜想,小七救人是拿自己的命来救的,所以家人们没有告诉小七这种猜测。 并努力阻止二丫她们靠小七太近,按理说六丫不该和小七亲近才对。 怎么突然间就亲近起来了? 看来还是她们防范的不够多,下次注意,这次就算了。 项龄跟在她们身后来到院里,听到大宝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七姑姑,我也要牵手手。” “好好好,大宝牵手手。”项瓷的声音很甜,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就能想像得出来,她此时笑弯眉眼的样子。 项瓷左手牵六丫,右手牵大宝,两小屁孩子隔着中间的她在聊天。 大宝:“这是我七姑姑。” 六丫:“这是我七姐。” 大宝摇头:“不对,这是我七姑姑,不是七姐。” “是七姐,我喊的七姐。”六丫瞪大双眸,尽量把声音放大,也显得很小。 她胆子小,害怕说话声大了会吵到别人。 也害怕看到别人不善的目光,所以她说话声不敢放的很大。 大宝再次摇头摆手:“错了,是七姑姑,不是七姐。” 六丫犹豫了,很是不自信的抬头看向项瓷,眼里的困惑明显的很。 大宝说的是对的吧,我说错了是吗? 第318章 家族歌 这样的孩子不够自信,会自我否定,会很自卑。 以后养成这种性子,就很难再更改过来,旁人说两句,她就否认自己,自我怀疑。 这样的性子在家里做女儿时都得不到好,更别说嫁到夫家后,那定是要受欺负。 想到此,项瓷蹲下身,平视两人:“大宝没说错,我是他的七姑姑。” 大宝得意的昂头挺胸,六丫低头自我反省。 “六丫也没错。”项瓷抬起六丫的脑袋,“我是你的七姐,也是大宝的七姑姑。” 被迫抬头的六丫,双眼晶亮的看着项瓷:“真的吗?” 她没说错,她是好孩子。 “当然,我不骗人。”项瓷对六丫竖大拇指,“我可是好孩子。” 旁边的项龄听了直撇嘴,你还好孩子,没看出来。 六丫也对项瓷竖大拇指:“七姐是好孩子,我也是好孩子。” 一旁的大宝语气嫌弃:“你们俩个真幼稚。” 项瓷伸手揉他脑袋:“你那是什么语气,什么叫做好幼稚,哪有,别乱说话。” 大宝双手插腰,一副要与你讲道理的模样:“行,你们不幼稚,行了吧?” 项瓷看着明明自己很气,还是很努力夸奖别人的大宝,心生安慰:“大宝是个男子汉。” 男子汉大宝瞬间昂头挺胸,开心的就差嗷呜嗷呜叫唤。 项瓷无语极了:“话都说不清楚,还想学狼叫。” 大宝停止叫唤,一脸认真好奇:“你说的是哪一句?” “还哪一句?”项瓷有时真的很佩服大宝的思维,话题还在这里,他的思维就已经到了外太空。 他问的话是略过了许多问题后的几句话。 项瓷点了一下大宝的额头:“我是你的七姑姑,也是六丫的七姐。” 大宝看向同样一脸懵的六丫,万分不解:“为什么呢?你不就是我的七姑姑吗?什么时候成了六丫的七姐,那是不对的。” 项瓷知晓大宝的意思,自他有认知后,项瓷就是他的七姑姑,没有人喊她七姐。 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七姐,他不明白。 项瓷想着家里也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大宝就没分清家里人的关系呢? 难道是因为不需要? 还是因为大宝懒? 项瓷问大宝关于亲戚的称呼,结果,大宝一个都说不出来。 这确实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大事。 项瓷禀着七姑姑这个身份,开始教大宝学家族歌。 把现代家族歌里的人物名称,换成这里的语法,再教给大宝和六丫。 一个教的认识,两个学的认真,再加上语法朗朗上口,很快就让大宝和六丫给记住了。 余氏坐在旁边,打着蒲扇替小宝赶蚊子。 听着小七带大宝和六丫唱这歌曲,她也轻轻的哼唱给小宝听。 小宝抓着自己的双脚,吐着泡泡笑。 “爹爹的爹爹叫什么?” “爹爹的爹爹叫爷爷?” 好记又上口,大宝和六丫很快就记着了,拍着手在院里欢快的跳着笑着。 一会唱给项瓷听,一会绕到项龄面前,一会蹦到余氏面前,唱给小宝听。 还给在家的崔氏几人听。 家里人显摆完了,大宝对六丫说道:“咱们去找石头和刚子,唱给他们听?” 六丫胆小的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大宝拍着胸口,一幅小大人模样:“没事,我认识他们。” 六丫是想去的,她除了姐姐,没和别的小朋友们玩过,她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大宝看着犹豫的六丫,牵起她的手:“走,哥哥带你去找小朋友们玩。” 六丫瞬间双眼亮晶晶的跟着大宝跑了。 拿起铲子的项龄,幽幽道:“六丫比大宝大,大宝该叫六丫姐姐。” “没事,我不也经常不叫你五姐吗?”项瓷笑嘻嘻的回答 项龄剜了她一眼:“你说的还挺得意。给。” 项瓷接过铲子,微惊:“我今天也要挖地窖?” “现在叫地道。”项龄拿起另一把铲子,“爷爷和小六都说,把地窖挖大,预防像蒋红利那样的人来攻占咱们。” 地窖挖大,若是外人来攻占他们村子,打不过时躲到地道中来,让别人发现不了,这样能保命。 更何况,他们的粮食都在地窖里,而不是在厨房和主房里。 若真有人攻占他们村子成功了,看到这里没粮食,定是要离开的。 待到坏人离开,他们就能从地窖回到地面上来正常生活。 听了项龄的话,项瓷明白了:“确实是考虑的很周到。那你说爷爷他们现在开会开的怎么样了?” “不如,咱们去听听吧?” 走到厨房门口的项龄,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把铲子放在墙边:“看你这样子,怕是也没心情干活,那就走吧。” 项瓷欢喜极了,把铲子靠墙放好,蹦跳着朝篱笆院门走去:“五姐,你快点。” “现在倒是喊我五姐了。”项龄加快脚步,“想一出是一出,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吧。” 话是这样说,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项瓷一边跑一边等项龄,时不时的喊上一句你快点的话。 项龄一边嫌弃,一边加快脚步,最后干脆跑起来,并超过了项瓷:“小瘸子!” 哑口无言的小瘸子,气的咬牙切齿:“我没瘸,我脚好了,我那是故意的。” 项龄懒的理她,项瓷铆足了劲的去追她。 两人来到祠堂,看到许多人站在空地上,正交头接耳的叽叽喳喳。 “谢家人啊,让他们去死好了?” “我就不明白,蒋红利抓的是谢家人,凭什么放我们村的城墙下面,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那蒋红利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不就是想让咱们放了成秋莲吗?” “放什么放?那女人不但杀了仁慈,还杀了她的女儿,就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放了她一定会和蒋红利再次来攻打咱们村。”. “放不得,成氏她在咱们村住了好多天,以前是觉得她乱逛闲聊,现在知道了,她那就是在打听咱们村的情况。” “就是,咱们村的村民们都太善良了,好多都说了。这若是把成氏放出去了,那就是个祸害。” “杀了她。” “杀不得,蒋红利还在外面等着要人呢?” “他抓的是谢家人,关咱们项家村什么事?” “就是,咱们两村还是仇敌,万不能帮他们谢家村人。” 第319章 唇亡齿寒 蒋红利把谢家村村民脱光,扔出谢家村,把他赶到项家村城墙下,让他被太阳晒死。 这件事项家村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了。 现在,大家都就着这件事在讨论,到底是救谢家村村民,还是不救他们。 说救的占少数,说不救的占多数。 一是项家村本就和谢家村是世仇,没道理牺牲自己,去救别人的做法。 二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蒋红利救人威逼的计划,他们更不应该上当才是。 项龄在前面挤,项瓷在后面跟,两人挤进祠堂。 项老爷子他们坐在里面绕成一圈,他正拧眉听着大家的讨论。 项瓷看到开开他们站在爷爷身后,没有言语。 族老他们的面色一看就是很为难。 项老待到人群声音小了点才出声:“我觉得应该救。” 人越老越善良,更想替儿孙积德祈福,他们是相信轮回转世的人。 若是让他说出一个救的道理,他却是说不出,只是想着人命得救。 二族老反对:“不能救,那蒋红利可是凶残的很,不能因为和咱们有仇的谢家人,搭上咱们项家村的人命。” 这话得到半个以上祠堂族人们的同意,他们都觉得不该救。 项老面向二族老,手中拐杖点在地上砰砰响:“怎么不该救,就该救。” 二族老再次反对:“不能救。” 项老气的拿拐杖指着二族老:“你你你……” 他突然收回拐杖,看向项老爷子:“里正,你说,这事你拿主意。” 他这次没喊良子,而是喊里正,把项老爷子的身份抬出来,让大家知晓,这事里正拿了数后,就不许再纠缠。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项老爷子。 项瓷也看向项老爷子,心紧张的怦怦跳,担忧爷爷主意没拿好,怕村民们不同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爷爷不管拿了什么主意,都是为村民们好。 自己怎么想都没有爷爷想的多,便不再担忧。 咬着没点火的烟斗的项老爷子,这才看向众人:“人,得救!” 短短三个字,像石头投进池塘,令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碰到岸边,又一圈一圈的被荡回来。 村民们的叽叽喳喳声,一声强过一声。 “怎么要救他们?” “就是,为什么要救他们?” “就不该救!” “救什么救,反正我不出面救。” “这是里正的意思。” 项瓷听着村民们说的话,内心焦急,很想冲他们喊,我爷爷这样说定有他的道理,你们扯什么扯。 项老手中拐杖重重点地,扯着嗓子嚎:“吵什么吵,都闭嘴。” 村民们的声音慢慢暗下来,直至平静。 项老爷子看向村民们,声音平静:“谢家人,必须救。” 先前是三个字,现在是六个字。 有不满意的村民说出他的不满:“为什么要救他们?” 有村民附和:“对,为什么要救他们?” 其他村民们又附和着吵闹。 “都闭嘴!” 项信柏一声怒喝,正要吵起来的场面,又平静下来。 村民们也是欺软怕硬,见项信柏真生气了,也就不敢出声,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项信柏朝身边的项信槿望去,还没出声,小六就出声了:“因为唇亡齿寒,因为人心。” 瞬间,所有村民都朝项信槿望去。 项老和族老们也微微侧着身子,朝项信槿看过去。 项瓷笑了,有爷爷和小六在,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 项信槿面容淡然,声音清冷:“咱们大家都知道谢家村和咱们有仇,蒋红利在利用谢家人之前,他一定探查了咱们两家村的关系。” “如果咱们不救谢家村,蒋红利就可以把谢家村掌控在他手里,然后先攻打孙家村。” “待到把孙家村握在手里后,蒋红利就会带着谢家村和孙家村的人来攻打咱们项家村。” “蒋红利不需要说别的,只说咱们村有很多粮食,谢家村和孙家村就会冲来。” “咱们城墙再高,也抵不住人头多,他们诡计多。” “那时咱们的处境很危险,甚至是破村。” 人群中传来倒吸气的声音,大家窃窃私语,你同我说两句,我同你说两句,都惊恐不已。 真有那么恐怖吗? 疑惑又不认同的村民喊出声:“谢家村可能会跟蒋红利一起,孙里正怎么可能会跟蒋红利一起?” 项信槿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村民梗着脖子喊:“为什么能?” 项信槿声音淡冷:“你相信孙里正不是会跟蒋红利的人,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你们村的里正是为你们好?” 村民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项信槿也没让他们等,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咱们辛苦建城墙是为了防止外人抢夺咱们的粮食。” “你们想自己辛辛苦苦建好的城墙和囤好的粮食,便宜谢家人和蒋红利?” 村民们大喊:“不想。” 他们非常气愤,他们拼死拼活的努力,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项瓷想着爹爹二叔三叔他们努力拼博,把城墙建起来了,却被别人给抢走了,想想就心疼。 “当然不能让他们抢走。”项瓷小声喊。 夜开的目光猛的朝这望来,正与项瓷对视上,他微微挑眉,嘴角微扬。 项瓷大大方方的冲着看过来的夜开笑了,并指指项信槿,让夜开听小六说话。 项信槿接着说道:“既然不能,那就不能让谢家村人变成蒋红利的打手,而是要成为咱们项家村的联盟村。” “这几大山坳坳里的村子,都知道咱们项家村和谢家村有仇。” “如果咱们连和咱们有仇的谢家村村民都救,那其他村知道后都会对咱们有好感,而不是伙同其他人来攻打咱们项家村。”m.33qxs.m “因为他们都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投靠咱们项家村。” “你们别忘了咱们村的稻谷,一个半月就能成熟,甚至是更早,他们都知道咱们有粮。” “与其让别村联合起来攻打咱们项家村,不如帮谢家村抵抗蒋红利,让他们明白咱们不好欺负,但也不冷血,你不必来抢我们。” “帮谢家村,也就是在帮咱们。” 第320章 大公鸡 项信槿的声音字字清楚,清晰的传入村民们耳里。 村民们交头接耳。 “说的有道理。” “里正做的决定能有错?” “是小六说的。” “小六说的就是里正要说的。” “那你看呢?” “我看有什么用,当然是听里正的。” 待村民们都说了一两句后,祠堂逐渐安静下来。 项瓷听到大部分村民们都说按爷爷的意思来,她高兴的差点鼓掌。 就该是这样,小六说的最好了。 项老爷子轻咳两声:“留一半人在村里,小柏和开心带一半人去谢家村救人。” “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潜意识的话语就是,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救人。 项信柏早就等待不住,高声大喊:“好。” 两村打架避免不了,救人也要救。 村里后生崽们嚷着救人,都回家去拿武器,前往村东头,用绳索爬下城墙,朝谢家村冲。 城墙上还留有村民守候,放下的绳索在大家都下去后收回来,再望风。 项瓷被项龄扯回家,和余氏说起这事。 余氏轻笑:“唇亡齿寒,是该救,不救,下次死的就是咱们。” 项龄嗯了一声,拿起铲子朝地道走去:“小七,给桃树浇浇水,喂喂鸡鸭。” 正要去拿铁铲的项瓷,闻言哦了一声,拿桶去后院的水池里,舀了小半桶水,提着桶来到桃树旁。 桃树被蝗虫把叶子给吃没了,强烈的日头出来后,家里为桃树搭了个草棚,替它遮阴。 虽然还是能晒到,但挡挡也是顶好的。 家里女人们的洗澡水,用来给桃树浇水,给鸡鸭浇水,冲洗一些脏地。 给桃树浇水时,家人们会在里面加一点灵泉水。 所以到现在,桃树还坚强的活着。 项瓷拿葫芦瓢给桃树浇了一圈水,又来到鸡鸭棚给它们添水。 自从他们的生活日夜颠倒以后,鸡鸭的生活也被迫颠倒。 但每天日出时,公鸡还是会打鸣,给大家播报时间。 白天日头大,都不用项瓷他们赶,鸡鸭就会自动回笼。 晚上时间,有火把照亮,鸡鸭有点活动范围。 鸡鸭喝的水里都加了灵泉水,有时还把鸭赶到后院池里去洗洗澡,凉快凉快。 项瓷来到鸡棚,给鸡鸭添了水后,端着小木盆,来到杂物房,站在大木桶前。 大木桶比粮仓小点,里面装的全是自家的米糠,就是留给鸡鸭吃的。 大木桶底部往上半手臂处,有一个卡子,把木栓拔掉,里面的米糠就会流出来,拿木盆去接就成。 接了半盆米糠,再来到小木桶这里,抓两把干蝗虫肉放进去,给鸡鸭添菜。 最后放灵泉水和脏水,拿树枝做的筷子拌拌,嘴里喊着呶呶的声音,鸡就扑着翅膀伸着脖子,鸭摇摆着身体奔到项瓷脚边。 鸡鸭共同养了十几只,围在项瓷脚边,你挤我,我挤你,咯咯咯,嘎嘎嘎的叫唤着,等待不及。 正在教三丫读三字经的大宝,立即放下书本,朝项瓷这边奔来:“七姑姑,我来帮你喂鸡鸭。” 笑容满面的三丫,第一时间去看余氏,见她笑盈盈的没有生气,她就跟着大宝一起跑到项瓷身边。 正要把木盆放下去的项瓷,听到大宝这样说,就把木盆递给他:“行啊,放下去,下次早点来。” 别等我把鸡食都拌好了你再来,结果功劳都归你。 大宝端着木盆,鸡鸭就朝他脚边挤来,咯咯的叫唤着。 “别挤,不听话就不给你们吃。”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大宝,耀武扬威的朝咯咯叫的母鸡们说狠话,“都给我站好。” 大宝可不是项瓷,他矮的很,端在手里的木盆,和放在地上没什么差别。 于是,一只大公鸡直接啄木盆里的米糠,其它的母鸡也挤过来啄。 鸭子嘎嘎嘎的叫唤着,好像在说大宝做的不公平,给公鸡它们吃不给它吃。 它在大宝脚边急的团团转,大宝看它可怜,就把木盆对准了鸭子:“给你。” 鸭子吃着了,那只大公鸡没吃着,扑腾着翅膀,冲着大宝的背就是一爪子。 端着木盆的大宝,整个人朝前扑去,手里的木盆先脱手翻倒在地。 眼看着大宝就要栽到木盆里去,项瓷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大宝的后衣领,才没让他和鸡鸭抢食。 打翻的鸡食有些翻在大宝的脚背上,被一群母鸡们围着啄。 大宝抓着项瓷的手臂,吓的双脚吊起来:“七姑姑,快,它们啄我的脚,快把它们赶走。” “你个小笨蛋,你把它们的饭给打翻了,还不让它们把地上的饭捡起来?”项瓷单手拎着大宝,替他抖抖鞋子上的鸡食,“好了,没了。” 缩着脚的大宝,见鸡鸭围打翻在地的米糠吃,松了一口气,伸直双脚去够地面:“七姑姑,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他一双小短腿,离地面还有点距离,伸啊伸的还是够不着,显的滑稽又搞笑。 项瓷乐不可嗞的把大宝放下来,他没面子的就去踢鸡鸭们:“让你们啄我脚……” 正好踢到那只大公鸡。 大公鸡喔叫一声,转过身来,张开翅膀朝大宝扑来。 尖锐的鸡嘴吓的大宝哇叫一声,朝项瓷扑来:“七姑姑,救命!” 项瓷快走一步,接住扑来的大宝,狐疑的看向大公鸡。 刚才是她看错了吗? 她抱着大宝,催赶着大公鸡:“去去去。” 刚才凶猛的大公鸡,此时乖巧的夹着尾巴,朝鸡食盆走去。 “七姑姑,放我下来,我要报仇。” 大宝自项瓷怀里溜下来,朝大公鸡奔去。 这次项瓷看清楚了,那只大公鸡的身高,居然到了大宝的脖子那里。 目测大宝九十厘米左右,大公鸡居然到了他的脖子那里,那这只大公鸡就有近七十多厘米。 这大公鸡也太大了吧? 大宝悄悄的跟在大公鸡后面,刚想伸手时,大公鸡猛然回头,翅膀张开,嘴张大:“喔喔喔……” 项瓷赶紧伸手拦:“去,你这么大了,还欺负小孩吗,不可以。” 扑腾着翅膀的大公鸡,好似听懂人话似的收回翅膀,转身去吃食物。 项瓷:“……” 真成精了! 项瓷又扯住想踢大公鸡的大宝:“不可以踢。你打扰它吃饭,是你错了,它反击你,它没错。 “你想想你在吃饭时,被别人又踢又打翻了饭,你生不生气?” 第321章 给它取个名字 想狐假虎威的大宝,被七姑姑教训后撇着嘴:“生气。七姑姑,我错了。” 看着诚恳道歉的大宝,项瓷代大公鸡原谅了大宝。 就在这时,项瓷看到大公鸡朝这里看了一眼,她后背脊一颤,心中有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这只大公鸡喝了灵泉水后,真通了灵性吧? 不要啊,这要让她以后怎么吃鸡吃兔子? 她养鸡养兔养鱼是为了吃的,不是为了让它们成精的。 项瓷观察其它的鸡鸭,发现它们一边叫唤,一边被挤着,和以前一样吃食,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通灵性的只有这只大公鸡。 不给它们喝灵泉水,怕它们不下蛋,更怕它们熬不过这大旱。 给它们喝灵泉水,又担心它们都成精。 真难办。 但项瓷更相信这一切都是凑巧,没有那么玄乎的事发生。 毕竟,家畜天天和人生活一起,知晓一点人意怎么了? 就问你怎么了? 项瓷生怕大宝会偷偷摸摸的和大公鸡打架,于是耐心警告他:“它刚才那是想和你做好朋友,你不能再踢打它,知道吗?” 真要打起来,你也打不过大公鸡。 大宝看看大公鸡,再看看自己,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 “真的。”项瓷笑道,“你给它取个名字,以后你和它就是好朋友,就不能打架。” 大宝郑重点头:“好。我叫大宝,那它叫小宝?” “小宝在那里。”项瓷满头黑线的指向摇篮里玩脚脚的小宝。 大宝拧眉,一脸认真:“那我再想想。” “好吧,你再想想。”项瓷小心走到大公鸡面前观察它,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项瓷退后两步,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真是自己看错了,这只大公鸡就是只大公鸡,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只大公鸡她们家养了三年多,没有煽过,又喝了那么多的灵泉水,长高点也不奇怪。 毕竟母鸡下的蛋都比以往大了多了,蔬菜粮食之类的都能加快生长,大公鸡长高点怎么就不行? 还好还好,真好真好。 项瓷看到大宝和六丫,两颗小脑袋凑到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给大公鸡取名字。 “叫大将军?” “可以。” “大霸王?” “可以。” “叫大红?” “可以。” 无论大宝说叫什么,六丫都点头同意,没有一个名字她会反驳。 但越是这样,大宝反而还拿不定主意,一脸茫然又幽怨的朝项瓷望去。 后者假装看不到,迅速走人。 项瓷给鸡鸭添了水和粮食,提着桶来到后院。 家里只养了鸡鸭,没有养狗和猪,倒是不必太多事,就连鸡鸭笼也是两天一扫,干净的很。 当初不养猪,是因为项瓷的奶奶,在怀项仁州,反应很大,闻着猪的味道就吐。 然后爷爷就不让家里养了,不养不养,直到现在也没再养。 家里不养狗的原因,项瓷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爷爷小时候养了一条大黄,大黄死后不知道被谁挖出来吃掉了,所以家里就没再养狗。 小山村里,养狗的人家多,只要不是毒死的狗,死之后都会自家吃掉。 怎么着都是一块肉,埋掉可惜的很,当然是要吃掉。 村里土狗在感知自己快死的时候,会跑的远远的,不让家人看到它的死亡。 小时候的爷爷找到死掉的大黄后,哭泣着就地掩埋,没有带回家,就是怕家里人把大黄给吃掉了。 第二天爷爷去看大黄坟时,发现大黄被挖走了,旁边还有人的脚印,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挖走吃掉了。xièwèn 爷爷伤心了好久,也找了好久,却连大黄的骨头都没找到,后来家里就不养狗了,怕狗死后人伤心。 项瓷来到后院,看着箩筐里长势正好的蔬菜等物,笑弯眉眼。 舀了小半桶水,放点灵泉水进去,拿着葫芦瓢,给蔬菜浇水,嘴里碎碎念:“我多么想一夜长大,亲爱的白菜辣椒,别以为我是傻,我知道你已经成熟了,我喜欢长大的你,这就是真的我……” 箩筐里的蔬菜没有反应,但喝了灵泉水后的它们,更加碧绿如茵。 “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蔬菜们的世界,我很想去冒险,哈,快长大,快快长大……” 项瓷一边哼着改过的歌词,一边打着拍子,还一边给蔬菜们浇水,整个身上都透着一股甜美可爱。 因为有着灵泉水种菜,他们一日三餐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就是肉吃的是家里的腌肉,新鲜肉在这个时候保不住。 家里的鸡鸭舍不得杀,鱼儿想多养点,兔子更不敢在这个时候杀,想养多点,再多点,到时候不怕没肉吃。 项瓷给蔬菜浇了水后,弯腰低头看人参的长势。 这里没放火把,借的是厨房的光。 微弱的光芒透过来,项瓷看着人参,觉得它们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太区别。 项瓷拿手指轻碰它的叶子:“你这是不长上面,只长下面是吗?快伸展手脚让我看看你的身体长多大了?你的胡须长不长?” “你是人参爷爷还是人参娃娃?” “要不要我拿红绳把你给塞住?” 任由项瓷自言自语,也没有扎着冲天辫的人参娃娃从土里跳出来,冲她喊一声小爷在此。 想到那个画面,项瓷怔住了,喃喃自语:“天天喝灵泉水,它不会真成精了吧?” 项瓷犹豫后还是没忍住,给眼前这筐人参再次浇了灵泉水:“长成人参老爷爷!” 人参的效果自然是年份越长的越好,她就特希望人参能长成人参爷爷,到时候能吊人命。 项瓷把后院的事都做了后,这才下地道。 与拖着一簸箕土的二丫迎面遇上,项瓷伸手拽着簸箕绳子,帮她使力,把簸箕拽上来。 二丫爬上来,赶紧去拿绳子:“七姐,我来。” “没事。”项瓷没松开绳子,二丫也拉着绳子,与她一起往前拉。 这装了土的簸箕确实很沉,也不知道小五平常是怎么一声不吭的一个人把簸箕拖上来。 这一簸箕土对于项瓷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二丫却是挺沉的,此时气还没喘匀呢。 把簸箕土顺着后院围墙脚下倒,再填实。 倒在这里没有倒在外面,村里人就不知道他们家的地窖到底有多大。 自己也能心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2章 我也觉得你不会 拖着空簸箕下地道,这就很轻松了。 二丫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看向项瓷时笑了,笑的很腼腆,一点也不像那个被打的面目全非,还用身体护着妹妹们,死倔不低头又凶残的丫头。 “累吗?”项瓷问她。 脸上带笑的二丫连连摇头:“不累。” 再累也比在高家日子过的好,在高家没吃没喝还干的最多。 在这里,与大家同吃同住同做,怎么会累? 心里舒坦的她都说不出话来,真恨自己语言能力差。 项瓷听出她声音里的欢悦:“你很棒!” 二丫微怔,看着项瓷时一脸茫然。 她怎么会棒,她是最没用的一个人。 不然怎么会连娘亲和大姐都保护不了。 想到娘亲和大姐,二丫眼里的恨意疯涌而出:“我很后悔,为什么要等到娘亲和大姐都没了之后才反抗,我就该一把火把他们全都烧了。” 项瓷诧异的看向二丫,又听到她说:“不不不,放一把火总还有人能跑出来。” 她面容狞狰,咬牙切齿:“我就该买包老鼠药掺在饭里,把他们全家都给毒死。” 她郑重又严肃的点头:“对,就是这样,他们一定会死。” 饭是娘亲和大姐做的,她帮着打下手,直接把老鼠药投进饭里,再端给那群豺狼吃,绝对把他们毒的七窍流血,立即身亡。 项瓷看着偏激的二丫,她放轻声音问:“连着三丫她们一起毒死吗?” “当然不是。”二丫惊愕的看向项瓷,“我怎么会那样做?” 项瓷平静的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 二丫搞不懂项瓷想说什么,沉思不语。 项瓷见她不说话,她犹豫后还是出声:“你把他们全部毒死,你会被砍头,你想死吗?” 二丫犹豫后摇头:“不想。” 项瓷微笑:“我也觉得你不会,毕竟你还要照顾三丫她们,如果你死了,三丫她们的日子会比在高家更难过。” 二丫觉得有理,所以她沉默不出声。 也就是明白,所以她和高家人呛起时,娘亲会一直拉着她,拦着她,让她不要发脾气,不要冲动。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娘亲拦下来,过后又后悔自己当时没发挥好。 若是发挥的好了,高家人怕她了,又怎么会这样对待她们? 早知道与后悔都是这世上最不会有的东西,过了就是过了,再后悔当时没发挥好,也已经过去了。 项瓷拍拍二丫的肩膀:“如果是我带着几个妹妹,我定是活不下来。所以我说你很棒。” 二丫怔怔的看着项瓷,微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管说什么都表达不了对项家人的感谢。 地窖里面燃烧的火把发出霹雳一声,项瓷寻声望去,看了一眼又别开头。 走在地道中的她,抬头看向头伸长手去够但还差了点,踮起脚来,手指正好摸到 不错,这么高的开开和三哥他们进来不必弯腰,站直就能走,不会碰到头 毕竟是家里人自己住,又天天生活在这里,自然是要站立行走。 若是天天弯腰行走,那太难了,不如现在辛苦点,也好过于以后辛苦。 地道已经挖出了很长,此时前方的她们,正往两边挖土,好似在两边挖房间。 看着她们这样作业,项瓷就想到了盗墓,走到项龄面前,拍拍面前的泥土,脱口而出:“挖墓陵呢?” 项龄:“……” 话已说出口的项瓷,尴尬的脚趾头差点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两厅来。 崔氏反手就在她腿上拍了一下:“快呸呸呸,童言无忌,神仙莫怪莫怪。” 项瓷恨不得时光倒回去,把自己挖出来的小脑干给塞回去,怎么能说出这种混帐话来。 她面红耳赤的对着地面连呸三声:“神仙莫怪莫怪,小女子给你们赔罪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地道的四个方向拜了拜,最后还跟着崔氏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项龄白了她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错话的项瓷自认倒霉:“好姐姐,我错了。” “行叭。”项龄把手中铲子递到她手上,“赔礼,挖两勺土。” 项瓷接过铲子,紧握在手里,跃跃欲试:“我第一次挖,若是挖不好,你可不准笑话我。” 项龄冷笑:“我笑话你还少?别在这里嘚瑟了,快挖,挖好了你还得去给兔子铲粪,给鱼儿们喂食,别偷懒。” 被分配到任务的项瓷哀嚎:“项龄,你是周扒皮吗?” “不,我是项扒皮。”项龄环胸瞪他,“专扒你的皮。” 斗嘴的两人,惹来崔氏等人的笑语。 就连二丫她们也含着笑,这样轻松的环境,有趣的家人,任谁都是好心情。 嘴上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项瓷举起铲子对着前方泥土就是一铲子。 项瓷的力气比项龄大,又想着一铲子多挖点,所以这一铲子直接没入泥墙中。 “哦嚯!” 项瓷看着全部进入的铁铲子,上手就要把铁铲子往下压,看的项龄急的大喊:“别……” “咔嚓!” 铲子柄被项瓷给压的断成两截,一截在她手里,一截在土里。 项瓷看着手中的断柄,尴尬的冲项龄呵笑着:“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信,你个废物!”项龄骂了项瓷一句,接过她手里的断棍子,“你一边去,增加我工作量。” 项瓷内疚的往后退:“那我还能帮你什么?” “帮我倒杯水。”项龄一点也不客气的指使她。 得了任务的项瓷,开心的笑了。 只要能帮忙,那就证明她不是废物,还是可用的。 “大伯娘!” 项龄朝崔氏伸手:“你的铲子给我用下。” “好勒。”刚才一幕,崔氏看的清楚,确实是自家闺女的错,该骂。 况且,小五虽然骂小七,但小五还是在第一时间,把小七手里的断棍子拿走,不让断棍子上的尖利扎到小七。 这足以证明小五疼着小七,只是嘴上不饶人。 她这个长辈就不必去和小辈们掺和着,不然就变味了。 项龄接过崔氏递来的铁铲子,顺着断裂的铁铲子旁开始挖泥土,要把铁铲子给挖出来,再重新打个新柄上去,好拿来用。 项瓷端了一杯灵泉水送到项龄面前:“五姐,水来了。” 项龄正想伸手接杯子,项瓷却笑眯眯的说道:“我喂你。” 那就不客气了,项龄就着项瓷的手喝了一杯灵泉水,浑身都是干劲。 项瓷又给崔氏她们送灵泉水,正说笑着,就听到叮的一声响,众人齐回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3章 青铜器大箱子 项瓷把灵泉水全部递给崔氏,忙跑向项龄:“项龄,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东西那么响?” “应该是石头。”项龄不确定的拿着铲子继续沿着断铲方向铲土。 崔氏走过来,盯着断铲方向看:“应该不能吧,咱们挖了那么多的土,也没看到一块石头,这里也不能有石头吧?” 严氏也凑过来:“大嫂说的对,挖了那么久,一块石头也没看到,总不能小七这一铲就铲到了大石头。” 这话让大家都看向项瓷,后者缩缩脖子:“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白春桃把旁边的火把拿过来:“不管是不是石头,都得看看。” 火把原先都放的远点,放的太近怕烧到身上来,在这里只要能照明,就是亮堂。 项瓷很想上手帮忙去挖,又怕帮倒忙,只好站在旁边不挡着她们动作就成。 崔氏严氏项龄三人沿着断铲开始挖土,动作轻点,听不到叮声响,动作重点,铲子就会碰到里面,然后发出叮的一声响。 不是清脆的叮声响,而是带着沉闷的感觉,听着就像是铁铲碰到了里面的石头响。 但仔细想想又不是。 泥土挖下来,掉落在地上。 若是以往,定是要把泥土往外泼的,但现在先把铁铲挖出来才是正理。 “看到了。” 项龄用铁铲沿着断铲周围又削下来一圈土,看到里面一个暗灰色的物体。 她把断铲拔下来,严氏接过递给二丫:“放一边去,别让人踩着。” 二丫应声好,把断铲放到大家不会踩到的位置,然后又跑回来看。 项瓷凑过去,正想上手去摸这个暗灰色的东西,被项龄抓住了手:“别动。” 她不让项瓷动,自己却上手去摸,摸了后看看自己的手,又搓了搓手指,停顿后才看向项瓷:“可以摸了。” 项瓷感动不已,五姐这是以身试验,确定没事才让自己上手去摸。 如此,她倒不想给她们添麻烦:“先挖出来看看。” 项龄见她不摸,把手里火把递给她:“退后点。” 项瓷拿着火把退后,项龄三人沿着这个暗灰色的物体,又开始挖掘。 这暗灰色的物体还挺大,挖着挖着就往上了,然后又往里转。 项龄把外面的泥土拍掉,摸摸物体,拧眉:“不是石头。你们看这是什么?” 崔氏上手摸摸拍拍:“这东西怎么那么像铁呢?” 项龄摇头:“是有点像铁。” 严氏说道:“先前听声音,有点像铁,但又不像铁。” 项瓷拿着火把凑过来,上手摸这个物体,再拍拍,结合她们说的话,她心中猛然窜出一个词:“青铜器!” 项龄惊愕的看着她:“青铜器,不能吧?” “绝对是青铜器。”项瓷说道,“把外面的泥土擦干净,看看里面……不,先把它挖出来看看。” 只有挖出来才能知晓这到底是什么。 项龄几人点头,三人继续挖这个物体。 项瓷心情是激动的,她只在电视和博物馆看到过青铜器,这样近距离观看,还真是第一次。 如果是铁,早就生锈腐蚀了,定不会摸着这么厚重,还完好无损。 只有青铜器才会这样厚重,还是这个颜色。 错不了,就是青铜嚣。 三人又挖了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个物体给挖出来,是个大箱子。 箱子慢慢滑落,项龄用背抵着箱子,不让它迅速滑落地面摔裂:“很沉。” 崔氏严氏要帮忙,被项龄给阻止了:“不用,你们让开,别被压到脚。” 两人的力气没有项龄大,所以也不好上前帮倒忙,忙朝旁边站。 项瓷顺势挤过来,双手按在箱子上,给项龄卸去一点力道。 她刚才听项龄说箱子重,以为大概就那样,没有想到现在上手了,才知道这箱子不是有点沉,而是相当沉。 沉的好似里面装了一箱子的青铜器,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可惜在这里,青铜器对于他们来说没多大用处。 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一声响,重的地面都抖了三抖,墙上的泥屑都往下掉落。 一时,泥屑纷扬,众人咳嗽不止。 项瓷挥手扇掉眼前泥屑,看着地上一米高的大箱子,迫不急待的用双手去擦拭上面的泥土。 暗灰色泥土擦掉,露出青绿色。 她激动的笑了:“是青铜器!” 项龄看的书很杂,书上也有关于青铜器的写法,她看着这个青绿色,惊讶道:“还真是青铜器!咱们这里怎么会有青铜器?” “管它呢。”项瓷小心而又郑重的把箱子擦干净,但还是弄的衣服上手上到处都是泥土,“快打开看看。” 青铜器箱子上了锁,锁也是青铜器的,还是那种鱼形锁,也是铜的。 可惜上面没有钥匙。 项瓷观察锁孔后看向项龄:“没有钥匙,不能强制开锁,万一里面是危险物呢。” “不管有什么,先抬出去。”项瓷抓着箱旁的鱼形铜环,朝项瓷微抬下巴。 项龄明白,抓着另一个鱼形铜环,两人深吸一口气,箱子堪堪抬起,又落了地。 “不行,太沉了,抬不动。”项龄摇头。 崔氏上前按着大箱子:“那就放在这里,抬上去看了以后也没地方放,还得放这里。” 严氏点头附和:“对,就放这里,重的很,别抬了。” 项瓷和项龄相视一眼后,均点头。 “里面有什么?”项瓷又蹲在鱼形锁前观察,“家里谁会开锁?三哥和开开会吗?” “他们应该会,跑江湖的,总是要学点这种上手本事。”崔氏也好奇这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二丫马上应声:“我去看看三哥和开心哥有没有回来?” 第324章 大红 没过多久,二丫回来了:“村里已经有人陆续回来了,三哥和开心哥还没到。不过我刚才跟奶奶说了,如果看到三哥和开心哥回来了,就让他们到这里来。” 项瓷点头:“那就等等他们。” 如此,大铜箱子放在这里,她们继续做事。 再好奇也得忍忍。 项瓷忍着好奇,去给兔子换草添水。 天气太热,水不及时换,兔子吃的不舒服。 草也要新鲜点给它们吃才能身体健康。 因着小兔子太小,项瓷怕惊着它,动作放的很轻,也不敢去碰它们。 生怕小兔子身上沾染上人气,然后被兔妈妈认为不是自己的孩子而咬死它们。 兔妈妈就是这样,除了会把活不下去的小兔子吃掉,沾了别的气味的小兔子,它也会吃掉,因为它以为那不是它的孩子。 受到惊吓的兔妈妈,有时也会把小兔子吃掉。 兔笼子用的是木板格条,兔子粪便从空格处掉落在下方的干草堆上。 这味道还是有点难闻,但项瓷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着长叉子把干草堆扒拉出来,再扒进小簸箕里,等下要拿到后院去。 也亏得后院有那么点大,不然这些东西都不好放。 把兔笼收好,换上干净的干草,转身扔了两根干草进鱼池,给它们添点营养。 又给鱼儿们割点青草扔进去,再倒点灵泉水。 鱼儿在池子里,欢快摇摆鱼尾,搅的水儿们一阵哗啦响。 这种天气光是听水响,都是一阵由里至外的舒服。 项瓷来到最末尾的角落里,这里有一个大瓮,里面是蚯蚓窝。 这是爷爷做的蚯蚓窝,用烂菜叶树叶泥土那些杂物制作而成的。 一掀开盖子,腥臭带着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屏住呼吸的项瓷,差点辣着眼睛。 微弱的光线照过来,项瓷清晰的看到里面一条条扭动翻腾的蚯蚓,她内心也翻腾,拧眉屏息,不敢多看。 自墙边拿起一双半米长的树枝筷子,夹起两条不停扭动的蚯蚓,一脸嫌弃的扔进鱼池里。 身后鱼池里响起水花扑腾声,鱼尾闪在水面上,惊的兔子在笼子里蹦了两下。 项瓷见此,不敢再喂鱼儿们吃蚯蚓,赶紧把盖子盖上,再不盖上,那蚯蚓就得爬出来了。 盖子一盖,那种腥味臭味没了,这才让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差点熏死。 项瓷做好这一切后,提着装了兔子粪便的小簸箕出了地道。 闻着上面的新鲜空气,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是地面舒服。 要不然人类怎么不住地下,而住地上呢? 当然是地上的空气新鲜,更适合人类居住。 项瓷把小簸箕提到后院水池的最前面的角落里,那里挖了一个坑,里面堆积的就是家里的鸡鸭屎,还有兔子粪便。 这些留着,就是最好的肥料,等到大旱过去,把肥料往田地里一洒,再第一时间种稻谷,能种多少种多少。 肥料必不可少,一切都是和老天爷抢时间,所以很多东西就得备着。 关于肥料一事,收集的可不只是他们一家。 种地老手他们都懂这个,所以家家户户都在收集自家的屎尿之物,以及动物的粪便。 听爷爷说,田地被太阳晒成了八十岁的老太婆,满脸褶子,满身沟子。 不知道给它上一层肥料,它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十八岁面貌。 这田地可都是农民的命啊。 项瓷把小簸箕洗干净,立在那里晒干,等着两天后再去给鸡鸭它们清理。 闻闻手上还有那种味道,项瓷抓了两个来珠子在手里搓洗。 这种来珠子在农村随处可见,她在现代放假时,有那么几天是可以去乡下爷爷奶奶家住的。 她就在爷爷奶奶的院子里见到过这种来珠子,摘下来后,拔掉里面的芯,用针线穿过去,可以穿成手链。 奶奶用这个穿成门帘子,比那些珍珠的还好看,她可喜欢了。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黑色的来珠子,又亮又滑又黑,像宝贝一样藏着。 后来被她妈妈发现,给她扔了,说这种杂草都是她们小时候玩的不玩的废物,她居然还当成宝。 没有想到这里又看到了,放两颗在手心不停搓洗,可以当皂角来洗手。 项瓷用力搓洗后,手上那种若有若有的臭味没了,这才满意的把珠子放到旁边的破陶罐里。婷阅小说网 把木盆里的那一丢丢的水,倒进水池里,再把木盆立好,项瓷这才朝院子走来。 大宝一看到她,立即奔过来:“七姑姑七姑姑,我想到了,大公鸡要叫霸红。” “霸王般的大红色公鸡。” 大宝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快夸我的骄傲表情。 项瓷嘴角抽搐:“霸红!” “八红不如九红,大红更好听。” “不过你想叫它霸红就叫霸红吧,也挺好听的。” 大宝欢喜的跳起来,朝大公鸡奔去:“霸红霸红,你以后叫霸红。” 没有想到,大公鸡张开翅膀,洪亮的声音猛的传出,朝大宝袭来。 大宝吓的拔腿就跑,躲到项瓷身后,委屈可怜:“七姑姑,霸红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 项瓷扶额:“那你就改个名字?” 得到建议的大宝,小心翼翼朝大公鸡走近,温柔的问道:“你不喜欢叫霸红,那叫你大红好不好?” 大公鸡喔了一声,没有张开翅膀追赶大宝。 大宝终于满意的笑了:“七姑姑,大红同意它自己叫大红了。” 项瓷看向大公鸡,满眼惊骇,果然,这只大公鸡成精了! 大公鸡昂头挺胸的往这里看了一眼,那一眼好像是在告诉项瓷,你没想错,我就是成精了。 我是一只大公鸡! 项瓷看着耀武扬威的大公鸡,嘴角抽搐:“不听话照样宰来吃掉。” 大公鸡:“……” 下一秒,大公鸡往地上倒去,全身抽搐,嘴里还发出喔喔的悲鸣声。 项瓷目瞪口呆。 大宝却心疼的去抱大公鸡:“七姑姑,大红怎么了?” 项瓷听着大宝哭泣的声音,无奈又心疼:“我也不知道,我问问它。” 大宝眼里都含了泪,乖巧点头:“好。” 项瓷蹲在大公鸡身旁,摸着它油光滑亮的羽毛:“听话天天都有好喝的。” 下一息间,大公鸡就站起来了,精神抖擞的还用爪子顺了顺大宝的手,惹的大宝咯咯的笑个不停。 项瓷咬牙切齿,过份的大公鸡,哪天就把它拿来炖汤喝。 耳边传来笑声,项瓷看向朝家来的夜开,快步迎上去:“开开,我等你很久了。” 夜开眼睛倏的亮堂,灿若星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5章 鱼形锁 没有任何一句话,能在听到小七说等自己时来的更开心。 夜开的眉眼里全是笑意,语气更是温柔似水:“蒋红利死了。” 项瓷微怔,随后笑了:“真的?你杀的?” 她本来是想告诉夜开,让他去给自己开铜箱锁,却不料夜开以为自己是要问他这事。 夜开脸上笑意更浓:“是。” 项瓷笑的眉飞色舞,给夜开竖起两根大拇指:“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你是怎么杀的他?”m.33qxs.m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她现在说杀人二字,已是很轻松,一点也没有愧疚自责之心。 这可不好,得改。 看着满眼都是对自己崇拜眼神的项瓷,夜开心情美丽的好似艳阳天:“他拿谢家人威胁我们放了成氏,小六把成氏带过去,吊在村口大树上。” “是吊着成氏脖子。我和小柏一边一个围攻他,他急着救成氏,被我刺中了心脏。” 虽然手法不道德,可蒋红利又道德在哪里,拿整个谢家村来威胁他们。 项瓷唏嘘不已:“蒋红利虽然人坏,但他对成氏是真的好。” 夜开已悄悄走近项瓷身边:“羡慕他们做什么,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这突然的表白,让项瓷微怔后,笑的心花怒放:“好,我记着了。” 夜开脸上笑意怎么也遮不住,明月清风说的就是他。 “哦,对了,我找你有急事,快,跟我来。” 项瓷招呼夜开朝地道跑去,听着身后三哥的喊声,只得应一句:“三哥你也过来看看。” 夜风看着快跑的项瓷,也加快脚步随项瓷跑。 项信柏一边跑一边叨着:“刚才我站那里你都没看到,偏生我喊你才看到。跑慢点,小心摔了。” 项瓷没摔,一路平安的跑到地道里,还不忘朝身后的人招手:“来来来,这里,快来看,当当当,一个大铜箱子。” 夜开看着项瓷面前的大箱子,惊讶极了:“哪来的?挖的?” 项瓷骄傲抬头:“没错,从这里挖出来的。当时我一铁铲插进去,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大箱子……” 项龄拍拍手上泥土朝这里走来,项瓷赶紧改嘴:“就是那把铁铲断了,最后还是五姐和我娘还有二婶三婶给挖出来的。” 项瓷内心轻叹,她只是想说个悬疑,可看项龄那样子,她定是不喜自己这样的说话方式,那就算了。 夜开走到大箱子面前,拍拍箱子:“听这声音,不是铁的,是铜的。” 慢一步的项信柏也拍了拍箱子:“铜的。锁了!你是想让我们来开锁?” 项瓷嘻笑着:“可不得就是这样吗,我怕里面有危险品,又怕破坏了这把锁,就等着你们俩来开。你和开开会开锁吧?” “会。”项信柏把着鱼形锁,左看看右看看,起身,“等一下,我去拿个工具来。” 夜开握着鱼形锁查看后微点头:“这锁有点难,不是普通的锁,看起来像是王宫贵族用的鱼形锁。” 好奇的项瓷,蹲在夜开身边,与他一起看锁:“你从哪里看出它不是普通锁?” “这里。”夜开把鱼形锁递到项瓷面前,“普通的鱼形锁,这里就是一条横插,但这个不一样。” “这把鱼形锁不但厚实,上面的纹路也逼真繁琐,这都是有权有势的王宫贵族家里让工匠们精雕细凿出来的。” “普通的鱼形锁只有一道关,拧开就打开了,但这把锁里面有三道锁。” “三道锁同时打开才是真正开锁。” 项瓷恍然大悟,上手摸着这个沉甸甸的铜锁:“那可以把这个砸开吗?” “普通的可以。”夜开摸着锁环沉声道,“如果这把锁是和这箱子是一整套的,那么这个就不能强行破开。” 项瓷内心惊骇:“一把锁而已,怎么还搞的那么复杂。” 夜开轻笑,耐心的回答她:“上锁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如果别人偷走了,没有钥匙也能开,那还上什么锁?” 项瓷想想觉得有理,不由就想到了现代的保险箱,那真是一重又一重。 但一山还比一山高,你设计出了这个难打开的保险箱,就有人研究出怎么打开,各种高科技来回切换。 夜开见项瓷蹙眉一脸好奇的表情,解释给她听:“如果是成套的锁和箱,也叫做鲁班箱。” 蹙眉的项瓷,瞬间眉眼发亮,小嘴微张。 听过鲁班锁,没有想到还有鲁班箱。 可爱的项瓷让夜开笑意更浓:“这箱子是铜的,里面定是有防火层,就像是咱们火炕一样。” “外面一层,中间隔了一层空的,这些空的就是与这些锁配套的。” “里面才是真正的格层,放着重要的东西。” “若是强形破坏这锁,锁芯就会把里层和外层镶嵌死,你所看到的这些缝隙折痕会严丝合缝的看不到一点空隙。” “你都找不到空隙,你又怎么能打开它?” “铜墙铁壁听说过吧,这个大箱子就是铜墙,刀砍不行,火烧也不行,就完全废了。” 项瓷听的咂舌:“原来如此,那只能等三哥拿来工具开锁。哎,我就想问,当初你们是怎么想着学开锁的,偷东西?” 夜开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而是温柔出声:“走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故,虽然大部份都是雇主自己弄丢了钥匙,需要我们帮忙。” “但更多的则是镖局的规则,你不能在雇主让你帮忙时,你什么都不会。” 说到这里,夜开压低声音:“其实镖局有时押的东西,很多都是脏物,那些箱子都是不能强行打开的。” “然后雇主就会说弄丢了钥匙,让我们开锁。” 项瓷目瞪口呆:“那不是败坏了你们的名声?” “镖局保的名声是保雇主的名声,不管雇主物件的来历。”夜开解释,“过了我们镖局的保护期,我们就不用管他们生死。” “但在我们镖局的保护期内,哪怕知晓这是脏物,我们都会保。”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一份事,我们做一份事。” 项瓷点头明白:“都是为了那碎银几两。” 夜开目光如星辰:“对,就是这个理。” 都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若是他们保的镖很值钱,那就不是碎银几两,而是几十几百两。 第326章 一箱子宝贝 项瓷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镖局的这种说法,在她的认知里,镖局确实是用命来保对方的货物和人。 却是没有想到,原来镖局保的那些东西,也不一定全是正品,也有赝品。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偷了别人的东西,想要从东运到西,便用障眼法,或者是调虎离山之计,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 这就需要有人上手,而镖局是他们最好的路子。 正想着,项信柏一步跨过三个台阶跳下来:“拿来了。” 他笑容满面的蹲到铜箱面前,拍拍胸口:“让我喘两口气。” 项瓷想说让开开来开锁,但看到三哥这么严肃又认真的份上,她便没有出声。 项龄等人看到项信柏把工具来了,都放下手里的事,跑到这里来看热闹。 项信柏喘匀后,笑着拿出工具,是一个皮质巴掌大的小包。33qxs.m 包里有着十来根形状不一样的小铁丝般的东西,想来这就是开锁的工具。 项信柏看了看锁孔,挑了一根工具插进去,耳朵凑过去听,并轻声道:“都别出声。” 项瓷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惊扰开锁的三哥。 项信柏闭着眼,竖着耳朵听取手上的动作,这样来回拧动几次后,就听到咔嚓一声,锁开了。 差点憋死的项瓷,听到这声音,反应过来后,笑话自己傻,让你不要说话,又不是让你不要呼吸。 “开了,开了。” “吓死我了。” “三哥好厉害!” 被夸奖的项信柏,把鱼形锁取下来递给项龄:“都让开,我要打开箱子。” 项瓷等人都往后退一步,项信柏这才打开箱子。 箱子一打开,地道里响起一片倒吸声。 项瓷瞳孔瞪大,呼吸都忘了转动:“哇哦!” 箱子里居然全是金银珠宝,还散着明亮的光芒。 最上面放的是两本书,项信柏小心的把书拿起来,遗憾道:“粘一起了,不知道用了什么。” 他把这两本书籍递给夜开,把上面一层金银珠宝扒拉开来,自箱子里面掏出一个夜明珠:“夜明珠!” 夜明珠有鹅蛋那般大,一从箱子里拿出来,明亮的光芒,把地道照的亮如白昼。 先前箱子里发出来的光亮,就是夜明珠的光亮。 项信柏把夜明珠递给项瓷:“来,看看,亮不亮?南海夜明珠!” 项瓷捧着夜明珠,嘴张的差点要把夜明珠给吞了。 夜开道:“好大的夜明珠!” 项瓷惊骇的只知道点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夜明珠,没有想到一见就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 平常看那些古装剧,里面的夜明珠也就是乒乓球大小,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夜明珠。 崔氏等人也都看呆了眼,但谁也没有现在上手去抢箱子里的金银珠宝。 项信柏又从箱子里扒拉出一颗夜明珠,这颗比刚才那颗小一半,他塞到项龄手里:“看看。” 项龄看着掌心鸡蛋般大的夜明珠,眼里发光,嘴上却说道:“很亮。这下地道里就不用火把了,热的很,用这个夜明珠就很亮堂。” 项瓷连连点头:“对对对,对极了。” 地道里燃着火把,怕烧着头发,怕烧着衣服,火把离她们有点远。 这样一来,她们能照明的地方真的就少了许多。 “还有一个。”项信柏把金银珠宝都扒拉到箱子的盒子上,双手往光着光芒的地方捞去,“就这箱子里的夜明珠,绝对是皇宫的。” 夜明珠那都是有市无价的,有钱也买不到。 鹅蛋那么大的夜明珠,除了御贡,民间很难有。 项信柏把第三个夜明珠扒出来后给了崔氏:“还有一个。” 箱子里透着光呢,那就是还有,项信柏又扒拉出一个夜明珠,塞给严氏。 严氏看着夜明珠,笑的合不拢嘴,凑到白春桃面前给她看:“好看吗?” “好看。”白春桃眉开眼笑,“亮堂。” 项信柏又扒拉出一个夜明珠,递给白春桃:“拿着。这下是真没了。” 五颗夜明珠齐聚的光亮,真就好比是一个小太阳,把地道里照的能清楚的看到人脸上的汗毛。 项瓷捧着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凑到箱子面前:“里面还有什么?” “金砖银砖。”项信柏把一条条珍宝项链,金步摇玉佩玉镯翡翠绿宝石祖母绿羊脂玉给扒拉到箱子上。 最箱子的最下面铺的是金砖银砖,明晃晃的晃人眼,看的人眼花缭乱。 项瓷看的眼花缭乱,但对这些金银珠宝,一点也不心动,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她看向夜开,夜开的面容也是淡淡的,并没有那种看到金银珠宝就眼睛恨不得盯在上面的龌鹾。 她又看向崔氏和两个婶婶,她们眼里倒是有对金银珠宝的欢喜,却没有贪婪。 女人喜欢金银珠宝,这是天性,不能因为她们看着金银珠宝就说她们贪。 项龄的眼睛一直看着手里的夜明珠,一眼也没看金银珠宝,她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倒是二丫她们,她们看着金银珠宝时,眼里是散发着光芒,小嘴张大,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她们眼里也没有贪婪,只有高兴。 别的她们可能没想到,但她们一定知道一点,就是这些金银珠宝能让她们吃饱,所以才会很高兴很高兴。 项信柏很不悦的扒拉着金砖银砖:“又不是粮食,有什么好高兴的,咦,这里有张羊皮卷。” 他对金银珠宝不是很喜欢,但对这羊皮卷,却很好奇。 项瓷凑过去,惊讶道:“小篆!” 项信柏抖抖羊皮卷:“这是小篆体?果然还是喜欢书法的人懂这个,看得懂吗?” “看得懂。”项瓷把夜明珠递给项信柏,接过羊皮卷,把上面的字看完后说道,“这是八百年前一个亡国君主留下来的书信。” “八百年前,他的国家也叫楚国,他是楚国最后一代国君,被镇国公框到避暑宫后逼宫。” “他自知难逃一死,就写下这封书信放于这箱子里。” “这箱子里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他说哪怕他死了,也不想把这些东西留给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他说如果这个箱子被有缘人得到,那就送给有缘人。” 项瓷把上面的意思解释给大家听:“这位楚国君主说,他最后会火烧避暑宫,绝对不会让乱臣贼子侮辱他的尸体。” 夜开声音低沉:“虽是保住了他的颜面,那皇宫里他的家人呢?” 项瓷红了眼,声音有点哑:“这位亡国君主八岁。” 第327章 小君主 夜开瞳孔骤然睁大,满脸愧疚,嘴唇微张:“倒是我的不是。” 一位八岁君主,身边环侍一群豺狼虎豹,个个都要窥探他的王位,他孤身一人如何对抗? 才八岁的他,被老谋深算的老镇国公骗了,他如何能预防,如何能提前得知,如何能自保。 他最后绝决的死在自己手里,已经是比死在敌人手里强太多了。 项信柏看着上面他不认识的小篆:“那确实是挺可怜的。也亏得是小孩,才喜欢这些金银珠宝。我先前看到这些,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只有姑娘才会喜欢这些金银珠宝,哪有男人会喜欢这些。 他把那两本书籍拿在手里,递到项瓷面前:“这上面写的什么。” 哎,若是当初也学习书法,就不会不认识这小篆。 项瓷目光落在书籍上:“内起居注。应该还有一本外起居注。” 项信柏把下面的书籍放到上面,项瓷看到封面上的字便点头:“这是外起居注。” 项信柏哦了一声,把书籍凑到自己面前瞧:“这小君主倒是可爱极了,不但把自己的珠宝埋起来送有缘人,还把自己内外起居注也放进来。”奇快妏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两本书籍,瞳孔微张:“这书里面怕是记录了小君主的出生和他成为君主的前因后果吧?” “定是。”夜开附和,“那个镇国公谋朝篡位成功,定是会篡改一些事实,所以小君主才会把这两本书放进他的百宝箱里吧。” 大家都同意这个说法,再又看向这金银珠宝,都轻叹:“若是粮食就好了,现在金银珠宝都买不到吃的。” “有夜明珠定也是好的,可以照明。” 崔氏说道:“夜明珠放在这里,不要拿到上面前,这大晚上点这个,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严氏也同意:“是。二丫,你们看到了,千万别和村里人说这个,免得招来红眼的人。” 二丫带着三丫她们连连保证,绝对不会让乱说话,她们还想待在项家呢。 解开了百宝箱的秘密,大家伙的激动也就没了。 项瓷正想出地道,听到项信槿的声音,自地道口传进来:“娘,奶奶说你们找我们有事?” “哦,没事了。”严氏应声,“不过你可以下来看看。” 项信槿没出声的下了地道,项瓷把夜明珠递到他面前:“六哥,我们挖到一个青铜器箱子,里面有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亮照在项信槿脸上,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说说。” 项瓷就叽哩哇啦的把过程给说了一遍,得意的昂头挺胸:“以后在地道里就光亮的很,不会再黑暗了。” 项信槿把小君主的遗书合上,看向小七:“你高兴是因为夜明珠可以照明?” 项瓷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不然呢?” 夜明珠除了照明还能干什么? 美白养颜吗? 项信槿又看向夜开和项信柏:“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夜开抿了抿唇:“如果你说的是夜明珠,那就是照明。” 项信槿一幅急死人的表情:“你有事说事,别打哑谜。” 崔氏等人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夜明珠不照明还能做什么。 项信槿把遗书递给项瓷,拿走她的夜明珠,走到挖出青铜器的地方:“遗书上的字体银勾铁划,力透纸背,用词大胆,恨意连连。” “才八岁却有这种胆魄,足以可见他有胆识有谋略,只是身边全是豺狼虎豹,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所以他才斗不过他们。” “但这足以看出他对那镇国公是恨极了,只是力量不足。” “一个对敌人恨极了的人,怎么可能只会留遗书?” 项信槿看过泥土后,回头看向项瓷:“如果有一个人想要害你,你要怎么做?” 项瓷没有想到这话转到了自己身上:“我……” 她犹豫着在脑海里想办法回答六哥这个问题。 这有点难回答,她不吵架,不打架,别人不理她,她掉头走人不和这人做朋友,尽量保证别人生气我不气的标准。 现在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那得好好想想才能回答。 项信柏眉头紧皱:“你又来这一出……” “二丫,你说。”项信槿打断项信柏的话,目光落在二丫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二丫。 突然变成焦点的二丫,有点局促,但还是第一时间回答:“我会一边安抚他,一边强大自己再杀了他。” 项瓷拧眉,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不料,她却听到小六说道:“对。所以,小君主一边安抚镇国公,一边替自己招兵买马要杀掉镇国公。” 他拍拍挖出青铜器的地方:“结合小君主遗书和青铜箱,以及内外起居注这两本打不开的书可以得出,小君主除了藏了金银珠宝,还藏了兵器。” 项瓷听的目瞪口呆。 项信槿捏捏指间泥土:“金银珠宝是玩物,也是他的底气和宝贝,他很喜欢,这也是他的善良和天真。” “兵器是他的仇恨谋略,也是他的血腥残暴。” “所以他不会把宝贝和他的仇恨放在一起。” “如果我是小君主,我会左手宝贝,右手兵器。” “右手打江山,左手守江山。” 他回头看向惊愕的众人:“箱子抬下来时,锁在什么方向?” 项瓷眨眨眼回神,指向箱子:“就是这样放的。” 因为青铜箱子很沉,所以箱子滑下来时是什么样的,现在放在地上还是什么样。 项信槿看了一眼箱子,面容淡然,面向泥土,左手平举:“从这里挖,右手兵器,小君主当时的站姿是这样。” 项瓷看着项信槿的站姿,内心惊骇,咽了咽口水。 真的吗? “我来。” 项信柏抓着铁铲,按着项信槿指的方向开始挖土。 夜开也拿起铁铲努力挖土。 崔氏和严氏想帮忙,项信柏不要她们动手,说他俩就可以搞定。 崔氏几人就没上手,却也没离开,眼睛都看着他们挖土的方向。 惊骇的项瓷小声问项龄:“你觉得小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项龄也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回答她:“你问我不如直接问小六。” 项瓷站直身体,眼神偷偷的瞄向项信槿,不敢出声。 小六这若是在现代,定是一流的心理学家,太可怕了。 只是,这里真的会有兵器? 第328章 兵器 项瓷不敢当面去问小六这个问题,却想到了别的问题:“六哥,这遗书上面不是说,这是避暑山庄吗?那你说这避暑山庄被烧了,里面会不会有许多好东西,咱们要不要挖一挖?” 项信槿目光一直落在泥土上方:“咱们现在挖的就是避暑山庄。” 项瓷陡然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也是哦。” 能挖到小君主的百宝箱,这就证明这里就是避暑山庄。 换句话来说,项家村的地下就是被焚烧过后的避暑山庄。 项瓷又问出她的第二个问题:“那避暑山庄为什么会在地下?” 她虽然知道地质板块移动,会导致地面不一样。 但这才八百年的时间,真就让避暑山庄被掩埋在地下五米深处了吗? 不合理啊。 项信槿没有蹙眉的耐心回答:“游历志中写到,八百年前,某年下了一个月暴雨,暴雨造就山体滑坡,山洪暴发。” “咱们项家族谱上写到,咱们祖先为了逃难,误入这里,看到这里山清水秀,便留在这个山高水长的地方。” “以前看时并未想到其它,现在看到小君主遗书,才知晓,咱们祖先误入的山脉,就是小君主的避暑山庄。” “曾经的避暑山庄被埋没,然后成了现在的项家村。” 项瓷恍然大悟,看来她还得多读点书。 看看六哥,问什么他都能迅速回答,并把前因后果都能给你联合起来再回答你。 牛大发了。 “叮!” 熟悉的声音响起,项瓷抓着项龄的手臂蹦跳:“听到没有,叮的一声,挖到了。” 项龄冲她翻了个白眼:“幸好长的不高,不然这样蹦跳得撞头。” 项瓷才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你这是嫉妒我又长高了。” 项龄才是真没理她。 项信柏开心的眉眼弯弯:“听这声音,这应该就是兵器。奶奶个熊,今天去和蒋红利他们打,我特别眼馋他们的刀具,没有想到,我现在也能有了。” 两村子打架最多打的头破血流,一般不会死人。 但和土匪打架,那就是奔着人命去的,一不小心就往生了。 再者,哪个男人不喜欢刀枪棍棒? 夜开脸上也带了笑:“小君主的兵器,那定全部都是好的。” “别说话,快挖。”项信柏干劲更足了。 项信槿也加入挖的动作中,崔氏她们等待过程中,干脆就往旁边挖,两边衔接在一起。 项龄阻止项瓷上手,自己拿着小铲子上手挖泥土:“别伤了手,一边去。” 项瓷撇撇嘴,就和二丫她们收土。 把土收到簸箕里,再拖到后院去倒掉。 爷爷还没回来,他忙的很。 爹爹和二叔三叔定是在打石,或者是做城墙,都是事啊。 又一刻钟后,终于看到泥土中露出来的真面目,是和装金银珠宝一样的青铜箱。 项瓷看到都得喊一声好家伙,并冲项信槿竖大拇指:“六哥,你是这个!” 牛的很。 又两刻后,这个比先前还沉重的大箱子挖出来了,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来开锁。” 项信柏兴奋的给箱子开锁,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青铜环首刀。 他拿起一把青铜环首刀,激动不已:“这下我们也是有刀的人。” 国家有律,所有百姓都不能私自拥有刀剑,就连菜刀和斧头,买的时候都要登记在册,并在官府立案。 这种砍杀的环首刀,那更是不允许百姓们拥有。 拥有者除了军营,就是登记在册的镖局和铁铺,再就是无法无天的土匪。 项信柏一脸欣喜的抚摸手中环首刀,目露精光:“可真漂亮!” 能拥有一把这样的刀,做梦都要笑醒。 夜开拿起一把环首刀递给项瓷:“看看。” 项瓷接过环首刀,惊叹道:“还真是有兵器啊,还全都是一样的,只有一箱吗?” 幸好是铜的,这若是铁的,得腐蚀了。 项龄也拿起一把环首刀看:“应该不止一箱吧?” “那还不简单,问小六就是了。”项信柏用环首刀拍了一下项信槿,“还有没有?” 项信槿两手捏着他手里的刀:“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那还等什么,快挖。”项信柏兴致高涨,有好东西不挖出来成为自己的,那都不是人。 于是,所有人在看了环首刀后,齐齐上阵再挖。 就算不挖刀剑,也要挖地道。 半个时辰后,又挖出来一个青铜箱,打开里面还是青铜刀。 项信槿皱眉,项瓷见此立即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想。”项信槿说,“他为什么不制铁刀?” 项瓷这次聪明的很:“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铁都被镇国公给看守住了,所以他没有铁,就用铜。” 她冲项信槿眨眼,快夸我,我聪明吧。 项信槿面无表情:“那镇国公为什么不把铜也给看守起来?别告诉我说镇国公不知道铜能做兵器?” 项瓷:“这……” 讨厌,为什么要把她的路给堵死。 “除非镇国公不知道避暑山庄里有很多铜。”夜开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项信柏迅速接话:“避暑山庄里有只有皇家知道的秘密?” “铜矿!”三人异口同声道。 项瓷也是恍然大悟,瞳孔瞪到最大,惊讶的环望周围:“你们的意思是说,避暑山庄里有一座铜矿,然后小君主在镇国公看守的情况下,还用铜做出了兵器!” 她兴奋的这里看看,那里拍拍:“铜矿!皇家开采队,还有工匠……”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小君主被逼死前,把兵器和金银珠宝都给埋起来了,那些制作兵器的工匠,也一定活不下来。 或者是说,和小君主一同葬生火海。 几人相视一眼,均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项信柏弹了一下环首刀:“怎么不是铁矿呢?铁矿比铜矿好,那样咱们就可以用来打造很多兵器,那些西林军想要来攻打我们,我们也能和他们拼杀一番。” “知足吧,有铜了还想要铁。”项信槿冷哼,“这个铜刀挺好,能让你和西林军拼杀。” 项信槿看向泥面:“再挖挖看,应该不止两箱铜刀。” 这句话让大家又干劲十足,再次开挖。 有了武装刀具,别说土匪,就连西林军来了也得像切西瓜一样给切了。 第329章 水来土掩 在爷爷回来前,他们又挖出一箱兵器。 数了一下,一共有三百把环首刀,可以武装半个村子。 项老爷子得到消息后,急忙来看。 项老爷子来到地道,看着光明如白天的夜明珠都没惊讶。 但在看到铜刀时,却笑的合不拢嘴:“这下咱们也是有武器的人了。” 项信柏突然就蹦出了一句:“爷爷,我们怀疑咱们这里有铜矿!” 项老爷子听着这话,疲倦的神色全部消失不见:“铜矿!” 他沉默两秒,看向所有人,面容严肃:“这事先不要跟除了咱们家的任何人说,不管是铜矿还是兵器!” 众人都点头,私藏兵器是大事,发现铜矿不上交,那更是死罪。 如果把发现铜矿的事上报上去,那项家村就不存在了,因为铜矿在项家村地下。 若是要开采,项家村就得迁移。 若现在没有天灾,没有人祸,没有大乱,上报后整村迁徙也没什么,朝廷自会贴补。 可现在天灾人祸间,正是谁有刀谁就是王的时候,你若是把铜矿的事说出去,引来的不是朝廷人马,而是强盗土匪。 夜开沉声道:“现在就怕村里会有人比咱们先挖到铜矿,如果他们说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奇快妏敩 项老爷子双眉拧在一起:“现在让他们不挖地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全村都在挖地道,现在再让他们不挖地道,这莫名其妙的事不会有人听的。 更何况现在有许多人家都收留了亲戚,屋里不够住,都是住在地道里的。 这若是不让他们挖地道,岂不是要让大家没地方睡。 更甚者,现在睡地道可是比房子里凉快。 项老爷子长叹一声:“现在就巴望着,这条铜矿埋的再深点,亦或者那条铜矿在咱们这一头。” 项家住在村东头,旁边就是田地,以及去谢家村的大路。 但即使如此,这里若是真有铜矿,铜矿也定是不可能只有这一两里长的,可也盼望着这铜矿不要太大,免得被人发现。 项信柏长叹:“发现铜矿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若是铁矿那就更好了。” 项老爷子剐了他一眼:“若是铁矿,咱们这里就得血流成河。” 铁矿是战争的首端,若是知晓这里有铁矿,这个时候大家为了争铁矿制造兵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都是常事。 大家都知这个理,均叹声。 项老爷子沉默后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先吃饭。” 项瓷真的好心疼爷爷,爷爷到了享福的年纪,现在却一件接着一件事涌出来,烦死了。 这人年纪大了,操劳的多了,精气神就会不好。 也幸得有灵泉水补充补充,不然就这天这地,人的精气神将更难。 想到灵泉水,项瓷再次查看酒壶。 小酒壶还是和上次她看到的那样大小,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项瓷用意念去推它,小酒壶微微的晃了一下。 瞧着可爱,却让项瓷的心咯噔往下落。 这酒壶轻了好多,这若是以往,她推它的话,小酒壶是不会这样轻易推动的。 是灵泉水不够了吗? 她这是需要信仰了吗? 项瓷拧眉,她得想办法弄点信仰来,等吃过饭后问问开开和六哥他们怎么办? 如此松了一口气的项瓷,在饭桌上了解到了蒋红利和成秋莲的整件事。 蒋红利拿谢家村威胁项家人,开开和三哥带着村里一半人冲到谢家村,和蒋红利他们面对面扛。 蒋红利那就是个卑鄙小人,他的小弟们,一人一把刀,架在谢家人脖子上,谢里正也在其中。 谢里正眼里含泪的看着夜开和项信柏,激动不已,颤抖着唇喊谢谢。 他这是绝然没有想到项家人会来救他们。 蒋红利让夜开项信柏把成氏带来,他就放了谢家人。 不然,他就隔半刻钟就杀掉一个谢家人。 谢家村和项家村是世仇,如今被外人拿来威胁项家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项家人会来救他们。 但看到项信柏来了之后,他们又忍不住哭泣,请项信柏救他们。 在听到蒋红利说不放成氏,每隔半刻钟就要杀他们一个人时,他们痛哭流涕的同时,居然没有高喊请项信柏救人。 这一点倒是出乎项家人意外。 项信柏还没拿出主意时,村口成氏痛苦的叫喊声。 蒋红利听出成氏的声音,抛下这里所有人,急切寻声找去。 便看到成秋莲站在谢家村村口的大榕树下,双脚踩在一张板凳上。 脖子上却套着一根绳索,绳索另一端绑在树上,形成一个吊环。 项信槿站在成氏身后,手中锥子尖头顶在成氏后心窝,脚踩在板凳边缘,面无表情的看向蒋红利:“救她还是救自己?” 蒋红利看着成氏脖子上的绳套,睚眦目裂,厉喝:“项信槿,你敢?” “为何不敢?”对比蒋红利的愤怒,项信槿淡然的像一个没有表情的冰人,“自你想攻打我项家村时,就该想过,成王败寇这个道理。” “怎的,只能你偷袭耍诈,行小人行径,我就必须按着读书人光明正大来和你耍?” 项信槿不屑冷笑:“我项信槿从来不是君子。” 蒋红利看着成氏脖子上的绳索,咬牙切齿:“这是咱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别把她一个妇人扯进来,我和你打。” “不。”项信槿推了推板凳,成氏的双脚慢慢远离板凳,吓的呜咽哭泣,“红利,救我。” 蒋红利想上前,项信槿毫不犹豫把锥子尖刺进成氏后心窝,疼的奄奄一息的成氏再次惨叫。 这样的动作让蒋红利不敢再乱来,连连后退:“你别动她,有话好好说。” 项信槿面无表情的道:“二选一。” 蒋红利犹豫了,项信槿直接把板凳给踢翻。 没了板凳踮脚的成氏,瞬间像腊鸭一般被吊起来。 蒋红利惊恐的朝成氏扑去,要接住她,不让她被吊着。 项信槿眼神冰冷,在蒋红利抱住成氏时,手中锥子朝他脖子猛刺。 蒋红利做土匪这么多年,武艺高涨,项信槿根本不是他对手,哪怕蒋红利单手,项信槿也打不过他,反被他夺去了锥子。 项信槿见对方握着锥子,迅速后退,笑的诡异:“我说过,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第330章 命都可以给你 蒋红利见此,大惊:“锥子上有毒?” 项信槿微挑眉:“答对了,去死吧。” 他退后,抱着成氏的蒋红利,舍不得放下成氏让她受苦,那就不能追击项信槿。 而在这时,项信柏和夜开赶来,两人左右夹攻。 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最后被夜开一刀刺中心脏,当场毙命。 蒋红利倒在地上时,还朝成氏伸手。 原本是挣扎的成氏,在看到蒋红利中刀后,没有再挣扎,活活吊死。 项瓷听到这事,胸腔有点堵,眼微涩。 坏人该死,也必须杀。 她只是没有想到,蒋红利这个混蛋,对成氏居然真的愿意把命给她。 在六哥让他二选一的时候,他若是选了自己,迅速离去,依他的武艺还有那些小弟,他断然不会死。 可蒋红利还是选择了成氏,他哪怕一只手打,也还要抱着成氏,不让她吊着难受。 这样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完美男人。 如果蒋红利没有被逼上鬼头山,或者是说如果他没遇到成秋莲,他和另一个姑娘成亲,他往后也该是一个疼媳妇的好男人吧。 只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损了命。 项龄好奇不解的问道:“小六让他二选一的时候,他为什么犹豫?” 项信槿一边夹辣椒一边回答:“他不是在犹豫,他只是想趁着回答我这个问题时,找出手的机会。” “所以我才会把凳子踢翻,抢先出手。”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这么两个人对打,都得这样一番酝酿,费神费脑。 这还是小山村,这若是穿到皇宫里的娘娘,她怕是想躲起来保命,也还是会被其他娘娘给害死吧。 所谓活不过三分钟的那种死炮灰就是她,哪怕有主角光环,也是妥妥的工具人那种。 太难了。 “那锥子真有毒?”项瓷又问。 项信槿顿了一下手:“没有,框他的。” 项瓷头顶有几只乌鸦呱呱呱的叫喊着离去。 项瓷又问:“那谢家人怎么说?” 项家人出动半个村子,救了谢家人,谢里正自是对项信柏他们感激不尽。 只是这个感激也只能嘴上说说,万是拿不出银钱和粮食来感谢。 项家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要粮食,他们需要的不过是让谢家村和其他村,别让蒋红利给利用了才是。 项瓷了解,又问:“那些土匪呢?” 蒋红利和成氏都死了,那些土匪自是不会留下来再攻打他们项家村。 如果那些土匪跑走了,会引来更多人围攻项家村。 可若是说把一两百个土匪都杀了,那不可能吧。 但不杀就得养着,养着就得费粮。 在这个粮食稀缺,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把粮食给他们吃。 大家目光都看向项信槿。 想说两句的项信柏,自动闭上了嘴。 项信槿又添了两口饭,声音清冷:“那些土匪都被我们给伤了。” 他坐回凳子上:“我告诉谢里正,威胁你们的人,我们给你们抓住了,是杀是放那就是你们的事。” “这次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抓了人,我们得了消息才能来救你们。” “若是下次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抓了你们,只是想抢你们的粮,你们全村死了我们也不会知道。” “况且鬼头山上的土匪,一直都是县太爷想剿灭的。” “我说的,谢里正好好考虑一下。” 项信槿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然后我们就走了。” 项瓷听的云里雾里的:“那些土匪怎么样了?” 她没听出个结果来。 夜开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 项信槿顿了顿,轻声道:“蒋红利和成氏是我们杀的,你谢里正只想让我们项家村杀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把土匪都伤了抓了,接下来你要把他们全部杀掉。” “不然,下次你们若是再有事,我们不会帮忙。” “毕竟,没有我们染血,你们手上干净的道理。” “要么一起杀人,要么被别人杀。” 项瓷瞳孔骤然放大,六哥真是太厉害了,这是把整个谢家村都给拖进了血水里。 现在日头虽然异常,但楚国还在,县太爷还在,这律法也就在。 这杀人犯法的事也还存在,哪怕对方是土匪,那也是人。 虽然不会被县太爷抓去砍头什么之类的,但让他们项家村成为杀人村,那定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就把谢家村给拖下水,成为一样的人群,那大家就谁也别嫌弃谁。 项瓷双眸亮晶晶的:“谢里正会把那些土匪都给杀掉?” “会。”项信柏看着项信槿慢吞吞的样子,他急的不得了,“蒋红利他们到了谢家村,抢了谢家村的粮食大吃一顿,还杀了几个谢家人,又打伤了几十个村民。” “这样的深仇大恨,谢里正若是不把那些土匪给杀了,难平民愤。” “小六的话,不过是给谢里正添油加火,让他尽早做决定。” “你当我们为什么来那么晚,当然是要亲眼看到谢里正他们把那些土匪都给杀了,才放心回来。”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哎,如果是她做这事,她可能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把那些土匪给杀了。 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太意外,也太烧脑了。 玩不起。 二丫眼睛亮腾腾的看着项信槿,唇紧抿,却也看得出来,她对六哥很是崇拜。 她此时的心脏跳的很快,热血沸腾的要拿刀,冲出来杀两个土匪。 六哥真威风,对于那些威胁到自己的坏人,就该手起刀落,杀之而后快,绝对不给他们再来的机会。 如果再让她遇到高家人,她定是要抽刀放干他们的血,让他们再也不能用那种恶心嫌弃的眼神看自己。 她低头看向自己瘦弱却满是老茧的双手,她的手是有力气的,可以杀人。 二丫唇角高扬,紧握拳头,松开又合上,合上又松开。 她会努力锻炼保护自己,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绝不给对方再来一次的机会。 二丫兴奋抬头,猛然对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吓的她立即低头,心怦怦直跳。 项信槿淡淡的扫了一眼低头的二丫,唇紧抿,微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不见其面色。 休息前,项瓷找到夜开等人,直白开场:“我想要信仰力。” 第331章 想要信仰力 项瓷的酒壶比以前小了很多,也轻了很多。 她猜想着是自己上次受伤,自己的精气神受损,导致无法维持大酒壶的根本,所以才变小了。 若是用她的话来解释,她是宿主,酒壶是寄生虫。 若是宿主身体不好,寄生虫自然也是不好的。 她受伤了,酒壶变小可以理解。 可万一酒壶变小变轻,灵泉水也少了,或者是到最后直接没了怎么办? 项瓷不敢赌,所以她急需要让酒壶变大,而变大的唯一途径,就是需要信仰力。 这个是经过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验证的。 夜开满脸担忧:“可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项瓷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就是我感觉水流小了,怕甘露水会干枯,所以才想着需要信仰力。” 夜开等人都朝对方望去,眼露担忧。 项瓷见他们这样担心,微笑着安慰他们:“这只是我的猜想,其实一点事也没有,你们不要担心。” 夜开朝项瓷露出一个笑容,宽慰她:“嗯,我懂,我就是在为你想办汉。” 项瓷笑盈盈的:“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我需要信仰力。” 项信槿搓了搓手指:“我想想办法,你们先回去休息。” 有了小六这句话,项瓷便不再担心,拉着面色不太好看的项龄项婉回新房,还安慰她们俩说她没事的话。 待到小七三人进了房之后,项信槿朝夜开项信柏看了一眼,三人朝杂物房走去。 这间杂物房里堆积的全是木柴,满的连门都关不上,所以他们也进不去,只是站在门口。 项信柏检查了一遍,才压低声音:“家人们都没往这边望来,小六,你想到了什么?” 夜开看向项信槿,他和项信柏脑子虽然聪明,但和小六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法比。 许多时候,家里的主意,项信槿出了,他和三柏都会照做。 现在更是关于小七的事,他们更不会马虎。 项信槿面容沉重:“我以前的猜测是准的,小七以命换命救别人,然后她的酒壶救她,她的酒壶想要维持生命,就得需要信仰力。” “而信仰力的来源是救人,这是一个循环。” 项信柏急额头直跳:“这我们都知道,现在问你有什么办法得到信仰力?” 夜开也紧张的看着项信槿,他会帮小七救人,但他不想小七冒险,更不想让小七知道,以命换命的事。 全家人都希望她这样开开心心的长大,不要她天天忧愁。 项信槿眉眼深沉:“救人!” 两个字吐出,项信柏冲他挥了挥拳,咬牙切齿:“这我能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甘露水少了,所以她才需要信仰力?你怎么还能拿她的甘露水去救人?” “那你的好办法呢?”项信槿眼神冷漠,“有失才有得,有进也得出。” 项信柏揪着项信槿的两边腮绑子往两边扯:“你个死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小七就是因为快没了甘露水才想要信仰力,你居然还要让她失去甘露水。”m.33qxs.m 项信槿拍打项信柏的手背,力道大的直接让小三手背见红,龇牙咧嘴的抱怨:“你个狠人。” 充耳不闻的项信槿,揉了揉自己被项信柏捏红的脸颊,看向夜开:“既然从一开始就用了净瓶娘娘的名头,就别浪费掉,这都是已经把基础打出来的。” “更何况还有一尊净瓶娘娘的像和庙宇在这里,会比咱们重新再想办法,效率来的更快。”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两全有时反而得不偿失,你说呢?” 夜开一脸郑重:“我同意。你想怎么做?” “去一趟镇上。”项信槿声音平稳,“镇上现在定是比咱们想像中还要乱,咱们带上甘露水,给他们一些希望,得一些信仰力。” 夜开瞳孔瞪大,张了张嘴没出声。 项信柏却压低声音,满眼不可置信:“项小六,给他们一些希望,然后再让他们失望,这比让他们去死还难受吧?” 他们带着甘露水去到镇上,用甘露水救治那些濒死的百姓,让他们知道这是净瓶娘娘在救他们。 天真无辜的百姓们,得了净瓶娘娘的保佑后,那些想活的百姓们,定是就会对净瓶娘娘感恩,乞求。 只要百姓对净瓶娘娘有乞求,就会有信仰力。 信仰力给到了小七身上,那些乞求的百姓们…… 三人都是聪明人,只一句话就猜到后面的事。 项信槿冷漠的盯着项信柏:“那让小七因为没了信仰力,燃烧生命而死?” 项信柏神色僵住,颤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二选一?”项信槿扔出这三个字。 项信柏先前听到项信槿让蒋红利二选一时,他听着畅快的很。 现在小六居然让自己二选一,他这才明白,这从来就不是选择,而是一条你心知肚明的死路。 不想小七死,就只有死老百姓。 就像蒋红利一样,他做了那么多,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让成氏死。 哪怕明知道成氏最后活不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让成氏活,让自己死。 小七在他们这里也是一样,只要小七不死,管别人去死。 夜开站在那里,好似波澜起伏不大,其实他内里的浪花早已掀飞一层又一层。 他只要小七活,别人的死活,他不管。 项信柏烦燥的挠了挠脖子:“知道了知道了,我只要小七好好活着,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什么时候去?” 项信槿见此,脸上露出满意神色:“休息后起来。” 项信柏想说两句,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来到堂屋,小八小九已经睡了,这两孩子也着实是累了,早早睡着明天才好起来。 项信柏躺下去时,看到项信槿拿着那两本书倒过来倒过去的看,好奇的问:“你想干什么?” “想看看能不能翻开来看看?”项信槿对待书本动作轻柔,“这内外起居注不该全部粘在一起才对,还这么干燥,也没闻着药味……” 项信柏手臂枕着后脑勺,打了一个哈欠:“一个君主的生活日常有什么好看的,什么脑子,好奇那个。” 他踢踢那一头的夜开:“你说是不是?你会好奇一个八岁娃娃每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吗?” 第332章 换点甘露水 夜开把脚缩回来,望着屋顶:“起居注不一定会写早上中午吃了什么。” 项信柏嗤笑:“一个个的装傻充愣,我那是想问一天到晚吃了什么吗。行了,都明白,就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他又打了一个吹欠:“我睡了,小六,看归看,觉也是要睡的,明天又是劳累的一天,养足精神吧。” 夜开想到明天要到镇上,也就说了句让小六早点休息。 项信槿应声后,没有再研究怎么把内外起居注怎么翻开,把书放进他自己的箱子里,盖上,躺下。 对于八百年前的楚国亡国八岁君主的记载,史书上记载的少之又少。 但有一点他清楚的很,夺了楚国王位的那位镇国公,姓林。 西林的林。 野史上记载,镇国公是小君主的外公,也就是外戚,夺位成功后,把这段史记给抹除了。 正史上没记载,野史上却记载的清清楚楚。 现如今,西林和东楚一直都是死对头,经常打仗,且不会和亲缓和两国关系的那种。 哪怕东楚的皇帝再昏君,都不会让公主郡主和亲。 就像他们现在的皇上一样,昏庸无道,喜爱美人,不管理国家,喜欢按着自己性子来,太子位置是他的玩具,又立又废。 虽然人人都骂皇上狗贼,但这个狗皇帝都没有让公主和亲。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祖上传训下来的,与西林死打,绝对不能和亲。 不然,你这个不孝子孙将会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先帝们死前的诅咒,你敢破坏? 项信槿眼睛瞪大,他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因为他的老师。 他老师曾说,杜相每每说起这个时,都感叹现在的东楚国,是不是八百年前的楚国? 八百年前的楚国何其强大,繁荣昌盛。 若是他们生长在那个时代,定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项信槿看到一缕金色阳光,透过瓦片缝隙投射到墙上,正好成一张笑脸。 阳光中的粉尘不停飞舞,倒让这束阳光看起来波光粼粼。 墙上的阳光投注成的笑脸阴影,随着阳光的移动,慢慢拉长,变成一张哭泣的脸。 项信槿的目光也随着哭脸的消失,打了一个吹欠,闭上眼睛。 梦里光怪陆离的世界,荒诞又滑稽,还累着人,好似在梦里和别人打了一整晚的架,起来时腰酸背疼。 项信柏踢踢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项信槿:“哎,怎么回事,昨天做贼去了,一副没睡的样子。” “睡了。”项信槿都懒得把项信柏的脚拨开,“做了个怪梦。” 项信柏乐的不行:“你的怪梦有小七的噩梦累人?” 项信槿一怔,突然笑了:“是的,没有。” “那不就成了。”项信柏继续穿衣服,“那就起来吧,一堆事做。” 刚还在无精打彩的项信槿,瞬间就有了精神,扭扭脖子甩甩手,活动活动让自己有精神。 夜开已收拾好了,正在喊小八小九起来。 小八小九哪怕是家里最小的,也不会赖床,这是从小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一行人起来,外面的太阳还没下去,光亮晃眼。 项信槿掀起黑帘一角,看向远方。 明亮的光芒斩杀在地面上,照的地面都成虚影。 把木板和席子等物收拾好后,家里的男丁便开始训练。 经过蒋红利这波土匪的事之后,项仁州三兄弟练的更勤了。 他们都明白,现在没有保命的本事,不光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家人。 自己强大才能活,才能保住家人。 项瓷觉得自己是起来的很早的人,但她出来后,家人们都已经在锻炼了,赶紧过来锻炼。 吃过早饭后,项瓷给了项信槿三个水囊的灵泉水。 项信柏夜开项信槿三人,带着三个水囊的灵泉水,还有六个大饼,绕山进镇。 项瓷看着远走的三道背影,轻喃:“我是不是不该说那样的话。” “不说我们更担心。”项婉陪在她身边,“你现在不说,等到你昏迷再说,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你想那样?” 项瓷自知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扬起笑脸承认错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项婉笑意温柔:“那就好。” 项瓷笑眯双眼,正要回院里,项信庆急匆匆而来:“小七小七。” “哎,在呢,怎么了?”项瓷看向这个调皮捣蛋的项信庆,“受伤了还乱跑,什么事?” 吊着一只胳膊的项信庆,满不在乎道:“没事,男人不受点伤还怎么叫男人。我找你。” 他压低声音小声问:“你还有甘露水吗?我想这胳膊早点好,好帮着村里打石头做城墙,这样休养多浪费人啊。” 项瓷稀奇的看着项信庆:“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啊,你居然不想着偷懒,却想着做事,真让人没想到。” 项信庆被笑红了脸:“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我只想着要怎么把那些惦记我们粮食的人通勇赶走。” 他压低声音:“成氏的两个孩子没闹,但她娘闹了。”m.33qxs.m 项瓷惊讶不已:“钻子姑姑闹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女儿的错,她闹什么?” 项信庆把项瓷往旁边拉着走了两步,神秘兮兮道:“我无意中听到的,钻子姑姑说咱们把她女儿害死了,她要让钻子爹找里正把仁慈叔的粮食全部给那两个孩子,说她女儿的孩子,她定是要养大。” 项瓷冷笑:“想的倒挺美,没把她赶出去,一是看在她是项家女儿的份上,二是看在那两个是孩子的份上,她倒是敢说这话。” “我看啊,就是什么样的娘有什么样的女儿。” 项信庆连连点头附和项瓷:“对,就是这样。所以,钻子奶奶就骂钻子姑姑,若是还想在咱们村子里好好的活着,就当那个女儿早早的死了。” “如若不然,就让钻子爹把她们给扔出去,然后她才没闹。” 项瓷嗤之以鼻,弄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的人,还总是那么自信十足。 她看着项信庆:“为了得到甘露水,就得了这么一个消息给我?” “嘿嘿。”项信庆嘿笑两声,“如果这个消息不够,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消息,保证你喜欢。” 第333章 一个消息 对于项信庆用消息来换灵泉水的事,项瓷根本就没打算不给他,所以对于他说的消息不是很好奇。 但她还是做出很好奇的样子配合他:“另一个好消息,说来听听。” 项信庆指指后面的大山,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前天打石头的时候,发现了蛇窝。” 项瓷一听蛇,鸡皮疙瘩瞬间起了,嘶了一声,满脸嫌弃。 没有哪个姑娘家的会喜欢蛇,更何况还是一个蛇窝。 光是想想那里面有多少条扭动,滑腻腻的蛇,就已经很可怕了,还别说是见。 项瓷一脸嫌的盯着项信庆:“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抓蛇吃了?” 项信庆得意的挑眉,一脸就是你说的那样。 项瓷远离他半步:“这不算消息,一点也不欢喜,不算。” “可是它们有这么大。”项信庆拇指食指圈起,“这么粗呢。” 项瓷看着他做着有小儿手臂那么粗的圈,很是惊讶:“这倒是真的很粗壮了,抓一条蛇真的可以吃一餐。没毒吗?” 现在这个时候,能找到吃的那真的是净瓶娘娘保佑。 能抓到肉吃,没有哪个人家会拒绝,所以项信庆才说是好消息。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项瓷,就相当于告诉项瓷一个吃肉的方法。 对于现在的大家来说,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但对于小七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项信庆连连摇头:“没毒,就是菜花蛇,连驱蛇药都不用带,我还会骗你?” “我原就想着我发现了这窝蛇,隔个两三天就抓一条回家打打牙祭。” “怎么样,心动吗?” 项瓷推开靠近自己的项信庆,撇嘴:“不心动,也不敢动。甘露水给你,你也别去抓蛇了,小心蛇报复。” 项信庆不在意的笑笑:“那都是老人家怕咱们被毒蛇给咬了才说的,根本就没那回事。不能吃的是爬进家里的蛇,那才是祖先变成蛇回来看我们的,野外的蛇随便吃,都是肉啊。” 项瓷给了他一个白眼:“等着。” 她回房拿了一个竹筒,再打开她的箱子,假装从里面拿甘露水,其实就是用手指头流水进竹筒。 酒壶还是那样大,没变大也没变小。 也不知道开开他们到了镇上的要怎么做? 把竹筒装满灵泉水,项瓷出来后递给项信庆:“给你,省着点用,别乱说话,也别再乱吃东西。” 项信庆接过竹筒,笑眯了眼:“知道了,其实吧,我本来是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的,但和你说了蛇窝之后,我就忘记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项瓷也有过这种情况,所以对于项信庆说的话很是理解:“知道了,不怪你,想起来了再说。” 项信庆这才拎着竹筒满意走了。 其实项信庆的药里是加了灵泉水的,但他还是想亲自到小七这里来讨灵泉水回去多喝点,好让伤好的更快点。 项瓷给桃树浇水,鸡鸭喂食,兔子换水,铲粪便。 这些事做过好多次,再做速度就会快很多。 项瓷把兔子粪便堆到后院墙角根,出来后有小朋友来找彬彬,两人匆匆跑出了家:“跑慢点,别出村。” 彬彬头也没回的应声:“知道了,就在武子家玩一会。” 天天在家做事,确实是要休息下。 项瓷把小簸箕给洗了,立在墙角边沥水,再来珠子洗手,最后来到地道。 地道里,项龄她们还在沿着青铜器的那个方向挖,但再也没有挖出箱子来。 项龄看到她来,扫了她一眼,别过头去:“这里不需要你,我怕你挖出个铜矿来,咱们家就真不用挖地道了。” 项瓷听乐了:“怎么会?我运气没那么好。” “有。”项龄说,“你这是金玉嘴,说什么是什么,别在这里了,出去。” 项瓷见项龄说真的,便不再强求要留在这里动铲子,万一真挖出了个铜矿,她们家就真的没地道了。 当然,若是铜矿还好,就怕把避暑山庄给挖出来了,那才是不知所措。 最最最难过的是挖出那些陪着小君主死掉的某某陪葬坑,那才是吓人。 项瓷越想越觉得后背脊发凉,赶紧远离地道这个邪门的地方,也撇除脑子里不干净的玩意。 院子里,大宝拉着五丫六丫不知跑哪家玩去了。 余氏在逗没睡的小宝,怀孕的石氏坐在旁边,正在搓麻绳。 这种麻绳不是用来做绳子的麻绳,而是把晒干的稻草,一把一把的连接起来,做成手臂那般粗的麻花辫。 这种麻花辫一根就搓成一米八或两米长,根据自家床的大小来搓的。 搓出十几条来,再用大针把这十几条麻花辫,缝合在一起,做成像被子那么大小,垫在床上当垫被。 这样,冬天里床板上垫了这一层稻谷会很厚实,不会那么冷。 其实以前大家都是直接把稻谷铺在上面,不需要搓成麻花辫。 但现在大寒天很冷,有了炕,又怕全家人都不够挤。 就想着搓点麻花辫垫在地上当地毯,到时候大家踩在地上,隔了一层麻花辫,也不至于冻脚。 “呕!” 正在搓麻花辫的石氏,又干呕起来。 她都怀过一个孩子了,自是不会那么矫情,但这次反应大,她呕的难受,半跪在地上,让人看着都难受。 项瓷赶紧端来一杯水给她漱口,又给她端来一杯灵泉水:“大嫂,是甘露水,喝点,看看能不能压一压?” 石氏又接过灵泉水,喝了一口,没压住,又干呕不停。 余氏看着也是心疼,但没有办法:“你这胎的反应,和怀大宝时的反应不一样,怕是个闺女。” 石氏拍拍胸口,附和的笑道:“怕就是个闺女,可真是能折腾。我怀大怀时,从怀到生都没有吐,吃什么都香的很。” 余氏笑眯双眼:“闺女就得让爹娘疼,所以在娘肚子里就让你这个当娘的知道,她是个闺女,让你多疼疼她。” 石氏正想回答,又是一股反胃,呕个不停。 项瓷看着她呕都觉得吓人,坐到余氏面前,苦着脸:“自从大嫂怀孕后,她就没吃过正经饭,都瘦了,这怀孕太难了。” 第334章 女人怀孕反应 “可不是吗。” 余氏轻摇拨浪鼓逗小宝:“女人怀孕生孩子都是苦的。你大嫂怀大宝时,虽然不吐,可是她瘦啊。” 项瓷点头应承,石氏怀大宝时,吃什么都香,可不管她怎么吃,吃多少,她都不胖,还瘦的难看,营养都给到了大宝身上。 这若是再吐,那真是要去了半条命。 生大宝时,石氏差点都没撑过来,因为位置不对。彡彡訁凊 项瓷想着大嫂这一胎的苦难,脱口而出:“不然让大嫂喝一副药打了吧。” 余氏厉喝:“胡说。” 项瓷从来没见过奶奶这样冲自己发脾气,缩了缩肩膀没敢出声。 余氏面容沉下来:“打掉一个孩子,比生一个孩子亏损的还要严重。” 项瓷扭着手指头,低头不敢吭声。 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 她在现代时,她的舞蹈老师怀孕后,一天吐几个小时,然后她就把孩子给打了。 她们那一群学生围在一起讨论过,如果怀孕让自己不舒服,那就不要孩子。 所以她才会在石氏吐成这样时,说出让她打掉孩子的想法。 奶奶喝斥她时,她以为奶奶会说,女人哪有怀孕不受罪的道理。 没有想到奶奶说的却是打掉孩子会比生一个孩子更亏损的话来。 项瓷知觉自己说错了话,才一声不敢吭。 一只略苍老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项瓷顺着手的看向手的主人:“奶奶,我错了。” 看着自责的孙女,听着她暖暖的声音,余氏脸上的厉色全都不见了,叹息一声:“孩子啊,这女人怀孕生孩子养孩子,都是一段磨难。” “这些磨难对于咱们女人来说,躲不掉,避不开,那咱们就要对自己好点。” “如果连自己都不对自己好,那谁来对咱们好。” “打掉一个孩子,身子亏空,又没好的补补,那更亏。” “是药三分毒,万一打的不好,就不能再生了怎么办?” “这世道啊,对咱们女人来说难,不能生的女人,哪怕家财万贯,托生地主家,也是要被婆家嫌弃。” 余氏拍拍项瓷的手背,语气慈祥:“这孩子既然托生在咱们家,是他的福气,也是咱们的福气,万不能再说打掉他的话,他能听到。” 被教训的项瓷,心生感动的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余氏看着被自己吓着的孙女,自责愧疚:“刚才是奶奶不好,不该大声和你说话,奶奶错了。” “没有,奶奶没错,是小七不懂事。”项瓷微红眼,低头,“奶奶对我说的话,我会好好记着的。” 余氏笑的一脸慈祥:“我命好遇到了你爷爷,你托生到了咱们家,又遇到了开开,你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孩子。” “一生顺遂,万事如意!” 项瓷感动不已,奶奶是了是盼望着他们这些小辈,个个都平安,大富大贵。 石氏吐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项瓷忙去把她扶起来坐下:“若是女人怀孕,男人吐那该多好。” “我倒是也想啊。”吐的惨白着脸的石氏,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哪怕不天天吐,让我吐一天休息一天,好好吃顿饭也成。” 项瓷笑了:“这个法子好,就该让男人都尝尝,女人生孩子的苦楚,就该让他们明白,女人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多少男人在自己老婆怀孕时来一句,别人怀孕都没事,就你事多。 多少男人在自己老婆生孩子时来一句,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矫情。 多少男人在自己老婆生了女儿后,痛斥她不会生儿子,却不知道生儿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怎么能骂女人是不下蛋的母鸡呢。 多少男人在自己老婆坐月子时不帮着带孩子,还嫌弃孩子吵闹,与月子里的宝妈吵架,导至结了月子仇。 项瓷每每看到这些视频和评论时,都觉得很愤怒,却无能为力。 现实太现实,现实的让人压抑,所以她从不看家庭伦理剧,因为那演的就是你正在经历,或者是即将经历的生活。 她不想还没到那个阶段,就要去看自己以后要生活的方式。 所以她宁愿看那些不切合实际,天空行马的电视,让自己放松点,幻想点,而不是被压抑的婆媳大战,老公算计老婆,原配大战小三的戏码,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哪怕说她一句幼稚,傻子也成。 石氏和余氏都笑了,都把这句话当成笑话听听,不会有人当真。 项瓷帮着搓麻花辫,搓了十几根时,彬彬回来了,耷拉着一颗脑袋,她笑道:“怎么了这是,玩毛了又吵架了?” 彬彬脚步微顿,扯出一个笑容来:“没玩毛呢,就是玩来玩去都是差不多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我就回来了。” 说完他就回了房,而不是去了地道。 项瓷看着他的背影轻笑:“还说没玩毛,都生气了。” 余氏附和两句:“男孩子都这样,等下就好了。” 差不多时间,崔氏严氏出来做饭,项瓷帮着打下手,这还是可以的。 饭点时间到,除却夜开三人,大家都洗手上桌吃饭。 “呕!” 一道干呕声响起,大家都习惯了,都装做听不到,免得石氏不好意思。 “呕!” 这道干呕声再次响起,大家听的声音有点不一样,寻声望去。 项信松摸着脖子,右手指着盆里腊肉,皱成苦瓜脸:“这肉坏了吗?吃的我反胃。” 说着,他还配合的呕了一声,忙用手捂嘴,匆匆下桌,跑到门口干呕。 吧嗒一声,项瓷夹着的腊肉掉落在桌上,猛的朝石氏望去。 正往嘴里塞腊肉的石氏瞳孔瞪大,满眼不可置信,再看看自己手中筷子伸向的位置,正是蒜台腊肉的盆子。 怎么可能? 崔氏朝往桌子走来的项信松问道:“腊肉没坏,是不是你吃错了什么东西?” “没有。”项信松坐下来,刚要拿起筷子,就皱了皱鼻,还用手做扇,扇了扇风,“就是闻着这味道突然想吐,可我又饿。” 项瓷和石氏相视一眼,均朝余氏望去。 余氏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项瓷,看的项瓷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崔氏抬手摸上项信松的脑门:“还闻着就想吐,是你媳妇怀孕,又不是你怀孕。这脑门也没烫啊,这怎么了?” “小七,你来给你大哥看看他怎么了?” 第335章 大哥代大嫂孕吐 听到崔氏的话,说真的,项瓷心里是虚的。 她扭扭捏捏走到项信松面前给他把脉,手指搭上去时,项瓷还在心中向观世音大士乞求。 吃坏肚子也好,得了风寒也好,千万别让她给大哥诊出个喜脉来就好。 这若是男子诊出个喜脉来,全家都得疯。 手指落实,项瓷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暗地里松了几口气,静下心来,才给项信松把脉。 崔氏见项瓷手指搭在项信松腕上,闭着眼睛憋着气又松气,那样子真是吓死人。 她声音都带着颤:“小七啊,你这是摸着了什么?若是摸不准,咱们让仲子来吧?” 你这样子让娘的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了,吓不得啊。 家里其他人也都静静的看着项瓷,眼里的惊惧也着实是在告诉项瓷,你这样子确实是吓人。 石氏眼睛都红了,抓着项信松的另一只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哪怕是余氏,目光也是带着紧张。 项瓷扯了一个笑容:“娘,你别担心,我再多诊两次,落实一下。” 崔氏呼了一口气:“你别这样笑,更吓人,别笑了。” 项瓷:“……” 好勒,不笑就不笑,她现在也笑不出来。 她如个行医几十年的老者一般,静静的把着他大哥的脉搏。 很好,不是喜脉。 这真让项瓷长舒一口气,脸上笑意真确:“没事,不是喜……可能是天气太热,闻着肉味不舒服,还得让我师父再看看。” 一听说是这样,崔氏也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这闻着肉味不舒服,那就不吃肉,多吃蔬菜,这西红柿蛋花汤就不错。” 项瓷收回手,坐在位置上默不出声,眼眸子却粘在项信松身上,紧张兮兮的。 项信松自是相信项瓷的话,听着他娘的话,应声:“也行,那就喝点蛋花汤。” 他装了一小碗蛋花汤,刚送到嘴边,又是一顿呕。 项瓷瞧此,吓的筷子差点掉地上。 项信松干呕两声,放下碗筷,拍拍胸口,一脸嫌弃拧眉:“这蛋怎么那么腥,闻着都想吐。” 项瓷心虚的赶紧别开目光不敢出声,正好对上石氏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均没出声,又迅速移开目光,尴尬又无奈。 项瓷喝着碗里滴了两滴香油的蛋花汤,在心中念着阿弥陀佛,佛祖勿怪,她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只是乱开玩笑。 但如果他大哥真能代替他大嫂吐一天好一天,那就让他吐着吧,怎么着也得让大嫂吃两口饭,让她养着身子,养着肚子里的小侄女。 项瓷偷偷的朝余氏望去,余氏神神在在的吃着自己的饭,没乱看,也没出声。 这小老太太怪有意思的,她这也是心疼石氏孕吐太辛苦了。 项信松这一顿饭,吃乱七八糟,闻着这个吐,闻着那个想吐。 一顿饭下来,折腾的整个人都没劲了,连口汤都喝不下,就放下碗筷,喝了两口灵泉水。 本是想着顺顺气,结果又吐了。 项信松面色泛白,整个人有气无力,像是被妖精吸走了精气神的书生般,半靠在太师椅里,生无可恋。 项铃医被项信榕给请来了,替项信松把脉后,皱眉:“没吃坏脾胃,也未得风寒,怎生就呕吐不止,倒像是……”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话头。 担忧不已的崔氏,听着这话,连连问道:“倒像是什么?” 项铃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略显局促的石氏,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小七。 他刚才被项信榕请来时,小二说了,小七给大哥诊脉说是没事,若是他说大松像是孕吐,一是打脸小七,二是埋汰自己的医术。 自古就没有男人怀孕呕吐的例子,他却摸出男人像孕吐的脉来,这不是埋汰自己吗? 再看看石氏,她都怀孕了,若是他说大松不好的,石氏怕是担忧,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项铃医微笑道:“倒像是中暑的前兆,让他休息两天。” 这话让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躺在炕上,项瓷心里想着大哥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哥怎么就呕吐了呢? 真的是代替了大嫂孕吐? 这太奇怪了。 想着想着迷糊的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眼睛下面都带着点青色,一夜未睡好。 幸好这个时候,天光微暗,大家看的不是很清楚,不然得多问两句。 忧心了一夜的项瓷,看到精神抖擞在锻炼的大哥,眼睛倏的瞪大:“大哥!” 正在打拳的项信松,抬头看了一眼项瓷,笑的温柔:“起来了?漱口了没有,过来练两手?” “没呢。”项瓷怀惴着惊讶靠近项信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 项信松很不好意思笑笑:“不想。昨天应该是肚子不舒服才会想吐,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等下能多吃两碗饭。” 项瓷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反而皱的更紧。 她记得她当时和大嫂说的是,让大哥帮着吐一天歇一天。 想想这事,这踏马的更可怕。 项瓷心虚的都不敢看她大哥,赶紧走人。 刚洗漱好,就看到石氏冲到旁边呕吐。 端着灵泉水要喝的项瓷,整个人好似被点了穴般僵在那里。 石氏吐完后,拍拍胸口,抬头就和项瓷对上。 一脸菜色的石氏,对项瓷摇了摇头,却笑的很温柔。 那笑容好像是在说,吐的这么辛苦,还是让我来吐吧。 项瓷张了张唇,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看着石氏吐了一天,吐的双脚打摆。 然后又听到她家大哥忧心重重的说:“女人怀孕这么辛苦,怎么不让我们男人代替她们来吐?” 石氏瞬间捂上他的嘴:“不许乱说话,男人还得做事呢,这若是我怀孕你吐,谁来挣钱养家?” 项信松想反驳,余氏淡淡道:“是这个理,想着代她吐,不如好好挣钱,让她少受点苦。” 项信松不敢再反驳,忙应声:“是,奶奶。” 但等到第二天起来后,项瓷没看到项信松在锻炼,而是看到他面壁呕吐。 小八小九一脸担心的说着要不要请仲大哥来的话。 项铃医来了以后,确定以及肯定,项信松没事,但他就是呕吐。 项瓷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不敢看别人,只敢看余氏。 待到项铃医走后,余氏把小八小九等人引走,就把小七曾经说过代替孕吐的事,和项老爷子等人说了。 第336章 两者有所关联 全家人听后目瞪口呆,齐齐望着项瓷。 项信松呕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项瓷:“你说的,呕,成了,呕!” 项瓷低着头扣着手指头:“我当时就是看到大嫂吐的辛苦,就那样一说,我没想到……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项信松抢在全家人前面出声,“吐一天歇一天也挺好。” 他的目光落在石氏身上温柔又心疼:“我前天吐的整个人都要死过去,真的是太难受了。” “这么难受还要让她吐几个月,我心疼她,代替她吐一天歇一天,我愿意。” 石氏眼里含泪,紧抿的唇微微颤抖,脸上却带了笑。 有男人愿意代自己孕吐,她真的是太幸福了。 项信松看向崔氏:“娘,你怀小七的时候,也是吐的难受。” “我记得那时候你同爹爹说,如果爹能替你吐几天,让你好好休息,吃两碗饭,你说你就很开心。” 崔氏怀男娃时,那就像没怀孕的人一样,风风火火的可以做各种农活。 可怀女娃时,那就吐的天昏地暗。 别说做农活,连饭都吃不下,走两步路都差点要跌倒在地,脚软的都不是自己的。 当时看到好手好脚,吃嘛嘛香的项仁州,她就在大儿子面前说了这么一嘴。 没有想到大儿子还记到现在。 现在听着大儿子讨好的语气,崔氏剐了他一眼:“你这死小子,自己死小心眼,还想攀扯你老娘,你愿意替她吐就吐呗,别扯我,我才不掺和你们小夫妻俩的事。” 项信松憨憨的笑了:“我那不是怕娘担心会心吐的难受,还要让我多代会心吐两天吗?可我只想吐一天隔一天,怕吐多了腿软的不会走路,瘦了让娘担心。” 崔氏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你这傻小子今天嘴怎么这么甜,还扯这些。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小夫妻的事,我才不会管,累不死我啊。” 有了娘的这句话,项信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娘知道后,心里对会心不高兴,然后给脸色她看。 虽然娘以前没给过会心脸色看,但还是担心。 石氏红着眼笑了,孕吐的难受有个男人替你吐一天,这简直是太幸福了。 如此这件事就在家里过了明路,大家知晓就不必再担心项信松是生病了,再要请项铃医过来。 “小七!” 正啃着馒头的项瓷,听到爷爷的声音,忙抬头:“在。” 项老爷子把酱菜夹在馒头里:“我记得上次的野猪,是你拿着砍柴刀掉落在野猪脖子里,然后把它杀死的,对不对?” 项瓷回想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是。” 项老爷子看着项瓷踌躇良久:“那你想想,上次野猪事件和你大哥孕吐之间有什么联系?” 项瓷怔了一下,项婉凑过来,低声解释:“爷爷的意思是让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一语成真的?” 一件事是碰巧,两件事那就得好好想想,这里面有什么关联词。 项瓷恍然大悟,努力回想野猪事件,和这次孕吐事件。 关联词还没想上,她悄悄的问项婉:“你也觉得我说什么成什么吗?” “有总比没有的强。”项婉低声道,“比如你若是说让太阳消失的……我是说,你说让太阳不那么热的话,你想想是不是?” 若是太阳不那么热,恢复到原样,大家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 项瓷耳朵听着这话,脑子里想着开开他们在镇上求信仰力的事,她脱口而出:“我想要的信仰力还没来……” 话未说完,她捂住嘴,眼珠子乱转,傻笑两声把手放开:“开开和三哥六哥一路顺风顺水,我的信仰力也会多多。” 项婉瞧着她这可样笑,忍不住笑出声:“会的。” 项瓷松了一口气:“我好好想想。” 她每天要说很多话,祈愿的话她也说了,可并不是她说了就会成真。 但有些事却是能成真,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她还没发现的事,她得做实验。 于是这一天,项瓷就在房间里,拿着笔墨在做实验。 说些事,然后看看她能不能成真。 但很可惜,写了几张纸的关联字,不管是在心中乞求的,还是说出口的祈愿,一件事都没成。 她低喃:“难不成这件事还得靠运气,一下灵一下不灵?” 想不通的她,打算去村里走走,让自己不要憋的慌。 她正掀起帘子,看到彬彬慌里慌张整理衣服,项瓷好奇的问:“你干什么呢?” 她住在新房里,走几步后就是堂屋,彬彬和夜开他们就是住在堂屋里,他们放衣服的箱子沿着墙角放,好给他们放衣服。 刚才彬彬就是从箱子里翻找东西,又扯衣服,慌张的很。 彬彬一脸慌张恐惧,却强装镇定:“没啊,我要去找武子玩。” 项瓷看着慌忙跑走的彬彬,轻喃道:“找武子玩?找了几天武子玩,武子哪有你这么忧闲?” 她走出堂屋来院里,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余氏和小宝都不在,也许是去别家串门了。 现在虽然白天黑夜颠倒了,但这日子还是照着以前的样子过的,所以这串门也是一样串。 只不过大家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的空闲。 可是上了年纪的人,和一些牙牙学语的孩子,还是一样可以串门。 项瓷走出篱笆院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彬彬该不会是藏粮给洪氏了吧?” 她回忆这几天彬彬的情况,以前不怎么喜欢吃馒头的他,这几天确实是顿顿吃馒头。 还总是扯衣服,现在想想,不就是彬彬的衣服里藏了东西吗? 项瓷犹豫后还是去地道找项龄,把她的猜想说了:“前几天武子来找他,后来彬彬每天都要在饭后跑出去一趟,还慌里慌张的,你觉得会不会是你娘和他有了联系?” 项龄黑沉着脸,大步来到堂屋,一把掀开彬彬的箱子,扯开上面几层衣服,看到下方压着半个馒头。 项瓷微惊,忙又说道:“也许只是送馒头,没有其他的,你别想多了。” 项龄大步朝外走,冷哼:“如果只是她自己我不会说什么,但有洪家这一大家子烂人,她就不可能只要半个馒头。” 项瓷看到项龄提起墙上的砍柴刀,心一慌,忙跟上她。 第337章 洪氏 项信彬摸着藏在怀里的半个馒头,急匆匆出家门,朝大山脚下跑。 这里全都是打石头挑石头的村民,大家都忙的很,彼此打个照面都只是微点头,不出声,没那闲功夫聊。 项信彬到了这里,不再匆忙的跑,而是闲逛那样转着。 待到没人注意到他,他就逛到了山脚下的那道缺口旁。 项家村的城墙,除了大山脚下还没围起来,其它地方都围了起来。 两堵城墙还没有接起来,两边自是留有缺口,人往那里一钻,就能钻出项家村。 项信彬靠在缺口处四处张望,见没人往这里望来,身子一矮,钻出城墙。 出了城墙,就好似放飞的大白鹅一般,扑腾着翅膀往前冲。 项信彬脸上带着笑,跑的摔了一跤也没在意,爬起就朝前跑。 一直跑到有石头立着的小山洞,他才矮着身子钻进去,轻声呼唤:“娘。” “我的儿啊。”里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妇人自里面爬出来,扑向项信彬,“你可来了,娘好饿啊,带吃的了吗?” 项信彬脸上带笑,自怀里掏出半个馒头递给她:“带了。” 洪氏看着项信彬手里的半个馒头,先前带笑的面容倏的沉下来:“你又只带半个馒头来?你就不能少吃半个馒头,给我一整个馒头?” 项信彬脸上笑意不变:“娘,现在口粮不易,家里每个人都只得半个馒头,这是我省下来给你的。” 洪氏劈手把彬彬手里的馒头抢走,狠狠的咬了一口,梗着脖子狼吞虎咽的狂吃。 只有半个馒头,又在这种饿极了的情况下,三四口就没了。 洪氏吃完馒头,拍了一下项信彬,指指自己的嘴。 项信彬解下腰间竹筒,给洪氏倒水进嘴,而后就拿开了。 洪氏就着水把馒头给吞下,握拳捶打自己胸口,伸着脖子把那一团馒头给吞下去,顺了顺胸口才缓过来。 小山洞燃烧一小堆柴火,点点昏黄的光芒,照亮这个低矮却略深的小山洞。 这样的小山洞一般都是村里的小孩子们玩躲猫猫时挖的,不玩了这种小山洞就留在了这里。 洪氏终于舒畅了两分,一巴掌拍在项信彬背上,凶神恶煞的低吼:“亏得老娘对你那么好,你却只给我半个馒头。” “那老项家是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你若是说要两个馒头,那老虔婆还能不给你?” “定是项龄那个黑心肝短命鬼不让你拿给我吃……” “娘!” 软而用力的声音打断洪氏的话:“我没告诉姐姐你在这里。” 洪氏愣了下,随后笑眉飞色舞,一把抱住项信彬:“我的儿还是最疼娘的,我还以为你会告诉那短命鬼呢,没想到你真没告诉她。” “娘和你说,若不是那短命鬼……” 项信彬挣开她,一脸正色:“娘,你别那样喊姐姐,她是你亲闺女。” “我呸!”洪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含凶光,“亲生的能打她舅舅,能打她表哥,她定是大山上的妖邪,我得找个机会把她架在火上烧死。” “娘!” 刚才软软的声音,突然厉凌起来:“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再带馒头给你吃。” 洪氏被吼的怔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项信彬,良久,她握拳捶打他:“你个小没良心的,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养着你,你却和娘这样生份,还帮旁人,你让我死了算了,反正你舅舅他们也不要我了。” 自从侄子被废,哥哥们被打断腿,他们全家在洪家村丢尽了脸面后,他们就把一切的错都怪罪在她的头上。 她伏低做小,做家里的所有事,像个丫鬟般侍候他们。 可是他们呢,却把她当奴隶一样使唤,稍微不顺心,就对她拳打脚踢,说她生了一个好女儿,专门克他们洪家人。 先前还能承受拳打脚踢,毕竟她做着饭菜,她还有几口吃的。 后来太阳变成了火球,白天不能出门,田地里不能作业,大家就慌了。 种不了粮食,他们定是要饿死的。 于是,家家户户都搂着粮食,防着左邻右舍,个个凶神恶煞。 水井快干时,洪里正说要大家凑粮食打井,但没有一户愿意。 现在的粮食都不够吃,怎么还能凑出去打井,便宜别人。 再说这水井,干又不是干他们一家,而是全村,自己没水喝,别人家也没水喝。 后来水井完全干的时候,村里就乱了起来。 小满家囤了水,被大壮家抢了。 大壮家喝了两口水,又被牛头家给抢了。 抢水的时候顺带着抢粮食,然后大家打成一团。 伤了不会治,只得拖,拖着拖着人就没了。 以前死了人还要请人帮着办丧,挖坑埋葬。 现在死了人,就在屋后挖地,用件死者的衣服盖着死者脸,丢进坑中填上土就完事。 毕竟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太黑不能走太远,还得护着家里的粮食和水,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专门去到地里挖坑埋人。 整个洪家村乱糟糟的,村民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 胆大的去抢隔壁村,结果被打伤打残打死,他们就不敢再去了,只在自己村里横行霸道,你抢我我杀你。 洪里正嗓子都喊劈了,迎来的却是菜刀,他就不敢再管了,带着家人抵着大门,缩在家里。 缩在家里代表着有粮有水,洪里正家首当其冲被村民们劈开,抢走了粮食和水。 好在那些村民只是抢粮抢水,见洪里正他们求饶,就没有杀人。彡彡訁凊 没粮没水的洪里正,还有他的一家人,在第二晚上不见了。 洪氏知道后,胆颤的不得了,她不知道洪里正一家是被人杀了,还是他们自己逃了。 这个时候逃能逃去哪里,定是被村民们给杀了。 这个猜测把洪氏吓的不得了,思前想后,她觉得她得回项家村。 那里有最喜欢她的男人,还有她的儿子,她一定能安全的活下来。 她趁夜黑,摸走洪家最后的余粮,带着一身伤,小心而又狼狈的爬出地狱洪家村。 第338章 彬彬遇险 从洪家村到项家村要翻过一座山,白天尚且一走,这大晚上的她可不敢。 她在山边缘躲了两天,把从洪家带来的口粮吃完以后,忍受不了饥饿,趁着天微亮,一口气冲进林子里狂奔。 林子很寂,除了她踩在树枝上发出啪嗒的声音外,就是她的心跳声,她的喘气声。 她总觉得她老娘哭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总觉得洪家村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在身后追着她。 她不敢回头,只敢一直往前跑。 可以说她运气好,她跑跑停停两个时辰,居然都没有遇到野兽,反而让她看到了项家村。 曾经在她眼里矮小贫穷的项家村,现在却被高大巍峨的石墙给围了,她当即欢喜的跳脚,欣喜若狂。 抵着门都知道对方家里有吃的,这做了这么高大的石墙,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里面有很多粮食。 洪氏顺着石墙就要摸进项家村,在看到有巡逻队的人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若是巡逻队的人发现了她,一定会告诉里正,然后那个老不死的就会再次把自己赶出去。 自己就再也见不到永哥,见不到儿子了。 于是,洪氏躲在小山洞中,忍着饥饿,时时的观察着,想找到永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和彬彬玩的最好的武子。 她让武子带信给彬彬,让他出来见自己。 彬彬来了。 可彬彬却被项家人给教坏了,居然只给自己半个馒头! 洪氏想着近段时间的遭遇,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你爷爷把你舅舅的腿给打断了,你舅舅可怜的紧,可想着你,你舅舅还是忍着这口气没来找你爷爷麻烦。” “我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舅舅怨恨你爷爷,就替你爹赎罪,好好照顾你舅舅。” “可这天老爷真是没长脑子,突然间让太阳这么大,田地里没有吃食,你舅舅就不让我待了。” “说什么我留在那里就是为了浪费他们家粮食,好让你们好好活着。” 洪氏边哭边抹眼泪,本就脏乱的脸上,现在被泪水冲刷,东一条西一条,狼狈又难看:“你舅舅就把我给赶出来了。儿啊,你是不知道,娘为了见到你,独自穿过那片树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项信彬听着她这前矛盾的话,他紧抿唇不出声,他知道娘亲说的是假的。 可话再是假的,眼前这个女人都是自己的娘亲,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装傻充愣。 洪氏翘着兰花指抹眼泪,用的还是在项家村的那一套,若是以前,那定是美极了,像妖精摄魂。 可现在此般此情此景,再配上她的瘦弱和脏乱,真就是做作的让人不忍直视。 项信彬不嫌弃自家娘亲的脏乱,只是心疼她,心又软了:“娘,你在这里好好的,我会每天都带半个馒头给你。” 洪氏猛的抓着他双臂,眼中含了凶光:“为什么是半个馒头?你真被那个姓白的给带坏了,你只认她不认我了吗?我才是你亲娘。” 项信彬忍着肩膀上的疼,扯出一个笑容:“娘,你是我亲娘……” “那你就把我接回家。”洪氏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赤红着双眸死死的瞪着他,“若是没有我,你怎么能吃香的喝辣的,你竟然不管我?” 项信彬被掐痛了,他小小的挣扎着:“没有,娘,我没有不管你。” “把我接回家,把姓白的赶出去。”洪氏目眦欲裂,前后摇晃项信彬,一幅生吞人肉的凶恶表情,“你个短命鬼,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项信彬听到‘短命鬼’三个字,就知晓事情不对劲,他奋力挣扎着:“娘,我是彬彬……” 原本是掐着项信彬手臂的洪氏,听着这话,情绪激动,双手直接掐在项信彬脖子上,笑的渗人又嗜血:“项龄,你是妖怪,你不是我女儿,我要掐死你。” 项信彬天天都跟着家里人锻炼,力气是有的,遇到这种锁喉的情况也学过。 他见洪氏不对劲,不再忍让,大拇指钻入洪氏掐着自己的掌心中,抓着她的小尾指反拧,扣开一点点距离。 只要扣开一点距离,就成功了一半。 待到整只手都钻进洪氏和自己脖子的空隙中,抓着洪氏的大拇指往下按,痛的洪氏叫唤着松手。 脖子上的枷锁一松,得到自由的项信彬赶紧后退,看着凶狠盯着自己的洪氏,惊恐道:“娘,我是彬彬。” 他娘神智不清,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项信彬不敢再停留,他娘已经疯魔了,自己小人力量小的,留在这里只会被娘亲当成姐姐给掐死。 他得回去找爹爹,让他来制止疯魔的娘亲,然后再拿点甘露水给她喝。 七姐的甘露水已经停了一个多月,三哥六哥开心为了信仰力,四天前去了镇上,到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的甘露水,每人每天一小杯,还要给鸡鸭兔子鱼儿蔬菜们喝,这甘露水着实紧缺的很。 所以,他就没有把甘露水带出来,而是带的深井水。 他想着,待到和娘亲谈妥后,再和爹爹姐姐谈谈,然后他们再一起向爷爷求情,让他娘进入项家村。 娘已经被休弃了,不可能回他们家,但可以回项家村。 就像项家村的其他村民们来投靠的亲戚一样养着,他和爹爹姐姐三个人,每人省几口粮,就能让他娘安稳的活着。 他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还没实行,主要是这几天娘总是骂姐姐,骂爷爷,骂项家人。 把项家人从上骂到下的娘亲,怎么可能告诉爹和姐姐,所以就想着自己先饿一饿她,让她听话点再和家人说。 哪里就想到,这事情就出乎了意料,完全失控后让娘亲疯魔了。 看着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的洪氏,项信彬不敢停留,转身就朝洞口跑。 他得把这事告诉姐姐。 突然,脑袋一疼,项信彬怔了下,随后就感觉有什么暖暖的东西,顺着脖子往下流。 “嘿嘿。”身后传来两声让他毛骨耸然的笑。 项信彬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他只想跑,却发现自己抬不起腿。 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脑袋上传来,眼前一片红色。 项信彬瞳孔陡然瞪大,脑袋上又传来一阵刺痛。 他连声惊呼都没喊出来,整个人朝前栽去。 一双手把他翻转过来,他看到自家娘亲,抓着他的手腕往小山洞里拖,嘿嘿的笑着:“好个小猪崽子,烤着吃最香了。” 第339章 借眼找人 项瓷跟在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项龄身后,心慌慌的:“五姐,彬彬是她儿子,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对彬彬怎么样的,是不是?” “便何况,彬彬这几天都拿馒头给她吃,她为了这一口吃的,她也不会对彬彬怎么样,你放心吧。” 项瓷劝项龄放心,她自己却不放心,洪氏那种人,脑子不清楚又爱作,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不用脑子想的事来。 三叔这段时间被白春桃管的不能单独出门,更不会让他见洪氏,这段时间乖巧听话的很,跟着两哥哥上山打石做城墙,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 其实三叔秉性不坏,就是没被人教好,现在有白春桃夜夜提命点着他,他哪里敢不听话。 只要不让他见着洪巧兰就成,若是见着了,谁也不知道三叔又会怎么脑子不清楚。 还有彬彬,这孩子平时不多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他被小五教着,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洪氏若是真来了,她不会找项龄,只会找彬彬。 彬彬被她当成眼珠子疼,他对洪氏这个娘也是很亲的,省下自己的口粮给洪氏吃,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希望洪氏不绑架彬彬引项龄出去。 毕竟上一次洪氏就做过,用彬彬引项龄出去,然后想让洪英俊对自己用强的事发生。 项瓷胡思乱想着,脚下跑的飞快,才能跟上项龄。 两人急匆匆出村,往村后大山奔去。 洪氏若是来找彬彬,见面的地方只能是大山,村里其它地方都被围了起来,她进不来,那就只能是彬彬出去见她。 大山脚下来来往往的都是打石头的项家村民,并没有看到项信彬。 项瓷急切的抓着一位村民问:“等一下,我想问下,你看到彬彬没有?” “没看到。”那位村民回答。 项瓷又拉了两位村民,都说没看到项信彬。 她正打算要用眼睛看看彬彬在哪里时,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彬彬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睫毛轻颤,眼里散发着恐惧,惊恐的看着前方,嘴里轻喊着:“不要,不要。” 他双手无力,却努力支撑身体反翻过来,在地上爬行。 脑袋上的血滴嗒掉落下来,在画面中看的很清晰。 彬彬咬牙痛苦的爬了两步,整个身体突然往后退,好似有妖怪抓着他的腿,把他拖回了地洞。 项瓷心猛然收紧,不敢发出声音,若是发出声音,画面就会消失,这是她验证后得出来的结论。 彬彬被按在地上,白晰的脸蛋现在脏乱的和地面贴在一起,狼狈又无助。 “终于抢到了一头小猪崽子,让他们去死吧,我可是要自己躲起来吃。” 此声音一出,项瓷睫毛轻颤,是洪氏的声音。 难不成她抢到的小猪崽,是让彬彬替她抢的,然后才让彬彬受了伤。 项瓷没有往下想,她努力睁着眼看着画面,不敢眨眼,怕画面消失后,她还没有看到彬彬在哪里。 彬彬流了那么多血,可得早点找到他,好给他包扎止血。 洪氏出现在画面中,她嘿嘿的笑着拿起一根藤蔓朝彬彬走去,笑的面容扭曲着:“小猪崽子,我捆着你的手脚,把你吊在火上烤,香喷喷的。” “我永哥以前可是带我去镇上吃烧乳猪的人,香的很啊,我一直惦记着这口吃的呢。” 项瓷微怔后恍然大悟,急切喊道:“项龄!” 话落,眼前画面消失不见,最后一眼,项瓷看到彬彬绝望无助含泪的眸子。 项龄刚才看到小七不动,睁着眼睛看向前方,就知晓她在看事,并没有打扰她。 听到小七急切的声音,她忙应声:“彬彬在哪里?” “她要把彬彬当乳猪烤来吃。”项瓷急的额头直冒汗,“我刚才没看到彬彬在哪里,我现在再看。” 她刚才看到的是自然预知画面,而不是她强求的预知画面。 现在彬彬有难,她不可能不用她的能力。 项龄双眸猛然掀起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杀意,眉头叠起,唇紧抿。 项瓷心里想着彬彬,闭眼再睁眼,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洪氏正在捆扎彬彬,她身后燃起的柴火堆,雄雄燃烧着,摇曳的火光在山洞里,如同妖魔鬼怪般乱舞。 项瓷借着彬彬的目光看着这个山洞,好在挣扎时彬彬的目光不只是在看洪氏,也在看其它地方。 彬彬这是在想办法逃走,他没有坐以待毙,他也没有愚笨的任由他娘亲烧烤她。 彬彬咬了一口洪氏,洪氏吃痛放开他,彬彬脚蹬在石头上,借力后滑远离火堆,翻转身体。 人在逃生时,都会第一时间寻找出口。 彬彬就这翻转身体瞬间,项瓷看到了洞口:“在一个小山洞里,洞口有一块看不到顶的石头,延伸洞口那一处是个尖锐的石头。” “洞肚不大,但洞很长,看着有七八米……” 项瓷说着她看到的,项龄就已朝缺口跑去:“我知道是哪里。” 知道是哪里就好办,就怕连地方都不知道,那真是想救都救不了。 项瓷不敢眨眼,眼前画面还在,听到项龄跑了,她也跟着跑。 长时间睁眼,眼睛酸涩疼痛,项瓷也不敢眨眼。 明知道项龄会救到彬彬,可她还是想看着彬彬没事才好。 画面中的洪氏把捆扎好的彬彬,再次朝火堆旁拖:“你是我抢来的,你跑不掉。” 项瓷心急如焚,只能看不能伸手去救彬彬。 眼睛已经到了极限,项瓷终是受不住的眨了眼。 画面消失,酸痛的眼睛也流泪不止。 项瓷抹掉眼泪,紧跟在项龄身后,见她冲进一个小山洞,她也冲了进去,欣喜不已,彬彬得救了。 她正高兴,眼前一阵阵眩晕,腿脚无力。 哦嚯,能力消耗太多,没有食物吃的她要开始变身晕倒了。 好吧,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况且有项龄在身边,她晕倒在地也不怕,五姐会保护好她。 再说还是晕倒在山洞里,五姐看着呢。 有了经验,也有了心里建设,所以项瓷没有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而是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先睡一觉,等五姐把她背回去后,再喂点灵泉水,她又是生龙活虎的女汉子。 完美! 第340章 杀母 项龄冲进小山洞,看到洪氏像拖树枝一样拖着捆绑好的彬彬,朝柴火堆靠近。 她怒火冲天扑过去,用力推开洪氏,砍断彬彬身上的树藤:“彬彬。” 项龄心疼的给他擦脸上的血,并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来了,不怕。” 被血挡住的视线,终于清明了,项信彬看着关心急切的项龄,颤抖着唇轻喊:“姐!”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可项龄还是听到了,更是心疼:“没事,我带你回家……” “又来了一只小猪崽子。” 身后传来洪氏疯魔的声音,项龄心一颤,猛然回头,手中砍柴刀也砍了过去。 洪氏手里的石头被砍柴刀劈碎,她怔在原地,喃喃道:“这头小猪崽子还挺凶猛。” 项信彬抓着扯项龄的手:“姐,娘她疯了,你别理她,咱们快走吧。” 他想带娘走的,可娘现在这个疯魔的样子,他带不走,姐姐也不会同意他带,那就不带吧。 更何况,娘伤了自己,若是真把她带回了项家村,爷爷定是要杀了她的。 让她在这里,至少她还活着,那就让她在这里活自生自灭吧。 项龄看着疯魔的洪氏,如月下寒江般的眼里透着凛寒,手里的砍柴刀动了动。 项信彬忙抓紧她的手,低声乞求:“姐,不要,她是咱们的亲娘,你若是杀了她,会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受油锅煎炸,永世不得超生的。” “就让她这样吧。” 项龄握着砍柴刀的手再次紧了紧,冷峭的双眸里杀意慢慢退散。 项信彬看不懂杀意,但他能感觉到姐姐的戾气没那么重了,他轻呼一口气。 项龄起身,把砍柴刀立在洞壁旁,矮身捞起项信彬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你拿着砍柴刀。” 刀是现在很重要的工具,哪怕家里有铜刀,也不能丢掉。 项信彬微点头,正要伸手去拿刀,一只手比他更快,抢走立在洞壁旁的砍柴刀。 抢到砍柴刀的洪氏,指着项龄和项信彬,嘿嘿的笑了:“两头小猪崽子,嘿嘿,好吃的小乳猪,你们今天是跑不掉的。” 项信彬不忍看这样疯魔的洪氏,别开头:“姐,别理她,我们走吧……小心。” 项龄哪怕抱着项信彬,也注意洪氏,在她拿着砍柴刀冲过来时,她咬牙踹了洪氏一脚。 洪氏被踹飞,手里的砍柴刀却紧握着。 人在危险的时候,哪怕疯魔,她也懂得手上的东西是好的。 洪氏惨叫着爬起来,嘴里哇哇的乱骂着,突然眼睛定住了。 项龄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才看到山洞口躺着一个人。 她瞳孔骤然缩紧。 项信彬也看到了洞口躺着的人,惊愕道:“七姐!” 七姐的能力,家里人都知道。 定是七姐感知自己有了危险才动用了能力,然后因为没有食物补充能量晕倒了。 项龄心头焦虑,抱着项信彬快步朝项瓷奔去。 刚才小七摔倒,她都没听到声音。 要不然,她定是不会把洪氏朝洞口方向踢。 爬起来的洪氏,已经抓着砍柴刀朝项瓷砍,高兴大喊:“嘿嘿,又有一头小猪崽子。” 项龄瞳孔陡然放大,下意识把脚下的石子朝洪氏踢去。 她和小七的距离有四五米远,就算没抱着小八,她也救不了小七,更何况此时她还抱着小八。 就算她把小八放下,也不能在第一时间救小八,只能阻止,耽误一点时间,她才好去救小七。 小石子砸在洪氏身上,让高举着砍柴刀的她怔了怔,一时没了动作。 项龄迅速冲过去,一脚把洪氏踢翻,让她远离小七,再把彬彬放在地上,冲到洪氏面前,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砍柴刀。 她夺砍柴刀时很轻松,这让项龄很讶异,可她没想那么多。 她用砍柴刀指着怔愣的洪氏,声音卷着万年冰寒:“从此以后,我们母女情份到此结……” 话未落,洪氏突然朝前扑来,砍柴刀噗嗤刺入洪氏脖子。 鲜血顺着砍柴刀流向项龄握着刀的手,染红她的手指,染湿她的青蓝布衣。 砍柴刀上的血,嘀嗒嘀嗒往下掉。 洪氏鼓着一双眼睛,张着呕血的嘴,死死的盯着惊愕呆愣的项龄。 项龄吓呆了。 项信彬也吓呆了。 洪氏面容扭曲着,恨意滔天的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心。 她张着嘴,发着嗬嗬之声,配上她现在的表情,直叫人看的头皮发麻,夜里做噩梦。 不知哪来的力,洪氏猛然抬手抓到项龄的脸,手指头微动,想要扣掉项龄的眼睛,奈何手无力,只在项龄脸上留下五道手血印。 洪氏的手猛然垂下,鼓着眼睛张着嘴,带着满腔恨意,死不瞑目。 都说死沉死沉,这人死后,她的身体就好像比生前重了两倍不止一样。 洪氏就是如此,砍柴刀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尽数朝项龄身上扑去。 项龄没有接住她,任由洪氏沉重的身体,扑到自己身上来,齐齐摔倒在地。 这时,项龄才看到洪氏背上扎着一块石子。 那是她先前踢的石子,不是打在洪氏背上,而是扎进了洪氏的背里,才会在她抢夺洪氏手里的砍柴刀那么顺利。 洪氏也不是故意扑到她的砍柴刀上,而是因为背部的疼痛,让她颤了下朝前扑来。 正好扑到砍柴刀上,送了性命。 小山洞寂静无声,一切都归于平静。 项信彬看着娘亲带着满脸的恨意,扑在姐姐身上,他哆嗦着唇喊:“姐!” 定定的和洪氏面对面的项龄,眼睛瞪大,完全没了神。 项信彬发颤的声音加大:“姐姐!项龄!” 项龄没应声,她瞪大的眼里,倒映着洪氏狰狞又带着恨意的血脸。 洪氏的眼睛已涨红,死死的盯着项龄,势要把她拽下地狱,陪她一起过入恶鬼道。 “项龄!” 项信彬见喊不着姐姐,他忍着脑袋上的疼痛,爬行到项龄身边,哭喊:“姐姐,姐姐……” 一声声颤抖的哭泣声,终于惊醒好似进入混沌中的项龄。 她眨了眨眼,在彬彬再次喊她姐姐时,她转动眼珠子看向彬彬:“嗯,我在。” 第341章 被折断脖颈的天鹅 项龄听到项信彬的呼喊,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安抚他,让他不要害怕。 满脸血迹的项信彬,伸出瑟瑟发抖的手,去推项龄身趴着的洪氏,眼泪止不住。 项龄也颤抖着双手去推洪氏,眼里没有泪,平静的如一汪枯井。 洪氏被推下去,项龄的上衣全都湿了,不是水,是洪氏的血。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血,久久没动作。 直到有双手拉着她冰凉的手,她才抬头看向彬彬:“没事,咱们回家。” 泪流满面的彬彬没出声,只点头。 他好害怕,可他不敢说自己好害怕,因为姐姐看起来比他更害怕。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偷拿馒头给娘亲吃,就不会让娘亲有机会伤到自己,姐姐也就不会追来。 那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 姐姐……真的对不起。 项龄把地上的项瓷抱在怀里,对项信彬说道:“过来,趴到我背上。” 项信彬看着姐姐怀里的七姐,摇头拒绝:“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不论姐姐要送谁先回去,都要丢下另一个人。 姐姐不想丢下他,也不会丢下七姐,所以选择把两个人一起带回去。 他不想姐姐劳累,只得自己走。 项龄声音淡淡的:“早点回去早点治疗,小七等不了太久。” 项信彬听此,不敢耽搁七姐的治疗,这才爬到项龄背上,圈住她的脖子,小声问:“我重吗?” “不重。”项龄声音无波澜,“抓好。” 项龄的力气很大,但抱一个人,背一个人,还是有点艰难。 可她没有抛下任何一个人,也没听说话声都无力的项信彬的话,让他下来自己走。 她咬牙把两人背到缺口处,喊村民们来帮忙。 村民听到呼喊声,忙奔到缺口处,看到来人是项龄三人,赶紧帮忙。 项龄身上的血,项信彬脑袋上的血,昏迷的项瓷,都让村民们惊骇不已。 有村民们要背项龄,她却拒绝了。 众人一路小跑回到项家小院,三人的惨状吓的崔氏尖叫一声,赶紧拿出灵泉水喂三人喝。 项瓷喝了灵泉水就被送回了房。 项信彬在被崔氏止血包扎伤口时说了一句:“我娘她疯魔了。” 崔氏内心惊骇,手上动作不停,安抚他两句,待到包扎好后送他回家让他休息。 惊吓又好奇的家人们,这才问清醒的项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龄面容清冷的和项信槿有得一比,没有拐弯摸角,直接说道:“我娘死了,我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哗然,看项龄的眼神都带着一抹恐惧。 “什么你杀的,别乱说话。”一道凌厉的声音插进来,“这种时候她没活路,撞死在你刀下,让你心怀愧疚,让你被人指责的没有活路同她陪葬。” “你怎么还随了她的意,让她拖着你下地狱。” 这话让刚才哗然的村民们,齐齐朝说话的人望去。 项龄也朝来人望去,嘴微张,奶奶二字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余氏走到项龄面前,满眼慈悲:“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你把她当亲娘,她却没把你当女儿,这些年来她是怎么对你的,咱们全村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项龄双眸眨了眨,垂下头颅,像一只被折断脖颈的天鹅,悲凉凄惨。 余氏瞧着这样的孙女,心中恨不得把洪氏拉出来鞭尸。 事情是什么样她不清楚,但就洪氏那性子,定是想拉着小五一起下地狱。 当初都怪自己太心软,随了让小儿子娶那女人的意,却没有想到差点逼死小五。 余氏看向恍然大悟的村民们:“小五是你们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知道,苦了我家小五。” 村民齐齐点头说是,洪氏对小五怎么样,他们都知道。 当初为了彬彬,里正一家才容忍洪氏还在洪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里正家突然就休了洪氏,然后迅速让项仁永娶了凶悍的白春桃。 “洪氏看到咱们村有城墙,一定是后悔了想回来,小五不同意,她才会对小五动手。” “我觉得也是,小五一定不会同意她回来,洪氏活不下去了,就想拖着小五一起死。” “这做娘的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狠心还不是因为小五不听她的,我可是听说,洪氏怀小五时,梦到了金龙,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将来要当大官的儿子,可惜生出来的是个女儿。” “这个我也知道……” 余氏见大家都相信了自己说的话,给了崔氏严氏一个眼神,妯娌俩便把村民们给劝走了。 此时,项老爷子他们回来了。 项仁永一听洪氏被项龄杀了,猛的朝项龄望去。 项龄站在那里好似乘凉的人一般,淡然又娴雅,却又难让人忽略她身上的悲凉。 项仁永眼睛红了,哆嗦着唇,拖着千金般重的步子朝项龄走去。 项老爷子见此,一个巴掌甩在项仁永脑袋上,厉喝:“你媳妇还在这呢。” 项仁永被拍醒,眼里含了泪,紧咬着唇,盯着项龄。 项龄清淡的站在那里,好似一个木头人,无悲无喜的看着项仁永。 项仁州等人都知晓项仁永对洪巧兰的感情,也连带着在洪巧兰的唆使下,对小五不是很喜欢。 现在知道小五杀了洪巧兰,那定是恨不得掐死小五的吧。 “项仁永!” 一道如鬼魅般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项仁永浑身一个激灵,朝说话的人望去。 白春桃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低声说道:“我陪你去看看她。” 本是红眼的项仁永,眼里突然蓄了水,紧握白春桃的手,微点头。 白春桃牵着他,把他带离项家小院。 项老爷子走到项龄面前,满眼心疼的压低声音:“小五啊,你爹他现在长大了,明白许多是非,他不是怪你,他只是心疼你,知道吗?” 怔愣望向远方的项龄,微微闪眼:“爷爷,我知道。” 项老爷子看着这样的小五,有心想说很多话,可他最后只说道:“背了小七小八回来,累了吧,快去休息休息。” 项龄淡淡点头,应声回房休息。 看着躺在炕上,紧闭双眸的项瓷,项龄睡在项瓷身边,握着她的手。 项龄的手在微微颤抖,睫毛不停的颤抖,鼻翼闪的极快。 可没多久,她整个人平静下来,眉头紧叠。 第342章 替她遮掩 院里。 项老爷子一脸怒容,压低声音低喝:“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倒好,休了都要拖着小五下地狱,她那心是蛆做的吗,肮脏无比。” 余氏担忧的看了一眼新房那边:“小五从洪氏死后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她这样压着,委实不好。” 崔氏附和:“是啊,杀了自己的亲娘,这对她来说是一辈子的噩梦,她却这么镇定,我也担心她憋着伤了自己的身体。” “咱们这两天都紧着她。”严氏轻叹,“这孩子倔的很,我真怕她会做傻事。” 项老爷子也是长长的叹气:“这孩子看着胆子大,脾气倔,其实她善良的很,你们多和她说说话。” “小七和小八怎么样了?我刚得到消息,魂都吓没了。” 余氏回答:“小八被砸破了脑袋流了血,小七是因为能量不够才晕倒。只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实在是刚才那么多村民们在,我不好问,就说是洪氏想着小五……洪氏当时一定就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小五才会对她动刀子。”. 项老爷子双眉紧蹙:“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都是洪氏找死。等小八醒来,问问他发生了什么,至少我们知道了真相,也好懂得怎么安慰小五。” 杀母这事可是要天打雷劈,背负一生骂名的。 那小丫头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她这是不想活了啊。 余氏听到小五承认自己杀了洪氏,胆战心惊的马上替她开脱。 好在村民们是相信了,可她们也想知道真相。 “当年,洪氏怀小五时,说自己梦到了金龙钻进她的肚子里,她就说她那胎一定是个要封侯拜相的儿子。” 余氏回想起以前,不禁感慨道:“她那时高兴的很,天天在村里逛着,逢人便说她肚子里是个做大官的儿子。” “临到快生,她梦到一条比人还粗的白蛇,钻进她肚子里,把金龙挤飞了,她很生气。” 说起这事,崔氏和严氏相视一眼,她们如何会不知这事。 那时候的洪氏可是得意的很呢,天天拿她肚里做大官的儿子来刺她们俩。 因着洪氏怀着孕,崔氏和严氏不和她计较。 也因着对方怀着孕,大家都会挑着好的说,更不会和她计较。 在生产的前一天,洪氏梦到比人粗的白蛇,钻进她的肚子里,把金龙给挤飞了,她气的提前发作。 虽说是提前发作,但跟预产期也就相差那么一天,也算不得早产。 头胎本就难生产,四五七八个时辰都是有的,洪氏生小五时,生了两天两夜,把洪氏差点折磨的死过去。 待到好不容易把小五生下来后,一听说是女娃子,洪氏当即就恨上了小五,骂她这条白蛇抢走了她会当大官的儿子。 至此后,洪氏就把小五当成妖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那种。 项仁永那时候年轻,什么都不懂,初为人父的他,一切都听从洪氏,又被洪氏吹耳旁风,对小五也不是很好。 余氏借着洪氏要坐月子,把被洪氏骂惨的小五抱走,用小米汤养着。 洪氏不但长的漂亮,生产完后奶水更是充足。 可她宁愿把奶水挤在地上也不给小五一口,余氏拿着婆婆的架子端着说她时,项仁永就说洪氏胸口疼,不适合喂奶。 洪氏越是挤掉奶水,奶水越好,常常胀疼,又常常打湿衣服,她出了月子后就想回奶,疼的她死去活来。 项仁永见她太疼了,就把小五抱来吃奶,吃完后又还给余氏。 吃了两年的奶水,洪氏才回奶成功,对吃了自己奶水的白蛇精恨之入骨,经常趁着家人们不注意掐小五。 小五那孩子生来就是一幅倔脾气,吃奶被洪氏掐不哭,背地里打她也不哭不跑。 亲娘打女儿,外人怎么管,管不了的。 再加上小五忍痛不吭声,项家人都不知道,洪氏对她下了几次死手。 还是项龄正面和洪家人开战,项家人才知道洪氏对小五做的一切。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余氏把小五接到自己身边养着,不再让洪氏管了。 余氏是秀才家的姑娘,在娘家虽然重男轻女的活着,可嫁到夫家,公爹婆母疼她,夫君对她好,几乎没吃过苦。 她就想着当一个开明的婆母,不管小夫妻间的事。 大儿夫妻是这样过过来的,二儿子夫妻也是这样过过来的,哪里想到了三儿子夫妻这里,就完全不是一个样。 好在事情并不晚,小五还好好的活着,接过来好好的养着疼着,长大了也能护着自己。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人都休弃了,临死也要给小五背上这个天打雷劈一生骂名。 小院里的人长嘘短叹,悔恨当初。 一个半时辰后,项仁永和白春桃回来了。 洪氏被埋在了那边的大山上,坑挖的深,所以花费的时间才长。 择菜的白春桃轻叹一声:“这个时候不能骂啊,得好好和他说,是能说的通的。” 她看向崔氏严氏:“刚才他说,他不是怪小五杀了洪氏,而是心疼小五背了杀母之名。” “他还说,他知道洪氏是什么样的人,小五被洪氏算计了,他心疼。” 崔氏把炒白菜起锅,微红眼:“就是因为小五知道自己被洪氏算计了,才更心疼,那可是她亲娘啊。” 生火的严氏问了一句:“小八回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洪氏疯魔了,你刚才去看的时候,觉的呢?” 白春桃轻摇头:“看不出来。不过,公爹让大伯带项铃医去了一趟。” 崔氏和严氏的目光陡然亮起,笑了:“还是公爹想的周到。” 白春桃微愣,也明白了,勾唇笑:“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只要对小五说,洪氏是因为饿晕了得了疯魔,才会对小五做出这种事来。” “这样小五就不用心寒是她亲娘要杀她,她也不用因为杀了洪氏而自责愧疚是吧?” 崔氏和严氏都笑了:“是勒。” 白春桃抿唇笑:“我会好好劝着老三。” 第343章 水水的河流 项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内容大部份都记不起来是什么,只知道梦里的自己,比现在的自己要小。 托腮坐在草地上的她,长叹一声,看向水水:“我刚才睡着了你不叫醒我,我都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还做了一个想不起来的梦。” 酒壶水水摇晃一下身体,就朝前蹦跳。 项瓷不再向以前那样疯狂追它,慢腾腾的走:“哎,水水,我到底是谁?” “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这么大一片草原就是你和我,我不问你我问谁,你为什么又不回答我?” 项瓷看似慢腾腾,但脚步子却走的很快,一直落后在水水身后三米。 水水任由项瓷叨叨个不停,它也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项瓷说了一路,嘴都干了,跑到它面前拦着它,双手抱胸:“我渴了。” 水水把壶嘴对准项瓷,倾斜身体,一道银水线流进项瓷嘴里。奇快妏敩 项瓷喝了水,浑身都是力气,一只手撑着酒壶:“看,你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那我先前说了那么多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水水微微晃了晃身体,一副你看我能回答你的问题吗? 你是不是傻? 项瓷:“……” 水水:“……” 项瓷看着这只不服输的酒壶,她服输了:“好吧,我服……哎,你长大了!” 刚才比她矮,她一只手就能把酒壶口给压下去的酒壶,突然间慢慢往上长,没一会儿比她还高了半个头。 项瓷惊愕的微昂头看着酒壶:“水水,你长高了!” 水水摇晃身体,哪怕它不会说话,也可以看得出来它此时很欢喜,好像是在跳舞。 项瓷见它开心,也由衷的替它开心:“可真有你的,居然还能长高。” 她围着酒壶转悠:“这长高了,也就长胖了,那里面的水是不是就多了,我看看。” 水水站着不动,调皮的项瓷踩着把手,探到壶口去看:“水还真是变多了!” 她爬下来,拍拍水水的肚子,笑的眉飞色舞:“看来,你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我就不明白,你的主人在练器时,就没给你练一张嘴?” “都会走会跳会听会看,怎么就不让你说话?” “怕你把秘密都告诉我……哎,你别走啊。” 水水实在是受不了项瓷这唠叨的性子,蹦跳着朝前跑,一蹦一跳的快的很,项瓷得在它身后追,才能不跟丢它。 在这个天连草,草连天的地方,除了她就是水水,所以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水水。 “水水……” 项瓷一边追一边喊:“你长大你了不起你抛弃我别等我追到你不然我剁碎了你!” 一口气骂完,差点把自己憋死,却依然没有追上水水。 就在项瓷追的双脚发抖时,水水停下来了,项瓷兴高彩烈:“终于跑不动了吧。” 她没有再出声,偷偷的朝水水跑去,本来是想吓它一吓的,但看到它眼前情景时,想吓水水的心就没了。 项瓷站在水水身边,同它一起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河流,傻眼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奔跑,就是为了看这条河流?” 一直不理它的水水,此时居然摇晃身体,点了点头。 项瓷一脸惊愕又疑惑看着水水:“你是酒壶,你不是船,你跑到这里来,你怎么渡河?” 水水立正不出声,但壶嘴却坚定的朝向前方,一幅这就是它的打算的倔强表情。 项瓷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河流,再看看身后,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原,她咽了咽口水:“水水,我有个问题好好问,你好好答,行不行?” 水水难得的点头,很是配合。 项瓷指指身后的草原,再指指身前的河流:“这里是只有草原跟河流,还是还有其它的环境?” “如果只有草原跟河流,你摇晃一下。” “如果还有其它的,你摇晃两下。” 草原她还可以接受,那些青草虽然拔不出来,但是可以用嘴吃啊,还有水可以喝。 这河流她接受不了,若是再来一次冰霜,她更接受不了,所以得问清楚。 如果只有草原跟河流,那她就留在这里,不跟水水走。 如果这里还有其它的,她再好好想想。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水水,水水也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两人静视不动。 一人一壶就这样静静的对立着,正当项瓷不耐烦想再问时,水水却微微摇晃身体。 项瓷笑了,只摇晃一下啊,那她就不走了。 只是酒壶的这个摇晃,并不是在回答项瓷的问题,而是把项瓷给推进了河里。 落水的项瓷,呛了一口水,扑腾好几下才稳住自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岸上的水水痛骂:“我好心问你话,你却把我推下水。如果不是我会游泳,我就淹死了你知不知道?” 话落,岸上的水水也跳入河里,顺水来到项瓷身边。 项瓷见此,抓着酒壶把水爬到壶盖上,给了它两下:“让你推我下水,让你推我下水。” 水水乖巧的一句话都不说,任由项瓷捶打壶盖。 这样乖巧不反抗,还让自己坐着的酒壶,倒让项瓷不好意思再捶打它:“行吧,看你也挺可怜的,不打你了,你把我送上岸就可以,那里的草可以吃,饿不死我。” 项瓷以为自己这样说,水水就会送她上岸,没有想到,水水却顺流而下。 气的项瓷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酒小水,你推我下水不算,还想让我在水上漂流,不要啊……” 天连水的碧绿的河水中,一只酒壶顺流的很快,离岸边越来越远。 坐在壶盖上的人的骂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四季交替的此处,只有青草跟河流,还有逐渐远去的一壶一人。 突然,坐在壶盖上的人,径直跳进了河里。 水呛进鼻里很是难受,项瓷猛的坐起,打了一个喷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醒了醒了。” “小七,刚才是娘不好,给你喂水让你呛着了。”崔氏赶紧把碗勺放到旁边,拿起毛巾擦拭项瓷下巴上流出来的水渍。 项瓷眨了眨眼才回神,忙抓着崔氏的手急问:“五姐和彬彬呢,回来了没有?” 她晕倒她是知道的,可是晕倒后的事,她就不清楚了,得问问。 第344章 封闭自己 崔氏的手微顿,轻叹道:“小五和彬彬回来了,洪氏死了。” “啊!” 项瓷满脸惊愕:“洪氏死了,怎么回事?” 崔氏把她知道的告诉了项瓷,最后说道:“不管我们怎么问小五,她都不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彬彬昨天醒了,可是他忘记了前天在山洞里发生的事,仲子说他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他医术不好,治不了。” “你可还记得前天在山洞里发生的事吗?” 项瓷完全怔住了,没有想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糟:“我一进山洞就晕倒了,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崔氏再次长叹:“小五倔的很,怎么都不肯说。” 项瓷拧眉,下炕:“我去看看项龄。” 崔氏没拦着她,项瓷出房间来到院里,就要往地道冲。 洪氏死了,彬彬得了选择性失忆,真相就只有项龄一人知道。 可她不告诉家人们真相,那所有的悲伤都得她自己承担。 项瓷眉头拧的很高,若是说项龄是在替彬彬承担杀母的罪,她并不觉得小八能对洪氏下死手。 倒是项龄,在洪氏要把小八烤来吃掉时,她是真的会对洪氏下杀手。 所以,洪氏就是项龄杀的! 项龄背负着杀母之名,心里创伤一定很严重。 冲进厨房里和项婉撞上,项婉拉住匆忙跑的她:“找小五?” “嗯。”项瓷朝地道方向看了一眼,急切的问,“现在什么情况?” 项婉一脸担忧,摇头:“她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干活,昨晚都没翻看话本子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的很早。” “那天在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快妏敩 项瓷眉毛都叠在了一起:“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真相,我当时进山洞就晕倒了,山洞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觉醒来,所有的事都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担心死人了。 项婉自是相信项瓷说的话:“爷爷还单独问小五,小五都不说话。” “三叔也单独问了小五的话,三叔还自打了两嘴巴子,让小五原谅他以前做的事,小五都没出声。” 这倒让项瓷有点诧异,但也有点了解。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洪氏死了,三叔替她收个尸,情有可原。 但让项瓷诧异的是三叔的态度,居然会向小五道歉,还自打嘴巴子,这就有点出乎人意料。 “喝了灵泉水吗?”项瓷对百试百灵的灵泉水,是抱着很大信任度。 项婉点头又摇头:“喝了,但没用。” 项瓷愁眉不展。 两人结伴来到地道里,里面夜明珠的光亮,把地道照的比一百瓦的电灯还要亮堂。 项瓷一眼就看到拿着小铲子,奋力挖土的项龄。 两天没来了,这地道又比以前宽敞不少,以前挖出箱子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四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间。 里面还没有摆放上家具,空荡荡的一片。 但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让人心情高兴。 项龄现在挖的地方,则是小房间的对面,所以项瓷一进来就看到了她。 也许是项瓷定定的看着项龄,让项龄有所查觉,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挖土。 项瓷拧眉,深吸两口气,做好心里建设,快步来到项龄面前,冲她一笑:“五姐,我来了。” 项龄面容淡淡的,目光也淡淡的,扫了一眼项瓷,点了一下头没出声,手下动作不停。 项瓷见项龄不出声,脸皮厚的很,凑过去就抢她手里的铲子:“我都好了,那就让我来吧,你看看你,挖的像狗啃的一样,还不如我半分好呢。” 项龄没争没抢,任由项瓷把自己手里的铲子抢走,默默站到一旁,让项瓷来挖土,更没有反驳项瓷说的话。 项瓷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若是以前,别说抢项龄的东西,哪怕说一句不关她的话,她都得怼自己。 现在,自己抢了她的铲子,讽刺了她,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项瓷不信邪的挖了一铲土,而后惊叫:“哎哟,好痛,差点砸到我手了,这什么土吗,这么硬,痛死了,我不挖了。” 她一边假装惨叫,一边偷看项龄,想着她是会先怼自己,还是先关心自己。 不料,项龄却像是没有听到项瓷说的话,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不言不语,不怼人也不关心。 项瓷不敢再刺激她,收声,把手里的铲子塞到她手上,声音轻柔的好像是在哄小宝:“五姐,铲子还你。” 项龄握着铲子,继续挖土。 先前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现在挖土倒像是个机器人。 可这样的项龄,却看的项瓷红了眼,奔到项婉面前:“她失了魂是吗?我都那样说她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有叫仲大哥来给她看看吗?” 以前怼天怼地的项龄,现在一声不吭的只知道做事,太让人看着心疼了。 项婉拉着项瓷往鱼塘这边走:“找了,仲大哥说她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是咱们顺着她就可以的,得让她自己打开心扉。” 项瓷咬牙切齿:“那个洪氏怎么就死了呢?她若是没死,我就得问问她,她临死前对五姐做了什么,让五姐对自己这么残忍?” 项婉看着不停挥动手里铲子的项龄:“她杀了她亲娘,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她在惩罚自己。” “如果不是洪氏要吃掉彬彬,她怎么会对洪氏下杀手?”项瓷把那天看到的画面告诉了项婉。 项婉微怔后惊讶:“这倒是没人说。不过现在说了也没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开小五心里的结。她这样封闭自己,咱们靠近不了,根本就没办法。” 恼人的很。 项瓷把洪氏骂了个千遍万遍,又去项龄面前扮小丑,逗她和自己说话。 奈何项龄就像个机器人一般,不说不笑不应声。 但好在,偶尔会对项瓷点一下头,随后又进入自己的世界中,对身边人不理不睬。 项瓷烦的真想把洪氏挖出来,用灵泉水把她给泡活了,问她临死前到底对项龄做了什么,会让项龄这样惩罚自己。 第345章 崔氏娘家来投靠 项瓷气呼呼的从地道里出来,对于五姐的事,她无力又心疼。 她问项婉:“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先随她的意,别乱说话。”随着项瓷一起出地道的项婉,也是无奈心疼,“开心和三哥小六回来了。” 项瓷微怔后,大喜:“真的?刚才没看到他们,他们去哪了?” 回来了,她得看看她的酒壶有没有变大。 项瓷心中这样想的,立即查看她的酒壶。 看到她酒壶变大的那一刻,她笑弯眉眼:“开开他们真厉害。” 项婉看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项瓷,就知道事情成了,也笑的露出了牙:“信仰力到手了?” “嗯。”项瓷脸上的笑好似一朵花儿般美丽,“信仰力到手了。” 项婉一直吊在心里的那口气,此时也松了:“三哥他们回来时,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拿到了信仰力没有。知道你晕倒,小五出了这种事,三哥差点要把洪氏的坟给刨了。” 项信柏的脾气最暴躁,小七晕倒,小八失忆,小五封闭自己,哪怕洪氏死了,在他心里洪氏也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最后没挖坟,不是因为人死为大。 而是因为洪氏是小五小八的母亲,他若是真做了挖坟鞭尸的事,小五小八那里他不好交代。奇快妏敩 所以只是说两句,不会真做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来。 说起这个,刚才笑弯眉眼的项瓷,又愁眉苦脸:“五姐可怎么办?” 项婉没再出声,这事她也拿不定主意。 两人来到院里,同余氏她们说了几句关于小五的事,没有得到主意,就只能等到爷爷他们回来后再讨论讨论。 崔氏给项瓷送来了一大盆蛋炒饭,满眼都是担忧:“这次出去怎么没带开开做的小背包?” 项瓷挖了一大口饭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解释:“我只是跟项龄出去走走,哪里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我想着若是真有事,我能行,就差那么一点点。” 怕经常用眼浪费自家粮食,所以项瓷都不用眼了。 可是谁能知道,看到的画面里是关于彬彬生死的事。 一遇上这种生死的事,她当然就要用眼看。 那个时候只想着尽快把彬彬救出来,根本就没想其它的。 等到头晕目眩时,想吃食物来补齐能量,已经来不及了。 项瓷一边解释,一边看着余氏她们处理蔬菜。 最后,崔氏把处理好的蔬菜洗好,轻叹一声:“还是得注意一下。” 这次确实是项瓷没做好,她乖巧应声。 余氏递给她一颗蜜枣:“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不能怪小七。” 项瓷朝余氏身上靠,笑盈盈道:“还是奶奶最了解我。” 她接过余氏递来的蜜枣扔进嘴里:“山上没有果子了,只能吃以前做好的干果,也幸得咱家以前做了点,不然连个零嘴也没有。” 项婉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外面那些人都没吃的,你有吃的还嫌弃干果没有鲜果好吃,小心被他们打。” 项瓷自是知道这个理,这话也就只会在自家说说,万万不敢到外面去说。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项信柏的喊声:“娘。”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崔氏,连忙把装有蔬菜的篮子放下,转身朝篱笆院走来:“哎,在呢。” 项瓷听着三哥急切的声音,也起身朝篱笆院走去。 项信柏率先跑进来:“娘,外公外婆舅舅他们来了。” 崔氏微怔,脚下步子加快走出篱笆院。 项瓷一听却是笑了:“外公外婆他们……” 终于来了。 记得前世他们逃荒时,外公外婆舅舅他们都是在自己家的。 还以为要再等等,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就来了。 若不是粮食不够了,他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吧。 项信柏拉住疾跑的她:“别跑,走就行,没人让你去迎她们,管好自己。信仰力得到了吗?” 几连问让项瓷拼命点头:“得到了,谢谢三哥。” 项信柏先前有点紧张的语气,此时放松下来:“得到了就好。我和你说,你那个三表姐不是什么好人,别她笑嘻嘻的和你说话,你就什么都和她说了,知不知道?” 项瓷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有那么傻吗?” 项信柏也给了项瓷一个白眼:“你就是那么傻,她每次来咱们家,若不是小四小五护着你,你的那些好东西就都被她给抢走了。” 项瓷对那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三表姐映像不是很好。 那个小姑娘长的可可爱爱,欢欢喜喜的样子,可是每次来到她家,都想把她的好东西给骗走,或者是偷走。 小时候那些东西是爹和大哥给她买的,做的。 后来的就是三哥和开开给她买的做的,都是稀奇玩意。 她稀罕的很,那个三表姐更稀罕,一来就要把小七骗走,然后骗她的玩具。 好在小四小五护的紧,也好在三表姐害怕三哥和开开,不会当着大人的面公开要小七的东西。 其实三表姐也知道,她就算是开口要,也没人会给。 项瓷轻叹一声,举手保证:“我一定不会上她的当。” 项信柏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家里人也不能时时盯着你,你多长点心,别真让她把你玩具骗走了,还把你的开开给撬走了。” 项瓷撇嘴:“如果开开撬得走,他就不是我的。” 项信柏忍无可忍的戳她脑袋:“我是说,她会哄着你,让你答应把开开让给她,她以前干过这种事。” 项瓷瞪大双眸:“卧槽,这么狠的吗?” 还以为就是骗骗玩具,没有想到还骗她的开开,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项瓷咬了咬唇:“不准他们住到咱们家里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个好。”项信柏笑了,“你开口了,爷爷一定不会让他们住到咱们家里来,就是苦了外公外婆。” 谈话间,就听到篱笆院外传来轻泣声和说话声。 项瓷看到十几个人影朝家里这个方向走来,夜光下看不清人影,但有了三哥的警告,她知晓那些人是谁了。 她拧眉看向外面的那群人,抿紧唇,心头烦躁。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的朝项瓷冲来。 第346章 外婆外公 项瓷见着这黑影,下意识后退。 说那时迟那时快,那道冲过来的黑影,被项信柏抓着给扔出去了:“想打人,滚!” 黑影被项信柏扔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紧接着就是哭声响起:“三柏表哥,是我啊,我是莺莺。” 项瓷额头突突直跳,这就是她的三表姐崔莺。 项信柏如个屠户般拦在项瓷面前,声音大的像打雷:“我管你是莺莺还是苍蝇,想打人就是不行。” 被抢先告恶状了,崔莺有苦说不出:“我只是想抱一下小七,我没想打人,你怎么可以扔我?” 项信柏厉喝:“这么一个黑影突然冲过来,谁知道你是人还是狗。” 项瓷偷笑,三哥骂崔莺是狗,嘻嘻。 同时她也明白,崔莺刚才那下不吭声的冲来,就是想推倒自己。 不管哪样,她都有理由,都有花言巧语替自己解释。 崔家人不敢出声,毕竟他们前来投靠项家,可不能在这里撒野。 崔外公低喝一声:“起来,像什么样子,管好你家孩子。”. 崔兴砖瞪了一眼刘氏,刘氏赶紧去拉崔莺:“快起来,惹得我挨骂你就舒服,像什么样子。” “好痛。”崔莺知晓家人生气了,却还是不服气,忍痛爬起来,还不忘告状,“我只是想抱抱小七,哪里想到三表哥就把我……” 崔外公冷哼:“闭嘴。” 崔莺不敢再出声,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项瓷,愤恨不已:为什么她还可以穿这么好看? 崔氏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他们引进来了门:“婆母,我爹娘他们来了。” 拿着逗小宝的拨浪鼓的余氏,起身朝崔外婆走去:“亲家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知一声好去接,我家小三最是皮猴,性子好,你若是说一声,他定是跑的最快。” 崔外婆抿唇笑:“没得事,我们这般没说一声就过来叨扰,真是麻烦了。” 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到别人家来,确实是他们的错,她们该受的。 余氏笑的很温和:“亲家说的什么话,叨扰一顿饭的时间,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崔家人的脸色不好看,崔氏低头看不出情绪来。 崔外公推了推崔外婆,崔外婆红着脸陪笑:“亲家啊,实不相瞒,我们实在是没粮了,就想来投靠我女儿。” 这是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原本以为项家定是什么都不问就接收他们,却没有想到,还是问了。 如果她只说是叨扰一顿饭的话,他们又得千辛万苦的回到崔家村挨饿。 所以她不敢隐瞒,直接说就是留在这里不走了。 余氏恍然大悟:“哦,这样啊,亲爹亲娘投靠女儿倒是可以理解,那他们呢?” 崔兴生崔兴砖两家人都急切的看向崔外婆,希望她出声把他们也留下来。 崔外婆的脸羞得好似滴血,她希望有个人能帮帮她,但她知道,能帮她的只有她女儿,而她不想让她女儿在余氏面前难做。 于是,她把脸面都豁出去了:“是的,全家人都来了。我们有手有脚,不管家里有什么事,喊我们做都行。” 崔兴生崔兴砖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呢,婶婶,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余氏笑容不变:“明白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想来投靠女儿姐姐妹妹的我自是不会说什么,但我们家比较小,人口又多,你们若是想留下来,怕是不成。” 崔家人脸色大变,就连崔氏的脸也变了,惊骇的看着余氏,紧咬着唇,却没出声。 多年的婆媳关系,她不相信婆母是个可以收别人家孩子,而不收她娘家的狠心人。 她虽然不知道婆母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却没在这时驳婆母的话,而是尽心扮演好一个儿媳妇该有的本份。 项瓷和项信柏相视一眼,没有出声,但心里隐隐有着猜想。 气氛一时很僵硬,崔莺想出声,却被家里人捂住了嘴,只得愤愤不平的瞪着项瓷。 项瓷查觉有人盯着自己,连头都懒得回,不用看都知道是崔莺。 先前在篱笆院外,看不清他们的穿着和体面。 现在有火光照亮,自是看清了崔家人的样貌。 他们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脏乱的散发着一股臭味,也不知道衣服有多久没洗没换了。 嘴唇起皮干裂,人面黄饥瘦,一看就是没有东西吃饿出来的。 若不是无路可走,他们也不会拖家带口的来投靠项家。 若是再被项家给赶出去,他们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不过。”余氏声音再次响在崔家人耳边,“你们可以在旁边起栋茅草屋。咱们两家这么多人,起栋屋子很快的。” 峰回路转的话让崔家人惊喜意外,崔外婆更是惊喜道:“两家人确实是多的住不下,是该起屋子。” 崔氏笑了,她就知道婆母不会把她娘家人赶出去。 如此,便说好了,把前来投奔的崔家人留下来。 项瓷想了想后就明白了,定是先前她和三哥说不想让崔家人住进院子里的话被奶奶听到了。 所以奶奶就先拒绝他们,然后又说可以收留他们的话,让他们不要闹事,还感恩项家。 倒也真的希望崔莺不要闹事。 余氏与崔外婆手牵手,好姐姐好妹妹的说上了话,还让崔氏去做饭招待崔家人。 并让项瓷项信柏去喊她们的爹爹回来,帮着岳家起屋子。 项瓷和项信柏出门,项婉就不必跟着。 崔莺看着穿的漂亮的项瓷,心生嫉妒,咬牙切齿的扭着手指头。 如果不是想第一时间吃点食物,她真想现在就跟着项瓷走。 项瓷和项信柏往后山走,轻叹:“以前看她还挺干净漂亮,没有想到这次见到她,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就她那种人,明明自己没什么,还惯会拿着哄着骗着,心眼儿忒小。”项信柏不屑冷哼,“大舅二舅他们那么好,怎么就偏生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项瓷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一片好竹中总会有一个歹笋吧?” “却是没有想到奶奶居然耳朵那么尖,我刚说不想让崔莺住到咱们家来,奶奶就让外婆他们全部住到外面去了。” 项信柏双手抱着后脑勺,吊儿朗当的跟在项瓷身边:“这样还不好吗,省得崔莺有借口住到咱们家里来。” 若是只让崔莺住出去,让外婆外公他们住在项家,她定是有一万种理由有住进来。 那就让崔家人全部都出去住。 项瓷满意的直点头,猛然抬头间,眼前出现一幅画面,她拧紧双眉。 第347章 毒蛇群 项信柏走了两步,见项瓷一动不动,他倒退两步回来,盯着不动的项瓷,并顺着她的视线朝前看。 他什么也没看到,却见项瓷这样聚精会神,就知晓项瓷在看事,也没打扰她,静静的等待。 他就说,小七出门就得配一个保镖,不然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间停下来,没人在旁边看着,可怎生是好。 虽说村里人都是自己人,可保不准还是有心思不齐的人。 特别是小七性格这么好,又长的好看的小姑娘,更是招人的很。 想到这,项信柏凑近小七看,眉头紧拧在一起。 不是他说,他就是觉得小七比以前的皮肤变的更好,更漂亮了。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他家小七越变越漂亮。 “三哥!”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项信柏差点摔倒:“什么什么?” 项瓷顾不得他现在的糗样,快步朝前走:“快点,我刚才看到了许多蛇。” 刚要道歉的项信柏,一脸正色:“许多蛇!有多少条?正好抓来煮锅龙凤羹,让大家都沾沾荤。” 现在别说什么蛇会报复之类的话,人都要饿死了,还怕蛇来报复,有吃就得上。 项瓷跑起来:“至少有一百多条吧。” 自从上次项瓷在田垄间摔倒后,田垄加宽了,旁边还有了火把,这些就没再变过。 以前是为了给项瓷照明,现在这些东西,是方便抬石头做城墙的大家。 项信柏听到有一百多条的蛇,兴奋了:“有一百多条,那感情好啊,家家家户户都可以分到一条,添个肉食。” 项瓷心情却没那么好:“上次庆子说他抓了蛇吃,现在有一百多条蛇,你觉得有没有关联,是不是蛇来报复?” 项信柏不屑冷笑:“报复什么报复,咱们人类怕阳光,它们蛇就不怕阳光,尽胡扯。快点,抓蛇去。” 项瓷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不过刚才她从面画中看到那一百多条缠绕在一起滑腻腻的蛇,她还是有点担心。 按理说,如果蛇对他们产生不了威胁,应该不会出现在她的画面里才对。 可这些蛇却出现在了她的画面里,她就有点担心这蛇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她跟在项信柏身后跑到山脚下,山脚下的村民们还在打石抬石,没有惊慌沸腾,一切照旧。 夜开看到项瓷来了,第一时间凑过来,脸上的笑意暖暖的:“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了好多蛇。”项瓷抓着夜开的手,小心在石头上踩踏,“就是这个地方。” 夜开朝项信柏喊:“火把。” 项信柏举着火把走到两人身边,视线往石头里瞧:“就是这里吗?没看到。” 项信槿也凑过来:“找什么?” “小七说她看到这里有很多蛇。”项信柏把火把贴着地面扫,把眼睛瞪到最大,“这里一条也没有。” 项信槿拧眉没出声,项信柏瞪了他一眼:“装腔作势。” 项瓷扶着夜开的手臂,就着三哥手里的火把光明,朝前走了大概十米左右,还是没有发现蛇。 她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轻喃道:“明明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 她看到的未知画面应该很快就来到才对,但现在都已经快一刻钟了,还是没有看到蛇群到来,这奇怪的很。 项信柏很是失望,眼睛却还是在地上扫视:“我还想着要吃龙凤羹呢,没有想到,少了龙,凤倒是逃了一条命。” 一行人又往回走,项瓷走到项仁州面前:“爹,奶奶让你们回去后给外公外婆起屋子让他们住。” 项仁州抹了头上一把汗:“起屋子住?也行,咱们家确实小了点,住不上那么多人。还有,崔莺那小丫头心思不正,你远着点好。” 项瓷摸摸鼻子,大家都说崔莺不好,那这位姑娘是真的不好。 她指指这周围:“爹,这里有蛇,要不然咱们先撤吧。” “菜蛇还是毒蛇?”项仁州刚才看到小七她们在寻找蛇,他就好奇的很。 他在这里可没发现过蛇,但想想现在的天气不一样了,有蛇也不奇怪。 他惊讶的环看四周:“挖了这么多天的石头,也没看到蛇出没,还怪想的。” 项瓷有点不好意思,拧眉:“若是以前我还真回答不出来,现在我却可以回答你,花斑蛇,五步蛇,都是毒蛇。” 项仁州吓的就往后退:“呀,你这傻孩子,知道是毒蛇还往这里来,快回家去,我和大家说一声……” “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喊叫声:“有蛇,好多蛇!” “有人被咬了。” “是毒蛇!” “是五步蛇,快打。” “驱蛇粉谁带了?” “这么多天都没遇上蛇,哪里会带驱蛇粉。” “单单今天没带驱蛇粉,快打蛇。” “好大一条,这怕是有一米多长了吧,打回家就是一顿肉食。” “被咬的快下山找仲子去,早治早好。” 刚才还打石头的村民们,掉转头就去打蛇,还说着吃蛇肉的话。 他们靠近大山,山上最是多蛇类,所以他们上山都会带驱蛇粉。 至于蛇肉,那更是会吃的。 都是穷苦老百姓,一条蛇也是能开荤的肉,怎么就不能吃? 再者,都有古话说,蛇肉凉性,小孩子夏天吃了以后不会长痱子。 所以这靠山的村民们,几乎可以说人人都吃过蛇肉。 把蛇肉剥皮去胆洗干净,把蛇肉剁成半指长,放在柴锅里炖。 不需要放盐,更不需要放任何佐料,炖出来的蛇汤,鲜香美味。 蛇胆可以卖去医堂,也可以自己个吃。 只不过蛇胆破了有毒,所以除了个别胆子大的村民会吞蛇胆,一般的村民都会把蛇胆拿到医堂去卖。 项仁州环顾正在打蛇的众人,拧紧了眉头。 最先开始上山打石头时,他们都是带了驱蛇粉的,想着打到蛇了还可以吃吃肉打打牙祭。 但一直都没有遇到晕经,渐渐的他们也就不带驱蛇粉了,没想到今天就发现了蛇。 现在在他们眼里,这一条条扭动的不是毒蛇,而是一碗碗肉。 “小心点,这蛇毒的很,别被咬了。”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它,围堵,到你那了。” “我打着了,看看,这怕是有两斤重吧。” “你家今天添肉了。” “这一条看着大,但这么久了都缺肉食,就这么一条,都不够家里人塞牙缝的。” “翻翻石头,也许会有。” “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咬了。” “不怕,仲子那里有解蛇药。” 第348章 一个救一个 做山里的铃医,最要备全的药就是解蛇药。 若是连蛇毒都解不了,那你真不配做一个铃医。 他们的驱蛇粉都是自己做的,这是家常必备出行的好东西,当然得自己会做。 项瓷看着村民们兴奋的去翻石头找蛇添菜,想说声注意点,又想到项铃医那里有解药,她就没多嘴。 项仁州也兴致勃勃:“那我们也来找找,开心,你带小七走远点,姑娘家的,别被吓着了。” “好。”夜开握着项瓷的手臂,“咱们站远点。” 项瓷乖巧的跟着夜开站开,看着齐齐围着石头翻找蛇类的村民们,唇紧抿还是一脸担忧。 这咬了一个两个不要紧,若是多了,师父那里怕是要没药了吧。 到时又得她的灵泉水出现吗? 可以解蚊子蝗虫毒,应该也可以解蛇毒。 一个捏着蛇头,蛇身缠在他手臂上的村民,走到项瓷身边:“小七啊,你能解蛇毒吗?” 项瓷看着缠在他手臂上,至少有一米长的五步蛇,心还是慌了一下:“我没有解蛇药,我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村民眼睛腾的亮了:“试试呗!” 项瓷也正有这个意思,试试就试试呗,她解下夜开腰间的竹筒,这里面装的就是灵泉水。 她把灵泉水倒了半杯给村民:“你喝下试试看。” 村民羡慕的看着夜开:“小七对你可真好,里面装的还是甘露水!” 夜开眉微挑:“前两天我不在这里,就是去替净瓶娘娘办事了,这是她给我的。” 项瓷微讶的看向夜开,这话说的可真行,谎话随口就来。 但夜开说的又很好,给净瓶娘娘打了一波广告。 村民笑着接过甘露水,一口饮下,再让项瓷查看他的伤口。 先前的黑血慢慢变成鲜红色,这蛇毒是解了。 村民兴奋不已:“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太厉害了!” 项瓷也是惊喜灵泉水解蛇毒厉害,如此便不担心解蛇药不够用。 她悄悄去看酒壶,感觉它好似大了,又感觉它好似没大。 也许是刚才村民的信仰力不够,所以看不出区别来。 但总得来说,还是有用的。 被蛇咬的村民回到队伍中,无疑是给小七打了一波广告,让大家都知道小七可以治蛇毒。 但同时也有弊端,大家抓蛇时一点也不惧怕的伸手就抓。 被咬了就来小七这里喝灵泉水。 项瓷一边给他们喝灵水,一边看着酒壶慢慢长大,她觉得这样虽然不道德,但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好多蛇!” “太多了,看的我头皮发麻,我不敢抓了。”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才这么点怎么就不敢抓了,你吃的时候可别嫌弃蛇肉不够。” “就是,一条蛇是真不够。” “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蛇都好大好长,都得有一米多近两米了吧?” “话那么多,快抓,别让它们跑了。” “哎哟,我又被咬了一口,我得去找小七。” 这个说被五步蛇咬了的村民们,冲到项瓷面前:“小七,我要……呕……” 话没说完,这个村民突然呕吐起来,脸也肿的通红,整个人都在抽搐。 夜开眼急手快,一把按住全身抽搐的村民。 项瓷迅速给村民们灌了一口灵泉水,冲着还在抓蛇的村民喊:“第一次被蛇咬不会有事,但第二次咬,毒发作的很快,你们赶快撤。” 没看到这里情况的村民们,看着这么多盘肉,是真的不甘心放弃,还是抱着侥幸的态度去抓蛇。 这些蛇比他们以往看到的蛇都要大,一米两米的都有,两指粗的,小儿手臂粗的,小七手腕粗的都有。 大小不一,但那肉是真的很晃眼。 喝了灵泉水的村民,手还有点抖,嘴还有点斜,像是中风一样:“我怎么这样了?” “得回去找我师父!”项瓷又给他灌了一口灵泉水。 夜开扶他起来:“人不能贪多,净瓶娘娘已经给了你们一次机会。” 村民斜着嘴满脸痛苦:“快,找仲叔去,我不想变丑。” 项信柏项信槿正在喊叫打蛇的村民们,村民们不敢再打蛇了。 可是乌泱泱的一群蛇,却如潮水般涌来,就又有村民被咬了。 “我被咬了。” “快过来。” “救救我!” 先前还自信十足的村民们,此时是真害怕了,开口求救。 项瓷看着乌泱泱冲来的毒蛇群,头皮发麻,冲着村民喊:“快啊,你快跑啊,蛇越来越多了。” “我脚被缠住了,它爬我身上了。” “啊,好可怕,我害怕,我双脚没力气了。” 正驱赶蛇的项信槿,拽了他一把,让他远离蛇群。 但下一秒,从树上又哗啦啦的掉下来十几条五步蛇,把项信槿和村民逼的往树里去了。 项瓷看的心焦:“六哥,那边还没蛇,往那边跑。” 项信槿带着几个村民们,顺着还没有蛇的方向跑。 “你们这些人啊,太贪心了。” 项仁州一边说,一边拿铲子挥掉涌过来的蛇群,奈何再小心,也扛不住头顶上掉下来一大坨蛇。 他吓的惨叫跳脚:“三啊三啊,救命,我怕蛇,快来。” 项信柏只得提着铲子冲进蛇群,所到之外,被铲断的蛇到处乱飞,鲜血淋漓。 被蛇咬中第一次的村民们没什么大碍,但第二次被咬的村民,发作的很快。 离的近的村民会顺带着把中毒的村民给扶出来,项信柏冲到项仁州这边,替他解决蛇患,自己又被蛇群给包围了。 树上,石头缝里,地面上,到处都是蛇。 项瓷看着好像全世界五步蛇都到了这里的场景,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她是真的害怕这些多滑腻腻,恶心的不得了的蛇。 可是爹爹和三哥都被蛇围困了,她不能干站在这里喊叫。 “你别过去,退后。”夜开提着铲子冲进围困地,还不忘警告她别乱来。 看着夜开冲进去,又看着蛇群越来越多,项瓷心急灵焚。 这蛇群困一个搭进去一个,等到他们都搭进去了,也没救出来一个,那真是悔青了肠子也没用。 不行,她得试试灵泉水有没有驱蛇效果,万一有用呢。 项瓷牙一咬,把竹筒里的灵泉水朝蛇群泼去。 第349章 小七是蛇的克星 灵泉水一泼过去,五步蛇不但不退,反而齐齐游过去,信子吐的老长,好似在喝地上的灵泉水一般。 项瓷微怔后大惊,是她大意了,这灵泉水对于人来说是好东西,那对于动物来说,定也是好东西。 更何况,动物的嗅觉比人还厉害,那蛇闻着灵泉水的好,朝灵泉水扑进,也是情有可原。 这若是蛇喝了灵泉水,长的更大更粗了,岂是他们能斗的? 项瓷慌忙把竹筒给盖上,不敢再泼了。 地上被泼了灵泉水的地方,引来一群又一群五步蛇。 一条条蛇团在一起扭动,看的项瓷头皮发麻,不敢上前。 “快来人帮把手,这里的蛇太多了。” “我被咬了,救命。” “啊,太可怕了!” “我要回家。” 听着几位被围困的村民们的叫喊声,心急如焚的项瓷,这看看那看看,捡起石头朝蛇群砸去,想惊吓走蛇群。 蛇群好似生根了一般,任由石头砸在身上,也不逃跑。 那边受到惊吓的蛇群,整个身体缠绕的更紧,有的村民因为恐惧而倒在地上,被蛇群包围。 这一幕太刺激了,让项瓷等人不敢靠近,又不得不去救人。 村民一边跳脚一边喊叫着救人,项瓷看向自家爹爹和三哥,见他们身边的蛇群越来越多,她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想太多也没用,还得去救人,铲一条蛇算一条蛇。 项瓷捡起铲子,看着密密麻麻的蛇群,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我为了。” 夜开听到她的声音,忙朝她这个方向追来:“小七,不要……” 他瞳孔陡然一睁,不可思议的看向项瓷。 项瓷也被眼前一幕给惊到了:“这这,我我,还有这种本事!” 她试探着抬脚朝蛇群走去,那一团团扭在一起的蛇群,立即分开,让路给小七走。 夜开:“……” 项瓷再往前走,蛇群好似看到了雄黄般,急速散去,让出一条路来。 灵泉水吸引蛇群,可项瓷走在蛇群中,却是蛇的克星,不敢靠近。 先前担忧的项瓷,此时眉眼染笑:“开开,它们怕我。” 夜开吊在半空的心,此时落下:“嗯,小七很厉害。” 任何时候都不忘夸奖小七的开心,此时是真的开心。 特别是在看到蛇群节节败退时,夜开心中别提多开心。 如此,就算以后小七遇到蛇群,他也不用担心小七会被蛇群给伤害。 项瓷不敢停留,朝自家爹爹的方向冲去,所过之处,所有毒蛇退散,让出一条道路来。 项仁州的眼睛都看呆了,直直的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项瓷:“小七仙女!” 他的闺女就是小七仙女,真的是太神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的项瓷,撇了一下嘴:“爹爹大人,可还有何请教?” 项仁州回神,面容涨的通红:“没有。” 项瓷朝项信柏挑眉,后者把项仁州背起来,嘴里叨叨的:“被蛇咬了就自在一点。” 被儿女说教的项仁州,不敢发出一声反抗,乖乖被项信柏背到安全地,接过项瓷递来的竹筒喝灵泉水解毒。 好在他是第一次被咬,这灵泉水解毒很快。 项仁州小心把竹筒盖上,视线落在项瓷身上,看着她步步生莲般驱赶蛇群,把被蛇群围困的村民,一个个救出来。 第一次蛇的村民喝灵泉水解蛇,第二次被咬的村民会呕吐抽搐,喝了灵泉水有所缓解,但却没有如第一次被咬的村民们那般生龙活虎。 第二次被咬的村民喝了灵泉水后都回村找项铃医,其他人都留在这里。 脱身的项信槿,站在石头阻拦的这边,看着蛇群,眉眼凌厉:“都阻拦它们,不能让它们进村,否则后果难以想像。” 有村民担忧:“蛇太小,它游动的太快,咱们不一定拦得住啊。” “是啊,这蛇不但会游,还会爬城墙,如果它真的要游进村子,咱们也没办法。” 夜开冷冷的剐了说话的这个村民:“没办法也要拦着,想想你的老子娘,想想你们的媳妇儿子。这些都是五步蛇,咬上一口就毒发,你现在退缩,后面就得给他们收尸。” 项信柏手中铲子往石头上一拍,火花四溅:“爱拦不拦,你都不管你家人死活,还能赖到我们身上来不成?” 他提起铲子往蛇群中一插,被拦腰斩断的蛇还在扭动。 蛇身有手臂粗,在地上疯狂扭动,看着都让人心惊。 项信柏这一手让村民们都自行惭愧:“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蛇我自是要拦的。” “对,我们没想着不拦蛇,就是想着,这蛇滑腻的可以到处乱钻,咱们得多派些人手拦着,别让它们都进了村。” “它们不是很怕小七吗,小七往那里一走,蛇就都跑走了,可以让小七把蛇赶走?” 夜开面容沉下,冷冷的盯着那个村民:“今天可以让小七赶蛇,明天呢?也让她赶吗?那是不是要让小七扎根在这里?” 听出夜开语气里的怒气,村民可不敢惹他。 村里谁不知道夜开是小七的未婚夫? 谁不知道夜开和项信柏是两个疯子,惹着夜开就是惹着项信柏,谁敢惹。 若还惹到了里正,那日子更不好,里正护短的很,可不敢惹。 项瓷不出声,心中却是认同夜开说的话,今天可以驱赶蛇,明天后天呢? 她可不喜欢驱赶蛇,滑腻腻的没得让人恶心。 村民们在夜开几人的逼视下,不敢再出声,一字排开拦在蛇前方,拿着铲子铲蛇。 蛇身断成两截三截,手臂粗的蛇身扭动的有劲,满满的都是肉,真是要把人看馋了。 “都是肉,都得捡走。”项信柏拿着铲子对着游过来的毒蛇一通挥舞。 村民们听着这话,都笑了,他们并不是家家都粮仓满满。 自从大旱来了,粮食种不成之后,他们勒紧裤腰带一天吃两顿,甚至是一顿,更甚到是半饱。 饿的嘴里冒星星的他们,现在看到蛇肉,双眼真是冒星光。 这些蛇肉扔掉太可惜,不如吃掉。 听到有肉吃,村民们更不会手下留情,一个赛一个出手狠辣。 第350章 阻止前进 先前他们之所以会被蛇群围困,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有蛇,然后蛇群来的太突然,才会被困。 现在他们有了防备,又有了策略,只在石头这处站着,等着蛇群游过来。 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两只,不亏还能保护自己。 很快,地上便多了一层被砍断却还在扭动的蛇身,这都是肉,都是可以吃的,都不能扔掉。 只是因为蛇群还没有散去,所以大家也不敢过去捡,生怕被咬。奇快妏敩 咬一口无事,咬第二口就有事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制造麻烦。 得到消息的项老爷子,带着村民们赶到。 洒驱蛇粉的洒驱蛇粉,铲蛇的铲蛇,大家一致努力,绝对不要让蛇进入村子里。 好在这些蛇都呆板的很,只在石头这一片区里往这里游动,而不是四处游动,倒是让大家省去了一点麻烦。 项老爷子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子,瞪着蛇群:“这些蛇哪里来的,来的这么突然,这若是待一晚,明天怎么对付?” 项信槿目光看向远方:“这些蛇来的突然,也长的太大,很有可能和太阳有关。” 项老爷子惊愕:“你是说这些蛇因为阳光太热的关系,才让它们长的这么快这么多?” “我只是这样猜想。”项信槿挑起一条没有蛇头的蛇身,送到项老爷子面前,“爷爷你看,这五步蛇比咱们以前看到的蛇身都要粗大,捏上去肉实也很紧。” “除了现在天气的原因,我想不出其它的解释来。” “还有,这些蛇害怕小七的靠近。” 刚才还一脸忧愁的项老爷子,眼睛猛的一亮:“如此说来,这些蛇群定是和日头有关。” 小七就是因为灾难快来临时才有了本事,那这些蛇变粗变大,也定是由于日头的原因。 “虽然蛇多,但它们的行动不快,咱们出手快点,轮换着来砍杀,对咱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项信槿抓着这条蛇身绕在身上,明明鸡皮疙瘩都起了,他还是紧捏着蛇身没丢掉:“再者,这些送上门的肉确实是一波粮食,可以让村民们少饿两顿。” 项老爷子看着满地的毒蛇尸体,眉头皱成山峰:“理是这个理,也成,咱们不说,他们也会这样做。” 紧接着他又说出他心中的担忧:“如果蛇群只来今天这一天,那还没什么,怕的就是它们天天来,那就惨了。” 蛇又爬又滑,哪怕它们游的不快,可砍杀它们的村民,总有失误的时候。 若是由着他们的失误,被毒蛇爬进村里伤了人命,那可不得了。 项信槿目光冷寒,唇紧抿:“是得想个办法。” 爷孙俩不再出声,都在想着怎么阻挠蛇群的办法。 “救命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自树林中传出来。 项老爷子大惊:“哪个人往林子里钻了?我不是说了不准进林子吗?想吃肉想疯了,真不想活了?” 村里做城墙时,项老爷子就特意叮嘱过大家,千万不要去树林里,那里面有什么野兽谁也不知道,若是丢了性命,可别怨他这个里正没提醒。 有些人总是想着自己运气好,偷偷的进去,别走太远,别打太多的猎物,只需一口就好。 如此便陷入了困境中。 项老爷子是又恨又怒又无奈,若是照着以前他们偷偷挖地窖囤物资来算,养着家人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可随着太阳的变异时间太长,亲戚们前来投靠,以前囤的物资就不够吃了。 如此,就有村民们要冒险进树林里找吃的。 天天说天天说,还是防不住想要进山找吃的村民们。 运气好打到小猎物回来,运气不好就得被猎物给吃了。 “救命啊!” 喊叫声还在继续,项老爷看着急切又彷徨的村民们,急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项瓷一马当先的跑过来:“爷爷,我过去,蛇不会攻击我。” 项老爷子不想小七去也得小七去,现在也只有她能快速救人。 他一点头,项瓷就冲入蛇群中,蛇群纷纷退让出一条路,缩头缩尾的不敢靠近项瓷。 夜开和项信柏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朝树林里跑。 村民们见着项瓷进入蛇群,蛇群主动退让,纷纷羡慕不已。 同时心中也感激小七,不管树林里困的是谁,小七去救了,就证明以后他们若是被困,小七也会救他们。 心急如焚的项老爷子冲着还在看的村民们喊:“看什么,快点铲蛇。” 村民们赶紧收回视线,把爬过来的蛇铲蛇打死。 有一条蛇还差点爬过石头墙,这若是爬进来,钻进石头里,他们可就找不到了。 找不到的蛇很有可能溜进村子里,咬伤村民,为害全村。 想想村里人都中蛇毒,躺在地上毒发身亡没有发现的场景,真是越想后背脊越发凉。 没一会儿,项瓷冲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几个人。 项老爷子气呼呼的,他决定,不管是谁,等下他都要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 “爷爷,是白老大一家。”项瓷跑快,让蛇群退后,让夜开他们跟上她。 然后又跑回去,让蛇群不敢跟上来,给夜开他们留位置。 在心里都准备好了骂人草稿的项老爷子,听着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白老大一家被救出来,衣裳褴褛,身形狼狈,个个面黄饥瘦,憔悴不堪。 项老爷子看着白老大正要开口,白老大突然跪下。 这里全都是石头,咚的跪下去,听的项瓷都疼,白老大却一脸的淡然,好像跪在海绵上一般。 项老爷子着实也没有想到白老大会来这么一出,赶紧伸手去扶:“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项老爷子对这个有情有意的白老大还是挺有好感的。 在对方跪下时,项老爷子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白老大给项老爷子磕了一个响头:“白铁行请求项里正收留,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 项老爷子暗自轻叹一声,他刚才就想着,白老大定是在树林里待不下去了,才会冲出来请自己收留。 然后半路上遇到了蛇群,又听到自己这里的说话声,这才喊救命。 第351章 蛇肉可以吃 项老爷子还没出声,白老大的家人们也哗啦跪下,含泪泣声道:“请项里正收留。”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跪下,乞求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项老爷子轻叹一声,把白老大扶起来:“你先起来。” 面容惨白的白老大,没有再跪,顺着项老爷子的意起身,也让他的家人们都起身。 收留的话他已经说了,如果项里正不收留,他一直跪着就是威胁项里正,那是不可取的。 有话好好说,他已经说了,他想带着家人留下来。 项瓷看着白家两位姑娘,身上到处都是被树枝石头割出来的伤口,蓬头垢面,瑟瑟缩缩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心疼。 那怯怯躲避人的目光,就像是没见过人类的小鹿一般,害怕又懵懂,却又忍不住想靠近人类。 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和小在差不多大,瘦的只剩下一个大脑袋。 哎,都是天灾惹的祸。 项老爷子已经想好了,他拍拍白老大肩膀:“说什么当牛做马这话,这种天灾咱们人类更是要相互扶持。项家村里已经没有了空屋子,你们一家若是住起来,怕是得自己起屋子。” 白老大听着这话,惊喜望外,他乞求项里正收留他,就是因为树林里的不确定危险因素太多了,这才离开树林投靠美名在外的项老爷子。 别说允许他做屋子,就算是不做屋子,只要能在村里落脚,也好过于在山里睡山洞,每天提心吊胆动物到来好得太多太多。 白老大当即就要拉着他的家人给项老爷子磕头,却被项老爷子拦住了,环望他的家人们,突然怔住了:“你的爹娘呢?” 先前脸上还有一抹笑的白老大,当即红眼落泪:“我爹我娘为了让我们多吃点,他们自己不吃……” 在树林中本来就危险,天天和动物抢食更危险,每天打到的动物只够一家人塞牙缝。 如此下来,全家人都吃不饱。 白老爷子和白老太太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可以不用再活下去,就把食物偷偷的省出来给孩子们吃。 以至于活活饿死。 每每想起饿到皮包骨的爹娘,白老大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本就脏乱的脸,此时经过泪水的滑落,擦的更脏乱,白老大哽咽道:“先前我想着白氏祖先……我原先想着不麻烦别人,可现在我得替我的孩子们着想……” 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没逼到底,谁也不想麻烦别人,不想弯下脊梁,不想黄金下脆。 可终究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你记挂的太多,没命了也是徒劳无功。 项老爷子懂白老大说的那句话,他暗自轻叹一声,如果他是白老大这个年纪,他也不会低头,且还抱有一丝希望吧。 哎。 项老爷子把村民们分成两份。 一份继续做城墙,不是在原本的城墙上加高,而是把这缺口处的城墙给做起来,用来防御蛇群的靠近。 另一份村民则砍杀毒蛇,阻止蛇群进村。 火把添的更大,要确保明亮,看的更远。 先前砍杀下来的蛇群,真的是一大碗肉,扔了可惜,就让小七进去,把活蛇赶走,让村们拿着背篓箩筐进去,用铲子铲蛇身。 白老大看到项瓷走到哪,蛇群就退到哪,眼睛瞪大。 这一幕看的他热血沸腾的同时,也后悔不已。 如果他早点明白那个道理,也许他爹娘就不会饿死。 项老爷子安排好事情,这才带着白老大一家下山。 项仁州因为他岳家来了,要帮着做屋子,所以也就带着项信柏他们下山帮忙。 一行人抬着筐子,装着满满的蛇肉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有蛇群出没,又知道有蛇肉可以吃,都跑到晒谷场来看热闹。 项老爷子不会等着村民们来问,才说出让大家领蛇肉的话。 他直接把这事说给村民们知道:“后山有大量毒蛇出没,听清楚了,是毒蛇,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去后山。” “我说了你们就照做,谁若是敢乱来不听话,别怪我把你赶出项家村。” 村民们都屏住呼吸望着项里正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里正那是一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 他警告过大家的话,你若是还不听话乱来,那他说了把你赶出去就真的会赶出去。 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说打你就打你,说吊你祠堂就吊你祠堂,说砍你手指那就砍你手指,没得商量。 白老大一家虽然饿的眼前发晕,很想躺在地上休息,可现在项里正在训话,他们也得坚持咬牙站着。 到了别人村里,那就夹紧尾巴做事,千万别惹的别人不愉悦后把你赶出去。 项老爷子看着大家一脸严肃又期待的眼神,在心中道,不枉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制造出来的狠戾和威信。 不然村民们不听话,可真不好管理。 项老爷子指指背篓和箩筐:“这里面的都是蛇,蛇虽是毒蛇,但它的蛇肉却可以吃。” “这些蛇肉很多,若是扔掉那就太浪费了。” “所以就分给大家,当然,不要蛇肉可以站这边,那我就不分给你家。” “如果要蛇肉的话,那就按人头来分,两个人头一条蛇。” 以往,有些村民是不愿吃蛇肉的,可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吃,家里的亲戚也可以吃。 更何况,今非昔比,都快饿死了,还矫情着不吃蛇肉,那不是纯粹找骂吗。 所以,没有人往那边站,都站到项老爷子指定的地方来领蛇肉。 项老爷子怕大家把蛇肉领回去,半路会被蛇给咬了,又得麻烦小七和仲子,就选了抓蛇高手来砍蛇脑袋。 这些蛇脑袋哪怕是被砍下来了,也会条件反射的跳起来咬人,所以安全第一。 气温高,蛇头可存活一到五天。 气温低,蛇头可以活七天到一个月不等,所以蛇头一定要处理好。 剥蛇能手塞了一根木棍在蛇嘴里,手起刀落把蛇头砍下来,扔进箩筐里。 此时有一个人弱弱出声:“我家不要蛇肉。” 第352章 有些人不领 正想离开的项老爷子,抬眸朝那人望去:“哦,是柄子家的啊,不要蛇肉是吧,可以。” 赶来的项仁柄听到这话,愤怒的扯自家婆娘,低喝:“说的什么糊话,怎么不要蛇肉,要。” 柄子家的反扯回去,凶神恶煞:“要什么要?那可是蛇!蛇是会报复的,咱们吃了它,你不怕长蛇头,不怕蛇半夜钻你被窝,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项仁柄听着这话,臊的脸通红,不敢看大家,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乞求:“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大家都可以吃,咱们也可以吃。” “就有。”柄子家的见自家男人声音低,她声音就高了起来,把自家男人的威风给压回去,“里正,蛇可是报复性很强的动物,咱们若是吃了它,万一它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她指指大山:“我可是听我太爷爷说过,这大山里有一条大蛇,咱们若是把它的子孙都吃了,你就不怕大蛇出来报复,把咱们整个村都给吞了?” 她这话说的有些村民们后退两步,眼里都带着一股恐惧。 本就相信鬼神之说的村民们,看着砍掉脑袋还在筐里扭动的蛇,对于柄子家说的话,那就更有点信了。 项瓷微挑眉,其实也不单单是柄子家的说的话让大家退缩,是那些人家本就有那个心,只不过柄子家的说的话,正合了她们的意,所以才不要蛇肉。 不要就不要呗,说那么多做什么,显摆你家有粮吗? 项瓷撇嘴,那还真是想看看,有粮的你们家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家囤了那么多粮食,还养了鱼和兔子,都不敢说不要蛇肉这话,柄子家的可真高尚。 项老爷子面容淡淡的看着柄子家的:“哦,还有呢?” 柄子家的见项里正生气了,忙缩了缩脑袋当鹌鹑:“没,没想说什么,就是想说我不领蛇肉。” “嗯,不领蛇肉站那边。”项老爷子目光掠过项仁柄,再看向自队伍里走出来的几户人家,“不领的可以往这边站。” 那几户犹豫的人家还是往外站了,他们也不敢吃蛇肉,反正家里还有点吃的,省着点吃,饿肚子也好过于被蛇报复。 最后,有七户人家不吃蛇肉,也不领。 这七户的亲戚们见此,都忍不住上前劝说他们领蛇肉。 “你可以不吃,你领来给我们吃也行。” 柄子家的蛮横的甩开这人的手,不屑冷哼:“蛇肉经过我的手,不管是你吃还是我吃,还不都是一样,我不领。”https:/ 亲戚被怼的面红耳赤,还是压低声音哀求:“我家粮食不够吃了……” “那关我什么事,你家的粮食还是我施舍给你的。”柄子家的气焰更是嚣张,“要吃蛇肉自己去打啊,又不是不让你去打。” “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要经过我的手给你领这罪恶,我才不要。” 柄子家的趾高气昂:“坏人我做,好人你当,哪有那么好的事,不成。” 借住在她家的亲戚,忍气吞声:“我家男人就在后山,定是打了蛇的。只是项里正没说让我们外来的人领,所以才求你去代领。” 他们这些来投靠的亲戚,哪里就敢在项家村白吃白喝,都是要出去帮着打石挑石做城墙。 要不然,把你们放进来干什么? 难道别人攻打项家村时,不攻打你? 虽然他们做事,但毕竟是住在别人家,总是要低人一等,都抢着做事,只盼望着不被赶出去。 在项家村至少还有口粮,不会饿死。 这若是出了项家村,那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所以在项家村,他们这些借住的人再不满,也不敢发脾气,因为项家村很团结,项里正很勇猛,也心狠手辣。 成氏的事让她们都知道,只要做对不起项家村人的事,她们这些犯了错的人,就得死。 别看项里正背着手在村里,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实则他精着呢,他就是在观察他们各家各户的情况,心里有数的很。 她们为了活着,哪里有别的心思,都夹着尾巴乖乖做人,小心翼翼说话。 柄子家的满脸不屑鄙视:“没让你们领蛇肉,那就闭紧嘴别出声。” 亲戚一脸尴尬又一脸痛苦,但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多说,柄子家的不但不会给她领蛇肉,说不定还会把她们一家赶出来,所以只能闭嘴。 领蛇肉的都是项家村人,前来投靠的亲戚们不能领蛇肉。 好久没有沾过油,吃过荤的他们,看着在箩筐里扭动的蛇,都流口水。 有围观的小伙伴,听到说可以领蛇肉吃,都在那里笑着说要吃蛇肉。 本村小伙伴是开心有肉吃了,外村的小伙伴没看到自家爹娘领蛇肉,咽了咽口水,乖乖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已经明白许多事,他们不敢再像以前在自己家里那样闹腾着说吃肉。 现在这种情况,活着才重要。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柄子家的那样,有些人领到蛇肉,拎回家分给亲戚:“两个人头一条蛇,咱家人头不多,只领到两条蛇,分你们一条,尝尝鲜。” 亲戚倒是想拒绝,可看着抿唇流口水的孩子,哪里敢拒绝,红着脸接过蛇说谢谢。 瘦弱的孩子们看到家里有肉吃,都高兴的跳起来,喊着说有蛇肉吃。 蛇肉有很多种做法,但最简单也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炖蛇汤。 人多就一人两块肉,人少就一人半碗肉,再分一碗汤,多美妙的一餐。 这里安排好,项老爷子带着白老大一家往自家方向走。 项瓷一行人都跟着爷爷身后,说说笑笑,欢乐的很。 未到家,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离的近,饭菜的香味若有若无飘出来,勾的白老大一家人肚子咕咕叫。 白老大按紧咕咕叫的肚子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可肚子的咕咕叫,又岂是你按着它,它就不叫。 项老爷子当做没听见,免得让人难堪。 “老婆子。”项老爷子踏进篱笆院喊了一声,“亲家们来了啊。” 正和崔外婆叨叨的余氏,起身朝项老爷子走来:“是的呢。” 第353章 放电 余氏看到项老爷子身后的白老大,微怔后对白老大笑着点头打招呼。 打深井时,白老大到他们家吃过饭,余氏可是记得他的。 项老爷子见余氏和白老大打了招呼,低声道:“还有吃的吗?” 余氏自是明白这话的意思,点头:“刚做了好多,够吃。” 项老爷子暗自轻叹一声,他都答应将白老在一家留下来了,这一口吃的自是也要给。 灾祸年间,谁都不好过,能帮一把是一把。 两人的声音不是很小,大家都听到了。 严氏和白春桃立即从厨房里端来红薯和剩下的饭菜:“现在只有这些,白老大,你们将就着吃些吧。” 好久没看到正常吃食的白老大一家人,目光如狼似虎般让人瞧的心惊又可怜。 白老大没资格也没底气推辞,对着项老爷子一番感激,带着家人们来到桌前,狼吞虎咽的填肚子。 崔莺瞧着白老大他们的穿着,再看看他们的吃相,满眼鄙夷,很是瞧不起。 却不知道刚才她的吃相,比白老大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项瓷看到崔莺那鄙视的表情,她学着崔莺那表情也来了一个鄙视。 崔莺翻了一个通天的白眼,猛然看到夜开,她瞬间羞涩如朵花般绽放。 她咬了咬唇,双眸含情脉脉的对着夜开放电。 这一幕小七自然是看到了,她无语抚额。 夜开背对着你,你脑子是怎么想的要冲他放电? 正这样想的项瓷,就看到崔莺缓缓朝夜开而来,边走路还边放电。 项瓷:“……” 崔莺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让夜开看到自己在放电的机会啊。 真是牛叉,也不怕眼睛抽筋。 项瓷见此,立即挤到夜开面前,扯着他的手臂,嘟嘴撒娇:“开开,我手疼。” 夜开脸上可见的担忧:“哪只手疼,我看看。” 项瓷一边把手递给夜开,一边嘚瑟的朝崔莺挑眉,眼里一片挑衅之色。 崔莺可从来没受到项瓷这种挑衅,以前她来这里,总是把小七拿捏的让她随着自己走。 这次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夜开,真是不知廉耻。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吼出了声:“项瓷,你不要脸,你勾引开心。” 项瓷听着这话,心中乐翻了,面上却一脸愕然的看着崔莺。 夜开面沉如水,冷冷的盯着崔莺:“不会说话就闭嘴,蠢货。” 崔莺气红了眼,猛的跺脚,委屈的娇喊:“开心,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项家人面色也不好看,崔氏更是直言明说:“开心是小七的未婚夫,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名正言顺,哪不要脸?” 崔家人脸色更不好看,他们都知道崔莺对夜开有意思,所以都减少带崔莺上项家的机会。 可这次逃难,他们总不能把崔莺一个人留在家里吧。 所以在来的路上,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得罪小七,不要缠着夜开,不要让项家人生气。 可崔莺一见夜开就像没长脑子一样,得罪了小七,惹恼了项家人,真是让崔家人愤怒不已。 崔莺反应过来就后悔了,慌乱道:“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耳朵不聋。”崔氏一脸不高兴,声音淡淡的。 崔莺看着她这幅模样就又来气了,愤怒道:“姑姑,我是你侄女,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 崔氏面容淡然的看着她:“我不帮我女儿说话,难道我还要帮你这个想抢我女婿的侄女说话?” 其实崔氏也是挺憋屈的,她是长辈,崔莺是小辈,不管怎么着,她这个做姑姑的,都不该和侄女呛起来。 可她家小七又实在是被她们保护的太好了,对于这种事,小七不知道怎么反驳,更不知道怎么反抗。 如果她不帮小七,小七心里委屈,她自己心里也气的难受,项家人也不开心,更甚至于是对崔家人不待见。 如果她帮着小七,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小辈拿话说她是长辈来压她。 以往对这个侄女就没好脸色,现在敢当着大家的面撬她女婿,那就更没好脸色。 崔莺瞬间含泪:“姑姑,你怎么能这样……爷爷,你看姑姑……” 崔外公脸色漆黑如墨:“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就跟你爹娘回崔家村。” 崔莺大惊,他们这所以来到项家村,就是因为崔家没有吃的了,她现在回崔家村,是想让她饿死吗? 她不要回去。 崔莺一幅受了天大委屈,抽泣道:“我错了。” 她走到项瓷面前:“小七,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 “我只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想提醒一下你别和男人离的太近,没有想到倒是惹的大家都心疼你。”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经常和你来往,多亲近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如,我留下来和你睡吧,咱们表姐妹再亲近亲近,多多了解,这样可以防止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说错了话。” “我知道小七是最大方的,一定不会怪罪表姐刚才说错了话,毕竟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 项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前崔莺也是这样说话的,但自己用她和爹娘睡在一起这话打发了她。 现在她定是知道自己有新房间,就迫不急待的想再次和自己睡一间房,然后偷走她箱子里的玩具。 不得不说,这崔莺能屈能伸,犯错快,认错更快,不要脸更快,直接就把这事扯到她自己身上来了。 若是自己不愿谅她,不让她和自己睡在一起,就成自己的错。 项瓷感受到夜开急切的目光,还有爹娘关心的眼神,她挑了挑眉:“我不答应。”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崔莺傻眼了:“为什么?” “因为我小气。”项瓷如只得意的大白鹅,昂头挺胸,“你若是敢没经过我的同意,踏进我的房间,我就让三哥……三哥。” 脸上带笑,眼里却没笑意的项信柏,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站在项瓷身后,一幅狗腿子模样:“三哥在。” 项瓷昂起下巴望向崔莺,眼神蔑视:“若是她闯我的房间,你就把她扔到蛇窝里去。” 第354章 崔莺 项信柏像一个欺负良家少女的街头小霸王,甩甩手,扭扭脖子,神气活现,恨不得现在就上手把崔莺给扔进蛇窝:“没问题。” 崔莺最怕的就是项信柏,这个混子,真是说什么是什么,他说要把自己扔到蛇窝里,那就一定会把自己扔进去。 虽然蛇窝里没几条蛇,但那也太恶心了。 崔莺想想就一阵恶寒,脸都吓白了:“我不会乱闯你的房间,我发誓。” 心中却早已把项瓷扭成麻花,在地上疯狂摔打,她自己则痛快大笑。 “啪嗒!” 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响声,把崔莺惊的回神。 她低头看到脚边正在扭动的东西,怔了怔,而后发出尖叫声:“蛇,蛇啊,是蛇!快把它赶走,我最怕蛇了。” 她刚还在想,要把项瓷那个蠢货变成蛇,扔到深山老林里,再也不要让她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有想到自己脚边就出现了几条扭动的让她恶寒的蛇。 项信槿淡淡道:“哦,手滑了。” 项瓷看着一本正经,却故意把蛇扔在崔莺脚边吓唬她的六哥,心里温暖的更加得意洋洋。 项老爷子忍笑,假装喝斥:“像什么话,手里拿不下就用筐子装,又不是只有五六条,好几百条呢。” 项瓷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六哥丢蛇吓崔莺,爷爷更是直接说出有几百条蛇来吓崔莺。 被家人们护着的感觉真好。 崔莺这个娇滴滴女,着实是被吓着不轻,不敢再在这有蛇的院子里待,吵着说累了要回去休息。 崔家人也因为崔莺的挑事,个个都黑着脸。 崔外公和项老爷子郑重道歉后,又羞又恼又没面子的带着崔家人出了项家小院。 项家小院里住不下,项家屋子的西边有块空地,余氏让崔家在那里起屋子住下来。 崔氏带着他们来到这块空地上,崔外公看着紧挨着的墙面,很是满意:“地方够大,修建起来后够咱们一家住。” 虽然不如崔家村的房子,但现在这种情况,有这块地修建房屋,已是他们占了。 崔莺看着眼前一无所有的空地,傻眼后就是发脾气:“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住?我不要住在这里。” 她转身抓着崔氏手臂哭诉:“姑姑,我不要住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这里有蛇,我要去和小七表妹住。” 崔氏用力把抓痛她的手扯下来,面无表情,声音淡淡道:“小七拒绝你了,我也不会答应你。” 崔莺冲崔氏吼:“你还是我姑姑吗?我是一个姑娘啊,你怎么能让我一个姑娘家睡在空地上,我还要不要名声?” 崔氏不想和这个小辈吵,拉低她的身份,还气着她。 这时,崔二舅母刘花花走到崔莺面前,面带愠怒,压低声音:“你闹够了没有,在家里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 “我哪没听话?”崔莺含泪反问刘氏,“你是我亲娘吗?你也要让我睡在这里?我要是被其他男人看了怎么办,你就那么巴不得把我嫁出去?” “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亲娘!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我就是你捡来的,所以你才不疼我。” “每次有事,你都帮小七不帮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刘氏忍无可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闭嘴!” 崔莺头被打偏,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氏,眼里的怒火蹭蹭往外冒:“你一个姓刘的,你凭什么打我?” “我要让我爹休了你,再娶一个女人回来。” 刘氏满眼惊愕,扬起的手都在颤抖。 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心寒的话来。 休妻! 她怎敢说? “混帐!”崔兴砖咆哮,扬手朝崔莺脸上打去,“我宁愿打死你这个逆子,也不会休了你的娘亲!” 女人的巴掌力度小,再又念在自己亲生女儿的份上,甩下去的巴掌,力道都是小的。 可男人不一样,男人力气大,更是在暴怒的情况下,那力道更大。 挨了这一巴掌的崔莺,当即就肿了半张脸,嘴角有血丝流出,打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响,眼前直冒星星。 崔氏看着有点呆,但她心中却是痛快的。 这个侄女就是没脑,经常哄骗小七,拿走她的东西,那都是小事,可恶的是竟然骂小七,那绝对无法原谅。 有时候又庆幸,这崔莺是个女娃,这若是个男娃,那还不得把小七给哄走了。 哎哟,老天爷保佑,净瓶娘娘保佑。 崔外公重重冷哼:“早说了慈母多败儿,学什么书香人家,不伦不类,看看管教成什么样?” 刘氏更是羞红了脸,她虽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但她很好强。 嫁进崔家后,时时都想要压大嫂,还要处处都和大姑子崔氏做比较。 她是知道大姑子的。 大姑子原先也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后来嫁进项家,夫家居然教她读书识字。 这让刘氏嫁进来后,想着等到她的儿子上了私熟后,她也要跟着读书识字。 只是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还是女儿。 她就想着让二女儿嫁进项家,过她姑姑的那种好日子。 到时掌握项家的财政大权,就把她的大姑子踩着了。 然后她就开始宠着崔莺,让她上学堂识字,还打扮她,家里的琐感谢事都不让她做,就想培养她后,再让她嫁进项家。 莺莺被她教的很好,到了项家就巴着项信柏和夜开,可这两死小子就是讨厌她,说话还特难听。 这种小孩子的事,大人都不会掺和。 哪怕崔莺抢了小七的东西,项家人也不会太责怪,都说是孩子。 直到崔莺骂小七短命鬼,十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些话就是不能说。 崔氏当场发飚,再不让他们上门,除了过年过节,她也不带孩子上门。 中间这两三年,是崔兴生和崔兴砖好生补救,才把这个外嫁女儿的关系修补回来的。 毕竟,崔家曾经失去过一个女儿。 爹娘和女儿的关系,姐姐和弟弟的关系,只要想办法修补还是能修回来的。 可崔莺的性子却修补不回来,反而还变本加厉,完全说话完全不过脑,只图自己开心。 刘氏后悔了,可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她能怎么办呢? 第355章 崔家 打懵了的崔莺,这下是真怕了,不敢再出声,捂着脸愤然的坐到一旁。 她恨这个,也恨那个。 不,她恨所有人。 崔氏淡淡的扫了一眼崔莺,没人替她求情,这种蠢货女儿确实该打,居然说得出让爹休娘的话。 崔外婆拉着崔氏的手抹眼泪,说着对不起她的话,对不起她大姐的话。 崔氏只听着不出声,当初大姐是自愿卖身,不能怪爹娘,也着实怪不了任何人。 她只是觉得大姐都过世了十几年,一直拿这话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反而还让家人伤心,那不如不再提。 可娘却常常提起,她就只能听着不出声。 待到娘亲哭诉一番后,才放崔氏离去。 崔外公这才把一大家子人扯到面前,面容凌厉,声音压低:“到了这里都给我安分点,别起坏心思。” “不然,被亲家扔出项家村,就别怪我这个做爹做爷爷的不帮你们。” “寄人篱下就要有觉悟,想闹想死别拖累我们。” “我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来主事。” 崔家人都低着头受训不出声,他们来的时候,想的后果比这差。 现在这样的结局比他们想象中要好,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见家人们都听话,崔外公略满意,抬眸朝那边望去,声音冰冷:“崔莺。” 他不怕儿子闹事,怕的是崔莺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 坐在石头上的崔莺,一副我不会和你们狼狈为奸的英雄就义模样,四十五度望天,一动不动。 崔外公气的血压升高,压着声音又吼了一声:“崔莺!” 若不是怕惊动隔壁的项家人,他能把崔莺吼聋。 更可以把她打成猪叫,这死丫头已经没了小脑,再没大脑,就直接吊死算了。 崔兴砖见自家女儿忤逆自家老爹,羞恼的冲过去,给了崔莺一脑袋瓜子:“我老子喊你,你听不见?” 回头的崔莺,脸上带泪,嘴角带血,犹如一只幽怨的女鬼,紧紧的盯着崔兴砖,吓的她老子直拍胸口。 崔莺凄凄惨惨,幽幽怨怨:“崔爷爷喊我这个小女子做甚?”https:/ “小女子在这里赏花赏月赏悲伤,莫不是崔爷爷这个目不认丁的老人家,也想和小女子抢这一小块石头?” “天啊,我只不过是占了一块石头,就挡了你们这一大群子人的路,要这样被对待吗?” “我好无能,我好可怜,我好没用啊!” 这话气的崔外公一个仰倒,差点吐血三升,指着崔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刘氏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抓起地上一根树枝就去打崔莺。 这个女儿她不要了,她得打死她,以前教她的学不会,现在教她还是学不会,就知道气家人。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怼自己亲人。 崔莺没跑,直接往地上一跪,自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指天拍地的哭喊:“苍天啊,后土啊,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你们睁开眼看看吧,小女子好好投生活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爷爷奶奶不喜,爹娘不喜还要打死我。” “我就跪在这里,让苍天后土王母娘娘做证,今就让他们打死我,我不活了。” 打了几下的刘氏,气的都抬不起手来。 看着怒极攻心的刘氏,崔兴砖赶紧去扶她,并安慰她:“别怒别怒,不值当,深呼吸,我在呢,我在呢。” 刘氏缓过来了,指着那个逆女,红着眼咬着牙,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崔兴砖扬起巴掌,崔莺把脸凑上去:“朝这打。” 这话让崔兴砖的手下不去了,又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家,又不是烂老子,怎么能一直打女儿呢。 崔兴砖气的胸口不停起伏,双眼通红:“逆子!” 崔莺又甩着手帕指天拍地:“苍天啊,你看到没有,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叫逆子,那打女儿的男人是什么子?” “房子骡子叶子桃子柚子裤子袜子裙子剪子斧子?” 不是畜生就是水果或是刀子,反正就不是老子。 崔兴砖捂着胸口连连退后,如果可以喷血,他现在得仰天狂吐鲜血。 崔家人面色也极不好看,却没有人上前去找骂。 最后还是缓过来的崔外公看向崔莺,强撑着说道:“只要你不找小七麻烦,不闹事,就不打你,听到没?” “听到。”崔莺抽抽噎噎。 全身心都悲伤无比的崔外公抚了抚胸口:“起来吧。” “好勒!”崔莺欢喜的起来,拍拍裙子。 看着脏乱的裙子,她怔住,随后抬起头,笑嘻嘻的看向家人们:“我想要小七的裙子洗个澡。” 刚说好让她不要打小七主意,她眨个眼就打上了小七的主意。 啊! 崔家人忍无可忍,全部上了手,把崔莺打的乖乖睡到天亮。 崔氏回到家,对项老爷子表示感谢,让她的娘家人住在村西边。 纵使崔莺这人不好,但崔家其他人对小七好。 崔家是大儿媳妇的娘家人,是长子长孙长重孙的亲人,是小七的外祖家,怎么着都得给大儿子项仁州面子,让崔家住旁边,而不是随意打发。 项家屋子的西边给了崔家人,东边的空地是留着自家人用的,并不会给出去。 所以项老爷子就在娘娘庙宇那边的荒地上,划分一块地基给白家人做屋子。 白老大一家,是项家村前来投靠亲戚的外人外,唯一没有项家亲戚的外人。 所以娘娘庙宇这边的荒地,白老大算是第一家,毕竟其他人都是睡在亲戚家。 有人看到项老爷子给白老大一家划地,也想让白老大给亲戚划分一块地。 于是,白老爷子就开会了,说若是想单独出去住的,都可以来划分一块地给他们做避难所。 但不管你把房子做的有多好,后面都得收回来。 有些人就不想要地,想着他们辛辛苦苦做好的房子带不走,又不能推倒,那不如不要。 有些人则要了荒地做屋子,毕竟住在别人屋檐下,哪怕对方不管你,你心里也有自卑感,那还不如搬出来另住。 这地做成房子也是项家村的,别说带走,等到来年好过,还得敲锣打鼓来报恩,怎么能说房子带不走就不分出来住呢。 那脑子是怎么想的,太自私,太没有感恩之心了吧。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项老爷子不理会他们说的,把要划分的人都划分出来,不想划出来的就继续让他们和亲戚住。 他不强求也不会管太多。 房子要做,城墙也要做,蛇也要打,一大群子人忙着呢。 第356章 小心她阴你 项瓷给桃树浇水,朝西边那里看了一眼:“奶奶,崔莺居然两天都没过来,这太奇怪了?” 正在给小宝洗尿布的崔氏,闻言轻笑:“听说被你二舅又打了一顿。” “又打了,不是前两天晚上才刚打了一顿吗?”项瓷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我二舅母乐意?她可是把崔莺捧在手心里,舍不得骂一句的呢。” 余氏把洗好的尿布挂在绳子上:“我从你娘那里听来,说是崔莺想要你的裙子。” 项瓷一点也不意外崔莺要做的事:“那天看到她,瘦了,黑了,难看了,身上的粗布麻衣虽然没打补丁,但脏乱了,确实有点嫉妒人。” 余氏笑着剐了她一眼:“她本来就嫉妒你,那天又看你穿那么好看,当然想要你的裙子。你若是在她面前蹦哒,可得小心她阴你。” “是这个理。”项瓷把水提到旁边放好,跑到鸡窝里去摸鸡蛋,“可我娘说做了新衣服就得穿,不然放小了穿不了就浪费了。” 余氏笑的双眼皱纹起:“穿吧,你不穿,她也嫉妒你,那不如在她面前穿的更漂亮点,气死她。” 摸着四个鸡蛋的项瓷,哈哈大笑:“四个鸡蛋。对,奶奶,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等一下就穿的漂亮点,去她面前转几圈。” 余氏应声:“行。” 项瓷把鸡蛋放到篮子里,提着水又去给兔子添水清理窝。 生下来的小兔子们,打出生起就喝灵泉水,个个活的生龙活虎。 兔妈妈也是温暖的很,没有暴躁的吃掉小兔子。 另两只关在一起的一公一母兔子,生活也挺和谐的,正被项瓷给瞧了一个正着。 绣花针的大小,缝纫机的速度,说的就是兔子。 项瓷一点也不害羞看它们恩恩爱爱,然后公兔子倒了下去,母兔子往旁边跳跳。 完事。 项瓷撇撇嘴,没有去打扫,让它们缓缓。 她给鱼儿们加了灵泉水和青草,借夜明珠的光亮,清楚的瞧着里面游动的小鱼儿,她笑的灿烂。 好想吃鱼。 小鱼没长大,大鱼就不能吃,还得再等等。 再看看那些蚯蚓,哎呀,妈呀,那些蚯蚓大了,一扭一耸动的,看着头皮发麻。 土地的腥气,项瓷还是没闻惯,她微皱眉,拿起树枝筷子,夹了几条蚯蚓,扔进鱼塘里。 鱼儿们甩着尾巴抢食,发出哗哗水声。 那边的兔子一点也不受影响,看来相处的很融洽啊。筷書閣 项瓷这才回头给这两只兔子清理兔窝,提着装有兔子屎的簸箕出了地道,来到后院倒掉。 后院的蔬菜又熟了一波,虽然后院顶加盖了,但因为阳光太热,所以这些蔬菜还是受到了影响,长的不那么好。 但在这个种不出任何庄稼的天气里来说,这蔬菜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品。 项瓷把后院蔬菜收一波,自柜子里拿出种子,放到灵泉水里泡上半盏茶,再洒进箩筐里。 别人种菜都精心护着,项瓷种菜那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任性的就是因为她有灵泉水。 但凡她没有灵泉水,她就不可能这样任性,连土都不翻。 项瓷把种子洒下去,又给它们浇了浅浅一层灵泉水,轻喃道:“快快长大吧,也不知道刚才洒下去的是什么种子?” 她种了几十次蔬菜,但就是记不住蔬菜的种子长什么样。 在她眼里,除了个别的种子,其它的种子都长的差不多。 种谁不是种,那就拿着哪个种子就种哪个种子呗,反正都是要丰收的。 收获下来的蔬菜,除了今天要吃的,其它的都要做成干菜,或腌菜。 不做咸菜了,盐这东西得多囤点,免得急用的时候却拿不出来。 项瓷忙活一通,终于把她的事做完了。 洗手,闻闻身上还有没有残留的兔屎味,还真有。 这味道可真难闻,明明自己靠的不近,却还是会带在身上。 项瓷换了一套衣服,再洒了两滴灵泉水在身上,再在换下来的衣服上洒两滴灵泉水,然后挂在厨房。 半个时辰不到,那衣服上的味道绝对消散的空空如也,简直是比熏香丸还有用。 项瓷忙完这些,和余氏打声招呼:“奶奶,我去山脚下看看。” 余氏应声,让她注意安全。 项瓷乖巧应声,这两天,山脚下的城墙已经做起来了,但蛇群却还在。 蛇可行可爬,本事多的很。 哪怕城墙做起来了,它们也可以顺着凹凸不平的城墙往上爬。 山脚下这一块城墙做的急,所以石头都是凹凸不平的,没有想到却给蛇群造成了方便,顺着城墙就能爬进来。 人有时总会有那么疏忽时,就会让蛇爬进来。 为了防止疏忽,所以项瓷每天都要去那里看看,用她的神威阻止蛇群越城墙。 也幸好这蛇群像人一样,也害怕太阳。 天亮变逃走,天黑就回来。 不然那就真麻烦了。 项瓷去山脚下,就得经过外公外婆家,她晃了一眼没看到崔莺,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躺在床上,还是去村里逛了。 她径直朝山脚下走去,懒得那个满心坏水的崔莺。 做好一切的余氏,抱起小宝,对正在给大宝做衣服的石氏说道:“心啊,我带小宝去你顺子嫂家找小宝她娘喂奶。” 石氏抬头,哎了一声:“奶奶,你去吧,我在家呢。” 余氏这才抱着小宝走人,家里男人在帮着做屋子,女人们在挖地窖,家里必须留人守院子。 不然,谁也不知道谁会串进来摸走东西。 石氏怀孕了,不敢乱跑,就在家里,家里许多事她也不能做,就把以前买的布匹拿出来给大宝做衣服,总得找点事做。 她想着头胎是儿子,这一胎她就想要一个女儿,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想想都让人欢喜,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往上翘。 “大表嫂!” 一道略怪异的声音,突然传入石氏耳里。 她心一惊,抬头看向来人,惊讶道:“崔莺!” 崔莺不待主人应声,自行进入篱笆来到院子里,站在石氏面前:“大表嫂好。” 石氏惊讶的看着肿了一只眼,两边脸都肿起来的崔莺,惊讶又同情:“这是怎么了?” 怪不得刚才的声音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受伤了。 “项铃医让我到小七这里来拿药膏。”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崔莺说这话时,面容抽搐的有点扭曲。 第357章 偷裙子 石氏看着被打的这么惨的崔莺,心中不由想到了小五,便对崔莺生了几许同情。 随后又想到小七这里确实有药膏,便同意了:“好,你坐着,我去拿。” 崔莺忙拦着她:“不用,大表嫂,你别去,我过去就行了,我听奶奶说,怀孕的人给孩子做衣服时,不能开箱子,免得得罪胎神,中招了。” 刚站起来的石氏,听着这话又坐了回去。 确实,她们这里是有这种说法。 孕妇有很多忌讳,做孩子衣服又开箱,若是中招了,就会把孩子的魂魄给关进去。 家里不能贴对联,不然中招了,生出来的孩子就会有红印子。 这若是身上有红印子还算好,就怕中招到了孩子脸上。 还说不能看人家用铲子,不然生下来的孩子就会少半个脑袋。 若是锤钉子,生下来的孩子耳朵旁就会长一个小瘤瘤。 不能移床位,家里也不能多出来新东西,不然孩子会多或少移位某种器官。 吃兔子肉孩子会长三瓣嘴,吃青蛙会得羊癫疯病。 也不能缝缝剪剪,怕生出来的孩子身上或多或少东西。 石氏给大宝做衣服,是请了胎神,还在身上带了金器。 不能去丧事地,不能去墓地等等好多好多忌讳。 本来她在这里做衣服没什么,听崔莺这样一说,想到孕妇忌讳,她就有点害怕:“那,那你去吧,就在堂屋的小箱子里。” 项铃医给项瓷的一些药,都是放在堂屋小箱子里的,随时取用。 崔莺抽搐着嘴角朝堂屋走去,突然又停住:“大表嫂,我家起房子会不会碍着你了,咱们两家离的这么近?” 石氏的心咯噔往下掉,扯出一个笑容来:“应该不会吧,我是请了胎神的,也没往那里去看一眼,不会。” 她怀孕后就在家里,连去村里走走都很少,还在第一时间请了胎神,就怕中招。 特别是她村里有个姑娘,听说她娘在过年的时候贴了对联,脸上有一个胎印子,她对胎神这事就很恐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虽然知道崔莺是故意这样说的,但她还是很担心。 “听说你们这里净瓶娘娘的甘露水挺厉害的,是真的吗?”崔莺肿着一只眼,想笑的有点温柔,却扯的更难看。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石氏便也就承认了:“是挺厉害的。” “那你还是喝点吧。”崔莺疼的直摸脸,“紧着点孩子总是好的,万一生出来的孩子……幸亏我家做屋子没打地基,不然说不定就印着你了。” 欲言又止的话语,把石氏说的越来越害怕。 这种东西不知道不想不害怕,一旦知道想了,那这整个脑子都是这种忌讳的事。 这可是她的孩子,她可不想孩子有事。 石氏犹豫后还是起身朝她房间走去,还不忘叮嘱崔莺:“你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出来。” 崔莺笑着应了,看着石氏身影不见,直奔新房。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这新屋子,这么好的屋子,凭什么不让她住? 不住就不住,有什么了不起,等她嫁给了开心,她就点名要这屋子。 新房看着都舒服,那个土炕她们家也有,是项仁州带着项信松那群人替她们家打的。 还不收费,真恶心,她们家付不起钱吗,瞧不起谁呢。 呸! 崔莺看着三个叠在一起的箱子,冲过去把上面的东西拿掉,打开第一个箱子。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她欢喜的咧嘴:“我就知道是小七你的箱子。” 这箱子里装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具,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她正想往地上倒,想想罢了,把箱子扔在炕上,去打开第二个箱子。 里面放的都是项瓷的衣服,崔莺看的张嘴欢喜,胡乱的翻着,然后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展开看看,乐歪了嘴:“新的,没穿过。” 她正想关箱子,可看着箱子里面还有没穿过的裙子,又拿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这才把箱子关上。 她还想去看第三个箱子,但实在是搬不动第二个箱子,只好做罢。 瞥了一眼炕上的小箱子,骂骂咧咧的把小箱子放到大箱子上:“下次再来就把你全部都倒掉。” “项瓷,你敢欺负我,我就抢你裙子,都是我的。” “我穿上这裙子,绝对比你好看,开心一定会喜欢我。” “我呸,脑子有问题的短命鬼,去死吧。” 崔莺拿着两件裙子匆匆忙忙离去,石氏出来后没看到人,皱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怎么那么没礼貌。” “谁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崔氏自地道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石氏指向西墙那边:“崔莺。” 崔氏满脸不悦,眉头拧紧:“她来干什么?” “她被二舅舅打的鼻青脸肿,说要来拿点药。”石氏扬了扬手里的瓷瓶,“出来就没看到人。” 崔氏一听这话,心中就感觉不妙,迅速来到小七房间,看到房间里整洁的很,松了一口气。 她对跟在身后的石氏说道:“崔莺那小丫头片子不安好心,以后她若是再来,只让她待在院子里,别让她进堂屋,更不许她进小七房间。” 石氏惊愕:“不安好心?她看着挺文静挺可怜的,还会偷东西?” 不偷东西怎么会不让她进屋? 崔氏想着那个侄女就头疼:“你嫁进来才没几年,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没说给你听,你不知道也正常。” “你只要记着,崔莺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要脸面,脑子有问题的人就行。” “别和她走近,别和她笑,不然她粘着你,能烦到你想上吊,怼到你吐血。” 石氏听的心惊胆颤,回想着刚才她和崔莺的对话,觉得都挺中规中距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儿媳记住了。” 崔氏打开小箱子,看着里面还在玩具,松了一口气。 又打开下面的箱子,看着里面翻乱的裙子,气的崔氏破口大骂:“崔莺,好你个不要脸的,居然偷小七裙子。” 石氏看着里面翻乱的裙子,瞳孔瞪大,她实在是不明白,崔莺偷裙子的意义何在。 又不是住在崔家村,偷了裙子穿上身她们项家人发现不了。 这就住在隔壁,这裙子只要一上身,立马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偷来有什么意义。 石氏一阵无语抚额自责惭愧,委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崔莺给骗了。 第358章 往那一站 项瓷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她来到山脚下,仰头看着这个十米高的城墙。 其它地方的城墙还是六七米,但这里的城墙却已建到了十米高,为的就是阻拦蛇群。 村民们速度也是极快,两天就把这里的城墙建到了十米。 不勤快都不行,你不勤快,就得被勤快的蛇群给吃了。 夜开他们站在上面,拿着自制的长枪,正在刺杀想要爬上来的蛇群。 村民们看到项瓷来了,都欢喜的很,甩了甩因为长时间刺杀蛇群的手笑道:“小七来了,咱们可以休息一下。” “我最喜欢看小七往那一站,蛇群就不敢往这里爬的情景。” “哎,别说,我也喜欢。” “这谁不喜欢,这么一大尊佛在这里。” 来这里刺杀蛇群的不单单是项家村民,前来投靠的村民们也有。 他们从亲戚嘴里知道小七的能力,对她好奇又敬畏。 在看到小七往那一站,就吓的蛇群不敢往城墙上爬,更是把她当成了小七仙女来看待。 前来投靠的后生崽们,看小七的眼神那都是放光又羞涩的。 若不是被夜开和项信柏收拾过两个人,早就有后生崽缠着小七不放了。 舅哥虽然得罪不起,但还是有后生崽没歇心思,只不过是默默找机会,偷偷看小七两眼。 两眼就好,看多了,扛不了揍啊。 村民们的讨论声,小七听到了,她不接话,径直走到夜开身边。 面无表情的夜开,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七,就忍不住扬唇。 蛇群也因为小七的到来,只围在城墙下,不敢往上攀爬。 偶尔有两三只五步蛇从远处往上爬,都被后生崽们也灭了。 项瓷看着城墙下一堆的蛇尸体,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搓了搓手臂:“这几天天天都有这么多蛇,这些蛇是从哪里来的,老巢呢?” 夜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树林深处:“你想毁了它们的老巢?” “倒是想啊,毁了就不会再有一群毒蛇天天出现在你家门口,可那可能吗?”项瓷摊摊手,耸耸肩,“我自认为没那个能力。” 让她在蛇群里走一圈,已经是忍着恶心尽了很大的努力。 这若是再往毒蛇窝里走一遭,她可没有那个受虐心,反正她是不会去的。 夜开看着皱眉的小七,马上改口:“这和毒蛇窝没有关系,是和阳光有关系,你毁了这一窝,还会有那一窝,防不住,只能这样杀。” 旁边村民本想着,只要小七说要去毁蛇窝,那他们就通通都跟去。 一次性把蛇窝毁了,可比天天派人在这里刺杀毒蛇来的强。 现在听小七和开心这样一说,他们觉得是这个理。 蛇群往这里涌,和蛇窝没关系,有关系的是阳光,而他们对阳光没办法。 蛇被长枪刺了,不会立即死掉,还在扭动挣扎。 这也正好给了夜开他们方便,拿着自制的网兜,用长枪把受伤扭动的蛇,拨到网兜里,再吊上城墙。 网兜里的蛇再倒进竹篓里,这个竹篓的盖子,只能内开,不能外开。 所以里面的蛇,就算爬上来了,也顶不开竹篓的盖子。 看着一条条蛇被吊上来放进篓子里,后生崽们都喜笑颜开:“这蛇肉鲜的很。” “我家昨天得到了四条蛇,我娘煮了两条,晒两条,说囤一点肉,别一次性都吃完了。” “你家才四条,我家得了八条蛇,不过,我娘没晒蛇肉。她说我们好久没吃肉了,这次多吃点,下次分到的蛇肉再晒干。” “你娘真好。” “那是。我听说柄子的儿子吵着要吃蛇肉,结果被柄子媳妇给打了,真的假的?” “真的,那天发蛇肉你在这里,你是没看到柄子家的,耻高气昂的说不要吃蛇肉,说怕会被大蛇报复。” “柄子的小姨让柄子媳妇领蛇给她们家,柄子媳妇把他小姨给骂了一顿,回家柄子被柄子娘给骂了一顿,然后柄子儿子又吵着要吃蛇肉,闹腾的很。” “这媳妇没娶好,得祸害三代。” “柄子媳妇不要蛇肉我理解,不理解的就是那几家,居然也不要蛇肉,脑子进水都没她们那么蠢。” “算了算了,不要说他们了,闹心。” 项瓷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走着驱赶毒蛇,耳朵却高高竖起听他们聊八卦。 谁说八卦只属于女人,男人们八卦起来,不比女人说的少。 只不过以前没机会听男人的八卦,现在有了,正好就听到了。 夜开看项瓷走来走去,担心她走累,在她走过来后拉她坐下,并递上水囊:“来,休息一下。” 项瓷顺势坐下,接过水囊喝了一小口水。 这水不是灵泉水,就是普通的深井水,倒也解渴。 项瓷指指八卦的男人们:“你和三哥六哥在一起时,一般都聊什么?也这样聊家长里短?” 夜开的视线顺着项瓷的手指,看向边捞蛇边八卦的男人们:“我可没那无聊。” 项瓷很感兴趣:“是吗,那你就再说说,你们那天去镇上,是怎么弄到信仰力的。你们上次说的不够祥细,我还想再听听。” 面对小七的要求,夜开从不会拒绝,他也喜欢这样和小七说说聊聊。 夜开和项信柏项信槿三人绕山去镇上时,并没有去看别村的情况,直接去的镇上。 一路上,他们都看到了尸体和骷髅,大刺刺的倒在路边。 对于尸体上的伤得怎么来的,夜开和项信柏都有经验,就顺便查看了路边的尸体。 尸体身上都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被太阳晒死的。 想来死者是因为家中没吃的,冒险出来找吃的,结果因为某种原因没能急时回家,半路被太阳给晒死。 骷髅则是被野兽吃了的样子,想来死者冒险出来找吃的,然后遇到了野兽,惨死在路边。 这个时候失踪,谁会愿意出来找人? 不抢你家的粮食就算是好的。kuAiδugg 一路往镇上去时,他们还遇到了打劫的,只不过都被夜开三人给揍跑了。 倒是有惊无除的来到了镇上,只不过这里比他们想像中还要乱。 第359章 镇上情况非常不好 镇上许多房子受了损。 阳光对待众人都是平等的,房子不好的就会漏阳光,然后就很热。 如此,就有人抢别人家的房子。 别人不肯给就抢,就打砸,抱着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态度。 更何况,镇上的住民都踩高捧低,谁家没钱没权没势都不会和你来往,那更不会帮助你。 有人抢一,就有人抢二,乱的不得了。 尸体虽不是随处可见,那是因为全部都聚集在了臭水沟那里。 夜开他们直奔县衙,县衙里已经住满了人,都是家里房子挡不住阳光的人群。 县太爷带着还有几个愿意留下来的衙役,以及愿意义诊的大夫,在县衙里帮忙。 但这都是杯水车薪,在这个种不出粮食来的时候,一切都是空谈。 也是大家都还有一点良心,没有当着县太爷的面杀过来杀过去。 可若是再这样下去,人骨子里的兽性就要被激发出来。 县太爷看到夜开他们来了很高兴,瘦的颧骨都凸出来的他,说起了净瓶娘娘甘露水的事。 若是有甘露水,是不是就能种出粮食来。 项信槿说他们出来找吃的,也顺便找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县太爷轻叹一声:“我早就听说了,这里的甘露水没了,你们那里的甘露水定也定是没了。” 项信槿拧眉看向一张张瘦到脱相的面容,内心也是害怕的。 这若是百姓们突然暴动,他们在这里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他把他先前的计划按压不发,而是说道:“镇上一点粮食都没了吗?员外家呢?” 县太爷苦笑:“上次的暴动就有许多人受伤,得不到及时治疗,死了。” “卖粮的人家都被打砸了,也找不出来粮食。” “好几家员外家的粮食都被抢了。” 县太爷痛苦的哽咽:“我以为平安镇怎么着也能撑个半年粮,却是没有想到,两个月不到就没粮了。” 项信槿目光悠悠:“咱们这里不是重地,自是不囤粮,能抵两个月的粮,已是说明你这个县令做的极好。” “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大战,苍原县的所有粮食撑到十天。” “若是粮食能撑到十天,也许就不会发生饿死半个县的惨事发生。” “你做的很好,大人,咱们撑了两个月,也许再撑半个月一个月,太阳就恢复正常。” 依着项瓷从噩梦里得来的资料,项信槿觉得大旱消失的时间,应该就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 具体日子他不知道。 县太爷苦涩一笑:“我倒是也想啊,别说半个月,一个月都得撑过去。” “可是你看看他们,能撑吗?” “粮食没有,水也没有,这老天是要亡我啊。” 他不相信灼热的阳光一个月之内就会消失,也不敢想,怕失望。 项信槿和县太爷没聊太多,也没单独在一起,怕被人盯上后以为他有好东西,然后打劫他。奇快妏敩 他带着夜开项信柏在镇上逛,逛了两天都没找到一个好时间宣传净瓶娘娘。 好在第三天被他们找着一个机会,一个老婆子抱着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在街上跑着喊着求救命。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因为现在要救人,除了给口吃的,你还能给什么。 大夫可以给你看病,但你买不起药,看了也是白看。 没有人去看这孩子,更没有人伸手,所有人都是一脸麻木的警惕周边人。 老婆子抱着小金孙走不到了,坐到一口井旁边,已经哭不出来的她,只呆呆的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孩子。 夜开他们正好到这里,项信槿看到这情况,就说他有个主意。 他们走到老婆子面前,由夜开下到井里,把他们带来的灵泉水全部都倒入井里,再舀了一瓢加了灵泉水的井水。 递给装虚弱到快没气的项信柏面前:“听说这井里的水,是净瓶娘娘放的甘露水,快喝点,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 项信柏暗翻白眼,还是喝了两口,然后,刚才快断气的人,突然间就生龙活虎:“我好了,我真好了,我可以踢腿,还可以握拳。” 他如一只猴子般上窜下跳,发疯般大笑着自己好了。 也亏得是夜里,谁也看不太清谁的面容,不然项信柏还真是没脸在这里发神经。 项信柏从虚弱到生龙活虎的样子,老婆子看的一清二楚,她眼里就闪起了亮光,哆嗦着唇乞求夜开给她一点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夜开需要的就是老婆子这一句话,当即就给她小金孙喂了灵泉水。 先前一幅即将要断气的小金孙,喝了灵泉水之后,悠悠醒来:“奶奶,我饿。” 老婆子高兴的又哭又笑,夜开又给了老婆子半个馒头,让她的小金孙吃。 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奔到夜开面前伸手讨要馒头,更有聪明人,先一步到井里去舀甘露水。 高兴到发狂的项信柏,已经把那些人引到这里来了,待到这里乱哄哄了,夜开三人迅速撤离。 他们亲眼看着人们打捞井里的甘露水,亲眼看到他们欢呼。 因为小七没在身边,不知道这情况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所以也不敢那么快离开,就又用了这个法子。 在镇上待了五天他们才离开,回到村里又花了一天时间,前后就去了七天时间。 夜开说完后,看着恍然大悟的项瓷:“回来又看到你躺在床上,真是吓死我了。那个背包背着,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吃的,扛一下总是好的。” 项瓷不好意思的抖抖腿:“嘿嘿,那真是一个意外,下次我一定记得。” 夜开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她的肩膀:“你今天就没带出来。” 项瓷又嘿笑两声:“就是想着才……我的错,我的错,我记着了,下次只要出门就背双肩包带吃的,成不成?” 这略显宠溺还带哄的语气,把夜开听的微怔,耳朵尖不自觉的红了。 他怎么觉得项瓷在哄他呢? 错觉吧,他哄项瓷才对。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的最快,快到午时,村民们就抬着装有蛇的箩筐回村。 晒谷场上已经有许多村民们都在等着领蛇肉了。 第360章 王大狗 原先只有六百多人的村子,收留了来自各村的亲戚们,现在这个村差不多有八百多人。 收留了近两百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吃喝拉撒可都是要管的。 项瓷到的时候,听到有村民们在说,幸好有蛇肉添餐,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加餐。 还有的村民们说,家里有肉,但不敢拿出来,因为家里有外人。 “都是亲戚,怎么就是外人了。” “亲什么亲啊,在他们家好吃懒做喝酒打架,到了我们家还是这个鬼样子,看着都想赶人。”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得了,别在你婆婆面前说,那个喝酒的是你婆婆的侄子,说不得。” “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那人真恶心,喝了酒就打我表嫂,我婆婆居然还由着他在家里喝酒,我都气死了,和我家男人说他说管不了。” “你婆婆管着全家,那又是她侄子,她都向着他,你男人肯定管不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还没个糟心事,我家那小姑子……” 项瓷听着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也不禁长叹。 她娘亲也有一个难缠没脑子的侄女。 看着村民剁蛇头的那股凶残血腥劲,项瓷就没停留,和夜开朝娘娘庙宇那个方向走去。 半路遇到白老大的大女儿白梨花,正被一个身体摇摇晃晃的男人拦着,旁边有人去扯男人。 男人不耐烦的挥手甩开那人,一把抓住白梨花的手臂。 白梨花愤怒又恐惧的挥着男人的手臂:“放开我。” 男人冲她吼:“你撞了我不道歉,你还吼我,你吼什么吼?” 白梨花红了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没有,是你故意撞我……” “你撞我不道歉还污蔑我,哪家姑娘的理。”男人打断她的话,不依不饶的扯着她,“走,我要去和你爹娘说道说道。” 旁边人劝,都被这男人给吼回去了:“她撞了我不道歉就得赔偿。怎么,你相中她了,要替她赔钱,也行,拿来啊。” 这话说的那些想劝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劝。 项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见不得一个喝醉了,摇摇晃晃的男人,扯着一个大姑娘。 先不管谁撞谁,这样在大家面前拉拉扯扯,那个大姑娘哪还有脸活,又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那么脸皮厚。 项瓷看了一眼夜开,后者立即明白,上前抓着男人的手臂,疼和他松开了白梨花的胳膊。 男人被夜开捏着手腕,疼的差点都要蹲到地上去:“你你,你谁啊,松开。” 白梨花看到来人是夜开,又看到了项瓷,立即跑到项瓷身后寻找保护。 先前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这时候掉落下来。 项瓷拍拍她的手臂:“记住,不管谁对谁错,头一件事就是别哭,不然,不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 白梨花立即抹掉眼泪,哽咽的用力点头:“嗯,我没撞他,是他故意撞我,我都躲开了,他还故意撞上来,撞了我两次,然后就拉着我不让我走……” 男人大吼:“放屁……” “嘴巴放干净点。”项瓷板着小脸,走到男人面前踹了他一脚,“再敢乱说话,我还踹你。” 说完,她得意的昂起胸口,一脸朝夜开邀功的模样。 快夸我棒不棒? 夜开眼里全是星星,微笑着点头:“对。” 手上的力气也加大,捏着男人嗷嗷惨叫:“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项瓷嘻嘻的笑了:“你爹是谁你娘没告诉你?” 夜开嘴角扬起,他家小七就是这样的古灵精怪,这若是旁的姑娘,定是羞的没脸,哪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旁边人听了都哄堂大笑,但也有好声劝着,让小七别听那些胡话脏了自己的耳朵。 项瓷知道对方是好意,自是不生气,而是看向男人,冷声道:“不是我们项家村的人还敢在我们村里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胆?哪家的亲戚,我要让我爷爷去问问,管束不好自家亲戚,那就赶出去。” 男人名叫王大狗,他听到项瓷这话,就有点害怕。 能把外村人赶出去的人,除了里正还能是谁。 他可不要回王家村,回了就是饿死,在他姑姑家,不用下田种地,每天姑姑还给他一两口酒喝,别提多开心了。 本就是装醉的王大狗,瞬间就怂了:“我错了,我刚才就是喝多了点,晃了一下腿,我只是想让她道歉,没什么。” 项瓷看向白梨花:“是这样吗?” 白梨花看向眼露乞求的王大狗,还有看好戏的众人,最终还是点头:“是吧。” 不是的,王大狗刚才故意朝她撞过来时,还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可是在这个微弱光芒下,又没有证人,也不敢有证人的情况下,她哪里敢指证王大狗摸她屁股。 万一王大狗承认了,让她嫁给他怎么办? 所以,这话只要王大狗不说,她咬死都不能承认。 王大狗看到白梨花没指证自己,得意的笑了:“我就说没事,那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他就知道这些小姑娘,个个都胆小的,别说摸屁股,就算是摸胸,扯她们衣服她们也不敢叫喊,怕失了名声。 以前在王家村他就经常干这种事,想睡了就去找寡妇,想摸了就去找姑娘。 至于娶婆娘这事,娶什么娶,娶婆娘不花钱的吗? 娶回来还要养她,吃喝不花钱吗? 婆娘若是和他闹,他还要费心去吵,多费事。 所以,王大狗都二十多了,还不娶妻,只在村里偷偷摸摸,日子过的不知有多逍遥。 现在到了嫁到项家村的姑姑这里,他就如入了水的鱼儿一般,不知道多快活。 这里投奔的人多,姑娘也多,摸了这个摸那个,都没人敢闹事,因为大家都怕闹了事,项里正会把人赶出去,倒是别宜了他。 就是今天不走运,居然遇到了项小七,这个小姑娘,姑姑可是把厉害关系都跟他说了的。 碰到小四小五小七这三个姑娘,有躲多远躲多远,她们可不是普通姑娘,那可是里正的孙女,惹不得。 王大狗警记姑姑说的,对项瓷露出一个无辜又委屈的笑容:“你听是吧,都是误会,快放了我吧,抓的手疼。” 第361章 又被打了 项瓷看着他那笑容就恶寒:“开开,放了他。” 免得脏了你的手,只不过这句话不会说出来。 夜开听话的把王大狗放了,还踢了他一脚,在王大狗看过来时,面无表情说道:“腿太长了,天生的,有意见?” 王大狗敢怒不敢言,还赔笑脸:“没没没,腿长好,好好好。” 心中却恨到痒痒,他王大狗什么时候,到了被人欺负还不能还手的地步,可恶。 可他又真不敢得罪项小七,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项瓷这才看向白梨花:“下次再遇到这种泼皮无赖,直接凶他。” 经历全家都赶出白家村,又经历爷奶饿死,还经历森林逃亡的白梨花,如今寄人篱下,她早就变成了万事不敢计较,自卑的性子。 被项瓷护着的她,内心温暖又振作,温暖的想哭:“嗯,好。” “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看到这种人咱惹不起躲得起。”项瓷说,“但前提是,你千万别露怯,你越露怯他越嚣张,你得比他狠,比他嚣张,他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白梨花红着眼扬起笑容:“我都记着了。” 项瓷一副我就是这么侠女的样,吹了吹额前头发:“没事就回家,我和开开走了,没事来找我玩。” “好。”白梨花感激不尽的回家。 项瓷冲着白梨花的背影摆手,回头时看到二丫站在不远处看自己,忙朝二丫挥手:“二丫,你怎么在这里?” 二丫到这里时,正好也是项瓷和夜开到这里的时间。 她全程看到了项瓷怎么利索的把王大狗解决的样子,心中痛快极了。 特别是七姐说的那些话,听的她热血沸腾,更牢记七姐说的话。 姑娘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惹不起要躲得起,他凶你比他更凶,你就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夜开看到二丫,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走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小七都安安全全,健健康康,他们一家人心中吊着的那个疑惑,也就落了下来。 二丫五姐妹被小七用命换回来后,二丫她们应该不会对小七造成第二次伤害。 那就让她们和小七做朋友,也像爷爷说的那样,也让她们保护小七。 小槿更是说,二丫的眼睛里有一股狠劲,让她保护小七,会是一把好刀。 如此,就由她们自由发展。 二丫看到夜开皱眉,却没走到七姐身边时,她心中是激动的。 这么长时间了,项家人终于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开心的同时又心酸不已。 但无论如何,自己终于和他们成了一家人。 二丫压着内心的激动走到项瓷面前:“我到仲大哥这里来拿点去淤的药?” 项瓷担心的打量她:“去淤的药?怎么了,哪受伤了?” “不是我。”二丫忙解释,“是三表姐崔莺,她刚才又被二舅舅打了。” 二丫的称呼是随着项瓷喊的,所以喊崔家人也为外家。 项瓷微怔后哈哈大笑:“又打了!还真是天大的好事,这若是在崔家村,怕是二舅舅就不会打她了,到了咱们这里,她却是不停的挨打。” 她很是八卦的兴灾乐祸:“二舅舅为什么打她?” 二丫没有犹豫,却有愤怒:“她跑你房间,偷了你的两件裙子。”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的项瓷,瞬间笑不出来了:“那你还给她拿去淤药,哼,不给,回去。” 格老子的,居然偷她的裙子! 那些裙子都是娘亲给她做了,只穿过一次的裙子,后来因为大旱的原因,穿裙子不方便,就没穿了。 再说这乌漆嘛黑的夜晚,裙子再漂亮,也没人欣赏,那不如不穿。 没有想到不穿居然惹来一个惹事精。 “她进了小七的房间?” 二丫听着夜开饱寒杀意的声音,没敢回头的应了一声:“嗯,她骗走了大嫂,然后进了我们的房间,拿走了小七的两件新裙子。鹅黄色的。” 咔嚓!. 夜开的拳头捏的咔嚓响,那件鹅黄色的裙子是他买给小七的,居然被崔莺那个女人给偷走了,岂有止理。 项瓷也是心梗的不行,急匆匆到家,一进院子,石氏就来告罪:“小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跑到你的房间,把你的裙子给偷走。” “大嫂,这不怪你。”项瓷咬牙切齿,“只有千日做贼,哪里千日防贼,以前她就喜欢偷我东西,可恶,我原本以为在这个时候她不敢,没想到她更敢。” 现在这个时候,指的是现在她们一家都来投奔她们,那就应该夹着尾巴乖乖听话,不做再做出以前那种偷东西的行为来。 没有想到,她现在不但偷,还先骗再偷,一偷就偷两件。 可恶。 听到声响的崔氏出来,项瓷赶忙迎上去:“娘,裙子拿回来了吗?” 既然大嫂发现崔蓉偷了裙子,娘亲应该会把裙子拿回来才对,毕竟从她偷到发现,时间很短。 崔氏一脸愤怒:“没有,她把裙子穿在身上,跑到村里去逛了一圈,嘴里说是你送给她的裙子,问大家好不好看。” 说的又一脸无奈:“我这个做姑姑的,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撕扯她一个小姑娘的裙子吧?” 崔氏真是要被气死了,无奈又无助:“就算我不是她姑姑,我也是一个长辈,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前去扯她的裙子。” 项瓷哑然,却也是这个理。 她心疼归心疼,还得安慰崔氏:“不过就是两件裙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穿了我也不会要,给她吧。” 就算是她,也做不到当着众人的面去扯一个姑娘的衣服。 就是委屈他家开开了,买给自己的裙子被别人穿了,开开那性子,定是愤怒到醋缸里去了。 项瓷想好好开导夜开两句,让他不要生气,这件裙子已经被人穿了,拿回来她也不穿,不如下次再送她一件新裙子。 转身后的项瓷,茫然的眨了眨眼:“咦,开开呢?” 崔氏扫了一眼她身后:“开开跟你回来了吗?你刚才进来时,我只看到你和二丫。” 石氏也拼命点头:“嗯,只有你和二丫。” 项瓷拧眉看向二丫,刚才明明就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回来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开开就不见了。 如果开开要离开,他一定会告诉自己,但他没有。 二丫收到项瓷询问的意思,指指那边。 第362章 扔下城墙 那边是崔家。 “啊,不要,放开我,娘,救命!” 那边传来惨叫声,项瓷和崔氏对视一眼,脸色一变,赶紧朝院外跑。 未到崔家,就看到夜开扯着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人,直奔后山。 刘氏边哭喊边追出来,看到崔氏,忙冲过去:“二姐,快,开心抓了莺莺,说要把她扔到蛇窝里去。” “那可全都是毒蛇啊,咬上一口就没命的了,你可一定要救救莺莺啊。” “她性子是不好,但她怎么说都是你侄女,你一定要救救她。” 这两天,她们都知道山脚下的那个缺道口,夜里有成群毒蛇,想要爬过城墙来到村里,都被村民们给杀回去了。 特别是家中男人们,在做了一个简易的房子之后,他们都去了山脚下打石杀蛇。 亲眼看到那扭成一团的毒蛇有多恐惧,回来告诉她们,个个吓的面容惨白。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开心说的蛇窝是真的一群蛇,而不是一条蛇。 还是一群毒蛇! 自己的闺女再不好,也没想着要她死,而是想着把她掰正,或者是替她找个软弱一点的人家,让她嫁过去,不会太吃亏。 可现在夜开却说要把她扔进蛇窝,这怎么可以。 崔外婆也追出来了,看着崔氏没出声,但眼里的乞求,都说明了她是要求情。 项瓷拔腿就跑,二丫连忙跟上。 崔氏和刘氏紧跟,崔家其他人犹豫后也赶紧跟上。 项瓷听到崔莺求饶的声音,好话说尽也没听到夜开一句话。 夜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就算是有火光,路程隔的有点远,也看不太真确城墙那边的动作。 可项瓷还是听到崔莺尖锐的惨叫声,那一声让项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开开可能真把崔莺给扔进蛇窝了。 虽然她有灵泉水,可以把被毒蛇咬了的崔莺解毒,但在蛇窝里滚了一圈再回来,这阴影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掉。 项瓷一口气跑到城墙边,踩着台阶爬上城墙,冲到夜开身边,俯身朝城墙下看。 城墙下依然遍地都是毒蛇,一条一条的扭动欢喜着。 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崔莺,在蛇群里打滚挣扎。 蛇往她身上爬,缠着她,勒着她。 她挥舞手臂时,惊吓到了毒蛇,跳起来咬她的手。 项瓷看的眼角抽搐,就她看到的,就有五条蛇咬了崔莺,更何况还有别的蛇咬崔莺,她没看到的。 崔莺在蛇群里翻滚挣扎惨叫,听的城墙上的人,个个脸色发白,胆颤心惊,不敢吭声。 他们倒是想救,可这人是夜开扔下去的,他们哪里敢去救,别不救人不成,反被夜开给扔下去了。 项信柏凑过来,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哟,扔下去了,这是真偷了小七的裙子!胆可肥,叫的真难听。” 他冲着下方翻滚尖叫挣扎的崔莺喊:“别喊了,小心蛇钻进你嗓子眼里。” 他又拍拍夜开肩膀:“我以为你扔是直接扔,没想到还用绳子扔,太心善了,若是我,直接十米扔下去摔死她。” 项瓷无语极了,怎么能这样吓她呢,虽然是实话,但不说对方不知道,也就不会那么害怕。 在崔莺她们的认知里,掉进蛇窝群里,被毒蛇咬了,已经是死路一条,蛇钻不钻她的嗓子眼里都一样。 却不料,崔莺当真捂着嘴巴,不高声惨叫,只伸手朝城墙上的人呜咽着喊救命。 这看的项瓷都有点于心不忍,可看着冷眉冷眼的夜开,她又不好意思求情,毕竟开开是在替自己出气。 所以,项瓷没出声,只算着时间。 第一波被五步蛇咬的人,一刻钟之内不会毒发。 只要在一刻钟内把崔莺救上来,就算是没出人命,到时救她都来得及。 毕竟按着辈份来算,崔莺也是夜开的表姑,和自己一个级别。 项仁州冲过来了,身后跟着崔大舅和崔二舅他们。 他们看着城墙下的崔莺,惊骇道:“怎么掉下去了?” “救人,快救人!” “别傻站着。” 崔莺的爹爹崔兴砖,虽然会打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却从来没想过要让她死。 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扯着软梯往城墙下爬,崔兴生和项仁州紧跟在身后。 崔家后生崽说要下去,被崔兴生拦住了:“都是毒蛇,别下去,听话。” 他们来这里杀蛇的时候,城墙已经做好了,没有经历过被毒蛇咬,又喝灵泉水解毒的事。 自然认为被毒蛇咬了是死路一条的,当然不让后生崽们下去。 崔家后生崽趴在城墙上往下望,问项信柏:“小柏,还有没有驱蛇粉!给他们洒一点,别被毒蛇靠近。” 项信柏吊儿郎当的:“放心,死不了。” 崔家后生崽很担心,但被爷爷警告过的他们,不敢和项信柏硬碰硬,哪怕心里急死了,也不敢出声呛项信柏。 崔氏刘氏她们赶到了,刘氏一看到城墙下那密密麻麻的毒蛇,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哎,二嫂!” 崔氏赶紧扶着她,其他人也帮着扶,一通添乱。 项瓷趴在城墙上看,项仁州和崔兴生用火把和驱蛇粉驱赶毒蛇,崔兴砖则从蛇群中,抓住挣扎的崔莺。 缠在崔莺身上的蛇,纷纷自她身上掉落。 还有一只猛的窜起,一口咬在崔兴砖的虎口上。 抓着崔莺的崔兴砖,看着摇摇摆摆不掉的五步蛇,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被咬了。 他活不了了。 他要死了! 崔兴砖一脸悲伤绝望,看着紧抱着自己,恨不得踩着自己爬上城墙的崔莺,痛彻心扉。 为了这个不孝女,他就要死了,可怜他才三十多岁,就要死了吗? 自己被咬一口就要死,那被咬了这么多口的小女儿,岂不是更加死定了? 她刚才被蛇群包围时,她一定很害怕吧? 想到这里,为自己悲伤的崔兴砖,又心疼起女儿,却没办法怪罪夜开。 夜开的奶奶,他的大姐,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用自己换来米粮,养活他们,那时他就欠大姐一条命。 现在夜开把崔莺扔进蛇群,也算是他父女俩的命,偿还给他大姐吧。 就这么一瞬间,崔兴砖就想通了,提着崔莺上城墙。 在接触到夜开冰冷视线时,崔兴砖很平静的说道:“开心,我死后,我想请你护着我的家人,我父女俩这条命都给你。” 第363章 死也拉着你 崔兴砖想的很清楚,如果没有大姐,三十年前他死掉了。 这苟活的三十年那都是偷来的,他该满足。 只求自己死后,爹娘和媳妇她们能安稳的活着。 夜开目光淡淡移到崔兴砖身上:“你的家人你自己护,凭什么让我护?” 又死不了,我也不会要你父女俩的命。 崔兴砖苦涩一笑:“莺莺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她都要死了,就让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吧。” 夜开冷声道:“以前的事早就一笔勾销,不用提起,我从未放在心上。” 项瓷不敢吭声,关于这一点,她是有点印象的。 崔莺七岁的时候,把老鼠药放进夜开的饭里,然后被六岁的她端去给了十岁的夜开吃。 夜开吃了一口,感觉不对劲,本来不想吃的,可想着是小七端来的,他就又吃了一口。 尝了真不对劲后,夜开就问小七:“小七,你乖,你说说刚才你给我端饭来时发生了什么?” 小七一脸认真:“娘把饭端给我,我出了厨房,遇到莺莺,她说她把她娘拿来给你看病的铜板掉了,让我帮着找一找。” “我帮她找了,她自己又找着了,我就端饭过来了。” 夜开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让小七把崔氏喊来,让她闻闻饭的味道。 崔氏一闻就脸色大变,直喊饭里有老鼠药。 全家惊动,夜开捂着肚子直喊痛,崔莺站在房门口哈哈大笑,嘴里还骂夜开死瘸子。 夜开前段时间摔了腿,没断,需要静养,吃饭就由人端进房。 崔家知道后,就上门来探望,崔莺也来了,见着对她冷脸的夜开,就骂他死瘸子。 夜开中了老鼠毒,项老爷子用传统的催毒法子金水,灌给夜开喝,把毒给催吐出来。 又让项铃医开解毒药,又熬煮绿豆汤喝。 那一次中毒让夜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慢慢调理过来。 若不是项老爷子舍得钱,没用药吊着,夜开没废也是病殃子,绝对不会是现在生龙活虎的黑白双煞。 经过这次,项家人就拦着不让崔莺上门,崔家人心怀愧疚,想和大姐留下来的孩子修好。 毕竟夜开被养在项家,他们没出钱没出力,怎么也不能断了这门亲。 所以还是有往来,崔莺被拘着也会来,但项家人会防。 只不过,防到了崔莺害夜开,却没防着崔莺骗小七,偷小七的东西,天天哄骗小七。 再然后,崔氏就开口不让崔莺上门,没有想到崔莺居然看上了长到十三岁的夜开,非他不嫁。 本来还想着修复两家关系的崔家人,听到崔莺吵着闹着要嫁给夜开,他们就不敢再上门了。 因为夜开曾经差点死在崔莺手上,她若是真起了这个心,夜开总有一天会真的死在她手上。 这可是大姐唯一的孙子,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后来,崔家项家就只会过年过节来往。 就连项信松和石氏成亲,崔家也没让崔莺过来,就怕她脑子不清醒闹了婚礼。 然后一直到这次崔家全家上门来投靠,才见到四年没上门的崔莺。 崔兴砖听到夜开这话,苦涩一笑,没敢再说什么。 恰巧刘氏醒来,听到这话,又晕了过去。 毒性还没发,崔莺依然生龙活虎,她朝夜开逼近,红着眼冲他吼:“你好狠的心,你居然把我扔下去,我哪对不起你?” 夜开眼眸深沉一片,声音寒霜冻骨:“我说了,你若是敢进项家门,我就把你扔进蛇窝。” 这是警告,也是手段。 崔莺瞳孔微缩,突然哭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害千年啊。” “小女子一心一意,却惨遭坏人抛弃蛇窝,要至于我死地。” 紧握拳头的夜开,手臂青筋突起,咬牙切齿。 本想现在就拿出灵泉水来的项瓷,听着这话,翻了一个白眼,会不会用词,那是抛弃吗,那就是丢进蛇群,不会说话就别说。 已等待死亡的崔兴砖,听着女儿的哭诉,伸手去捂她的嘴:“闭嘴,不要乱说。” 崔莺躲避自家老爹的大掌,冲着崔兴砖咆哮:“我都要死了,连骂两句都不可以吗?” “苍天啊,后土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好苦好苦,我不配活着吗?” “我哪没有小七好,凭什么她什么都要最好的。” 崔家人和项家人脸色齐齐变了,骂人却骂到了小七头上。 项瓷也没有想到崔莺会骂到自己头上,刚要拿出来的灵泉水又放了回去。 本来想早点拿出来给你解毒,现在这样子,那就等到最后一刻才给你解毒吧。 正仰天骂人的崔莺,突然朝项瓷扑过来,眼神狠辣:“我死也要拉着你!”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夜开的手,没来得及抓住自他手里滑过的小七衣角。 夜开赤红着双眸,看着崔莺抱着项瓷翻过城墙掉下去。 “小七!” 所有人惊喊,不是怕蛇毒,而是十米高的城墙掉下去,得摔死。 夜开是把崔莺扔进蛇窝里,而不是把崔莺扔下城墙,这是两种概念。 “小七!” 所有人冲到城墙边缘,看到项瓷双手抓着城墙吊在那里,看到夜开他们朝自己望来,她冲着家人们嘿嘿一笑:“没掉下去。” 她没掉下去,崔莺也没掉下去,她抱着项瓷双腿吊在那里,吓的花容失色,嗷嗷大哭着喊救命。 夜开和项信柏把项瓷给拉上城墙,崔莺也被拉上城墙。 崔氏再也忍不住,不再顾忌她是自己的侄女,给了她一顿毒打。 崔莺在那嗷嗷哭喊着救命,醒来的刘氏想护不敢护,刚才那一幕她也看到了,是她家莺莺做错了,她不能护啊。 是该打,那就好好打打。 她都敢拉着小七一起死,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孩子废了,是真废了。 项信柏拳头捏着咔咔响,倒是想上来打人,却怕把人一拳打晕,那倒是便宜她了。 项瓷看着身体抽搐的崔莺,知道她这是毒发了。 她勾了勾腰间的竹筒,里面装的是灵泉水,可解蛇毒。 她若是现在拿出来,崔莺和二舅舅都不会死。 她若是不拿出来,崔莺和二舅舅死定了。 第364章 解药 项瓷扯扯夜开的手臂,感受着他的颤抖,她怔了怔。 刚才那一下,把家人吓的不行。 她若是掉进蛇群,蛇只会绕着她走,不会咬她,她不会有事。 可十米高的城墙,这掉下去,就算没摔死,也必定是摔残。 哎,心梗。 站在她身前的夜开,努力控制全身颤抖,去解腰间的竹筒。 解竹筒的手还在颤抖。 刚才那一下,他吓的魂魄都差点飞了。 项瓷知晓夜开刚才吓着了,上前,低头替夜开解竹筒。 这竹筒里装的是灵泉水。 她并不是一整个晚上都待在这里,万一村民不小心中了毒,夜开带着灵泉水也好解毒,不用跑回村里找她解毒。 项瓷不用抬头看,都知道夜开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知道,如果刚才自己没扯他,他是不会给灵泉水的。 项瓷怕夜开骂自己,不敢看她,把竹筒解下来,塞到夜开手里,这才抬头看夜开。 城墙上的火把照在夜开脸上,摇摇曳曳,明明暗暗,看不太清他眼里的神色。 可项瓷能感觉得到,夜开很伤心,很害怕。 她抓着夜开拿竹筒的手,他指尖冰凉,手指颤抖不停。 他还在害怕。 项瓷握着他的指尖没出声,也没动弹,就这样握着他,把自己的温暖,从手指传给他。 耳边传来刘氏的哭喊声:“莺莺啊,我的儿啊,莺莺……” 崔莺正承受五步蛇的毒发折磨,但这会儿不会死。 除了崔家人,其他人都知晓项瓷有解药。 可发生了刚才那个同归于尽的事,所有人在崔莺毒发时,都没有出声说拿解药。 城墙上只有刘氏在哭喊的声音,以及浑身一抽一抽的崔莺发出来,犹如野兽濒死时发出来的嗬嗬声。 项瓷没动,她想救崔莺,可她怕夜开生气。 她不想救崔莺,可她是娘亲的侄女,是舅舅的女儿,是外公外婆的孙女,是一条人命。 她握着夜开的手指没出声,她在犹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艰难的做出一个抉择。 “二舅公。” 项瓷还是出声了:“这是五步蛇的解药。” 谁也没有想到,拿出解药来的会是项瓷。 崔兴砖也没有想到,他瞳孔瞪大,看着项瓷递过来的竹筒,眼眶红了:“好好好。” 他不想死,他还有爹娘,还有家人等着他来保护。 他喝了一口灵泉水,刚才隐隐有点痛的肚子,那种痛楚感正慢慢消散。 是解药,他喜极而泣。 解了毒的他,看着正受折磨的女儿,他悲痛不已。 小七只和自己说这是解药,那现在呢,他如果拿给女儿解毒,小七会不会不允? 如果不允,她刚才就不会给自己解药? 更何况这竹筒里还有解药。 小七这是把主动权给自己了是吗? 哪个做爹娘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如果没有希望,那就算了。 可现在能活着,他就不想死,也不想女儿死。 崔兴砖在媳妇期待的目光中走过去,扶起崔莺给她灌了一口灵泉水。 刚才抱着肚子打滚,脸色灰白,嘴唇乌青的人,慢慢缓解过来。 疼的满头满身大汗的崔莺,没有力气的闭着眼睛,不说不闹。 若是任何时候的莺莺都是现在这个模样,那就好了,崔兴砖想。 回到项家小院,项家人听到刚才城墙上发生的一幕,个个都红了眼。 就连不骂人的余氏,这次也开口骂人:“那该死的挨千刀的崔莺,那心肠子是黑的吗?怎么能拉着小七一起……” 骂人都不想让小七粘上一个死字。 项信枫愤恨道:“开心哥,你怎么不拦着七姐,怎么还让她给解药?她都要害死我姐姐。” 夜开没吭声,低头吃饭。 项瓷也不敢吭声。 项信柏扯了一下项信枫的耳朵:“人小脾气大,谁让你这样和开心说话,小心你姐不高兴。” 项信枫看了一眼大口扒饭的项瓷,委屈的红眼:“姐难过开心把解药解下来了吗?” 给的那个竹筒,是夜开的,不是小七腰上的,所以小枫自然这样问。 “错,是你姐让开心解下竹筒的。”刚才在城墙上那一幕,项信柏看的清清楚楚。 夜开不想拿解药,是小七想拿解药。 夜开不想崔家舅舅说小七有解药却不早出来,所以开心解了他自己腰上的竹筒。httpδ:/m.kuAisugg.nět 项信柏其实很羡慕开心和小七这样的感情。 两人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干什么,然后配合着。 他也想和一个姑娘默契十足,自己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自己替她担着,扛着,所以不好的都让自己来,所有好的都给她。 就像开心这样。 哪怕他恨到想要真的杀死崔莺,也还是在小七有所动作后,给小七面子,错的自己来扛。 平时吊儿郎当,一切都不在意的项信柏,此时一本正经:“小七和开心拿解药,是不想娘亲伤心,不想娘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正吃饭的崔氏,手微顿,放下碗,快步走人。 项仁州瞪了一眼项信柏,死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赶紧放下碗去追媳妇,还得好好哄。 项信柏接收到老子的瞪眼,还一幅不知悔改的模样:“若是咱们没有解药,崔莺死了就死了,两家都不会有怨恨。” “可若是他们知道咱们有解药,却不拿出来,眼睁睁看着崔莺死在面前,二舅他们会有怨言。” “虽然他们不会指责咱们见死不救,但他们不会再和咱们来往。” 项信柏轻哼一声,挑挑眉:“亲生父母,亲兄弟的感情割舍掉,就娘这种重感情的人,她能不难受?” “那可是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她的娘家人。” “你想让娘没有娘家吗?” 项信柏问项信枫:“知道没娘家是什么意思吗?” 项信枫坚定的点头:“知道。” 项信柏还能不知道自家弟弟什么意思,不屑道:“哦,什么意思,说说。” 项信枫又说不出来了:“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项信柏轻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就是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的小乞丐。” 他问呆住的项信枫:“你想当小乞丐吗?” “不想。”项信枫连连摇头,“也不想娘变成小乞丐。” 想想娘变成小乞丐,他就会心疼的红眼落泪。 饭桌上的众人,都不出声了,吃饭的动作都放轻。 低头扒饭的项瓷,把心酸咽回肚里去。 是的,刚才她就是那样想的,所以才把解药拿出来。 第365章 没在梦里 崔莺是坏,但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他们却是好的。 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更不想娘连娘家都没有,不想娘真的变成嫁出去的女泼出去水的那个人。 她不想娘半夜想家落泪,不想看到娘悲伤的眼神。 不让崔莺上门和没有娘家是两码事。 翌日,在梦里被杀死的项瓷,悠悠醒来,睁着眼睛望着房顶:“四姐!” 正在穿衣服的项婉,转头看她:“梦不好?” “也不算吧。”项瓷收回目光,趴在炕上看她,声音懒懒的,“我在梦里没有看到崔莺。” 项婉把衣服带子系好,坐到炕上,拧眉:“没看到崔莺,咱们还在路上逃荒?” 项龄也醒来了,往这边挪了挪。 二丫也醒了,她没动,只睁着眼睛朝那个方向望去。 她已经知道七姐做的梦,都是她前世发生的事。 还知道七姐是仙女转世,下凡来渡化她们这些苦难的凡人们,出生还带了一个天上的宝葫芦。 宝葫芦以前都没显现,天灾过后,宝葫芦就显现了。 只不过这个宝葫芦神秘的很,想出现时就出现,不想出现时就找不到。 也知道七姐这个宝葫芦里的水,可以解百毒,还可以让蔬菜快速生长,所以她们才能有新鲜蔬菜吃。 这些都是会死人的大秘密,特别是能让蔬菜生长的宝葫芦,这若是让外人知道,一定会把七姐给抓走。 若是七姐被抓走了,她们就没有蔬菜粮食吃,最后的最后,她们都会饿死。 所以,她拘着妹妹们,若是项家人在聊天,一定不要靠近,免得听到了什么,却保不了密,到时害了大家。 妹妹们也很听话,看到项家大人在聊天,她们就离的远远的。 不知道就不会乱说,就不会闯祸。 先前她也会避着项家三姐妹,不敢听到任何消息,可项家三姐妹们却从来没避让着她。 所以后来她也就不避让了,然后一不小心就知道了这么多秘密。 哎,知道秘密越多,就越可怜七姐,上一辈子遇到天灾逃荒,怎么这一辈子还遇到天灾? 做神仙的下凡后,就不能平平稳稳,安安顺顺的活到老? “嗯,还在逃荒路上。” 二丫听到项瓷的声音,不想竖起来的耳朵,也接收到她们的话语。 项婉面色不太好看:“那你好好想想,最开始逃荒时,她有没有在你梦里?” 趴着的项瓷长叹一声:“我还真没注意,也是昨天她干了这件事,让我在梦里关注了她,然后才发现,她居然不在我梦里。” 她突然幸灾乐祸的笑道:“你说,她是不是在咱们逃荒前就死了?”kuAiδugg 项婉看着笑盈盈的项瓷,摸了摸她头发:“她死了是挺好的,可咱们得想想,以前你没发现她不在梦里……昨天才发现她不在梦里,那是不是有什么预示……” 前世噩梦,总有预示。 “比如,前世的她是病死的,而这辈子由于咱们有了城墙,她们来投靠咱们后因为昨天那件事,让她对咱们有了怨恨,然后报复我们?” “或者是她做出了偷你裙子这事后,又做了什么事,然后被二舅舅给怎么了?” 二舅母不会对崔莺怎么样,但若是最后真触到了崔家人的利益,二舅舅为了一家人,是真的会把崔莺给杀了。 但这个猜想只是她们的猜想,而不是真的。 项瓷抱着枕头磨下巴:“有这个可能。” “偷偷杀掉她。” 项瓷和项婉齐齐看向说这话的项龄。 项龄面容淡然,看不出表情:“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把所有一切坏的都掐死在摇篮中。” 小五现在说杀人,就像吃饭喝水般淡然,好似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项瓷知晓,这都是因为小五杀了洪氏之后产生的。 她也问过小五,那天在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小五就是不说。 她也想过用眼睛去看看,可她的眼睛只能看正在发生,以及未发生的事,发生过后的事,她看不到。 问不出来就不问了,因为问的多了,项龄更沉默。 倒是这次这个机会,让项龄开口了。 项婉欢喜项龄开口说话,想到崔莺那性子,她点头附和:“昨天的事已经翻篇了,但崔莺还在。既然我们都知道她是个威胁,那不如一开始就杀了她。” 若是以往,项婉定是不会说这话,可听到了项瓷梦里的事,又经历洪氏死亡,以及昨天的事,她想法就变了。 项婉看向项瓷:“崔家是你外祖家,可是昨天你拿了解药出来,你就不欠她们的。” “就是怕大伯娘……” 说到这里,她低下脑袋,项瓷和项龄都把脑袋凑过去。 二丫也不由自主的把脑袋伸过去,竖起耳朵听她们说话。 项婉压低声音:“咱们既然担心崔家那边和大伯娘起嫌隙,那咱们就找一个咱们全家人都在场,崔莺却突然死掉的时间,把咱们一家人都摘掉。” 项瓷眼神亮了:“可以,好主意。” 只要他们全家都有不在场证明,在这个大家杂乱生活在一起的项家村,就崔莺那性子,惹恼了别人被杀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要他们做的手脚隐晦点,在这个人天灾人祸的时节里,杀一个人易如翻掌。 昨天情况不一样,他们有解药却不给,那叫见死不救,怨恨会深。 项婉笑了:“这个计划得和小六商量。” 小六最聪明,他一定会想出个齐全的计划来。 二丫听到她们说的,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小嘴紧抿。 项瓷起来,凑到冰盆那里,微弱的冰气,让人凉爽的很。 弯下腰把脑袋凑到冰盆面前,吸它的凉气。 这大白天睡觉没有冰盆,那就和在火炉旁边没有什么区别,也幸好有冰。 锻炼完后,和项信槿把这事说了,项信槿点头:“这几天别动她,我会想办法。” 昨天崔莺中了毒伤,今天就死了,这怎么都不好说,还得忍两天。 况且,她这两天躺在床上也动弹不得,想做些什么也不能。 家里任务安排好,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项瓷依旧领了给桃水浇水,给鸡鸭清理喂食的任务。 她站在柴火间这边,望向崔家那个方向,侧着耳朵听,也没听到什么八卦内容,不由撇撇嘴。 第366章 打断一条腿 没听到崔家那边的动静,项瓷给桃树浇了水后,给鸡鸭清理。 看着黄色毛绒绒的小鸡崽,项瓷的心都要化了:“好可爱哦!” 她倒了一点灵泉水在小碗里,看着小鸡崽们啾啾叫着奔来喝灵泉水,就笑的心花怒放。 小鸡崽子是奶奶孵的,可能是因为这些鸡蛋都是喝了灵泉水的母鸡生的蛋,孵出来的鸡崽子们的生命力很顽强,全部都活了。 鸡崽子们一生下来,就喝了灵泉水,那真的是一天一个样,生龙活虎的啾啾的叫唤着。 小鸡孵化只需要二十一天,鸭子的天数却不一样。 所以小鸡都孵出来了,鸭子还没孵出来。 还得耐心等几天。 给鸡鸭们加了灵泉水,又清理了它们窝,这才下地道。 地道里已经挖出一个半房间,有夜明珠的照明,里面敞亮的很。 这若是再挖点,真可以挖出一个三室两厅的房间来。 也不对,家里二十多口人,三室可住不下,所以再挖大点。 终于能进来玩的大宝,带着五丫六丫,在地道里奔跑,看到项瓷下来,飞奔过去:“七姑姑!” 五丫六丫也喊:“七姑姑!” 喊完之后,觉得不对,又立即改口:“七姐!” 她们不能随大宝喊,她们得随二姐喊。 项瓷对于称呼一点也不介意,随你怎么叫,大宝却较真的很:“要叫七姑姑,不能叫七姐!” 五丫六丫已经和大宝玩熟了,说话也大胆了点,敢反驳他,不像以前那个怯怯的随他的意。 于是,三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很认真的掰扯着,到底是叫七姑姑还是叫七姐。 虽然这个话题每天都在发生,但他们依然每天乐此不疲。 项瓷无奈轻笑,给兔子和鱼喂完食物后,看到大宝欢天喜地的跑到自己面前:“七姑姑!” “叫的这么甜,想干什么?”项瓷把大宝的脸挪开。 大宝凑上来,一把抱住自己大腿,冲五丫六丫喊:“你们快喊啊,我七姑姑要走了。” 五丫六丫双双站在项瓷面前,乖乖的喊:“七姑姑!” 项瓷先前就听到大宝对五丫六丫非得喊自己七姑姑的理由:“你们若是不跟着我喊七姑姑,我就让我七姑姑不跟你们玩。” 这就是理由,让人无语,却又能让五丫六丫低头的理由,真的很好使。 项瓷低头看向抱大腿的大宝,大宝冲自己嘻嘻的露牙笑:“七姑姑!” “不可以欺负五丫六丫。”项瓷抬腿扯他,“下来。” 大宝干脆直接坐到项瓷脚背上,再抱紧她的腿:“七姑姑,来,骑马马。” 项瓷被他这讨好的样子给逗笑了,把脚抬起来,坐在她脚背上的大宝就远离地面。 他抱着项瓷大腿咯咯的笑:“再高点,再高点。” 项瓷把脚放下来:“我不会一字马,再高点你就得摔下来,小小年纪,怎么一点也不怕?” 大宝拍拍胸口:“我是小男子汉,不怕。我还要跟三叔开心叔那样骑大马。” 骑真的大马,威风凛凛。 项瓷失笑:“可以啊,小男子汉,那你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别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大宝犹豫后点头同意,放开她:“行吧,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可要告诉他们,错了,我很好养的,只吃一点。” “我姑姑就难养,吃这么多!”他双手伸开划拉一个大圈。 项瓷气的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再回去背书。” 大宝一听要背书,滋溜一下就跑走了。 背书什么的,哪里有在这里好玩,不背。 五丫六丫偷偷的瞧了瞧项瓷,见她没生气,也欢喜的跑走。 这两孩子天天跟着大宝东跑西跑,被大宝哄着骗着掰着,性格开朗了好多。 项瓷回头正好对上二丫,她的目光深邃犹如海底,好似藏着千斤石油,哪怕有海水也化不开。 她这眼神让项瓷微怔,这孩子心思太重了,嘴巴还特别严,若是她不想说的,你再问她也不说。 若是她想告诉你的,你一问,她就全部告诉你。 四目相对,二丫明显惊着了,好似没想到项瓷会回头似的。 项瓷冲二丫微微一笑,刚才心思沉重如海底般的二丫,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又回头继续挖土。 见此,项瓷摇头轻笑,二丫刚才那反应,才像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举动,而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强者。 也许,刚才那一眼是自己看错了吧。 中午吃饭时,崔氏说道:“你二舅把她一条腿打断了。” 项瓷惊的差点把手里的饭盆给摔了:“腿打断了?二舅打的?” 崔氏面无表情的点头:“打断又接起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这一百天里她表现不好,你二舅说,等她腿好了再打断。” 项瓷嘴角抽搐,二舅为了让崔莺活着,宁愿打断她的腿,让她不要东跑西跑,惹事生非,也是难为了。 其实说真的,在这个时候,有吃有喝,天天躺在床上,也挺合适的。 但就崔莺那种待不住的性子,算了,也挺好。 她朝项信槿望去,后者微微摇头。 饭后,几人凑到一起商量,既然二舅做了这个决定,那就在崔莺腿好之前不动她。 两天后是年三十,以往大家哪怕过的不好,也会买鞭炮买肉买对联买新衣服买瓜果过大年。 但今年的年三十,大家见面时说一句:“今天过年。” “是啊,就过年了,我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还下了一场小雪呢。” “我倒是想下小雪,还能凉快,现在这天热的日夜颠倒,我在这里关的都要疯了。” “也不知道这太阳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你说,若是这太阳不能恢复正常,咱们是不是以后都得日夜颠倒。” “你傻了吧,如果太阳再不恢复正常,咱们都得饿死。” 是的呢,太阳异常,日夜颠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能种粮食。 晚上种粮食,白天就晒没了。 山洞里能种一些粮食,但那也只是少数,且产量少的可怜,还像是残缺品。 可哪怕是残缺品,也让人欣喜若狂。 有些人在山洞里种植粮食,收获虽少,但聊胜于无,勒紧裤腰带,把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少吃两口,总能巴巴的活着。 只要能活着,就能看到太阳恢复的那一天。 还有的在地道里种植,也成功了,只不过这些种出来的,和太阳好的时个种出来的,相差大了去。 可谁会在意呢,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算是长相丑陋,也开心。 谢家村就是这样。 第367章 谢家村防御 谢家村自从被项家村救了之后,他们就挖地道种植红薯和蔬菜。 稻谷种不成,蔬菜也可以。 村旁边的山洞也拿来种植,能种活一种算一种。 也有的村民用箩筐装土,洒上种子,太阳出来的前后半刻钟,把箩筐抬到外面让种子晒晒阳光,然后立即抬进来,免得种子被晒死。 这样折腾,别说,还收获了一点吃的,高兴的眼眶含泪。 不敢再说老天开眼,因为老天正在惩罚他们,让他们不能见阳光。 此时的他们也明白一点,若是全村不抱团,绝对活不下去。 谢里正想了好久,想出一个办法来,和族老们商量后,都同意这个办法。 于是,谢里正通知全村人把粮食都上交,到时大家一起吃大锅饭。 原本以为让上交粮食,大家不会同意。 却没有想到,一听说要上交粮食,百分之八十的村民都同意了。 家家把粮食交到谢里正这里,登记好后,再把粮食抬入祠堂里锁起来。 为了防止有人藏粮,村里几个族老亲自上门翻找,绝对不能让某人藏粮。 这样一搜查,还真搜出来有十几家藏了粮。 待到把粮食都翻找出来后,谢里正对那些嚎的妇人们喊:“都别嚎了,嚎饿了没粮吃,没水喝,难受的还是你们。” 那些妇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就不敢再嚎了。 谢里正又说道:“为什么项家村那么厉害,因为他们全村团结一心,咱们若是不想再被人抓着,也得全村一条心。” “所以我让你们把粮食都上交,吃大锅饭,按照做事来分配饭菜……” 谢里正把规则说了,不管那些人抗议的眼神。 自上次被土匪抓着后,他就明白,他不是一个好里正,所以想要让全村人都活下去,他管理的方法就要变的狠辣一点,独断一点。 谢里正无视一些村民们射来的眼刀子,继续说道:“项家村已经建起了城墙,土匪攻打不了他们。” “土匪就来抓我们,抢我们的粮食,因为我们没有城墙,他们可以随意进出我们的村子。” 项老爷子若是在这里,定是要大喊:不,土匪不是不敢攻打我们,而是我们把他们打败了。 谢里正说道:“我和族老们商量,咱们也做城墙。” “一起做城墙,一起种植,一起节省口粮,总能把这段时间熬过去。” 他没有项里正的狠,也没有他的手段和聪明,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他想着,如果他不把村里粮食全部集中在一起,等到某家吃完了粮食来求自己,自己去哪里找粮给他? 没人给粮,等到某家饿红了眼,谁会知道某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某家没粮,就会有第二个某家。 所以为了防止那种事发生,谢里正就把全村粮集中在一起,让没粮吃的事不要发生。 只要大家一起吃大锅饭,你有吃的我也有,大家一起齐力,一起活着,总好过于饿红了眼,去抢别人家的粮食,自相残杀来的好。 粮食由妇人们相互监督做饭。 分饭时,也按工种来分饭。 做力气活的就多吃点,不做力气活的,就少吃点。 做活时也要相互监督,不能偷懒,不然扣饭。 大家有吃一起吃,没吃的一起饿,共同渡过难关。 这件大事解决好后,就是第二件事,建城墙。 城墙需要的石头,从大山里敲打来就可以。 谢里正让村里的石匠带着村民们上山敲打石头来建城墙,是一件辛苦的事。 可若是想活着,就得不怕苦。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项家城的城墙外,却看不到项家村里面,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以前站在这里,可以把项家村里面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只能看到高大的围墙。 高大的城墙让谢家人羡慕又心酸的流口水,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们也可以做出这种城墙来。 看着项家高大的城墙,谢家村就想尽快做好城墙,免得又遇上来抢粮的土匪。 就算土匪没有,万一有别村人来抢他们的粮呢? 这些都不得不防,于是谢里正就把城墙范围缩小,不要那么大。 反正等到太阳恢复正常,城墙也要拆掉,恢复正常生活。 若是太阳不恢复正常,那就用这样的方法先活着。 所以谢家村建城墙,只把村给围起来,并没有把田地围起来。 期间有村民们提问:“若是太阳恢复正常,咱们在城墙外面种庄稼被别人偷了怎么办?” 谢里正回答:“镇上也有城墙,你见过因为有城墙,就有人偷城墙外面的田地粮食吗?” 村民听的觉得有理,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个理,但又说不出来,最终放弃继续提问的想法。 大家也都明白刚才那个村民的问题,可也同意谢里正说的这个理由。 一行人忙活了几天,终于把整个村的城墙建到了两米高,然后就遇到了蛇群。 “里正,不好了,有毒蛇,好多好多毒蛇,谢三被咬了。”村民谢四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有五步蛇,还有百步蛇,” 谢里正听到说是五步蛇百步蛇,当即腿脚就软了下去,脸色苍白:“五步蛇!谢三被咬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城墙还没建起来,也没遇到土匪,却先遇到了毒蛇群。 谢四急喊:“里正,怎么办?谢三被五步蛇咬了,如果不及时医治,是会死的。” 谢里正眺望项家村:“项铃医!” 这个时候只有项铃医能救谢三,也只有项家村有大夫可以救人。 谢四还想喊,谢里正突然清醒:“不对,现在不是救人,而是要阻止毒蛇进村,你不是说有许多毒蛇吗?” 谢四也恍然大悟:“是,很多毒蛇。” 清醒的谢里正,随着谢四往有毒蛇的方向走,有理有据的吩咐着:“谢五,你去把全村的驱蛇粉拿来。” “谢六,你去拿松脂来,做火把驱赶毒蛇。” 谢五谢六都按着谢里正说的去做。 谢里正脚下不停,对跟过来的村民们谢七说道:“现在去项家村找项铃医救人可能会来不及,你去问问咱们村里人,有没有谁家灌了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听说那个解百毒,可以试试。” 第368章 了解你的对手 净瓶娘娘可以解百毒的甘露水,不单他们这山头的十二村知道,另两波山头的村子也都知道。 当初项家村做娘娘庙宇时,谢里正鄙视过,羡慕过,嫉妒过,可最后他还是拉不下脸面,去娘娘庙宇求取甘露水。 村里妇人们却是去了的,还听她们说高家村,大丫杀亲生父亲高大海的事。 妇人们都同情大丫她娘,却又说大丫杀父这事做的不对。 同情二丫她们时,又觉得二丫她们性子不好,不然高家人怎么会不喜欢她们。 家家都有婆媳关系,吵吵闹闹难免的,可孙女反爷爷奶奶这一点,那是万万不能有。 村里妇人都说,有大丫二丫这样偏激不听话的孙女,怨不得高家人不喜欢她们。 可也有人说,大丫她娘本就弱,大丫二丫再不强势点,她们都活不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谢里正当时只听一嘴,可不会去和她们讨论这事。 不过还是在听到二丫五姐妹被高家赶走后,叹息了一把,姑娘也是人命啊,这个时候把她们赶出去,可让她们怎么活? 后来又听说项老不死的把二丫她们接走了,他冷笑项老不死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该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博名声吧? 谢里正可不相信在这个粮食种不出来的天灾中,项良子还会养别人? 谢里正思来想去,觉得项良子收留二丫她们,唯一的作用,可能是等到粮食不够吃了,要把二丫她们给吃了。 想到这个可能会发生的事,谢里正真真把项良子狠狠的骂了好大一通。 后来他们村被土匪占领,杀了他们村民,威胁项良子来救他们时,谢里正是一点希望也不抱的。 毕竟两村是世仇,不知道打了多少代,项良子怎么可能会来救他们。 谢里正把自己翻过来翻过去想了十遍,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能让项良子来救他们谢家村的理由。 等待时,绝望滚滚而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项良子居然让他孙子带村民们来救他们了。 平时看着凶神恶煞的夜开和项信柏,那种一刀砍杀土匪时,他却觉得他们威风极了。 哪怕鲜血溅在脸上,吓的他瘫在地上,他也激动的很。 捡起地上一把刀,他也杀了两个土匪。 那时候,谢里正才发现自己是有多狭隘,多么自私。 与此同时,他对项里正是从骨子里的佩服,才会在看到项家村做城墙后,他也学着做。 只是后悔当初没拉下面子来,去项家村求取甘露水。 现在再想去已是晚了,听说娘娘庙宇已经没了甘露水。 而且娘娘庙宇也被项里正给划分进去,被城墙给挡在了里面,外人进不去,又怎么求取甘露水。 虽然他拉不下脸来求取甘露水,村里却有人求取了甘露水。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得好好帮,才能好好活。 独自一人是活不下来的。 谢里正赶到山脚下,看到密密麻麻往这里爬的毒蛇,头皮发麻:“驱蛇粉呢,洒了没有?” “洒了,可是这些毒蛇好大条,驱蛇粉不够用。”有村民大声回答。 谢里正抓起旁边的石头朝蛇群扔,能砸死一条是一条:“咱们这里有蛇群,项家村那边应该也有吧。” 村民们都不明白,这个时候,里正好好的说项家村做什么。 有村民回答:“应该吧,这蛇群从那边爬来,想来项家村也有。” 谢里正不出声了,紧拧着眉,他在想,如果是项良子,遇到这么多的毒蛇,他会怎么做? 他虽然跟项良子不是朋友,可是两人从小打到老,对方什么性子,他们双方清楚的很。 打架就是一个知已知彼的强壮,打了几十年,对方要出什么招,用什么眼神,他都知道。 谢里正蹙眉抿唇,看着扔出去的石头,把一条五步蛇,砸的蜷缩着身体张大嘴,他太阳穴跳了跳。 毒蛇群来了,除了砍杀没有别的办法。 想阻止蛇群顺利爬行,那就给它们制造麻烦。 项良子每次和自己打架,就喜欢声东击西,先找自己身边伙伴的麻烦,激怒自己后再打自己。 这个办法项良子屡试不爽,末了还跟自己说一句:“打架最忌讳易动,冲动。你恰恰两个都占了。” “都成亲当爹了,还那么冲动,只知道吼叫,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小时候冲动,怎么老了还冲动,光长年岁不长脑子,不如死了算了。” “老不死的还没死呢,这么冲动,下辈子投胎当头野猪算了,又蠢又冲动!” 回想着项良子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谢里正咬牙切齿,以往打架他面子里子都输了,也死咬着要面子。 自项良子每次和自己打架,不打残自己,也不打死自己来看,就知道项良子那人还有几分心软,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所以他才会在天灾来临后,带着全村人去偷项家村的稻谷,赌的就是项良子不会打死自己。 嗯,虽然那次挨打又赔了钱,但得到了粮食,心里也是痛快的,至少全村人都活着。 后来项良子让开心和小柏来救他们,更可以看出项良子这人…… 远了远了,谢里正收回自己情绪,回到正题上,若是项良子面对这些蛇群,想要阻止,就得给蛇群制造麻烦。 他看着还没建起来的城墙,眼睛亮了,不管项良子是不是用的这个办法,反正他现在用。 谢里正来了精神,对村民们喊道:“快,一半人驱赶蛇群,一半人赶紧建城墙,阻止蛇群进来。” “被毒蛇咬的人忍忍,谁家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那可以解百毒。” 村民们一听,赶紧行动,洒驱蛇粉,制造火把驱赶毒蛇。筷書閣 有村民高声应道:“对的,听说项铃医给咱们解蝗虫毒和蚊子毒的水,就是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那一定也能解蛇毒。” “建安家好像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树业家也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大三不是树业家的人吗,快让树业回家拿甘露水来。” 在洒驱蛇粉的树业,此时懵懵的,听到人喊自己名字,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坐在一旁,被村民帮着挖肉敷药粉的堂兄家的儿子。 谢里正看树业懵懵的,急喊:“看什么,还不快回家拿甘露水。” 第369章 照抄都不会 树业这才回神,哦了一句赶紧往村里跑。 谢三的太爷和他的爷爷是亲兄弟,没出五服,且都是一个姓的,见面打招呼,喊声叔伯,关系还挺好。 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是就这么死了,这心坎上过不去。 这解百毒的甘露水,不就是用在这个时候吗。 他刚跑没几步,就有人拿着甘露水跑来:“里正,甘露水来了。” 谢里正大喜:“快,给他喝下去,别喝多,喝一口。” 好东西得留着以后救命,这东西可是喝一口少一口的。 给谢三灌了一口灵泉水,刚才身体抽搐,嘴唇发青的人,此时慢慢缓过来。 谢里正看的老泪纵横:“净瓶娘娘好啊,好好好!” “净瓶娘娘真好!” 谢家村村民一边喊着净瓶娘娘好,一边驱赶蛇群,一边建围墙,忙乱之中又有序。 村中胆大的妇人们,也帮着来打砸毒蛇。 看着这一条条粗大毒蛇,便想到缺少油水的伙食,就有妇人喊了一句:“这蛇也是肉,可以吃。” 此话一出,那些忙着打蛇建城墙的众人,就应声了:“是,可以吃。” “咱们都是打过山里蛇肉吃的,鲜的很。这些虽然是毒蛇,可只要砍掉脑袋,小心剔除蛇皮蛇胆,就是上等美味肉质。” “这些蛇肉对于咱们这些山里人来说,那就是一顿荤食,好主意。” “你这样一说,我这干劲就来了。” “谁说不是呢,天天吃干巴巴的红薯,嘴里都淡出只鸟来了。” “加餐,必须加餐。” “那还等什么,这么多肉,都砸准了。” 有了目标,浑身干劲十足的众人,那叫一个团结。 谢里正看着都欢喜,朝项家村望望,想来项良子也会让村民们砸蛇吃蛇的吧。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报不报复,先活着再说。 项家村是不担心,也不知道毒蛇群,会不会去到高家村。 谢家村过去就是高家村。 高家村不像项家村和谢家村一样住在山脚下,则是往前移了几十米,凸出来了。 地形不一样,路不一样,田地也就不一样。 高家村是看到项家村做城墙了的,毕竟那么高的城墙,他们想看不见到都难。 天天晚上那么光亮的火把在山上,就算不好奇,也会多看两眼,最后也会知道。 对于项家村做城墙,高家村村民眼红的很,话里话外都酸:“居然做城墙!” “还做那么高!” “我那天偷偷跑去量了一下,有五米多高。” “这么高啊老天爷。” “五米高好啊,咱们可以去告县太爷,保证项家村的城墙要拆掉,项义良还要被抓起来。” “怎么说,快说来听听。” 那个曾经在县上待过的人,把城墙规格给说了,高家村人恍然大悟。 高二海是高大海的弟弟,听着这个消息,放声大笑,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把项义良给抓去坐大牢。 随后眼珠子一转,回家后和家人商量:“你们说,若是我去找项里正,告诉他,若是他不给我一石粮食,我就去县太爷那里告他做了石头城墙,你说他会不会害怕的给我粮食?” 高家人了解情况后,个个欢喜的直点头:“一定会给,敢不给就去告他。” “居然敢收留二丫那些贱蹄子们,就该杀了她们,告他。” “一石粮食可不够咱们吃,要五石,不,十石。” “对,十石粮食,他们项家村那时候稻谷疯狂的长,十石都是便宜了他。” “若是不给,咱们就去县里告县太爷。” “那这事要不要告诉里正?” “为什么要告诉里正?” “你想啊,十石粮食咱们根本拿不了,肯定请人帮忙,那就会被发现,若是他们来抢咱们的粮,那还不如一开始告诉里正,让里正带着咱们全村人告项里正,然后得更多的粮食。” “这个主意好。” 高二海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高里正。 高里正眯眼看着项家村那边的光亮,看着黑暗中的高耸巍峨,笑的阴森:“先不告,再等等。” 高二海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高里正摸着他的老鼠须,眯眼笑:“他们的城墙还在建,律法中写着,私建城墙超过八米,诛杀九族。” 高二海他们没读过书,不懂这个,但听到项里正家会诛杀九族,他们都得意的笑了。 “诛杀九族,那太好了,整个项家村都没了。” “到时他们的粮食就都是咱们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说的,听里正说。” 大家都闭嘴,双眸闪闪发亮的看着高里正,心中已想像项家村的粮食,全部都成了他们高家村的。 那么多粮食,还不得天天吃的肚儿滚圆。 高里正很享用村民们对自己的崇拜,摸着老鼠须高高在上。 整个高家村,除了自己这个读书人,就再没出过读书人。 自己虽然不是秀才,不是童生,可自己也是上过两年私塾的,比起整个村的泥腿子来说,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强者。 高里正看着一个个面黄饥瘦,好似阴沟里老鼠的众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他微昂下巴,满眼鄙视的看向什么也不懂的村民们:“他们的城墙才建五米,我们现在去告他,到时他用粮食收买县太爷,再拆掉城墙,说不定项里正就没事了。” “可若是等到他建了八米高的城墙,就算是他想要用粮食贿赂县太爷,县太爷也不敢用他的官位和性命,来保项里正让他拆城墙。” 高里正一幅胜券在握的得意:“等到他建到八米高,我就去找项里正,让他给咱们五百石粮食,若是他不给,我们立即去告县太爷。” “就算他立即拆除城墙,在县太爷到来前,八米城墙也拆不完,这就是证据。” “我知道这个理,项里正也知这个理。” “如此,他为了保命,就不得不给咱们粮食。” 高二海等人欢喜的很,都赞同高里正的办法,都说再等等。 五百石粮食啊,全村人都有饭吃了,再也不用饿肚子。 也不用再把年迈的爷奶,爹娘,或者丫头先饿死。 大家都可以活。 一等就等到了年三十,偷偷去丈量项家村城墙的人,发现城墙最高的地方有十米,最矮的都超过五米,笑的见牙不见眼。 高里正知道后,乐的找不着北,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啊,那就怪不得自己狠了。 第370章 高家地狱 高里正得知城墙的高度,心花怒放:“今天年三十,我去项家村一趟,让项义良拿粮食,咱们好好过个年。” 这个好消息,让高家村的人高声欢呼。 因为饥饿而凹陷的面容,配上那放光的眼神,有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骷髅头。 在他们欢呼时,一群毒蛇经过山脚,经过田地,经过干枯的池塘,爬过池塘里层层叠缺胳膊少腿的红皮尸体,一路爬行进了高家村。 毒蛇们吐着信子,扭动比先前还要粗大的身体,缓慢进入村子里,四处分散开来。 村里人的欢声笑语,遮盖住了蛇爬行的沙沙声。 破屋里,一女子半推半就的推着一男子:“不可以,先给我口粮。” “给给给。”男子从裆裤里摸出四分之一的饼,递给女子,“藏在这里省下来的,快,衣服脱了,不然我扯了。” “别,就这一件不破的衣服。”女子抢过饼,一边咬着一边欢喜,“裤子有个洞。” 男人秒懂,欢喜时还要到处摸,摸到滑溜溜的就更兴奋了:“都没水了还洗澡,太滑了。” 女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饼,也没太听清他说的话,只嗯嗯。 男子摸着摸着就不对劲了,捏了捏,一股刺痛袭来,他猛然掀开裙子,一只手腕粗的蛇突然跳出来,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啊!” 男子惨叫翻滚倒在地上,女子吓懵了,适应黑暗的她,借着外面微弱的火把光,看到地上慢慢游来的长条物,吓的尖叫:“啊,有蛇!” 她咬着饼,拎着半脱下来的衣服,朝门口跑去,门缝处又游来两条蛇。 嘴里咬着饼喊叫不出来的女子,提着衣服跑到窗户边。 一条蛇自窗户外爬过来,咬在正想翻窗逃跑的女子手腕上。 女子吃痛退后,踩在蛇身上,脚又被咬了一口。 地上的男子已经被毒蛇给缠住了,翻滚时拽倒女子,两人滚成一堆,衣裳不整,半裸着被蛇给缠在一起。 男子被蛇勒的面容通红,嘴张大,一条蛇钻了进去。 女子见此,吓的晕过去。 哪怕晕死过去,她嘴里也咬着还剩一口的饼。 除了两人先前的两道尖叫声,并没有惊醒村里任何人,高家村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蛇群在高家村里肆无忌惮的畅游着,这可比先前两个村子舒坦多了,定是要好好玩一玩。 另一屋外,男子提着裤子,一脸满足的出来,吸了吸鼻子:“骚死了,还是有粮的好,一口粮。” 就一口粮,就能得到以前想死了的女人,那家男人还在旁边看着,嘿笑着说好好好,真痛快。 系裤子的麻绳掉了,男子眯眼看着地上的麻绳,捡起来,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粗,是不是系了那婆娘的汗巾子?” 穷苦人家男人舍不得用汗巾子系裤子,就用麻绳来代替汗巾子。 家里再穷,都会给女子准备一条汗巾子,不但可以裹胸,还可以系腰带,属于私密物,不像男人那样放在衣服外面,而是放在衣服里面。 男子看着这长条形巴掌大的物体,就以为是自己系错了那家婆娘的汗巾子。 正嘀咕着,汗巾子动了,一口咬在他的手臂内侧,疼的他一个激灵,刚才的欢喜全部消失不见。 这才看清楚自己手里拿的不是汗巾子,而是一条蛇,还是百步蛇。 男人大惊失色,惨叫着把百步蛇扔出去:“有蛇,有蛇。” 裤子滑落不自知,又是一阵痛,男子低头看到自家老二上面,吊着一个一条蛇,凄厉的惨叫声传到正要出村的高里正耳里。 高里正怒道:“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村里没粮,那些人行龌鹾之事,他也是知晓的。 旁人愿意做交易,他不太好管,任由他们发展。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弄到明面上来,大家都是好兄弟。 怎么现在还吵闹起来,多大个事,一点规矩也没有,真是丢了他这个里正的面子。 也怨不得每次去县太爷那里开会都被点名,说什么愚昧。 才怪,他们村只是没读书人,哪就愚昧了,可他不敢顶撞县太爷,还得陪笑脸。 罢了罢了,这个时候别计较愚蠢的村民们,威胁经常在县太爷面前得脸的项义良才是正事。 到时要让县太爷好好看看,秀才还不如他这个不是童生的懂法。 高二海隐约听到有蛇二字,但此时的他,哪管这个,粮食才最重要。 若是再能把二丫五姐妹要回来,放在家里慢慢割肉吃,那就更好了。 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直接勒死了。 由于天气太热,不能放太久,浪费了那一大把好肉。 第二个女儿,他没勒死,而是让她活着,小片小片的割肉。 可那个没良心的,居然没挺几天就死了,又浪费他一大把好肉。 还得让他忍着臭味,把尸体拖到池塘里。 干了的池塘,正好是一个天然的乱葬坑。 扔进去,被太阳一晒,红通通一片,发肿的尸体干的好像只有一层皮。 看不清面容谁是谁,也就没有自责愧疚感。 这狗日的老天爷,是真不让人活了。 若是没有项义良的这个把柄,他都在想,接下来是用小儿子还是用他媳妇? “有蛇啊!”又是一道惨叫声。 这一道声很清楚,传入所有人耳里,也把高二海给惊回神。 高二海不满的告状:“里正,那些人疯了吗,一条蛇也喊,直接抓了做个下酒菜不好吗,还喊叫。” 高里正点头附和:“是这个理。所以说啊,还得是你这个当家做主的人有主见。” 高二海嘿笑着:“还是里正教的好。” 高里正更高兴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教,但他喜欢别人把好事,都推到自己身上来,证明自己是个成功的人。 “好多好多蛇!” “毒蛇,是毒蛇,被咬了。” “救命,好多毒蛇。” “快跑。” 先前一两声的喊叫声,突然间变成几十道不一的声音。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在尖叫哭喊,整个村子一下子就陷入地狱,仓惶无助绝望。 第371章 恶人自有恶人收 高里正的心猛然被拉起,慌了神:“什么毒蛇,怎么回事?” 高二海也怔住了,借着火把看着村里人狞狰着脸,凶神恶煞的朝村口奔来,好似要把他高二海给撕了一般。 心虚慌乱吓着的高二海,猛然把高里正往村民们面前一推。 高里正被推的踉跄着往前摔,又被冲来的村民们给撞倒在地。 人群逃离,蜂拥而至时,一旦摔倒在地,就很难再爬起来。 一只只脚踩在高里正身上,高里正连呼喊声都没有,就没了。 高二海随着人群往外跑,不敢回头望,只一个劲的往前跑,跑到大路上,他下意识就朝项家村跑。 其它村民们也跟着往项家村跑,这个时候,项家村是最好的避风港,有粮有城墙。 若是项里正不收留他们,他们就去告官。 高二海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一口气跑到项家村城墙下,大喊救命。 城墙上守城墙是项礼介,他在被项信柏砍了一根手指头后,特别乖巧听话。 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听话,项信柏下次要砍的就不是自己的手指头,而是自己的手臂。 他不想变残废, 再加上这次他得了一个姑娘,两小口天天恩恩爱爱,也让他不敢乱来。 搂着软软香香的媳妇和搂着会砍手指头的牌九,他自然是想搂着软软香香的媳妇。 所以他这段时间乖巧的很,半分不敢做错事,怕软软香香的媳妇没了,也怕手臂没了。 他正畅想着媳妇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个白胖的儿子时,就听到城墙下传来救命声,他拿起火把朝城墙下望:“谁?” 高二海见有人应自己,惊喜不已:“我高家村的高二海,我侄女在项里正家,快放我进去。” 对于高家二丫五姐妹到项里正家这事,介子是知道的。 大丫杀高大海时,他和村里后生崽正好巡逻到那里,亲眼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发生,这让他做了几晚上的噩梦。 住在里正家的二丫,怎么可能会接收把她们赶出村的高二海? 介子是喜欢赌,又不是傻,他当即冲着城墙下喊:“你侄女叫什么名字?” 高二海频频回头望,可不想让高家村的人和他抢进项家村的名额:“我侄子叫高二丫,住在项里正家,那么大的事,你应该知道。” “哦,二丫啊,可她不姓高,她姓封。” 介子巡逻时会遇到二丫跟在项瓷身后,有时会遇到二丫去娘娘庙宇跟项铃医拿药。 虽然没说过话,但二丫的事,整个项家村人都知道。 高二海已经看到高家村村民往这里跑来了,他急的不行,满脸不耐:“她就算再改姓,那也是我高家人,快让我进去,我可是她亲二叔。” 介子冷笑:“我呸,好大个脸,都不是亲戚了还敢来攀关系,赶紧走,不然就别怪我放蛇咬你。” 村里抓了许多毒蛇,都是用来吃的,说放蛇咬人,不过是因为近来天天吃蛇的关系,顺口说的。 高二海一听蛇,吓的连连后退,瞳孔瞪大:“蛇!你们项家村养了毒蛇要来害我们,你们想抢我们的粮!” 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快滚。” 高二海自知好似得了把柄,对已经冲到城墙下的高家村村民们喊:“毒蛇是项家村养的,他们想毒死我们所有人,然后霸占我们的粮食,是他们。” 高家村村民们气愤的去爬城墙。 打磨过后的城墙,就连拿飞虎爪的土匪都爬不起来,更何况是什么都没有的村民们。 他们高声叫喊漫骂,好似丧尸般爬墙又落下。 高二海也趁势喊:“快开门,不然我就去县里告诉县太爷,你们项家村做了城墙,让他砍你们脑袋。” 介子真是气笑了:“还告县太爷,你是傻的脑子进水了吗?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六叔,你来了,高家村人,叫喊着让我放他们进来。” 项信槿单手背后,俯瞰叫喊不已的高家村民,侧耳倾听他们叫喊的是什么后,冷声道:“别理他们。” 介子连连点头:“嗯,我不理他们。可他们这样叫骂,还骂的那么难听,说咱们用毒蛇……” 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了,眼睛腾的亮了:“毒蛇往他们高家村去了,那咱们村的毒蛇是不是就少了?” “不清楚。”项信槿目光锁定在高二海身上,“去抓一条蛇过来。” 介子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巧的去抓一条拔掉了毒牙的五步蛇。 项信槿接过五步蛇,朝下方喊:“高二海。” 高二海听到有人喊他,高兴坏了,忙应声:“是是是,我是高二海,快让我……” 项信槿打断他的话:“你做的很对,把高家村人引到这里来,等他们全部都被五步蛇咬死了,高家村的所有粮食就都是你的,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以为自己能进去的高二海,听着这话,怔住了,在看到一条蛇自城墙上抛下来后,他好似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你……” 他反应过来了,高家村人也反应过来了。 高家村人一边躲避扔下来的五步蛇,一边冲高二海挥拳:“好你个高二海,把侄女扔掉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算计我们,看我不打死你。” 城墙上的介子,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万分佩服项信槿。 刚才他那样喊叫,也没让他们放弃爬墙,没有想到六叔只用了一条蛇,一句话,就让高家村人自相残杀。 这太厉害了。 挨了一拳的高二海,脸色苍白,拔腿就跑:“我没有。” 他都不知道城墙上那个看不清人影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他莫名其妙。 可他知道,若是他不跑快点,他就会被村里人给打死。 他跑,不停的跑,不敢停下来,跑过孙家村,跑到了钱家村。 他再也跑不动了,摔倒在钱家村村口的榕树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觉肺都要烧起来了。 吞咽口水,却感觉在吞炭,汗流浃背的他,烧的难受,特别想喝一口凉水。 这个村子很静,家家户户闭门关窗,看不到半个人影。 寂静的好似一个死人村,这不由让高二海后背脊发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 他以为他们高家村已经很惨了,没有想到钱家村比他想像中还要惨。 这是死的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吗? 第372章 割肉 高二海抬着千斤重的铅腿,朝钱家村一步一步靠近。 诡异,太诡异了。 可怕,太可怕了! 高二海又渴又饿,真的走不动了,他得停下来歇歇。 不要求来口吃的,也得要喝口水,不然他得被烧死。 肺烧的难受,嗓子直冒烟,一直奔跑的双腿,好似被冤鬼抓着脚踝般抬不起来。 高二海慢悠悠的东张西望,打量钱家村。 他朝一栋屋子走去,还没靠近,猛的听到里面传来磨刀霍霍的声音,伴随着还有男人的低喝声:“滚!” 高二海心一颤,看着黑幽幽,没有一丝火光的窗户,猜不透里面有多少人,赶紧滚蛋保命。 钱家村还有人,只是没像他们村点上火把照亮。 连火把都不点,可见这个钱家村,过的还不如他们高家村好,还说什么钱家村有个钱秀才。 屁,都是他们自己骗自己的,为的就是那里里外外的一点小面子。 没有火把照明,这里黑漆漆的看不到藏在里面的人,那些藏在屋里的人却能看到外面的他。 这比他们高家村还可怕,他得赶快走。 可是回哪里去呢? 村里有毒蛇,还有想要打死自己的村民们,这村里暂时是回不去了。 不如,就在这里找个空屋子,先住一晚再说。 不不不,先找一口井,先喝口水再说。 高二海忍着焚烧感,终于找到一口远离屋子的井,连滚带爬爬过去把桶扔到井里,只听到啪的一声,这口井居然是干的。 他四处瞧瞧,看着旁边的屋子,忍不住抬腿走过去。 他想喝水,迫切的想喝水,不然他会渴死的。 他走到门前,小心翼翼推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屋外的黑和屋里的黑是两种,他适应屋里的黑,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天眩目转,反应过来自己被倒吊了起来。 高二海正要惊恐大喊,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不但把他嘴给堵了,还把他两只手也给捆了,动作熟练的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事的人。 他太大意了,居然踩中了别人的绳索圈,把自己给吊了起来。 现在还绑了他的手,堵了他的嘴,他怎么办,怎么办? 一丛微弱的光芒,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亮起来,让高二海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又兴奋不已。 也许对方发现抓错了人,就会把自己给放了。 钱母端着油灯,钱登科拿着菜刀,走到被吊起来的高二海身边。 绑高二海的钱父,看清眼前之人,撇嘴:“这么瘦,没几两肉。” 高二海瞳孔瞪大,惊恐的看着眼前三个如鬼似怪的人。 钱登科拿着菜刀,走到高二海面前,扯开他衣服,割他肩膀上的肉:“没几两肉也是肉。” 钱母又欢喜了:“也是。那个死老光棍着实是太可恶了,居然护着那两个小畜生,不然咱们怎么会没肉吃。” 上次用两孩子换给了老光棍得到粮食后,他们很省着吃,可是再省,那粮食也一天天少了。 然后在某一天被村里人给抢了。 一无所有的他们,就去找那两个该死的小畜生。 没有想到老光棍护得紧,不把孩子还给他们就不说了,居然也不给他们粮食。 任凭自己怎么叫喊,那两小畜生都不开门。 果然是小畜生,连爹娘都不要了。 那死老光棍更可恶,把门窗封死,有粮有水,他们就算是想冲也冲不进去,气死他们了。 不得不说一句,那死老光棍家现在的厨房是后盖的,没盖厨房时,那里打着一口深井。 现在那口深井在厨房里,厨房不像旁人家是在屋子外面的侧边,老光棍家的厨房入口处,直接连通堂屋。 那时要这样加盖厨房时,大家都笑他不知规矩,偷懒不走外面的屋檐。 现在才知道,厨房可以开两个门,一个门开在外面,一个门连着堂屋,好的很。 现在老光棍把四周门窗封死,他带着两孩子有粮有水,活的好好的。 倒是让他们想抢都抢不了,只能去抢别人家。 他们这种见过世面,斯斯文文的人,抢不了别人家,就只能悲惨的捡尸体,痛苦的抓活人。 这是他们抓到的第一个活人,饿到眼前发晕的他们,哪里还管其它,割了一片肉就往嘴里塞。 又割下一片肉,高二海疼的全身哆嗦,好想立即死掉,却又想活着,在死和活之间摇摆不定。 钱登科污垢脏乱,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瘦的皮包骨的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菜刀。 他出了门,朝项家村方向望,咬牙切齿:“都该死,都该死。” 等他养好了身体,他会去找项婉,一定让项婉那个贱人,跪在自己面前,捧着白米饭和红烧肉求着自己吃。 …… 年三十添了一道鱼,年年有鱼。 本是好兆头,想说岁岁有今朝,可看到现在这个情形,没有人会说这句话。 项瓷喜欢吃鱼,鱼刺大点的还行,这若鱼刺小点,她吃着就经常卡鱼刺,偏又喜欢吃鱼。 所以娘和开开三哥他们,就会把鱼刺挑掉再放进自己碗里。 项瓷看着碗里挑好鱼刺的鱼肉,自己都臊的慌,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却又心生欢喜。 以前宿友说喜欢吃小基围虾,若是男朋友不给她剥,她就不吃,说的时候得意的不得了。 项瓷当时就回了一句:“那你没男朋友时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基围虾?” 宿友好半天都没回话,气的全身哆嗦时说她单身狗,不懂这里面的乐趣。 她还笑着说:“不会啊,我喜欢吃海鲜,不管是螃蟹还是小龙虾,基围虾都是我自己剥壳。” “我觉得只要自己想吃,那就自己动手,怎么还能等别人来动手?” “难不成别人不动手你就不吃,那多亏。” 宿友就再也没和她说过话,每每都冲她翻白眼,鄙视至极。 项瓷以前说这些都得自己动手,可现在看着家人们给她挑好刺的鱼肉,她觉得那宿友说对了一点。 有人帮着剥壳去刺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原谅她那时候真是单身狗,不懂被宠爱的快乐。 过年好,她又大了一岁。 第373章 神经错乱 崔家也在过年三十,他们家的桌子上,除了项家拿来的红薯,蔬菜,还有一大碗蛇肉。 对比起以前的年夜饭,今天的年夜饭就寒酸多了,但如今的情况,还有这些东西吃,已经是很好了。 崔家人很感激项家人的恩赐,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都是感激的。 外面那些人都饿死,自己这里还能全家在一起,还有饭菜吃,都是感谢二姑姐家的恩情。 刘氏看着饭桌上的家人们,这里面却独独少了她的女儿,她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夹了满满一碗饭菜,刘氏给崔莺端进房。 刘氏暗叹一口气,想着要怎么苦口婆心劝崔莺吃饭。 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开口,饿了两天的崔莺,就主动朝自己伸手,笑容满满:“娘,我自己来。” “哎,好。”刘氏欢喜的把碗递给崔莺。 饿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的崔莺,一通狼吞虎咽,看的刘氏直抹泪:“莺莺啊,你听话,我爹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崔莺梗着脖子把蛇肉吞了,才红眼回声:“嗯,娘,我都想过了,这个时候,咱们一家都得靠二姑姑,我不能再让爷爷奶奶和你们替我担心,我懂。”httpδ:/m.kuAisugg.nět 刘氏诧异女儿的听话,没太想其它的,她只想让女儿好好活着:“你能这样想就好,你爹打断你一条腿,也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那个夜开和项信柏,他们宠着小七,你和他们做对,是没好果子吃的。 只是她没说,怕激的莺莺又哭又闹。 崔莺把碗里最后一粒饭舔掉,打了一个嗝:“娘,你放心,我真知道错了,比起姐姐来,我太幸福了,我懂感恩。” 她前面还有一个大姐,去年成的亲,家里就剩她和小弟。 小弟虽然是儿子,但他长的像外祖家那边的人,丑的很,没自己漂亮嘴甜。 所以自己很得娘喜欢,在家里过的比小弟这个男孩子还要好。 娘常说,要好好养着自己,到时嫁到镇上去过好日子。 对于这个丑弟弟,那就是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命,怎么能和自己比。 至于喜欢欺负小七,这话从哪里说起,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明明是小七得了一些东西,就喜欢在自己面前显摆,然后施舍给自己。 最后她反过去跑到家人们面前哭诉,让自己背一身黑锅,也不知小七图什么。 就好比这次,她们一家,还有大伯一家,他们两家因为天灾种不了粮食的原因,全部来投奔二姑姑。 当然,来投奔二姑姑,是因为二姑姑家有许多粮食,不然爷爷奶奶也不会来投奔二姑姑。 她们一家人带着忐忑的心来到二姑姑家,二姑姑的小女儿小七,穿的花枝招展贬低她们这些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就算了,居然还嫌弃自己穿的难看。 小七拿出两条裙子扔到自己面前,鼻孔朝天,满眼鄙视:“鹅黄色会让你显的更黑,穿上让我看看。” 为了能让二姑姑高兴,不把她们赶出去,她委屈的穿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鹅黄色裙子。 崔莺想到这里,委屈的想哭,可为了一家人能留下来,她只能咬牙穿着裙子,按着小七的意思,在村里逛了一圈。 听着他们的嘲笑声,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将来可是要嫁镇上少爷的人,怎么能被这些人取笑。 她好无助,好难过,好可怜,她真受不住了。 特别是当娘无助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真的想立即去死。 可当夜开深情款款的盯着自己,说让自己嫁给他,并会守护自己一辈子,让自己锦衣玉食时,她没忍住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和他私奔了。 夜开搂着自己,为她扫除一切障碍,来到这处世外桃源,并亲手用石头给自己造了一座石头房子,她高兴的都要疯了。 她对夜开说,只要他对自己好,她愿意替他生十个八个儿子。 她坐在夜开替她做的秋千上,看着缠绕在秋千上的葡萄藤蔓,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姑娘。 一切是那么美好,可偏偏小七追来了,她大喊着说是替自己爹娘来抓自己回去,这怎么可以。 她不要,她还没给夜开生儿子,她怎么能被抓走。 小七这个拦路虎,她棒打鸳鸯,让人把自己和夜开强行分开。 当夜开朝自己伸手,哭喊着不要和自己分离时,她是真的没有忍住,对小七起了怨恨。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了最危险,也最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她抱着棒打鸳鸯,想要把夜开抓去打死的小七,从石头房子上跳了下来。 她当时想,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夜开受一点点委屈。 苍天后土都站在她这边,她没死,她还活着,夜开也好好的活着。 她很开心,可爹不开心,他说自己和人私奔,丢了他的面子。 他说要打断带自己私奔的夜开的腿,这怎么可以。 她苦苦哀求自己,爹才说放过夜开,但得断自己的一条腿。 为了夜开,她只能让爹打断自己的腿。 断了腿的自己,为了稳住爹不去找夜开麻烦,她主动饿了两天,乖巧听话。 今天娘来了,端来了一大碗饭,闻着都好香,还有自己喜欢吃的肉。 她要保存体力,她要好好活着,然后给夜开生十个八个儿子。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十个儿子,她得向爹娘低头,乖乖听话,等二姑姑气消了,再把夜开送到自己身边来。 至于小七,她现在定是怕了自己的,毕竟自己曾经想和她同归于尽。 她定是怕了自己的,那也就不会再找自己麻烦。 只要小七不再找自己麻烦,自己就不会对她有怨恨,毕竟她可是从小到大,都嫉妒自己有幅好美貌呢。 崔莺欢喜的笑了,笑的很是甜蜜。 刘氏看着崔莺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 女儿不吵不闹这是假的,她知道,可这笑容呢,怎么看着那么渗人呢。 刘氏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女儿现在断了一条腿,得在床上躺着,想再多也跑不了。 如此便够了。 第374章 年三十 年三十的京城,依然热闹非凡。 从小年二十四到元宵节都不宵禁,每一个晚上都热闹。 不但铺子敞开,就连那些小摊贩们,也是高声叫喊。 什么样的吃食都有,喊叫的让人听的心痒痒的,要跑上去买来试试嘴。 好吃就眯着眼,不好吃就打发给下人。 琳琅满目的饰品让人目不应暇,打发着丫鬟们问上一嘴,若是太便宜了便不买。 衣裳锦绣的公子们,手拿各种各样的折扇攀比,笑望这拥挤的人头,脸上满是欢喜。 身着颜色明亮襦裙的姑娘们,手执香扇半遮面,低声与身旁边浅笑低语,个个明艳动人。 不经意与公子们对上,浅笑转眸低头,一颦一笑间都是淑女与心动。 公子含笑痴痴望着,惊醒后刷的打开折扇,显示他的帅气,还有他的家世。 灯火辉煌的照明路,替公子姑娘们指引着这浪漫的情路。 一切是那么温馨美丽,让人心动,又刚刚好。 “寒冬腊月的年三十啊,本是大雪纷飞,没有想到今年却过的和盛夏一般炎热,哎。” “如此甚好,我便不喜那冰冷的寒冬,出门脸刮刀子。” “两位兄台不可高声道,如今这天……哎,这日夜颠倒的日子,万分无奈。” 几位公子相视一眼,没有再出声。 京城里都在暗暗传言,说如今日夜颠倒,这般能晒死人的太阳,那就是老天爷在谴责圣上,不配当一国之君。 可这话谁又敢在大街上胡言乱语,小心被金吾卫抓走。 几位公子都是大官家的孩子,自是知这个理,及时打住了话头。 虽是打住了话头,这些话语也落进了一个锦衣公子耳里,他微眯眼,轻哼一声,对身旁小厮道:“都准备好了吗?” “公子,都准备好了。”小厮应声。 公子微点头,带着小厮走人,脚步匆匆,由繁华的东市,来到一片污秽路面,低矮棚子成堆,衣裳褴褛的西市。 这里的百姓们神情麻木,眼神绝望,或躺或靠或坐,好似都在等待死亡。 原先看到有人来了,还会拦住伸手要吃的,可是现在,有粮也不会给,伸不伸手结果都一样,那就不伸了。 棚子里传来孩子沙哑无力的哭喊声,伴随着妇人的哭泣声:“儿啊,是娘不好,家里没吃,我真是一点奶水都没了……” 公子听着这话,眉头紧锁,别开眼去,正好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舔路面。 路面上有点点水渍,渴极了,又没水,可不是看到水渍便想着上前去解解渴吗。 公子看的于心不忍,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小厮懂自家公子的意思,自怀里拿出水囊,给小孩灌了一口水。 小孩抱着水囊不撒手,红着眼问:“可以给我娘喝一口吗?” 小厮忙把水囊抢回来,压低声音:“我若是把这水囊给你,你就会被人抢走,打死,你娘也活不了。” 小孩懂这个意思,虽然不舍,但还是乖巧的松开了水囊。 现在大家没粮没水,若是让人看到你手里有水,那定是要被别人抢走,运气差点便被人给杀了。 小孩遇到过,小厮也遇到过,可他家老爷是杜大人,六公子又最是菩萨心肠,见不得这些穷苦事,时时带着他给西市老百姓们捐这捐那。 以前直接捐到西市,帮一把是把。 可如今,日夜颠倒,粮食不产,水源干枯,有银钱也买不到粮,他家六公子就算是想捐也捐不了。 刚从东市那边过来,他家六公子瞧着那边的纸醉金迷,有心想让大家救济,又知晓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老爷添乱。 老爷生病了,六公子不能用自己的善心,拉着老爷跟他一起行善。 哎,可看着难受啊,这贼老天。 小厮暗暗叹气,看着污垢满满的路面,挤挤囔囔,漏风的小草棚,他都心生怜悯。 穿过这个穷人棚,便看到低矮的房屋,残墙断垣中躺着狂咳的大人,旁边坐着呆滞的孩子。 再过去,这屋子看着还算凑和,勉强能遮风挡雨,但一个个走出来,都是面黄饥瘦,面容凹陷。 一个个头大身子小,神情麻木,就算是看到了杜六公子来了,也只是掀了掀眸,并未有话语。 因为他们都道,杜六公子如今也没粮了,救不了他们。 有钱买不到粮食,也出不了城,他们这些穷苦人,就只能等死。 “我的儿啊。”一位瞎眼老婆婆,柱着拐杖冲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瘦弱的妇人,还有一个光着身子,肚子鼓鼓的孩子。 妇人拉着老婆婆,含泪道:“娘,别去,没了,没了啊。” “没了也要收尸啊。”老婆婆要往前走,嚎的大声,“就算是只剩下一张皮,我也要给他收个尸啊,我的儿啊。” 妇人拉着她,抱着她腿,坐在地上不让她去,任由老婆婆捶打也不松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周边的人只是在第一时看了一眼,随后便扭过脑袋,一幅不关自己事的麻木样。 杜六公子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不外乎是家中没吃的,家中男人偷偷去找吃的。 要么被人打死,要么被太阳晒的只剩下一张皮。 晒死的人不会有人收尸,因为在太阳底下,没人敢去。 天黑后,运气好那张皮还在。 运气不好,那张皮也许进了某些人的肚子里。 杜六公子想着那次看到的情影,瞬间感觉反胃,脚下再次疾冲冲。 太阳光有异后的十天左右,京城里就传出,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圣上不作为的惩罚。 话终传进了圣上耳里,圣上不由分说,就把这两个传话的大臣给砍了头,抄了家。 然后又传出,说老天爷不是在惩罚圣上,而是在告诉圣上,新立的太子十九皇子楚玄,不配为太子。 圣上冷笑着把传话的大臣杀了之后再抄家,理由就是他要和老天爷对着干。 有老臣撞柱死谏废太子。 以往把立废太子当成游戏的圣上,偏就不,就要和大臣们对着干。 太阳异能一个月,有十位大臣撞死在大殿上,死谏废太子不成功。 圣上坐在金銮宝座上,半踩在龙椅上,撑着手臂,笑望底下的大臣们:“还有没有撞柱的?没有就退朝,有的快撞,朕都乏了。” 臣子们齐齐低头不吭声,然后圣上就让退朝,赏了太子后,还说太子是他的福星。 太子:“……” 但太子很欢喜:“父皇赏的,我要吃肉,不许说没有了,没有就去买。” 做了一桌太子喜欢的,太子却没吃几口就跑去皇后那里用膳。 第375章 杜六公子 杜相知晓说不得圣上,也不能用黎民百姓的生活来劝告圣上,他只能暗中操作。 萧太师一边和杜相打擂台,一边把着灾民们不准进京,封锁一切消息。 杜相一边记着自家性命,一边暗中筹谋,并一边和旧太子联系。 新立的太子十九皇子,是何不食肉糜,被皇后养废了的人。 这人做不得储君,这人就是萧太师拿捏在手上,替萧家铺路的傻子。 城中百姓粮食早已断缺,官员们也人人自危,有的想从龙之功,有的想要粮食活下去。 萧太师喜欢的就是这种有想法的人,不管你是要从龙之功,还是要粮食,他都可以满足你。 京城两股势力就打的不可开交,东市依然歌舞升平,西市百姓十室九空。 城外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逃荒来的灾民们,一个个形如骷髅。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天子脚下,却是城墙紧闭,无人理会。 本就是太阳异能,日夜颠倒,粮食不产,到了这里还没人理,连根小草都没得吃,只能挖土吃。 土吃死人,那就吃死人。 夜里还好,人死后还有几两肉。 若是白日,尸体曝光在太阳下,被晒的的膨胀后炸裂,皮下流出来的人油,晒过一天后也干了,真就只剩下一张红皮。 没吃的灾民们饿的暴动,被官兵射杀,堆出来的尸体往干了的护城河里扔,堆的一层又一层。 再被太阳一晒,臭气熏天。 也不知太阳强是好还是不好,这若是以往,这种臭气定是要好长时间。 可是现在有这种强光太阳一晒,那尸体的臭味消散的很快。 留下来的就只有一张染了尸油的人皮,护城河就又矮了一层。 第二天又往里扔尸体,再一晒,第三天依然是矮矮的一层。 护城河没填满过,但干枯的护城河,如今变成了粘腻的红色沟壑。 城墙紧闭,没人任何人出来赈灾,任何灾民在城墙外自相残杀,叫苦连天。 家中男人不敢阖眼,生怕一闭上眼,家里媳妇孩子就被人抢走了。 运气好的饿死了还有个全尸,挖个坑埋掉。 运气不好的饿死了被人抢走,再找到时,满身牙齿印。 小孩子更是抢手,知道你家有孩子,那伙汉子们专盯你家,哪管你家阖不阖眼,光明正大的抢孩子。 等找到孩子时,除了个脑袋就是骨头。 还有的人家想着,反正孩子都要被别人抢走,那不如咱俩家交换一下,别人家总能下得去手。 女人接受不了,撞死在男人面前,死后不过是化成一碗汤,没有一捧土。 衣裳褴褛的大姑娘们,却有许多活命的,抢来不吃,集体享用。 有姑娘一头撞死,死后成了盘中餐。 汉子们便拿捏姑娘家人性命,让她服从听话,不然家人死。 有多少姑娘为了家人,忍辱负重卑微活着,却得来爹娘一句,你有辱家门不要脸不配活的一句话而疯狂,自杀。 一墙之隔,活的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杜相见着这人间地狱,咬破了唇,含着血渣子,终是朝百姓洒下了一捧悲悯,偷偷拿粮给那些灾民。 因为灾民太多,他若是光明正大的救济,没那么多粮,所以能救一个是一个。 灾民们也不是笨蛋,如果可以活着,谁会告诉他人,杜大人在救济他们。 第二个也是因为皇上,皇上生性猜疑,暴虐成性,特别是在这太阳异能的时候,他若是大肆的救济灾民,怕是会被皇上砍头抄家。 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也曾想过要把家人送出去,可是不行。 城墙外的灾民太多,城墙不开,他全家只能在家,寸步难移。 太阳异能一个月后,杜相和杜六公子已无力再救济灾民便停了手。 朝堂上也是血雨腥风,杜相劳心劳力累倒。 杜六公子遵从父亲之言,前去看望灾民。 不是带粮带米,而是去看望灾民有没有爆动。 杜相说,如果这天下真要易主,那不如把这江山让给民间的枭雄,也不给那狼子野心姓萧的。 姓萧的当了君主,绝不是一个好皇帝。 杜六公子穿过西市,来到城墙上,看着下方又在打砸,暴怒狂喊的灾民们,满脸痛苦,却没有办法。 深深的闭上眼,长叹一声:“书瑞,走吧。” 这样的灾民就算是爆动,也只是在城墙下,如何有那份雄心,爆动得了皇宫? 是他爹病急乱投医了。 杜大公子正要下城墙,猛然传来烟花声。 烟花在夜幕空中绽放,把所有人都惊住了,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天上的烟花。 城墙下的灾民打砸停了,哭泣声没了,求饶声也没了。 城墙上的士兵,易是满脸惊愕的看向天上的烟花,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杜六公子却是脸色巨变,赶紧下城墙。 因着太阳有异,今个年三十,圣上不出宫登高,也不放烟花庆祝。 可现在,放烟花了,这有点不对劲。 突然,耳边做来轰隆隆声,杜六公子侧耳倾听,脸色大变,这是马蹄声。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杜六公子脚步急转,立在城墙上看向城外。 一群铁骑狂奔而来,高大的城墙缓缓打开。 铁骑军大喊:“滚开!” 逃跑不急的灾民,被铁骑踏踩,惨叫连连。 杜六公子看的红了眼,紧握拳头,却阻止不了。 灾民们的惨叫声淹没在马蹄声中,遍地血流成河,惊恐爬行。 书瑞看着一地狼藉,惊恐不已:“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杜六公子红着眼朝城墙下疾走:“快,回去。” 烟花绽放,铁骑进城,怕是要宫变了。 今年三十,皇上虽不登高放烟花庆祝,可每年三十晚上的宫宴却是要举行。 哪怕现在日夜颠倒,百姓食不裹腹,皇上也没关心民生,依然我行我素。 宫宴,凡五品以上的都要携带家眷参加。 他今天之所以没去,是因为要替自家老父亲看灾民暴乱。 他虽然没去宫宴,可是父亲却带着家人去了。 越想想害怕,不行,他得快快回去。 第376章 亡国 书瑞跟在杜六公子身后,往东市匆匆而去。 刚跑到一半,一群百姓们自东市往城门方向跑,嘴里喊着:“快跑啊,杀人了。” 杜六公子逆流而上,却被挤的节节后退,满头大汗。 突然,一只手拽住他,杜六公子正要挣扎,听到那人低声道:“六公子,是我。” “忠叔。”杜六公子看着忠叔,满脸疑惑又焦急,“我父亲……” 管家忠叔背着一个包袱,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扯着杜六公子往城门方向挤:“书瑞,拉着六公子。” 书瑞听话的拽着六公子往城门方向走,杜小公子挣扎着要喊,就听到忠叔哽咽道:“萧太师逼宫,圣上死了,老爷也没了。” 杜六公子整个人瞬间被抽走了精神气,痛呼:“父亲!” 怎么会这样? 太快了,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不,他其实早有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事来的太快,他不敢相信。 “皇后拿捏住了所有女眷,那些大人不敢乱来,逼宫成功后,就杀了老爷。” 忠叔快速把他知道的说给六公子听:“老爷一进宫就查觉不对劲,让棋含回来报信,我才从奶妈手里抱走福公子。” 福公子是杜相的重孙,杜大公子的孙子。 杜大公子比杜六公子年长二十三岁,杜侄子比杜六公子还要大三岁。 杜六公子双眸含泪,声音颤抖:“我母亲,我大哥……” “老爷让棋含带话,让我们跑,别回头。”忠叔亦是哽咽,“棋含护着我时,被杀了。” 杜六公子惊的差点呕血,赤红着双眸回望身后皇宫。 黑暗中的皇宫,依然灯火辉煌,安静祥和。 所有人都往前跑,这个时候人挤人,你就算不想往前跑,也被带着往前跑。 眼见就要到达城门时,身后传来惨叫声,砍杀声,伴随着还有金吾卫的高喊声:“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杜六公子。” 杜六公子眼眸含血,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忠叔一把拽住杜六公子往另一个方向赶,对书瑞道:“你和公子换身衣服。” 杜六公子一把拉住忠叔,却被忠叔强硬的甩开,低喝:“你想想老爷,想想福公子,他才两个月大,他是杜家的香火,你想断吗?”https:/ 书瑞早已把衣服脱下来,上手就去扒杜六公子的衣服:“公子,你听话,我和忠叔会保护你的。” 杜六公子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是不能自私,可这个时候,他只能自私。 他和书瑞换了衣服,扒乱头发,抹点泥糊在脸上。 幸好书瑞自他们开始救济灾民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杜府的小厮服。 那时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是杜府的,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有了这番作用。 忠叔把睡的香甜,握着拳头的福公子,自胸前解下来,绑在杜六公子胸前:“六公子,你得照顾好他。” 只有让六公子有使命,他的精气神才不会倒下去。 杜六公子忙抓着他,急切道:“你要去哪?” “我和书瑞陪着你。”忠叔坚定道,“我和书瑞会把六公子护出城,这里不能待,姓萧的一定会对咱们赶尽杀绝。” 萧太师不会放过杜府一草一木,更何况是惊艳才绝,有着菩萨心肠的杜六公子。 做了一切准备后,忠叔突然大喊:“我宁愿出城,也不要死在这里,快开城门。” 本就惊恐喊叫的百姓们,听到这话后,都高声大喊开城门。 杜六公子紧抿唇不敢出声,百姓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形,他上过城墙的人却是知晓。 但此时也只有出城才能活命,必须出城。 城门先前打开过一次,所以暴怒的百姓都冲上前去和官兵打在一起,终于把城门给打开。 城门一开,忠叔和书瑞护着杜六公子,踩着尸体往外逃。 遍地尸野的惨景,让百姓们尖叫后疯狂逃命。 永安二十年,年三十晚,景成皇帝驾崩。 杜相一家一百二十八口人,逃走四人。 大年初六,太子楚玄因父皇驾崩而病倒,一病不起,薨了。 大年初九,萧太师扶前前前太子之孙,三个月大的婴儿登基。 正月十五,新帝崩了,宫庭再变。 正月十八,楚国亡,新国为萧国,新帝年号顺应帝。 正有十九,太阳异能消失,不再日夜颠倒,举国欢腾。 京城更是说景成帝死的好,就是国为他做的蠢事太多,才让老天爷惩罚他。 现在楚国一亡,新帝登基,立即晴空大好,日头不再强盛,大家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顺应帝萧龟年大赦天下,开仓放粮,救济西市百姓。 京城内热闹如过年,京城外尸横遍野。 清扫护城河内尸体的就是西市百姓,每日四个馒头一碗粥,大家抢着做。 所有尸体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其中还夹杂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的百姓。 都一把火烧了痛快,免得浪费粮食,浪费医药。 清理好后,该上工上工,该种田种田,日子接着过。 护城河清理干净了,乱葬岗却是堆尸如山,动物都会奔到这里来抢吃的。 一只饿极了的小狐狸,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来到乱葬岗,正要上前咬那只爪爪。 那只爪爪突然自尸体中伸出来,把身上的尸体推掉,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杜六公子自死人堆里爬出来,看着替他挨了十几刀的书瑞,泪水真流不出来了。 衣裳褴褛的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杜六公子,此时的他,只是一个逃命的难民。 他匆忙爬起,跑到一个棵枯树前,拿掉外面遮挡的树枝,看着树洞里的小阿福,松了一口气。 小阿福嘴被布巾蒙上,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可此时的他眉头紧皱,万分难受,想哭哭不出来,扭又扭不动。 杜六公子把衣袖往上撸,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自腰间拿小刀划了一下,血滴落。 扯掉小阿福嘴上的布巾,在他出声前,把血滴落进他的嘴里。 待到小阿福又安定后,杜六公子简单收拾好自己,手里的刀刮向树皮。 他有底线,某些不吃,树皮可以吃。 突然,一道微弱的呻吟响起。 杜六公子竖耳倾听,再次朝死人爬去,推开尸体群,拽出一个伤痕累累,瘦到脱形的人。 对方看到他,微怔后,泪水止不住流:“仰止!” 杜六公子惊愕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楚玄,你怎会在此?” 第377章 正月十八 平安镇,项家村。 正月十八,夜。 项瓷一脸笑容的拎着双耳壶出来,递到二丫手里:“给项铃医送过去吧。” 二丫接过双耳壶,笑容满面:“好。” 看着二丫离去的背影,项瓷甩了甩手,瞧着是一身轻松:“还真无聊啊。” 她的酒壶在年三十晚上那次,就又开始慢慢长大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仰力,但只要有信仰力,能让酒壶变大,她就开心。 哦,小鸭子孵出来了,个个都活了,生机勃勃的很。 看吧,她的灵泉水还是很好的,以后多养点鸡鸭囤起来做大寒的食物,就不怕没荤食。 项瓷看看这带着点莹光,又有点朦胧的月亮,轻叹:“太阳异能还没消失吗?” “呕!”旁边响起干呕声。 项瓷心虚的不敢回头,今天轮到她大哥孕吐。 项信松一手扶腰,一手扶着桃树,幽怨的看着项瓷。 项瓷干笑两声:“大哥好啊,大嫂这一胎一定是个闺女,大嫂说的,和怀大宝时,反应完全不一样,你不是喜欢闺女吗?绝对的心想事成。” 项信松幽怨的盯着她,还不能说,你怎么还不让孕吐消失的话,怕伤了媳妇的心。 难不成媳妇孕吐就天经地义,他这个当爹的就不能孕吐? 说不得,不能说。 他不是不愿意替媳妇孕吐,他就是觉得,小七既然开了金口,那为什么不能金口让他媳妇不孕吐。 “呕!” 项瓷瞧着大哥孕吐,撒腿就跑,她也向菩萨佛祖王母娘娘送子娘娘她们乞求过了,可是大嫂还是孕吐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哦,还有一件事,大年初一,大嫂的娘家,以及二嫂的娘家都来投靠了。 原先他们不来投靠,是想着拖一天是一天,也许过了年,太阳光就好了呢。 最后就拖到了大年初一来。 来的时候,两家一个个饿的像骷髅,真是比崔家人看着还要惨。 饭菜做好,都不敢给他们吃大米饭,只敢给他们喝粥,怕撑破他们的肚皮。 这人饿的时间长了,只知道饿,不知道饱,若是一直吃,那是真的会撑破肚皮。 哪怕只是喝粥,也让石家和谷家感激不尽。 石家谷家的房子也修到娘娘庙宇那里去了,位置没有围着娘娘庙宇修,不是很好,但比起在他们村,这已经是顶好的。 再加上娘娘庙宇的灵泉水,时不时的出来,若是运气好了,正巧碰上,还能乞求一小碗回家,那都是天大的造化,谁敢说项家村不好。 以前都是项瓷去娘娘庙宇送灵泉水,今天项瓷想去看母兔子生产,所以她就把灵泉水给二丫,让她去送。 另一只母兔子怀孕了,项瓷就把这只母兔子隔离,把那只生产的母兔子拿进公兔子笼子里。 小兔子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不然也不会让它们离开妈妈。 项瓷来到地道里,给小兔子喂食清理垃圾之后,就蹲在旁边,静静的看母兔子。 蹲了一刻钟,项瓷就没耐性了,跑了。 不生拉倒。 项瓷提着垃圾正要上楼梯,眼前突然一黑,随后一幅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画面中二丫拿着一块染血的石头,对着一个男人脑袋猛砸。 鲜血溅在二丫脸上,她眼里闪着狼性般的疯狂和嗜血。 男人倒在地上不再抽搐,二丫还没有住手,还在不停的砸。 这时,画面中出现另一张女人的脸:“啊,杀人了。” 二丫猛然惊醒,仰起沾满血迹的脸看向尖叫的女人,满脸惊愕慌乱。 女人却大喊大喊:“二丫杀人了,二丫杀人了。” 二丫慌乱不已,抓着石头正要起身逃跑,女人的声音却引来了村民们。 “柄子家的,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人的男人叫柄子,大家叫她柄子家的。 柄子家的指着二丫大喊大叫:“二丫她杀人了,她还要杀我,她还说要杀小七,她说她要代替小七成为项家最被疼爱的姑娘。” 满脸惊恐的二丫,慌乱摇头辩解:“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柄子家的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吼,“看,二丫杀了人,还要杀我,她大姐就是个杀人凶手。” 慌乱的二丫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双眸如狼似虎般冰冷。 画面倏然消失,项瓷大惊,扔下手中簸箕,急忙冲出地道。 虽然不知道二丫为什么杀别人,但二丫绝对没有想杀自己的心,是柄子家的在乱造孽。 可当大家都亲眼看到二丫杀了人之后,柄子家的说的话,那就成为了证据。 别说爷爷,就三哥和开开那性子,也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会杀了二丫保自己平安。 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二丫是什么性子,她清楚的很。 再者,二丫不过就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片子,哪怕她心思再深,她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她就算是想要荣华富贵,她还能不顾她的妹妹们? 如果不顾,当初被高家赶出来时,她就不会拖着妹妹们,而是自己独自走人。 项瓷相信二丫,那个被二丫杀掉的男人,绝对死有余辜。 那个柄子家的空口白牙乱说话,让人去死,真该打。 “六哥,六哥呢?”项瓷冲到堂屋,焦急大喊,“谁看到了六哥?” 杀人事件不小,她得找人解决,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六哥。 正在给项信松端漱口水的石氏,往外一指:“早走了。” “去哪了?”项瓷急问,“走了多久。” 石氏道:“不知道,两刻钟左右吧。” 项瓷拧眉,那就是和二丫前后脚的时间。 都走了那么长时间! 哎,不管了,她得去找二丫,不管来不来得及,她都要站在二丫这边。 若是那个柄子家的还乱说话,就撕烂她的嘴。 这段时间大家打蛇,分蛇,家家都有荤食,开心的很。 柄子家的原先不要蛇肉,后来家里老人闹,小孩也闹,她就去领蛇肉。 然后她说先前她没领蛇肉,得让里正把先前她没领的蛇肉补给她。 她倒是会赚便宜,也知道怎么挑事。 若是里正把她以前没领的蛇肉补给她了,那和她一样没领蛇肉的人家自然也是要补的。 那岂不是变成了她们几家独领蛇肉,没理还理直气壮,爷爷先前说的话都成了屁。 项里正当即就把柄子给罚了,然后让他滚回去管好自家婆娘,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吊祠堂门口,鞋扒子抽你这个当家男人的大嘴。m.33qxs.m 也不知二丫怎么挡了她的路,居然说这种话。 项瓷心里想的燥,脚下却跑的飞快。 第378章 二丫杀人 二丫捧着双耳壶,心里美滋滋的,心情特别美丽。 七姐现在好多事都和她说,好多事都让自己办,一点也不防着自己,她很开心。33qxs.m 这表示七姐她们一家对自己越来越信任了。 这样一来,哪怕是天变好了,七姐她们也不会把自己五姐妹给赶出去。 能和项家人住在一起,这心情当然是很好很好。 自从毒蛇群往那几个村子爬去后,来投靠项家村亲戚的人就更多了,这整个村子也就更热闹。 但有项里正和族老们每天巡逻,没有人敢乱来,大家都乖巧的用着箩筐种红薯,养家糊口保命。 二丫哼着自项瓷那里听来的不知是什么曲子的曲子,心情愉悦,若不是手里有双耳壶,都想要蹦跳起来。 突然,她感觉臀部被一只手摸了一下。 心情美丽的二丫,瞬间不美丽。 “嘻嘻!” 身后传来两声猥琐的笑声,臀部又被摸了一下:“看着没有肉,摸起来还是有点肉的吗。” 二丫猛然回头,对上露出黄牙,笑的一脸猥琐的王大狗。 这个混蛋,上次七姐说村里出现一个可能会非礼姑娘的男人,她没有想到,居然被自己给遇到了。 王大狗看着目瞪口呆的二丫,以为她怕了,不但摸了,还捏了一把,另一只手更是朝二丫的胸口摸去:“我摸摸……啊!” 反应过来的二丫,一脚踹向他的阴下。 得意洋洋的王大狗,疼的脸变形,嘴张大,满眼不可思议。 二丫眼神冰冷,捏着王大狗的手腕往下压,一个高抬腿踢在疼的矮身的王大狗肩膀上,把他整个人压下去。 敢欺负她,居然敢欺负她,她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居然欺负她! 她逃出高家,努力把那些黑暗给摘掉,想高高兴兴,努力的生活。 可就是有人欺负她,就是要欺她,她就那么好欺负? 二丫心中的恨,迸发出她眼中的狠,她把双耳壶放到一旁,这是七姐的,不能打碎。 她记着七姐的好,七姐教给她的每一样东西都不能破碎。 二丫捡起旁边一块石头,对着王大狗疼到变形的脸砸。 王大狗双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头砸下来。 其实他是不相信二丫这个小丫头片子敢砸他,可二丫手中石头依然凶猛的砸下来了。 王大狗疼的连声呼喊都没有,正想反击,石头再次砸来,砸的脑袋嗡嗡直响。 王大狗后悔了,他不该摸二丫屁股,他该摸白家那个姑娘的屁股,那才是又软又圆,好好摸。 关键是那个姑娘被摸了不敢吭声。 只是这段时间,没等到白家姑娘,手又痒痒的想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二丫。 听说二丫的姐姐杀了亲生父亲,家里还生了那么多个丫头片子,还都在里正家住着,一看就是当牛做马的。 就算自己摸了她的屁股,二丫也不敢告诉项家人,怕项家人嫌她脏,然后把她们赶出去。 对,绝对不敢说。 王大狗觉得自己很聪明,不该惹的绝对不惹,能惹的绝不放过。 可这一刻,王大狗后悔了,脑子嗡嗡响,他想开口求饶,却一声都开不了。 二丫赤红着双眸,抓着石头对着王大狗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哪怕是鲜血溅在脸上,挡了她的视线,她也没有放手,直到有人扯了她一下,她才惊醒。 二丫看着被石头砸的稀巴烂的脑袋,只觉得一阵快意,并没有害怕。 猛的想起刚才有人扯了自己,她迅速回头,蓦地的瞪大双眸,嘴唇颤抖,全身都在发颤。 她最害怕,最不想见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目光冰冷。 项信槿扫了一眼王大狗尸体:“砸烂了。” 二丫全身颤抖的丢掉石头:“六哥,我我我……” 她声音颤抖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知道六哥看到了多少。 项信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死了就埋了,别放在这里臭了影响大家走路。” 二丫:“……” 就刚才那一瞬间,她想了无数个后果,就是没有想到,六哥居然让她处理尸体? 项信槿走到城墙边:“我刚才检查过了,除了我,没人看到。” 二丫死寂般的心,突然间就鲜活起来。 六哥在帮她! 项信槿拍拍城墙,踩踩脚下的地面:“把他拖到这里来埋掉。” 城墙下埋一具尸体不会有人发现,就算有人发现,也不知过了多久。 二丫的颤抖全部消失,六哥在帮她,她还害怕什么? 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拖着王大狗的脚,如拖一条大死狗般,艰难的朝城墙拖去。 这段时间,她拼命锻炼,有点小身手,但短期内却不能让力气变大。 她就算不瘦弱,身高和力气就摆在那里,想要拖一个成年人,还是差很多很多。 死沉死沉的死人,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拖的更艰难。 项信槿快步走来,拽起王大狗的尸体拖到城墙边。 二丫满眼崇拜的看着,好似拖一根小树枝般的六哥,双眸闪闪放光。 她一定会更加勤快锻炼,变得和六哥一样有力量。 面容依然冰冷的项信槿,拿起墙边的铲子扫向二丫:“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挖坑。” 因为毒蛇的原因,城墙下会放备用的铲子,若是村民遇到蛇了,直接把蛇拍死就成。 倒是没有想到,现在倒是方便了项信槿。 二丫哦哦的赶紧跑过去,刚跑到城墙边,就听到有人说话声。 “你胆子也太小了,那不过就是个杀人犯的妹妹,有什么能力住里正家,我呸!” 二丫面容瞬间冷下来,拳头紧握。 项信槿的眸子冷漠无光,他认得这个声音,是柄子家的声音,天天闹腾,熟悉的很。 柄子家的声音里带着得意和不屑:“我刚就看到她往这里来了,你等下胆子大点,直接扑过去,我就喊人,等到大家都看到了,我就让你爷爷去里正家说亲。” “里正管天管地还能管到这事上来不成?到时二丫到了咱们家,家里所有的活都让她干,我享福就可以。” “你个死小子,你老娘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第379章 算计 柄子家的一边走着,一边压着声音骂自家蠢儿子:“里正就是个混球老头子,自己有粮吃就算了,还要让我们接济什么亲戚。” “娘,里正没让咱们接济亲戚。”铁蛋声音小小的,“是你说别人家都接济了,咱们家若是不接济,到时候他们吃完了粮食来抢我们家的。” 柄子家的伸手拎着铁蛋的耳朵,咬牙切齿:“老娘养你这么大,你不帮我说话,反而还帮别人说话,你可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就这样对我?” “娘,我没有。”铁蛋声音还是小小的。 柄子家的狠狠的给了他一拳,把他的背捶的咣响:“闭嘴,你是想气死我吗?” 铁蛋不再说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柄子家气呼呼的,突然看到城墙那里站着两个人搂在一起,她眼珠子一转,对铁蛋说道:“你去那边给我弄点水来喝,我渴了。” 铁蛋什么话也没说的往回走。 柄子家的得意的朝城墙走去,语气幸灾乐祸:“哟,偷啊,被我逮到了,没点好处,我可是不会帮你守的哦。” 靠着城墙的人没出声,也没看柄子家的。 柄子家的一点也不生气,慢慢朝对方靠近,想要看清对方的脸:“这是没脸了哟!没脸好啊,拿银子来吧,粮食也成,一百斤,我保证替你们保守秘密。” 城墙下的这两人还是没出声。 被无视的柄子家的很生气:“我好好和你说,你却当没听到,把我当透明的,这太可恶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柄子家的气冲冲的冲过去,伸手去抓对方肩膀:“我倒要看看,哪两个狗男女在这里亲亲……啊!”https:/ 被他抓着的那个人,顺着她的力道倒在她身上。 脑袋砸烂的尸体,恐怖至极,吓的柄子家的哇哇惨叫。 她惊慌的想要起身,可手脚发软怎么也爬不起来,反而还抓了几把这脑袋被砸烂人的尸体。 尸体趴在她身上,她惊恐的乱叫乱抓,顺手抓到一块石头,对着尸体乱砸:“滚开滚开滚开!” 这尸体又被她砸了几下,她才缓过来,猛的用力推开尸体,翻身坐起,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一声惨叫。 柄子家的心咯噔一下,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完了完了,被儿子看到了。 柄子家的赶紧回头:“别喊!” 她身后站着她的儿子,以及项铃医,项信槿,二丫等人,其中一个还是族老。 他们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眼里都是一副不可置信。 柄子家的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这人不是我砸死的。” 大家的目光都盯在她的手上,她反应过来后,慌乱的把石头给扔掉,高声为自己辩解:“二族老,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杀人,他不是我杀的,我刚到这里,他就已经死了……” “哼!”二族老重重冷哼,“是,他都已经死了,再爬起来把石头塞到你手上让你砸死他。” 柄子家的心凉了半截,她怎么都解释不清,哇哇大哭:“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她怕里正把她吊起来,也怕做杀人犯,更不想大家对她指指点点。 她怎么受得了那样的屈辱,她不要,她要做就做站在最高点,指责别人的那个人。 她目光落在二丫身上,立即来了劲:“二族老,是她,是二丫,是二丫杀的人,是她杀的。” 二族老厉喝:“闭嘴,我才和仲子,小六,二丫在一起,她怎么就杀了人?” “你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妇人,打死人不认,还敢胡乱攀扯给二丫,不把你吊到祠堂,我就不是二族老。” 二族老气极,亲眼看到的凶杀案,现在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污蔑好人。 赶到的项瓷,听着柄子家的痛哭,二族老的愤怒,以及镇定自若的二丫,她脑袋轰轰的。 她跟着大家一起走到祠堂,由项信槿向项里正陈诉:“我们自仲大哥那里过来,听到一阵咣咣响,就好奇的过去看,正看到柄子家的拿着石头凶猛的砸那个人。” “那人的身份已经证实了,叫王大狗,是冬子娘的娘家侄子。” 柄子家的声音都哭哑了:“里正,我没有杀人,那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只是害怕,所以才用石头砸了他两下,人真不是我杀的。” 她这说法没有人会信,人证物证都在场,她抵赖不掉。 冬子娘听到消息,冲到祠堂,撕扯柄子家的哭喊着让她偿命。 柄子家的不是好惹的,冬子娘也不是好惹的,两人撕扯在一起。 项瓷看着妇人们打架的场面,感觉很恐怖,比男人打架还凶残,她节节后退。 心中却疑惑深深,明明她画面里看到的是二丫杀人,现在却变成了柄子家的杀了人。 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她自然是选柄子家的杀了人。 这柄子家的嘴巴坏的很,什么便宜都想占,鸟自她家上空飞过,都得拔一根毛下来。 没理也要占上风,有理那更是得理不饶人。 项老爷子看了一眼二族老,再看了一眼自家小六,判了柄子家的杀王大狗,赔王大狗的爹娘五十斤粮食。 柄子家的吊祠堂里三天,只许送水,不许送食。 一条人命五十斤粮食,以前是贱命,现在却是贵命。 王大狗的爹娘和冬子娘闹腾着。 项里正当即拍板怒道:“如果再闹,王大狗爹娘带着五十斤粮食滚出项家村。” 王大狗爹怒道:“项里正,你这判的不公正。” 项里正冷哼:“不公正。我又不是县太爷,我判什么公正?我是项家村的里正,我护的是我项家人。” “一个女人为什么和一个男人打起来,你们心中没点数吗?” 围观的村民们都连连点头,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打起来,无非就是男人想占女人的便宜,女人反击,失手杀了男人。 还能是什么? 大家又都不是笨蛋,这点事还能不知道。 这下子,柄子家的形像被挽回了一点,都同情柄子家的。 但冬子娘却不认同。 第380章 就是护短 冬子娘哭喊:“里正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项里正冷声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一条人命,柄子家的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我吊她三天,就是罚她悔过。” “你若是不服,现在就和柄子家的好好打一架,我在这里做主,打死不论。” 冬子娘的不敢出声,她可以哭喊,但她不能去打架。 她若是去打架,她男人还没出声,她公爹婆母都得把她赶出门去。 身为项家村人,不听里正的,还敢哭喊倔嘴,谁给你的胆。 再者,柄子家的连个成年男人都敢砸死,若是自己真和她打起来,自己会不会也被她给砸死? 里正可是说了的,打死不论。 她死了就是死了,一点钱财粮食都捞不到。 还有,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些来投靠的亲戚之中,有寡妇也有单身姑娘,一个个红着眼想留在项家村。 如果她被柄子家的给砸死了,保管那些为了活着想留下来的黄花大闺女,如豺狼般冲向她家,抢走她的男人。 那时,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生的儿女,就全部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不可不可。 短短时间,冬子娘就把利害关系都给分晰了一遍,而后闭嘴不敢再嚎。 王大狗爹娘伤心自己儿子死了,却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和里正去扛吧? 那去报官? 这个时候连项家村都出不去,怎么报官? 就算是出了项家村,报了官,县太爷在这个时候会受理吗? 他们若是走出了项家村,还能回来吗? 种种的所有,让他们不得不点头,应承项里正给他们的赔偿。 柄子家的见此,得意了,大喊:“里正,我是冤枉的。” 项里正声音冰冷:“吊四天。” 以为求情有用的柄子家的,整个人都怔住了:“不是,里正,我真是冤枉的。” 项里正淡然的声音响在众人耳里:“吊五天。” 柄子家的急的大喊:“里正,我……” “吊六天。” 柄子家的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瞳孔瞪大,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相信里正说的,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她会吊七天。 呜,她真的是冤枉的。 柄子家的被吊起来了,眼泪哗哗掉,却不敢再哭喊求情,不然谁知道里正会吊她几天。 里正会偏着项家村人不假,但也绝对不会纵容项家人。 看了一场凶杀案的项瓷,和项信槿二丫等人回家,心中有话的她,憋了一肚子。 等到家后,她迫不急待的看向二丫:“二丫,我都看到了。” 二丫猛的跪下:“七姐,是我一个人干的,不关六哥的事。” 项瓷大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六哥,居然还把六哥给牵扯进去了? 不不不,她看到的画面里,根本就没有六哥,怎么还改剧情了呢。 项信槿扫了一眼二丫,朝篱笆外望:“等爷爷回来再说。” 项瓷了然,这事还真跟六哥有关。 好吧,等着。 项老爷子比他们想像中回来的要快,一行人来到项信槿房间:“说吧,是怎么回事?” 项信槿先一步跪在项老爷子面前:“爷爷,王大狗非礼二丫,二丫气极,拿石头砸死他。” “我观王大狗该死,二丫无辜,便帮着二丫一起处理尸体。” “不料柄子家的带着她儿子转弯而来,听到柄子家的算计二丫做她儿媳,好去她家当牛做马。” “孙儿气极,就把王大狗的尸体倚墙而立,做成虚假二人,引柄子家的过来。” “柄子家的如孙儿所料,见到虚假二人,支开铁蛋,言语威胁虚假二人,上手时,王大狗尸体倒在她身上。” “人在紧张心虚的情况下,总想着先下手为强……” “我那时早已经带着二丫去了娘娘庙宇,本想着借仲大哥为证人,不料在路上遇到了二族老。” “然后我们就一同见证了柄子家的打砸王大狗。” “爷爷,这计是我设的,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我没有阻止二丫杀王大狗。” 项信槿出门时,他看到二丫走在他前面,故意放慢脚步,远远的跟着。 那时候想的不是为了避嫌,而是项信槿知晓二丫这人狠,不想与她有太多牵扯。 不成想,走着走着,居然和二丫走在了同一条路上,然后又正好让他看到王大狗摸二丫的臀部。 二丫没想到,他也没想到。 他气极这种小人形为,正要上前,就看到身为女子的二丫,没有羞愤,也没喊叫,直接上脚踹了对方的子孙根。 项信槿眼睁睁的看着二丫,把王大狗给砸烂。 他知晓二丫狠,却不知晓二丫这么狠。 他回过神来时想,如果他不去阻止二丫,也许二丫会把王大狗的尸身,一寸一寸的砸碎吧。 为了一个杂碎毁掉自己不值得,所以项信槿上前阻止了二丫。 正要毁尸灭迹,又听到柄子家的算计,他真的很愤怒。 一个孤女生存本就艰难,却还有人想要她过的更不好,处处算计。 生气的项信槿,就把柄子家的给算计了。 项信槿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二丫,目光收回,盯着地面:“爷爷,是孙儿做的,我认罚。” 二丫脑袋垂在地面上,紧抿唇不出声。 她不会说话,还不如六哥来说。 不管爷爷怎么惩罚六哥,她都陪着六哥。 项瓷唏嘘不已,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 看着六哥和二丫,项瓷想到了那个拜天地的画面,她也跪了下来:“爷爷,请你饶了六哥和二丫吧。” 项老爷子目光深沉:“为什么要饶了他们?” 项瓷惊愕不已的看着自家爷爷。 项信槿和二丫动作不变,一由任爷爷罚的乖巧样。 项老爷子声音平缓:“小六和二丫没做错事,不用罚,怎么饶?” 项瓷大喜:“爷爷,真的吗?太好了,六哥,二丫,快起来,你们没做错,王大狗那种人就该死。” 她自己率先起身,伸手要扶项信槿,他自己先起来了。 二丫也一脸茫然的跟着站起身。 项老爷子眼神温柔:“我孙子好样的,那种欺辱咱们家人的人,就该死。那个柄子家的我正要教训一下,她就撞上来了,我才不会放过。” 爷爷说的俏皮又娇气,让项瓷三人听的心情舒畅。 项瓷更是得意的昂头挺胸,她爷爷可是顶好顶好的帅老头。 第381章 梦里交替 项老爷子在家里是很可亲的老头:“正好也借这次机会,让那些来投靠的人们看看。就算是我项家村人犯了事,我也会护着我项家人。” “所以别在后面搞小动作,激的我项家人做错事后请我来判公正。” “在我这里,没有公正,我就帮亲不帮理,怎么着?” 柄子家的是很可恶,可是她再可恶,也是项家村媳妇。 王大狗不过是一个借宿在这里的难民而已,他凭什么为了自己一个公正的名声,去为难自己村的儿媳妇。 当然,柄子家的若是和项家村的另一位人起冲突,项老爷子定是不轻饶柄子家的。 项瓷哈哈的笑起来,猛的才反应过来:“爷爷,你是说,借宿的人故意和咱们项家人起争执,然后让你判公正?” 项老爷子提起这个就一脸不开心:“有两家想多要点蛇肉,就借故说咱们项家媳妇不尊重她们这些长辈,说咱们项家人家风不好,请我做判。” “我当时就回她了,你住我项家的,吃我项家的,你还想让我项家媳妇尊你敬你,怎么没看到你疼爱小辈,拿什么乔?” “嫌我项家媳妇不够尊敬你,那就回你家去让你家媳妇尊敬你,别拿我项家媳妇说事。” “没见过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把尾巴夹起来,还想反客为主的人,你这种人太忘恩负义了。” “我还对那家媳妇说,等太阳光好了,马上让她们离开你家,这种亲戚别再往来了,不然下次她就替你当家做主,鸠占鹊巢。” 项瓷托着脸蛋,双眸崇拜的看着爷爷,就是这个理。 有些媳妇就是脸皮薄,因着对方是长辈,就一步步退让,结果让对方得寸进尺,最后反客为主。 若是爷爷是那种很传统很倔强很自我又要名声的老头,听到长辈说小辈不孝顺,为了自村的面子,定是要训斥小辈。 可惜,对方遇到的是自家爷爷,那就不好意思,你踢到铁板了。 项老爷子看向二丫,轻叹一声:“二丫啊,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记着,别因为现在在我家,就自卑的不敢抬头,不敢顶撞那些人,你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项信槿目光微微瞥向二丫,爷爷这意思是在说,以后你会离开我们项家,你得学会成长,学会保护好自己和妹妹们。 二丫郑重的给项老爷子再磕了一个头:“是,爷爷,我记着了。” 项老爷子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这件事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没一会儿,小三小四小五开开就都知道了。 其他人则不知道,也不需要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想的太多。 项瓷和小四小五说这件事时,小四点头认可:“我支持小六的做法,那个柄子家的嘴巴太坏了,吊起来几天惩罚一下她也好。倒是没有想到,二丫敢杀人。” 小五声音淡然:“她比咱们看到的不一样,这人狠着呢。” 小四想想,点头轻叹一声,没有再说。 项瓷也没有再说,临近天亮后爬上炕睡,翻身朝二丫那个方向望去,二丫已经板板正正的躺好,闭眼睡觉。 行吧,大家都挺豁达的,她也豁达点,希望今晚上的梦里逃荒,她不要过的太惨。 项瓷梦里的逃荒还在继续,只是由正常的天气,换到太阳有异能的时间。 这是一个轮回,项瓷告诉自己,这是梦里,这不是现实。 他们逃荒前,经过太阳异能,天气正常,再到大寒天,再到天气正常。 现在是过了大寒的天,到天气正常,再到现在,那正好就是太阳异能的天气正常。 白天不能赶路,夜晚赶路,野兽就出来觅食,大型野兽专门找这些人类。 人类一边躲避同类,一边抗击野兽,还要保护家人和粮食,整个梦里都是乌烟瘴气,血流成河。 有些灾民死了家人们后,只剩下自己后,就愤怒的反抗,变成流民,然后成立流民军。 流民军明明是灾民组队的,偏偏他们袭击的还是灾民。 他们抢灾民的那一口粮,老的小的杀掉,男人不听话杀掉,听话就加入流民军。 女人一律留下为他们享用,有些姑娘当场撞石而死,有些妇人为了孩子活命,愿意献出自己,让流民军放过自家孩子。 流民军痛恨这个世道,痛恨这个国家,痛恨他们的悲惨,心中怨恨节节攀升。 灾民抱着一种,为什么有钱人可以享受,他们就必须饿死的想法,加入流民军。 于是,流民军越来越强,越来越大,手法也越来越残忍。 项瓷在梦里,跟着家人们在逃,流民军追上他们,狂欢笑着叫着把他们当畜生一样来砍。 没有为什么,纯粹就是为了玩乐,为了开心,仅此而已。 流民军的绊马索套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面朝下拖行。 洁白莹润的月光下,衣裳褴褛的中年男人被拖到在地上,肚子被石头地面刮破,肠子流了一地,造成一条血路。 躲在小地洞里的项瓷,自石头缝里看着这一幕,惊恐的捂着唇瞪大眼不敢出声。 突然间,那个绊马索打着转朝她这里袭来。 项瓷瞳孔瞪大,看着绊马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呼吸都快没了,她猛然窜出来,大口大口呼吸。 “好久没见着你害怕了,想来这个梦很特别。”身边响起项婉平静的声音。 项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还是有点惊魂,对于梦里的死法,她已经习惯了,不会太害怕。 可刚才梦里的那一条绊马索,却把她从梦里吓醒了。 “是挺特别的,太阳光又热了。”项瓷靠近窗户,感受阳光的炙热。. 项婉打了一个哈欠:“你说过,这种天至少要四五年,这才第二回,还早着呢,睡吧。” 项瓷自梦里得到消息,这种大旱大寒的天气,至少要持续四五年,那就是大旱大寒来回交替,现在才第一年。 梦里则是第二回,距离天完全变正常,是挺早的。 项瓷睡不着,外面阳光又强,她就坐在那里看书,一直到太阳下山,她才起来。 起来后整个人也精神不集中,恍恍惚惚,总觉得心里燥的厉害。 喝一口冰水也压不住心里的那股热,就是烦的想爆炸。 项瓷抿了抿唇,背着她的双肩包朝后山去,她要去后山杀蛇发泄内心那狂燥的力量。 第382章 谢了兄弟 项瓷到了后山城墙上,吊到下方的蛇窝群里杀蛇,杀的那些蛇丢盔弃甲,一条活蛇也没有。 这些群怕她,她站在这里那就是单方面斩杀。 以前看这些蛇很恶心,现在看还是恶心,可却不那么害怕了。 这心里转弯还真是很快,项瓷用铲子挑起一条扭动没有脑袋有蛇,一脸嫌弃的丢到蛇堆里。 夜开看着满地的蛇尸体:“……” 项信柏他们:“……” 项瓷把铲子往旁边一掷:“看我干什么,捡蛇啊,都是肉,不吃了。” 懵愣的村民们赶紧把蛇挑到背篓里,确实,都是肉啊,丢一条都舍不得。 就是没有想到,小七的杀伤力这么强。 项瓷喝了一口灵泉水,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拧眉:“开开,我心跳的厉害。” 夜开早就看出小七和平时不一样,可他不好问,怕小七说他烦,他就只好默默的守在她身边。 虽然小七不需要他护,他还是守在她身边。 现在听到她这样说,夜开心疼蹙眉:“我会一直陪着你。” 项瓷偏头看向这个包容自己的少年,浅笑:“梦里已经第二回了,交替来回,我心里不舒服。” 夜开把小七说的话转了一圈,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许梦里交替了,咱们这里也会交替。” 项瓷的笑容僵在脸上,怔住了,蹙眉细细想:“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我这心慌慌的感觉,也许并不是有危险,而是大旱和正常天气的交替?” 越说越觉得是这样,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大旱和大寒交替中间有这个正常天气,可以种稻谷,种土豆种红薯,咱们可以种食粮存储起来。” 夜开见项瓷笑了,紧绷的心也松快:“是的,咱们等太阳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先前好似被绳索绑着透不过气来的项瓷,此时神清气爽,好似哥们般拍拍夜开肩膀:“谢了,兄弟!” 夜开:“……” 谁是你兄弟,你好好想想再说话。 项瓷把铲子放到一旁,面向东方,双手合十:“观世音大士快快显灵,让太阳快快出来吧。” 夜开无语别开脸,若是观世音大士能控制太阳,想来也就没有太阳炙热这种事了。 毕竟观世音大士可是普渡众生的。 项瓷祈祷后,冲夜开挥手,蹦蹦跳跳走人:“开开,走了,拜。” 夜开微张开的嘴,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小七拜拜走人。 待到看不到小七背影,身边传来一道嚣张得意的大笑声:“哈哈哈……谢了,兄弟!” 夜开的脸漆黑如墨。 项信柏捂着肚子狂笑:“真是笑死我了,还兄弟,我刚才憋了好久,可憋死我了,兄弟!” 夜开面容冷冷的盯着项信柏:“笑够了没有?” 项信柏学着项瓷的声音和语调,拍拍夜开的肩膀:“谢了,兄弟!” 夜开直接上手,项信柏边笑边躲边还手,还不忘小七的语调笑话他:“谢了,兄弟!兄弟啊,是兄弟啊,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没反驳,你这是认了……” “哎哟,你下手太狠了,手下留情!” “啊,我不笑了,快住手。” “姓夜的,我那是打不过你吗?” “我那是笑的没力气,快松手!” “啊哈哈哈……谢了,兄弟!” 后山城墙这边荡漾着项信柏的笑声,偶尔夹杂两声痛苦的求饶声。 项瓷没听到这些声音,她在村里逛来逛去,二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跟在她身后。 还看到小在和小朋友们在玩耍,看到项瓷时,小在跑过来喊:“小瓷姑婆。” 项瓷摸摸他的脑袋:“玩的出了这么多汗,开心吧?” 这么多孩子中,只有小在看到她会远远的跑过来打招呼,然后又跑走。 “开心。”小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项瓷挥手,“我去玩了。” “去吧。”项瓷也冲他摆摆手,又带着二丫去逛。 村里许多借宿人都认识项瓷,也都知道她是里正最疼爱的孙女,对她礼貌的同时,也想着让自家小子和她走近点。 “小七啊,哪去啊。”一个妇人拦着小七,把手里不知什么饼往小七手里塞,“去我家坐坐吧,我家还有饴糖呢。” 二丫迅速上前,把妇人手里的饼挡开:“不去。” 妇人红眉毛绿眼睛的瞪二丫:“你挡什么,我又没给你。” “不去,让开,否则别让我不客气。”二丫直往站在项瓷身前,一脸冷漠,不近人情。 比二丫高一个头的项瓷,对妇人干笑两声:“真不去,你别挡路,不然二丫打了你,我爷爷不会让二丫赔你钱的。” 妇人脸上的笑容僵着,讪讪的:“哦,那行,你们去玩吧。” 项瓷微点头,拉着二丫走人。 妇人看着走远的两人,才朝地上呸了一口:“那个二丫最讨厌,又不是给她吃饼,她挡什么挡。” 看热闹的一个妇人笑:“连二丫都看出了你的心思,你还好意思说她,你在她面前也是讨厌的。” 妇人拒不认罪:“我有什么心思,你可别乱说。” “你这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不就是想让小七做你儿媳妇吗?快别想了,小七是开心的。”那妇人得意的撇嘴笑,“被开心知道了,你儿子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奇快妏敩 妇人其实也知道这事,可她还是想替自家儿子争一争,万一小七看上了自家儿子呢。 项里正的孙女,那嫁妆定是能养活她们一大家子人。 而且项里正一定不舍得小七嫁出去,那就会让他们在项家村住下。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项家村安家,不用时时害怕被赶出去饿死。 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人家有好多,只是大家做的都很隐晦,没有像她这样明目张胆做的太惹眼。 项瓷也明白那些人拦着自己的意思,她都尽量避着这些人,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些人,就不在村里逛了吧。 她在村里逛了一圈再回家,然后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苦哈哈的等天亮。 正月十九卯时初,太阳光炸开云层,项瓷的目光,也如阳光般炸开云层绚烂。 光,来了。 第383章 太阳正常了 光,来了! 项瓷激动的站在院子里看向金剑破开的云空。 光有点亮,但温度没那么热。 崔氏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项瓷,在围裙上擦手,哎哎的叫唤着:“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怎么还站在这里,眼看着这太阳都快出来了,快回屋去。” 她看向站在项瓷旁边的夜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她傻着你也傻,怎么也不拉着她回屋,万一晒着了可怎么办?” 被骂的夜开,浅浅一笑:“梅姨,小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崔氏瞪他:“她若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哎呀,你这孩子话都不说全,是太阳要恢复正常了吗?” 她脸上满是惊愕后的笑意,不待夜开出声,双手在腿上一拍,压低声音笑问:“是不是?” 夜开唇角扬起,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是有那个意思,但现在还不知道,再试呢。” 崔氏一听这个,就知晓有戏,她家姑娘只是没心没肺,可不是傻。 若是这太阳还异常,被晒一下,她会往屋里跑。 若是这太阳正常了,她家姑娘就得喊了。 看她那皱成包子般的小脸,严肃的盯着太阳看,以身试险,这人好着呢。 快三个月的太阳异常了,若是再不让大家缓缓,大家都得饿死。 崔氏把围裙解下来,激动的在院里来来回回走,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在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告诉家人,怕大家失望。 严氏和白春桃自厨房里走出来,走到崔氏身边,异口同声道:“大嫂!” 焦急的崔氏,看着这两妯娌,张张嘴,而后长叹一声:“没事没事。” 憋的慌。 这样子,反而让严氏和白春桃担忧,劝她进屋。 崔氏却指了一下太阳,朝她们呶呶嘴,然后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 这架式,瞬间让严氏和白春桃都明白了,欣喜若狂,也搬张小凳子坐在崔氏身旁。 夜开微微挑眉,回头看向大门口,果然,家里其他人都出来了,都抬头看天。 小七这样子,他们也猜到了真相。 项瓷站在院子最前方,仰头看向东方,看着旭日慢慢爬升,天空越来越亮,身上也暖洋洋,而不是炙热。 伸出去接住阳光温度的项瓷,翻看染上金光的手掌,笑开颜:“太阳终于正常了!” 太阳光是正常的温度。 项瓷猛在转身,双手握拳看向家人们,大喊:“大阳正常了,我们也正常了!” 紧张等待的好似心都要自嗓子口里蹦出来,也感受到正常阳光的项家人,嗷叫一声蹦跳起来欢呼。 “太阳恢复正常了。” “我们都正常了。” “不用再在夜里生活了!” “我可以拥抱太阳。” “还是太阳的温度让我喜欢。” 生活在黑暗中的他们,现在感受太阳落在身上的温暖,心情美丽十分。 项老爷子眼眶微红:“好好好,太好了。” 他咬着早就没放烟丝的烟斗,乐呵呵的笑着。 仰头看向头顶的太阳,感受它的温暖,项老爷子把眼中水雾给咽回去,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们不容易,百姓们不容易,这个国家也不容易。 项老爷子高喊一声:“敲锣告诉大家,太阳恢复正常了。” 项信柏嗷叫一声,冲到桃树前,取下棒捶,对着锣面猛的一捶。 这一捶,真是把他内心中的激动和欢喜,还有这段时间的不满,通通都释放出来。 “嘡!” 惊天动地的一捶,响彻在整个项家村上空。 项家村那些即将要入睡的村民们,听到这锣声,惊恐慌乱。 “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 “以前我是真喜欢听这锣声,现在我是真害怕听到这锣声。” “谁说不是呢,我一听到这锣声,就感觉老天爷又想惩罚我们。” “这次又是什么事?” “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村民们心中慌乱不已,却不敢出门,都待在家里,掀起门帘子,看向外面的变化。 那些借宿的亲朋好友们,踮着脚也看不到外面,只好问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了,就光听到锣声响。” “等一下三柏的那大嗓门就要响起来。” “阿弥陀佛,只要不是那地龙翻身,都可以。” 她们经历了地龙翻身,老鼠,蝗虫,蚊子,太阳异常,毒蛇,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地龙翻身。 这地龙一翻啊,他们挖好的地窖就得塌,囤在里面的食物就会被埋。 没了食物,他们还能活? 活不了。 整个项家村都乌云密罩,愁眉苦脸,绝望不已。 老天爷就这么不看他们好吗? 冬子娘听着第二道嘡声,眼神冰冷的咒骂着:“是里正害了我们,是里正,他一点都不公正,他害死了我侄子。” 冬子爹目瞪口呆后,压低声音冲她厉喝:“你胡说什么?王大狗是被柄子家的杀死的,关里正什么事,你疯了不成?” 冬子娘扭曲着脸:“你大哥就那么一个儿子,我就那么一个侄子,他死了,里正不给他主持公道,就是他害死的。” 冬子爹惊的心脏怦怦直跳:“你疯了不成,里正又不是县太爷,要什么公正,我可告诉你,王氏,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休了你。” “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冬子娘朝冬子爹扑去,撕打他,“我替你生了四个儿子,你却想要休了我,我和你拼了。” 王大狗的爹娘也上前撕扯冬子爹,冬子带着弟弟们上前劝架被打,整个家里乱成一团。 冬子爷爷赶来,厉喝:“都住手!” 大家好一通拉架,才把双方拉开。 冬子娘把冬子爹的手臂都咬出了血,赤红着双眸,死死的盯着冬子爹:“你个窝囊废。” 冬子爹看着出血的手臂,再看向冬子,长叹一声:“冬子,这么多年,是爹对不起你,任由你娘帮扶你舅舅家,护着她侄子忽略你。” 冬子低头不出声,他爹不是窝囊废,他才是窝囊废。 冬子娘上前踢了一脚冬子爹,怒喝:“我就在家里说说怎么了,你居然敢骂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行了。”冬子爷爷怒道,“都吵吵什么,别吵了,有好日子不过了是吧?” “不过了。”冬子爹看向冬子娘,眼神没有温度,“以前我忍你让你随你在家里折腾,这次我不忍你了。” 第384章 冬子娘 冬子娘冷漠的盯着他,呸了一声:“还不忍我,你个窝囊废,你忍什么忍,是我一直在忍你们这一大家子人。” 她嫁到这个家里,第一年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在婆家的地位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她可是替项家生了长孙的女人,谁敢惹她。 她嫁到项家村七年,替婆家生了四个儿子,长媳,长嫂,长孙之母都是她,她就算是把婆家搬空了又怎么样。 生了四个儿子的她,在家里作威作福,上骂公婆,下骂弟媳,谁敢惹她。 没人敢惹。 她已经嚣张惯了,她霸道惯了。 她最疼侄子,那可是她们王家的根啊。 现在她的好侄子没了,都怪那个里正,是里正不替她侄子做主。 她侄子不就是喜欢和寡妇玩玩吗? 那些寡妇能被她侄子玩,那都是寡妇婆家祖坟冒青烟。 她侄子不就是喜欢摸大姑娘的屁股吗? 有什么不可以。 那些个姑娘不要脸的出现在她侄子眼里,摸一下怎么了,是镶了金还是镶了钻? 若是她们好好的在家里,怎么惹着她侄子不舒服,又怎么会摸她们屁股? 自己不要脸还怪她侄子,她侄子都委屈的不喊不叫,她们倒还有脸敢说她侄子不好。 呸,那个柄子家的烂货,生了几个孩子,她家没成亲的清白郎摸不一下怎么了? 是会少块肉还是会怀孕,居然把她侄子给砸死了。 还有那个是非不分,在家里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项老不死的,居然不替她侄子公正,只把柄子家的吊六三。33qxs.m 要她说啊,就该把柄子家的脱光衣服一下一下砸死。 不让她侄子摸,那就让大家都看看她那烂货。 那个老不死的就该被毒蛇咬死,换一个里正当,绝对不会这样偏袒柄子家的那些死娘们。 还有她那不要脸的儿媳妇,她侄子摸一下怎么了,又没摸到,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伺候她们一家老小吃喝拉撒。 等着吧,她定要让她儿子休了那个不要脸的浪蹄子。 在这里,她才是当家的,她今天就要让他们都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 冬子爹看着冬子娘那一脸愤怒,长叹一声:“既然你一心向着娘家,向着你大哥大嫂,那我成全你,我休了你。” 冬子娘瞳孔瞪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休了你。”冬子爹窝囊了一辈子,这一刻他不想再窝囊了。 媳妇打他骂他,他都能接受。 但骂里正,这他不能接受。 得罪了里正,受苦的不只是他,还有他的爹,他的儿子儿媳们,还有他的孙子们。 这万万不能。 冬子娘咬牙切齿的朝冬子爹抓去:“你敢休了我,我打死你……” 冬子爹一把抓住冬子娘抓来一手腕,眼神无力却冷漠:“对,我要休了你,我写了休书,天黑后你就离开项家村。我会告诉里正告诉族老,你不再是我项家媳妇。” 强势霸道惯了的冬子娘,看着突然强势起来的冬子爹,她有一瞬间害怕。 这样的冬子爹说的话让她心慌,让她回不过神来。 冬子娘哆嗦着唇看向冬子,厉喝:“冬子,我是你娘!” 冬子缩着肩膀躲到他爹身后,声音弱弱的:“娘,我爹说的对,你惦记外婆家,那就回外婆家吧,我媳妇她很好,可以撑起这个家。” 冬子娘眼眶红了:“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玩意,你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天打雷劈的话……” “嘡!” 外面锣声猛然响起,打断冬子娘的话。 “太阳正常了,大家都可以出来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大家恍然回神。 躲在他爹身后的冬子,迅速跑去开门,外面已经有村民们在奔跑庆祝。 冬子冲出屋,感受太阳的温暖,又高兴的跑回来,欣喜若狂:“爷爷,爹,太阳真的不烫了,是温暖的,不烫人,太阳真的好了。” 大家都欢喜的冲出屋,感受太阳的温暖,都高声欢呼。 听到项信柏的话冲出来的村民们,感受太阳的温暖,都挥舞着双手高喊:“太阳好了,全都好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快,翻地,种稻谷,种红薯。” “对,睡什么睡,都给我起来,都去种庄稼。” 冬子爹回过神来后,和冬子爷爷说道:“爹,我休了她,你没意见吧?” “早在她气死你娘的时候我就想这样说了。”冬子爷爷老眼浑浊,“可那时候你说孩子小……” 冬子爹面容僵硬。 冬子爷爷红了眼,笑容嘲讥:“说的对啊,娶了媳妇忘了娘,你那时但凡管一下,也不至于让你媳妇把我媳妇给气死。” 冬子爹悔不该当初,泪流满面,歉意满满:“爹,对不起!” 冬子爷爷声音苍老无力:“你娘临死前说,她想看你长大,你现在终于长大了,长大了哦。” 冬子爹年轻时被管住了,媳妇对着家里撒泼发脾气打闹,他怕没脸,就一次次忍让,到最后他无力管了,就任由媳妇去了。 媳妇抓着家里所有财政大权,以生了四个儿子为由,又以侍候生病的婆婆为由,不让分家,所有人做工的钱她都要抓着。 弟弟妹妹成亲她不但要管,还不出钱,更要闹腾。 他一次次压,一次次忍,忍到把小弟拖到二十五岁还没成亲,忍到气死了自家娘,起了休妻之心。 然后地龙翻身,蝗虫等一切灾害来了,他就拖了,一直拖到现在。 是该休妻了。 他识字不多,但写休书还是可以。 冬子爹把写好的休妻扔给自门外冲进来的冬子娘身上:“你现在就带着你大哥大嫂,滚出我项家村。” 冬子娘上前撕扯冬子爹,冬子爹扭着冬子娘的手腕,让儿子儿媳们把王大狗爹娘给拽出家,再把她们赶出村。 一切都快的让欢呼的项家村人都没反应过来。 冬子娘看着被高高城墙围起来的项家村,哭肿的眼里没有悔意,只有恨意。 第385章 大王叫我来巡山 太阳正常了,项家村人都扛着锄头去翻地。 地被太阳照的硬邦邦的,根本就翻不动。 缺少雨水的地面呈蜘蛛网般裂开,延伸,看着惨不忍睹。 地面裂缝大的,得有一个拳头那般大。 小点的裂缝也可以爬出一条蚯蚓来。 这样的地里面怎么能种得出来粮食? 庄稼把式老手们,果断的开始给地里挑水。 也亏得项家村的深井还有水,现在赶快挑水种庄稼,能在家里粮食吃完后再种出粮食来的,其它的都放一边。 项瓷跟着夜开朝后山城墙而去,路上和村民们遇到,大家都和她打招呼:“小七,哪去啊?” “小七,看庄稼啊?” “小七,这地喝了水是不是就可以种庄稼?” “小七,还得是你啊。” 这话村民们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都在和她说,他们把地面翻好,洒了种子后,请她高抬贵手,让他们都能收获粮食。 项瓷也听出来了,她嘻笑着冲大家挥手:“伯叔们,可以的,都可以,咱们这次粮食定会大丰收。” 村民们都笑没了双眼:“小七就是痛快!” “有小七这句话,我这就放心了,快,挑水浇地种庄稼。” “爹,我好困啊,我昨晚都没睡。” “睡什么睡,不种粮食你连西北风都没得喝,赶紧挑水去。” 嘴里说着很困的后生崽,还得乖乖听自家老子的话去挑水。 不听话的后生崽,被自家老爹踢两脚,还是得乖乖的去挑水。 经历了太阳异能,大家吃不饱饭的日子,现在哪个敢乱来,都第一时间去挑水种庄稼。 整个村的人都行动起来,小孩子们也没了倦意,在太阳底下奔跑呼喊玩耍。 小在提着他的小笼子,去找他爹:“爹,太阳好了,你再给我抓一只兔子吧?” 小在爹愁眉苦脸:“儿子啊,你让爹先种地成不?” 小在万分为难又听话的点头:“那好吧。” 小在爹瞧着乖巧的儿子又心疼,给他出主意:“你去找你小瓷姑婆,问问她有没有小兔子?如果她没有,我种好了地再给你找兔子好不好?” 小在开心了,提着小笼子去找小瓷姑婆。 他的小瓷姑婆此时站在城墙上,看着空空如也的下方,松了一口气:“太阳正常了,这毒蛇群没有了,再看今天晚上,若是不来了,那这毒蛇群就不来了。” 巡逻的村民闻言,重重叹气:“少了一盘肉食。” 夜开扫了他一眼:“现在太阳正常了,也不定吃蛇肉,吃其它的肉也可以。” 那个村民一怔,随后恍然大悟般的猛拍脑门,憨憨一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是是,太阳正常了,咱们若是想吃肉,可以进山打猎。” 说起这个,就有人提议:“不如,咱们现在去山里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点头。 这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和石头打交道,提心吊胆后又和毒蛇群打交道,确实是想进山碰碰运气,看看其它的野兽。 夜开也有这个想法,他看向项瓷:“要不然你先回去……” “我也想去巡山。”项瓷冲他眨眨眼,“如果有危险,我可以帮忙。” 接收到信号的夜开,点头同意:“成,那我们一起去,不过,要等小柏来。” 小七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危险,她的预知危险可以帮到大家。 虽然他有信心护着小七,但怎么着都得保险点,所以才要让小柏跟着一起来。 被村民喊来的不止有项信柏,还有项婉项龄。33qxs.m 项瓷惊讶满脸欢喜的项婉:“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项婉脸上是压不住的欢喜,“我也想上山看看,好久没活动了,我这段时间锻炼的很厉害,一定可以。” 项瓷还真不知道这个四姐,对于危险事物这么感兴趣。 她看项龄,后者淡淡道:“陪她。” 好吧,那就一起吧。 恨不得唱大王叫我来巡山的项瓷,跟着大家吊绳索爬下城墙,跟着这二十几个人往树林中摸去。 开路的是信字辈的后生崽们,个个热血沸腾,有着打猎经验的好手们。 项瓷等人走在中间,夜开和项信柏则走在最后面。 走在最后面的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野兽看到人类后,不是突袭走在前面的人类,而是突袭殿后的人类。 所以走后面的人类,比走前面的人要危险的多。 若是太阳正常,三个多月没进树林,该是杂草丛生。 树林里杂草没有,树叶也因为蝗虫灾的原因光了后,又因为太阳的原因没再长,光秃秃的只剩下光杆司令的树杆子。 地面裂成一道道缝,偶尔有各种虫子,从缝里爬出来,在地面绕一圈,又爬回裂缝里。 一眼望过去的林子,真好就似经过饥荒一般空荡。 项瓷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那群毒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现在的蛇窝又在哪里,可别晚上又出现了。 白天大家折腾,这蛇群晚上若是再出来,那可真是在折腾他们。 沿着裂开缝的地面一直往前走,夜开则在树上做好记号,免得回来走岔了路。 一路往里走,别说小野兽,连只鸟鸣都没听到。 整个树林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这若不是人多,还真不敢往这里来。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项瓷看到树叶被扯的干净,就连树皮也被刨去了几层。 地上也出现人类骨头,一看就是被野兽啃食过的。 开路的项信棚目光凛寒,摆手告诉大家情况:“大家小心,这里有野兽出没。” 项瓷握紧手里的鱼肠剑,这鱼肠剑是从铜箱子里拿出来的青铜刀。 刀身上有着弯弯曲曲的纹路,又因着它小巧,不过她巴掌般大小,所以项瓷就给它取名鱼肠剑。 嘿嘿,就沾沾光,激动激动。 哪怕有预知能力,项瓷也不敢放松,紧握鱼肠剑,警惕四周。 面前被刨去树皮的树木来看,有周边村子里的村民们,没有粮食吃,快活不下去了,然后进入林中摘剩下的树叶和挖树皮吃。 运气不好的被野兽吃掉,运气好的可能还活着。 也许这里躲藏着人类,也躲藏着野兽,都得小心。 饿极了的野兽可怕,饿极了的人类更不容小觑。 项瓷握紧鱼肠剑,小心踩踏每一步,耳边传来咔咔踩断的树枝声。 这声音也掩盖了某些人类的声音。 第386章 受伤反思 簌簌声响起,夜开和项信柏第一时间转身,手中短刀对着朝他们奔来的人刺去。 “噗嗤!” 夜风手中短刀刺进其中一个人胸口。 项信柏手中刀,直接劈在对方肩膀上,横划过去。 这两人偷袭,没想给他们活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给对方活路。 夜风手中短刀还没有拔出来,旁边又响起簌簌之声,又蹦出来四个男人,阴冷着脸朝项瓷她们刺去。 他们手里拿着是菜刀柴刀,还有斧子。 这四个人一声不吭,眼里全是杀气,下手半点不留情。 项龄手中刀猛的出鞘,眼芒幽暗如晦,如炮弹般朝对方冲去,跳起,抬腿曲膝,撞在男人胸口上,动作干净利落。 骨裂的声音听的很清晰,男人倒地吐出一口黑血,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项龄踢死一个男人同时,手中短刀猛然刺出,刺在另一个男人脖子上。 短刀拔出,鲜血飚溅,还是热的。 项龄一脸冷漠,双脚落地,身姿矫健,飞速奔跑,拽住第三个男人的衣服,手中短刀毫不留情的刺进去。 项瓷瞪大双眸,这是真杀人。 她在梦里见过很多次杀人,也被人杀过很多次。 但梦里看杀人,和现实看杀人,感观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怕,她只是意外,这些冲出来的人,个个带着杀气,一点也不客气。 但凡对方冲出来喊一句别打,或者是说有话好好说,都不至于让开开他们下杀手。 这些都不是让项瓷惊恐的,她惊恐的是她五姐出手的速度,以及杀人时的冷漠。 以前她从不这样,哪怕洪氏打骂她,她也不会对洪氏动手。 可自从她杀了洪氏之后,除了家里人,她不和外人说话。 那时以为五姐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现在来看,她是漠视了生命,才会一刀一个,毫不留情。 项龄一个人解决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冲进队伍里。 队伍里的村民们,哪里见到这等事,吓的瞪大双眸,停在原地,张大嘴,发不出声音。 那个男人手里的菜刀噗的砍在怔愣的项信铁肩膀上,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前去救项信铁。 男人被大家混乱的砍死倒地,面黄饥瘦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群人,恨不得把他们的肉都给咬下来。 项瓷快跑两步,奔到项信铁身边,拿出灵泉水:“快,蹲下,止血。” 项信铁疼的满头大汗,听话蹲下来,项瓷给他上灵泉水,洒药粉:“来个人给他包扎。” 手伤刚好的项信庆给项信铁包扎伤口:“比我还没用,我怎么说都是在城墙是被人伤的,你倒好,那人冲到你面前,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吗?” 项信铁垂着手臂,忍痛让他包扎伤口:“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那人冲的太快了,再说,你刚才就站在我身边,不也是没反应。” “说的也是。”项信庆一点也不恼,“我刚才看小五,那身手,怎么比咱们这些打猎的还要厉害。三柏,是不是你教她的?”奇快妏敩 项信柏在死人身上把短刀血迹擦干,闻言,点头:“不错,我教的。” “你教的也太厉害了,不如也教教我们呗,我一定好好学。”项信庆给项信铁绑好伤口后,厚着脸皮嘻笑,“刚才若不是小五,我们怕就是没命了。” 项信铁看看肩膀上的伤,也点头附和:“我觉得可行,小五都能学的这么厉害,我们也能。” 众人目光朝项龄望去,项龄双手环胸,一脸漠视的望向其他方向。 项信柏轻蔑冷笑:“我以前没说过让你们学吗?” “那不一样,咱们晚上都要做城墙,白天睡觉,哪有时间练这个。” “而且,不是有了城墙吗?学这个有什么用。” “对对对,以前是没用,现在不一样,现在太阳正常了,那些没粮的村民们,就会像他们这样冲出来抢咱们,咱们若是没有护着的本事,真就死了。” 大家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再看一眼吓着的村民,都在讨论要锻炼的事,让项信柏教他们。 项瓷奔到夜开身边,打量他后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正在捡查地上尸体的夜开,收手,拍拍手,起身环望另一个方向,“是洪家村村民,我见过他们。” 项瓷惊讶后,和夜开一起回望洪家村方向:“洪家村到咱们这里来,得翻过一座山,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洪家村人就算是再没粮食吃,也不可能翻过一座山来吧,那边还有许多个村子呢。 夜开眉眼紧蹙:“洪家村也许比咱们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去看看。” “还要去看看?”项瓷万分不解,“去看什么?” 夜开还没回答,项瓷又说:“那带我一起呗,我也想去看看。” “行。”夜开犹豫后,对项信柏说了想去洪家村看看的想法。 项信柏一脸感兴趣:“可以啊,去呗,反正太阳现在好了。” 项信棚站了出来:“我也去。” 最后,项信棚和项信庆,小三小四小五小七开开,一行七人前往洪家村。 其他人回村,做好防御工作。 出行的路都晒的光秃秃的,藏不了人和兽,有危险一眼就能看到,倒是给了他们方便。 大家一路疾行,在太阳升到肩膀位置时,终于赶到洪家村。 项龄看着眼前陌生凌乱,一地狼藉的村子,冷漠的脸上出现片刻怔愣。 洪家村路口躺着一具干了的红尸,地上有着桌椅板凳打砸后留下来的残肢。 房子大部份都被烧毁,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项龄外公家的房子,也被烧毁了一半,大门倒在地上,上面有着许多脚印,以及一条深褐色的血迹。 地上被拖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痕,还有残肢断臂的干尸。 在破墙的缝隙处,有一截散发尸臭,没有成为干尸的手臂,上面咬痕多。 越往村里走,项瓷越心惊,这洪家村是经过了一场抓捕和屠杀吧。 杀人放火吃同类,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突然窜出来,一点也不怕人的冲项瓷他们吱叫一声,迅速沿墙跑。 夜开瞳孔骤然一缩:“追。” “啊,追!”项瓷赶紧跟上,一头雾水,“追老鼠干什么?” 跑在她身边的项婉,给她解释:“人都没食物吃了,老鼠怎么能吃这么胖?你想想?” 第387章 吃胖的老鼠 项瓷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夜开身后,追着老鼠七拐八拐的跑。 追老鼠的路上,不止看到一只胖老鼠,还看到了几只乱跑吱吱叫的老鼠。 无一不例外的是,这些老鼠都很大只,且都不怕人,边跑边冲着项瓷她们吱吱叫。 项瓷冲老鼠做了一个鬼脸,突然,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里有点黑暗,勉强看得清人脸。 一张张麻木阴冷的面容,自项瓷闪过。 这些人有男有女,还有男的还没穿上衣,皱紧的眉毛连成一条线,却令他的面容更加的阴狠冽厉。 一只老鼠自他手边爬过,他啪的把老鼠抓着,扔进旁边的箩筐里。 老鼠在箩筐里不停蹦跳转圈,意外的把箩筐给撞倒,老鼠迅速逃离,爬进一个坑里。 坑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人,苍白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身上没有完整的皮肉,坑坑洼洼的没个人形。 项瓷瞳孔瞪大,不敢眨眼,画面中的老鼠继续跑,带着项瓷看到被绑起来的十几个人。 被绑着的十几个人旁边,坐着几十个表情不一的村民,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刀具。 坚持不了太久的项瓷,眨了一下眼,眼前画面消失时,她看到老鼠从地窖里跑出来。 项瓷拧眉,洪家村这是饿的把人抓起来就餐? “这边。” 追着老鼠跑的夜开,手往左边指。 往左边跑的老鼠,跑进一户人家院子,跑到井旁边,咻的钻了进去。 项瓷慢两步跟上,站在夜开身边,看到他掀起一块木板,这才明白,刚才那只老鼠不是钻进井里,而是钻进旁边的地窖里。 “等一下。”项瓷按住夜开的手,表情凝重,“里面有死人和活人。” 夜开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咱们就没必要再探寻了,这村子里一半人成了粮食,一半人成了畜生。” 一半活人把另一半人当成粮食吃掉,借此活下来,简直是比畜生还不如,不用救。 项龄拿出火折子,递给夜开:“烧了他们。” 她说这话,一点感情也没有,整个人冷漠的好似在说,把灶膛里的火给点燃一般轻松。 夜开看向大家,大家都没出声,都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犹豫后接过火折子,声音低沉:“人太多了。” 项龄没说话,面容依然淡然的很,仿佛是不管你烧与不烧,她都不会管。 项婉也没出声,没求情也没同意。 其他人都等着夜开的意思,夜开则看向了项瓷。 项瓷拧眉:“吃了同类后,严重的会引发疯牛症,变的狂躁咬人。” 像个丧尸一样,没有人性,疯狂撕咬同类。 夜开没有半分犹豫的说道:“那就烧了吧。” 像疯牛一样咬人吃人,把整个村子搅的不成样,那不如死了算了。 “里面还有无辜的人。”项瓷看了一眼地窖,“无辜的人定是有的。” 那些绑起来的人,就是无辜者。 夜开拧眉看向项信柏,后者耸耸肩:“看我干什么,没人性的就全部烧了呗。” “好。” 夜开想了想,点头做主。 盯着地窖正要吹亮火折子,一个男人拿着斧子自地窖里冲出来,朝地窖口的夜开就是一斧子劈过去。 “叮!”. 斧子砍在短刀上,发出声响。 站在夜开身旁的项信柏,手中短刀直接刺进男人脖子,并顺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给拎出来。 项信柏嗜血的扭了扭脖子,把男人甩在墙上,握着扎入脖子里短刀的手紧了紧,声音幽冷:“想死?” 男人没有面黄饥瘦,和平常看到的面相差不多,就一个普通的庄稼汉。 可他眼里的疯狂和冰冷,却又显示这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 男人张着嘴瞪着眼盯着项信柏,不信邪的朝项信柏张嘴咬去。 项信柏毫不留情的划开他的脖子。 杀人,一刀足夷! 玩什么留一手,和阎王说去吧。 男人身体抽搐,慢慢滑下去,在本就斑驳的墙上,留下鲜艳的红色,歪着脑袋坐在地上,张着嘴抖动两下,再没了动静。 项信柏一脸嫌弃的把短刀在男人身上擦拭干净:“吃人的畜生而已,全部都宰了。” “烧了,烧不死的引出来再杀。”夜开找到干燥的木头,用火折子点燃,扔进地窖里。 尖叫声自地窖里传出,下一息间,一个又一个人自地窖里跑出来,手里都拿着武器。 项信棚只杀过野兽,没杀过人。 可今天见了几次杀人,他的心由最初的颤抖,到了现在的坚定。 就像三柏说的那样,你不杀对方,对方就杀你。 你想死别拖着我们,不想死就杀他们。 项信棚原先还有点犹豫,现在不犹豫了,看着被火逼的从地窖里逃出来的人们,他看了一眼夜开,好似在等待他信息一般。 夜开眉眼如刀锋,眼神凌厉,手中短刀对着逃出来的人,就是一后脑勺。 对方被砸晕,项信庆扯着这人的腿扔到一旁:“真够重的。” 够重就是有食物吃,不然人饿瘦了就是轻的。 项信棚明白了,舔了舔唇,脸上扬着兴奋,在又一个人从地窖里跑出来后,握在手里的石头,对着这人脑袋上砸去。 没控制好力道,没砸晕对方,再砸一下。 也许是地窖里的人,看到这些人没逃走,反而被别人给打了,他们就不敢再跑出来了,缩在地窖里没动静。 项瓷扫了眼地窖里的明火,焦急的跑去捡来一根木头,倒了点竹筒里的水在上面,再点燃扔掉地窖里。 “多扔点。”忍着兴奋的项婉,抱了几根木头来。 项瓷瞥了一眼她家四姐,就是这么牛,这么猛,真是没看出来,还喜欢刺激。 反观项龄,她更愿意拿刀子去了结人命。 又扔了六根木头下去,明火暗火都有。 这个时候,水是珍贵的物品,地窖里的人若是有水,可舍不得用来灭火。 他们若是不想死,那就只有冲出来。 只要他们冲出来,等在这里的刀,就能划破他们的喉咙,把那群吃人的畜生给杀报。 夜开他们可不想,等到这群畜生把这里的人吃完之的一,翻山越岭的跑去他们项家村吃人。 先前那六个人,一定是因为分肉不均匀,才往他们项家村去的。 第388章 一半活人一半死人 项瓷一行人没等多长时间,陆续又有人冲出来,嘴里还喊着:“我要杀了你们。” 看吧,对方想杀了我们,我们就不用手下留情。 出来一个,砸晕一个,等下再砸死也成。 地窖里的火烧大了,那些躲着不想出来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烟火,咳着跑出来,再被夜开他们全部砸晕,扔到一旁。 又等了等,没有再看到人跑出来,夜开和项信柏打掩护下去,把火弄到安全的地方,项瓷和项龄也好奇的跟下去。 地窖比项瓷家的地窖要大一点,就是大家用来囤蔬菜的地方,普通平常。 原本是一个囤蔬菜的地方,此时里面血腥味浓重,腐臭味也有,各种各样的味道融在一起,万分呛鼻,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怎么受得住的。 项瓷跳下去,都捂着鼻子,适应了一下这里面的黑暗,这才打量起来这个地窖。 地窖里正如先前她看到的那样,浅浅的一层坑里,躺着十几个残缺不全的尸体。 另一旁则像捆猪崽般,捆着十几个人,嘴里塞着布条,还微微动弹的人类。 都是活的。 不知道这些活人是不愿意和那些吃人的人同流合污,还是这些人是等着被宰的第二批人。 夜开查看这些人,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惊讶道:“洪里正!” 被捆的人里面,其中一个正是洪里正。 他骨瘦如柴,气息都有点微弱,看到夜开时,眼泪刷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夜开给他松绑拿掉嘴里的布条,洪里正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你们都活着啊,都活着好啊,好。” 都活着那就好,不像他们这般,活不活,死不死的。 夜开犹豫两息间,解下腰间竹筒,凑到洪里正嘴边:“喝点吧。” “不浪费了。”洪里正把竹筒往旁边推,满身无力的拽起刚被项信柏解开绳子的一个半大小子,送到夜开面前,“我小儿子,求你,给他喝一口,带他去项,去项家村找你爷爷。” 夜开看着和项瓷差不大的小子,抿紧唇,把竹筒水递到洪里正嘴边:“喝一口有力气说话。” 洪里正一听,这就是有商量的余地,那他喝。 他就着夜开的手,喝了一口灵泉水,便推开竹筒,眼里带着乞求:“给我儿子喝一口吧?” 夜开没出声,却把竹筒递给洪里正的小儿子唇边。 这孩子满眼惊恐,嘴唇都起皮了,好在没有像饿死鬼一样,抱着竹筒狂喝水。 他控制自己喝了两口,没敢喝多,还对夜开说谢谢。 夜开微点头,没出声。 洪里正见此,急坏了,忙抓着夜开的手臂乞求:“开心,帮帮我,这是我家最后一根苗了,你帮我带过去,你爷爷认识我家细直,他看在我面子上,会收下他的,让他好好活着。” 他不能赌,可现在他只能赌,他死了不要紧,他怎么着也要把他洪家最后一根苗苗给保下来。 洪维直流着泪摇头,哭泣道:“爹,我不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洪里正轻轻的拍了一下洪维直的肩膀,心疼又无奈,“听爹的话,你开心哥哥是个好人,项爷爷也是个好人,你跟着他们,能活下去,听话,多做事。” 洪维直想反抗,可看着自家老爹心疼的面容,他又没办法拒绝,呜咽个不停。 夜开猜着洪里正的灵泉水已经发挥作用了,不再劝洪里正,起身道:“太阳恢复正常了。” 洪里正大喜:“真的!不过也是,如果太阳没恢复正常,你们怎么可能白天出现在这里。真好真好。” 夜开看了眼其他被解绑,又被灌了灵泉水的众人,走到项瓷身边:“我们先上去。” 这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有什么得上去说。 项瓷也不想留在这里,赶紧和夜开出了地窖。 身后还传来洪里正的声音:“开心,三柏,等等。细直,快,跟上,有力气走吧,我扶着你。” 项信柏和项龄紧随夜开身后,跑到项瓷身边,递出他的竹筒水:“快,来点水。真是人间炼狱,怎么敢的呢?梦里有梦到过吗?” 项瓷一边给项信柏加灵泉水,一边摇头:“没有,逃荒的路上没看到洪家村人。一个也没有。” 项信柏一脸冷漠又一脸幸灾乐祸:“这样说来,上辈子的洪家村也发生过……不对。” 他微笑的面容猛然变色:“上辈子若是发生了这种事,没有我们的到来,洪里正他们会死,那现在……” 那现在有了他们的干涉,救了洪里正他们,小七就得受伤,以命换命来救他们。 这个想法瞬间在夜开他们脑海里炸开,他第一时间握紧短刀,朝地窖入口处冲去。奇快妏敩 如果要小七受伤来救人,那他就杀了洪里正他们。 “轰!” 他还没冲到地窖入口处,项瓷脚下泥土一空,整个人朝下坠落。 明明项信柏项婉项龄她们就和项瓷站一起,但只有项瓷脚下泥土空掉,让她朝下坠落。 项信柏瞳孔陡然一缩,一把拉住往下坠的项瓷。 明明项瓷脚边的泥土松软,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可现在多了一个项信柏,这松软的地面也只是松软,却没有崩塌。 项婉和项龄面色好不到哪里去,赶紧伸手,和三哥一起把项瓷拉上来。 听到这边声响的夜开,顾不得去杀洪里正和洪维直,迅速冲来,拽着项瓷往后退。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裂缝,顺着项瓷倒退的位置不停裂开,好似一幅不把项瓷吞噬不罢休的架式。 明明夜开和项瓷就一掌之隔,偏偏他脚下地面坚硬如铁,一动如山。 夜开眸底暗涌流动,拽着项瓷往自己这个方向退。 不成想,裂缝依然随着项瓷的转弯而裂开,并没有放过她,而是誓死追随。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连项瓷自己都看呆了。 卧槽! 她从来不知道,阎王爷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天崩地裂,都要拉她进地府。 “走!”项信柏大喊,“出村,快。” 这里的人,他们不救了,他们只想保小七。 第389章 裂缝 夜开一把背起项瓷,飞速朝洪家村村口奔去。 身后好似有地龙翻身般,一直追着他们,直到追出洪家村,那道裂缝才停止不前。 大汗淋漓的夜开,看着身后一丈开外的裂缝,喘着气不敢眨眼。 汗水流进眼里,又酸又痛。 趴在他背上的项瓷,拍拍他肩膀:“开开,放我下来。” 其实她可以跑的,开开却话都不说一句,把她甩上背,背着她就跑。 她也不好在他跑的时候,干扰他,就让他背着自己跑到了这里。 从裂缝出现,到他们逃出洪家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都没有时间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裂缝的夜开,又退后一丈,心里还是担忧:“不然我背着你吧?”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项瓷坚持,夜开只好把她放下来。 看到她脚下没裂的地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项瓷看着前方如一条长龙般的裂缝,神情严肃:“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直白的话语,让夜开不敢去看她,别开脑袋,假装没听到。 项瓷没有再问,她心里隐约有想法,回家后求证也可以。 项信柏一行五人晚十几息间,个个跑的气喘吁吁。 项信棚和项信庆的目光,落在项瓷身上,眼里全是好奇。 再好奇,看着现在这紧张的气氛,两人也不敢开口问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出声,气氛怪异的很,更让项信棚和项信庆连口水都不敢咽。 特别是还有那条半米宽,近两百米长的裂缝,好似一条黄泉道,看的阴森又可怕。 项瓷目光落在项婉和项龄身上,两人都避开她的目光。 小七明白了,这裂缝就是和自己有关。 她盯着裂缝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洪里正……” “该回去了。”夜开打断她的话,拦在她面前,不让她看裂缝,“再晚回去,爷爷要担心我们了。” 项瓷仰头看着夜开,感觉他眼里有着一层乞求,让她回家先。 项瓷点头应声说好,这件确实是要回家说,在这里说也说不明白。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眼里都露着担忧和庆幸。 担忧洪里正他们可能死了,庆幸小七没再受伤。 如果洪里正没死,小七就得受伤。 项信棚和项信庆感受压抑的氛围,不敢问不敢说,乖乖的跟着他往前家走。 这一趟路,比他们去洪家村时,走的还要快,真就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 太阳当空照时,一行七人即将走到城墙下方。 夜开看着城墙,狠松一口气,小七不会再有事了,真好。 他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满眼温柔的看向身旁的小七,心中决定,下次一定不会再带小七出项家村。 更不会再乱救人,不乱救人,就不会让小七受伤。 项瓷感受夜开的心情很好,她不明所以,但她不想去指责夜开不告诉她真相。 这不是开开的错,她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她对夜开微微一笑,笑容依如以前那般好看。 突然,山上一声石头松动,朝项瓷滚落砸来。 夜开一把拉住项瓷按在怀里,避开石头的撞击,石头径直朝山下滚落。 “小七!”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高提起来,后背脊发凉。 项信柏更是气的破口大骂:“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阎王爷要小七午时死,就不会留她到未时,是这个意思吗? 呃,要让小七死,也就代表着洪里正和他儿子没死! 该死! 突然间,项瓷感觉心跳加速,一股不好的感觉笼罩胸口,让她有股窒息感。 她下意识把抱着自己的夜开猛的推开,脚下突然一空,她整个人朝下方坠落。 还是中招了! 项瓷摔下突然裂开的裂缝里,磕磕跘跘往下坠落,撞的全身哪哪都疼。 “小七!”裂隙上方传来夜开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砰的着地的项瓷,仰躺的看向头顶上方,看到有两个人前后爬下裂缝。 是开开和三哥吧,都到了家门口,居然还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那股窒息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在此时散了,项瓷吸了一口气。 还好,没断肋骨。 微微的动动腿,再动动手。 很好,都没断。 眼睛能转,脖子能转。 净瓶娘娘保佑! 项瓷笑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若不是因为裂缝窄,若不是因为裂缝里的土块不一致,磕磕跘跘摔下来,她真是会摔死。 还好还好,挡了那么一下,卸了一点力道,没摔断手脚,就是背着地,摔的那一下有点喘不过气来。 确定自己没摔断骨头,项瓷也没有乱动,躺躺缓缓刚才的恐惧。 咦,不对,头顶是一线天的裂缝,为什么她躺着的位置却和一线天成相反的方向。 头顶一线天和身下躺着的位置,居然是十字,而不是一字。 那这就表示,她躺着的位置,比头顶一线天要宽? 有了这个想法的项瓷,汗毛直竖,感觉自己进了某只大野兽的洞穴。 先前不敢动的她,恨不得现在就爬上去。 项瓷慢慢动弹手脚,半爬起来,环望这漆黑的四周。 全是黑的,没有一点光亮,看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 这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观,却让项瓷感觉这里有只可怕的野兽。 后背脊发凉,项瓷连呼吸都放,死死的盯着这个漆黑的地方。 “怦怦怦……” 她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也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同时,她也感觉前方,有另一道呼吸声。 那道不同于自己轻缓的呼吸声,不是人类,绝对是野兽的呼吸声。 这里真的有野兽! 这是野兽老巢! “小七!” 夜开和项信柏下来,开心一边喊着小七,一边点亮火折子,寻找黑暗中的小七。 火光亮起,虽然只有豆大一点,在这个黑暗里也足够。 夜开看到坐在地上,望向前方的小七,激动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找到你了,有没有事,我看看,摔疼了哪里?” 项信柏一把拉开夜开:“别碰她,万一弄断了骨头。小七,我是三哥,你看看我,摔疼了哪里?有没有哪里疼的厉害?” 被拉开的夜开,又凑上来,担忧变成喜悦:“小七,哪里疼?” 说完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劲,小七一直看向前方,眼里有着害怕,额头上汗水直冒。 夜开和项信柏顺着项瓷看的地方望去,夜开还把手里的火折子,朝那个方向移了移,好能照亮他们看的方向。 豆大灯光照在前方,清晰的把前方的物体照的一清二楚。 第390章 大蛇 一条盘在地上,光是一个脑袋,就要比人高的蛇,正静静的酣睡着。 豆大的光芒,清晰的照出蛇的全貌,又令它的身影,在黑暗中朦胧的好似假象。 项信柏瞳孔陡然放大,一把捂住项瓷的嘴,嘴唇微颤:“别喊!” 项瓷:“……” 我没喊。 夜开迅速吹灭手中火折子,冲项信柏打手势:走。 项信柏小心的把项瓷放到背上,轻手轻脚往他们刚才爬下来的地方走。 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声丝响。 眼看着就要走到裂缝边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响声。 项瓷三人:完蛋,它醒了! 三人静止不动,悄悄朝身后望去。 身后的黑暗,好似魔鬼张大的巨嘴,正等着吞噬他们。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想像中庞然大物突然自黑暗中跳出来,吞噬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项瓷感觉到自己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滴落,落在三哥背上。 “嘀嗒!” 不知是谁的汗珠子,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响。 项瓷感觉三哥的背都僵了,她惊恐的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还怕自己的心跳,惊动大蛇。 “小七!” 一线天上传来项婉的大喊声:“三哥,你们找到小七了吗?” “小七没事吧?” 项瓷只感觉自己升在半空中的心,咚的往下掉。 下一息间,三哥背着她,好似火烧屁股般,咻的朝土壁上窜:“抱紧。” 项瓷紧抱三哥脖子,内心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她家三哥攀岩技术这么好。 背着她,都能一抓一个准,简直是比猴子窜的还要快,咻咻咻的就到裂缝顶口。 “快,抓着小七。”项信柏扒着裂缝岩,朝项信棚喊,“快把她拉上去。” 项信棚抓着项瓷伸来的手,如提小狗般,把她给提了上来。 轻如一物的项瓷被提上来,趴到裂缝边朝下看。 紧随其来的夜开,也已经到了裂缝岩旁,拽着项信庆伸来的手,脚下一蹬,上了地面。 项信柏窜上来后,迅速冲进树林中,拖来一棵干枯倒塌的大树,横在裂缝上面。 大树的躯干与裂缝正好,不会掉下去,也不会凸出来,完全结合。 夜开拽了项信庆一把:“快,填满。” 不明所以的项信庆,看着项信柏和夜开迅速又紧张的动作,自己也吓的心跳加速,乖乖跟着夜开找来零碎的树枝,往大树躯干旁边放。 他想问怎么了,可看着两人严肃的脸,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看着,也没敢出声,都乖乖去帮忙。 终于,把裂缝都填满后,夜开和项信柏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项瓷抚着胸口即将要跳出来的心脏,盯着挡住裂缝的大树躯干:“它没醒?” “对,没醒,醒了没这么安静。”夜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依然心有余悸,“回家和爷爷说,这地道不能再挖了。” 项瓷的心一窜,是的,这地道不能挖了。 整个项家村都在挖地道,为了能多囤食物,多留有空间让全家人住的舒服,全村人都铆足了劲的挖地道。 地道又不像地面上的房子那样看得到,所以就想怎么挖就怎么挖。 有几家地道突然间挖通了,就立即堵起来,然后朝另外一个方向挖。 然后村里人也就默认了,地道随便挖,如果两家挖通了,那就把这条连通的地方堵上,重新再挖。 如果不知道这里有大蛇的话,按着村民们想要挖大一点的地道来看,他们是真的会把地道挖出村去。 再加上现在收留了那么多的亲朋好友,自家房子不够住,当然就想要把地道挖多点,好多住点人。 按着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贪心来挖,迟早挖到大蛇的老巢。彡彡訁凊 项信庆万分不解:“这地道怎么就不能挖了?这怎么回事?还有那裂缝?好好的地面裂了就裂了,为什么还那么深?还又要堵着?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金子!”项信柏一把搂过项信庆的肩膀,“可以把咱们全村人都吞掉的金子!” 项信庆惊讶后,笑的眉飞色舞:“金子,真的是金子?” “当然,对于它来说,咱们这些能吃的可不就是金子吗?”项信柏单手做了一个蛇嘴,嗷的朝项信庆咬过去,“传说中的大蛇是不是金子?” 项信庆一时没反应过来,静静的盯着他,反应过来后,迅速撇开项信柏,结结巴巴:“传说中的大蛇!真在?” 刚才还在和他开玩笑的项信柏,面容瞬间凝重:“回村再说。” 胆颤心惊的一众人,来到城墙下,喊了一声,城墙上给他们放绳索,把他们拽上来。 项瓷爬上来后,直直的往前走,与她并肩而行的项婉,自责不已:“是不是刚才我喊你们的时候惊醒了它?” “没有。”项瓷实话实说,“这没醒,就是个头太大了,吓着我了,盘起来那么大一条……” 项婉听的捂嘴,项龄挑了挑眉。 随便说说两句,往村里走去,看到许多村民们,都在挑水浸湿土地,准备翻地种庄稼。 项瓷她们没心关注这个,迅速回家,正好赶上家里的午饭。 白春桃瞧着他们个个狼狈,忙打了一桶水上来:“快,洗洗手吃饭。” “爷爷呢?”项信柏打了一盆水,整个脸都塞进盆子里,胡乱的抹着脸,用衣袖擦脸。 他的衣袖上全是泥土,这脸刚洗好,用袖子一擦,又满脸是土,比先前还脏,他还不自知。 “还在祠堂那边,你大哥去喊了。”白春桃把毛巾递给项瓷,一脸疑惑,“怎么连后背都这么脏,全是土。” 项瓷刚接过毛巾,就听到项信柏说道:“我去祠堂那边找爷爷。” 洗了手没洗脸的夜开,抓起桌上的两个红薯,自己拿一个,追上去塞了一个给项信柏,一起离开。 项瓷把手中毛巾扔还给白春桃:“我也去。” 刚洗干净手的项婉,把毛巾往白春桃手里一塞:“三婶,麻烦你了,你们先吃,别等我们。” 那边的项龄,已经拿起小七的双肩包,放了四个馒头进去,再塞了三个红薯进去。 然后把右手的红薯递给项婉,左手的自己吃。 白春桃拿着毛巾,站在水桶边,莫名其妙:“风风火火的,急什么呢?” 第391章 一个传说 风风火火的五人组,一边啃着红薯,一边朝祠堂跑。 项瓷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馒头,饿死她了,真是运动就是在消耗能量。 沿路遇到村民,想和他们打招呼,可看着这样风风火火的五人,心生好奇,也就跟着跑到祠堂去看热闹。 更甚至,有人还端着饭碗去看热闹:“好久没端饭碗看热闹了。” “哟,你家还有新鲜的菜吃啊!” “这不是筐里长的吗,半个巴掌大小,吃着正好。” “幸福。” “还行,也不是,就那一点,你家的菜没长吗?” “长长长,都长,咱们都幸福,都有饭有菜吃。” “对喽!”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说丧气的话,都得说好听的话,让好的通通灵,可不能说不好的。 箩筐种菜法,里正早就告诉了大家,有没有菜吃,端的就是看你家有没有在种。 只要有种,那就都有菜吃。 若是发懒劲没种,羡慕别人家也没用。 现在太阳恢复了正常,大家又可以种田地收粮食,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中,大家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种日子就叫幸福。 “爷爷!” 项老爷子正准备回去,看到自家孙子一步三个大台阶跨进来,惊讶道:“怎么来了?不是说去了洪家村吗?” 先前项信铁受伤,他们一行人回村,把项信柏他们要去洪家村的事说了。 项老爷子看看外面的太阳,觉得他们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应该再晚半个时辰,那还差不多。 现在看到他,倒是有点惊讶他们回来的这么快:“洪家村怎么了?” “不说洪家村。”项信柏摆手挥掉脑海里洪家村的炼狱,“我们看到了大蛇。” 项老爷子闻言,微蹙眉,朝夜开他们望去,心中嘀咕,不说洪家村的事,那就是说洪家村没有什么可说的。 洪家村人全饿死了! 项老爷子这样一想,心突突直跳,整个村都死了,这不可能吧,就算是村里粮食再少,坚持两三个月也是可以的。 毕竟庄稼人最喜欢囤粮,就算没那么多的粮食,可配在大山上挖的那些野菜,或者是菌干之类的,坚持三个月绝对可以。 怎么就灭村了呢? 难道洪家村也遇到了打劫的? 项老爷子脑子里快速旋转,嘴上问着:“什么大蛇?” “就是比人还要大的大蛇!”项信柏划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么大的大蛇!光是那个脑袋,就比我的人还高,太可怕了!” 大族老当先开口:“胡说,哪有那么大的大蛇,乱说。” 项信柏迅速冲到大族老面前,吓的大族老连退两步,迅速改口:“在哪看到的?” “城墙外。”项信柏看着大族老眼中的恐惧,戏谑一笑,“大族老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让你大孙子亲自下去看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被项信柏冰冷眼神吓到的大族老,说话都结巴了:“我没没……说……不相信,相信,你说的我都信。” 项老爷子坐回位置,拧眉:“小柏,把话说清楚。” 项信柏没说洪家村的事,只说地面突然裂开,小七掉下去后,他们去寻找小七,然后看到了一条比人还高大的大蛇。 祠堂里的人静静的听着,围观在祠堂外面的村民们,听的连话都不吃了,都竖起双耳,一脸惊奇。 坐在角落里啃着馒头的项瓷,看到大家脸上出现不同的神色,便知道有些人相信,有些人则不相信这话。彡彡訁凊 不过也能理解,比人还要大的大蛇,没亲眼看到,很难有人相信。 “比人还高的大蛇!”项老手中拐杖在地上点了点,惊恐道,“难道是八百年前楚国的镇国白龙!” 镇国白龙! 项瓷咀嚼着这四个字,万分好奇,这个国家还有这么一出神话。 还怪丰富的。 啃完一个馒头,自双肩包里又拿出一个馒头啃。 祠堂里的村民们也叫嚣开了:“镇国白龙就是一条大白蛇,不是白龙,三柏啊,你看到的是不是白色的?” 项信柏犹豫了一下:“这个倒是没看清楚,下面太黑了,又吓着了,真没看清。” “如果是白的,那就是镇国白龙!” “都说了是传说,那就是传说,不是真的。” “假的,绝对是假的。” “既然说是假的,敢不敢去那里看看?” “去啊,谁不去谁是小狗!” “怕你个鬼,走啊!” 项信柏见些人不相信也就算了,居然还起哄,气恼的大吼一声:“我说了是真的,谁不相信?” 刚才还起哄吵闹的村民们,见着三柏发火,都不敢再开玩笑,被迫的点头说相信。 项瓷喝了一口灵泉水,继续吃馒头,虽然她不知道镇国白龙是什么传说故事,但她可以回家问六哥,他绝对知道。 项老爷子看着不再吵闹的村民,目光凌厉的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既然都听到了,那就都管好自己的双腿别乱跑。” “如果你们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去看大蛇,惊醒它,吞噬咱们项家村的人命,咱们一个也跑不掉。” “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愚蠢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信惊险人偏要送死,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项老爷子面容冷漠,言语冰冷:“咱们走。” 他率先甩袖走人,项信柏重重冷哼:“去吧去吧,惊醒了大蛇,它第一个吞的也是下去看它的人,又不是我。” “哼,都去死吧,又不是我死。” 夜开配合道:“他们死了很热闹,让别人打他们爹娘,睡他们媳妇,卖他们孩子,咱们再劝也劝不动想死的人。” 这话真是杀人诛心,让先前那些不相信大蛇的后生崽们,此时个个面红耳赤,却不敢和三柏开心动手。 骂人的话再难听,也得听着,还得让路。 项瓷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拍拍手,起身,快步追上家人,突然回头冲那些不相信有大蛇的村民们一笑:“去吧,净瓶娘娘保佑你!” 此话一出,大家脸色巨变。 若是说菩萨保佑你,他们断然是不信的。 可是净瓶娘娘……小七就是净瓶娘娘转世,连她的话都不相信,还想要让净瓶娘娘保佑你,不就是真的想下黄泉找死吗? 第392章 八百年前的楚国 “我相信有大蛇!” “我不下去看了。” “我也不下去看了。” “给我滚回家去,比人还要高大的蛇,是真没死过吗?太阳那么滚烫的时候,你想死怎么不跑出去晒死。” “一个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有这么好的里正还不满足,偏要像其他村的人一样,连个家都没有才开心吗?” “不知所畏,不知所畏啊!” “混账东西,居然还敢不相信里正,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谁给你的胆,不相信还敢说要下去,那我先打断你的腿,你个混球玩意。” 祠堂门口,男人打,女人劝,孩子跑,一阵鸡飞狗跳,乱哄哄的。 项老爷子不知道这事,他已经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家:“吃饭,先吃饭。” 项信柏看看天,再看看自家人,感叹道:“还是有阳光好,不用再点灯吃饭,畅快啊。” “谁说不是呢,还是得有天和地,黑与白。”项信松咬了一口腊肉,满嘴生香,“好吃。可还是想吃点新鲜肉,也不知道谁家有猪。” 崔氏道:“有也不会现在杀,好不容易熬过了太阳不好的时候,现在太阳好了,定是要好好养着。” “别村猪什么情况不知道,咱们村的这些猪肯定是要配种,别想着吃。” 项瓷听着,觉得就是这个理。 她们村囤了粮食,除了那个老光棍死了,其他人都安稳的活着。 其他村可就没这么好运,若是家里养了猪,在没有食物吃的时候,肯定要把猪杀掉。 若是没把猪杀掉来吃,也会被同村人抢着杀掉来吃,毕竟有些人连人都吃,抢一头猪吃又算得了什么。 待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项信柏这才把大蛇的事,重新和家里人说了说。 家里都惊讶大蛇的存在,听到大蛇的脑袋比人还高,都惊讶不已,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项瓷盛了第二碗饭,寻找到时机,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六哥,这个镇国白龙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目光刹那间,都朝项信槿望去。 老一辈的人们,对于大蛇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年轻一辈的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大山里有一条大蛇。 项信槿不紧不慢的把嘴里的食物吞掉,才出声:“爷爷,我在书上看到的,和你们听到的不一样,你先说给我们听听吧。” 项瓷的目光,又落爷爷身上,一脸好奇。 吃饱饭了,可不就是到了听故事的时候吗。 项老爷子也正寻思着大蛇的事呢,听到小六问自己,放下筷子,拿起烟杆子咬着,徐徐道来:“这大蛇啊,我们小时候,都是听村里老人们说的……” “这说啊,八百年前的楚国,最后一个皇帝的母亲,也就是太后,都说太后是一条白蛇精,迷惑了楚宣帝,生下了皇帝。” “白蛇精把皇族中的龙气都吸干了,楚宣帝也就死了,她生的儿子也是白蛇,白蛇做了皇帝,得罪了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就让雷公电母,对皇帝进行惩罚,把皇帝这只白蛇烧死在避暑山庄,它的魂魄就留在了那里。” “为什么这大山那么远,又那么深,还有那么多村子住在这里?” “说是国师用阴阳八卦阵,用八座大山来封印白蛇精的魂魄,不能让它出来害人祸国。” “每一座大山都有十二个村子,咱们项家村就是其中一座山的其中一个村子。” “说只要人在,白蛇精就会一直被镇压,永世不得出来祸害人。” “当然,我们也不能进入大山十里深处,否则会惊醒白蛇。” 项瓷一边吃着,一边听爷爷讲故事,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大山那么大,却不能深入,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法。 为什么每一座山都是围着他们村后的那座大山。 因为里面镇压着一条白蛇精。 “可是爷爷,那条大蛇不在大山里,而是在咱们村外面,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骗你,开心和小七都看到了。”项信柏就差举手对天发誓。 项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我有说不相信你吗?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个传说,但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才知道,还真有这么一条大蛇。” 小时候听的故事那都是民间传说,事实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长辈们口口相传,传下来的。 项信柏哦了一声,朝项信槿抬下巴微点:“你读的书多,你说说书上关于这条镇国白龙的故事吧。” 项信槿也吃好了,抿了一口凉白开:“读书多和闲杂书是两码事。” 项信柏手动了动,真想把手里撕下来的红薯皮砸他一脸,装什么装。 项信槿没有拿乔,缓缓到来:“八百年前的楚国,太后姓白,单字胧,月龙的胧。” 八百年前的楚国,有一位绝世美人,叫白胧,是侯爷家的嫡长女,与楚宣帝楚琰青梅竹马,结发两不疑。 婚后生下太子,国师为其批八字,命里缺水,名字带水可好养活,不带水字不好养活,也就是短命。 楚琰和白胧为儿子取名楚水,原先是想叫楚淼的,但想着只有三个水,太少了,不如就叫水。 楚国太子楚水,小名水水,长的粉雕玉琢,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三岁熟读诗书,五岁便可跟着父皇批改奏折,能文能武。 六岁时,楚宣帝狩猎身亡,太子楚水登基。 八岁时,楚水在避暑山庄走水身亡。 太后白胧说楚宣帝和八岁君主都是被人杀害,她要为其讨公道。 国师说白胧乃是天上白龙下凡历劫,楚琰父子命薄压不住富贵,才会身亡。 但如果把白胧镇压在大山中,便可保国家千秋万代。 太后白胧被装在金碧辉煌的房轿中,埋在楚琰楚水的皇陵最中间,名为镇压。 而后,林国起,楚国亡。 民间也迅速传出,楚国亡是因为白蛇吸食干了楚姓皇家精元,才让楚国亡。 项信槿说完这个故事后,淡淡道:“都是野史上记载的,正史上只说,楚宣帝狩猎时,坠马重伤身亡。” “小君主贪玩,点燃避暑山庄,走水身亡。” “本就忧心重重的太后,得知小君主身亡,一口气上不来,薨了。” 第393章 崴了脚救两人 项瓷听着这个故事,心烦意乱的:“正史还不是胜利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可怜那个小君主……咦,那本书……” 那本起居注,就是小君主的,那可是实打实的日常起居书,记载的比正史不知道要正多少倍。 项信槿看着眼睛亮晶晶的项瓷,微点头:“是。” 项瓷兴奋了:“那本书打开了吗?” 有一本书全部都粘在了一起,项信槿一直在想办法把书页打开。 项信槿摇头:“没有,时代久远,不小心就会碎掉,得慢慢来。” 他也想把那本书翻开,可惜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 大家就着小君主的事唏嘘不已,却又知道,八百年前的事了,和他们相差太远,再同情也没用。 “真是没有想到,还真有大蛇。”崔氏初听时,也是吓的脸色发白,“虽然说那个裂缝被堵上了,可保不齐有人好奇,还是想下去看看。” 严氏等人都点头,她们妇人是害怕,可是男人和后生崽总有不怕,想要看看的。 项老爷子脸色微冷,语气里却又带着一股无奈:“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有想到还真有大蛇。这蛇若是在大山里还好,现在就在咱们城墙外面,确实得小心。” 说着说着,他眼眸一沉:“不如把大蛇那个范围都做成城墙给围起来,不准任何人去探。” 项信槿:“可。” 得了一个字的项老爷子,气呼呼的看向小六:“没大没小,怎么说话的,还可,信不信我抽你?” 项信槿不出声,惹的家里人好笑不已,刚才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说完大蛇的事之后,项信柏又把洪家村的事说了。 项老爷子沉思后说道:“这确实要好好留意,我现在去找仲子,问问他关于死了这么多人要怎么处理的事,小七你知道吧?” 已经吃饱了的项瓷,没想到点了自己的名:“知道一点,但最好还是去问问我师父吧?”. 洪家村整个村的人都死了,人若是不埋,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会发臭。 洪家村虽然离他们这里有一座山的距离,可是万一爆发了瘟疫呢? 洪家村周边可还有村子,万一爆发了瘟疫,定是要波及到他们这里,得要做好准备。 项老爷子走了两步又回头:“小三和开心,你们去谢家村那边看看情况,万一也有这种死半个村的事,咱们也能好做准备,他们村离咱们村可近着呢。” 谢家村就死了好多人,但好在他们有人,还能挖坑埋人。 其他村定也是死了人的,万一没有挖坑埋人,任由尸体暴在外面,惹了瘟疫怎么办? 如果没有,那最好不过,去看看也不碍事。 项信柏和夜开应声,等下就去看看。 项瓷给他们准备了四个竹筒水:“别怕浪费,喝的要,碰到脏东西,记得洗手,安全第一。” 别说她心不好,她可不太相信除了她们村,其它村没有死人,那是不太可能。 这不管是路上还是树上,万一挂着尸体,他们碰着了,可不得要洗手吗。 项信柏和夜开带着竹筒水,出了城墙往谢家村方向走,一个村一个村去查看看情况。 吃饱喝足的项瓷,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我想睡了,一夜没睡,撑不住了。” 崔氏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跟着他们跑什么,快去洗个澡睡一觉,这日夜颠倒的,一下子缓不过来,没人说你,知道吗?” 项瓷抱着崔氏撒娇:“娘,你最好了。” 崔氏笑骂:“你个小滑头,快去吧。” “好勒!”项瓷松开崔氏的腰身,快乐的朝厨房跑去,一跳一跳的开心的很。 突然,脚一崴,整个人朝前扑去,脸朝地的,重重的摔了一下。 “哎呀!” 院里所有人,亲眼看着小七的脚,踩进院里地面干裂的裂缝中,摔了个大跟斗。 一行人迅速冲过去,把她翻转过来,就对上半张脸都是血的小七。 项瓷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的鼻子。” 鼻子摔红了,鼻血流到了下巴上。 牙齿也磕出了血,还咬到了舌头。 整个人惨不忍睹。 “我的脚!”项瓷刚一动,又哀嚎不已,“卡进去了,疼疼疼。” 院子里的地面都被太阳晒裂了,有一条条小缝很正常。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小裂缝居然被小七踩踏的刚好能卡进去一只脚。 这倒霉催的。 项龄握着项瓷的脚踝,用短刀撬掉旁边多余的泥土,把她脚给解救出来。 干裂的泥土也是锋利的,卡的项瓷的脚踝上一圈红,还有道道被泥土刮出来的血痕。 真是个倒霉的孩子,心疼死了。 崔氏心疼的直哎呀:“怎么就摔了呢,好好的,没事没事,喝点水。” 项婉已飞快的倒了一杯灵泉水过来,刚送到项瓷嘴边,还没来得及喝,就听到篱笆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里正,你在家吗?有人找。” 门口还有人补充一句:“是洪里正。”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篱笆院门口,就连项瓷也猛然朝门口望去,差点把自己脖子扭断。 项信槿看着门口孱弱的洪里正和他小儿子,瞳孔骤然放大,目光极速转到项瓷身上。 原来小七受伤,是救了洪里正和他儿子。 上次她救二丫她们那次,二次重伤,三次轻伤。 他和开心他们猜想,重伤是因为三丫和六丫本就受了重伤,三次轻伤则是二丫四丫五丫。 先前三柏和开心说,洪里正和洪维直在地窖里,只是被捆着,其他一切安好。 所以小七救了他们,受伤不会太严重。 一次掉下裂缝摔了背,一次踩中裂缝崴脚见了血。 都是轻伤,不是重伤。 项信槿脑子飞快转动,如此说来,小七救人也不一定是以命换命,而是要根据对方自身的本来条件来判断救治的伤重程度。 是这样吧? 对,是这样。 项婉看了一眼项龄,用眼神示意她。 项龄把怀里的项瓷递给项婉,朝门口走去,好确认这来人到底是不是洪里正和他的儿子洪维直。 第394章 巡逻能停吗 项龄虽然后面没怎么去过洪家村,可洪里正她还是认识的。 更何况成年人的面貌总是不会再变,即使隔了几年,项龄也能认出他来。 她看着站在篱笆院门口的洪里正,拧紧眉,又悄无声息的来到项婉这边,微点头:“是。” 给项瓷喂了灵泉水的项婉,跟项信槿相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都明白了。 小七又救了两个人回来。 项婉凑近项龄,低声道:“没有想到,他们没死。” 项龄唇抿的更紧,眉也皱的更深。 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死,也幸好小七受的伤不重。 两人扶着项瓷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项龄倒了一点灵泉水在手上,给项瓷揉脚踝。 那边,余氏已经代表项老爷子,把洪里正给迎进院子里,同时也让人去把项老爷子找回来。 项老爷子在祠堂里,把给大蛇那位置做围墙的事给交代下去:“不管那下面是石头还是三柏他们看花了眼,那个地方都要保密。” “我不管那大蛇是石头雕像,还是画像,都是咱们先人为了咱们这些子孙平平安安做出来的东西。” “咱们这些子孙就不要去动祖先埋葬好的东西。” “这几个月来,太阳光不但把水照没了,地面也照的裂缝,土地也干的粉碎,到处都在裂,这里裂的也怪不得我们。” “可我们还得要小心点。所以我决定,把那个地方给围起来,也算是对得起咱们项家的列祖列宗。” 项老爷子在听完那个传说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事情说的太玄乎,就说不确定那是真的大蛇。 万一是石头雕像或者是画像呢? 再把项家的列祖列宗请出来,就算是再调皮的后生崽,也不敢忤逆老祖宗们安排的事。 把这件事迷糊起来,总好过于让后生崽们去探险。 万一惊醒了大蛇,整个项家村人都得死。 说真的,项老爷子也挺怕死的,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 果然,族老和村民们听了这事,都小声议论:“说的有理,我觉得是大蛇雕像。” “我觉得也是,不然哪有比人还高的大蛇!” “刚才三柏他们不是说了吗,大蛇没醒,这没醒啊那就是雕像。” “三柏说是大蛇,那是因为洞里黑,他们没看清,又被吓着了,才会说是真的大蛇。” “那些人可真聪明,用一个石头雕出一个大蛇来镇压,然后告诉咱们老百姓,说大山里有大蛇,这可真是的。” “不说了不说了,知道不是真的大蛇就好,里正说要围起来那就围起来。” “对,老祖宗给咱们选的风水宝地,咱们好好做就成。” “想想这个天灾,外面那些人都没吃的,就咱们村有吃的,可不就是老祖宗保佑吗。” 项老爷子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很好,成功了。 只要大家不好奇大蛇,他就不用担心有人下去会把大蛇给惊醒,给村里带来祸害。 项老爷子待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才出声:“大家都一个晚上没睡了,今天下午就不开工,都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派人做围墙。” 项老第一个应声:“好。” 族老和村民们自是也应声,陆续回家去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 项老爷子见此事圆满,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项老旁边:“那些孩子们啊,听风就是雨,一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 项老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孩子们比咱们大胆,若是咱们听说了这事,都得战战兢兢的,他们倒是勇猛的很。” 项老爷子也配合着笑:“谁说不是呢,都说虎父无犬子,我看他们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项老笑的露出没几颗牙的嘴,掏出一点烟丝递给项老爷子:“是是是,这样好啊,子孙过的好,咱们这些老头子也就放心了。铁子不是受伤了,他家里人来说,换个人去巡逻,我答应了。” 项老爷子接过烟丝,笑的眼睛都没了。 自从他的烟丝没了,好久没抽了,此时有一点,那也是迫不急待的塞进空空如也的烟斗里:“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上次庆子也受伤了,这些孩子猛是猛,对村子那个个都是忠心的。” 项老也给自己的烟斗里加烟丝:“我就想问一声,这巡逻能停吗?” 项老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又圈的白烟看向项老:“你是想问,这太阳还会不会有诈是吧?” “嘿嘿!”项老笑的像个孩子,压低声音,“小七那里有什么指示?” 大家都明白的事,只有有些人不敢再去想罢了。 地龙翻身,蝗虫等等,都是小七的净瓶娘娘那里得来的消息,好不容易挨过了大旱,当然是想一切都恢复到正常的日子。 项老爷子略犹豫才出声:“小七说,净瓶娘娘说这段时间让咱们多种点粮食,别的没多说。” “多种点粮食啊!”项老重复这句话,眼睛微眯,“这样说来还有事?” 项老爷子没有立即回话,吧吧的抽着烟。 项老见此,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他:“说啊,你和我还见外什么,说了我好做准备,我死了不要紧,家里的那些孩子们却是要活着的。” “说什么呢,都会活的好好的。”项老爷子吐出烟圈,看着烟圈一圈圈上升,变大,再散去,“说是有大寒,我也不知道说出来你们信不信?” 项老微眯的双眸陡然放大:“大寒啊!那定是信的。大寒,有多寒?” 有个大字,想来一定不轻松,光着听着都让人胆颤心惊。 项老爷子声音没有感情:“大旱有多热,大寒就有多冷!” 项老手停顿,嘴里的烟圈也忘记呼出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嘴里的烟圈呼出去。 他偏头看向被烟雾笼罩在其中的项老爷子:“那就是能冻死人!” 项老爷子没出声,凝重的面容让项老面容也得凝重起来:“村里亲戚们要赶走吗?” “我不说话,都随他们。”项老爷子看着烟斗里那快熄灭的火光,声音低低的,“让你们多囤的柴都囤了吧?” 项老瞳孔陡然一亮:“让囤柴是因为这个?良子,你好好问问小七,大寒还有多久才来?” 他说到这里加重音量:“如果时间充足,我想去请一个人到咱们村里来住,他会烧炭。” 看着烟斗里最后一丝光熄灭的项老爷子,听到项老这话,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当真?” 第395章 哭嚎的老头 柴火可没有烧炭好,柴火不经烧,还不够暖,还只能在那一巴掌大的地方烧。 炭就不一样,炭经烧,烧着后还暖和。 就是炭这个东西是金贵的东西,贵的离谱。 一般老百姓都用不起,用得起的炭都是有烟的,熏眼睛的很。 想用不熏眼睛的炭,又贵,想要买不熏眼睛又能用得起的炭,那就是灰花炭。 至于银霜炭,那都是官家用的,连有钱人都用不上。 先不说这个会制炭的人,制的是什么炭,都比他们直接烧柴火的强。 项老笑眯了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项老爷子连考虑都不考虑:“成,那你让人请他们一家来烧炭……他们一家都活着吧?” 项老想了想,犹豫着点头:“应该着能活着吧,他就一个人,是二头山的陆老头。” 项老爷子恍然大悟:“哦,陆老头啊,可没听说过他会烧炭,倒是稀奇。” “你不知道很正常。”项老轻叹,“早先年啊,他捣鼓出了烧炭,挣了钱后,怕村里人眼红后毁了他的炭窑,就想带着全村人一起烧炭挣钱。” 项老浑浊的老眼里都带着怒气:“他对家人说带着村里烧炭一起挣钱,就被爷奶还有他大伯给骂了,说他偷家里烧炭的法子,是为贼,要打死他。” 项老爷子眉眼间也染上了怒意:“贪心不足的人们。” “是啊,确实是贪心。”项老长叹,“一个孝字压死人,更何况还是偷祖宗东西的人,他辩不过,被长辈们压到里正那里除了名,赶出了村。” 陆老头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定亲还没成亲,被赶出村子后,婚也退了。 被赶出村后,村里知晓他挣了钱的人,让他把烧炭的法子告诉他们。 挨了一顿打的陆老头说了,换来的是死手,被打掉一条腿,扔进山沟沟里。 是路过的项老救了他,陆老头活了,瘸了一条腿,没有再回陆家村,也没有成亲,孤孤单单的一个生活到现在。 但没了陆老头,整个陆家村都没能把炭烧起来。 这技术可不是说一遍就会做的,这里面有多少次失败,也是那些人不知道的。 项老为陆老头抱不平:“那孩子啊,心里有仇,又倔,那口气憋在心里,几十年了,平不了,我上次见他,都是十年前了。” “我救过他的命,若是让他来,他会来的。” 项老爷子当即拍板:“成,我信你,你让人带信去找他过来。” 项老笑着让人去办这事。 二头山是一座山名,并不在他们这八座山之中,而是在去镇上的其中一座山里。 那里住的都是杂姓,陆老头被项老救了后,就顺势住在二头山,大家都喊他为陆老头。 项老爷子知晓这么一个人,但没和对方打过交道,并不知道他的故事。 此时听到他的故事,不禁唏嘘,这遇上贪心不足的人,怀璧就是厉罪。 哎,管不完管不完,管好自己的小家和这个村子就可以。 把大蛇的事按下去,再把周边的事了解一下,待到陆老头来了,把炭烧出来,大寒来了,他们又可以扛下去。 现在就是要种地,好在,田地都在他们的城墙里面,不必出去都可以劳作。 项老爷子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希望老天爷能下一场雨,让田地都喝饱水,然后好种庄稼。 等到他到家,看到洪里正,诧异不已:“洪里正,你怎么来了?” 你没死啊? 已经饱餐一顿的洪里正,看到项老爷子,那就跟见到亲爹亲娘一般欢喜,扑过去抱着项老爷子的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项老爷子:“……” 这人脑子不清醒,有事说事,抱我腿哭算什么。 算了,看在他瘦成竹杆的份上,勉强不为难他。 托腮想睡觉,又想要听故事的项瓷,一个激灵的醒了,睡眼惺松的抹了一下嘴角口水,开始做个听故事的好学生。 项婉坐在项瓷身边,学着她托腮,当一个好学生去听故事。 二丫左右观望后,坐到项瓷身后,只不过她坐姿端正,腰板挺直。. 坐在远处,一脸冷漠的项龄,看了一眼二丫,收回目光,看向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洪里正。 洪维直看着他老爹哭,他也跟着一起哭,眼泪都抹不透。 一时,整个院子都是洪里正的哭声,把崔父都给哭来了。 崔父在隔壁院子,听着这哭声,想想还是过来了,这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这么难听,可怎么办哦。 项老爷子对着崔父喊救命:“你快来拉他起来,抱着我的腿算什么,腿都快被压断了。” 家里男人都不在,就都是孩子,又都是女人,哪能让她们来拉人。 本就想劝人的崔父,快走两步,拉着洪里正手臂:“兄弟啊,你先起来。” 洪里正又一把抱住崔父的腿,嚎啕大哭:“老哥哥啊!” 没见过这种事的崔父,当即站立不动,面红耳赤。 怎么还赖上他了呢? 腿得到自由的项老爷子,拍拍酸痛的腿,和崔父一起把哭的站不住的洪里正,给扯到桃树的椅子上坐着。 差点累死两老头。 “行了,别哭了,说正事。”知晓洪家村一点事,但又不完全知晓洪家村事的项老爷子,扯着洪里正的手臂,塞到他脸上,“擦干眼泪。” 洪里正哭的直打嗝,乖巧的用自己的袖子擦眼泪:“进土了,迷了眼睛。” 他全身都脏乱,袖子上也脏,用它来擦眼睛,可不就把眼睛给迷了。 项老爷子气的:“……” 崔氏立即打了一盆水来,项老爷子把毛巾递到洪里正手里:“这里,水,洗洗。” 洪里正接过毛巾,按着鼻孔擤鼻涕,在破鞋底擦擦手指,把毛巾一整块放在脸上擦洗。 又把整张脸放进盆里晃晃,再又把毛巾洗好拧干,又抹脸上。 反复几次,让自己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 确实是很清爽,盆里的水都黑了。 如果擤鼻涕那一下,没那样做,可能会更好一点吧。 其他人受得住,项瓷还是受不住,别开眼。 洪里正把脸洗干净,肿着眼睛看向项老爷子,又开始嚎:“老哥哥啊……” 项老爷子坐正,压着怒气道:“说人话。” “好勒。” 第396章 洪家村的炼狱 洪里正打了一个哭嗝,又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接过项老爷子递过来的陶杯,喝了一杯水,润润喉,顺顺嗓。 项瓷见他做好准备,也准备好听故事,她也想知道洪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润润喉的洪里正,肿着眼睛说他们村的事。 大旱来了之后,全村人都吓坏了,包括他自己。 但身为里正的他,还得安慰村民们,让大家不要害怕,说朝廷会来解救大家。 还让大家把家里的粮食都管理好,精细着点吃,别大口着吃没了,谁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好。 因着洪家村地质特殊,所以他们村里的井,都是深水井。 在周边村子的水都受害时,他们村的深水井却保了他们的命。 前十来天,大家都相安无事,因为大家都有粮有水,待在自己家里还是可以活,还趁机休息一下,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有人家里粮不多了,他们就想结伴上山,挖点野菜,或者是打猎,总要弄点东西来填肚子,想办法活下去。 白天上山都很危险,更何况是夜里,那就更危险。 看着黑漆漆的山,刚才雄心万丈的他们都生了怯意。 就在山边缘野菜,不敢往山里走,没找到野菜只能又结伴回家。 这些人没了粮食后,就开始问洪里正借。 洪里正能借一个可借不了两个,所以他就不借,说想办法带大家去山里找吃的。 那些人可不想去山里送死,就砸洪里正家的大门,让他去死。 洪里正被逼的没办法,就说让大家把粮都拿出来,大家凑到一起分着吃。 有粮的人家肯定不会这么干,没粮的就去打劫有粮的。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粮的人饿红了眼,抢粮时就杀了人。 这一见了红,那就停不下手来,但凡是不把粮交出来的,他们就抢,就杀。 洪里正这个时候还是有粮的,所以也被没粮的那群人,列为有粮人,而不是里正。 那一群人把大家的粮都收集在一起,全部集中在洪里正家,因为他家房子大,院里不但有一口井,还有一个大地窖。 把抢来的粮食放在地窖里。 这人心啊,一旦手上见上血,没人压制,自由了,贪婪和兽性也就随之而来。 反抗的男人杀掉,留下来的女人就成了他们的玩具。 有些人被迫加入,有些人反抗被杀。 项龄的外婆一家,是自愿加入的,洪氏说自愿加入至少有吃的还能活着,她可不想死。 洪大树洪大根两人本就是懒汉,现在有这个机会,他们简直就是疯狂的很,还说要带人来抢项家村的粮食。 洪英俊成了无根的人,现在这个机会让他成了变态,专门凌辱那些小姑娘。 最后被一个小姑娘咬住脖子流血而死。 洪里正说到这里,又是痛哭不已:“那段时间,血流成河,真是人间炼狱啊,怎么能这样做呢,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下得去手。” 那时的洪里正没有话语权,被绑着像个犯人一样,反抗不了,挣扎不了,还被迫看着那些恶心,惨无人道的事发生。 他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眼泪流干,血吐尽都没用。 那些见了血的人真就是个疯子,凌辱人后又放火烧,还砍杀,真是什么乐趣没玩过就玩什么乐趣。 连屋子都烧了,后来又被他们给扑灭。 日子一天天过去,收集起来的粮食也慢慢见底,那一帮子人就变成了两帮人。. 杀死一半的人可以活一半的人,现在就看死哪一半人。 一半人赢了,另一半的人就成了俘虏。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死人不要扔掉,就放在地窖里,等到没粮食的时候就吃他们。 俘虏就给他们一口吃的,等到他们没吃的,就杀掉俘虏来吃。 洪氏就是输掉的那一半人。 不过,她趁乱逃了出来,逃出来的还有同村几个人。 他们往项家村方向跑,因为他们都知道项家村有粮。 经历过这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再加上没有食物,洪氏他们这一行人虽然逃了出来,但已经快没了神智。 洪氏一心想要找永哥,找她的儿子,然后她真找到了。 现实和虚幻分不清楚的洪氏,被刺激到了,就把彬彬当成了小猪崽子,要烤来吃,最后误死在项龄手中。 另几个跑出来的人,胆颤心惊又不相信任何人,就躲在项家村外围,避着毒蛇,想着某天偷进项家村吃粮。 最后死于项信柏和夜开他们之手。 后面就是项瓷他们去洪家村发生的事。 洪里正边哭边说,眼睛边哭边擦,擦的眼睛比先前还要肿,声音都哭哑了:“老哥哥啊,我害怕啊,那个地方,我真是不想再待了,太可怕了。” 人间炼狱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 项老爷子拳头捏紧,他以为他放了那么多的项家稻种下去,又收获了稻子,他们怎么说也能熬一熬的。 没有想到,没有熬到,还变成了人吃人的地步。 哎! 是不是他再多给他们一点稻种,他们多种出来几亩地,就能活着? 项老爷子内心长叹,也不一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和稻种没有关系,是那些人的心太坏了。 崔父拿起袖子擦眼睛,幸好他决定带家人们来这里,不然他们村是不是也变…… 他们村现在是不是也变成了人间炼狱? 应该不能吧。 崔父不确定,双手在裤子上抓紧,抬头看看这正常的天气。 现在天正常了,村里人就算是没粮了,也应该会赶快种粮吧。 那他们现在要回崔家村吗? 崔父看看项家小院,再看看刚做起来的隔壁小院。 说真的,他现在不想走,谁知道这天会不会再变。 都说大旱过后必大寒,万一这大寒来了呢? 他若是带着家人回了崔家村,大寒来了,就他们这样没有准备的人,绝对全部都冻死。 算了,等洪里正把他的事情都说了之后,问问亲家后面怎么安排。 如果亲家说让自己回去,那就回吧。 女儿在这里过的好就成,别让女儿为难了。 想通了的崔父,心里轻松,脸上就带了笑意。 对上洪里正哭肿的脸,他立即收起笑意,换上愁眉苦脸,跟着他一起哀愁。 哎,这老天爷,这世道,让百姓不好活啊。 第397章 跪下 项老爷子听了洪里正的故事之后,沉着脸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洪里正吸吸鼻子,眼睛又红了,把洪维直拉过来:“跪下。” 经历过炼狱,又被自家老爹提醒过的洪维直,扑通跪在项老爷子面前磕头:“项爷爷,求你,你让我们留下来吧,洪家村太可怕了,他们都吃人,我真的害怕哪一天被他们给吃了……”33qxs.m 每每想到那个惨景,他就害怕的全身哆嗦。 现在看到项家村这么美好,还有城墙拦着外面的一切灾难,他是真的想和他老爹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 他想到自己若是和老爹回了洪家村,又遇上吃人的人,他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能怎么办? 到时一定会被那些人给杀了割肉吃。 越想越害怕,这头磕的就越来越快,磕的砰砰直响。 没一会儿就把额头给磕红了,他磕头的动作还没停止。 洪里正心疼儿子给别人磕头,可如果能让自己儿子活下来,他愿意让自己儿子给别人磕头。 项老爷子没有想到洪里正,直接把他儿子拉过来磕头,真是吓了一跳,还没出声,这孩子真诚的磕头磕到让人听的流泪。 “这是干什么,快让孩子起来,别吓着他。”项老爷子赶紧把洪维直扶起来,看着额头都磕破了的孩子,心疼的很,“哎呀这孩子,快,止血包扎一下。” 洪维直还记得爹爹说过的话,抓着项老爷子的手臂哽咽道:“项爷爷,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不会白吃白住,有什么事都可以喊我做,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你看我,我有力气。” 他鼓起他那个只有二两肉的手臂,以此来表示自己有力气,看的让人心酸又好笑。 项老爷子剐了一眼洪里正,才对洪维直说道:“我们村里来了很多投靠的亲朋好友,你和你爹若是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正好这天正常了,可以种庄稼,你和你爹帮着忙,总能种出两人吃的粮食。” “待到一切都好了,你再和你爹回去。” 不能拒绝,但也不能说死,还得给他们留后路。 泪流满面的洪维直,连连点头,只要能留下来,后面的事自有他爹去做。 洪里正也是喜极而泣,只要留下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现在看太阳虽然是正常了,但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样。 所以还是得在项家村待待,再说外面的情况。 如此,项老爷子带着洪里正,和已经止血包扎的洪维直,去娘娘庙宇那边,寻一块地建房子。 只有他们父子俩,地不需要大,房子也不需要大,够住就行。 崔父也满意的回去了,连没有关系的洪里正都能住下来,他们这个有关系的亲家,定是不会被赶出去。 一脸笑容的他回到家,就像是给崔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大家都明白他们还能留下来。 崔父看向崔母,冷声道:“你最好让她好好管着莺莺,要不然真惹着了小七,亲家是真的会让咱们滚蛋。” 崔母也是头疼莺莺,忙点头后看向刘氏:“听到没有,看紧点莺莺,别让她乱来。” 刘氏伤心的低头:“莺莺腿都断了,不会乱来的。” 她可怜的女儿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狠心的爹,连亲生女儿的腿都能打断,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刘氏不敢说,更不敢向婆母公爹哭诉,怕隔壁的二姑姐听到,冷着脸冲来质问,到时别说莺莺,连她都要倒霉。 因着大姑姐在灾荒时卖了自己救了家人,公爹婆母和自家男人,对大姑姐很是惭愧,连带着对二姑姐也很惭愧。 她就不明白了,卖身救家人的是大姑姐,怎么连二姑姐的地位也那么高。 这在她们村里,就没见过出嫁的小姑子,还能回娘家来耍威风。 她的这个二姑姐不用耍威风,一家人都对她好的不得了。 说不让她们来就不让她们来,公爹婆母还照做。 自己若是在自家男人面前说两句,自家男人那脸色就黑的吓人。 造孽哦! 刘氏看着在房间里,一边养腿一边绣花的小女儿,心抽抽的疼,忍着泪水扭头走人,不忍看。 这些事项瓷是不知道,她此时在梦里。 也不算是梦里,她没有在逃荒的路上,而是在水里。 冰凉刺骨,无风无浪的水面像一面镜子,水面上飘着一只酒壶,而她坐在酒壶上面。 项瓷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水面,整个人都傻眼了:“这是梦吧?我这是在和酒壶流浪?还是说酒壶在给我预示什么?” 她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中衣,坐在酒壶上,虽然没有风浪,却依然冻的她牙齿打颤,全身鸡皮疙瘩直冒起。 项瓷环抱双臂,缩着脚环望四周,没有看到岸边,也没有看到人,天和地除了水,就是她和酒壶。 “哆哆哆,明天就垒窝。”项瓷冻的牙齿打架,“酒壶,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出来,真的,我笨死了,我是我们全家最笨的一个。” “酒壶,这太冷了,你若是按着这个速度往下飘,我绝对会冻死。” “不行,我得醒来。” 项瓷冻的受不住,也不可能明知道是在梦里,还不解救自己,而冻死在梦里。 “项瓷,这是梦里,快醒来,醒来!” 项瓷给了自己一巴掌:“快醒来,这是梦,快点。” “南无阿弥陀佛!” “妈咪妈咪哄!” “菠萝菠萝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诛邪!” “啊……混蛋,贼老天,你耍我呢,我要回家!” 项瓷说了几个密语,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醒来,连给自己甩巴掌都不行,她真要疯了。 她哆哆嗦嗦的在那里骂着,看着脚下如镜子般的水面,再看看慢悠悠飘浮,没有一点急躁的酒壶,她慢慢静下心来了。 她对着镜面般的水,低声道:“你是想让我死吗?” 倒映出来的她,嘴一开一合,面容凝重。 项瓷弯了弯冻麻的手指头,又动了动快没知觉的双腿,眼中出现一抹决绝。 她盯着水中的倒映,冷蔑轻笑:“好,这是你逼我的。” 第398章 歪了脖子 项瓷盯着水面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突然朝水面扑去。 落水没有冰冷,也没有溺水的窒息,一切好似无物。 项瓷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房间。 这炕上睡着项婉项龄,还有二丫五姐妹,她们睡的很香,只有她醒着。 项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回想着梦里的事,朝神海里望去,她的酒壶依然挺立着,并没有在汪洋大海中漂泊。 只是,酒壶看着好像大了一点。 对于酒壶变大缩小,她已经表现的很淡定。 她轻手轻脚起身,掀起没拆掉的帘子,看向窗外。 窗外寂静无声,连虫叫蛙鸣都听没有。 天空呈现淡紫色,夜幕中挂着满天星辰,一闪一闪的,倒是美丽,映照着明天是一个好晴天。 项瓷趴在窗棱上望向天空,这还是自她做噩梦以来,最安静的一次。 没有惊醒,没有喊叫,没有逃荒,一切平凡的好似普通孩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普通,没有这场天灾那该多好。 大家平平淡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阵微风吹来,吹在身上微微凉爽,倒是有几分夜凉的味道。 算起来,这不过是正月二十,若是以往这个季节,那定是雪还没融化的时候。 现在这天却和六月炎夏般温暖,倒真是四季颠倒,让人更心悸。 “颠倒!” 项瓷轻喃这两个字,刚才梦里的她,和水中的她,是颠倒也是倒映。 以往夜里睡觉都会做噩梦,为什么今晚却没有,而是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场景,还和酒壶一起。 酒壶寓意着什么? 项瓷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想事,以前遇到不懂的,都是直接问的。 “颠倒!”项瓷皱紧眉头,“日夜颠倒!四季颠倒?” 大旱过去了,大寒来之前,中间会有两三个月的空白期。 这个空白期让大家可以种粮食。 可为什么要有空白期呢? 直接大旱过去大寒不是更好,人类大灭绝啊! 居然还好心的给出空白期。 项瓷可不认为这老天爷会给空白期,一定是这老天也需要休息,需要补充能量,才有能量到达大寒。 她回想着以往除掉大旱和大寒的梦境,她想到了正常的天空下,农民们收获的土豆,只有鸡蛋大小。 “土豆很小。” 项瓷咬咬唇,喃喃自语:“大旱是光线太强,大寒是光线不足?太阳东边升西边落,那这灾难,也要起落起落……” “难道光线失去的太多,现在正在补充……” “补充的情况下……这太阳光能不够多,难道说,这光线有问题?” 项瓷越想越觉的自己想对了,但这事不能她想就行,还得等天亮后再看看。 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项瓷趴在窗棱上看夜景,看着看着就趴在窗棱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项婉叫醒的:“你怎么睡这里,等一下要疼了。” “啊,疼疼疼,我扭着脖子了。” 趴在窗棱上的项瓷,歪了脖子,双腿也是麻筋般的抽疼。 放在窗棱上的手臂,烙出了深深的印子。 反正是哪哪不对劲,但好在,她记得昨天那两个梦。 一个是和酒壶漂在水面上,一个梦是她在梦里逃荒和别人干架。 好吧,逃荒梦境还在,那就表示她是正常的。 “我让开心过来给你正正脖子。”项婉伸手点了一下项瓷的额头,“昨天那么累,你居然还爬起来看星星,我们都一觉睡到天亮。” 项瓷皱眉耸鼻,并没有说什么,总不能说她在梦里跳了一次冰湖吧。 项龄站到她旁边,盯着歪脖子的她:“有不好的事?” “没。”歪着脖子的项瓷,瞪她,“不许看笑话,一边去。” 项龄曲指弹了她额头,疼的项瓷叫唤:“项龄,你欺负人,等我脖子好了,我要和你打一架。” “奉陪到底。”项龄甩帘出去,“歪脖子鬼!” 项瓷气疯了,这是她想要的吗,她怎么知道趴着趴着就睡着了,醒来就歪了脖子。 夜开来了,看到歪着脖子气呼呼的项瓷,一脸心疼:“没事,我可以正过来,揉揉就好了,你三哥落枕就是我正的骨。” “你们镖局还教这个?”项瓷惊讶不已,“那你们镖局不教什么?” 夜开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晓她这没什么大问题,握拳在她脖子上来回的走:“镖局都是大老爷们,出门在外的什么都要靠自己,会一样就都是保命的。” 项瓷想想也是,镖局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买卖,又走千里,若是不会点东西,真就把命掉在半路。 “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项瓷问,“那边村子的情形怎么样?比洪家村好一点吧?” “半夜回来的。”夜开给项瓷顺脖子,“不好,高家村差不多也灭村了,他们的池塘里全是干尸,屋里也有尸体发臭……” 项瓷拧眉,她没有想到高家村居然灭村了! 这近三个月的大旱,日夜颠倒的生活,就是一次大洗牌,不行的全部都死掉。 你农村人,本来都该有囤粮的才对,省吃俭用定是能渡过这三个月。 可阳光大热的变异,让那些人害怕,想要求的更多,从而做错事。 有些则故意借着这个天,行驶自己一直想要做的错事。 有粮还想更有粮,然后就引发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从而造成死亡。 一个村子都可以因为粮食而灭村,那镇上呢。 怕是比高家村,或者是洪家村更加炼狱吧。 项瓷暗自轻叹一声,就听到夜开说道:“好了。” “什么好了?”项瓷惊醒过来,扭头看他。 夜开眉眼染笑的指指她的脖子:“脖子好了。” 已经把脖子扭过来的项瓷,又扭了扭脖子,惊奇的发现,她脖子真的好了。 “开开,你真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把我脖子给弄好了,一点也不歪。” 项瓷开心极了,绕着夜开转圈,突然停下来,面容严肃:“等等,我要去看看太阳。” 她为什么趴窗棱上睡觉,还不是因为想太阳想的。 夜开跟在她身后朝院子里走去:“太阳很好,还是像昨天一样是个艳阳天。” 项瓷的心却没落下,反而高高的吊起来:“是吗,和昨天一样?” 昨天的太阳是什么样,她不记得了,但今天的太阳她定要好好看看。 第399章 太阳没有温度 初升的太阳,斜挂于高空。 根据太阳的高度,项瓷猜测现在这个时候,大概是早上七点到八点左右。 项瓷扭了扭脖子,看着这明晃晃的太阳,拧眉:“太阳好啊。” 站在她旁边的夜开,跟着她一起看向太阳:“是挺好的。” 太阳就像大旱前的太阳一样,一样大一样圆,一样的温暖…… “温暖!” 项瓷瞬间就明白太阳哪里不一样了,她紧抓夜开的手,指向天空,声音微颤:“开开,你感受一下,这太阳是不是没有温度?” “温度?”夜开惊讶的随着项瓷伸出手掌,在太阳底下晃,“确实是没有温度,可能现在天还早吧。” 阳光照在手掌上,没有一点温度,好似阴天一般。 项瓷内心惊骇,翻转着举在头顶上方,用来遮眼睛的手掌:“而且,阳光不晃眼睛,开开,你试试?” 夜开已经在试了,他感觉到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太阳没有温度,且不刺眼睛。 就算再是早上,太阳多多少少也会晃眼睛。 可现在,太阳不晃眼睛。 项瓷内心惊骇,她就说不对劲,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 如果没了太阳,地球会变冷,就算是用燃料来提暖,燃料终究也会用完。 到时,地球表面温度会达到零下七十度。 人没有燃料,零下都会冻死人,更何况是零下七十度。 更何况,她的噩梦里还有瞬间冻死人的画面,那时候温度为零下一百五十度左右。 没了太阳,植物会大面积死亡。 没了植物,也就没有了光合作用,我们人类需要的氧气也就没有了,人类会死亡。 都不需要零下一百五十度,人就会灭亡。 项瓷想着这些事,面容苍白,嘴唇颤抖。 没有太阳……现在有太阳,但太阳光没有温度,这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极寒……能在瞬间冻死人的情况下,这简直踏马的就是回到了冰河小时代。 至少零下一百度吧。 项瓷越想越慌,她就说为什么昨天的梦有两个,那么的不对劲,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小七,你怎么了?”夜开看着项瓷面容发白,担忧的轻喊,“小七。” 项瓷猛然惊醒,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唇:“开开,我好害怕,这太阳是不是真的没有温度了?” 夜开任由她紧抓自己手臂:“不会的,现在还太早,太阳的温度还没散出来,等到中午就出来了。” “哦,是吗?”项瓷自欺欺人,“你说若是太阳没有温度了,咱们洗好的衣服能不能晒干?” 夜开:“……” 她是怎么在这个时候想到问这句话。 他为难的皱眉:“应该可以吧,太阳就在天上挂着呢。” 太阳是在天上挂着,温度却没有随着太阳一起出来上班,真任性,真卑鄙。 项瓷在心里暗戳戳的把太阳温度给骂了几千遍,最后说道:“那咱们等到中午吧。” 中午就是太阳待在太阳头顶那时,也叫午时,是一天之中太阳最热的时候。 正月该是寒冷的季节,现在的天气却像十月的天一般,不冷不热。 可多穿一件衣服,也可少穿一件衣服。 若是在以往,那还真是一个好天气。 现在却能吓死人。 项瓷仰头看着挂在头顶上的太阳,眨了眨眼:“开开,你感觉到了吗?” 看太阳都不用眯眼的夜开,心往下沉:“感觉到了。” 太阳没有温度,太阳光也不刺眼睛,太阳就像是一幅画一般,高挂于天空当摆设。 “小七,吃饭了。” 崔氏出来喊人:“你们俩个怎么回事,二丫喊你们吃饭,怎么还站院里,这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仰头看着太阳的项瓷,声音幽幽的:“娘,太阳没有温度。” “啊!”崔氏一脸莫名的也抬头看向太阳,“没有温度就没有温度呗,这个天正好,不冷不热。” 项瓷无力的垂下肩膀,娘不懂,她不懂。 夜开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崔氏看着拖着双脚,精气神全无的闺女:“……” 她刚才哪句话说错了。 家人们都已经坐到桌前,只待项瓷和夜开到来,开动吃饭。 红着眼的项瓷,一出现在大门口,大家就惊骇了:“小七,你怎么了?” 项瓷都要哭出来了:“太阳没有温度!” “没有温度就没有温度呗。” “我也感觉到了,这怎么了?” “这天正好,不冷不热。” 项瓷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她亲爱的家人们,看着她们把心里话说出来。 项老爷子沉思好久才出声:“太阳没有温度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才是项瓷要的问题。 她看向期待的家人们,把没有了太阳的后果说给家人们听。 家人们个个目瞪口中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没有了太阳居然这么可怕!” “没有了太阳当然可怕,现在太阳不是还在吗?只是没了温度。” “那没了温度会怎么样?” “应该和没了太阳差不了多少。”一直都淡定的项信槿,此时也不淡定了,声音却还是清冷,“咱们种的庄稼应该长不到那么大,衣服也晒不干。” 项瓷看着项信槿,内心感动不已。 呜,终于有一个人和她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庄稼长不大,那就没饭吃。 衣服晒不干,那就没衣服穿,然后用燃料烤衣服。 没有燃料了怎么办? 项老爷子面容沉重,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总不能骂太阳让它听自己的话吧。 他也迷茫,也害怕,他看向小六:“小六,你觉得呢?” 全家人都看向小六,眼里带着期许。 项信槿沉默片刻,端起碗:“我饿了,边吃边说。” 天上太阳还在,他肚子却是饿了,吃了再说。 项老爷子见此,拿起筷子,牙一咬,心一横:“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边吃边说,太阳都还在,还能被它给吓死不成。” 家人们一听,还真是这样。 太阳又不是针对他们一家,而是针对全天下人。 他们在这里伤春悲秋的饿着自己,太阳也不会跳下来,在他们面前扭着屁股说:哎,就不给你光,就不给你光,你能拿我怎么样? 项瓷狠狠的扒了一口饭,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我选择先吃饭。 第400章 过渡期的光 吃了一碗饭的项信槿,已经镇定下来了,心里也有了计较。 他吃饭的动作放慢:“按着小七的梦境来说,大旱过后两三个月才是大寒。” “这两三个月为过渡期……” “如果真太阳光没温度,那这过渡期也只有两三个月。” 项瓷认真的听着,确实是这样。 项信槿又说道:“在小七的梦里,过渡期是能种庄稼的,只是庄稼比咱们平时的收成要小一半。” “虽然小,但至少还能生长。” “所以咱们在过渡期这三个月里,全部种红薯土豆,只要有吃的就能活下来。” 大旱太阳光太强,庄稼种不了。 大寒天太冷,庄稼也种不了。 那就只有这两三个月的过渡期可以种庄稼,不趁着这个时候种,那还什么时候种。 吃饱的项信槿放下碗筷:“咱们现在发现了太阳不对劲,过不了两天,村民们也会发现太阳不对劲。” “所以村里那些要走的人,就在这两天时间里让他们走人。” “不走的立即开荒种红薯土豆,全部自给自足,若是有人不听话,别管对方是谁的亲戚,直接驱赶,或是杀掉。” 项信槿说这话时温温柔柔,一点也不冰冷。 可越是这种人,越狠,特别是他说的话还那么杀气十足。 项老爷子接收到大家看过来的目光,点头:“我同意。项老说认识会烧炭的人,我让他安排去接人了。” “我本来还以为只有大寒可怕,没有想到,这过渡期也可怕。” 大寒那么冷,大家都知道种不了庄稼。火山文学 过渡期,天空一切正常,大家以为可以安稳的生活,却不曾想太阳居然有事,这真是要把大家往绝境里逼。 待到大家舒缓心情,项老爷子才说道:“小柏和开心去看了那些村子,许多村子都乱的一团糟,你们别出村,知道吗?” 家人们应声。 项老爷子又说道:“仲子说,尸体被晒成了干尸倒是不怕,怕的是人死在屋里,又没埋掉,会引发瘟疫。” 项瓷心颤了一下,是的,大灾后必有瘟疫,差点忘了这个。 “那些尸体要烧掉,还要消毒。”项瓷急道,“师父说了吗?” 项老爷子盯着家人们,郑重道:“说了。他说了之后我就让后生崽们去那些村子传这些话,这若是瘟疫可不是好玩的。” “咱们村虽然没有血腥没有尸体,可也要小心,已经让大家都按着仲子说的,准备石灰那些东西。” 项瓷心也是吊着的:“你们也要每天都喝我给你们准备的水。” 虽然可能喝一杯就够用,但小七还是让全家人,每天都喝一杯,防范于未然。 家人都点头明白,这可不是要人命的事。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不欢气不喜,个个都有心思,个个都愁眉苦脸。 项瓷在饭后去村里逛,看到喜气洋洋的村民们,她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现在的大家都有着奔头,都担着水去地里浇水,准备种庄稼。 太阳的光合作用,这些村民们不明白,说太多打击他们。 不如不说,让他们现在带着激动的心情去种庄稼,能得多少得多少。 若是说的太恐怖,会吓着大家,也会让大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从而乱了心神,开始烧杀抢掠。 乱了就不好管理,纵使夜开项信柏打架再强,也是架不住双拳难敌四只手。 项瓷走了半圈下来,并没有发现有哪个借宿的人家主动离开项家村。 也可以理解,太阳虽然恢复正常了,可难保明天不会又热起来。 那些借宿的人又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项家村,回到他们那个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的村子。 这里有城墙,有粮食和水,能活的好好的。 唯一要让他们付出来的就是劳动力。 庄稼汉子,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只要你让我住在这里,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都说远香近臭,这人也是一样。 以前亲朋好友没住在一起,那就是亲的,好的,穿一条裤子。 现在住到一起后,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这矛盾自然也就出来了。 借宿的人不想走,项家本村人,却不想再留这些亲朋好友。 吃点粮食就算了,毕竟都是一条人命。 可是那懒啊,脏啊,碎嘴啊,却是犯了他们的忌讳。 现在太阳一正常,那些忍了又忍的村民们,就驱赶亲朋好友,让他们回自己的家。 这些亲朋好友哪里肯走,趴在地上哭喊着不想回去。 回去就是个死。 这个热闹没人看,本村人也不看,看了就好像是要赶自己的亲朋好友走人。 借宿的人家更不看这热闹,怕这是接下来自己的狼狈样,个个都恨不得多两只手来做事,好让他们看看,自己并不懒。 也许是曾经闹的太难看,这户人家还是被赶出了项家村。 项家村人只会帮自己村里的人,可不会帮借宿的人。 项瓷站在城墙上,看着被赶出去的人们,三步一回头,哭哭啼啼,并没有出声。 人家都没留,她凭什么做那个坏人,她家都有好多张嘴等着养活呢。 她站在城墙上看了一眼时辰,只看到村里赶出去了两户人家。 由此可以看出,她们村的大部分村民,还是很善良的。 项瓷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久久不收回目光,看的一直跟着她的项龄和项婉都有点担心。 项婉上前,温柔出声:“又看出了什么?” “没有。”项瓷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太阳就是没温度。” 项婉手放在她后颈上,替她揉:“不用等明天,今天就会有人发现太阳没有温度。” 看着远方的项龄:“衣服没晒干。” 这其实最好让人发现,因为天气正常,不用再黑天白夜的颠倒,那早上自然就会洗衣服。 项瓷顺着项龄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户人家在收衣服。 那人拿着衣服不知说什么,突然就叫了起来:“谁把我的衣服又洗了一遍?我都晒起来了,就说明这衣服是洗了的,怎么还能洗。看,这衣服还在滴水,都没干。” 项瓷抚额,看吧,现在就有人发现太阳没有温度的事。 等下绝对要乱。 项瓷三人匆匆回家,这个热闹不易观看,还是等爷爷回来说给她们听吧。 第401章 公鸡坐骑 桃树下,大宝趴在比他还要高大的公鸡上,嘴里喊着驾驾驾。 公鸡这几个月,可以说是比外面那些人吃的还要好,喝的还是灵泉水,身体强壮高大,看着都让人心一颤。 再加上它特别通灵性,把母鸡们,小鸡们,还有小鸭子们,管理的很好,倒是让项家人都少操一份心。 日夜颠倒后,这公鸡大红就没有打过鸣,也不知道它是知道日夜颠倒了,还是它退化不打鸣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大宝反正是特别喜欢这只大公鸡,经常带着五丫六丫,跑来和大红玩。 大红高傲的很,看大宝都是用鼻孔看人,一副我不跟小屁孩玩的嚣张狂妄。 每每都气的大宝要抓它和自己玩,然后就一个跑,一个抓。 今天太阳正常,不再是黑夜,大宝就去抓大红。 也不知道是大宝神勇,还是说大红知晓大宝是在和自己玩,玩了半柱香,就让大宝抓着了。 大宝抓着大红,欢喜的哈哈大笑:“抓到了,我抓到了,大红,别动,我要骑上去了。” 这话可是吓到了余氏:“哎哟,大宝,不行,快下来。” 五丫六丫也吓到了,赶紧喊着让大宝下来。 大宝哪里会听,抱着大红的脖子:“大红,快跑,驾!” 大红若是可以,此时一定翻着白眼,满眼不屑。 大宝双腿还夹了夹大红强壮的腹部:“大红,乖,快跑,像马儿一样跑,你是最厉害的大红,我相信你。” 大红真是翻了一个白眼,但它也真的跑了。 一跑起来,刚才还一副天下我第一的大宝,吓的脸发白,紧抱着大红不敢再出声,眼泪水都差点吓出来。 “喔!” 大红嗷叫一声,慢慢停下来,安全了的大宝又活力四射:“真好玩,真好玩,我还要。” 还以为大红会跑着飞起来,然后把自己给甩下来呢,没有想到,就这样。 就这,怕个屁! 男孩子天生就大胆爱玩,知晓大红不会把自己甩下来的大宝,抱着大红的脖子就喊着让它再跑,他要玩。 大红犀利的眼神里又带着宠溺,听话的又跑起来。 先前还害怕的大宝,此时一点也不害怕,还敢一只手抱它脖子,一只手扬起,像套马的汉子般舞着高喊:“太奶奶,你看我,我厉害吧?” 余氏又惊又喜:“小心点,大红啊,跑慢点,他还小呢。” 五丫六丫也喊:“大宝,你慢点,跑慢点。” 骑在大红身上的大宝,得意的高兴大笑:“不是我跑慢点,是大红跑……不要跑慢,我要跑快点。” 大红喔喔的在院里跑了四五圈,大宝还不满足:“大红,走,咱们去村里跑,走走走。” 他要去他的小伙伴们面前炫耀炫耀,他的大红是最好最好的大公鸡。 大红也听话,正想跑出篱笆,就看到项瓷来了,爪子紧抓着地面来了一个急刹。 大宝直接栽在大红身上,屁股高高撅起,惹得众人笑。 项瓷又好气又好笑的瞪大宝:“你又欺负大红?” “我没有。”坐回正姿的大宝,温柔的摸大红脑袋,“是大红自己愿意让我骑的,它和我是好兄弟。” 项瓷捏他的脸蛋:“你想和大红做兄弟,你得问问小宝,愿不愿意和你做兄妹?” 大宝不明白的皱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可以,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项瓷正想解释,突然福至心灵的朝大红望去,正好看到大红也朝自己看来。 大红个头是大,眼睛依然小的炯炯有神,歪头看项瓷时,特别的有灵性。 项瓷那句‘也许小宝不想有一只公鸡哥哥’的话,瞬间就吞回了肚里。 大红这样子明明就是成精了,若是自己说了这话,大红定会很伤心。 从大红让大宝坐在它身上,陪着他玩耍,就可以看出来,大红是把自己当成了项家一份子。 那句话自然也就不能说。 项瓷心虚尴尬的干笑两声:“没什么,想要带小红去你的小伙伴们那里炫耀?” “是。”大宝骄傲无比,头高昂,“我要带大红去和铁蛋他们玩。” 项瓷看着威风凛凛的大红,嘿嘿笑道:“行,去吧。” 大宝这才开心的耀武扬威:“哦,可以出去玩啰,五丫六丫,快点哦,我要和大红先走了。” “大红,驾!” 大红驮着大宝,咯咯的喊着冲出篱笆院。 五丫六丫见项瓷没阻拦自己,也兴奋的撒腿跑了。 这几个月的相处,本是见着人瑟瑟发抖,缩手缩脚的五丫六丫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五丫六丫长了点肉,和那些被家人疼着宠着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天天被大宝带着这里跑那里跳,这里玩那里闯的,胆子大了,性子也就活泼了,整个人都活力四射,看着都心生欢喜。 小短腿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大红。 大宝一边给大红指路,一边飞奔喊叫:“铁蛋,狗蛋,小猫,大官,快来啊,我家大红出来了。” “大红终于带我出来了。” 大宝早就在他的小伙伴们面前吹下了大红的神迹,可惜黑夜里的大红没有视力,所以不管大宝怎么诱惑它,它都不出门。 家里又叮嘱过大宝,让他别带其他小朋友上门,免得他们的爹娘担忧。 所以大宝的坐骑,他的小伙伴们只闻其名,不见其物,都说大宝吹牛耻笑他。 现在有这个机会,大宝自然是要带大红出来神威神威。 铁蛋他们看着大红,惊的小嘴张大,眼里放光。 村里大人们也看到了大红,也都惊讶不已:“呀,这么大的大公鸡!” “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大公鸡!” “这是神鸡啊!” “里正家真厉害,连只鸡都能养这么好。”彡彡訁凊 “你们说,它的肉是柴的还是嫩的?” “我觉得公鸡肉得炒着吃才好吃,炖汤不好喝。” 大人们的话题,从先前大公鸡好大,到最后这大公鸡要怎么做来好吃。 大宝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差点气哭:“你们都是坏人,大红是我兄弟,不能吃,讨厌!” “你们太讨厌了!” 大红也生气了,张开翅膀,伸长脖子,冲着这些大人们,用劲全身力气吼:“喔!!!!!” 声音洪亮悠长,恨不得把太阳叫落山,再重新起一次床。 众小孩:“……” 众大人:“……” 生气的大宝见大家都怔住了,这才又开心起来,拍拍大红的翅膀:“走,我们回家,不跟他们玩。” 大红驮着大宝,像个打胜仗的将军般凯旋归来。 第402章 让人开垦荒地 项瓷看着晾衣绳上没有干的衣服,皱眉无奈又担忧。 薄一点的衣服上的水滴落了很多,有些衣服滴落了水之后,已经潮干了。 厚一点的衣服,上面的水滴还没滴完,连潮都没有。 现在不得不说一句,这太阳没有温度,影响巨大。 余氏看到项瓷她们盯着衣服看,过去看了两眼,知晓怎么回事后说道:“晒不干,那就只能烤衣服。” “烤衣服要柴火,这个时候浪费柴火,等到大寒了可怎么办?” 家里人都知道大寒要来,现在就把柴火给烧了,大寒时没有柴火烧,就得冻死。 可衣服不烤干,他们又要怎么换衣服? 就算两三天洗一次澡换一次衣服,那还是要换衣服洗衣服,这问题还在。 这个确实是问题,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 “里正啊,出大事了!” 篱笆院外传来村民们惊恐的声音:“里正在家吧,里正啊。” 余氏与项瓷对视一眼,来到篱笆院门口:“老狗家的啊,里正不在家呢,你要不进来坐坐。” 老狗家的进来,愁眉苦脸:“老嫂子啊,这衣服晒不干是怎么回事?我家儿子说太阳没有温度了,真的假的?” 余氏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别担心,大家会有办法的。” 这时,篱笆院门口又来了十几个妇人,崔氏和严氏听到声音,自厨房里出来招待她们。 “这可怎么办?这太阳没有温度了!” “衣服都晒不干,咱们穿什么?” “你说这太阳没有了温度,除了晒不干衣服,还会对咱们造成什么伤害?” “这个得问小六,他是咱们村里读书最好的人。” 妇人们就着这个问题说个不停,奈何项信槿不在这里,严氏也没有要去喊他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只在院里说个不停。 项瓷坐在桃树下,听着妇人们担忧的问题,内心长叹,觉得很无力。 太阳没有温度的问题大着呢,可她们能想到的,只有衣服晒不干的这个问题,再多就想不到了。 想不到也挺好的,不知就无畏。 项瓷托腮竖耳听着她们聊天,然后看到大宝气呼呼的骑着大红回来了。 妇人们的话题,就从太阳晒不干衣服,变成这只大公鸡真大的话题。 没聊多久,项老爷子和族老们就来了。 院里院外都站满了村民,都围着太阳没有温度这件事来说,都问项老爷子现在怎么办? 项老爷子待到大家都问完以后,才出声:“这关于太阳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饭桌上,小六可是说了的,太阳没有温度的危害不能告诉村民们,免得村民们害怕,然后起更大的祸害来。 村民们都急了,连里正都不知道怎么办,那他们怎么办? 二族老适时出声:“那不如问问小六,他读书最高,他也许知道?” 项老爷子没有阻拦,反正让严氏去喊项信槿。 面容清冷的项信槿一出来,所有村民都一脸喜悦的看向他,眼里有着希冀。 项信槿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他身姿修长,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再配上身上的这身青色书生服,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也就不敢喊叫,都屏息静气的望着他。 项瓷微皱眉,又捂眼,这些村民们看项信槿就好像看自家女婿般的目光一般,看的项瓷都替项信槿不好意思。 故意换上书生服的项信槿,对村民们做了一个书生礼,才出声:“太阳月亮雷电星辰属于天气,天气属于钦天监,不属于科考。” “所以书院不教,学子项信槿亦不知。” 村民们目瞪口呆,随后议论纷纷。 “不属于科考所以不教?” “这当然了,书院里教的当然是科考的,不科考教来干什么?” “哎哟喂,那这样说,那就都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也不能怪小六,没有教,小六怎么知道。” “我没说怪小六,我是说,那现在怎么办?” “难道要去问钦天监?” “开玩笑,京城离我们几千里,你为了这事去京城?去了也见不到他们。” “这可怎么办啊?” “过一天算一天呗!” 待到大家都说过之后,项老爷子才出声:“这老天的事咱们凡人都不懂,也不知道。” “我只晓得咱们好好种庄稼,好好活着就成。” “其它的咱们操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明天大家接着给田地浇水种红薯土豆。” 项老爷子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事说了:“我想着,这太阳没有温度,咱们就都种红薯土豆。这产量高,好饱腹,都种这个,总好过于没有东西时饿肚子。” 这话得到了村民们的赞同,确实是这样。 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桥,眼前一片黑,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就都按里正说的,地里都种红薯土豆,水田里就种稻谷。 项家村的稻谷产量高,成熟的快,他们都愿意种。 辛苦也就是浇水的时候辛苦,但再辛苦也能活着,不辛苦一下到时可就饿死了。 项老爷子又趁机说道:“那些还没有离开的朋友们,村上头那片有荒地,你们可以开垦出来种红薯土豆。” “开垦出来的田地,待到你们回家了,这些地都要收回。” “若是你们粮食够吃,不开垦也没事。” “都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开垦,那就到我这里来做登记,一个人一亩地,再多就没了。” 这个提议让那些借宿的人,又欢喜又悲伤。 欢喜是终于可以开垦一块地种粮食自己家人吃,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可怜兮兮的寄人篱下,还做牛当马,累死人还得不到好。 悲伤的是,这块地开垦出来种了粮后,由薄田变成了良田之后,却不是自己的,这怎么高兴得起来。 若是不开垦荒地,谁家还能让你白吃白住? 所以这地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除非你们离开项家村,回到自己村里,种自己的田地。 原先没有发现太阳没有温度的人们,都不想离开项家村回自己村。 现在知道太阳没有了温度,他们更不会回自己村,谁知道这贼老天又要闹哪一出,让他们生不如死。 借宿的众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犹豫最后都变成了坚定。 这荒地,得开! 第403章 求项里正救命 村民们散去后,项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晓答案还不能说的感觉,委实不好。 项老爷子看向正要离开的崔父:“你们家虽然人口多,但并不需要开垦十亩地,开五亩就足够你们吃一年。若是按着红薯土豆的亩产量来算,我觉得你们一家开三亩地就够吃了。” 崔父刚才还在算着,他们家若是开十亩地,带不走,亏太多了,要不然和老爷子说少开点,多出劳动力可以做别的事。 没有想到老爷子就和自己说这话,崔父当下欢喜:“你的提议好,我手上还有点银钱,我向你买红薯苗和土豆种。” 崔父小心翼翼问:“有吧?” 项老爷子就喜欢这种说话爽快,把事都摆在明面上来的人:“有,给你三亩的种子还是有的,银钱就别给了。” 崔父摇头:“那不行,你这里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还有别家,不能全让你破费了。你能让我们进来住,已是帮了很多,再让……” “虽然这话说的不好听,可都是我的真心话……这些银钱不值钱,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除了他们崔家,还有谷家,石家,都免费拿,以后情份都要拿没了。 项老爷子也明白这些借宿人的自尊心,最后只得点头:“行,依你说的。” 崔父松了一口气,是啊,亲兄弟明算账,不能因为亲家有,就理所当然的去索取。 如果是那样,再好的情份也被消耗掉。 解决了这件事,项老爷子高兴的很,一把抱起大宝举高高:“大宝真厉害!”33qxs.m 大宝真是胆子大,一点也不害怕的任由太爷爷把自己举起来,笑的咯咯响。 余氏却吓的心肝儿乱颤:“小心点小心点,快放下来,吓死我了,不能这样玩,你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哪还有力气。” 项老爷子笑着把大宝放下来:“今年还是可以举大宝的,再过两年就不成了。” 大宝抱着项老爷子的手臂吊起来,笑的眉飞色舞:“太爷爷最厉害,还可以把我吊起来。” “那是太爷爷厉害还是大红厉害?”项老爷子心花怒放。 大宝瞬间站直,眨巴着眼睛看着项老爷子,没有犹豫的回答:“太爷爷厉害!” 这话说的项老爷子更开心了:“还是我家大宝最惹人疼。刚才我回来,听到大家都在说,大宝的大公鸡是神鸡!” “听到没,大宝,你的大红是神鸡哦,你可得看紧它了,别让人偷了。” 大宝双拳握起,咬牙切齿:“谁敢偷我的大红,我打他。打不过,我就让我的三叔,开心叔叔帮我一起打他。” 看着奶凶奶凶的大宝,项瓷等人哈哈大笑。 项瓷看着挺着一块腹肌的大红,眼里精光闪闪,这大红可真威风。 大红感受到项瓷投射来的目光,挺起来的胸膛更是挺的高,好似一块铁一般,让项瓷看的真害怕它一头栽倒在地。 算了,这是大红的骄傲,是它的快乐,就让它自己开心去吧。 话说,只有大红喝了灵泉水成了精,其它的家禽们还是家禽,这真是让项瓷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然自己养出来的家禽,个个用家人关爱的眼神看着她,她才真是感觉恐惧。 太阳呈鸡蛋黄时,项铃医带着出去消毒的后生崽们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串尾巴。 项铃医在被后生崽们背着爬上城墙时,还一脸无奈的对那一大串尾巴们喊:“都说了,你们跟着回来也没用,我们项家村也没粮。” 这群从各自村里跟着项铃医回来的村民们,比乞丐还悲惨:“项铃医,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是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们里正救救我们吧。” “项铃医啊,求求你,你问问你们里正吧,给一口吃的吧。” “项铃医,你也看到了,我们村好多人都饿死了,还人吃人……救命啊!” “项铃医,让项里正见见我们吧。” 这些跟来的大尾巴们,都跪在城墙下哭喊,哀求着救命。 项铃医看着这些人心生可怜,可他也明白,这件事他做不得主。 放一个人进来,就得有一个人少一口粮。 放一群人进来,项里正一个管理不好,村里是会死人的。 心地善良,医者仁善的项铃医,上到城墙后,终还是出声了:“我去问里正。” 说完,不待那些人出声,他迅速别开了头,大步离去。 得到这句话的村民们,惊喜万分,看着城墙上探头望的项家后生崽们,他们又乞求:“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就一口,我的儿子才一岁,他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城墙上的项家后生崽们,一直都在项家村,听着项里正的话,安稳的活着,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 现在见到城墙下这群衣裳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心中惊涛骇浪时,也心生怜悯。 他们很想给这群人吃的,可现在巡逻的他们,身上怎么可能带吃的。 所以就算是想给,也给不了,倒是有竹筒水。 把竹筒水吊下去,那群跪地磕头的人们,就抢竹筒水。 这些人除了食物不够,水也是不够的,都没有喝个饱。 现在有机会喝,都抢着往自己嘴里倒。 能抢到的都是汉子,妇人和孩子都被推的远远的。 城墙上的后生崽们瞧着,呵斥后都没用,毕竟汉子也面黄肌瘦。 有些汉子抢到了竹筒水,想给孩子女人喝,但又被别人抢走了。 城墙上的项家后生崽们,瞧着又于心不忍,又吊了几个竹筒水下去。 “都别抢,别抢,听不懂人话是吧?”项信介冲着城墙下抢水的汉子们大喊,“都别抢,说的就是你,松手。别!抢!” 项信介现在越来越有范,先前颤巍巍说放话的他,此时说话力气十足:“再抢什么都没有,女人和孩子先喝,我看着,都不准抢。” 都说好好说话没人听,非得用吼的,才能镇住那些想闹事的人。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你比他更横,对方也就不敢乱来。 汉子把拿到手的竹筒,递给身边的妇人。 妇人先给孩子喝水,自己喝一小口,再递给旁边的妇人。 一个轮一个过去,放了十几个竹筒水,城墙下方的所有人都喝到了一口水。 这些水都是稀释过后的灵泉水,也就是救命水,一人一口,也足以让他们再支撑一两天。 现在的他们歪七扭八躺在城墙下方,等待项里正来救命。 第404章 先给你们瞧瞧厉害 项铃医的话带到项家,项瓷等人跟着项老爷子来到村东头的城墙上。 城墙下坐着一百多个衣裳褴褛,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村民们。 他们神情麻木的脸上,又带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能活没人想死,就像抓着一根稻草,在水里挣扎着求生的溺水人。 项瓷看着心里酸酸的,却紧抿唇。 这些人她想救,可她没有那个能力,更不能把他们放进项家村里来。 项家村从原先的六百多人,到现在的九百多人,若是再加人进来,不说房子不够住,就连粮食也不够吃。 现在好多人都已经去开荒,自给自足了。 这些人再进来,会因为粮食和房子的问题,从而引发更大的问题。 借宿在项家村的人,都是项家村的亲朋好友,是他们愿意收留才留下来,这是有了一个保证。 而这些村民们,他们不是项家村的亲朋好友,若是让他们住进来,谁来管理他们,谁来救济他们? 总不可能因为他们喊着项里正救命,就让他们全部都住到自己家里来,吃自己家的粮食吧? 项瓷抿紧唇,脸上有担忧,眼神却坚定。 她都能想通的问题,爷爷想的就更通透。 项老爷子一上城墙,那些村民们就看到了他,都跪下磕头哭喊着求项里正救命。 有多惨就把自己说的有多惨,但说来说去,都是在求项里正让他们进项家村,给他们一口吃的。 只要一口吃的就成,一口就成。 项老爷子双手撑在城墙上,面容严肃的盯着城墙下的村民们,听着他们的哭喊,并没言语。 项铃医他们也不知晓项里正现在在想什么,但都没有出声打扰,更没有劝说。 待到那群村民们不再哭喊,项老爷子才出声:“我不会让你们进来。” 城墙下的村民们都惊呆了,随后哭喊的更厉害。 更甚至还有人把小孩子放在地上,掐痛小孩子让哭喊,希望项老爷子可怜可怜孩子,让他们进来。 但不管他们怎么使手段,小孩子怎么哭闹,项老爷子都无动于衷。 而后,城墙下就有人开始骂项老爷子:“你个老不死的,你个没良心的死老头,你见死不救……” 话都没有说完,项信柏就拽着绳子跳下城墙,一脚踹飞骂人的混蛋,再踩在他胸口,双眸冰冷:“再骂一句。” 男人倒在地上,看着胸口踩着的这只压力重大的脚,赤红的双眸里全是恨意:“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明明可以救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 项信柏脚下用力,踩的男人惨叫连连,吓的其他人目露惊恐,赶紧远离这个男人。 可他们眼中对项信柏都带着一股子恨意,就如男人说的那样,你们明明有能力救我们,为什么不救? 项信柏看着一双双恨意满满的眸子,冷笑:“为什么要救你们这群白眼狼?” “刚才给你们水喝,转头间就骂我们,不是白眼狼是什么?”33qxs.m “救你们?” “为什么要救你们?” “你们是我们的谁?” “是我儿子吗?” “都不是。凭什么救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蛋。” “同样一片天,我们能活着,你们为什么不可以?” “不过是好吃懒做,坐享其成,贪生怕死罢了。” “看到我们项家村有这么高大的城墙,就想什么都不付出就住进去,美得你。” “这城墙是我们一手一脚做的,你们若是也想住有城墙的村子,那就自己动手做,别打我们的主意。” “这种天,死人很正常,多你一个,官府绝对不会追究,你说呢?” 项信柏一口气说完,冷冷的环视众人:“好好听我里正说话,再敢满嘴喷粪,我打碎你满口牙,再打断你手脚,让你烂死在这里。” “不信可以试试!” 一百多个村民们目瞪惊恐,不敢质疑项疯子的任何一个字。 被项信柏踩着胸口吐了一口血的男人,更是不敢质疑,真质疑了,他也就死了,可不敢试。 满脸嗜血,冷漠无情的项信柏,抬腿拍鞋:“脏了我的鞋。” 被踩的男人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即死去。 全程观看的项瓷,真想拍掌说一声三哥好样的。 可此时此景,说这话太嚣张,还是低调点的好。 项瓷到底是忍不住,悄悄的拽了一下项婉的衣袖,冲她挑挑眉:三哥好厉害! 项婉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嗯,三哥很厉害! 项瓷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那当然,她三哥可是最厉害的,谁敢骂她爷爷,他就要揍对方。 警告后不听再骂,那就变成尸体。 项瓷得意洋洋时,感觉头顶落下一道阴影,微怔后抬头望去,对上夜开望过来的目光。 夜开背对夕阳,橘红光线打散在他背上,让项瓷看不清他的面容。 尽管如此,项瓷依然冲夜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想得到项瓷关注的夜开,忍俊不禁,嘴角高扬,刚才那一小段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项老爷子看向城墙下的众人,声音平静:“你们若是害怕野兽,也可以像谢家村那样,学着我们一样做城墙来保护自己。” “现在太阳也恢复了正常,咱们庄稼人都该早早的锄地洒种子种粮食。” “你们有在这里撒泼打滚骂我们的时间,都可以翻一亩地了。” “我让人做了杂粮馒头来,每人两个,吃完都回家去吧。” 城墙下的村民们,呜咽的哭泣:“可就算是现在种粮食,粮食也不会现在就丰收。” “是啊,项里正,家里真没吃的,我们都熬不到粮食丰收,就都饿死了。” “不是我们想耍赖,而是家里但凡有一口能吃的都吃了,没有粮种,怎么种庄稼?” “这天看着是正常了,可是你看看这大地,干的裂缝,这地这么硬,怎么翻地种粮食?” “没水也是死路一条,我们村里的井水都快干了。” “就那么一口口水,人都喝不来,怎么给地喝?” “田里没水,种不了稻谷啊,还得死啊。” 城墙下的村民们,一个个把问题说出来,悲伤的抱团哭泣。 项瓷暗暗长叹,看,不是他们不懂问题所在,而是他们清楚的明白所有问题,却不想去解决,只想要别人的劳动成果。 不过,没水没粮确实是大问题。 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 第405章 再给你们出主意 想法在项瓷脑海里晃动,她有点激动,正想扯扯项老爷子的衣服,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就听到项老爷子说道:“净瓶娘娘会保护你们。” 项瓷笑了,是的,刚才她也正是这个想法。 既然大家都说没水没粮,那她就重新干老本行,每天晚上去给大家的田地浇灵泉水,让庄稼早早丰收。 缩短庄稼丰收的时间,让村民们早早吃上粮食,也让他们自食其力。 这样,村民们有粮食丰收,她有信仰力丰收。 一举两得。 没有想到,爷爷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项老爷子感受到项瓷热烈的目光,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城墙下的村民们:“净瓶娘娘怜悯众生,只要你们在心中感激净瓶娘娘,她就会保佑大家粮食丰收。” 在心中感激净瓶娘娘,这就有了信仰力。 有了信仰力,酒壶就会变大,灵泉水也就变多了,然后她就可以给更多的田地浇灵泉水。 项瓷越想越美滋滋的,这样就不需要三哥和开开去镇上,想方设法的弄信仰力。33qxs.m 村民都是知晓净瓶娘娘的,她们哭喊道:“项里正,那我们能进去求取娘娘的甘露水吗?” 项老爷子一点为难:“娘娘庙宇的甘露水,现在出的不多,但我可以在这里用我里正的位置向老天爷发誓……” “你们每半个月可以到城墙这里来领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知晓真相的项家人,相视一眼后,均没有出声,又都满意这件事。 项家村人看着项老爷子时,眼里都闪着崇拜。 这事解决了,还是有清醒的村民们提醒道:“那我们没有粮种……项里正,你能借点粮种给我们吗?” 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地步,项老爷子也不会吝啬这个:“可以借,但不多,丰收过后你们要还。”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也要让他们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都得要珍惜,才能更加宝贝。 村民们一阵发誓欢呼:“我们会还的。” 只要有了粮种,再有了净瓶娘娘的保护和甘露水,他们一定可以重新再生活起来。 项老爷子看着他们重新振作起来,也是开心的:“粮食丰收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去山上找吃的。” “那段时间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太黑,没有人上山,想来山上是有许多可以吃的。” 村民们又一阵欢喜,上山的时候多集点人,总能活下去。 项里正已经替他们把路安排好了,他们只要鼓起勇气照做就成。 若是再在这里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不动弹,饿死也是活该。 想要让人救你,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颜色。 项仁州和项仁和四人,抬着蒸好的杂粮馒头上了城墙,再吊下去。 夜开几人拿着刀下去,往装有杂粮馒头的箩筐那里一站,尽管那些村民们饿的眼睛冒绿光,也不敢冲上来抢。 都想活着,也不差这一刻钟。 项信柏让人排好队,项仁州几人开始发馒头。 一人两个,拿到馒头后,村民们就往嘴里塞,噎的直翻眼白,都舍不得吐出来。 幸好项信松他们又抬了水来,葫芦瓢往水桶里一舀,咕噜咕噜的都能喝个半饱。 这个时候都只想着喝,没有人想着往身上淋水。 几个月没洗澡,身上的味道,哪怕隔着城墙,项瓷她们也能闻到那股难说的臭味。 但和死亡比起来,脏臭乱都算不得什么。 一个成年男人拳头大的杂粮馒头,五口就下肚,还没咽完,就又拿起第二个馒头啃。 有些人吃了一个馒头,舍不得吃第二个馒头,想藏起来下次吃。 可看看脏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藏粮的位置。 再得,若是馒头被别人抢走了,那真就得不偿失。 所以这些人犹豫再三后,含着泪继续吃馒头。 这个时候,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若真要死,也要吃上一顿饱饭,绝不做饿死鬼。 城墙下的村民们狼吞虎咽,城墙上的村民们静静的看着,不言语。 突然,人群中一个吃着馒头的老太太往地上倒去。 她身边的村民们默默移动位置远离老太太,嘴里还咬着馒头。 “怎么了?那个老人家怎么了?” “快看看,她是不是噎着了。” 项家村人就是心善,站在上面看着这一幕,都担忧的直催促。 项信柏上前查看老太太,对项老爷子摇摇头:“好像是死了。” 项铃医不怕麻烦的下到城墙,来到老太太身边,替她检查后摇头叹息:“饿死的。” 虽然拿到了馒头,也咬到了馒头,可依然晚了一步,饿死了。 听到这话,身边人都没有太大表情,只盯着老太太手里的馒头看。 这段时间,死人他们见的太多太多,已经不会再有太大触动。 项铃医把老太太手里的馒头拿给一个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多个馒头就能让他多饱腹一分。 树皮泥土都吃,又哪里会嫌弃别人咬过一口的馒头。 项瓷看到这,不再看了,和项婉等人结伴回家。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 他们村很安静,没有见过这种死亡,现在见到了,大家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回到家,看着桌上炒好的菜,以及大米饭,大家心情不一。 待到项老爷子他们回来后,大家沉默吃饭,一个个都少夹一点菜,好似这样就能把省下来的饭菜,分给将死之人,让他们不要饿死。 气氛太凝重,还是项老爷子先出声:“粮种借给他们都没用,这地太干了……。” 项仁州接话:“可不是吗,我们几个人挑了一下午的水,地都没浇透,更别说田,那更是一丁点水痕都见不着。” 地浇不透,就翻不了地,也就种不了红薯土豆。 稻谷是水田,水田水田,田里没水,又怎么种稻谷? 就算是挑水,也不知道挑到什么时候去。 这都是眼前看到的死问题,偏偏又解决不了。 狠狠扒了一口饭的项瓷,含糊不清道:“田地没水,就让东海老龙王下他个三天三夜的大暴雨,好让咱们凡人种庄稼大丰收,来年给他做个龙王庙。” “轰!”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炸塌天的惊天大响雷,惊的面露愁苦的项家人,惊愕的齐齐扭头看向屋外。 第406章 打雷下雨 “轰!” 又一个惊天大响雷,炸在屋顶上,吓的魂都要在后面追。 项家人好像石化了般,扭着脖子看向外面正在打雷的天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项信柏第一个放下碗筷,冲出堂屋来到院里,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项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齐齐放下碗筷,争先恐后的冲到院里,一脸惊喜。 “轰!” 一道成年大腿粗细的闪电,横跨整个天空,再碎成蜘蛛网,铺满整个宝蓝色的夜空,照的整个天地都亮堂堂。 紧随着,一条条手臂粗的闪电,争先恐后在夜空中游走,好似银树火花般,让整个天地都交织着美丽,绚丽无比。 轰隆隆的雷声,比共工撞不周山还要炸裂,让人心肝脾胃肺乱颤,找不到准确位置归位。 嘴里还包着那一口饭的项瓷,像个傻子般,微张着唇看着头顶这片游龙惊凤般的雷电,整个人都傻了。 是她吗? 是她说的成真了吗? 不能吧。 应该是凑巧! 可凑巧的事,怎么能接二连三的成真? 看着轰隆隆的天空,家里人也是想到了凑巧的这个可能,又齐齐望向项瓷。 项瓷想说不是自己,刚一张开口,嘴里的饭喷出来,显的她傻透了,一点也不像是金口玉言的仙女。 捂着嘴的项瓷,丢脸到想重新吃一口饭来当子弹,用自己的嘴当机关枪,给这雷电来一个扫射。 “打雷了,要下雨了!” 村里也热闹起来,村民们都兴奋的大喊:“终于要下雨了!” “田地有救了,可以种稻谷了。” “现在是正月,正月太冷,种不了稻谷。” “你傻啊,就咱们穿一件衣服的温度能冷?当然能种稻谷。” “说的有理,这天和地啊,都乱了套,咱们种稻谷的季节也乱了套。” “管他呢,只要温度对,能种出粮食来,正月就正月吧,谁还管那个。” “打雷啰,要下雨啰!” “哈哈哈,龙王来了!” “恭迎东海龙王大驾光临!” 村里人都高兴的哈哈大笑,又笑又跳,欢声笑语,比过年还要高兴。 过年的时候,大家连加个菜都做不到,见面都不会问候一声过年了,更别说欢声笑语。 现在打雷要下雨,倒是欢声笑语的好似要过年。 电走游龙的天空下,照的这些村民们挥舞双手,摇晃脑袋,像个疯子,又高兴万分。 雷声轰隆响了半个时辰左右,豆大的雨点,轰的倒下来。 雨水一落进地面,就消失不见,地面上干燥燥的,连个印迹也没有。 捧着第三碗饭的项瓷,坐在屋檐下,借着篝火看着院里的雨滴。 大家都想亲眼看雨下下来,所以就在屋檐下燃起一堆篝火,照亮这座院子。 现在亲眼看到雨水落下来,项家村的村民们都高声欢呼。 项瓷把碗里的饭菜拌拌,狠狠的勺了一口饭往嘴里塞。 大家都吃完了饭,剩下的饭菜理所当然的全部都塞到她的海碗里,哪怕她说不吃了,崔氏也依然笑嘻嘻的倒进她的碗里:“别浪费,我们都吃饱了。” 项瓷:“……” 她是猪吗? 你们吃饱了,不能浪费饭菜就把我当猪养? 好吧,其实她还能再吃一碗。 “哗哗哗……” 倾盆而下的雨水,砸在干裂的地面上,终于让地面有了湿意。 但仅仅也只是湿意,地面并没有雨水流淌。 如此可以想象得出,这地面有多干裂。 村里人喊着叫着,更有男人们成群结队的在雨里洗澡,一个个开怀大笑。 “明天就翻地播种。” “若是明天还下雨呢?” “那就后天翻地播种。” “若是一直下雨呢?” “你个乌鸦嘴,你快别说话了。” “我这不是害怕太阳晒了那么久,这次给咱们来一个几个月的暴雨,然后引发洪……” “闭嘴吧你,赶紧捂上他的嘴。” “捂他干嘛,他又不是金口玉言。” “那也不能乱说,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是要小心点。”m.33qxs.m “这倒也是,不过,谁说的话灵?” 后面的话语,竖着耳朵的项瓷也听不到。 但依着她在村里小仙女转世的身份,大家应该正在讨论她吧。 项瓷轻叹一声,项婉把灵泉水递给她:“地面太干,一天不够湿,三天正正好。” 知我者,四姐也。 刚才她就在想,她说了下三天的雨水,会不会把雨水说的太多,到时让雨水把庄稼给淹了。 没有想到四姐就说了这句话,听着真是熨帖的很呢。 项瓷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灵泉水:“这天地干了快三个月,想来怕是连水库都干了,这下个三天的水量,正好让万物都喝喝水。” 不是辩解,也不是借口,而是事实。 项婉轻笑:“嗯,你想的对的。当时你说这话时在想什么?” 项瓷明白项婉的意思,皱眉看向她:“如果说我当时没想万物喝水,你信不信?” “信。”项婉托腮望着项瓷,“小六刚才的问题,你想出了答案吗?” 刚才大家回到屋里吃饭时,项信槿让她好好想想,她金口玉言都有什么规律。 一次预言准是巧合,两次预言准也可以是巧合,可三次四次呢,那就不是巧合了。 没有人相信这次的打雷下雨是巧合,全家人都相信是小七的金口玉言。 项瓷眉头锁的都要重叠在一起:“真没什么规律,我想了想这几次的事件,都没发现有相同的地方。” “就是那样一说,然后就成真了。” 自堂屋里跨出来的项信槿,听着这话,学着夜开一样坐在门槛上:“如此说来,这金口玉言的事,不是有意,而是无意。” 项瓷觉得是这个理,却又带着自我怀疑:“是吗?” 夜开点头赞同她和项信槿的话:“绝对是无意,但又要结合现下你需要的,才能成真。” 项瓷想想又觉得是这个理,不需要的说出来成了真,也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这无意就难办了。”项瓷把碗里的饭粒都刮在一起,“我头小,想不通,头疼。” 夜开不想看到她皱眉,心疼的很:“那就别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日子终是咱们过。” 接收到夜开警告眼神的项信槿,配合出声:“是这个理,由它去吧,这雨下的好大,咱们要检查排水沟,不能让雨水把咱们村给淹了。” 被城墙围困起来的项家村,排水确实是个大问题。 第407章 排水沟 项信槿他们要去检查排水沟,项瓷也要去。 她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踩着三寸高的木屐,像一只可爱的小企鹅,跟着夜开他们往村里走。xièwèn 村里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朋友都在玩水,她们这样的装扮,倒是显的有点隆重。 项婉和项龄也是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倒是让那些大人们,在想说小七时,没有出声,而是笑着打招呼。 项婉太淑女了,淑女的让村里人觉得,给小四泼点水,都是在亵渎她。 项龄太冷了,冷的给她泼水,会不会被她当场暴打一顿。 小七吧,想和她玩,又觉得自己不配。 不配的同时,又想和她亲近,好得一些好处,倒是矛盾的很。 项瓷感受村民们对雨水的喜爱,她踩着木屐在雨水里,高兴的想要跳探戈。 好在木屐太高了,她若是乱踩乱跳的话,一定会摔倒。 这倒是像封印了她一般,让她不至于高兴过了头,乖乖的扬着笑脸,跟在夜开他们身后。 地面已经湿了,慢慢的也积了水,雨点砸在上面,一个坑一个坑的消失不见。 水流都往低处流去,流到排水沟里,再由排水沟流出村,流到池塘里,这就是村里的排水法。 虽然做城墙的时候,留了排水沟,但这雨水太大,想把雨水一次性排出去,显然有点不可能。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雨会下这么大。 若是只下一天,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流着流着第二天就干了。 现在却是要下三天,这排水沟弄不好,整个村都要涨水。 项瓷想到自己说的,尴尬的摸摸鼻子,早知道就说一天了,可谁知道真成真了呢。 对,项瓷已经接受自己金口玉言的功能。 沿着村里走了一遍,排水沟的情况都很好。 待到再走回来时,雨水就积到了一寸高。 原先在雨里欢天喜地洗澡,欢声笑语的村民们,已经散了,各回各家。 水流量增多,排水沟忙不过来,地面的水就积的更多。 项瓷眼睁睁的看着雨水浸过她三寸的木屐,淹过她的脚背。 此时此刻,她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打算三天就发生洪灾吗? 不要啊。 项瓷好想大声喊叫,却又整个人无力。 她仰头看天,很想和东海龙王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三天量,变成一天量? 可她不敢开口,怕说错话,引来别的事。 哎,就够难的。 “叹什么气?”项婉替她把斗笠戴好,“这水看着多,那是因为雨下的急,排不出去,才会积水。” “一旦雨停了,雨水就排出去了,你就会发现,这雨水都不够池塘装的。” 是这个理,可现在这雨水下的太急,排水沟排不出去,积在村里,就有点麻烦。 “嘡!” 一声锣响,项瓷朝发出声响的祠堂望去。 村里大部份男人已经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朝祠堂走去。 项龄淡淡道:“去看看。” 项瓷惊讶她想看热闹的心,其实她也想,就一起往祠堂那边走去。 许多村民都往祠堂那里赶,她们到时,看到敲锣的是项仁永,项老爷子站在祠堂门口,面容严肃。 项瓷微皱眉,先前她们出来时,爷爷都没出来,现在出来了,定是要说排水的事。 果然,项老爷子开口:“这天地旱了三个月,东海老龙王怜悯咱们,给咱们降雨,这是大好事。” “可老龙王管理的地方太多,一时疏忽了咱们这个做了城墙的村子,才会让这下的又急又大的雨,在村里积了水。” “这事怪不得老龙王,只能怨我当初没考虑周到,这才辜负了老龙王的一片好意。” “城墙是咱们做的,这水积了也得让咱们自己来。” “所以,大家都拿起铲子和锄头,一起去清理排水沟,把积水全部都给清理出去。” “给咱们项家村清理出一个更好的村子,也让老龙王的雨水,成为咱们庄稼的甘露水。” “种一个好庄稼来一个大丰收,来年给老龙王修一个龙王庙。” “好不好?” 项仁州跟项仁和立即就喊了好字,其他族老们自也是说好。 一个说好,剩下的都说好。 “好,清理排水沟,把水清出去。” “流出去的水都流到池塘里,咱们田有水了,一定能种稻谷。” “净瓶娘娘保佑!” “老龙王保佑!” 看着情绪高涨的村民们,项瓷咂舌,爷爷可真是好样的。 不但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还把老龙王美化一翻,更把她在饭桌上说过的事给说出来了,来年做个龙王庙,给龙王还愿。 想要让村民们过的更好,不仅仅是一个龙王庙,还要有一个大丰收。 看来,等到三天的雨水过后,她要每天晚上都辛苦的给大家浇灵泉水,让大家都五谷丰登。 不然,真害怕龙王庙没修起来,她说大话被老龙王给惦记了。 项瓷不敢想多,越想越怕,忙闪到一旁,把路让出来给村民们,让他们去清理排水沟。 村里的排水沟,每家每户的外面都有,然后延伸到池塘里去。 现在的排水沟都满了,那就要挖深一点,还不要让淤泥给堵了,否则雨水也出不去。 再就是,有些地方高了,也得重新挖出一条排水沟来排水。 村里汉子们都在清理村里公道的排水沟,妇人们就清理自家院里的排水沟。 不管是院里的还是公道路上的路,都是泥巴路,这被雨水一冲,再被大家一踩,硬点的地方也就是滑脚。 这烂一点的路,那可是踩下去就是一滩子烂泥。 别说木屐踩下去拔不出来,就是打赤脚了,踩下去也得拨一下。 先前对雨水欢迎的村民们,此时都个个严肃,毕竟这雨水太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感觉好心办坏事的项瓷,整个人恹恹的。 项婉和项龄就立即抓着她回家:“先回家。” 回到家的项瓷,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倾盆大雨,喃喃道:“下小点吧?” 可惜雨水还是倾盆大雨,一点减小的痕迹都没有。 项瓷长长的叹息一声:“看来还真是要无意啊。” 突然间,她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08章 淹水 项瓷瞪大双眸,整个人站着一动不动,看着眼前闪烁的画面。 画面是倾盆大雨,雨水浸透到土地里,慢慢把地里面浸湿。 地里面那些曾经萎靡的小生物们都苏醒过来,错综复杂的老树根们,都舒展即将干枯的根系,整个身体透着舒适。 大树一舒服,就冒出绿芽。 绿芽伸展,鸟儿叫蛙儿鸣,天地万物都好像生机勃勃,又充满欢乐。 但慢慢的,地里面的水份,又慢慢消失,本是吸足了水份的树根,此时慢慢干枯。xièwèn 绿叶发黄掉落,鸟儿没了,蛙儿也没了,天地万物都好似进入睡眠中,死气沉沉。 每一样生物奄奄一息时,都好是在看项瓷,好像在乞求她。 来点水吧! 伸展的大树根系,突然间断裂。 啪的一声响,惊的项瓷一激灵,眨眼后,眼前画面消失。 项瓷拧眉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紧紧的扭着手指头,唇紧抿。 所以刚才让她看到的画面是在告诉自己,天地万物都需要雨水,不能因为自己村里积了水,就抹杀它们需要的水份吗? 那最后水份又消失了,是想要告诉她,除了这次的三天雨水,后面都不会再下雨了吗? 是的吧,太阳没有温度,植物生长不行,可就不就萎缩了吗。 再没了雨水,它们更是枯萎死亡。 哎,好吧,不自责了,自己的金口玉言,跪着也要说好。 项瓷想通后,就笑了,拿着锄头,冲进院里,开始清理排水沟。 项婉看到项瓷笑了,就知晓她想通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也加入清理排水沟的队伍里。 家里的地窖入口,都是修在屋内,所以只要水进不到屋里来,地窖就不会淹到。 项瓷她们要做的,就是把院里积的水清理出去,别让水越积越多,流进屋里,淹了地窖。 雨水最先开始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到现在依然还是什么样。 夜里雨水也是一样的下,家里就分成两拨,一拨人睡,一拨人夜里不睡清水。 因着雨水太多,整个人村的水都在积,根本就清理不出去,所以就在自己家门口垒石头,阻挡水往屋里流。 石头不行,再往木板挡,再后来就挖泥土来堵。 被噩梦纠缠了一晚上的项瓷,天亮时成功死亡,醒来后出来一看,院里成了汪洋大海。 项瓷傻眼了。 一道半米高的小堤坝,自围墙那里垒到厨房那边的围墙,把大水全部都堵在院里。 院里的水上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早就被冲走了,此时除了有点污浊,倒是挺干净。 院里的水已经涨到腿肚子那里,篱笆院摇摇欲坠,还坚强着屹立不倒。 嗯,篱笆院只看到个尖尖头,其它的都淹在水里。 篱笆院外的村里道路上的的水,也涨成了洪水。 这都不算绝望,绝望的是此时的雨还在下,依然像昨天的黄豆大雨般,没有变小。 项瓷朝柴房那边望去,整齐码好的柴火,早已经被浸成深色,但好在没有被雨水冲散,倒算是个好消息。 就是鸡窝被淹了…… “呀,大红它们呢?”项瓷看到鸡窝,就想到了大红它们。 昨晚她去睡觉时,高处的鸡窝还没有进水,现在却淹了。 又给小堤坝上了一层土的夜开,擦擦汗水往杂物房一指:“大红它们都进去了,没事,都好好的。” 哪能让家里的大红站在雨水里挨冻,早就给它们安排好了位置。 项瓷来到杂物房,看着缩在满是木柴的杂物房里的大红它们,语气很是抱歉:“真是对不起,我没想这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们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她当时真的只是想让老龙王下点雨,让大家好种庄稼,没想过要变成洪水。 哪里想到,事情居然不受控制了呢。 “喔!” 大红挺着胸膛低低的叫唤一声,不像是责怪,倒像是在安慰,听的项瓷笑了:“你是说不怪我吗?” 大红又喔了一声,项瓷笑着伸手去摸它又红又大的冠子:“那你是真成精了!” 挺着胸膛的大红,突然间凌厉起来,吓的项瓷赶紧缩回手:“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 大红伸长脖子,项瓷拨腿就跑:“小气鬼!” 问一下怎么了,那么凶干什么? 成精就成精,我又没说别的。 你成精靠的还是我的灵泉水呢。 还怕人知道不成? 项瓷冲到堂屋门口,看到爷爷淌着水,自外面回来。 她很是愧疚:“爷爷,现在村里什么情况?都被淹了吗?” “村里淹了,但门口都堆了这个,屋子没被淹。”项老爷子脱掉蓑衣,拍拍湿了的袖子,笑容和蔼,“今天第二天,明天再下一天就不下了,很快的。” 项瓷心生感动,爷爷这是在安慰自己,说这不是自己的错。 大旱了三个月,所有的地方都急需要雨水滋润,若是只下一天的雨水,也是解救不了这个国家。 三天的雨水量,差不多才能让那些干枯了的江河海洋变的丰富起来吧。 项老爷子摸摸小七的脑袋,笑意温柔:“我家小七是最好的孩子,想的都是天下百姓,他们知道都会对你心生感激。” 项瓷鼻子都有点酸,她都在自责自己把雨水说的太多了,看着都快被淹的家,爷爷不但没骂自己,还说自己心怀天下。 可那个时候,自己是一点也没想到天下百姓,只想着让村里人的田地喝够水好种庄稼。 呜,爷爷太好了。 项瓷抱着爷爷的手臂撒娇,吸吸鼻子:“爷爷,你真是太好了。” 项老爷子却是被孙女的撒娇给弄的手足无措:“你这孩子,快松开,爷爷身上都湿了,别把你的衣服也给弄湿了。” 项瓷笑嘻嘻的放开爷爷的手臂:“好勒,小七都听爷爷的。” 在家里小辈面前,一直都是威严的项老爷子,看着软绵绵的孙女,用着软糯糯的声音说话时,心都要暖化了。 原来,以前那样的强硬只适合儿子孙女,不适合孙女。 儿子孙子可以打,这孙女还得多疼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09章 三天就三天 看着软软乖巧的孙女,项老爷子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温柔:“这水脏,别下水,就在家里,知道吗?” 项瓷甜蜜蜜的笑了:“知道了,爷爷。” 项老爷子这才抬腿跨过门槛,进入堂屋,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余氏拿着毛巾上来前,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村里怎么样?” “都在排水。”项老爷子想着听话的村民们,心情更好,“都听话的安排着,没有淹水,小三和小六看着呢。” 给他擦拭雨水的余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快去换身衣服,吃了早饭再睡一下吧?” “嗯。”项老爷子昨晚半夜就起来了,若不是被儿子们劝着,他昨晚一整晚都得在村里指挥着。 好在有大州他们在,后半夜又有小六在,现在又有小三在,他可以放心的去睡一觉。 项老爷子握拳捶了一下背:“这腰,不行了,老喽。” 余氏轻笑:“早就说你老了你还不服老,等下。” 她去而复返,端来一杯灵泉水:“喝杯这个再睡。” 项老爷子一看就明白,接过老伴手里的灵泉水,一口气干了:“小七这孩子,好的。” 好的项瓷洗漱后,吃了早餐,先清理鸡窝,再放了灵泉水给大红它们,再去地窖清理一番,最后在屋檐下守着。 守着院里的水,不要超过小堤坝。 雨水哗啦啦的下,小堤坝中午时加高半尺,晚饭时又加高半尺。 项瓷的心也随着这加高的一尺,揪心的担忧着,不知道明天的水量会达到多少。 好在翌日起来时,院里的水低了不少。 项瓷惊讶道:“是雨水小了吗?可看着不像啊,怎么少了这么多的水?” 若是按着昨天水量超过她膝盖位置来算,今天这水量应该到达大腿位置才对。 却没想到,今天的水流量,不但没升,反而降了,这就太让人欣喜又太让人惊讶了。 守着院日水流量的是夜开,以及小八小九。 听着项瓷的话,小八赶紧说道:“是六哥,他带人挖了城墙下方的洞口,把水引出去了。” 项瓷听了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村东头的城墙,那里本就留了一个小洞,是用来出入,后来没用就堵上了。婷阅小说网 昨天下午项小六带着村民们,把那个小洞挖成大洞,再让村民们把水引过去,一直往外送,水流量就出少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水只有三天,不可能因为三天的雨水量,就把他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城墙给推了。 挖洞引水虽然辛苦点,但好过于把城墙给推了。 这三天,村里男人引村里的水,村里的女人们,护着家里的地窖。 大家齐力断金,又听话办事,所以没有一家的地窖淹了。 就算是屋子淹了,也绝对不能淹到地窖,地窖里可是囤了食物的。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却让抗洪的众人们,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艰难。 项瓷也在看到雨停后,终于露出了笑容,在屋檐下又叫又跳:“雨停了!雨终于停了!” 项婉也露出舒心的笑容:“是,雨终于停了,刚好三天。” 这三天里,项家人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担忧。 虽然都相信这场雨是项瓷的金口玉言说的,可三天没到,雨没停,就没人真的敢开口,把这一切都推到项瓷身上。 万一三天后雨没停呢? 而且,这金口良言的事,他们一家人知道就好,没必要让村里人都知道。 现在三天一过,雨停了,项家人自然是疯狂欢喜的很。 “雨终于停了!” “小七的金口良言!” “总有一天,小七将会运用自如!” “我家的小七仙女宝宝!” “哎呀,别叫的那么肉麻。小七乖闺女,快来让娘抱抱!” “你这话就不肉麻,她都多大了还抱抱!” “七姐,彩虹!” 项瓷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过天晴后的天空上,出现一抹巨大的彩虹,双手插腰哈哈大笑。 全家人都跟着她一起笑,笑的眼泪水出来了,都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雨是停了,积起来的雨水却还是在。 项老爷子带着全村人再次清理排水沟,把村里积的水引出去。 有村民问出了心中的担忧:“这城墙是不是该拆掉,万一又下雨,再把村子淹了怎么办?” 项信槿面容严谨,语气真诚:“我计算过,只要不再出现连着三天下这种大雨,村里不会积水。” “这次是意外。村里的一切设施都可以不用修改,这样最好。” 村民们对于项信槿,那可是很相信的,此时得了这句话,都安下心来。 毕竟这种连下三天暴雨的事,不会时常有,村里也就不会再积水,也就不用更改村里设施。 最为主要的是,这修起来的城墙不用拆掉,辛辛苦苦建的,怎么舍得拆掉? 现在外面情况到底怎么样,谁能保证不会再有劫匪来? 整个村都行动,一天时间,就把淹到膝盖上方位置的水流全部都清理出去。 再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村里积起来的淤泥全部都清掉,把路面归整出来。 整个村子又恢复到以往的干净,欢声笑语又回来了。 就连太阳没有温度这件事,也被大家假装忽略不计,不愿提起,好似它就不存在一般。 至于换下来的衣服,晒不干这种问题,在翻地播种这种大问题面前,都不算是问题,更不需要去问。 项瓷为弥补自己曾说的下三天雨水的错,就给娘娘庙宇囤积大量灵泉水,让村民们去求取灵泉水来泡种子好种庄稼。 项铃医配合项瓷,和村民们解释:“净瓶娘娘说这次的甘露水,是为了让大家泡种子,到时可以生长的很好。” 村民们都欢喜不已,提着桶来排队求取灵泉水,回家泡种子,好种庄稼。 “净瓶娘娘就在咱们头,她正看着咱们呢。” “净瓶娘娘才是咱们凡人的娘娘,咱们需要什么,她就给咱们什么。” “这都是小七仙女的功劳,没有小七,净瓶娘娘怎么会这么关注咱们?” “说的对,都是小七仙女下凡转世替咱们带来的好运。” “小七真好,净瓶娘娘真好!” 娘娘庙宇里的项瓷,一边给净瓶输送灵泉水,一边听着村民们对自己的夸奖,眉开眼笑。 下意识往识海里一看,就看到酒壶又大了一圈。 项瓷笑弯眉眼,嘻嘻,信仰力多了,酒壶就大了,那要不然出村,去看看其他村,再顺便弄点信仰力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10章 有些话 净瓶娘娘的威名,八大山的村民都知晓,但来取灵泉水的,就只有这座山的十二村的村民们,以及镇上她们投放到镇井里的灵泉水。 其它村的村民们不来,一是路途远,二是她们想来取的时候,大旱来了,想来也来不了就不来了。 想到这,项瓷美滋滋的,她可以去其它村子,投放净瓶娘娘的名字和灵泉水,多多得信仰力,让她的酒壶变的更大。 看,她的酒壶又变大了。 真开心。 项铃医看着笑眯双眼的项瓷,心情也跟着灿烂:“笑的这么甜,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想到了我们庄稼可以大丰收。”项瓷把手上的灵泉水力量加大,“大家都有粮,咱们就轻松多了。” 这话让项铃医也笑的轻松:“这话倒是真的,这几个月来啊,咱们也着实辛苦,自己的家人们,总是扔不掉。” 每一个人都有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他们来求救时,总是不忍拒绝。 然后就得从自己的嘴里省粮给他们吃,确实是辛苦又无力。 可善良的村民们,还是这样做了,只为了多救一条人命。 如今大家都能种出粮食来,不用再从他们嘴里省粮,当然是一件让人轻松快乐的事。 项瓷懂项铃医的意思,她不知怎么回答,就只笑笑没回答。 项铃医轻叹一声,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明天出村去转转。” 项瓷惊讶不解:“出村转转?怎么还想着出村?是有人想求你出去救人吗?” “不是。”项铃医苦笑轻摇头,“没下雨前,我就去各村看过他们的情况,尸体埋了是好事,也洒了石灰……” “咱们这里也许做的很好,但其它地方,可能就没这么好。”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我担心别的地方的尸体没有埋,经过这次雨水,会把尸体冲刷到咱们这里来。” 项瓷微怔,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真的吗?” “嗯,我确信。”项铃医满面忧愁,“咱们这里有围墙,又在排水,高家村钱家村的尸体埋掉了,飘不到咱们这里来,却不代表着别的地方漂不过来。” “那些人不懂这些,等到尸体飘来了,只会想着把尸体推走而不是埋掉,那到时,尸体就有可能往这边飘来。” 项铃医往前面指指:“你忘记那条江了吗?” “江水横跨咱们整个镇,由东向西流淌,每年发洪水,上游都会流很多东西下来。” 项瓷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好奇不已:“流很多东西下来?” 她很少去镇上,更别说发洪水的时候跑到江边去看水,自然也就不知道江水里的事。 项铃医脸上带着痛惜:“当然啊,树木家具,死鸡死鸭死猪之类的,都从上游流下来……” “这次这么大的水,上游流下来的,绝对不可能只有树木家具鸡鸭猪,定还有尸体。” “这若是不好好处理,待到水位完全降下后,没人打理,任由尸体暴露在外面腐烂生蛆,依然会发生瘟疫。” 项瓷听到这里,很是自责,问出了她心里的话:“师父,如果没有这场大水,是不是就不会有尸体?” 如果她不说那句话就好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傻孩子。”项铃医并不知道这是项瓷金口良言说出来的话,他只是实话实说,“如果没有这场雨,死的人怕是比现在死的人更多。” 项瓷一脸不解:“为什么?” 对于这个徒儿,项铃医是真心喜欢:“现在太阳正常了,大家都要种庄稼,可干裂的田地,没有雨水,大家就算是想种庄稼也种不了。” “种不了庄稼,就是饥荒,会比下三天暴雨还要严重,死的人会更多。” “但下了三天暴雨,雨水浇透土地可以种庄稼,也让江河溪流都灌上了水,一切都往正确道路走,让咱们有活路。” 项铃医看着项瓷瞪大双眸,一脸惊讶又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他好笑道:“你别以为庄稼人不聪明,我可告诉你,他们聪明着呢。” “他们这第一季啊,不会种时间久的稻谷之类的粮食,而是会种时间短的蔬菜之类的。” 项铃医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比如种青菜,几天就能吃,哪怕只有一点点大,可只要能吃,那就能活着。” “能活着,他们就可以趁这个时间段再种别的,比如土豆。” 项瓷恍然大悟,庄稼人种能在短期内生长的青菜之类的,只要能咬口吊着活命,就可以种土豆,然后是红薯,接着是稻谷。 在等待青菜生长时间,他们可以吃草,吃树叶,吃树皮,吃一切可以吃的。 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又能种上稻谷,吃上一口饭,慢慢的活着。 可如果没有这场雨,干裂的土地,别说种庄稼,大树和野草都活不了。 项瓷明白了这个理,可她心里还有着另一个秘密。 太阳没有温度,这雨下了,庄稼的生长也没那么饱满。 所以,她才想要去给那些村民们补充灵泉水。 项铃医见项瓷眉头拧的能当绳索,轻敲旁边木板惊醒她:“皱成小老太太,放心吧,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 回神的项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就吃喝玩乐呗,用不着操心。” “知道就好。”项铃医指指外面,“你听外面那些人都在说感谢净瓶娘娘呢,你做好这个就成。” 他也是知情人,对项瓷也是感激万分,若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项瓷舒心的笑了:“嗯,我知道了。” 她放好灵泉水,走到娘娘庙宇空地上,看向排队求取灵泉水的村民们,脸上带笑。 再看看识海里的酒壶,她很满意。 夕阳西下,项瓷踏着自己的影子往家走,嘴角微扬,她已经决定了。 她要和家人们说她要出村去转转,再顺便用点灵泉水,替百姓们助庄稼生长的事。 想开了,就不再纠结这场暴雨有多大,而是要让粮食生长,让百姓有饭吃,好好的活着。 第411章 梦中少年 项家小院。 能再次坐在院里,全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这美好的场景,真是让所有人都面带笑颜。 项瓷在吃第二碗饭时,把自己的想法跟家人们说了。 大家相视后,都看向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没有想太长时间,便同意了:“成,都依你,开心和小柏都陪着小七。” “我也去。”出声的是项龄,“我也跟着小七。” 项婉见此,也赶紧出声:“我也去。” 二丫见此,张了张嘴,想开口跟着七姐一起走,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她不够格,她还不够好,她连七姐都打不过,又怎么能保护她。 她要努力做到更好,才能陪在七姐身边,不然她这个废物哪里有脸面留在项家。 崔氏一脸担忧的关心着:“小七啊,有些事不要强求,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算了,怎么着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知道吗?” 别为了别人,累着自己,还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嗯,我知道。”项瓷高兴的应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伟大,她只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好好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人,或者是旁人嘴里的大义,牺牲自己。 饭后大家坐在院里,看着满天星辰,都在猜测明天的天气是什么样的。 明天的太阳是依然没有温度,还是明天的太阳温度会恢复正常? 还有,外面的水流情况是什么样? 他们要走多远,去哪几个村子看看,今天晚上商量好,明天按着计划走,傍晚前回来。 因着现在大家还没洒种子,所以项瓷今晚就不需要给田地浇水,早早的回房。 躺在炕上,几姐妹说着体己话。 项瓷看到二丫往这边望来,一脸羡慕的样子,把她也拉过来:“和我们一起聊啊,怎么还不过来?” 二丫羞涩一笑:“我听着就好。” 以前在家,她倒是想和姐姐妹妹聊天。 但姐姐天天阴着脸,又加上在高家那种家里面,许多话真是连说都不能说,又能聊什么。 虽然和三丫四丫相差不太大,但做姐姐的,总是不想和妹妹说太多不好的话。 和自己的娘亲,只想说好的,让她不要担心的话。 这些体己的话,她还真没说过,也就不知道,原来小姐妹之间,还可以说这些话。 每次小四小五小七她们说的时候,她都听的特别有味道,特别开心。 项瓷进入梦乡时,还在想着,她这个姐姐其实做的也挺好的。 她知道这是梦,一直都知道,她分得出来。 梦里,一个长的很妖孽的男人,胸前挂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探出一只小手手,小手手还在动。 那是个活的婴儿,项瓷这样想,她好奇的朝那个男人靠近。 越靠近越能发现这个男人长的很好看很好看,哪怕是在这种饥荒年里,男人的面容也带着一股富贵感。 项瓷不禁想,原来在她梦里有特写的男人,都是有主角光环的,不然为什么旁边的人都面黄肌瘦,就他这张脸好看到让人想摸。 其实这也不算是个男人,只能算是个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吧。 少年满脸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样子,真是让她看着都想保护。 少年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断刀,学着其他人在地上不停的挖啊戳的,然后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土豆。 少年握着这个土豆,高兴不已:“我挖到了……” 一只手突然伸来,抢走少年手里的土豆。 少年吓懵了,反应过来后,哆嗦着唇喝道:“大胆,这是我的,快还给我。” 抢走土豆的男人看都没看少年一眼就走人,少年冲上前去抢:“那是我的……” 男人一拳打在少年脸上,少年鼻血飞溅,仰头倒地,再次爬起来时,项瓷看到少年妖孽般的容貌不复存在。 少年像其它逃难的人一样,面黄肌瘦,眼眶深陷,哪怕如此,他脸上也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委屈:“那是我的土豆,还给我。” 他张开双手拦在男人面前,壮胆喊:“我的土豆,还给我。” 男人大怒,一脚踹向少年。 少年惊恐的护着胸前,连连退后,摔倒在地,胸前的包袱里,露出一只白嫩小手来。 男人看着那只小手,满脸欢喜,扔掉土豆,朝那只小手扑过去。 刚才还一脸委屈的少年,又慌又强:“不可以。” 他一脚踹在男人胸口,手中断刀对准男人,厉声警告他:“别过来,别逼我。” 男人面露狞狰:“老子都快饿死了,什么叫别过来别逼你,我告诉你,乖乖的把孩子给我,不然我连你一块杀了。” 少年焦急的看向四周,见还有人朝这里望来,撒丫子就跑。 男人没大喊大叫,只一直追在少年身后。 少年终是被男人追上,单手掐着少年的脖子,去抢他怀里的孩子。 少年挣扎着想抢回孩子,被男人揍的七零八落,还是抱着男人的腿不让他把孩子抱走,嘴里还喊救命。 这时,一个提着剑的女孩出现在少年眼里。 女孩清清冷冷,眼里无悲无喜,冷眼看着这一幕抢孩子大战。 项瓷瞳孔微睁,这个女孩是项龄,她周身冰凉,万物欠她,她不欠任何人。 少年冲着项龄大喊:“姐,姐,姐姐,救命,他要抢走我的孩子。” 项龄没动,男人却动了,他捡起地上少年的断刀,对着少年脖子扎去。 眼看断刀就要扎到脖子上时,一把剑伸来,挑开断刀,救下少年。 男人大怒:“敢管老子的事,老子让你……” 剑尖扫过,男人脖子上划出一条红线。 男人身躯陡然一怔,手里的孩子脱手朝地上摔去,被项龄单手接住,一脚踹翻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嗬嗬之声的男人。 少年大松一口气,连滚带爬冲到项龄面前:“姐,谢谢你,这是我的孩子……不是的,这是我哥的孩子,他受伤晕迷了,我出来找吃的,我怕孩子哭,就一起带出来了。” 项龄冷冷的盯着少年,最后还是面无表情把孩子还给少年,大步走人。 少年抱着孩子跟在项龄身后:“姐,你好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梦里光怪陆离的乱跑着,看不清大家的面容。 “姐,我喜欢你,就算你死了,我也娶你。” 这句话闪进项瓷耳里,惊的她连忙坐起,大口大口喘气的去看项龄,正好对上她清冷望过来的目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12章 奇怪的梦 项瓷看到躺在身边,清醒的项龄,松了一口气,趴在枕头上大口喘气。 吓死她了。 “梦到我怎么了,吓成这样?”项龄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项瓷揉了揉双颊,傻笑的着看她:“梦到你打我,打的可厉害了。” 项龄冷哼:“怎么没打死?” 另一边的项婉扯扯项瓷的袖子:“编个能让人相信的谎话。” 项瓷:“……” 项龄幽幽道:“直接说我死了更能让人相信。” 项瓷:“……” 项婉轻声道:“那都是上一世,又不是这一世,作不得真。” 项龄道:“是她不告诉我们,不是我不想知道。我上一世怎么死的?” 项瓷躺平:“还没梦到。” 项龄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项婉则说道:“睡吧,时间还早,大红都还没叫呢。” 公鸡打鸣一般在三四点钟左右,现在全村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就知晓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到三点。 没到三点,便可以继续睡。 项龄接了一句:“半路醒了,接下来的梦里,你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这话提醒了项瓷:“刚才那个梦里,我没死……” 项龄和项婉同时睁眼朝她望去,眼里都有着好奇,上半夜的噩梦居然没有被杀死。 项瓷被看的不好意思,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死了的,被抹了脖子。” 刚才那个视线……现在仔细想想,她应该就是那个抢少年怀里孩子的男人才对。 然后被项龄一把给抹了脖子。 想到这里,项瓷无奈又无力:“死了,被人一刀给抹了脖子。睡觉,去下一个梦里大开杀戒。” 她闭上眼睛,回想梦里的那个少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别人的真面容出现在自己梦里,若是把他破布条般的衣服换上锦衣华服,怎么着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不过,就是人有点傻里傻气。 若不是为了他怀里的孩子,他怕就是一个别人抢了他土豆,他还要再挖一个土豆,让别人成双成对的傻子吧。 但好在,再怎么傻也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 能在这种饥荒年里,把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保护下来,可见吃了不少苦。 呃,不对,他说他还有一个哥哥,这孩子是他哥哥的。 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和孩子能一直活着,怕是他哥哥吃了不少苦吧。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过是前世逃荒路上的一个小片段,又和自己扯不到一起。 不不不,能扯到一起,那少年喜欢项龄。 可项龄又死了? 怎么死的? 愁! 项瓷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里,梦里不是逃荒,而是在一座庄园里,雕龙画凤的特别好看。 里面还有小桥走廊,假山流水,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的花朵开放盛艳。 她的视觉,沿着石子小路一直往前走。 穿过一处又一处,每一处都美的让人惊心动魄,不禁让项瓷觉得自己是走在皇宫中。 再次穿过一处花园后,她进入一扇门内。 门在她进去之后,咻的关上,里面灯盏里的光芒,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里站着四个蒙面的高大男人,每人手上都握着一把锋利宝剑,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项瓷第一想法就是跑,她哪怕是在梦里再强悍,再能大杀四方,她也知晓,她打不过这四个男人。 别到时候没把对方杀掉,自己还把命给留在了这里。 所以,项瓷瞬间就锁定窗户逃跑,门被反锁出不去,就只能选择窗户。 她选择了窗户,那四个人也发现了,冲过来拦住她的路开始攻击她。 项瓷边退边打边逃跑,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只感觉整个身体越来越累时,她听到一声鸡叫。 她大喜,精神一振,杀了其中一人,对着窗户冲过去时,又顺手挥死一个。 跳出来了……啊,是悬崖! 坠落高空的恐惧,让项瓷挥舞手脚挣扎,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全身传来疼痛。 项瓷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摔在地上。 项婉项龄二丫她们半坐着,看着在地上挥舞双手大喊大叫的项瓷,目瞪口呆。 项瓷尴尬的想要钻到地缝里,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倒是在家人知道后,笑话她一顿,问她梦到了什么,居然能摔下炕。 “跳了个悬崖!”嘴里塞着咸菜就馒头的项瓷,含糊不清,“我一个打四个,杀了两个,还有两个我不想打了,就想跑。哪知道,从窗户里跳出去,下面居然是悬崖。” 这话又让家人们听的乐呵,项龄幽幽道:“前面一个梦呢?” 项瓷对上项龄那不罢休的眼神,哎呀呀道:“梦到你捡了一个妖孽夫君,问问问还问。” 项龄没有脸红,也没有再出声,只是低头吃早餐。 家人们可不想开项龄的玩笑,至于小五捡了一个夫君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信了还是没信。 吃完早餐的项瓷,接过崔氏递来的双肩包,朝里看了一眼:“哇,这么多,我们只是出去走走,又不是出去赈灾,怎么还放这么多吃的?” 崔氏把双肩包的带子系好:“就是给你吃的,别晕倒回来就阿弥陀佛,什么事都听开心和你三哥的,知不知道?” 项瓷赶紧附和:“知道知道,放心吧,我最听话了。” 她刚伸手,夜开就把双肩开给提走,背上,给了项瓷一个温柔的眼神。 项瓷不会和他抢,哪怕她力气也很大。 一行人做好准备,在家人们担忧又我儿真厉害的目光中,来到村东边,上了城墙吊下去。 整个项家村里面的淤泥都已经被清理了,城墙外面的淤泥没有被清理。 水流退散后,淤泥显露出来,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直接淹没整个脚背。 项瓷都想问问自己,这闹的是哪样,好好的待在家里不好吗,非得出来趟这混水。 而且这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泡过死猪,或者是死人? 哎,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往前走吧,若是说让项瓷回家去,她定是万万不愿。 早晨的太阳光芒不热,身上也没有温暖感,想来今天的太阳依然没有温度。 哎! 太阳没有温度,不会把淤泥里的水给晒干。 风也没有,想要风干这些淤泥,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路上除了淤泥,还是冲下来的树木家具,以及那些死物。 还看到了尸体,陷在淤泥里,泡的都有点发涨。 都知道尸体不烧掉,可能会引发瘟疫。 但他们这次出来,是为了查看各个村的情况,以及再让项瓷给各村的田地放灵泉水,所以处理尸体的事不归他们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13章 淤泥的道路上 夜开还怕项瓷担心,故意解释给她听:“爷爷说了,等种子下了地后,就会带大家到城墙外面来处理尸体,别担心。” 项瓷当然也知道这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家里的田地粮食问题,而不是外面的尸体。 更何况爷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更不需要操心。 原本好走的路,走走停停,到了谢家村的范围。 谢家村的城墙只有五米高,还只是把村里房屋给围了起来。 村里的田地里并没有围进去,所以此时他们在清理淤泥,项瓷她们看的清清楚楚。 田地里这层淤泥,对于庄稼来说是没有营养的,若是不清理掉,种子洒下去,根本就没有用。 上面一层淤泥清理掉,再翻新地面,播种,庄稼才能有好生长。 项家村所有田地的淤泥都已经清理好了,谢家村还在清理,其实算起来不是慢的,毕竟项家村人数多,有近一千人呢。 项瓷一行人出现在谢家人视线里,他们都惊讶的望过来,却没有冲过来。 项信柏见着那些人的视线就不喜,轻哼:“现在倒是有自知之明,看到咱们没有冷言冷语。” “咱们曾经救过他们,怎么着也不能马上就恩将仇报吧?”夜开目光一直盯着谢家村民们,防止他们突然冲过来。 项信柏的手也按在刀上,冷蔑轻笑:“那还真是算他们有良知。” “开心,三柏!”谢家村民们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夜开寻声望过去,微眯眼:“谢里正!” 喊话的正是谢里正,他趟着淤泥往这里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项瓷好奇的看向谢里正,她的记忆里,谢里正就没对她们项家村有过好脸色。 这次倒是好脸色,还主动喊他们这些小辈。 谢里正是一个人过来的,削瘦的脸上带着笑意:“你们要去哪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里正一脸笑意,夜开总不可能冷言冷语。 他虽没有冷言冷语,却也没有扬笑脸,而是规规矩矩的:“随便走走看看。” “哦。”谢里正笑的和蔼可亲,“那你们村都把淤泥给清理好了吗?这些淤泥可是不能种庄稼的。”婷阅小说网 项瓷觉得谢里正绝对不是想说这句话的人,但一时又猜不到他想说什么。 夜开规规矩矩的回答:“我爷爷已经带着我们清理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谢里正没有再扯话:“好的。” 夜开朝项瓷等人看去,带他们走人。 走出一段距离,项瓷才回头望去,看到谢里正还站在那里,不禁好奇道:“开开,谢里正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定是想要我们村的粮种呗!” 项信柏满脸不屑的抢话:“无利不起早,你以为他和我们露个笑脸就是好人?我呸,不能得到好处,他能喊住咱们?” 夜开接项信柏的话:“嗯,小柏说的对,谢里正问我们有没有清理淤泥,如果清理了,就证明我们也是要种庄稼的,他好赶紧来弄粮种。” 项瓷恍然大悟:“那你刚才怎么还回答他我们都清理好了?” “你不是说想让大家都种粮有饭吃吗?”夜开面色温柔,“其实就算我不说,等到他把淤泥清理好了,他也会去找咱爷爷。” “我告诉他那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村也要种粮食,可不能你想要多少就能买多少,让他心里垫着点。” 项信柏不屑冷笑:“就他那没脸没皮的样子,他是宁愿挨打也要买到粮种。” “这么多的里正,说起来,谢里正比那些里正负责任多了。” 项瓷想想,居然认可了,真是怪哉。 但细细想来,谢里正确实比其他村的里正负责任多了。 他会带着村里人和他们村干架,村里没了粮食,又会带着村民们偷他们村的粮食。 现在为了粮种,他可以没脸没皮,放下自己的一切去求取粮种,确实是挺负责的。 只不过是每一个人的立场不同,所以不承认对方的言行举止。 几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前走。 谢家村把这段路的淤泥清理掉了,但出了谢家村,淤泥又多的很,走起路速度就放慢了。 “前面堵了。”夜开扬手让他们停下,“我过去看看,小柏,我守着他们。” 项信柏扬声道:“放心吧,守着呢。” 夜开朝前走去,项瓷踮脚往前看。 一棵路边的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中间,挡住树后面的视线。 谁也不知道树后面是藏了人,还是藏了动物,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夜开小心翼翼过去看,没用多久就转回来,面容有点凝重:“那树后面是没人埋葬的尸体,应该是高家村人。” 项瓷听项铃医说了,高家村乱了,吃人肉的事情和洪家村有的一拼。 再加上被毒蛇咬死的,晒死的,打死的,整个高家村就这样子没了。 尸体扔的到处都是,项铃医他们到这里时,把看到的尸体烧了埋了,还洒了石灰。 可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被洪水这么一冲,尸体就跑了出来,被拦在树后。 夜开朝项瓷望去:“是往前走还是回去,我听你的。” 项瓷抿唇想了想,坚定道:“往前走吧,高家村灭了,这里没有清理,总是要清理。” “我过去洒点甘露水,消消毒,再把大树拖走,总得有条能走的路。” 夜开等人都同意,每个人都喝口灵泉水,再朝大树走去。 大树后面只有一具晒干了的人皮,泡在淤泥里,比起那些新鲜发涨的尸体,这好很多了。 项瓷朝四周观望,并没有看到其它人往这里来,便用灵泉水做压枪,把那张人皮往路边冲刷,再把大树往路边推。 不管是谁往这里走来,都能看到这张被冲刷的人皮,希望有人看到后清理一下。 继续往前走是孙家村,他们村路上的淤泥都没有清理,路两边也没看到什么人。 个别的田地里有人在清理淤泥,看到项瓷一行人时,都诧异的望过去,盯着夜开背上的双肩包。 夜开和项信柏亮出他们的刀,那些人便不敢再乱看。 饿肚子忍忍还能活,抢夜开和疯三子的包,那定然是死的很快。 快接近孙家村村口,才看到许多村民们站在那里,吵吵嚷嚷。 项瓷刚竖起耳朵来,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就看到一个少年朝这里跑来,嘴里喊着:“项四姑娘!”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14章 好狗不挡道 “项四姑娘!” 这个称呼让项瓷几人朝来人望去,在看到来人后,虽然不喜,但还是扬起礼貌的笑容。 孙良轩! 项瓷打量着这个削瘦的少年,心中叹道,还真是没有人能在大旱中保持以往的身材。 孙良轩瘦的很多,却依然可以看出他帅气的面容,这就可知,他过的比其他人好。 可是项瓷她们的出现,就把孙良轩给碾压到了尘泥土里。 孙良轩看着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还更漂亮的项婉,心跳加速,惊喜不已。 他原本就想娶项婉为妻,若不是自己的名字里带了一个良字,也许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再看看越来越漂亮的项婉,孙良轩好后悔那个时候没坚持改名字。 如果改了名字,自己说不定就能住到项家村,也许就会不会饿。 不过,现在也不晚。 孙良轩想再靠近项婉,却被挡住了,不悦的抬头望过去。 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是项信柏,孙良轩不悦的表情立即收起来:“项三柏!” 项信柏下巴高抬,鼻孔看人,满脸不屑:“好狗不挡道!” 居然敢看不起开心,你算个球,老子没把你打出屎来,那都是看在你家里正的面子上,还敢出来拦路。 孙良轩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但想到这几个月的艰难,他又坚强的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我没想拦你们,我只是看到你们很开心,想过来说两句话。” 项信柏往前走,故意左右撞来撞去的挡住他:“哎呀,这路怎么那么丑呢,连走个人都走不过去,这孙家村怎么清理的路?也太小气了吧,只清理自己脚下的。” 孙良轩知晓他是在骂自己小气,可那又怎么样,他这种人就是很正义,不喜欢的人坚决不喜欢。 夜开本就是犯了他的忌讳,他凭什么要去讨好他,他又不是项家人。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居然还寄人篱下,好吃懒做的天天惹事,这种男人就是个废物。 本来可以走科考之路,结果不但跑了,还把项三柏给拐走了,这种男人就该下地狱。 孙良轩刚才扫到夜开,过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项婉身上,现在被项信柏给挡了,他微微偏头对上项婉,笑的很绅士:“项四姑娘……”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还在这里呢,把我当死人。”项信柏恼的很,手里匕首舞了舞,“再盯着我妹妹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孙良轩又气又羞,恼的脸都红了,浑身颤抖,却硬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远处见情况不对的孙里正赶紧跑过来:“哎哟哟,三柏开心啊,你们怎么就来了?是你爷爷让你们来查看各村情况的吧?” “你爷爷就是一个精细的人,上次让项铃医来看,这次又让你们来看。” “不如,去我们村看看,我们村可好着呢。” 孙里正知晓自己的侄子还惦记着项婉,见着他跑过来,他本想着让他先和对方说两句,搞好关系。 可眼见着项信柏恼了,他就不敢再任由侄子乱来,赶紧过来劝架。 项信柏甩甩手上匕首,漫不经心道:“不了,孙里正,我们还要查看一下情况,尸体都埋了烧了吧?” “当然。”孙里正笑容满面,“我们可是遵守项铃医说的,都做好了,就是这雨吧,也没事,我们正清理着淤泥呢。” 项信柏那是客套话,见此也就不打算再交流:“行,那我们走了。” 孙里正是好的,就是这侄子眼高手低,自己贱着还想把开心拉下去和他一起贱,也配。 我呸! 项信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 孙良轩的脸都黑了,孙里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项信柏又没指名点姓,不过就是呸了一声,你总不能还上升到自己身上来吧。 项瓷对孙良轩的印象可不好,见到他也没好脸色,现在见他被三哥怼死,她差点笑死出声来。 夜开感受到项瓷的开心,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对于孙良轩这个人,他没放在心上,路人甲不配让他记着。 项龄整个人都冷漠的很,从头到尾都没看孙良轩一眼,视无空物。 项婉面容淡淡的,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一切交由三哥来处理。 这个姓孙的,恶心死她了。 孙良轩见项婉面容淡淡的不和自己说话,以为她还是介意自己名字里有个良字。 眼见着他们就要走了,他急忙拦路喊:“等一下。” 项信柏怒目相视,真想一脚踹过去:“滚开!” 孙里正面色很不好看,也不敢惹,只能拉着拦路的孙良轩,好声劝着:“你别拦路,这边来。” “叔!”孙良轩倔强的不让开,目光落在项婉身上,“项四姑娘,你真不满意我的名字,那我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项婉:“……” 有病吧这人。 项信柏手中匕首猛的朝孙良轩袭去,吓的对方尖叫着摔坐在地上。 “闭嘴!”项信柏冷喝出声,“别把你想贪我项家粮的丑恶面容,挂在我家姑娘身上来做为你的出气口。” “你自己想改名字不认祖宗那是你的事,别扯到我家姑娘身上来。” “若还是个男人,那就自己咽了。” “若不是个男人,老子替你阉掉。” 话语直白的让孙良轩面红耳赤,哆嗦着唇看着项婉:“项四姑娘,我为了你,连名字都可以改……” “哎哟喂!”项信柏这暴脾气上头,好想割了孙良轩的舌头,“怎么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哪只畜生变的?” 眼看着项信柏要大开杀戒,项婉拉住项信柏:“三哥,我和他说两句。” 孙良轩大喜,他就知道项四姑娘是中意自己的。 孙里正听着这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项三这人他是没办法制止,可有项四姑娘出面,自家侄子就不会有血光之灾。 他对项四姑娘很满意,满意到还觉得自家侄子有点配不上人家姑娘。 可是娶媳妇吗,那自然是想把好的娶回家,而不是要那不好的。 现在见到项四姑娘出面,孙里正欣喜若狂,这个侄媳妇稳了。 第415章 淑女还是悍妇 项婉面带微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如书中所写的贵女气质。 这一幕看的孙良轩欢喜若狂,又觉得坐在淤泥里的自己有损尊严,马上站起来,差点滑倒,又赶紧稳住自己。 孙良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项婉,心头欢喜,为显示自己是个斯文人,他对项婉抱了一个书生礼:“项四姑娘。” 项婉看着这个永远都保持着礼貌的少年,说真的,一点也不喜。 第一眼过关了,第二眼却折损了,那第一眼也就死了。 项婉扫了眼一身狼狈,却还假装自己是很高洁的少年,轻笑道:“孙小哥客气了,我只想说,你一个读书人这么蠢的吗?” 孙良轩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孙里正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他看着笑盈盈的项婉,以及一开始就没什么好脸色的项家后辈,直觉这里面不对劲。 项婉才不管这叔侄难看的脸色,依然温柔道:“什么名字里带良字,那不过是因为我没看上你找的一个理由,你怎么就蠢的真以为是自己名字里带良字的原因?” 得知真相的孙良轩,身形摇晃两下,面容苍白:“项四姑娘,我哪里配不上你?” 项婉用审视猪肉价的眼神打量着孙良轩:“哪都配不上。” 孙良轩身形再次摇晃,哆嗦着唇:“项四姑娘,我一直以为你淑女温柔贤惠,你怎生可以说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话来。” “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项瓷一行四人,齐齐上前一步,吓的孙良轩连连后退,再次摔进淤泥里。 孙里正猛的闭上眼,自家侄子才是让他失望,就这种小心眼,怎么配得上项四姑娘。 项婉一点也不恼的笑道:“失望?那是你心里塑造的项四姑娘,又不是我?” “你怎么能因为我没有按着你心里想的去活着,就对我失望?”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难道是凭你的不要脸?凭你的小心眼?还是凭你那肮脏的想法?” 每说一句,孙良轩就气的颤抖一分:“你你你……” “你你你,你这个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的无知妇人?”项婉打断他的话,“还是你怎么如此粗鲁鄙俗,像个泼妇般说浑话?” 孙良轩面露惊恐,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明明是一个淑女温柔贤惠的居家好娘子,怎么能这样当众骂男人呢? 实在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项婉目光上下打视孙良轩:“瞧瞧你这全身上下,头大眼小鼻尖嘴歪,四肢不调,思想肮脏,也就这双千层底鞋可看,能让你与这淤泥相隔万里。” “你你你……”孙良轩快气晕了,这可恶女子居然骂他还不如鞋底干净。 项婉快人快语的再次打断他的话:“别你你你的,今天话我就放在这,我项婉和你孙良轩没半分关系,若是以后我听到有关项孙扯在一起的话……” “我就拿着针线,带着我项家兄弟妹,冲到你家缝了你的嘴,砸了你的锅,烧了你的房,撕了的你书,还要打断你的腿,把你放进棺材里。” “活埋了你!” 最后四个字一出,抖成秋风中落叶的孙良轩,气的双眼一闭,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是他看错了眼,这哪里是淑女,这分明是悍妇! 幸好幸好! 孙里正看着气晕的侄子,惊愕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朝项婉拱手:“项四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我代我家小侄向姑娘赔罪,是他小心眼,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与他计较。” 项婉收起她的悍妇样,羞涩的藏到项信柏身后:“孙叔,你客气了。” 项信柏这个哥哥又出来护妹子:“孙叔,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混蛋,我们才不会和他计较,没得气着自己。” “你也别气,摊上这么个心胸狭隘,还自恋到以为自己很强大的侄子,你得看开点,别往心里去。” “你看我们,我们就从来不把在自己脚下蹦哒的小虫子当人看。” 有苦不能说,有气不能发的孙里正,苦着呢。 项信柏笑嘻嘻的:“孙叔,你说是吧?” 说不过,打不过,以后还要项里正帮忙的孙里正,和着血泪往肚里吞:“我会让他爹娘好好管教的。” 人家都给面子喊叔了,你若是不服气,真动起手来,整个孙家村的后生崽,都不够项信柏和夜开打。 别人给了你台阶下,你就得有自知之明的下来,别站在那里挡路。 项信柏满意点头:“那我们就走了,这路上的淤泥还得清理干净,再洒点石灰。哦,净瓶娘娘那里又有甘露水了,用来泡种子,可以让庄稼快快生长。” 这话让自责的差点把脑袋低到胳肢窝的孙里正,瞬间抬头,满脸喜悦:“当真?” “当然。”项信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念道,“净瓶娘娘怜悯众生苦,这才又降下甘露水,大慈大悲的净瓶娘娘,阿弥陀佛!” 孙里正立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脸虔诚的念道:“大慈大悲的净瓶娘娘,阿弥陀佛!” 趁此,项瓷等人朝前方走去。 走出那段路,夜开他们齐齐看向项婉,眼里均带着笑意。 项婉这个当事人倒是不好意思:“别这样看着我,那人欠骂。” 项瓷欢喜的跳起来:“四姐,我真没有想到,你骂起人来居然这么厉害?居然把对方给骂晕了。” 项婉笑的很大方:“不是我把他骂晕了,是他小气到把自己给气晕了。” “都一样都一样。”若不是项婉出面,她也想指着孙良轩的鼻子骂几句,替夜开出那口气。 倒是没有想到,那人小气到能气晕,幸好对方那次说了那句话。. 不然两家真结亲,四姐得时时的哄人,那就太心梗了。 “咦!” 项瓷惊讶的停下脚步,看着识海中的酒壶大了一圈,欢喜不已:“三哥,信仰之力又多了,都是你刚才说的话起作用了。” 项信柏高兴的踩着四方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那个孙里正还算好人,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他甘露水的事。” 他们出来就是为了信仰之力,这个孙里正是个好人,自然是要说的。 项瓷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待到睁眼时,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主人公让项瓷微怔:“是他!” 第416章 挑眉的男人真帅 画面中的主人公是项瓷认识的,虽然不熟,但对这个人印象很好。 余远航! 画面中的主人公正是余远航,瘦弱的他正拿着锤子在钉窗户,阻止外面砸窗的人冲进来。 门口也用桌子和家具挡着,大门被拍的砰砰直响,震的大门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一般。 屋里的家人们缩在一起,拿着武器瑟瑟发抖。 余里正满脸悲恨,痛苦不堪,深陷的眼窝全是青色,一看就是忧虑太多。 他的唇都已经被咬出了血,几次想要起身冲过去,都在看到在钉窗户的儿子时,又忍了下来。 他可以死,他的家人却不可以。 把这扇窗户钉好的余远航,冲窗外怒喝:“滚,都给我滚!” 门外的人也怒喊:“把粮食给我们,不然杀死你全家。” 余远航赤红着双眸,自钉好的窗户棱条口望向外面,声音阴冷:“杀我全家前我会杀了你。” 窗外的人都被余远航这狠辣的表情给惊住,缩了缩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个瘦高的男人盯着赤红着双眸的余远航,对其他人阴冷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他想杀咱们,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放狠话谁不会?” 有人附和:“就是,身为里正却不给我们粮食,错的就是他。里正,开门,把粮食给我们。” “里正,太阳已经正常了,你们快出来吧,我们不会抢你家粮食。” “对啊,里正,太阳正常了,洪水也没了,咱们还是想办法种庄稼吧。” “余远航,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别阻拦你爹的决定,他可是里正。” “里正就是在为我们着想,你快滚开。” “再不滚开,我们就把房子给烧了,你信不信?” “不行,房子烧了,里面的粮食也就烧没了。” “混蛋,凭什么他有粮不给我们?砸门!” “别别别,让里正好好想想,别逼的太狠了,反正他们已经在里面待了三天,怕是水没了,说不定等下他就出来了。” 外面那群村民们嬉笑又无所谓的仇恨声音,令手里握着斧头的余远航,冰冷的眼里带着无尽的仇恨。 努力不眨眼的项瓷看着,没有想到余远航突然望过来,吓的项瓷眨眼,眼前画面消失。 项瓷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向都看着自己的夜开他们:“我看到了余远航,他在家里,被村民们给围困着要让他们家交出粮食,怕是凭他自己想冲出来有点难。” “咱们……” 她说这话时,看向项婉,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却是在问项四,要不要救他。 项婉对余远航印象也是极好:“余远航啊!对他印象挺好的,也救过我,他有难,咱们正好也要往那边去,就顺道去看看吧。” 她脸上带笑,一脸轻松的看向大家:“救得了就救,救不了那就不救,别有心里负担。” 项瓷一行人都懂这个理,毕竟余远航和他们并没有生死关系,没必要为了他搭上自己的命。 她们现在走到了孙家村,中间还有好多个村子,最后才是余家村。 再加上现在道路难走,他们到达余家村,至少一个时辰之后。 一个时辰,这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所以说,余远航能不能坚持到项婉她们来救,得看他自己。 孙家村过去是钱家村。 从孙家村到钱家村这一段路,路上全都是淤泥,一脚踩下去就超过了脚背。 项瓷把脚拔出来再踩下去,清晰的感觉脚下淤泥的松软,恶心的让她全身冒冷汗:“孙家人在清理那边的道路,这钱家人在干什么?都不出来清理路的吗?” 就没见过钱家村这么懒的村子,哪怕只顾自己村的路,那也要有人吧。 可是现在,这一眼望过去,并没有看到钱家村那边有人在清理道路,也没有人在清理田地,真是过分。 项瓷嘟喃着时,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手臂。 小声骂着的项瓷望过去,对上夜开温柔的眉眼。 她刚才暴躁的情绪,瞬间慢慢平静下来,忍不住冲夜开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夜开也被感染的扬眉笑,温柔的看着项瓷:“我扶着你,小心点。” 跟淤泥大拨河的项瓷,很是大方的抓着他的手臂:“嗯,这淤泥对我很不友好,总想拽着我的脚,它对你有没有温柔一点?” 夜开听着她这温柔而又调皮的话语,内心欢喜,眉眼间染上温柔的笑容:“可能我长得不是它的理想型吧,所以它没拽着我的脚?” 项瓷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开会配合自己说这么调皮的话,真是和他的长相温柔一点也不搭边。 可是,她好喜欢这样说话的开开,怎么办? 哦,我的小心心! 夜开见项瓷呆呆的样子,内心欢喜的挑了一下眉。 项瓷瞳孔瞬间瞪大,夜开居然挑眉! 他挑眉的样子,又痞又帅又温柔,让自己的心狂跳不已。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项瓷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夜开的眉头:“真帅!” 啊,她摸到了,土拨鼠也没她尖叫的响亮。奇快妏敩 被调戏的夜开,怔愣的看着眉开眼笑的项瓷,本就不安静的心,此时跳的如鼓锤般响,赶紧别开目光。 走在后面的项信柏,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恨得咬牙切齿。 哼,就欺负他没有媳妇,他以后一定会有个白白胖胖的媳妇儿。 到时气死他们。 就是他这白白胖胖的媳妇,什么时候才到他面前来呀? 他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再不来他可能就要降低标准来祸害自己了。 哎! 项婉和项龄走在最前面,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倒是走的认真。 和淤泥打交道的她们,因为没有人宠爱,所以不敢有怨言,完全只靠自己。 “等一下!” 走在前面的项龄停下脚步,弯腰把手伸进淤泥里面,捞出一把菜刀。 “看来这钱家村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知道,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种,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项信栢看着菜刀不屑冷哼。 项龄把这把不知道干了什么的菜刀,拎在手上,怎么着都是铁,不可浪费。 带着。 第417章 就你村有困难 项瓷看着这满路的淤泥,有心想用未知能力看一看,又怕能量用太多,到时候饿晕,所以也只能做罢。 现在的她也就把这些寄托在自然的未知能量上,让自己能看到某些她想要知道的事。 比如,余远航现在怎么样了? 可惜预知能量没有再听话的让她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钱家村到了,村口榕树不但光秃秃的,树身上的皮也少了一层,一看就知晓它被某些人给扒了皮。 项瓷朝钱家村望进去,看到一些人躲藏在屋后面,探头探脑的往这里望来。 还看到有人拿着菜刀,想朝她们走来。 但看到对方是夜开和项信柏时,又连忙转身回屋,不敢再出来。 整个村子看着都空荡荡的,好似一座鬼村。 但实际上,屋里都藏了人。 项信柏瞧着这样的钱家村,冷蔑轻笑,扬唇高喊:“钱家村的人都听好了,太阳恢复了正常,赶紧翻地种庄稼了!” 钱家村没有人应声。 项信柏又喊了一声,最后喊道:“钱里正,你再给我缩着,下次大旱还没来,你第一个死。” 刚才都关门不理人的钱家村屋门,此时几乎全部都打开,个个形似骷髅。 一个中年男人柱着树枝朝项信柏走来,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三柏啊,还在大旱啊?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是想让我们死吗?” 项信柏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钱里正,他冷笑:“老话说,大旱后必有大涝,大涝后必有瘟疫,这都没听说过?” 他踢踢脚下的淤泥:“现在大洪过了,你想想后面是什么?比我多吃几十年的米,脑子却不想事。” “这一路过来,大家都在种庄稼,你们还家家关门闭户,是都想饿死吗?” 项信柏不喜欢钱家村,更不喜欢因着这些人被饿死后,多出来的尸体造成瘟疫。 所以,若是他们都能活着,那就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吧。 钱里正满脸惊恐:“这这这……可是我们没有粮,等不到粮食丰收的时候就会全都饿死。” 项信柏面容倏的落下,声音冰冷:“哪个村不是这样?就你村有困难,其它村都吃香的喝辣的。” “想要活着就得努力,别指望神仙能从天下扔粮食给你。” “我们走。” 项信柏冷起脸来,钱里正是害怕的,他不敢再言语,任由项信柏他们走人。 “婉儿,等等!” 这一声肉麻的话,让项瓷等人齐齐停下脚步,一脸恶寒。 得到消息的钱登科,带着满身狼狈和淤泥来到项婉面前。 为了自己的形象,钱登科还拢了拢自己脏乱的头发,却不曾想这动作,油的让人不忍直视。 项瓷差点吐出来,混蛋个渣男,真想给你一脚让你知道断子绝孙的酸爽。 项婉拉住想出头的项信柏,面容冰冷:“钱公子,请称我为项四姑娘!” 钱登科看着比退婚时还要漂亮的项婉,心脏狂跳,双眸移不开,仿若长在项婉的衣服上。 对对对,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这个状元郎,其他的都是狗屎。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就是为了活下来,让项婉后悔不给自己做妾。 现在自己站在她面前,她应该感恩戴德的跪下来,乞求自己跟她回项家村,再捧着米饭跟猪肉给自己吃,并温柔娇羞的喊自己相公。 哈哈哈,对,就该这样。 项婉感受钱登科恶心巴拉的眼神,以及那裸裸的示意,赶紧退后一步:“我们走。”奇快妏敩 钱登科见项婉退后远离自己,他赶紧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婉儿,我答应跟你回去,你放心,我会娶你当正妻,别人都是妾。” 我勒了个去! 项瓷听着都恨不得挖掉他的舌头,这说的是人话吗,麻辣隔壁的。 项信柏的手由一条蛇般,滑不溜溜的,自项婉身后钻出来,顺着钱登科的手往上爬。 只听咔嚓一声,钱登科这只还没摸到项婉的手臂脱了臼。 钱登科看着软绵绵脱臼的手臂,满脸惊恐:“婉儿……” “真太恶心了。”项信柏捏着钱登科的下巴,直接给他卸了。 张着嘴不能说话的钱登科,吓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就想扑到项婉身上去求救。 一直在旁注意着的夜开,抬脚把钱登科踹飞。 钱登科倒飞四五米远,在地上滑拉出一条淤泥跑道,撞到大榕树上才停下来。 刚才本就牛鬼蛇神看了都要避开的模样,此时十八层地狱主管来了,都要好好认认人的样子,更是让人恶心。 项信柏咻的出现在钱登科面前,手中匕首晃了晃,笑的阴恻恻的让人后背脊发凉。 他手中匕首猛的对准钱登科瞪大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再乱看,眼珠子都给挖掉。” 钱登科瞳孔微缩,不敢乱动,满脸都是惊恐,很害怕项信柏的匕首,真的会刺进他的眼睛里。 项信柏满意点头,笑的邪恶,手中匕首离眼球又近了一步:“看,这不是听得懂人话吗?” “所以说啊,人都是贱的,好好和你说话不听,非得在那里装疯卖傻,自说自话。” “你有两只眼珠子,可以喊两声婉儿。” “来,叫一声我听听。” 卸了下巴的钱登科,哪里能喊,只顾得双腿颤抖,一股暖流落下…… 好在,此时的他正坐在淤泥里,哪怕有股暖流落下来,也不会映在衣服上被人看到。 项信柏皱了皱眉:“你奶奶个熊,你是不是尿了?” 太骚了! 钱登科面红耳赤,却记着项信柏的话,不要乱动,不然眼珠子就没了。 项信柏瞧着他这害怕的表情,邪恶的笑笑,在他脑门子上划了一刀:“利息。下次若是敢喊婉儿,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感受额头上鲜血流下的钱登科,内心早已啊啊啊叫唤不停。 项三疯子,我要杀了你! 项信柏满意钱登科的废物,用匕首拍拍他的脸:“若是先前也这么乖,就不会受伤了,你说是吧?” 钱登科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现在他打不过项信柏,他自是不会与他硬碰硬,而是哆嗦着示弱低头,求对方放过自己。 项信柏把匕首上的血,在钱登科的脸上擦干净,起身:“行了,走吧。” 他带着项婉几人,在钱登科弱小的眼里,耀武扬威又嚣张狂妄的走人。 第418章 清理道路才是正道 项瓷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回头望过去,看到钱登科还坐在地上,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看。 “哎,开开。”项瓷问夜开,“你刚才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他真站不起来了吗?” 夜开点头:“那一脚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缓个十天半个月,他现在起不来很正常,毕竟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项瓷给他竖大拇指:“你是这个。” 夜开笑意迷人:“我也这样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连空气都是甜的。 项信柏扭头轻轻的呸了一声,扭着头学着夜开那表情,阴阳怪气的无声说了句:我也这样觉得! 呕,真嚣张。 项龄依然目视前方,好似没有什么能打动她冰冷的表情。 项婉却长叹一声:“其实我觉得我挺优秀的,为什么我招来的男人都是人渣呢?” 项瓷把目光自夜开身上收回,止住笑看向项婉:“可能你有吸渣体质吧?” 项婉被逗笑了:“可能你说对了,而且你说的这个渣字,用的真好。” 几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觉得这路并不是很难走,走的倒很快。 一路走下去,遇到的村子都在清理淤泥。 项信柏都和他们说了,让他们清理道路,然后去净瓶娘那里领取甘露水泡种子种庄稼的事。 这几个村子的里正都兴高采烈,都说要谢谢项里正。 待到项信柏他们走后,这些村民们就和里正在说:“原来项家村的稻谷会种的这么好,就是因为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泡了种子。” “怪不得庄稼长的这么好。” “我上次就怀疑项家村的稻谷种子泡了净瓶娘娘的甘露水,你们还说没有,现在有了吧?” “我也这样怀疑过,不过那时候没人相信。” “谁会相信呢。” “行了,以前的事都翻篇,现在我们知道了,赶紧回去泡种子吧。” “你有甘露水?” “呃,没有了,喝完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项家村求取一点甘露水来啊。” “拿桶吧。” “桶和罐都拿吧,总有一样可以装的。” “别扯那个,先清理路,三柏说了,这一路上都是淤泥,不清理很难走,别抱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甘露水给摔了。” “对对对,这才是正事。” 刚还在商量要去求取甘露水的村民们,转眼间就把清理路做为第一要素。 路都不清理出来,你们怎么安全到达项家村再回来? 有人小声说了句:“你说项家村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比咱们好。” “离的太远,没太关注,但应该比咱们好点。” “就因为净瓶娘娘的庙宇在项家村,就把项家村捧的这么高的吗?恶心巴拉的很你们。” 众村民们都怒视说这话的村民。 这村民也不怕的看着众村民们:“怎么了,难道连说话都不准了吗?那项家村虽然比咱们多些粮食,可那又怎么样?总会眼红的惹人抢。” 众村民们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在那段时间,看到有一群人,从他们村里穿过,径直往前走。 那样子就是有目标的,现在想想,那群人可能就是去抢项家村的粮食。 有人弱弱出声:“只看到有人过去却没看到有人出来。” 然而,他这话说的太轻,并没有人听到,这人也就不再出声。 一时,刚才还欢悦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剩下的满满的都是担忧。 项瓷这边已经走到了余家村,这一路的淤泥也是狰狞的让人不悦。 余家村和钱家村的情况差不多,路口段以及村口都没有村民们,淤泥没人清理,地上的垃圾也没人清理,脏乱的没法下脚。 项瓷不禁想,如果前几天项铃医没有来巡村的话,余家村的尸体是不是真就到处乱飘? “门砸开了!” 突然传来的吼声,传入众人耳里。 项信柏拧眉低声道:“是砸余里正家的那些村民们吗?” “可能。”项瓷率先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夜开等人紧随其后。 余远航纵使把门窗都封起来了,可也禁不住村民们一起撞击,大门终还是被撞开了。 撞开大门后,村民们欢喜的大笑,扬着武器就要冲进去。 余远航拿着斧子,如乱煞神般站在大门口,浑身杀气凛凛,赤红着双眸盯着门口的每一个人:“来一个杀一个!” “来啊!” 他家几代人都是善良的,可人善被人欺,别人不会念着你的好,只会想着你好欺负,然后可劲的欺负你。 若是他爹不是里正,这日子还能勉强的安稳着。 可这群人就是欺负他爹好欺负,让他当里正,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他解决,然后名正言顺的抢他家东西。 天气大旱后,家家都有粮,可家家都来抢他家的粮食以后做打算。 他守着家,狠起心来不给村民们,谁来就砍谁,倒是震住了他们。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有粮的人家也变的没粮,他们就又上门来抢。 在他真的砍伤几人后,村民们也知晓他是硬骨头,不敢明着来,也不敢硬着来,因为余远航这个疯子是真的会杀死他们。 大家争争抢抢间,村里死了人,粮食也被抢了,只有余远航守着他的家,一直到今天。 没粮了,就得抢,余远航再凶恶,也比饿死他们来的强。 所以村民们都团结起来,要一起抢余远航的粮,护着自家的粮。 如果他乖乖听话把粮拿出来,大家就不一拥而上。 如果他不听话,那就想办法杀死他。 也正是因为大家都自私,在让谁第一个杀死余远航这个问题上耽误了时间,才纠缠到现在。 村民们看着浑身都充满杀意的余远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喊:“一起上。” 别分什么谁先上,谁就先死的条例,都一起上吧。 盲拳打死老师父,总会有刀砍在余远航的身上,砍死他。 余远航见众人冲来,愤怒咆哮着朝门口的村民们冲去,手中斧子有一个是一个,专朝人的脖子砍。 人的脖子最脆弱,砍过去就是一团鲜血飞溅,都不带再来第二下。 村民们捂着溅血的脖子,疼痛与惊恐让村民不敢上前,节节败退。 余里正在屋子里看着儿子被村民们围攻,气的眼睛都充血。 善良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了浴血奋战的儿子,终是冲进村民们群里,挥舞手中菜刀,大吼:“都滚开,我砍死你们,砍死你们。” 第419章 打架眼放光的姑娘 被围攻挨了两刀的余远航,因为余里正的加入,而分走一半武力,他这里松快了,手上的斧子也抡的更快。 他已经杀红了眼,不管眼前村民是谁,只管挥舞斧子。 别人想杀他,他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别说什么没办法,这时候谁都没办法。 还真就是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余远航就是不要命的。 项瓷等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余远航不要命的打法,奈何村民们太多,一层一层的围困着,吃亏的就是余远航。 看着这一幕,项瓷不由就想到梦里的情景,她看到脸上留疤的余远航,一身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如果她们今天没到这里,余远航会用他脸上的疤,以及余里正的一双腿做为代价,杀掉半个村的村民们吧。 项瓷不确定,但想来也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三哥。” 项信柏早就手痒痒了,把匕首别进腰间,抓起地上的大树杆,怒吼着冲进人群。 人群被大树杆撞飞摔进淤泥里,跌个狗吃屎。 本就占了上风的余远航,现在有人帮助他,更是如虎添翼,砍的村民们哎哟叫唤着节节后退。 后退有余里正,慌不择路的退有项信柏,另一边还有夜开四人。 夜开四人分开成扇形,他们没想帮忙,但他们站的位置,让村民们以为他们是要帮余远航。 就有村民朝项龄冲去,挥起手中锄头。 项瓷真不忍看,心中却又愤怒,这个村民拿着锄头,不管不问的就朝项龄头上挥,这人真该死。 项龄身形往旁一转,避开这一锄头,倾身而上,手中短刀对着村民的侧腰就是一刀。 村民扬着锄头愣在原地,瞳孔瞪大。 项龄面无表情的转动手中短刀,听着搅肉的声音,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村民咽气,项龄猛的拔出短刀,对方身体趴进淤泥里。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村民甲,瞳孔瞪大,哆嗦着唇,紧紧的盯着项龄,想说杀人了,又觉得不对。 项龄身上的煞气比余远航还重,更何况她还有身手,整个人气质那更是戾气满满。 “杀,杀人,杀人了。” 村民甲喊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声音,紧了紧手中铲子,看看身旁打的难分难解的一幕,再看看立在原地没动弹的项龄,他果断的放弃项龄,朝项婉奔去。 看来看去,只有项婉这个姑娘好欺负,他可以选择这个姑娘,再威胁他们住手。 想法真好,村民甲速度也快,找准项婉就不迟疑的冲过去。 可是他忘了,能出现在这里的姑娘,又怎么会是普通姑娘? 项婉见对方拿着铲子冲自己来,心中是兴奋的。 她一直都不好意思和小五小七们说,她很想独自打架。 只是这话连小五小七都不好意思说,又怎么好意思跟三哥开心说,让他们打架的时候带上自己。 现在来了这个机会,可不正好吗。 项婉往后退退,找个好落脚地,打个痛快的架。 她这一动作落在村民甲眼里,就是她在害怕,她在退缩,这更让村民甲兴奋,他就知道他的选择是对的。 余远航干掉一个村民,往这里望来时,正好看到项婉往后退,她对面的村民拿着铲子,正在找机会对她下手。 项四姑娘! 余远航一眼就认出这个凶猛的姑娘,长的温温柔柔,淑女的让人想保护,实则凶猛的眼里直发光。 她怎么来了? 余远航不去想项四姑娘怎么来了这里的事,他见项四姑娘有难,迅速劈开一条血路,朝她挤过去。 项婉这个披着兔皮的大恶狼,把村民甲引到最佳位置,舌头顶了顶上颚,满脸兴奋,站在原地不动,手已悄悄的把缩在袖子里的匕首滑出来。 匕首被项瓷命名为鱼肠剑,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人手一把。 这鱼肠剑小小巧巧的,不管是藏在袖子里,还是藏在靴筒里,或者是藏在腰后,都是一个很好的保护。 项婉的鱼肠剑藏在袖子里,用的时候滑出来,不用的时候缩回去,完美的很。 项龄一边打散架,一边注意项婉那里,见她兴奋就没有上前。 项瓷被夜开保护的太好,想打架都打不到,只能一边找机会给人一刀,一边注意项婉这边。 谁让项婉找的位置太偏,太引人注目呢。 村民甲见时机正对,猛的冲过去,手中铲子对准项婉脖子:“不准动!” 项婉看着离自己还有半米的铲子,不满的撇了撇嘴,打架都不会打,真浪费她的聪明。 但凡对方再近一尺,她也不至于太过于伤心。 项婉正不满,对方就近了一尺,乐的项四姑娘龇出大牙,匕首刚扬起,余远航突围成功,一斧头砍在村民甲肩膀上,再划拉过去。 村民甲挣扎着倒地,余远航担忧项婉,忙转身:“项四姑娘!” 他看着扬起匕首,满眼惊愕的项婉,后知后觉的知晓是自己会错意了。 这个看着打架就兴奋的眼睛放光的姑娘,她怎么不会打架? 她会打架的,自己刚才就不该来。 项婉自满脸担忧的余远航脸上,看到自责内疚,万分不解的放下手臂,把鱼肠剑收进袖子里。 余远航扫了一眼她的袖子,尴尬的脸都红了,忙转身又冲进群架里,打的勇猛。 项婉:“……” “住手,都住手,别打了。”余里正终是心软,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淤泥,还是喊着让大家都住手。 早就想住手,却被迫还手的村民们,听到余里正的声音,急急停手。 余远航也不想在项婉面前多杀人也就停了下来。 项信柏和夜开他们也停了下来,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不过是看到然后插手了。 项瓷和项龄挤到项婉身边,一左一右。彡彡訁凊 余里正看向倒在淤泥里的尸体,再看向受伤的村民们,痛心疾首:“还打吗?还要不要打?是不是一个个都死掉你们才肯罢手。” 他好悔,好恨,也好无奈。 余远航看着自家老爹这样子,阴冷着脸看向村民们,声音幽冷的好似自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冷漠:“还是那句话,别惹我,否则我不介意杀光你们。” 都听明白了吗,我是余远航,不是你们的里正,我的善良绝对不属于你们。 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杀。 第420章 愤怒的少年 余家村的村民们都被余远航那狠戾的眼神给吓着了,更何况旁边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项信柏他们,自然是不敢再打了,赶紧都散了。 满脸悔恨又无奈的余里正,邀请项信柏一行人去他家坐坐。 项信柏几人本来就是来余家村见见余远航的,谁让他被小七看到了,自然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行人来到余里正的家。 项瓷打量余里正的家,这大门真的是缝缝补补的,一看就知道被别人砍过很多次,又被他们用木板给拼接起来。 窗户被砸烂后又缝补起来,就连窗户旁边的墙都被砸破了一块,可见那一伙人是有多凶残。 家里的墙壁和家具都是湿的,可以看得出来,那三天的雨水,淹了他们的家。 屋里的地面也都是湿的,有些地方还泥泞着,更可见当时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是怎样的危险。 家里的桌椅板凳没有一个是完好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破破烂烂的不样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余家人都面容愁苦的缩在一起,眼神空洞又麻木,连丝仇恨也没有。 许是反抗过,但得来的依然是这些,所以就都没力气反抗了。 也就无所谓了,想自生自灭吧。 就连余里正脸上也没了恨意,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也或许是他知道反抗不了,所以也不反抗。 唯一有恨意的人就是余远航,满身杀气,他的衣服上溅着鲜血,更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煞气。 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气的又像是长久熬夜没睡觉导致的。 项瓷不知道,也没问。 余远航把竹床拖过来,用少了一条腿的板凳倒扣在地上,用来垫竹床。 这个煞气冲天的少年,此时还是有点局促和腼腆:“你们,坐。” 项瓷一行人也没嫌弃,坐到竹床上,四处观望。 一时,没有人出声,大家都低头,好似在忏悔一般。 实则,大家都窘迫的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因为大家都不熟,不知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 良久,还是项信柏憋不住了:“上次项铃医来告诉你们处理尸体的事,你们知道吗?” 有人打开了话题,后面就很自然的接上。 余里正忙接话:“项铃医上次来,村里的尸体我都带人清理过了。” 余远航唇紧抿,却没出声,说是带人清理过了,还不是他们父子俩,把全村的尸体给清理了一遍。 那些王八蛋只想着自己活,连家人死了都不管,就那样扔在外面,让太阳暴晒,让尸体暴露在外面。 可恶可恨可憎。 余远航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别在项家人面前发疯像条疯狗般吓着他们,怎么着也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余里正偷偷的看了一眼项信柏,声音放低:“至于我们村,你们也看到了,我家还有粮,其实他们也有粮,可他们就是想抢我家的粮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项信柏自是猜到了这情况,眉头紧拧:“现在太阳正常了,你应该带着全村人种庄稼,而不是抢粮。” 余里正满脸痛苦:“我知道啊,可他们不听我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凡他有办法,也不至于让村民们几次三番的殴打狂砸他们家。 项信柏真是恨铁不成钢,却又知晓余里正是真的没办法,他看向余远航:“你呢?” 压抑自己的余远航,听到这话,猛然抬头,赤红着双眸,咬牙切齿:“我?呵,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只要我不死,他敢来,我就敢杀。” 余里正看着以前秀气温柔的儿子,此时把杀杀杀挂在嘴里,痛心又无力。 如果不是儿子,他们一家怕是早就死了。 他知道对不起儿子,所以儿子要怎么做,他都听,因为他知道自己没用。 项信柏没有再问话,而是看向夜开:“你怎么想?” “咱们不是这村里的,也不是县太爷,咱们管不了。”夜开直接推开这件事,“我们只是来看看。”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让余里正都有点措手不及,脸上出现慌乱:“项里正没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你什么?”项信柏冷笑,“你都被村民们逼到这种地步了,指示你,你又能做什么?” “怕是你一从屋里出来就要被村民们给砍死吧!” “或者是说,我们一走,他们就把你们一家给全部杀了。” “以前都不听你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乱的时候,又有谁能听你的?” 余里正也知道这种情况,他慌乱不已:“那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项信柏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我们还有事,等下就走。” 余里正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慌乱的去看自家儿子。 余远航的愤怒已慢慢压下来了:“嗯,我知道怎么做。” 余里正好想问儿子怎么做,又顾忌项信柏他们在这里,便没有出声。 作为代表的项信柏,知晓自己想知道的,便起身:“那行,我去我二舅公家看看。” 余里正倒是想回答他二舅公家现在的情况,奈何他现在对于村里的情况,知道的是真不多。 余远航慌忙起身:“我送你们过去。” 他的视线落在项婉身上,又慌乱的移开。 项信柏指指这屋,眉微扬:“不怕有人趁你不在杀了你全家?” 做为家里顶梁柱的余远航,想着自己若是离开了,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村民们家里人,可能真的会来捣乱。 他只好收回那点小心思,慌乱又自卑的扫了一眼项婉:“那你们去吧。” 这一眼,他连项婉的表情都没看清楚,就慌乱的移开目光。 他怕看到项婉眼中对自己的鄙视和不屑,所以不敢正面面对。 明明对方没有在看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敢看她,总是害怕会看到某些他不想看到的目光。 既然害怕,不如不看。 项婉却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卑,嘴角微微上扬,依然一副温柔样。 这个余远航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还那么清纯,倒是让自己意外。 这样的他,比孙良轩和钱登科不知道好了多少。 愿这个少年一生平安,万事顺遂。 项婉跟着项信柏他们自余远航家中出来,往二舅公家走。 第421章 成长 余远航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五个少年远去,他热切的目光,慢慢冷却下来。 他很羡慕这五个人,也想和他们一样,跟自己兴趣相同的伙伴,一起结伴出行。 而不是天天窝在家里,与村民们为了那一口吃的,打来打去。 这不是他想要的,可他的环境让他只能处于这样的尴尬。 拳头握紧,唇紧成一条线,眉毛紧皱成川字,本就削瘦的脸庞上,除了那本就直的鼻子更加立挺之外,又多了一股戾气。 项家村好啊,不但项家后生崽可出行,就连项家姑娘也可出行,不知道比他们余家村好多少。 别村还在说姑娘就该待在家里绣花时,项家村姑娘都会打架了。 第一次见到项四姑娘,她从山上冲下来,如风一般的倩影,就惊到了他。 那一刻,他才晓得,原来姑娘不一定是要小步走路,小声说话。 她们也可以风风火火,也可以不用大喊大叫。 项四姑娘被野猪追着跑,那样惊险的情况下,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奋力奔跑。 然后他就扑过去救了她。 也是自从那次救下她后,余远航才明白自己还是有点用处,他也是可以保护家人的。 每次午夜惊起,他眼前就闪现项四姑娘奋力奔跑的倩影,让他再次鼓起勇气,勇往直前。 每次被村民们逼到绝境时,他就想到项四姑娘被野猪追着跑都不放弃的样子,他心中的勇气就会再被激起。 项四姑娘连被野兽追着都不怕,他还能怕了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有野猪可怕吗? 没有对吧? 没有那就拿出杀野猪的勇气来杀他们,保证他们一个个都喊着救命,不敢再犯自己。 项四姑娘就像是他的胆一样,让他独立,强大,狠戾,最后独自撑起这个家,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村里活下来。 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项四姑娘,却没有想到,在他眼看就要丧失生命时,他居然见到了项四姑娘。 这可是他心中的光啊! 好想跟在她身边,替她挡清路边的所有障碍物。 可是,他不配! 他红着眼慢慢关上被砸烂的大门,看着渐渐远去的项四姑娘,唇微微颤抖。 这扇门关上,以后,他们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突然,走在后面的项四姑娘回了头,冲着这个方向灿烂一笑。 即将关门的余远航,瞳孔微缩,呆愣久久。 余家村外的淤泥路没清理,村里的淤泥路也没清理,每一步都是对项瓷她们的考验。 哪怕这獐子皮做的靴子,到了膝盖这里,能保护自己的双腿,也让人不悦。 项瓷把脚拔出来,淤泥发出一道啵声响。 夜开的一只手由她扶着:“往这边走,这边地势高。” 地势高点的地方,淤泥没有那么深,落脚点确实是好走。 夜开踩出一个脚印来给她,项瓷冲他笑笑,踩着他踩出来的脚印往前走。 余家村的许多村民们,从自家窗户口那里探望这在淤泥路上行走的几人,警惕又阴冷。 特别是夜开背上的那个双肩包,更是引的那些贪婪的眼里,尽是疯狂。 不管双肩包里有什么,抢过来总不会是空的。 夜开感受落在身上那些贪婪又狠戾的目光,扬了扬手里的匕首。 项信柏更是直接把一张淤泥中的椅子给劈了:“啊,劈死你!” 这一声惊的那些有想法的人,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探。 项瓷三人也舞了舞手里的匕首,让那些人清楚的看到,她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手里有刀,可以杀人,想抢她们,得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其中一户人家,看到项信柏几人,瞳孔骤然放大,随后惊喜的小声喊道:“小柏他们来了。” 屋里那几个害怕的人,闻言,惊讶道:“姑姑家的小柏?” “就是他们,开心还背着东西。”余长林开心的笑了,“他们朝我们这里来了,一定是姑姑让他们给咱们带吃的来了。” 屋里一行人,都奔到窗户边,争先恐后的往外看。 果然,在看到开心背上的双肩包时,都笑眯双眼。 二舅公笑红了眼,他的姐姐还是想着他的,来救他了。 拉长着一张脸的二舅婆,此时也笑了:“算她有良心,还知道来找我们,不然我下到地府也要告她一状,居然不管她弟弟一家。” 余长林知晓他娘是什么样的人,生怕他娘等项信柏他们来了之后还说这样的话,赶紧道:“娘,你行了,别说这话,小柏可不好说话。” “我呸。”二舅婆朝泥泞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我还怕他。” 余长林满脸不悦,声音低沉两分:“娘,你少说两句,他们不是来了吗。” 二舅婆见儿子真生气,也就不敢再说了,但心里却把今天这账算到余博雅头上。 如果不是余博雅的孙子,他的儿子怎么会对自己黑脸。 我呸! 余长林看看自家娘亲,再看看窗外的项信柏等人,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怀青!” 余怀青是余长林的小儿子,今年十五岁,是个童生,现如今和爹娘住在镇上。 也是镇上活不去了,这才回家来,不然他都不会回乡下来。 听到自家老爹喊自己,饿的面瘦肌瘦的余怀青,掀掀眉眼看了一眼余长林,算是回答。 余长林看了眼削瘦的小儿子,心疼的直抽抽:“怀青啊,你姑婆家很富裕,她家一定有很多粮食,你想不想住到她家去?” 余怀青拧眉,满脸不屑,甚至带着鄙视:“不想。” 他从出生就住在镇上,后来考上童生后进了书院,过的那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 连自家爷奶家他都不回来,怎么可能住到别家的破屋里去。 余长林哄着余怀青:“青儿啊,还记得爹和你说的小七吗?你姑婆最是疼她,如果你娶了她,你姑婆全家都会供着你考科举。” “到那时,小三和开心走镖赚的银子随你怎么花,买什么样的书籍和笔墨纸砚都成。” “等到这鬼天气好了,你考上了状元,就把小七留在这里侍候你爷奶就成。” “你爷奶保证拘着小七不让她上京城寻你,免得搅了你和大官姑娘家的婚事。” “若是你姑婆家敢闹,比如说三疯子和开心敢对你动手,你就把他们全部都抓进牢里,再把小七给卖掉就是了。” “咱们最主要的还是现在,得填饱肚子先,你说是不是?” 第422章 二舅公的儿子们 听着自家老爹的话,余怀青摸摸好久没吃饱过的肚子,勉强点头:“那行吧。” 语气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脸嫌弃。 余长林笑了:“乖,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家里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就连二舅婆此时也点头同意:“行吧,先娶了她,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余怀青见家人都同意了,很是后悔的赶紧澄清:“行是行,但我绝对不会碰她,一个村姑真是太让我恶心了,我以后可是要娶大官家的姑娘的。” 听着儿子这句话,余长林笑的眼都没了:“成成成,都依你。” 后面的事情后面说,最主要的是把眼前的饥饿渡过难关。 自从太阳灼热得死人后,白天黑夜颠倒,庄稼种不了,他们就只能吃老本。 他们在镇上活不下去,历经九死一生回到村里,就是想吃饱。 哪里想到村里也是一片狼藉,但好歹还是有点粮,若是在镇上,怕是都死了吧。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再想,还是抓着眼前的小七要紧。 看着他们在太阳底下行走,余怀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爹,太阳是不是恢复好了?” 余长林看着自家聪明的儿子:“对啊,太阳好了好几天了,也是你一直在看书,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你能发现,都足以证明你很聪明了。” 二舅婆也是笑的牙都要飞出来:“我家青儿啊,将来可是要做状元的人,就该多看看书,这天气什么的,不用太关心,就那样。” 余怀青一脸的得意,这话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这时,院外响起喊声:“二舅公!” 缩在角落边当隐形人的二舅公,惊喜不已:“快,开门。” “不行!”余长林压低声音看向二舅公,脸上显露得意,“让他们多喊两声,好让他们知道咱们饿的不行,到时好把吃的都给我们。” 二舅婆笑着不停点头:“对对对,让他们先敲,咱们不用理他们。” 家里其他人也狂点头,就是,是他们上赶着来找他们,他们一家怎么能上赶着去给他们开门。 二舅公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一声,低下了脑袋。 院门外的项信柏,看着站在窗户旁的身影,冷蔑轻笑:“居然想拿捏我们!那就麻烦藏好一点,半个脑袋都露出来了。” “那咱们就走。”夜开不但看到了那半个脑袋,还看到里面的另一个人。 项信柏直接转身走人,把项瓷四人都带走。 站在窗户前等待的余长林,看着项信柏转身走了,惊呆了。 怎么就走了呢? 余怀青看着走远的身影,忍不住惊喊:“他们怎么走了?” “应该是没听到咱们的声音,想从后门进来看我们吧?”余长林底气不足的编出这句话。 余怀青等人又迅速冲到后门,还把门给打开了。 他家后门正冲着后院,虽有篱笆,但都被洪水冲的七扭八歪的不成形,算不得一个篱笆院。 若是后院对着大舅公家的大门,余怀青他们倒是可以看到项信柏几人。 可惜,当时大舅婆和二舅婆闹的难看,买地做房就弄的一个前一个后,两不相看的那种。 所以就算余长林他们站在后院门口,也看不到项信柏五人。 余怀青生气的一脚把厨房里倒在淤泥里的椅子给踢倒,咆哮:“不是说来找我们的吗?现在人呢?我都快要饿死了,你还想着拿乔?人家都不来见我们,都怪你!” 余长林脸色也不好看:“你吼什么?刚才还不愿意,现在又抢着说饿了?你也是看中小七的粮食。” 被戳中心思的余怀青,愤怒的推了一把余长林,气鼓鼓的往堂屋走去。 余怀青的娘小何氏,跟在他身边,哄着他:“青儿啊,乖了,你爹也是想给三疯子一个教训才会那样做的,他们等下肯定会再来。” 小何氏是二舅婆何氏的娘家侄女,她大哥的二女儿。 本来何氏是没看上这个娘家侄女的,觉得娘家大哥这个岳家帮不上她的儿子。 可是大舅婆却把娘家侄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 何氏想着她和大嫂的关系,再想着大嫂把娘家侄女给弄进家门,一定是为了反抗她。 她当然也要找人和自己站一队反抗对方,所以就把大哥的二女儿嫁给自己的小儿子。 因着这样,何氏为了证明她让小儿子娶了他表姐这事是对的,她就偏心的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了小儿子。 让他们在镇上买了一个小房子,成了镇上人,还让在家种田地的大儿子余长树,每年都给小儿子送粮食。 余长树累死累活,养一家人都吃力,还要分一半粮食给弟弟,更是苦不堪言。 他也反抗过,但奈何一个孝字压死人。 二舅婆把余长树一家捏在手里,半分反抗不得,乖乖拿粮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小儿子一家。 本来这样,两家人都还能勉强过活。 是余长林想换个离书院近的大院子,让二舅婆拿钱。 二舅婆就要把余长树的大女儿卖掉,给小儿子换大院子。 余长树夫妻不肯,二舅婆就以大儿媳虐待她为由,要让余长树休妻。 余长树不肯,二舅婆就说他不孝……这事闹的很大。 最后族长和里正出面,问二舅婆和余长树一家的意见。 二舅婆就逮着余长树不听娘的话,不孝为由,一直拽着他,不准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还污蔑余长树的大儿女不检点,和某某后生崽私下见面说话,各种污秽话语,把这个才只有十三岁的姑娘,骂的撞墙自尽。 余长树痛失爱女,请族长和里正给他做主,让他过继出去,和二舅婆一家断亲,生不养死不葬。 这是余长树做的最硬气的一件事,要不然他的妻子儿子都会保不住。 这个过继出去的大儿子余长树,就是现如今的余里正。 余远航那时才三岁,有记忆起就是在那边,并不知道这边的事。 也因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人提起,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更不知道里正这个位置,是余长林提起,让二舅婆这个秀才娘子去族里和里正他们提起的。 余长林的原话是:他想脱离我们过好日子,咱们就偏不让他过好日子。让他当里正,不管有什么事,都得他出面,就拖死他,欺负他。 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是镇上买粮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所以他要让余长树一家生不如死。 第423章 人心坏就是坏 二舅婆也恨极了这个大儿子,哪怕过继出去了,她也时常给里正添麻烦,再让村里人可劲的欺负他们一家几代。 当然,能让人过继来的当然是没儿子的人家,就算是过继儿子来了,腰杆子也比别人低,也会被别人欺负。 更何况欺负余长树的还是以她娘打头的那些人,连反抗都不能动手。 真就应了余长林说的,拖也要拖死你。 余长林打开大门,站在屋檐下,看着院里的淤泥,阴冷着脸,他倒要看看姑姑是不是真不管他们了。 等的心焦也没看到项信柏他们过来,心急如焚的余长林跑到大伯家去看。 结果大伯说对方没来。 余长林当然不相信,他可是看到夜开背着一个大包的,一定是大伯一家想独吞一大包吃的,才会说三疯子他们没来。 还是左右邻居出来做证,才真的证明项信柏他们没有来。 余长林阴沉着脸回到家,二舅婆立即冲过来:“儿啊,怎么样?三疯子他们是不是把吃的给你大伯一家了。我就知道那群白眼狼,一个都没把咱们放在心上。” “你那姑姑也是一个黑心肝烂肺的贱人,背那么大一个包,居然都不送来给咱们,还要咱们去找他们不成?” “还有你那个大哥!”二舅婆冲到二舅公面前,对他拳打脚踢,“自己得那么大一包吃的都不知道拿来给你吃。” “果然,老大没一个好的。” 二舅公抱着脑袋缩在那里,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大哥不是那种人。” 换来的是二舅婆更加狠辣的骂话,扯着二舅公就要让他去大舅公家把包拿回来。 余长林看着自家老爹摔在淤泥里,才淡淡出声:“三疯子他们没有去大伯家。” 二舅婆这才住手,满脸惊讶:“没去?怎么可能?每次你姑姑来了都会去看他。” 余长林说左右邻居都可以证明三疯子没去大伯家。 余怀青听着这话,暴躁的在家里发狂,胡乱的踢桌椅板凳,咆哮着大喊:“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我饿了,我要吃的,吃的,快给我。” 二舅婆慌神的去开柜子:“哎哟,我的金孙孙,不气不气哦,奶奶给你拿。” 拿出来是长了毛,不知放了多久的饼。 余怀青一脸嫌弃,却舍不得扔掉,在众人如狼的目光中,把上面的毛拍掉,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味道难吃,但好过于饿死。 他一脸嫌弃又鄙视的看向余长林:“你想办法去大山里弄点吃的来。” 余长林咽了一口唾沫:“不行啊,外面太阳……” “不都说太阳正常了吗?”余怀青一脚跺在淤泥里,冲他吼,“难道要饿死我?刚才若不是你拿乔,那一包吃的就是我们的。” 余长林黑着脸,把三疯子给恨死了,哪有外孙敲舅公家的门,只敲一下就不敲的。 就是他们不想给自己吃的,才故意这样做,好把那包吃的留给自己吃。 把吃的留给自己吃的项信柏几人,此时已经离余家村好远了,马上就要到达二头山。 过了二头山,再翻过一座山,就到达镇上。 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夜开提议找个山洞过夜,明天再出发。 沿路都有山洞,可能是离余家村近,又离二头山近,所以这里的山洞没有人住。 夜开寻了一个周边没有动物脚印,又没有雨水,还干燥的山洞。 还在里面发现了树枝和燃烧过后的火堆,想来这个山洞在大旱时期曾经住过人,后来看到太阳恢复了正常才走了。 项瓷项婉项龄在山洞里燃起火堆,夜开和项信柏则去周边转转。 项瓷把双肩包打开,把里面的馒头拿出来,递了一个给项龄:“烤馒头吃吗?” 项龄接过馒头,用匕首扎进中间,放在火堆上翻烤。 项婉也接了一个馒头:“好久没吃烤馒头了。” 项瓷有样学样,把匕首扎进馒头中间,放在火堆上翻烤,笑盈盈道:“你说他们现在有没有去大舅公家找我们?” 项婉轻笑:“太阳都快落山了,定是去找了。” 项瓷乐的开怀大笑:“可惜去找了也什么都找不到,好想看他们那漆黑的表情,他们一定在家里懊悔的哭喊着,我的那一包粮食啊!” “哈哈哈,我光是想想都乐个不停,一家子坏蛋。” 项婉的笑意很温柔,项龄却没有笑,只冷着脸烤馒头。 项瓷又说道:“你见过二舅公的儿子吗?” “见过,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你还小。”项婉微笑道,“因着咱们奶奶和他们都不走亲了,所以只在集市上才会见到。” 项婉回忆起以前的事:“他每次回来都是问二舅婆要钱,我记得二舅婆手里有几百两呢,都给了他,一文都没给她大儿子。” 项瓷惊的手上的馒头都没有翻烤:“大儿子!二舅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不是啊,我记得他有两个儿子。”项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两个儿子,现在这个是小儿子。” 项瓷好奇不已:“难道大儿子死了?” 就连项龄也朝这边望来,亦是一脸好奇。 “谁死了?”没打到猎物,却抱了一捆柴的夜开和项信柏走进山洞,项信柏接嘴问了一句。 “小七,你的烤馒头要焦了。”夜开第一眼就落在项瓷身上,提醒她的烤馒头。 项瓷慌忙把手中匕首移开,看到馒头上的一面焦黑,懊悔急道:“哎呀,我的烤馒头,烤焦了。” “没事,我可以吃。”夜开把柴火扔在地上,拿起竹筒水递给项信柏,两人走到山洞口,相互倒水洗手。 夜开坐到项瓷身边,接着问道:“谁死了?” “说二舅公的儿子……”项瓷把项婉说的大概说给他听,“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夜开努力回忆:“好像是两个儿子,但具体怎么样,记不得了。” 项瓷不死心的看向项信柏:“你呢,三哥。” 项信柏把馒头撕下来往嘴里塞:“就他们家的事,我从来不记。谁知道呢。” 项瓷耸耸肩:“那可能就是死了。哎,不管了,吃咱们的烤馒头,我的馒头焦了。” 夜开把自己手里的匕首递给项瓷,把她手上的焦黑馒头匕首拿走:“你烤这个。” 项瓷嘿嘿的笑着接过匕首:“那我就不客气了……咦,这群人……” 她看着眼前突然闪现的画面,面容严肃。 第424章 有人背叛 画面中,一群衣裳褴褛,面黄肌瘦,手执各种刀具的人们,正朝余家村这边走来。 这些人都是男人,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还有带队的领头人。 领头人虽然瘦弱,但气势很足。 他扬着手里的杀猪刀,大喊:“都别怕,把你们上次屠那个村的勇气拿出来,把他们杀掉,把他们的粮食抢过来。” “你若是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那群人高喊:“不想。” 领头人笑了:“这就对了。想想项家村有围墙,有粮食,有蛇肉,有美人,你们不想吗?” 众人再次高喊:“想。” 领头人听着这话语,得意的笑了,又扬声道:“项家村还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只有咱们一个村一个村的杀过去……” “听话的就收进咱们的队伍里,不听话的就杀掉。” “然后一起攻占项家村,抢他们的粮,抢他们的美人,成为有吃有喝,好不好?” 这群人再次高喊:“好。” 领头人笑的很开心:“若是她没有在项家村里住过,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就是住过,所以才知道。项家村就是咱们的避难所,咱们一定攻打他们,对不对?” 这群人像被洗了脑一样的高呼:“对。” 项瓷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微眯眼,眼前画面消失。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混蛋,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一个,一定把她剁碎了喂蛇。” 夜开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项瓷把刚才看到的画面说给他们听:“那个领头的说那人在咱们村住过,你们想到了谁?” 夜开瞬间就想到了两个人:“王二狗的爹娘!” 王二狗死了,他爹娘被赶了出来,儿子没了,他们心中的怨恨只多不少,把他们村的事说给外村人听,也是有可能的。 项信柏冷着脸,咬牙切齿:“都说了做人不要太善良,咱们不杀他们,他们却想着杀咱们。” 项婉问出最关键的话:“他们离这里多远?” “我想想。”项瓷推算一下她刚才看到的画面,离余家村大概的距离,“最多三刻钟,最快两刻钟。” 夜开紧拧眉:“对方有三四百人,咱们这里只有五个人,再能打也打不过他们,只能去找余里正,把这事告诉他们,让余家村民来帮忙。” 项信柏冷蔑一笑:“他们不躲起来把咱们拒在门外就好,哪里还会帮着杀,不过就是一群会窝里横的软蛋罢了。” “那也要去试试。”夜开冷着脸,“那群人冲到余家村,杀人抢人后,就会带着他们去石家村,再就是钱家村。” 他看向项婉:“石家村人很正直,他们会抵抗,但余家村和钱家村,却一定会顺着那些人,朝咱们项家村出发。” “孙家村不知道,谢家村受过重创,我担心他们会直接投降。” “虽然咱们项家村不怕他们,可到那时,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来,到时咱们也抵抗不了。” 夜开的分析让项瓷等人都点头,是这个理。火山文学 项家村的城墙倒不是让他们想抢的第一理由,而是粮食。 在这个吃不饱,种不了庄稼的日子里,粮食为首要。 既然项家村有粮食,还有城墙,那就更衬人心。 项瓷愤恨又庆幸,愤恨那些人只想着抢抢抢,却没想过要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自己。 她就是怕那些人抢抢抢,也怕那些无辜的人死死死,所以她才冒险出来给他们灵泉水,助他们的庄稼早日有收成。 可就是有人不脚踏实地,只想着走捷径,做那万劫不复的厉鬼。 还有那些在他们村里受过她恩惠的人,真是次次好,一次不好,就要背叛。 实行着,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的意思,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实在是过分了! 又庆幸她过来了,不然她在项家村感应到这些事,就算是他们从项家村赶过来,怕是余家村和石家村都灭村了吧。 好吧,如果余家村不跟他们一队的话,也早晚是灭村的下场。 项瓷想的心焦:“那现在怎么办?” “我去石家村找石里正。”夜开拿主意,“小柏,你去找余里正,把事情和他说了之后,他怕是也办法,你就再敲锣把这事说给整个余家村的人知道。” 就余里正那样,就算他知道有劫匪来抢他们村,他又能怎么办? 村民们不把他推出去挡刀都算好的,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出来阻止劫匪。 所以夜开才会说让项信柏再把事情说给余家村民们听。 夜开面容严肃:“余家村人听后,两条路,一是往石家村那边方向跑,一是缩在家里不动弹。” “你也别管那些缩在家里的,就径直往石家村来和我们汇合。” 项信柏指着项瓷三人:“那她们三个人呢?” “我先去石家村,你们三个人紧跟来。”夜开看着项瓷时,冷冽的语气都温柔两分,“保护好自己,咱们在石家村汇合,在那里阻拦他们,不能再往里进了。” 再往进就真到了他们项家村,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那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项瓷项婉项龄点头:“成。” 说好后各自分开,项信柏和夜开一起出山洞,往回跑。 项瓷她们把山洞里的柴火堆灭掉,出了山洞往余家村的方向走。 夜开和项信柏跑的很快,转过山路口,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可见他们跑的有多快。 项瓷倒是想走快点,可是这些淤泥吸着她的獐子皮靴,拔一下都费力,就有点恼。 然后她就突然想到:“这路这么难走,往常需要两刻钟的路,也许他们需要半个时辰吧?” 她刚才怎么没想到。 项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啊,行,这不是你的错,在那个情况下,你也想不到其它的?” 项瓷:“……” 这是说她笨的只有一根筋的意思吗? 项龄幽幽道:“她能说出两刻钟,已是为难她了。” 项瓷:“……” 这是在她说还有一点脑子吗? 好吧,她不出声。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余家村走去,谁也没心思说笑。 “站住!”身后传来一道喝止声。 第425章 三个凶残的小美人 项瓷惊愕后迅速回头,在她们身后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五个男人,手里都拿着刀具。 怎么这么快就有人追上她们了? 不可能吧? 项婉和项龄与项瓷相视一眼,眼里也都有着疑惑。 五个男人高矮胖瘦不一,手里的刀具也不一样,但他们脸上的兴奋却一样。 高个子嘿笑道:“我就说看到有人,你们还不信,看,还是三个小美人!” 五个人里面最胖的,其实也就是比四人壮实一点的男人,苍蝇般搓了搓手:“我选那个最高的。” 项瓷看向三人中最高的项龄,对那个男人表示同情,她五姐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你居然选和她对打,真是不要命了。 项婉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冷冽。 项龄依然一脸冷淡,好似万事不关心的模样。 最矮的那个,双眼在三人身上转悠后指着项婉道:“我要这个,那个还没长开呢,肯定没这个好玩。” 瘦成竹竿的那个舔了舔唇:“早知道,那个抢的就让你们先选了,颜色可没这三个好。就算那个没长开,也是有味道的。”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瓜分好了就快动手。”五个人里面最年长的男人,又嫌弃又羡慕,“等下熊哥来了,别说睡美人,连美人的手你们都摸不到。” 高矮胖瘦四人齐齐点头,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就是,也幸好是咱们来探查,不然就错过了这三个小美人。”火山文学 项瓷这才明白先前他们说的先选是什么意思,我勒了个去,居然想劫色。 早就明白的项婉项龄,相看一眼,挡在懵懂的项瓷面前。 项龄祭出她的鱼肠剑,对项婉项瓷道:“小七,保护好小四。” 项瓷迅速把乖乖女项婉拽到身后,也祭出自己的鱼肠剑:“好勒。” 刚把鱼肠剑祭出来,想要冲上前的项婉:“……” 五个男人看着朝他们冲来的项龄,都嘿嘿的笑了:“她居然朝咱们冲来!” “我喜欢投怀送抱。” “好久没有玩过这么嫩的了。” “这小美人性子我喜欢……啊!” 项龄冲到五人面前,手中鱼肠剑猛的旋转,准确无误的割在那个说选她的胖男人喉咙上。 一击毙命,不拖泥带水。 鲜血喷溅,项龄早已转移,不让这脏血溅到自己身上来。 她身形旋转,来到高个子男人身旁,手中鱼肠剑刺进对方腰侧,旋转两下再横切。 项龄眼神狠辣,紧抿唇,猛的拔出鱼肠剑。 她连亲娘都杀了,还怕杀你们这些想毁了她的混蛋们? 连死两人,剩下三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惧的朝项龄进攻。 经过这几个月,项龄的刀法玩的虽不是炉火纯青,但也是顶呱呱的。 况且这三个人也不是高手,在她面前就是个渣渣,靠的就是人多,见她们又都是姑娘,才敢出言侮辱。 真动起手来,这三个男人完全不是对手,只靠吼靠喊靠他们男人天生的体力。 项龄天生力气大,这男人的体力在她面前就是个渣渣。 鱼肠剑小巧,忽的在眼前,又忽的在旁边,看着就感觉神出鬼没,一眨眼就被划开了喉咙。 年长男和竹竿男,见项龄又杀了一个,两人眼里惊恐加深,不敢再与项龄对打,齐齐朝项瓷和项婉奔去。 打不过项龄,那就抓她的同伴来威胁她,到时让她见识真正的凶残。 项瓷紧握鱼肠剑,眼睛盯着冲来的两个混蛋,忍耐不住的拔腿朝对方冲去。 她是不会等到对方冲过来再出手,她又不是不会跑? 她又不是没力气,她又不是没杀过人! 怕个熊! 先前走路,走一步拔一下腿都嫌麻烦的项瓷,现在跑起来,每跑一步,淤泥就显露一个脚印坑,淤泥则四散飞溅。 果然,想要干某种事情时,先前的麻烦都不是个事。 淤泥坑和打架比起来,都不是个事。 项瓷选择年长男,把竹竿男留给项龄解决。 年长男见项瓷朝自己冲来,他笑了,见过蠢的,没见过么蠢的。 不赶紧跑还朝自己冲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江湖险恶,小妹妹。 年长男没想过要把项瓷劈死,他是要抓住项瓷威胁那个能打的,所以他的菜刀根本就没朝项瓷劈砍。 项瓷冲到他面前,手中匕首直接刺进对方心脏口,还来了一句:“别动!” 年长男手中菜刀架在项瓷脖子上,正得意高兴间,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胸口上扎着一把匕首。 年长男瞳孔骤然放大,满眼不可思议,嘴里突然呕出一口血。 项瓷见此,赶紧拔刀往旁偏去。 胸口刀一拔,鲜血直接喷洒。 惊恐的年长男,瞪大双眸,连个字都没说出来,砰的一声朝后倒去,溅起一地淤泥。 年长男嘴里呕着血,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朝项瓷看去。 他居然看走了眼,这不是小妹妹,这是女魔头。 竹竿男落后年长男半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的急刹车,眼露惊惧。 他以为这两只是小白兔,没有想到也是恶狼。 乖乖啊,他要回家找娘亲。 竹竿男刚要转身,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把熟悉的匕首横在脖子上,没有迟疑的划破他的喉咙。 大意了! 竹竿男痛苦的捂着割开的喉咙,双膝跪倒在地,嘴里发出嗬嗬之声,最后不甘心的朝前扑去,溅起一片泥,身体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激动的早已跳过来,却一个人都没抢到的项婉:“……” 啊,她的刀都拔出来了,居然这样就结束了! 项瓷得意的朝项龄挑眉:“我保护了四姐。” 项龄微点头:“嗯。” 两人朝项婉走去:“没事吧?” 心中苦,却被保护的很好的项婉,默默把鱼肠剑收回袖子里,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没事啊,人都被你们杀完了。” 没听出遗憾话语的项瓷项龄,很满意点头。 项瓷道:“这五个人是探子,后面才是大部队,这五具尸体放在这里,被他们看到后,会不会躲藏起来,再偷袭余家村?” 她的预知能力,又不是时时都能看到,所以得解决最基本的麻烦,免得触怒那个什么熊哥,到时带来更大的麻烦。 项龄上前,一手拖住竹竿男的脚踝,一手拖着年长男的脚踝,往旁边的山洞里拖:“先扔进去,到时再烧。” “也行。” 第426章 流民到来 项瓷一只手抓一个,往山洞里拖,整个人轻松的好似拖着两根芦苇杆,轻松无力。 她不禁感叹,大力女也挺好的,至少这个时候不用求人,而是自己动手。 哎,就是自己现在好像不怎么把人命当回事了,那五个男人说杀就杀了。 她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加嗜血? 项瓷把尸体扔进山洞,拍拍手出来,对笑盈盈的项婉说道:“四姐,你没吓着吧?” 项婉笑的有点咬牙切齿:“我怎么会吓着,不是说要去石家村吗,那咱们快点走吧。” 项瓷赶紧奔到她身边:“对的,咱们赶快去石家村,想也知道,三哥一定说服不了余家村村民一起对抗那些流民。” 她偏头看向项婉:“那些人可以被称为流民吧?” “可以。”项婉回想着刚才那五个男人的穿着,“应该就是周边的山头上的村民们,没了粮然后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武力值没什么的。” 种庄稼的汉子们能有什么武力,顶多就是力气大点。 但真若是打起架来,力气大在武力面前并没有什么胜负算。 项龄也赞成项婉的话语:“就算是流民,手上也该是见了许多血的。” 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亡命流民,最是可怕,因为他们没底线,没有道德。 项瓷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只要沾了人血,对于生命掌控的快乐,那些流民哪里会放弃。 “救命啊!” 身后传来乱七八糟的喊叫声,项瓷三人回头望去。 一群男男女女,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自转弯处转过来,面容惊恐的拼命往前跑。 道路泥泞,淤泥还吸脚,踩进去拔出来需要力气,需要时间。 有人跑摔了,摔进淤泥里,啃了一嘴的泥。 可他们没敢停下,自淤泥里爬起来,拼命朝前跑。 这些奔跑的人们,背着包袱,抱着孩子,面容惊恐,喊叫着朝这边跑来,跑的四分五散。 项瓷惊愕的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们。 突然,眼前画面闪现,画面中的人们就是这些正在拼命奔跑的村民们。 在他们身后,是一群拿着各种武器的熊哥他们,也正是先前她看到的那个画面。 此时的画面中,熊哥他们哈哈大笑,如切黄瓜般,肆无忌惮的砍杀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 熊哥他们边砍还边哈哈大笑,笑声猥琐又嚣张:“让你们先跑,你们也逃不掉。” “拿来吧你,小美人,我最喜欢。” “虽然说你已经成亲生孩子,但我又不介意,反正上了一次后就直接杀掉,怎么会介意呢。” “我喜欢听话的,可你偏偏反抗,那我就先让你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你面前。” 画面中,这群正在逃命的村民们,被熊哥他们拦住,老的当场杀掉。 再用小的来威胁男女,做一些他们达不到的游戏,戏耍过后再杀掉他们。 鲜血溅在他们脸上,他们还伸出舌头来舔,恶心又没下限,根本不配为人。 项瓷看的全身怒火起,拳头握紧,朝那些村民们奔去:“他们身后是那群流民,那些流民想杀了他们。” 她一跑,项龄项婉也赶紧往前冲。 最高兴的莫过于项婉,先前她没教到人,现在她能救人,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项氏三姐妹朝村民们奔去,项瓷边奔边喊:“快点过来。” 村民们见到项氏三姐妹,又高兴又失望。 高兴有人来帮他们,失望帮他们的是三个小姑娘,想来她们的力气,还没有他们这些种田人的力气大吧。 但现在,谁管这个,只要有人来帮忙,就是净瓶娘娘保佑。 项瓷突然感受水壶的增大,目光不由落在这群逃命的村民们身上。 既然都是净瓶娘娘的信徒们,那就要更加保护他们。 “快跑,往前面跑。” 项瓷跑到村民们面前,给他们指点路线,让他们一直往前跑。 她则脚下不停的继续跑,跑到转弯处,突然停下脚步。 慢她半步的项龄,看到转弯处手执武器,一身天王老子我第一的熊哥们,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前方。 熊哥看到项龄,眼睛都亮了:“小美人!这么美还穿的这么好的小美人,是项家人吧?” 项瓷微挑眉,这个熊哥倒是有点头脑,居然这样就猜到了。 看来,他能做为领头人,也不是没理由的。 猴子脸嘻笑着讨好熊哥:“熊哥,一定是的,我现在就去把她们抓过来。” “哎,怎么能用抓呢,小美人得用请。”熊哥在双手上吐了口唾沫,往脏乱的两鬓上抹了抹,假装自己在打发胶。 猴子脸笑的一脸谄媚:“是是是,熊哥,我错了。” 熊哥不在意的挥挥手,握着他的杀猪刀,朝项瓷项龄走去。 项龄左右看了一遍,慢慢退后:“这里不适合交战,退回去。” 项瓷自是明白这个理,打架时地理环境也很重要,别人没打着,反摔了自己。 特别是这个转弯处,看着地方大,但死角也多,万一被人给偷袭了,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小美人,别跑啊。” 熊哥见项龄退后,赶紧去追:“我会很温柔的。” 已经知道这些人要劫色的项瓷,朝地上呸了一声:“等下老娘阉你的时候,保证也温柔点。” 项龄皱眉。 身后的熊哥,听着这话,哈哈大笑:“小美人还知道阉割啊?看来没少摸啊,来啊,哥哥让你摸个爽!” 只是想骂对方断子绝孙的项瓷,不成想自己居然被调戏了,气的咬牙切齿:“呸,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人话都听不懂,你不是人。” “哇,不喜欢男人女人,居然喜欢那种强大?”熊哥就是个没脸没皮,不知羞为何物的混球,不怒而笑,“我以前是杀猪的,玩的最多的就是猪,你要不要试试?” 项瓷还在想着,杀猪玩的最多的不是猪,难道是狗吗? 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涌在手臂上,心里一阵反胃。 我去,这人还真是变态,不然怎么能对这些老弱病残下杀手。 “小美人,我很大的……” 项瓷忍不了了,双眸凌厉,回身,手中鱼肠剑打着转朝对方飞过去。 第427章 三姐妹一条心 鱼肠剑旋转飞出去,这是项信柏的绝技,教给了项瓷三姐妹。 用的最好的是项龄,项婉第二,以为自己是第二其实是第三的项瓷。 哪怕如此,项瓷的鱼肠剑打着转飞出去时,也让熊哥等人惊愕不已。 熊哥抓着一个流民挡在自己身前,鱼肠剑在对方身上划下一刀,再飞旋回朝他们奔来的项瓷手上。 项瓷握着鱼肠剑,朝第一个流民冲去。 她现在也是艺高人胆大的,可不怕这些想要杀无辜百姓们的混蛋。 抢粮归抢粮,杀什么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自己杀了人,就得相信别人也会杀了你。 项瓷不承认自己是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她唯一想着的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她的家人。 这些流民不杀,他们就会一个村一个村的杀到她们项家村,收割她的家人性命。 既然如此,不如她在这里出手,把最坏的杀戮,抹杀在摇篮中。 既杀了坏人,也挽救这些无辜又可怜的村民们。 项瓷双眸凌厉,小嘴紧抿,动作迅速,让自己抢先出手,也要让自己不成为弱点。 混蛋,都死去吧! 项龄紧随其后,手中鱼肠剑扔出去,打着转回来时,已收割一条人命。 项婉终于逮到了机会,握着鱼肠剑,兴奋的跟在两人身后,朝熊哥他们冲去。 熊哥被鱼肠剑给吓着了,此时见三人都冲来,他又惊又喜:“给我抓住她们。” 他嘴里说着抓住她们,自己却不冲向前,而是扬着杀猪刀,朝那群还在奔跑的村民们砍去。 杀猪刀磨的锐利,砍在懦弱的村民身上,就是一个大口子,鲜血如柱,滴落在淤泥里,和肮脏混在一起,难看又诡异。 受伤的村民们,反抗不得,倒在地上抱头被熊哥继续砍杀。 其他的村民们见着这强烈刺眼的一幕,惊恐惨叫,混乱奔跑。 有人踩到自己脚,自己把自己给跘倒在地,被狞笑着故意制造混乱的熊哥他们直接送入黄泉。 大人喊,小孩哭,地狱惨景就在项瓷眼前发生。 项瓷怒不可遏,混蛋,这些没人性的混蛋,就只想着自己开心,从没尊重过生命,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混乱的人群中,一位娘亲把小孩子扔出去,一把抱住流民,冲呆愣的孩子大喊:“快跑。” 吓傻的四五岁小孩子,见着漫天的血花飞舞,看着娘亲被砍杀,他哪里知道要跑,只呆愣的坐在淤泥里,连哭喊都没了。 这位母亲倒在淤泥里,还在朝她的孩子伸手,眼里满是担忧的劝他赶快跑。 但晚了,熊哥的杀猪刀到了。 他一直都奉行着,刀出不见血不收刀,刀见血那就要刀刀见血。 项瓷终是迟了一步,赶到时,小孩子已经倒在血泊里。 大大的脑袋,瘦弱的身体抽搐着,满脸惊恐,都在向她诉说他的害怕。 “畜生!” 项瓷赤红着双眸,倾身靠近熊哥,手中匕首每一次刺出,都对准熊哥的死穴,定是要把他一击而中,绝对不戏耍他让他有时间乱杀人。 熊哥看着眼前暴躁的小美人,不怒而笑:“哟,小美人脾气真烈,我喜欢,来来来,往这里……” 噗嗤! 匕首刺入身体里传来的肉声,让熊哥呆愣。 他居然真被刺着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潇洒没了,他狞狰着面容,一把抓住项瓷的手腕,把项瓷给甩了出去。 项瓷重重摔在山石上,吐了一口血。 好痛! 痛身又痛心的项瓷,吸一口气都让自己胸腔好似有千万根在刺一般。 啊啊啊,虽然在噩梦里不管怎么死都是痛,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痛。 果然,梦还是梦,绝不能和现实相比。 熊哥看着胸口的小刺伤,横眉怒目,像一尊铁塔般,踩着溅的到处都是的淤泥,朝项瓷吨吨吨而去。 沉重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项瓷胸口上,不留半分活命。 项瓷看着狞狰着脸冲来的熊哥,咬牙坐起,一手紧握匕首,一手放进嘴里,喝灵泉水修复自己,忍痛坚定的盯着熊哥。 嘴角的血迹还在,项瓷却已经修复好了自己,给熊哥一种虚弱的假象。 熊哥奔到项瓷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眼里的冷意清晰可见,就是要把项瓷给弄死的得意和猖狂。 项瓷静止不动,在对方就要抓到自己时,猛然挥动鱼肠剑,对着熊哥伸来的手腕用力一划,割断他的手腕。 再来一刀,切断他的手筋。 熊哥面容惊惧,双眸瞪圆,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项瓷。 坐着的项瓷,趁着熊哥惊愕呆怔间,把收回的匕首,刺进熊哥脖颈中。 熊哥这次反应快点,用脖子夹着项瓷的匕首,一手抓着项瓷的脖子,把她提起来。 双脚离地的项瓷,张大嘴,瞪圆眼,握着匕首的手也由于对方的大力气而松掉,改而双手紧抓熊哥铁一般的手臂,拍打他,踢打他。 因为缺痒,双脚乱蹬的项瓷,双眼充血,红血丝根根分明。 这下,她要怎么自救? 项婉摆脱一个流民,扫到项瓷的情况,飞奔而来,整个人跳起来,手中匕首狠狠的刺进熊哥脖子。 熊哥的另一边脖子夹着项瓷的匕首,这边脖子被项婉给刺中,他根本无法再夹着项婉的匕首。 于是,这把匕首一路畅通无阻的刺进熊哥的脖子里。 匕首没拔出来,血不会飚,人也不会立即死亡。 特别是濒死的畜生,爆发力更是强。 熊哥举着项瓷砸向项婉,仿若重如千钧般的力量,若是砸下来,两人不死也重伤。 千钧一发之际,项龄一个滑铲过来,踹在熊哥膝盖窝上。 本是朝后砸的熊哥,侧身摔倒,项瓷砸在熊哥身上,避开了项婉。 项婉没停留,在熊哥倒地时,扑上去,拽着熊哥脖子上夹着的匕首,再次用力往里刺,再横切一刀。 强壮如铁塔般的熊哥,身体抽搐几下,瞪大双眸,死不瞑目。 鲜血涌出,湿了淤泥地,也染红她们的衣裳。 项婉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项龄在杀人时喜欢再横切一刀。 因为这样对方死的更快更彻底! 熊哥死了,流民们却没有散。 第428章 余家村村民们 领头者死没死,对于这些亡命徒来说,不过就是换一个领导者的事。 没有领导者,他们就自己当领导者,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从来不缺想出头的领头者。 果然,就在熊哥被三个小美人杀掉后,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为了活下去,大家冲啊。” 听到没有,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而是为了活下去,这个都不需要借口,不需要游说,就足以让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为自己拼命。https:/ 项龄架起项瓷,扯了一下项婉:“走。” 项婉把两把匕首拔出来,拔腿就跟着跑。 村民们在前面跑,她们在后面跑。 在她们身后,则是流民们,挥舞着刀具,高声叫喊着杀杀杀。 一群人奔跑,淤泥早已不成淤泥,泥点子被大家踩的溅的到处都是,把大家全身喷的星星点点,不成人样。 但此时谁会在乎这个,都玩命的往前跑,只求不要被后面的流民追上来砍死,就是最大的成功。 但还是有村民跑的慢,然后被流民砍死。 “救命,女侠,救命!” “女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女侠,求你救救我娘!” “救命啊!” “老天爷,救命啊!” “净瓶娘娘,救命啊。” 一声声不一样的喊叫惨叫,冷漠无情的项龄,眼一冷,把项瓷推给项婉,转身冲进流民群里。 流民人数有三四百人,哪怕没了熊哥这个领头者,其他人也想活着,自然不怕眼前这几个小姑娘。 “小美人,胆子倒大!”新领导者笑的冷蔑,“杀。” 这个时候好色就是死,只有食物才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有了食物,那些美人自然会主动送上门来,就熊哥那种本末倒置的人,不死才怪。 “项龄!” 项瓷和项婉怎么可能让项龄一个人殿后,自己逃跑。 她们又往回跑,对那些跑的慢,摔了跤的村民们喊:“快跑!” 只有村民们跑掉,不被流民抓住,她们也就不会因为听不得惨叫声而拼命。 村民们因为有项瓷三人和流民们打斗,替他们拖延时间,倒是跑的飞快,清醒一点的还能说句谢谢。 项龄打头阵,项瓷项婉在她身后,成为她的左右手,三人相互保护,相互防御,相互保命。 对于三个小姑娘,几百个流民一点也不看在眼里,但也不会无视她们,小看她们。 要知道这三个小姑娘,刚才可是合力把熊哥给杀了的,大意不得。 项瓷三人一边抵抗,替奔跑的村民们争取时间,一边被迫朝余家村退。 “小七!” 远处传来项信柏的喊叫声,项瓷信心大增,浑身力气都暴涨十二分:“撑住,三哥来了!” 武力值超常的三哥来了,这些流民聚成的混蛋们,都可以见阎王了。 项信柏回到余家村,找到余里正,把有流民往这里来,要抢粮食的事说了,让余里正赶紧找村民们一起抵挡流民。 果然正如他们想的那样,余里正哪里能劝说得了村民们。 项信柏就敲锣把余家村的村民们吸引出来,把真相告诉他们,让大家抵挡流民。 结果这话一说,村民们就跑回家,收拾包袱往石家村那个方向跑,更有人喊着说要去项家村。 “快去项家村。” “对对对,去项家村,如果不是这个项家后生崽惹到了流民,流民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 “谁惹的就让谁处理,怎么还让咱们出面抵挡流民,太过分了。” “就是,死他们几个,能保我们整个余家村,怎么不可以?” “可那个项家村的后生崽不这样想,还想让咱们替他们抵挡流民,那脑子是怎么想的。” “不管了,赶快走,我去项家村,不能咱们村没了,项家村好好的。” “对,咱们村没了,项家村也得没了。” “早就说了项家村人没一个安好心的,那个项里正更是坏透了,不然怎么会和谢家村是死对头,就是因为项里正他们不肯把项家姑娘嫁给谢家后生崽。” “我呸,都说劝和不劝离,没有想到还拆人姻缘,死后定是要下地狱。” “快别说了,赶快跑啊,若是三疯子没拦住流民,咱们可就全都死了。” 项信柏听着这些话语,真是快要把自己吐出血,扭着脖子冷着脸看向这些胆大包天说渣话的混蛋们:“既然如此,那就死我手上吧。” 余家村村民们瞬间跪了,哀求着项信柏放过他们。 项信柏看着这些没骨气,贪生怕死的人,讥讽一笑:“那成吧,就放了你们,毕竟死容易,活着才更难。” 他露出厉鬼般的阴冷表情,扬着嘴角,笑的阴阳怪气:“我就看着你们怎么挣扎着慢慢死去。” 如果这些人侥幸没死在流民手上,没粮食的他们也会活活饿死。 哪怕没饿死,也会死在冰封千里的大寒中,他何必上赶着来杀他们破坏自己的心情。 至于跑去项家村,怕是这些人这几个月待在家里,忘了外面的翻天覆地。 想要进项家村,就他们,怎么可能? 项信柏让开路,看着那群贪生怕死的人,甩着包袱,争先恐后的往石家村方向跑。 余里正万分惭愧内疚的对项信柏道歉:“对不起,真的,他们这样做,还请你海涵,真对不起。” 他这个里正看着村民们刚才的行为,都脸红的恨不得钻地缝,求不到村民抵挡流民,还被他们说了那些话,他这个里正自然是要代他们道歉。 项信柏摆摆手:“早就知道你们余家村靠不住,快走吧……” “我跟你去。”余远航拎着斧子站出来,一脸坚定,“我跟着你去抵挡流民。” 项信柏看着这个眼神坚定,面容冷冽又带着几许期望的少年,讥笑:“歹竹也好笋,行。” 这话有点损,却让余里正和余远航都说不出辩驳的话来,本就是事实。 余里正羞的低头,又骄傲抬头,他的儿子比他厉害,他高兴,他骄傲。 余远航刚才冷冽的面容,瞬间带上浅浅的笑意,转头看向余里正:“爹,你带着爷爷奶奶他们往……往前走,过后我会去找你们。” 他本想说,让家人往项家村去。 但想着这话不礼貌,就拐了个弯。 毕竟项家村不是他们的村子,他们也没有亲人在那个村,怎么可能你说一声,人家就会好心收留你,供你吃喝? 项信柏扫了一眼余远航,暗中点头,还有点自知之明。 “救命!” 突然的喊叫声传入项信柏耳里,他脸色一变,寻声狂奔。 第429章 都是为了自己 余远航和项信柏站的很近,自然也听到了那道救命声。 他看到项信柏拔腿就跑,就想到了项四姑娘,定是她们在那里,所以项信柏才会那么急着跑过去救她们。 余远航想到那个双眸晶亮,笑容灿烂的姑娘,心就突的一跳,赶紧交代余里正:“爹,快,别收拾了,带着娘她们赶快走,流民到了。” 也不管他爹答不答他,他赶紧往项信柏跑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他心急如焚,项四姑娘她们三个姑娘怎么能抵挡得住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流民们。 就算项四姑娘再想打架,眼睛再会放光,当面对那么多残忍的歹徒时,她也是不行的。 余远航不想项四姑娘受伤,更不想她死。 他从来没有见的跑的这么快过,真是这一辈子的速度都用上了。 终于跑到目的地,正好看到项信柏整个人飞起,一脚踹在流民身上。 流民被踹飞,砸向人群,带倒一大片流民摔在地上。 项信柏抢过一人手中的大砍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都砍在他们拿武器的右手上。 这样,受伤的右手就不能再拿武器,也就不能再攻击。 余远航双眼发亮,这是个好办法。 他扬起手中斧子,对着那些流民们冲去,别看他的动作有多潇洒,其实他紧张的不得了。 毕竟他不会打架,靠的完全就是自己的一身力气,还有那种不怕死的勇猛,才敢不管不顾的往里冲。 如果不是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打法,他家早就被村民们给瓜分了。 但也好在,这些流民也不是正宗的打手们,不过也就是一群逃难的村民们。 流落到这里来,聚集起来的一个小团队,意义上来说也就是村民们,倒也没让余远航太害怕。 他边打边移到项四姑娘身边,紧张焦急的大喊:“项四姑娘,你没事吧?” 项婉划了流民一刀,抽空回答他:“没事。” 余远航还想再回话,奈何流民冲过来,他的全部精神都用在怎么对付流民身上,没办法抽心思回答项四姑娘。 只能用他有限却勇猛的力量,把流民打的抱头鼠窜。 项瓷看了一眼余远航,倒是没有想到,看着瘦弱的他,打起架来这么猛。 突然,一把刀朝项四姑娘的肩膀砍过去。 正好甩掉一个人的余远航见此,急忙奔过去,用手臂挡了一下,再把手里斧子劈进这个流民身体里,结束对方的生命。 鲜血飞在脸上,余远航不管不顾,还不忘问项四姑娘:“项四姑娘,你没事吧?” 项婉看着这个手臂受伤,还要问自己怎么样的少年,无语又感动:“我没事,小心!” 刚才那一下,她本来可以一击而杀的,偏这个少年要跑出来用手去抓刀。 真是没见过这么傻的,好吧,看在他来救自己的份上,给他打个三分。 余远航真是拼命大郎,不顾手臂上的伤,右手挥着斧子,把流民们砍的节节败退。 流民们初时还不怕,只觉得这不过是一群少年,他们这群一路杀过来的老手,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可是待到打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几个少年那都是一个个英猛不怕死的狠人。 真是比他们这些不怕死的流民,还要不怕死。 新领导者见流民们打怕了,节节后退,他也怕了。 可他不想这样放弃,那个项家村的粮食还没拿到,就这样远去,他不服。 于是,领异者高声大喊:“为了粮食,为了家人,为了咱们自己,大家都往前冲啊!” “想想你们的孩子,还有你们年迈的爹娘,你们不能只顾自己,你们要为他们着想。” “为了家人咱们就得拿出你们身为子女,身为父母的勇气,好好保护他们。” “我们可以死,但爹娘和孩子绝对不能死!” “冲啊!” 领导者的话让那些想后退的流民们,又咬牙往前冲,中了一刀都不退后,眼里闪烁着阴冷而又嗜血的光芒。 凭什么别人有粮食吃而他们没有? 凭什么别人可以活着,他们就得死? 凭什么别人的爹娘孩子能活,他们的爹娘孩子就得死? 这是谁造成的? 是他们自己不够努力吗? 根本就不是,是那些人太冷血太无情太自私,自己有粮都不拿出来救济一下他们,那他们来抢,有什么不对? 想的心头怒火起,先前本来要散去的怒气,一下子就回来了,个个咬牙切齿的往前冲。 怎么着都得死一方,那就死有粮的那一方,然后他们就把对方的粮抢过来,好好的活着。 于是,流民个个再次勇气爆发,怒吼咆哮大喊:“为了咱们的家人,冲啊。” 项瓷看着眼前这群疯狂的流民,焦急却没办法,只能硬扛着往前冲。 她打累了,还有灵泉水可以补充体力,但这些流民们没有,所以打到最后谁逃跑,一目了然。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坚持,拼体力,死扛到底。 项龄喝了一口灵泉水,补充体力,再如一个死士般,不知疲倦的冲进流民中,左右双手齐上阵。 每一次动手都带走一条人命,下手绝不留情。 项婉没有冲,就在她的范围之内,对朝冲自己攻来的流民出手。火山文学 余远航冲到这边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走,而是绕着项婉斩杀流民们。 项信柏就是一头横冲直撞的暴躁狮子,在流民群中冲过来冲过去,打到哪算到哪。 哪里有难他就往哪里钻,哪里有狠人他就出现在哪,把流民们打的四分五散,惊恐不已。 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让流民们看的心惊胆颤,不敢再继续打下去。 有流民害怕了,转身就啊叫着逃跑。 有一个就有两个,然后就有一大群流民转身逃跑。 剩下还死撑的流民们,见其他人都跑了,他们他不再坚持,努力坚持,尖叫着跟着一起跑。 “快跑啊!” “我不打了,我也不抢了。” “我不想死,我要回去。”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大家尖叫着逃跑,喊叫的话语,让意志最坚的流民,也跑着一起逃跑。 第430章 挖坑埋尸 领导者一见,气的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眼前不过就是五个少年,就不敢打了,那真要是和一整个村子碰上,他们哪里敢冲上去。 果然,活成这卑微的蠢样,也不是没理由。 按着他的想法,只要把这五个少年杀了,接下来的攻村计划,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偏偏这些没有脑子的人不知道。 领导者再有想法,没有帮手时,他的想法都归整于零,也只能带着一肚子怨气逃跑。 不然死的就是他自己,那可划不来。 愤怒! 领导者跑了,拥他为主的流民们,自然都跟着跑,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项瓷喘着气给自己喂灵泉水,好累啊,差点累死自己,右手也酸痛,得喝灵泉水好好养养自己。 项龄把竹筒里的灵泉水都喝掉,让自己又恢复成那个精神抖擞的姑娘,还可以以一打十,神气冷漠,气场十足。 项婉解下腰间灵泉水,喝了一口再递给余远航:“喝点吗?” 余远航脸红红的,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手里的竹筒,慌乱摇头:“不不,不用了。” 这可是项四姑娘喝过的竹筒水,他怎么配跟她一起喝,不可以。 项婉见他闪躲的眼神,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没再开口,又喝了一口灵泉水,才把竹筒绑到腰间上。 项信柏一口气把灵泉水喝光,这才开口问她们:“都没事吧?” 奶奶个熊,居然趁他不在,偷袭他三个妹子,别再让他碰到,不然全都宰了。 项瓷三姐妹摇头:“没事。” 项信柏看着天边还有一抹光亮,拧眉:“天黑了。再回去找个山洞……” “不行。”余远航头一次没有礼貌的打断项信柏的话,“不能睡山洞,谁也不知道那些流民是不是也在那里。” 项信柏冷着眼盯着他,盯的余远航整个人都在哆嗦,却还是努力的把想说的话给说了:“我觉得,你们还是去我们余家村休息一晚吧,怎么着也比跟流民对上的强。” 项婉看向不说话的项信柏,又看向看着自己的项龄和项瓷,做主的点头同意:“行,正好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但是现在,得找人来挖坑,把这些死人都埋掉。” 项信柏点头同意,他只是不喜欢余远航突然插话的替他们兄妹们做主,并不是讨厌这个少年。 项瓷和项龄自然也是没意见。 余远航见此,赶紧往余家村跑,去喊村民来帮忙挖坑埋尸体。 项瓷问项婉:“咱们现在去余家村,万一半夜或者是明天,流民们又过来了,余家村人说是咱们带过去的灾难怎么办?” “你说的这些就是重点问题。”项婉扬唇,面容温和,“可就算咱们不去余家村,你就觉得余家村民们对咱们没意见。” “他们可是连自家里正都能砍杀的人,还能在乎我们?” 项瓷就是知晓这个理,所以才想着,她们若是进了余家村,整个余家村的村民又暴起来,那该怎么办? “放心吧,那些混蛋都跑了。”项信柏把刚才他过来发生的事,说给她们听。 项瓷听后惊讶不已:“还真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的冷血无情,不过也是,连里正都敢打杀,还有什么人性。” 几人小声说着要注意的事项,余远航就带了十个村民,拿着铲子和锄头来了。 这十个村民,看到满地的尸体,胆小的直接吓的坐在淤泥里,抖着双腿不知要怎么办。 胆大的村民则是眼里散发着光芒,好像有种什么东西即将要爆出来,却又被死死的压抑着。 余远航奔到项婉身边,看着项信柏:“村里还有一些人没跑,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他去的时候,他爹正被十几个没对余家出过手的村民们围着,说不想跑,想留在家里。 若是流民来了,他们就躲到山上去,等到流民走了,他们再回来,就算是死也只想死在自己家。 正好余远航来了,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挖坑埋尸体。 项信柏看着胆小的村民们,面露鄙视,微动唇,却一个字也没说。 帮着一起挖了一个大坑,把所有尸体都扔进去,一起埋了。 别说一人一个坑这话,有一个大坑让他们一起用,已是最好的条件,不然让他们暴尸荒野,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项瓷三姐妹想上手帮忙,却被余远航给拦住,说是让她们休息。 实则是,余远航不想让这三姐妹们,碰这浑身都是血迹和淤泥的尸体,体力活和脏活就让他们男人来做,姑娘家休息休息。 忙活半个时辰左右,夜开带着石家村人到了。 项瓷微偏头靠近项婉,扬眉轻笑:“开开厉害吧,把石家人都说来了。” 项婉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难道三哥不厉害?是余家人太自私太胆小了,没有石家村人大胆有正义。” 项瓷赶紧收回自己的脑袋,微嘟唇:“我哪有说三哥不厉害?三哥在我心目中,可是天下第一大侠呢。” “这话你当着开心面说。”面容淡然的项龄插了一句话。 项瓷哼了一声,别开头:“一个个的都想看我笑话,三哥最疼我了。” 这话可不敢当着三哥的面说,所以这个话题打住。 又差不多过了两刻钟,夜开他们终于把这些尸体都埋好。 在心中酝酿了好久的余远航,鼓起勇气问项信柏:“去我家住怎么样?可以住得下的。” 村里的房子再小,也会有几间房,若是有客人来了,家里的小辈们可以去邻居家借宿,家里房间给客人住。 或者是调配房间,怎么着都会让客人在自己家里住。 更何况现在这种不暖不热的天气,在堂屋里睡竹床,也是没问题,完全可以调配后,让大家住得下。 项信柏扫了眼余远航,又光又在三个妹子身上扫了一圈,有点不悦:“不用,在你家旁边给我们找个没人住的屋子就成。你们村里该不会没有空屋吧?” 小样,那眼睛都恨不得粘我家三个妹子身上,绝对有想法,哪里肯给你这个废物机会。 虽然刚才杀人时有点猛,但那动作一看,还不如二丫打的流畅。 就这样,还想做我妹夫,滚一边去。 “有有有。”余远航见项信柏面露不悦,心咯噔一下,不敢再往项婉身上看,更不敢再次开口让他们必须住自己家。 只要他们愿意住余家村就行,至少明天上午能看一眼项四姑娘。 第431章 各村情况 一行人往余家村方向走。 余远航故意落后两步,微偏头朝被大家护在中间的项四姑娘。 项四姑娘面容温和,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挺好,自己这个外人,永远都只配站在外围看她,不能近她身。 项婉微微掀眸,朝这里望来,余远航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 来到余家村,余里正选了他家隔壁的屋子给项瓷她们住。 因着刚才逃难过来的村民们,有一些停留在了余家村,所以余里正又去安排他们住到没人的屋里。 其他的大部份逃难的村民们,都跟着余家村的村民们,往项家村方向逃。 余里正不知道项家村的情况,也不知道项里正会不会收留这些逃过去的村民,所以他不会鼓励,也不会开口说这事。 也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余里正给逃难的村民们找的房子,都是村里没有人住的荒废的屋子。 包扎好伤口的余远航则留下,帮着他们一起收拾屋子,一边和项瓷她们说余家村的情况。 他并不是让项信柏他们同情自己,他只是想在这里多留一些时间,所以找话题和大家聊。 项瓷把大家的竹筒水都给重新装满,自己渴的好似变成人上了岸的美人鱼一般,捧着竹筒水就喝了两筒灵泉水。 喝第三筒时,项瓷这才感觉整个人略微舒服些,也大致知晓余家村的情况。 余家村和其他村的情况有点不同。 可能是余家村的人比较自私,也可能是余家村是这十二个村的集市,所以他们手里有囤粮食。 虽然家家都囤了粮食,但人心不足,又不知道这种大旱情况要持续多久,所以村民们就把主意打到了里正家。 余里正家种的田地,除了交税,他是不卖粮的,村民们都知道里正家有存粮。 于是,村民们就集合起来,到里正家讨取粮食。 先可怜讨巧,再用老人孩子来博同情,最后再用威胁。 若只是余里正,也许他会给大家分粮,但他有家人,他就不可能分粮给村民们。 何况村民们家家户户种了多少粮,交了多少税粮,又卖了多少粮,都是经了他这个里正的手,他能不知道谁家有多少粮。 余远航在村民第一天上门时,就想着打杀,被余里正给劝住。 再次来博同情时,余远航又要打杀,余里正又劝住了他,毕竟对方只是老人和孩子。 威胁的时候,余里正没劝,余远航拎着斧子伤了人,但没杀人,却也震慑到了村民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来犯。 平安度过两个月,有些村民们家的粮食就快坚持不住了,他们再次上门威胁里正给粮。 余远航看着上门讨要粮食,还理直气壮的村民们,冷笑:“你家粮若是省着吃,可以吃三个月,现在却说没粮了,你把谁当傻子呢?” “自己大吃大喝,还想让我家分粮给你?” “我呸,敢抢粮,我就剁了你的手!” 人都是自私的,也是欺软怕硬的,一直以来里正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劲欺负的一条狗。 现在突然被里正家的小子给骂了,那口怒火怎么忍得下,就再次集合村民们,破门而入抢粮,好让里正他们一家知晓,在余家村,究竟是谁说了算。 余远航早就知晓有这么一天,第一次杀人的少年,被激发了兽性,一连杀了四个人,才护住家人,护住家里的粮,也震住那些贪心不足的村民们。 又一个月后,不想省粮吃的人家,粮食快见底了,再次起歹心来抢里正家的粮食,然后就被项瓷她们给碰上了。火山文学 项瓷抱着竹筒水,小口的喝着,眉头皱成一团,说真的,余家村的情况,比其他村好太多了。 像高家村,他们那是真的没粮,吃到最后,都吃起人来了。 尸体和干尸皮,堆在池塘里,看的人后背脊发凉,内心反胃的直吐。 钱家村本来也是有囤粮的,但钱登科攀上了胡员外家后,钱家村民就卖粮。 想要得银钱后,待到钱登科成亲时,上门去喝喜酒,打好关系,再借胡员外的关系,去镇上找工。 有一家这样想这样做,那些怕吃亏的人家也这样做,最后就变成银钱到手成废物,差点饿死自己,最后抢杀吃烤肉。 项瓷又把一竹筒灵泉水喝完,一边无意识的给竹筒灌灵泉水,一边想着这十二村的情况。 她们项家村死了一个人,但大家都有粮食吃,算是最完好的一个村。 谢村家死了三分之一的村民,但他们自给自足,没吃烤肉,并修建城墙来保护自己,算是第二好。 第三好的是孙家村,那天碰到孙里正,知道他们村里,只是打死了偷东西的几个混子,再就是饿死了一家懒汉,其他人都还好。 高家村最惨,整个村都灭了,宛如人间炼狱。 钱家村死了三分之二的人。 第四好的能算是石家村,他们只饿死了三个老人,不是他们不给老人饭吃,是老人把吃的藏起来留给小辈吃,自己活活饿死。 余家村家家都有粮,但因为贪心不足打斗,打死了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是饿死的。 至于谷白严王崔那五个村,听那些前来投靠的村民说,谷家严家王家崔家,粮省着点吃,都能保持饿不死的状态,但也有为了抢粮而打死人的事发生。 最好过,也最难过的莫过于白家村。 白家村在大旱来时,利用打深井挣到了许多粮食后飘了,最后惹得几大村发怒,把他们粮食给抢了。 也不知道白里正现在是不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但想来,能把白老大一家在那种天气里赶出村子的人,一定不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而是别人没按着他的想法去做。 项瓷想想是这个理,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灵泉水。 这时,余里正和石里正,来到这屋子里,开会。 看到石里正,项瓷就想到了她大嫂子石氏。 石氏的娘家就是石家村,大年初一那天,她娘家一家人全部到了项家村。 所以石里正这次带来的村民里面,就没有虎子他们一家。 第432章 达成协议 石里正也是认识项信柏和夜开他们,在夜开跟他说了流民的事后,迅速带着村民们前来帮忙。 这个帮忙不只是帮余家村,也是帮他们石家村,石里正看的清楚的很。 夜开把这屋子翻遍了,才找到没多少油的油灯,点亮放到桌子。 豆大的光亮,照在这个屋子里,显的冷清,又莫名温暖。 夜开坐在项瓷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用眼神询问她,没事吧? 项瓷冲他眨眼: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我有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的甘露水。 夜开知晓这个理,却还是心疼她。 小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变的很坚强,能照顾自己,好像不需要他了似的,这怪让他心里不舒服。 嗯,以后,他以后会变的更好,让小七不会想离开他,反而还会依赖他。 这边在做眼神交流,那边的项信柏,已经和两位里正,把刚才村民们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那些流民都是从别地方逃难来的,聚集在一起成了这股势力,不讲理也没理可讲,他们只要粮食和女人。” “至于说战斗力,我可以这样和你们说,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战斗力,但以后会不会有,那就很难说了。” 余里正和石里正都面色大变,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这是山里,就算是有人抢劫,也不会抢到山里来才对。 可偏偏那帮人就到这里来抢劫,也许他们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来抢他们小山村的吧,余里正想。 也许大部份人,觉得小山村里没什么可吃的,可是有山啊,有山就有宝,有宝就能活下去。 再者,大家都不抢小山村,专抢小镇,那剩下的这个小地方,正好就合了他们的心意,也就到了这地方。 余里正和石里正听完以后,恍然大悟,看向项信柏,异口同声:“那接下来怎么办?” “以余家村为据点,大家一起阻挡外来人。”项信柏目光坚定,“那群流民不知从哪里逃来。” “一路逃到这里来居然有几百人,那就说明,他们是一路抢,一路壮大,一路杀过来的。” “他们这种人已经杀人杀上瘾了,穷凶极恶的很。” “如果咱们被他们盯上,他们绝对不会放手,怎么着都要咬死咱们。” “别看他们退了,那是他们没做好准备,若是他们做好了准备,那今天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余家村的村民们,然后是……” 项信柏后面的话没说,但他看向了石里正。 石里正眉头紧皱成川字,后面的话不说,他也明白。 余家村灭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石家村。 尝到抢粮杀人,掌控生命的流民们,会一村一村寻找下去。 后面的事不用去细想,都明白会是一个什么场景。 余里正犹豫道:“可是我们村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杀人,就算是我这个里正说也没用。” 石里正淡淡的扫了一眼余里正,面向项信柏跟夜开:“我同意你说的一切,保护这里就是为了保护石家村。” 出了余家村就是外面的几座山,过了几座山就到了镇上。 所以,把从余家村这条从外面带来的路切断,让外面的人进不来,这十二个村子才能平安。 若不然,能毁一个村就能毁两个村,最后大家都得死。 余里正听的真是无地自容,明明同样都是里正,别的里正什么都能做,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真是可悲可叹。 项瓷看着项信柏几人在那里商量着想办法,她摸着肚子轻声哎道:“我饿了,你们饿不饿?” 她是真的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饭点,所以感觉特别饿。 以前在家里,到了饭点就吃,倒是没有这么饥饿过。 现在到了饭点也没吃东西,肚子就饿的难受,反胃到想吐,真的很难受。 项婉把夜开的双肩包拿来,解开带子,自里面拿出两个馒头递给项:“你先吃。” 小七的体质和她们不一样,需要多吃点食物,保持体力,这不怪她。 项瓷好似八百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看到馒头,双眸冒绿光,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接过馒头就狂啃。 项龄和项婉相视一眼,眼中也露出疑惑,却没有出声。 项瓷吃了两个馒头,还意犹未尽,项婉看她那表情就明白,又拿了一个馒头递给项瓷。 三个馒头,先垫肚子可以了吧,毕竟这三个馒头可是比项瓷的脸还大。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杂粮香味,着实让余里正他们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东西不能抢,只能假装不知晓是馒头的香味,乖乖的挺直背脊,说他们的计划。 最后,夜开和项信柏和里正他们确认了信息。 这两天里,石里正带来的族人们,由余里正提供房屋和水,食物不提供。 石里正和项信柏他们坐镇在这里,等着那群流民们再次来,到时好一举击杀。 商量好后,余里正带着石里正出了门,并顺手带上房门,把那些想探究的目光,都隔离在外面。 一时,房间里只有夜开他们一家人。 项婉把一个竹筒水递给项信柏,朝关上的门看了一眼:“他替我挡了一刀,送点净瓶娘娘的甘露水给他,两不相欠。” 项信柏觉得这个好,接过竹筒水,出门递给余远航,着重的说清两不相欠这话。 余远航握着竹筒水,一脸的无助,眼睁睁看着项信柏回房,也没说出个不字。 两不相欠,真好啊! 屋里。 夜开起身来到项瓷身边,从双肩背包里拿出馒头,往把馒头刚吃完的项瓷手里又塞了两个,再给项婉和项龄一人一个。 他和项信柏也拿了一个馒头,做了力气活,得保持好力气,可别等人来偷袭自己时,自己连力气也没有。 项瓷狼吞虎咽的把馒头吞吃完后,又朝夜开伸手。 夜开很开心小七依赖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又拿了两个馒头给项瓷。 这才出声问她:“我怎么感觉你特别饥饿,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项瓷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用力摇头:“不知道,反正就很饿……”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话语,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家:“如果说,我越吃越饿,你们觉得我这是怎么了?” 第433章 越吃越饿 项瓷已经吃了五个馒头,却还是感觉肚子里空空的,且有越吃越想吃的感觉。 吃完以后,不但没感觉到全身有力量,反而感觉整个人懒绵绵。 项信柏与夜开对视一眼,眼里带着疑惑,又看向项婉和项龄。 自小六推测出小七受伤是因为救人的原因后,大家就时刻注意小七,不让她再去救那些无亲无故的村民们。 现在结合小七这样说,项信柏等人就想到了,他们刚才救下来的那群不知从哪里逃来的村民们。 是不是小七不把村民们救到自己家里,她就不会受伤,而是只消耗能量,变的很饥饿? 那是不是代表着,小七离家越远救人,她自身消耗的能量就越小? 甚至有可能远到,她救了人不会受伤,也不会消耗能量,而是和他们这样的普通。 四人想到这个可能,都兴奋的直咧嘴。 夜开压抑心中开心,目光盯着项瓷看,待到她把手上的馒头吃完了,又拿馒头给她吃。 项瓷一点也没客气的接过馒头就往嘴里塞,真是饿死她了,喝了那么多的灵泉水也不管用,还是饿。 饿饿饿。 项婉代表着大家回答:“可能是刚才打的太猛了,累着了才会吃的这么香。” 最后,项瓷把整个双肩包里的十二个馒头都给吃了,才摸着五分饱的肚子,对一脸担忧的夜开他们道:“四姐说的对,就是先前打架太猛,累着了。” 实在是刚才的饭量太大,让她面红耳赤,可不吃又实在是饿的难受。 现在好了,把馒头全部都吃完了,明天他们就不能再往外走,还得想办法弄吃的。 现在家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别人吃,更何况她这个饭桶。 看来,明天得回项家村了。 可是刚出来就要回家,项瓷表示有点点抗拒。 “我知道。”知晓原因的夜开,温柔的笑笑,眼里的柔情蜜意,看的项瓷都不好意思。 这一夜的噩梦,就是项瓷把那些流民,一个一个的杀掉,杀到她的手都在发抖,才把那些穷凶极恶的流民们杀光。 踩踏尸山的项瓷,浅看天上的两轮红色月亮,微眯眼。 她居然从早上杀到了深夜,还看到了两轮月亮,这眼睛当真是要仔细看看了。 擦了擦眼睛,再次朝天上望去时,那两轮红色月亮依然在,还一闪一闪的,像个红灯笼。 项瓷好奇不已,直直的盯着那两轮红色月亮看。 看着看着,那两轮红色月亮突然动了,猛的她冲来。 这时项瓷才看清,这哪里是两轮红色月亮,这分明是大蛇的两只眼睛。 因为大蛇太大,才会让它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是天上挂着的月亮。 大蛇嘴张到极致,对着项瓷吼叫着冲来。 眼看着大蛇就要把自己给吞噬掉,项瓷给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喊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快醒来,这是梦啊!” 巴掌打的响,项瓷却没有醒来,她被大蛇一口吞下,落入它宽阔的嘴里,好似进了溜冰场,左右横行的乱滑。 蛇腔的挤压,让项瓷呼吸困难,闭着眼睛挥舞双手在蛇腔里来回滑动自救。 也不知扒拉到了什么地方,这处地方好像火烧着一般,灼的她全身滚烫,眼睛睁不开,只能用耳朵去听。 她听到霹雳啪啦,木柴着火疯狂燃烧的声音,也听到外面传来喊走水了的声音。 却没有听到有水流声,也没有人在喊救命二字,一切都好似假的,却又假的那么真。 项瓷知晓是梦,却醒不来,且身上火烧的感觉越来越真。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真被围困在火场,怎么都逃不掉,跑不出来。 她努力睁眼想寻找出口,终于,她睁开了双眼。 眼前火光一片,她站在火场中心,静静的看着火光外,被火光照的扭曲不成形的一群人。 他们像是异形一般,手执各种武器,冷漠的看着火场中的自己。 站在最前方的异形双手插腰,光是看它这个动作,就可以看出它的倨傲,和对火光中人的满脸不屑鄙视。 燃烧的火焰突然炸响,整个朝项瓷袭来,她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略熟悉。 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这是余里正家隔壁房屋的木板子上。 项瓷眨眨眼,小心翻了个身,换了一个姿势,看向睡在其它板子上的项龄和项婉。 她们俩还没醒,睡的还很香甜。 开心和三哥则睡在房间门口,保护她们。 项瓷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梦里的情形。 她居然梦到了一条大蛇,和上次在村外面地缝里看到的大蛇差不多一般大。 而自己还被它给吃了,这梦实在是奇怪。 还梦到自己在火场里,全身着火的正被烧烧着。 那种灼热感,到现在她都记的清清楚楚。 项瓷双眉拧起,她的梦发生了变化,难道是因为睡觉的地点变了? 这也不对啊,她晚上做的梦,都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 那今天晚上这个梦,难不成也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 难道她上辈子最后是自焚而死? 这就有点吓人了吧,活活的烧死那多疼啊,拿刀抹脖子也不会那么疼吧。 项瓷趴在木板上,手在木板边上晃啊晃的,手指都挨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余远航说这屋里没有死过人,只不过是刚才跟着逃难的村民们,往项家村方向跑了。 所以给他们住,反正他们也就住这几个晚上,那家人不会很快回来的。 再者,这屋子干净,离余里正家又很近,说话或者是商量事都很方便。 人家床上的东西,她们可没有动,而是用的木板子,搭在板凳上睡的。 一切都合理的很好,却做了那样一个可怕的梦。 “不对。”项瓷可不相信梦里死的那个人是自己,“是我借了别人的眼,才看到了那场火。” “而且,当时火虽然在烧,可是在火场外的那些人,隐约的好像是士兵?” 说出这句话的项瓷笑了:“果然,还是借了别人的眼,睡吧睡吧,宝贝!” 自动把大蛇排除在外的项瓷自己哄自己,再次进入梦乡。 第434章 不一样的梦 项瓷梦见了酒壶,它在那里蹦蹦跳跳,好似精神出了问题。 可项瓷还是能感觉得出,它这蹦跳的样子代表着高兴。 且非常非常的高兴。 项瓷见着这样高兴的酒壶,很是好奇的靠近它,正要出声,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跌进冰冷的湖水中。 会游泳但在这种情况下的项瓷,还是被狠狠的呛了一口冰水,一把抱住漂到身边的酒壶的把手。 拽着酒壶就往上爬,好在酒壶屹立不倒,没有让她再掉进冰冷的湖水里。 项瓷爬到酒壶的壶口上,冻的哆哆嗦嗦:“这是梦对吧?先梦见蛇,再梦见大火,现在梦到水,这是代表我明天要发大财吗?” 老话说,梦到火在水里生才是发大财,她这种分开梦到的,也许不是发大财。 还有蛇,不是说女人梦到蛇是怀孕吗? 也幸好她没成亲,不然她就该怀疑自己是怀孕了。 “扯远了。”回过神来的项瓷,拍打酒壶瓶身,焦急喊,“水水,快……” 咦,为什么她能喊出水水这个名字,且喊的还这么自然? 项瓷瞪愣的看着身下的酒壶,看着看着,身下的酒壶,突然化成一条巨大的蛇嘴,一张开就把坐在上方的项瓷给吞了。 “啊!” 突然的落差和恐惧,让项瓷惊吼喊叫一声,从木板床上猛的坐起。 大口喘气就看到正在整理衣服的项婉和项龄,正朝自己这边望来。 项龄把衣服整好,开始整理头发:“你在梦里划船了?” 项瓷满头黑线,回想着刚才她在梦里,坐在酒壶上做划船样,就是想让酒壶漂快点,没有想到这糗样,居然被项龄两人看到了。 项婉忍笑道:“你只见过划船,没有坐过船,却划的这么好,倒是难为你了。给谁划船呢?” 项瓷只感觉头顶上一排乌鸦呱呱呱的叫着飞过,还留下一粒粒白色不可描述的小玩意。 至于这船的事,也是因为那条平安桥下的大江。 若是时机正好的话,去往镇上时,可以在大河里看到有人划着竹筏,带着鸬鹚在江里捉鱼。 像项瓷她们这些住在山里的孩子,离大江大河都是远的,哪里有机会看到竹筏,自是不会玩,顶多在村里的池塘里游个泳。 项瓷刚才划船的姿势,划的那么认真,着实让项龄项婉瞧着后好奇不已。 项瓷起身穿好衣服:“梦到一大片冰冷的水,我掉进去了,就用力划船啰。” 把头发整理好的项龄,微皱眉:“你的梦都是你的前世。前世不是大旱和大寒吗?怎么还有大水?” 项婉也一脸不解:“这还真是要好好的说道说道,若是还有洪水,这真是不让咱们活?” 项瓷见她们一脸担忧的样子,赶紧摆手:“不不不,昨天晚上的梦不是前世的逃荒,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感觉像是我想多了一样。” 她把梦里的情形大概的说了一下,却隐瞒了酒壶的事。 酒壶的事,到现在她也没告诉家人。 虽然家人都知道她有灵泉水,但不知道这灵泉水是用酒壶装的,都以为是在她的身体里。 项婉拧眉,一脸思索:“那想来是,你离开家了,就不会梦到前世逃荒的事。至于昨天的梦,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项龄也淡淡的点头,算是认可这个理。 项瓷很认真的接受项婉这一说法,她没反驳,更没说,在大旱来临前,她跟着开开三哥到镇上,替镇井填水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梦到自己前世逃荒的事。 所以她可能是真离了自己的家,前世梦就不会再入她的梦,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哎,不想了,想再多也没意思,猜来猜去的让自己累得慌。 她只要好好的过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开开心心就成。 她们出房间来到堂屋,看到夜开和项信柏站在院子里,还有一个很意外的人。 余远航把篮子递给项信柏:“家里用粗粮做的窝窝头,是感谢你昨天给我的灵泉水,你看,我的胳膊都好了。” 这样说的话,项信柏就接下了篮子,正好他们昨天把馒头都给吃完了。 项瓷她们一出现,余远航的目光就落在项四姑娘。 项四姑娘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上面的泥星点点清晰的很,却掩盖不住她周身的大方和温柔。 余远航替不能穿干净衣服的项四姑娘,抱怨这老天的不公平。 村里其他人可能没发现太阳的不对劲,他却发现了。 项四姑娘还穿着昨天的脏衣服,一是衣服昨晚洗了今早上干不了,所以没洗。 二是外人的衣服也不好借给她们姑娘穿,所以就没换。 这本来是不应该的,项四姑娘就该穿的干干净净的,才能让她不委屈。 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的余远航,更加自卑,连抬头看项四姑娘都不敢。 “来,饿了吧,吃点东西。” 夜开把篮子递到项瓷面前:“先吃点,等一下我和小柏去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从余家村跑回项家村拿粮,路程太长,浪费时间,不如就在后山转转。 如果有猎物最好,没猎物再用双倍或三倍的金钱,向余里正买两天口粮。 现在这个时间,钱都没有粮食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卖粮。 项瓷接过篮子:“那你和三哥也吃两个。” “行。”夜开也没推辞,拿了两个窝窝头,他和小柏一人一个,其他的让项瓷三人吃。 项婉项龄也只拿了一个窝窝头,她们饭量没那么大,一个可以。。 项瓷看着剩下的六个窝窝头,扫了一眼余远航,这人倒真的很懂得感恩,一顿早饭拿了十个窝窝头来。 小七也知道自己的饭量和体力,她也没再推让,拿着窝窝头就吃。 推来推去有什么意思,最后还不是进了她的肚子。 窝窝头吃完,项信柏带着项龄去大山,夜开在这里保护项瓷项龄,也正好和余里正石里正聊聊怎么保护余家村,防御流民们。 项瓷和项婉就在院子里,练习扔匕首。 此时,却有人上门闹事。 第435章 送上门来挨打 项瓷和项龄练习扔匕首,突然听到一道大骂声:“两个大懒虫,原来在这里,来了舅公村,都不知道来看看,居然躲在这里。” 这声音尖锐又沧桑,还带着散不出的怒气。 项瓷停下手中动作,把匕首收进袖子里,看向径直走进院子里的二舅婆,声音冰冷:“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二舅婆冲着地上就呸了一口:“这是余家村,我想进就进,你管不着,你两个小贱人不知羞,居然睡别人家……” 这话骂的就过份了,好姑娘都得被说成坏孩子,若是面子薄要脸面的姑娘,都能把人家给骂上吊。 项瓷怒气飚升,刚要抬手,一旁的项婉抬手甩在二舅婆旁边的余怀青脸上。 “啪!” 这一声巴掌打的清脆响亮,把院里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也把余怀青给打懵了。 昨天,二舅公一家都知道项信柏他们背着大包来到了余家村,却没给他们任何吃的就走了,他们很生气。 二舅婆就说那些流民定是那三个死丫头贱人给惹来的,害得他们余家村要跑路。 二舅婆看着家里的家当,坚决绝不跑路,还要让项信柏他们拿粮来给她们赔礼道歉。 不然,她定要让他们好看。 昨晚上项瓷几人留下来的事,二舅婆并不知晓,还是今天早上,余长林出门溜达了时,听到留下来的村民们说项家村几个小子住在里正家隔壁。 项家几个小子? 那不就是项信柏他们吗? 余长林立即去查问怎么回事,然后回家,把这事说给了二舅婆听。 二舅婆当时就爆起来:“那几个贱人,这是上赶着把你姑姑送给咱们的粮食,都拿到别人家去了。” “黑心肝烂肺的,不顾自家人,居然倒贴别人家,害的我们饿肚子。” “这事怎么都要有个说法,我带你们过去,都听我的。” “我就骂小七不要脸,勾搭人家汉子,骂她个狗血淋头,待到她羞的没脸见人时,再去她家说亲,她家得捧着粮食求我们家娶她。” “青儿啊,我的金孙孙,就委屈一下你,等到这种鬼老天脾气过去,你想怎么处治她都行。” “不过是一个没脑,还自以为是镇上大姑娘家,实则是地里刨土的泥腿子,还不是任由咱们手掌翻来翻去的弄死她。” “贱人,全是贱人,跟你姑姑一样是个贱人,嫁出去的女儿,居然还想要咱们家的银子,我呸!” 二舅婆骂了一通后,就带着余长林余怀青过来了。 至于家里其他的汉子,那定是不带的。 带过来分食物,饿着她金孙孙的事,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干。 二舅婆雄赳赳气昂昂,绕了半村来到余里正家隔壁,未进门,就把屎帽子往小四小七身上泼。 那张嘴像喷粪一样,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 依着二舅婆的想法,小四小七定是要被自己骂的不敢抬头,低头任由自己搓磨的份。 哪想到,肚里的话都还没骂完,她的金孙孙就挨了一巴掌。 挨的还是丫头的巴掌,这可怎么使得,哎哟喂,她的金孙孙哦。 这一巴掌打懵了余怀青,也打懵了二舅婆。 余长林整个人怔在原地,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像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突然,二舅婆尖叫一声,指着项龄就骂:“好你个不检点的贱蹄子,被人退婚了就该去死……” 刚才还有点懵的项瓷,瞬间怒火起,骂她勉强出手轻点,骂她四姐,那就毁灭吧。 项瓷倒提扫帚,如个战场的将军般,气场强大,煞气满身,冲着余怀青奔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秋风扫落叶般的左右横扫。 打的还没自耳光中缓过神来的余怀青嗷嗷直叫,扫帚打在伸来挡的手上,抽的那叫一个灵魂出窍。 一个只想考举功名做官的读书人,是不会把君子六艺放在眼里,认为他都要当官老爷了,难道还要自己照顾自己? 自己当官后,吃喝玩乐都有人帮忙,其他的事更不用他自己出手,自是不会认真学没用的东西,只需要好好念书就成。 君子六艺没及格过的余怀青,被打的如一只跳蚤般,嗷叫着满院乱窜哭喊。 在余里正家的夜开,听到哭喊声,迅速冲来,就看到小七拿着扫帚,追着一个身着书院长衫的读书人打。 都这种情况了,还穿书院长衫,此人既是废物也是炫耀,不是个好人。 余远航等人也急速跑来,看着这一幕,都惊讶不已。 余里正认出了二舅婆,脸色不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这是他对二舅婆来自灵魂的害怕。 余长林也看到了余里正,他双眸冷蔑的微微眯起。 对了,他怎么忘了余家村,可不只有他和大伯一家,还有这个被过继出去的大哥。 姑姑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和这个大哥走的近,但暗地里也是走的熟的。 如此,那袋吃的就是全给了余里正? 以为知晓真相的余长林,再想着他在镇上,要天天花钱买米粮的痛苦,他就把这新仇旧恨,全部都算在余里正身上。 怨恨的两眼珠子,恨不得在余里正身上戳出两个眼洞来,再把他家地窖里的粮食全都给搬到自己家里。 二舅婆护着余怀青,指着项瓷恶毒的骂:“你个贱蹄子,勾搭汉子……” 项瓷才不羞呢,拎着扫帚就打,管你长辈不长辈的,反正现在不是她长辈。 先前还顾忌对方是老人,不想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居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捡着柴火棍的项龄冲来,配合项瓷,见缝插针的打余怀青和二舅婆。 余长林听着自家娘亲和儿子的哭喊声,他暴喝:“够了,你们这些晚辈……” 突然,飞来的一脚踹在余长林后背上,把他踹的跌了一个狗啃泥,那一片淤泥直接溅进嘴里,土腥味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味道,让他当场呕吐。 余里正等人看的心惊肉跳,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 一是人少,二是项家村的三疯子和夜开,他们的勇猛余家村人都知道,可不敢惹。 三是,三疯子和夜开跟余长林家的关系,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更不好劝。 四是,余家二老婆子刚刚骂的那些话语,确实是难听,他们若是上前帮忙,倒是显的他们认同对方说的话一般。 所以,这事不能劝啊。 第436章 用淤泥洗你的臭嘴 趴在地上的余长林,又挨了夜开那几两脚,痛的心窝子钻心疼,受不了了赶紧求饶:“别别别打了,那谁,我姑姑可是项家村的里正夫人。” “她还是我奶奶呢。”夜开一脚一脚的踹在他背上,咬牙切齿,“嘴贱就该尝尝嘴臭的滋味。” 他拽着背部好似断了的余长林,来到排水沟前。 每家房子前都有排水沟,也属于污秽沟。 家里洗菜的水,洗脚的水,都要找个地方倒掉不是。 直接倒在院里,一盆两盆还行。 这若是天天往院里倒,那院里干不了,就成了水塘。 所以每家的屋侧都有一条,又小又浅的水沟,不管是洗菜的水还是洗脚的水,都往这里倒。 前几天的大暴雨,导致整个村都淹了,排水沟里更是泥泞的好似一个粪坑。 余家村有的村民们连自己家堂屋都没清理,更别说是清理排水沟。 夜开一手拽着余长林的后衣领,扯着他来到排水沟前:“给你洗洗你这张臭嘴,看你还骂不骂人。” 余长林瞳孔瞪大,惊恐的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又不是我骂的。”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夜开的手指山,被夜开押着脑袋按进了污秽的排水沟里。 余远航等人被这一幕,惊的呆若木鸡,反应过来的人,立即扭头呕个不停。 好不容易才舍得吃的早餐,此时吐了个干净,场面一度让人不适。 那边的余怀青,早已哭的眼泪鼻涕泡一起糊满脸,哪里还有读书人的精致,整个比要饭的还要难看。 身上的书院青衫此时也在淤泥里滚了满身泥,再是再有泥糊巴糊巴,埋了可以做盘叫化鸡。 二舅婆先前嘴还硬的不得了,身上挨了几棍后,又看到引以为傲的金孙孙,变成了一个泥疙瘩,心里别提多痛苦。 再看到最疼爱的小儿子,被夜开按进排水沟里,她一边心疼,一边呕吐,哪里还能骂人。 项瓷趁此把余怀青拽离二舅婆身边,拖着他也往排水沟而去。 她倒是想像开开对付钱登科那样,把对方的手给废掉。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那样做,整个项家村都得背上恶毒之名。 如此,那就让对方也尝尝排水沟的味道,也好让那个疼金孙孙的人明白,我不动你,我只动对你最重要的人。 以前也是因为余长林他们不在,不好对长辈动手。 现在晚辈都回来了,那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青儿啊!” 二舅婆看到余怀青被小七往排水沟旁拖去,面露惊骇之色,这可是她的金孙孙啊,以后是要当官的,他怎么能与肮脏的污秽物一起? 她挣扎着要冲过去,一根柴火棍却拦住了她的路。 项龄挑眉威胁她:“动一下打一棍,不信你试试?” 二舅婆气的面红耳赤,又是不想再挨打,逮着小四又骂:“你个被退婚的贱人……” 项龄还没动手,那边听到的项瓷,扬着手里的扫帚,对着余怀青就是一通横扫。 余怀青嗷叫的让二舅婆捂着胸口直喊疼。 项瓷冷蔑的看向二舅婆:“你再骂,再骂我再接着打。” 二舅婆看着她举起的扫帚,知晓她说的是真的,不敢再骂,只捂着胸口哎哎的叫唤。 项瓷也是说到做到,把余怀青按进了排水沟里。 余怀青闻着这味道,想着自己身为读书人的身份,现在却被这等污秽之物上绑,心高气傲的他趴在旁边呕了一声,很是干脆的晕过去。 项瓷踢了他一脚,撇嘴:“没劲,废物!” 旁边呕吐的余长林,听着项瓷骂他最疼爱的儿子是废物,又急又怒,却不敢有所动作,毕竟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夜开把余长林如垃圾般扔开,项瓷也拿着扫帚远离两个臭臭的泥人。 项龄也就不必再阻拦二舅婆,放开她。 二舅婆哭喊着要去扶她的金孙孙,突然间,看到站在一旁的余里正,她刚才所有憋着的怒气,都朝余里正发去。 她双手轮番着朝余里正的脸上抓,且专往他眼睛抓去:“你个良心狗肺,黑心肝,生儿子没屁眼的短命鬼……” 刚才把项家三兄妹表演,看的目瞪口呆,又热血沸腾的余远航,陡然看到老何氏对自己老爹出手,他瞳孔一亮。 同是村里人,且都是一个族的,他这个晚辈,若是对长辈动了手,比他爹掉了里正的帽子还严重。 有可能会被族里给逐出村。 所以,夜开他们可以打老何氏,但他不行,所以憋屈的很。 但是现在,夜开他们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方向,他不用再憋屈了。 余远航迅速冲过去,抓起昨天挖坑埋尸的铲子,冲到排水沟,对着余长林的腿就砸去。 这一铲疼的余长林嗷的僵直身体,又迅速缩起,瞳孔里瞬间起了红血丝。 这一声能惊动半个村的惨叫,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的呆愣不动。 二舅婆寻声望去,看到余远航拿着铲子拍他儿子的腿,惊骇的赤红着双眼怒吼:“小畜生,你干什么?” “你打我爹,那我就打你儿子。”说着,第二铲子又啪的打了下去。 余远航也不是真想要打断余长林的腿,所以在外人眼里看着,就是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实则落下去,顶多就是打的骨头疼,并不会把骨头给打断,他还是有分寸的,并不想给自家老爹惹上大麻烦。 哪怕不打断腿,铲子拍的腿上,那也是真的疼,疼的余长林嗷嗷直叫。 二舅婆最疼这个小儿子,看到他被打,真是比她自己挨打还要疼,为了不让小儿子再挨打,她赶紧住手,惊恐慌乱:“不打了,我不打了。” 余远航讨厌这个嘴碎心毒的老太婆,心里也知晓她不会这么好说话。 可此时对方不再出手,他也不可能再盯着余长林打,便也住了手。 二舅婆哆哆嗦嗦的跑到余长林身边,看着缩成一团疼的嗷嗷叫的儿子,指着余里正痛骂:“你个畜生,我可是你亲娘,这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那个小畜生,他居然敢打他亲叔叔,这是要抓到祠堂里去吊起来打三天三夜,再逐出村去的。” 此话让项瓷等人惊呆了,目光在余里正身上转转,再在二舅婆身上转转,这信息量可真是劲爆。 第437章 专打小的 余远航也惊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冷着,唇抿着,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冷漠样。 实则,心中有点慌。 不是怕吊起来打,或者是被赶出去,而是害怕他老爹会站在余长林和那老婆子那边。 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什么意义了,毕竟刚才那话实在是让他反应不过来。 二舅婆还指着余远航骂,说要把以下欺上的小畜生赶出村去。 余里正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我爹娘在屋子里,咱们挺多就是没出五服的村里亲戚。” “你!”二舅婆愕然,指着余里正痛骂,“你个畜生……” 余里正脸上痛苦,却转过身背对二舅婆,对余远航说道:“她骂我,你替我出气,打他孙子。” 余远航惊讶自家老爹居然能说出这话来,心中高兴,连忙应声,扛着铲子朝昏迷过去的余怀青走去。 项瓷等人相视一眼,余里正居然也被他们给带坏了,不打老人,专打小辈,这还挺好玩的。 二舅婆见余里正不怕自己,还要让余小畜生打自己的金孙孙,立即痛喊:“你敢,来人啊,快来人啊,族长,救命啊。” 项瓷是真不想看到这个老虔婆,好心提醒她:“昨天大家都逃命去了,你在这里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二舅婆惊愕回神,想起来了,族长和村民们都早已逃跑了,村里还留下来的人,全在这个院里。 余远航已冲到余怀青面前,心中窝着一口气,扬起就给了余怀青一铲子。 昏迷中的余怀青直接被痛醒,看到凶神恶煞的余远航,惊恐的嗷叫着节节后退,哭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奶奶,我好痛,我们快回家吧,我不会变成残废吧,我不要,我要回家。” 二舅婆这时才是知道怕了,她知道余里正父子不敢打自己,可他们敢打自己儿子孙子,她就害怕。 她没敢再出声,艰难爬起来,也不敢喊人来帮忙。 扶着一瘸一拐的儿子,护着那个躲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敢露的孙子,磕磕跘跘回家。 耀武扬威的来,如丧家之犬般仓惶而逃。 看着院里的狼藉,项瓷等人无语极了,但她们更好奇二舅婆说的那件事。 二舅婆居然是余里正的亲娘,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二婚? 项瓷等人不吭声,再好奇也不可能去打探余里正家的私事。 余远航握着铲子,低着头,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站那一动不动。 余里正看看都朝自己望来的村里人,心情复杂又难堪痛苦。 石里正感受余里正扫过来的目光,赶紧移开,不敢对视,下意识想咳一声来表达自己的无意,却在安静如鸡时,连声咳都不敢有。 一时,整个院子里安静如鸡,尴尬万分。 最后还是余里正出声:“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就是爹娘疼小儿子,嫌弃大儿子的故事。” 项瓷都不用听余里正后面的故事,也能猜到这个故事是怎么回事。 心是偏的,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 想来就是二舅婆压榨大儿子养小儿子,还要卖大儿子的儿女,用来贴补小儿子,然后软包子般的大儿子,突然醒悟反抗分家过继。 如此想,项瓷对余远航就又多了两分同情,太可怜了,差点要被卖掉,怪不得那么懦弱,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看看余里正,项瓷也同情他,被自己的父母压榨着来养小儿子,确实可怜。 但好在他反抗了,不然一家人现在苦的连头发丝都是苦的。 余里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把这件十几年前发生的事,说给大家听,最后对余远航说道:“我不是故意瞒你,就是不想你卷入上辈的恩怨中来。” 一直低头的余远航,突然抬头看向余里正,双眸赤红:“不想卷入上辈的恩怨来?我是你儿子,注定我一出生就卷入上辈的恩怨中。” “我就说,你人这么好,为什么总有人欺负你,现在想明白了,就是她们在欺负你,就是她们在村里散播你不好的话。” “你若是出事了,你觉得我和娘能好,弟弟和妹妹能好?” “你不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你不过是心还在他们身上,所以才会任由他们踩着你,做他们高兴的事。” 余远航压着声音,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显的整个人狞狰不已,却在配上眼里的红血丝时,让人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余里正眼里带着沉重的痛苦,看着这个令他骄傲,又懦弱的儿子,动了动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余远航紧紧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就是因为你的心还在他们身上,爷爷奶奶才活的没有底气,不敢挺直腰杆和他们扛。” “你心疼那个不把你当人看的爹娘,不心疼替你养大儿女,对你剖心剖肺的爹娘,你才是那个最残忍,最可恶,最无耻,最让人痛恨的那个人。”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出来的,但凡你好好处理,不优柔寡断,不瞻前顾后,不三心二意,不想忠孝两全,咱们家都不至于过成这样。” “你可别忘了,你可是里正啊,你手上是有权的,你是可以直接和县太爷说话的人。” “可你呢?” 余远航仿若一只厉鬼般冲着呆愣的余里正大吼:“你什么都想要,最后你什么都要不到。” “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拎着铲子冲出院门,往大山跑去。 余里正被骂的身形摇摇晃晃,差点要摔倒,幸好石里正一把扶住了他。 余家村的几个村民们,听着这一出戏,都不敢停留,迅速走人。 见识了别人家丑事的项瓷三人,也是一脸尴尬,看天看泥看景,就是不往余里正方向望去。 “我,我扶他回去。”石里正打破这尴尬的一幕,开了口。 夜开这才把视线落在他们俩人身上:“行。余爷爷!” 项瓷听着声响,赶紧回头,就看到余远航的爷爷,站在院子外面,柱着拐杖朝这里望来。 第438章 谁说谁可怜 余爷爷不到六十,却早已花白了头发,脸上的沟壑一条一条,比八十岁的人还要苍老。 他的背微微驼着,显的老来缩水的他,更加矮小。 他枯瘦的手臂握着一根原色拐杖,支撑他这具瘦弱的身体。 他看人的时候,眼睛有点浑浊,又有点无焦,好似在看你,又好似不是在看你。 微抿的唇轻轻颤抖,却又坚强的让人知道,他不会倒下。 这样的人,看的项瓷一阵心酸。 也不知道余爷爷刚才听到那些话,心里是怎么样想的? 应该很难过吧。 过后还是夜开把余爷爷扶回去,石里正扶余里正回去,回来后说起来,她才知道这个故事。 余爷爷和余奶奶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感情很好,虽没自小定亲,但也算是两家人都认定的小幸福。 年岁一到,两人就成了亲,恩恩爱爱很是让人羡慕。 在两人成亲后的第三年,余家村发生了泥石流,把怀着七个月的余奶奶给埋在了泥石流下。 好在泥石流不大,好在余爷爷疼爱余奶奶,给她做了一个大衣柜。 泥石流冲下来时,余奶奶躲在大衣柜里,坚持到余爷爷他们来救她。 孩子没保住,是个成形的小子。 又在冰冷的泥石流里泡了身体,大夫说余奶奶今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无子是大事,哪怕余爷爷不同意纳小,余爷爷的爹娘都不会同意。 余奶奶的娘是余爷爷的姑姑,姑姑自是也不想自己侄子无后,就主动说服余奶奶,替余爷爷纳小生儿子。 余奶奶哭着给余爷爷把小的纳回来,被余爷爷骂的眼睛都差点哭瞎。 余爷爷在家里闹了,差点把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说就算他没儿子,难道其他姓余的不是余家人吗? 整个余家村都是一个姓,都是一个祖宗,谁能说谁断子绝孙。 余爷爷闹完后,把那个纳回来的姑娘,完完整整的还了回去,只守着余奶奶过。 但因着这件事,余爷爷的爹娘觉得无脸,郁郁寡欢的没了。 余奶奶的娘亲觉得对不起自家大哥,某天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余奶奶的爹冲到余家村,打了余爷爷一顿,讹了他几两银子,再和自己的女儿断亲,老死不相往来。 村里人不怪余爷爷上次闹的难看,也不怪他不孝顺,却怪他只听婆娘的话,更怪他让自己断子绝孙。 年轻时的余爷爷,又帅又痞又强,庄稼一把好手。 可再厉害,被全族指着骂,余爷爷也是撑不住的。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以死来相逼的媳妇。 最后,余爷爷同意村里给他纳个小的来给他生儿子,留香火。 余奶奶又开心又伤心,开心的不再上吊,不再说对不起余家的话,伤心自己的男人要分给别人。 明明不是她的错,最后吞下苦果的只有余奶奶,不能再生孩子的她,像个老妈子似的侍候自己的男人,和那个小的,只求让她给自己男人留个香火。 小的第一胎生了个儿子,没过三天,突然呛奶而死。 第二胎还是个儿子,不到一岁,淹死在自家门口,没有一指厚的水滩里。 第三胎还是个儿子,没活过三岁,捧着碗吃饭摔倒,脖子划破了他的大动脉。 刹那,全族都指责余爷爷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四个儿子都没保住,还克死了自己的爹娘,是个天煞孤星。 小的差点疯了,走的时候,拿走了余爷爷家的全部财产。 余爷爷一病不起,余奶奶一边照顾他,一边种庄稼,一边再找点活干,用来吃饭和吃药。 熬了三年,余爷爷才想开,病慢慢的好了。 但曾经那个又帅又痞又强的帅后生崽,已经弯腰驼背,花白头发,双眼无神,见人躲闪的很。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余爷爷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一幅爷爷的样子。 此时,族里不再说余爷爷断子绝孙,是对祖宗不敬的话了,却也不再和余爷爷亲近。 更甚至是有人生活不如意,便借机说余爷爷的不好,才会克死靠近他的人。 然后故意靠近他,受点小伤,再讹他,骂他,最后上升到动手,进屋抢东西。 族长老了,想留个好名声,不想自己手上再有人命,就把这事管的挺紧,这才让余爷爷余奶奶两个人,窝窝囊囊的活了下来。 在余长树和家里闹翻,说要分家断亲过继时,不知内情的族长,想着余长树是个种庄稼一把手,又和那边闹的难看,想来是个强的。 那不如过继到余爷爷名下,也能让他俩有饭吃,有人替他俩摔盆送终。 却是没有想到,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居然是被家里欺负狠了,不会反抗的。 族长后悔了也没办法,时不时的便帮上一帮。 可是帮了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要帮的话,那就厌烦了。 所以到最后,族长便不愿管了,余爷爷一家被欺负的更狠。 还是新族长上任后,为了威严,严重警告了二舅婆,才让她收敛,不敢拿自己小儿子的前途来赌。 但哪怕余长树当了里正,村里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照样欺负,一直到如今。 项瓷听到唏嘘不已:“这真的是……可怜。” 也不知是说余爷爷奶奶可怜,还是说余长树可怜,或者是死掉的孩子。 项婉眼里有着怜悯:“听着是挺可怜,可他们自己不强起来,那就怨不得大家欺负。” “你没听余远航说吗,但凡他爹对那边心硬点,对这边再好一点,村里人也不至于这么欺负他们。” “还是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想想最痛苦的应该是余爷爷余奶奶吧,他们有能力时,全族逼。 没能力了,全族欺。 过继来的儿子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他们是感觉得出来的。 若是余爷爷出来闹,会给儿子难看,给族里难堪。 所以他只能咬着苦果往肚里吞,还得讨好着,让儿子一家过的好,证明他不是天煞孤星。 夜开目光微冷:“余远航比他爹强,但心思重,别小看他。” 项瓷对这话认同,从第一次见面,满脸煞气却隐忍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项婉淡淡道:“但他重情重义,这一点可以弥补其它的。” 夜开面露疑惑的看向项婉,项婉不退缩的对视他,微微一笑。 夜开突然间就好像明白了什么,马上接话:“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看他身边的朋友都是谁。” 项瓷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说了一句连她自己不想承认的话:“他的朋友是我们!” 这是说她四姐看上了余远航吗? 第439章 好大的兔子 余家的事听的倒是精彩,却也挺心疼的。 可每家有每家的苦难,咱外人自是说不得,项瓷她们也就不再由着这事说道。 二舅婆她们一家在项瓷她这里受了痛,回去后在家里把项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二舅公一边不敢出声,又一边躲着乐,心中畅快极了,真想高声呼喊,终于有人能不给他老伴面子,出手治服她们了。 开心他们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他们余家人。 二舅婆在家骂的不过瘾,又跑去大舅公家门前,堵在门口骂余博雅狼心狗肺,出嫁了还惦记着娘家,还想管弟弟家的事。婷阅小说网 不让她管,就怂恿着家中小辈,来打她的金孙孙,这就表进余博雅还惦记她家里的银子。 更说余博雅敢这么做,是和大舅公大舅婆商量好的,狼狈为奸的想要瓜分她家田地房子和财产。 还骂惦记她家财产的人都是短命鬼。 大舅婆一开始不想理她,可对方骂的难听,就和对方一起对骂。 骂到后来,两人上了手。 懒得连手都不想洗的二舅婆,怎么可能是种庄稼的大舅婆的对手。 大舅婆把二舅婆按在地上,打的她哇哇直叫唤,直到被大舅公扯走,才让二舅婆一瘸一拐的回家。 边走还边骂,被大舅婆拧着腮帮子往两边扯,痛恨的说要撕了她的嘴,吓的二舅婆再也不敢骂了,麻溜的滚走。 二舅婆也只是敢在自己的院子里哼哼哈哈,专捡软柿子捏,出了门没有帮手,她也就只有被打的份。 这一下,二舅婆家安静如鸡,再也没人敢呛声,就连余怀青的哼哼声都听不到了。 这件事在余家村那些村民们耳里眼里嘴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 现在村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你和我说,我和她说,她和你说,说的还是同一件事,自是转几圈。 可乐趣事再好说,也不能饱肚子。 就有人想巴结项瓷,跑到她们的院子里,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小七小四听:“那人啊,也就是窝里横,当年一成亲就闹着和她大嫂分家。” “先是把你二舅公当牲畜使,生了大儿子,把大儿子当畜生使。” “天天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骂天骂地,看她敢出门骂不?” “不得撕了她的嘴,没个怂胆的玩意……” 项瓷头一次听这样子说八卦的,听的津津有味,一脸好奇,且兴趣浓厚。 那个村民见此,高兴的很,就更捡着村里的趣事说项瓷听。 说婆媳大战,说夫媳大战,说妯娌大战,说兄弟大战,说姑侄大战,说鸡狗大战。 说的夜开面色铁青,重重的咳了几声,才把那个说上兴致的村民们给惊醒,吓的赶紧跑。 夜开黑着脸盯着那个妇人跑的没了影,才收回目光。 真是越说越离谱,都要教坏小七了。 小七:我就听听,又没说要学,你太紧张了。 项婉知晓夜开的意思,倒是配合的说了一句:“那人倒是村里的一把手,知道村里人那么多秘密,想来是个偷奸耍滑,挑拨离间,搬弄事非,颠倒黑白的人。” 项瓷想想,恍然大悟:“是啊,连人家房间里的事都知道,这人还真是……怎么说呢?那她跑咱们院里来说这些做什么?” 项婉轻点她的额头,笑骂:“她肚子都叫了,自是想在你这里讨点吃食的。” 项瓷一拍脑门,然后耸耸肩:“那倒是她的消息不灵通了,可惜了。” 她自己还是借宿在余家村,怎么有吃的,亏得对方这样想着来找自己。 听了那么多的故事,半上午就过去了。 好在项信柏和项龄他们回来了,扛回来一头獐子,还有一只像狗那般大的灰毛兔子。 夜开在项瓷她们听八卦时,就把整个院子里的淤泥都清理掉了,再拎着水桶,一桶一桶的把院子给冲洗干净。 现在,院子里干净的都能让小孩子在上面爬。 拎着大兔子的项龄,往厨房旁边的井旁一扔,啪的一声,可见重量不小。 项瓷抢先奔过去,拎着这动物的长耳朵,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兔子!天啊,这也太大了吧?” 若不是着这兔子耳朵,打死她也不相信,这长的像条成年阿黄般的动物,居然是她印象中的兔子。 简直就是在吹牛皮,可这又是事实。 项婉也是一脸好疑,翻了翻兔子的另一只耳朵:“确实是兔子。” 好似在回答小七,又好像是在回答自己。 夜开面色沉重的盯着大兔子,翻来翻去的倒腾着:“确实是兔子。” 项信柏扛着一只獐子,扔在水井的另一旁,自己蹲在水井旁的大石板上。 要不说还是余里正会选房子呢,左右前后都有空房子,他选的这房子里,就有一口水井,倒是给了小七她们方便。 项信柏拿着匕首开始解獐子,脸上扬着得意:“确实是兔子,大吧?” 得意的他说完这话后,面容又凝重起来:“可这很不对劲。开心,我和你说,你得上山一趟,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夜开拔出匕首蹲在旁边开始剖兔子:“你是说,山上的动物都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是太不对劲了。”项信柏解獐子的动作熟练的很,“山上那些动物,都比我认识的要大的多。” 不说不认识的动物,只说认识的动物,真的是比他以往见过的动物要大一倍多不止。 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别人说给他听,他万是不会相信。 真的很难相信,动物居然会在太阳不正常的时间里,长这么大。 他们人类在太阳不正常时间里都饿瘦了,那些动物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第440章 变大的动物 惊愕后的项瓷把她心中想法说出来:“这兔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一两天变大的?那你们说咱们家养的兔子,为什么没有变?” 众人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她,都沉思起来。 “小七说的对。”夜开把剖下来的兔皮放一边,划开兔子的肚子,“这么大的兔子不是一天两天才长大。” “有没有一种可能,山上有咱们不知道的东西,影响了它们的生长?” “你看这只獐子,它就没变大,是它正常的大小。” “若是獐子变大,最少也得像小牛犊一般大吧?” 项信柏怼了他一句:“那万一我手上的这只獐子,它本来就是小幼崽呢?” 这话让众人后背脊发凉,脚板底发凉,这太吓人了。 项瓷盯着獐子看,这只獐子看起来就是一只成年獐子,和她以前见过的成年獐子差不多大小,应该有四五十斤吧。 若眼前这只是獐子幼崽……那这就太可怕了! 如果没有抓到兔子,只抓到獐子,还真不知道动物变大的事。 万一哪一天,变异的动物下山祸害村子,村民们怎么抵挡得住。 良久,夜开把手上剖好的兔子倒水洗:“如果真是这样,想想野猪,老虎,野狼,还有熊瞎子……别说它们变大,就是正常情况,村民们遇到它们,都是九死一生。” 野猪老虎野狼熊瞎子,本来就不是人类能抵挡的,这若是再大一倍,那真是一巴掌灭一个村。 项瓷想的后背脊发凉,浑身发寒:“那怎么办?” “也许只有这一只兔子有奇遇变的这么大,其它的动物都安稳的很。”项信柏不确定道,“这也是说不准的,咱们别自己吓自己。” 夜开摇头,目光坚定:“不,你们想想五步蛇。” 这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恐。 蛇群出来时,只只都有一米多长,手腕粗大小,全给他们村里人当肉吃了。 那时村里人就说,这蛇太粗太长了,很是奇怪。 但那时,大家只想着添口粮,哪里管大了一点的蛇是不是不正常。 也许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就有这么大一窝大蛇呢。 现在看到这么大的兔子,曾经被他们忽略的蛇群,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它们脑海里,清晰灵敏。 项信柏瞳孔骤然放大:“这……你不说还真忘了,那些蛇确实是大的离谱,先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对比这兔子……” 他嘴张大,猛的一拳砸入掌中:“原来太阳不正常时,动物就开始变大,这老天爷真不公平,动物可以变大,怎么不让咱们也变大。” 同等的才公平,不然他们人类就是被动物虐杀的份。 项瓷还想到了家里的另一个大物件:“那大红到底是因为喝了甘露水变大的,还是它去大山里才变大的?” 夜开等人看着她:“好问题!” 要不要回家问问大红,让它从实招来。 项瓷:“……” 夜开把匕首收起来,换了把菜刀,把兔子剁成小块:“小柏,你们上山后,山上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项信柏把斧头洗干净,把獐子放在木板上开始劈砍,“你下午想去看看吗?” 夜开犹豫后才出声:“下午再看看。” 项瓷接收到夜开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开开这是担心二舅婆那里会要出幺蛾子,也是怕流民们去而复返。 兔子和獐子都收拾好后,由项婉来做,她的手艺是这些人里面最好的。 项龄烧火,项瓷负责打杂,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夜开去余里正那里借佐料和大米,幸好余里正那里这两样都有。 余里正把佐料和大米给夜开时,心疼的抱怨了两句。 夜开拿着东西回来:“余里正说余远航还没回来,说这孩子凶残的很。” 努力盯着灶膛里火不要熄灭的项瓷,接了一句:“不凶残就要被人欺负,你以为他想。” 夜开把佐料递给项婉:“余里正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去山上帮他找找看。” 项瓷:“……” 她会错意了,哈,她是真没听出来。 突然,一股子黑烟自灶膛里涌出来,熏的项瓷赶紧跑。 夜开护着她出去,自己坐到灶膛口,把里面的湿了没干的柴火拿出来熄灭,这才避免催泪弹的化学攻击。 项瓷看着被挑出来的湿柴火,很是抱歉道:“对不起,我刚才真没看到。” “不怪你。”夜开拿着柴火棍拨弄两个,“这柴火外面干了,里面是湿的,你看不出来也正常。” 项瓷刚才拿柴火的时候,就是感觉这柴火有点重水,但外表是干的,她哪里就想到,里面是湿的。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柴火堆是湿的,她怎么会放进灶膛里。 夜开指指门边的小板凳:“你坐那边,我来生火。” 项瓷不想添麻烦,不然这一顿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吃,便乖乖的坐到小板凳上,做个等吃的姑娘。 项信柏把洗好的獐子肉和兔子端过来给项婉,他也搬张凳子,坐到项瓷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等吃也是一种幸福。 项龄把大米洗好,放进锅里,再放水,开始焖大米饭。 项婉则开始爆炒獐子肉和兔肉,虽然佐料不是很多,但有一点点,放进去也是香味扑鼻。 本就看到项信柏他们背了獐子进院子的村民们,更是在院子外面,来来回回去的走着,啃着都要啃吐了的土豆和红薯。 余家村的村民们还有土豆和红薯吃,那些逃难来的村民们,却是连土豆红薯都是奢侈物,都是稀罕物,都是吃不到的。 现在闻着蒸土豆红薯的味道,亦是被吸的不停流口水,却没人敢冲过来。 毕竟上午这院里发生的事,可吓破了他们的胆。 余里正家也闻到了这肉香,却一个都没出声,更没出门。 爆炒獐子肉和兔肉,再加一锅大米饭,就是小七她们午饭。 夜开端了一盆獐子肉去给余里正,还他借大米和佐料的情。 肉香味让逃难的村民们,眼睛发亮,双脚都恨不得朝余里正家走。婷阅小说网 他们真的是一点吃的也没有了,就算是在这里落了脚,也是饿着肚子。 他们也想过借粮,可他们什么也没有的人,是借不到粮的,因为没东西还,所以就只能挖树根,剥树皮。 现在闻着香味流口,是身体反应,不是他们非得吃那一口。 可,太香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五越有鱼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441章 上山寻人 夜开送完肉,回来时,手上又多了五个红薯。 他把红薯放到桌子上,拿起一个剥皮:“里正想让我下午去山里找找余远航。我想着咱们正好也要去山里,就答应帮忙去找找看。” 项瓷了然,也赞同的点头。 先前三哥让开开去山上看看,开开说再想想。 现在余里正有请求,事情碰到一起去,就顺便一起去看看。 夜开把剥好皮的红薯,递到项瓷面前。 项瓷很自然的接了开开手里的红薯:“那我和你去山上,让三哥他们在这里守着。” 夜开不同意:“山上危险……” “那这里就不危险?”项瓷反问他,“万一流民比昨天还多呢?” 夜开看着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项瓷,轻叹一声朝项信柏看去:“你说呢?” 项信柏啃着兔头,吃的油光嘴亮:“问我做什么,反正最后做决定的也不会是我。” “小七啊,这里危险就让我们留在这里,你倒是会享受!” 项信柏的话虽是埋怨,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没有真怪罪小七的意思。 项瓷也在说完那句话后,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项信柏一点也没有怪罪她,且语气充满宠溺,“想去就去呗,若是真遇到了动物,开心还能让你受伤不成?” “他宁愿自己断手断脚,也不会让你有事。” “再说,你的身手也不错,又有甘露水,只要不是太往山里走,也不会有什么太危险的事。” 项信柏的话听的项瓷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又不是没进过山里,我也想好奇山上的动物,是不是真的和咱们刚才说的那样,变的很大?” 话都说到这里,也就不好再拒绝,大家一致同意项瓷跟夜开去山里看看,再顺便找找那个发了脾气离家出走的余远航。 饭后休息两刻钟,夜开把没吃完的红薯,用双肩包里的油纸包好。 再把白米饭放进陶罐里,淋上一点兔肉汁水,放进背包里带走。 这些都是给小七准备的,谁也不知道她半路会出现什么情况,为了不让她晕倒,就得准备吃的。 项瓷接过项婉递给自己的小背篓,如脱缰的小马儿一般,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跑,手中砍刀挥的呼呼响,感觉特威风。 背着双肩包的夜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弧度高高扬起。 虽然天天见面,可他还是喜欢看着这样开心欢快的小七。 别人都以为他很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田园生活。 良田几亩,田舍一座,前院种花,后院种菜,院子中央留的位置,随小七怎么折腾都成。 再养上两条狗,生几个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一点也不向往外面腥风血雨的日子,他喜欢的是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同时他又明白,光靠种田无法让小七过的很好,所以他才想着,在他勇猛的年纪,多赚些钱给小七捏着。 这样才好和她在这农村里,过的舒心快乐,不为柴米油盐苦恼。 看,小七现在多开心,若是他没钱,小七就得苦恼一日三餐,哪里会开心,又怎么会保持她的初心。 他想和小七在一起,不是为了看她从天真懵懂,到沧桑愁苦。 他要的是小七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所以他的某些想法就得改变,才能让小七随心所愿。 “快点啊,你怎么走那么慢?”奔跑在前方的项瓷,回头朝夜开喊,“你这样慢吞吞的,走到天黑也看不到人。” 夜开展颜一笑:“来了。” 刚放慢脚步的项瓷,又跑的飞快:“快点。” 山外围的树皮都被剥了,连着地上的野草都没有一根,所以这里有什么一览无遗,根本不必担心长虫蛇蚁。 若是有什么动物,一眼就能看得到,所以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项瓷想着先前在自己村后看到的那些尸体,再看看这里干净的山草地,不得不说,这余家村是真富裕。 夜开见她玩的欢脱,树林里全是她的笑声,笑容更甚,快跑两步跟在她身边护着她。 外围一览无疑后,项瓷带着夜开往山里深去,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山里的树木这才密起来,小草也露了头。 夜开的心更加提起来,手中斧子,右手匕首,全身紧绷,双眸冷冽,气场一出,整个人瞬间不一样,感觉周边空气都凝固起来。 项瓷看着神情专注的夜开,手中匕首紧了紧,也不敢太跳脱,免得让开开注意力不集中,伤了他和自己。火山文学 又往前走了一刻钟,这里的树木小草很密集,生长的也茂盛,没有被人祸祸。 项瓷神情紧绷,左右观看,动物没看到,倒是让她看到了其它东西:“呀,这是菌菇吧?” 记忆中没有采过,但记忆中吃过啊,就是不知晓它们的名字。 夜开微挑眉,上前查看,眉眼温柔两分:“是鸡纵菌,采了,做汤喝,鲜美。” 小七不怎么上山,她不认识这些菌菇,委实正常的很。 项瓷一听,高兴坏了,忙小心翼翼的把鸡纵菌给采了,放进背篓里:“四姐当时就说了,这下了雨,山上定有木耳,让咱们采摘点,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发现了鸡纵菌!” 真是意外的让人心生欢喜,全身都想扭动的像条蛆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项瓷想到小说中写的那些美好的强大物品,嘻笑的看向夜开:“开开,那这里有没有灵芝和松茸?” “灵芝倒是有,不过还要再往里点,至于松茸,我没在这里发现过。”夜开实话实说,警惕四周的他,又看到了一朵鸡纵菌,“那里也有一朵。” 项瓷刚把这里挖好,听到夜开那样一说,迅速跑过去:“这朵比刚才那朵还大,咦,这个好像被踩坏了,会不会是野兽?” 如果有野兽,那可得小心。 夜开凑过来,看着鸡纵菌旁边深陷下去的脚印,眉头紧锁:“是野猪!” 项瓷眯着眼睛,学夜开的样子,看地上深陷的脚印,满脸担忧:“脚印踩的这么深,这野猪很大吧?” 第442章 发现脚印 “嗯,至少五百斤!”身体重,脚印踩进泥里,印子自然也就深。 项瓷把鸡纵菌放进背篓里,环望四周:“你觉得余远航是被野猪给撵的躲起来了,还是受伤了没法下山?” “你是想下山,还是想再逛一逛?”夜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他个人有把握把那头五百斤的野猪给打下来,就是担心小七。 若是她下山,他就再上山,把野猪打回家去。 肉就是口粮,不可浪费。 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那猪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真的变的比以往更大? 这也是他今天上山的主要原因,寻找余远航是顺便的。 第一次和余远航见面,他就是往山上跑,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这小子生闷气还是往山上跑。 项瓷又发现了一朵鸡纵菌,却没过去采,而是看向夜开:“你怕我拖你后腿?” 夜开怔然,随后赶紧解释:“没有,那咱们往里走吧。” 小七难得有没顺着他的话回答,着实让他惊讶了一番。 刚才一脸正色的项瓷,突的笑了:“嗯,往里走走,看看那些动物,到底有没有变的很大?” 见她笑了,夜开吊起来的心,这才落实下来。 只要没生气,怎样都好,他实在是不会哄人。 夜开在地上寻找一番,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野猪往那里走了,咱们往那里去,你走我前面。” 项瓷把匕首插进左边的腰带中,右手拿着大砍刀,走到夜开前面:“为什么要我走前面?” 身后传来夜开温润的声音:“强大的野兽都喜欢偷袭走在后面的猎物。” 项瓷明了,这样她走在前面,一直在夜开视线里,好让他安心。 若是她走到夜开身后,什么时候被强大的野兽给咬住喉咙拖走了,走在前面的夜开都不知道。 再者,若是自己前面出现动物,和自己相隔一米的夜开,瞬间就能救自己。 知晓这个理的项瓷,挥动手中大砍刀,把茂盛的野草藤蔓之物砍掉,腾出路来让他们走。 视线开阔后,野猪深陷的脚印也就更清晰,项瓷和夜开神情紧绷,神情严肃,顺着野猪脚印往前走。 走着走着,脚印没了。 旁边有一棵倒下来,横在路中间的烂树上,开满朵朵肉质厚实的木耳。 项瓷看向夜开,冲木耳歪歪头:“采不采?” “采吧。”他们都是顺路的,遇到就采采,又不是专门来找,遇到就采吧。 项瓷一边采木耳,一边叹息:“早知道就把那朵鸡纵菌给采了,太亏了。” 夜开被她说的哭笑不得:“还会有的,等下咱们回去时,就采多点。” 项瓷被安慰到了:“好。” 采了半篓子木耳,项瓷心满了一半,又欢欢喜喜的朝前方走去。 灌木丛有时扯到项瓷的衣服,她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把衣服扯回来,又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有野猪在这里横行,把动物都给吓跑了,他们走了这么久,一只动物都没看到。 连最常见的野鸡和野兔,也是没个影,更别说野猪。 “停下。”夜开快走一步来到项瓷身边,看着茂密的四周,微摇头,“不能再往里了,太深了,会遇到凶猛的动物。” 项瓷双脚往后退了半步,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压低声音:“有老虎还是熊瞎子?” “都有可能。”夜开指向前方被藤蔓缠住的大树,“前方没路,可见是没人走过,咱们再往前,真会遇到它们,得回去。” 那些藤蔓和灌木丛都没有被踩踏过,表示那些动物都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外面的动物往里去。 这是动物领地,越过就会遭到凶猛野兽的愤怒,从而杀死你。 夜开不想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和小七受到危险,现在尽快退出来,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项瓷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那余远航怎么办?” 夜开就知道小七会这样问,他面容严肃:“咱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救不了。” 项瓷知晓这个理,想着四姐的爱情,只能哀叹一声,四姐的爱情真的是伤痕累累。 先是钱登科退亲,再是孙良轩小人,现在是余远航……虽八字还没一撇,但只要往前跨一步,就有了。 可确实是八字还没一撇,没必要让自己遇到危险。 项瓷点头应了:“嗯,我听你的。” 夜开紧张的心,听到项瓷这话,终于落下来。 他真的怕小七说,她为了四姐想救余远航。 好在小七是清醒的,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冒险。 夜开带着项瓷离开,原路返回,走到先前采木耳的那个地方,从大树的根部绕过。 先前来的时候,是从大树的头部绕过来。 刚走到一半,夜开瞳孔骤然一缩,盯着前方几米外的灌木丛上一块带血的布条。 布条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可是夜开却能看出,这布条和余远航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 灌木丛上和下方都洒满血迹,地面上有混乱的脚印。 夜开往前走几步,灌木丛前地面上的脚印,全部印在他眼里。 是人类和野猪的脚印,混乱在一起,以此来告诉他,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一米左右的地方还掉落一只布鞋,血顺着布鞋一直流淌向前方,看着触目惊心。 跟在身后的项瓷,看到这一幕,惊的张大嘴。 而且学着夜开的样子,蹲下来,用两根手指头,抹了一点血,放到鼻下闻。 她什么都没闻出来,皱眉看向夜开:“人血还是猪血?” 这么多的血,看着真吓人,若真是余远航的,那就危险极了。 “猪血!”夜开顺着地上的痕迹往前看,“余远航应该是被野猪伤到了,跑到这里……” 夜开的目光看向大树:“他爬到树上,等到野猪追到这里来,从上面跳下来,用铲子伤了野猪。” 经夜开这样一说,项瓷就明白了,为什么灌木丛上有血,那是余远航躲在树上后滴落下来的。 余远航从树上跳下来,和野猪展开大战,然后重伤野猪。 项瓷装模作样的看着地上的痕迹:“然后呢?” 夜开起身,望向深处:“然后他就往里跑了。” “他不是受伤了吗?”项瓷万分不解,“有力气杀野猪,那他应该有力气逃往村里才是,他怎么还往深山里逃?” 此话一出,刚才的疑惑,她瞬间明了,和夜开对视后,愕然的齐齐看向大山深处。 第443章 好大一头野猪 项瓷目光落在树林深处,想着那种可能,不禁后背脊发凉:“开开,你说余远航是不是碰到变大的野猪,然后把野猪引进深山里了?” 毕竟,他们先前遇到野猪脚印的地方,离村里很近。 若是那头野猪真是变异野猪,那它的体积定是很大。 万一变异野猪真冲进村里,祸害村里人……在余远航的眼里,那定是所有人都得被野猪给吃掉。 所以,他拼着一命,把野猪引进深山里。 想到这种可能,项瓷心头说不出的热血,又说不出的冰冷,连吸一口气都是凉的。 夜开声音很轻:“应该是。” 项瓷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现在是救还是不救? 她不敢去看夜开,她不想让夜开去冒险,可她也不想让这个善良的少年,就这样死掉。 也许,她们现在找到余远航,还能用灵泉水救他一命。 只要他没死! 犹豫后,项瓷决定用预知来感应一下,如果余远航死了就不去救。 如果余远航没死,那就冒险进深山看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余远航现在救的是二十多个人,够攀天了。 突然间,她眼前闪现一幅画面,树木参天,藤蔓缠绕,野草横行,灌木山峦。 在一个山峦后面的小山洞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伤,少了一只鞋的少年。 他眼里带着惊恐和绝望,紧紧的盯着山洞口。 在小山洞的洞口,一头庞然大物,正用脑袋顶着山洞,想要把钻进山洞里去吃掉它的猎物。 这庞然大物赫然是头野猪,它的獠牙大的好像小象的象牙,狞狰的翻卷在嘴外,赤红的眼里全是怒火。 尖长的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尾巴打着卷的甩着,粗长的四肢,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坑。 它整个身体好似一头小象,比正常的野猪大了两倍不止,重量让它在山洞口踩出一个坑来。 它的后蹄子受了伤,血肉模糊看的惨,也是因为它个子大,才会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活着。 项瓷见此,惊呼出声:“真变异了!” “什么?看到了什么?野猪真变大了?”夜开见项瓷一动不动,护在她身边,见她出声,好奇不已。 其实他也想去救余远航,一是觉得这少年可救,二也是最重要的,他想去看看那头野猪,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可他不放心小七,想送她回村,怕她不肯,不送她回去,又不想让小七涉险,这才犹豫了。 现在听小七惊喊,他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项瓷回想刚才那头大野猪,面容微微煞白,声音颤抖:“野猪真长大了,比你还高!” 夜开有近一米八,刚才她看到的野猪,看着比夜开还要高大。 这就有很离谱。 夜开面容沉敛下来:“你下山……” “我知道它在哪。”项瓷看着夜开,“我还有甘露水,我会保护自己,我可以救人,我不会做拖后腿的那个人。” 天灾来了,她早就不需要躲在屋里绣花坐闺房,她也可以四处奔波。 而且,她还有底牌。. 夜开看着面容严肃,眼神坚定的小七,终是同意了:“好。” 他怕自己不答应小七,小七会独自跑进深山里。 如果是那样,那还不如带着她。 强装镇定的项瓷,其实很紧张,听到开开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刚还在想,若是夜开不答应她,她就独自跑……跑下山,去找三哥和四姐五姐,然后让他们替自己保驾护航去看大野猪。 至于一个人去对战野猪,别傻了,她又不是那种你叫我走,我非得挣扎着喊着说不走的那种女主。 她可是别人喊她快跑她就跑的飞快的那种人,保证自己不成为别人的拖累才是一种保护。 两人达成协议,还是项瓷走在前方,夜开走在后面,朝着树林深处而去。 其实不需项瓷的预知,只需要跟着地上血迹往前走就行。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才到项瓷刚才在预知里看到的地方,正是余远航和野猪博弈的地方。 项瓷停下脚步,手指竖在唇边:“嘘!” 夜开已经感觉到了野猪的气息,小七停他也停,拔开灌木丛一看,一头比他还高大的野猪,正在一个小山洞口,来回走动的哼哧哼哧。 这一眼真是让他倒吸一口气,瞳孔紧缩。 现在他可以说,先前的那头獐子就是幼崽,只不过它变大了。 动物都变大,人类却没有变大,这该死的差距,会让人类在往后的生活中更加艰难。 项瓷蹲在夜开身边,朝小山洞指,把声音压到最低:“余远航就在小山洞里。” 夜开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如果余远航不在小山洞里,野猪不会在这里徘徊的不肯走。 项瓷又问:“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想想。”夜开环望四周,然后爬上他身边的大树上,去观察周边的环境。 项瓷握着大砍刀警惕四周,又紧张又害怕,还带着点点的兴奋。 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生怕再来一头这么大的野猪,那就惨了,怕是真的只有逃命的份。 夜开抱着树身慢慢滑下来,蹲到项瓷身边,指向右后方:“我去那边把野猪引开,你去找余远航,顺着咱们刚才的路往回跑。” “你别担心我,我刚才看了,那边的地形对我有利,我会把野猪引过去再下山。” 项瓷握着大砍刀的手紧了紧:“好,如果一个小时你还没下来,我就带三哥来找你。” 说完后又叮嘱一句:“别想着杀它,赶紧跑就是,命重要,我可还等着和你成亲呢。” 这一句直白的话语,说的夜开一怔,脸迅速红了,尴尬的别开脑袋,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项瓷一点也没害臊,又调戏他一句:“你不想?” “想。”被调戏的夜开脱口而出,对上小七亮闪闪的目光,又害羞的别开目光,“逃命我最在行,别担心我。” 项瓷看着面红耳赤的少年,不敢再说直白的话语,怕把人给吓的双脚发软逃不了命。 说什么逃命最在行,不就是让自己别担心他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好像挺刺激的。 嘿嘿! 第444章 又一个新技能 一句话被调戏的夜开,面红耳赤在那里直拽小草,让满是汗水的手,得到休息,做好准备。 深吸一口气,夜开深深的看了眼项瓷,弯着腰,借着灌木丛的遮挡,朝右后方而去。 项瓷盯着大野猪,打量它这一身肥膘,这么大,开开说五百斤,可能连个零头都没有吧。 若是能杀掉拖回去,那定是要吃很久。 哈哈哈。 项瓷在那里欢快的想着,突然间见野猪突然回头,朝她这个方向望来,吓的项瓷心脏差点停了。 “哼哼……” 野猪非但没有转回去,还朝她这个方向摇摆着走来。 项瓷内心大声呼喊,不是吧不是吧,这是闻着我的人味了? 这还确实被项瓷给猜中了,野猪确实是闻到了人味。 只不过没闻着,是因为有血腥盖着。 项瓷在灌木丛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身上的人味被风送过去,就被野猪给闻到了。 野猪堵着小山洞里的人,一直吃不着,暴怒烦躁,此时又有味道香的猎物送过来,它自然是过去追追。 项瓷盯着哼哼而来的大野猪,冷汗涔涔,心中想着她要在什么时候逃跑才是最佳机会,夜开还在争取要逃命呢。 项瓷把鱼肠剑祭出来,计算她要往哪边跑的胜算最多。 不能往右后方跑,也不能原路返回,那就只能往左前方跑。 正这样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夜开洪亮的喊叫声:“哎,我在这里,你这头大肥猪!” 大野猪听不懂人类的话语,可它懂人类对它的挑衅,它怒吼着,奋起四蹄,朝夜开狂追。 项瓷不但没松一口气,心口还再次跳起来,忙自灌木丛后站起身,看着朝夜开追去的野猪,心悸的摸着胸口喃喃自语:“倒下一棵树来砸死它吧?” 话落,一棵树轰隆倒塌,正好压在野猪腰身上。 正在前方奔跑的夜开,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看到野猪被大树压住,正疯狂扭动挣扎。 夜开大喜,握着斧头朝野猪奔去,要给它来两斧头。 野猪疯狂挣扎,用力过猛,直接把脖子送进折断的树枝尖端里,鲜血直流。 夜开见此,眼皮狂跳,手中斧头对着还没断气的野猪脖子狂砍十几刀,砍定野猪脖子差点被他砍掉,这才停手。 看到这一幕的项瓷,呆若木鸡。 她又金口玉言了! 神情肃杀的夜开,见野猪死的不能再死了,抹掉脸上的血水,朝地上呸了一口。 他握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 站在远处还不觉得这野猪大,现在站在它面前,才发觉这野猪大的惊人。 若是刚才没有大树压在野猪身上,他只有逃命的份,而不会拿斧头去对野猪砍杀。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忙朝项瓷奔去:“没事吧?吓着没?是你说的?” 他猜到了。 项瓷看着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夜开,手指尖还是凉的:“是我说的。它死了?” “死了。”听到小七承认是她的金口玉言,夜开咧嘴笑。 配上他这张满是血的脸,令他像个巡逻地府的夜刹。 若是让外人瞧着,定是要吓的往回跑,喊着见鬼了。 洞口那边传来声响,两人寻声望去,看到余远航爬到小山洞口,看到是夜开二人,笑了:“原来是你们!” 夜开走到小山洞口,把余远航拽出来,看向他腰间被扯出来的伤:“死不了。” 余远航笑的很淡然又很开心:“是死不了,就是疼。” 夜开解下腰间竹筒递给他:“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余远航瞳孔瞪大,忙接过,一口气喝了半筒,才递给夜开:“听说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可以修复伤口,真的吗?” 捏着竹筒的夜开,猛然盯着他:“你说呢?” 余远航看着夜开冷冽又幽深的双眸,感受他身上突然冷冽下来的气息,吓的心颤,脱口而出:“真的。” 他敢说是假的,夜开定是要一拳打死他。 余远航见夜开还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样,赶紧举手发誓:“真的,我相信净瓶娘娘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夜开别开目光,看向小七。 小七正高兴自己的酒壶又大了一点点,以前她必须要亲眼见着,才能知道酒壶是不是大了,委实有点麻烦。 而就在刚才,她不用眼睛去看,就能感受她的酒壶大了。 这是因为余远航向天发誓说相信净瓶娘娘,然后解锁的新技能吗? 哈哈哈,太开心了,不枉自己和开开来救他。 夜开看到项瓷笑的这么开心,就知晓余远航没说谎,身上的煞气收敛,语气也软了两分:“你爹让我们来找你,走吧。” 做好事就要留名,还要让人记恩,可不兴什么大恩不言谢,才不。 余远航见夜开不再周身带刺,终于把那颗高吊的心放下来,捂着腰间的伤口,扶着小山洞壁慢慢站起来:“我只是以前没有去求取过甘露水……咦,我的伤!” 话说到一半的他,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伤口。 先前还在流血的伤口,此时止了血,并且没那么痛。 余远航:“……” 他欣喜若狂,他相信净瓶娘娘的强大,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强大! 这可真是比项铃医的药还要好。 夜开看了一眼对方止了血的伤口,目光温柔的看向小七,与有荣焉:“嗯,下山去缝合一下伤口就没事了,走吧,这里血腥味重,万一再遇上大野兽,那就糟了。” 余远航面色一变,朝已死的野猪望去:“这野猪……” “回去再说。”夜开知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的话,“我想把野猪拖回村里。” 有些东西总要让大家亲眼所见,才能相信大山里出了大家伙,不然光靠他们说破嘴也没人相信。 余远航惊愕的张大嘴:“可是,这野猪至少有千斤以上吧,你怎么拖得动?” “能拖回去。”夜开左手力量是五百斤,右手力量有近八百斤,若是他一个人,还真是拖不动这个大家伙。奇快妏敩 可有力气很大的项瓷,他相信自己和小七,一定可以把野猪一起拖回去。 项瓷接收到夜开投射过来的目光,眉一挑,赶紧跑到野猪面前,忽略掉被砍了十几斧头的野猪头,抓着野猪后腿,用力一拉:“我也可以……” 刚才被大树压的动弹不得的野猪,此时既被项瓷把野猪给拖出来了。 项瓷:“……” 她什么时候力气变这般大了? 她刚才那样用力拉野猪,只是想告诉夜开,她可以帮着一起把野猪拉下山,而不是显示她自己可以独自拉动这千斤以上的野猪! 第445章 好大的野猪 项瓷看着被自己从大树下拖出来的大野猪,目瞪口呆,干笑两声:“我若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不信?” 夜开看着可爱的小七,握拳轻咳两声,忍住笑意道:“当然。” 无论小七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并且说好。 余远航惊愕的看着项瓷,听到夜开说的话,惊愕转到他身上,一副你这样说,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好吧,他也相信,无论小七说什么,他都会说好,只为了让项四姑娘高兴。 项瓷显示了她的大力气之后,就不让开开帮着她一起拖野猪:“你开路就行,这里有我,让余远航走中间。” 夜开一边把她背上的篓子拿走,一边说道:“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项瓷恍然大悟的明白:“好的,没问题。” 走前面有危险,走在后面的人能看到。 若是她走在后面,走在前面的夜开发现不了她有危险,那可就糟了。 项瓷得知自己的力气,又变大了后,心生欢喜,而不是小心翼翼的怕别人发现。 现在的她恨不得让别人发现她有大力气,这样别人就不敢小瞧她,更不敢欺负她。 哼哼,武力值有了,就得拿出来,让他们看到后对自己敬而远之。 项瓷美滋滋不已,嘴里还轻哼着歌曲,拖着野猪一步三晃的下山。 刚把大野猪拖下来,就看到余里正,站在山脚下东张西望。 余里正看到项瓷,赶紧挥手大喊:“小七……这么大的野猪!” 他刚才是想问小七有没有看到余远航,冷不丁的发现她拖着一头巨大的野猪,吓的面容惨白,赶紧小跑到项瓷面前。 余里正看着地上的大野猪,瞳孔瞪到最大,倒吸一口气:“真是野猪?怎么这么大?” “先回去再说。”在后面清理野猪被拖出来痕迹的夜开,扬声回了一句。 余里正心脏砰砰直跳,不敢再出声,连连点头,这才看到浑身是血的自家儿子,惊的心都要自嗓子口里跳出来:“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余远航也知晓先前是自己的错,此时的声音很弱,“爹,咱们先回去再说……先前是我不对。” 余里正的眼一下子就红了:“没,我也有错,好好,咱们先回去。” 说着,他跑到野猪旁,抓着野猪的另一条腿,想要帮忙。 结果,野猪纹丝不动。 余里正涨的面红耳赤,不敢看自家儿子投来的关注目光,也不敢去看小七和开心。 他无能到不自量力的想帮忙,却忘了,这野猪比他以往看到的大了两倍不止,岂是他能拉动的。 项瓷却是说了声谢谢,更让余里正涨的面容通红。 想帮忙,结果什么都不会,还得了别人一句谢谢。 逃难的村民们,在山脚下挖树根,用来充饥。 胆子大点的跑到没有人的地里面,用在人家屋子里找到的锄头和铲子,来翻找地面,希望能找出来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见到项瓷他们从山上下来,都下意识朝这里望来,而后就看到像小山般大的野猪,都扔掉手上的动作,齐齐跑过来看。 在地里翻地的余家村村民们,也齐齐跑过去,看到脑袋都快被砍断的野猪,惊讶的双眸发亮:“哇,好大!” “好多肉,可以吃好久好久!” “我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是吧?” “野猪哪有这么大!真奇怪,怎么长这么大?” “真是可恶,咱们没东西吃,野猪却长这么大?” “就是,太不公平了,就该死!” “小点声,这野猪是项家人打的,和咱们没关系,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这话一出,那些本来想占点便宜的村民们,都不敢再出声。 特别是项七姑娘,一个人就能拖动这么大的野猪,实在是太让人恐惧,哪里敢说酸溜溜的话。 可大家还是自觉的上前来帮忙,想要帮着抬野猪。 但是很可惜,这些没吃饱的人,连说帮着抬野猪了,能跑起来都算不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不好意思的干笑着收回双手,不敢再尝试。 虽然没抬动野猪,却还是跟在野猪身后,来到小七她们住的院子。 夜开把原先装有木耳的背篓放下,项瓷把大野猪扔在院子中央。 石里正也带着他石家村的后生崽们往这里来,看着大野猪,眼里都有羡慕。 满身是血的余远航,被夜开拉进旁边的房间里,替他缝合伤口。 余远航的伤口有点大,就算喝了灵泉水,也需要缝合伤口,否则好的很慢,也怕再次撕裂开来。 项信柏三人,看着这么大的野猪,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答案。 他们朝项瓷望去,后者微微点头。 三人倒吸一口气,动物还真是变大了,这就有点难办。 余里正也早已被村民们给围起来,七嘴八舌的问野猪怎么这么大的问题。 最后由项瓷来回答:“我们也不知道这野猪为什么这么大,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这么大了,若不是它被大树压着,我们就有危险了。” 项瓷指指野猪身上先前被大树压到的地方:“看,就是这里,被大树压的痕迹还在。” 有村民羡慕不已:“你们运气真好,捡了这么大一头野猪。” 项瓷笑的很天真:“是啊,我们运气很好,运气不好的就会被野猪吃掉。刚他还受了伤呢?流了好多血。” “你说这话,是想上山抓野猪吗?” 这么直白的话语,不仅让那个问话的村民不敢应承,其他的村民们也不敢点头说是。 他们只是想吃猪肉,而不是想上山打野猪。 “我可不敢,这么大一头野猪,撞过来我人就没了。”村民甲连连摆手,眼睛却紧盯着野猪,不停的吞咽口水。 “是啊,野猪是大,但没命吃,抓来可没用。” “这头野猪怕是有一千斤以上吧?” “不止,瞧着怎么也有一千两百斤。” “也许有吧,毕竟它个子在那里。” “这么多的肉怎么吃得完?” “是哦,这么多的肉怎么吃得完?” “现在天气很热,吃不完怕是要坏掉的。” 第446章 他的小心思 村民们的意思说的越来越直白,就差对项瓷开口说,让她给大家送一点猪肉。 项瓷没有再说话,她一派天真,懵懂不懂事的扬着笑脸,走到项婉项龄身边,把这事交给笑面虎项信柏。 项信柏扛着刚才从项瓷手里接过来的大砍刀,吊儿郎当斜眼看向众人:“这种天很热吗?我怎么都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哪热?” 被村民们忽视的问题,突然间被扯出来,吓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看余里正。 余里正先前也盯着野猪,想着肉的美味,又知晓自己不可乱想,就没出声。 他知道项家后生崽的厉害,根本不需要自己开口去给他们解释,所以就由着村民们去说。 如果自己替项家后生崽开口拒绝村民们,项家后生崽又说分肉给村民们的话,倒是显的他里外不是人。 如果他替项家后生崽赶村民们走,他又实在是不想那样做,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不好过,愿意帮一把他不出声阻止。 没有想到大家都看向自己,倒是让他一时有点懵。 从没被村民们真正抬过的余里正,有点紧张:“那个,是的,我好像也没有……对哦,太阳好像是没有温度,这老天爷又想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明晃晃挂在天上,却一点也不刺眼的太阳,面容煞白惊恐,就好比刚才他看到自己儿子身上有血的心情差不多。 村民们也抬头看太阳,脸上惊恐,嘴唇哆嗦:“我先前就说,为什么我洗的衣服还在滴水,原来是太阳没了温度。” “连一点风也没有,干巴巴的,我以为是我感觉错了。” “天啊,这老天爷还要不要让人活了,先前的太阳晒死人,现在的太阳没有温度,这是想让咱们都死掉吗?” “我从那么远的地方逃到这里,结果,这里也没有吃的,现在太阳还没有温度,还让不让人活,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死了算干脆,活着才最难。” “我也不要活了,我就不该活着,就该在家人都饿死的时候也一起死掉。” “里正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余里正也是一脸慌乱:“我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吵什么?”项信柏一脸不耐的大喝一声,“太阳没温度就没温度呗,你还真能去死。” 刚才哀声叹气的村民们,听到项信柏的声音,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都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项信柏轻蔑一笑,“先前太阳晒死人,种不了庄稼挨饿。” “现在你们不趁着这个时候种粮食,还在纠结太阳有没有温度,哪件事重要哪件事轻,你们不知道吗?” 被项信柏这样一说的村民们,愧疚低头,还是小小的提了自己的意思:“种粮食要好几个月,我们现在一点吃的也没有,哪有力气种粮食。” “对啊,也没有粮种。” 项信柏重重冷哼一声:“这倒是个好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 村民们见项信柏冷了脸,不敢再出声,生怕他一刀一个的把他们都给砍了。 项信柏见众人不再说事,便开始杀猪。 村民们见此,更不想走了,万一项信柏心善的给他们一人一斤猪肉呢。 野猪还没有杀,村民们想着肉的香味,就已经狂吞口水,止都止不住。 那边,项瓷把他们在山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给项婉项龄听,最后目光落在野猪身上:“所以,山上的动物都变大了,这是事实。” 项龄目光冷冽:“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项婉想的有点远:“咱们还是回村吧。这里有野猪想下山,咱们那边的山上,一定也有动物想下山。” 项瓷也有这个担心,蛇群出来了,其它的动物肯定也想下山,那他们就不能在外面乱逛。 至于给粮食浇灵泉水这件事,那也得这些村民们种田地啊,不种她怎么浇灵泉水。 走了这么多的村子,也没瞧着有几个村子,认真种田种地。 夜开替余远航缝合好了伤口,又把剩下的半筒水给他喝了,喜的余远航差点当场喊一声恩公。 余远航捂着伤口走出来,看到村民们都在帮项信柏杀猪,便坐在凳子上看着。 若是山上的动物真的都变大了,他们这里就会有很大麻烦。 别说村里没什么人,不能抵抗野猪,就算是村里人全部都在,看到这么大的野猪,他们也不会扛起锄头来对付野猪,他们只知道逃。 那群畜生就知道欺负他们家,哪里敢欺负山上的野兽。 但好在,太阳不正常时,他冷冽凶残的样子在村民们心中落了根,让他们不敢再欺负他们家。 现在这里发现了大野猪,村里人又不团结,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村子,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余远航想到了项家村,项家村的里正是一个强者,村里人也都听里正的,有他领导大家,大家一定会团结一心的对抗变大的动物。 就是,他要怎么开口跟夜开他们去项家村? 余远航拧眉思索,感觉身旁有人,他抬眸望去,眼里闪过惊喜,脸一下子就红了。 项婉看着眼露惊喜的余远航,微笑道:“小七说是你把大野猪引回深山去的,不然,这大野猪就会冲下山来祸害村里了是吧?” 余远航惊喜项婉来和自己说话,又惊讶小七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他先前是那样想的,只是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却有人猜出自己的想法。 那自己若是开口和夜开说自己想跟他们回项家村,是不是也会被小七她们猜到自己对项四姑娘有想法? 一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会被别人猜到,他就万分难为情的涨红了脸:“我当时就想着,不能让野猪下山,其它的没想过。” 项婉看出他的局促,知晓他没说实话,却也没揭穿他:“被野猪獠牙给伤了腰?” “只是刮了一层皮,不碍事。”余远航赶紧显示自己的强大,“你看,我能走能跳……啊!” 扯到伤口,疼的余远航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面容更是红透。 本想好好显摆一下自己没事,哪里想到更糗了。 项婉莞尔一笑:“开心好不容易替你缝合起来的伤口,你可千万别崩断了,不然又要麻烦他。” 余远航人笨嘴笨,不知怎么回答,只红着脸不出声。 觉得这样不礼貌,又赶紧抬头看项四姑娘,见笑盈盈的她,正盯着自己看,晃了眼,脸红的更厉害。 项婉见此,也不敢再逗人家,退回到项龄项瓷身边,把余远航悔的要死。 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刚才怎么就没多说两句话。 “这猪得分我家一百斤!”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朝对方望去。 第447章 名字由来 被所有人注视的二舅婆,高抬着下巴,眼神犀利而又不屑,走到项信柏面前,大声喊:“我是你二舅婆,这野猪这么大,我也不要多,一百斤就行。” 二舅婆先前在老大家,和嫂子对骂输了还挨了打,心中这口气憋的难受。 她躺在床上唉哟叹气,越想越气,就想着再去找项信柏的麻烦。 反正她的长林和青儿都在家,项信柏那个疯子想要打人,也不会对自己动手。 所以她就爬起来,带着满身恨意,来到了这个院里。 倒是没有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双眼瞬间放光。 她才不会管野猪为什么大,她只要肉就成。 二舅婆站在项信柏面前,指着大野猪,蛮横无礼又强势:“你这头野猪这么大,我只要一百斤,算是很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项信柏真是气笑了,手中大砍头对着野猪身上的肋骨狠狠的砍去:“你想让你的孙子这样吗?” 猪排骨一刀两断,吓的二舅婆眉眼狂跳,心肝儿乱颤。 突然间,她看到了余远航,瞬间有了主意,指着余远航兴奋的大喊:“他也是我孙子,你若是要砍,那就砍他吧,随你怎么砍!” 项信柏磨牙,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无故受牵连的余远航,惊愕的看着二舅婆,回过神来后,他突然站起,拿起挂在墙上的斧头,朝院门口走去。 正想着要怎么劝说二舅婆的余里正,看到余远航拿起斧头走人,吓了一大跳:“你要干什么?” “杀人。”余远航双眸里全是压不住的杀意,“有人要杀我,我先灭了她全家,怎么着都得拉几个垫背的。” 余里正拦在余远航面前,想着要怎么劝说余远航时,却听到二舅婆说道:“杀我全家!你杀啊,你个小畜生,我可是你亲奶奶,那是你叔叔一家,你若是杀了人,你也活不了。” “我要让县太爷判你死刑,把你拉到菜市口砍头,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个小畜生是怎样的没人性。”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家子都是畜生,开口闭口杀人杀人,你去杀啊,你敢吗?” “一家子废物,千年万年都得被人骑在头上拉屎的废物王八蛋,黑心肝烂肠,野狼都不吃的白眼狼,还杀人,杀自己还差不多!” 二舅婆跳着脚,双手上下搓打着,指天指地的指着余里正父子骂的唾沫乱飞。 项瓷看的一愣一愣的,她知道余家故事后,知道二舅婆不喜欢余里正这个大儿子,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偏心成这样。 这哪里是母子,这怕是十八辈子的仇人吧。 村民们也已经知晓二舅婆和余里正的关系,知道他们是母子关系,现在看到当娘的这样骂儿子孙子,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想为余里正打抱不平,又怕余里正自己都不在乎,他们这些外人自是不好开口劝说。 一时,整个院子里除了二舅婆的骂声,寂静一片。 终于,二舅婆骂愣了,坐到凳子上歇息。 余里正松开余远航,对冷静到已经在心里把余家人砍杀后放入油锅炸的余远航说道:“哦,那去吧,全部都杀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拉几个垫背的也不错。” 浑身杀气疯涌的余远航,惊愕的看向自家老爹,目瞪口呆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人真是他老爹? 余里正的唇还在哆嗦,却坚持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害怕来:“田地里没有粮食会饿死,山上有这么大的动物会被它们吃掉。”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让你出口气,把欺负过你的人都杀掉,再饿死。” “那样,怎么着死的时候都很开心。” “你说是吧?” 余远航眼睛再次瞪大,他从来不知道他家老爹把死亡看的这么清楚。 还以为他是害怕死亡,原来他不是怕死亡,他是害怕活着。 余远航高兴了,二舅婆却吓死了,冲到余里正面前,厉喝:“你敢?” 余里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抢过余远航手里的斧头,朝二舅婆劈去。 二舅婆是不敢相信余里正会对自己动手,这个窝囊废大儿子,从小就被自己压的死死的,半分反抗不得。 就算他想对自己动手,那也不过是假装撑胆,万分当不得真。 所以,当余里正拿着斧头砍过来时,她一动不动,眼神还带着王者蔑视,一副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任你砍,你敢砍吗? 余里正眼神淡然的好像一个死人,手里的斧头朝二舅婆砍去,吓的项瓷赶紧捂眼。 不会吧不会吧,真砍了。 耳边响起惊呼声,项瓷赶紧睁开眼,自手指缝隙中望过去,看到余远航正抓着余里正手里的斧头。 项瓷赶紧把手拿下来,心里有一万个疑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刚才,她不该捂眼,居然错过了全剧中最精彩的部分。 二舅婆看着头顶上的斧头,面容惨白,双脚瑟瑟发抖,一股暖流湿了她的裤子,水滴落下来。 这个白眼狼,他居然真的想要砍死她这个老娘。 余里正淡然似死人般的目光,看向余远航:“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远航吗?” 余远航抓着余里正手里的斧头,扯的腰间伤很疼,苍白着脸温声问道:“我也想知道。” 他的名字和村里同辈人的名字不一样,且没有按排名,这让他很奇怪,却没有问过。 晓得家里和余长林的关系,余远航猜到一点,但毕竟是猜的,没得到老爹亲口说出来的真相,还是不确定。 现在确定了,老爹不想自己被余家那帮子混蛋给拖累,而是想让自己自由飞翔。 余里正的目光比先前还要冷,冷中又带着满满的暖意:“我希望你能走出村,走的很远,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可……可你被我连累了,我现在替你做个了结。” 余远航听到余里正的解释,他去抓余里正手里的斧头,声音很轻:“把斧头给我。” 余里正死死的抓着斧头,却在看到余远航的眼睛红了时,心软的松开手里的斧头。 余远航把斧头抢走,突然间回身,手从下而上的挥去。 第448章 砍断一条手臂 把斧头抢走的余远航,突然间身,手从下而上挥去。 他目光冽寒,身上的杀气刹那间又归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二舅婆的一条手臂给砍了。 断臂飞起,惨叫响起,血花飞溅,众人惊呼。 先前捂眼的项瓷,没有看到血腥一幕。 此时瞪大眼睛时,却清晰的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二舅婆惨叫后,倒吸一口凉气,倒在地上,惨叫如杀猪。 余里正惊愕看向余远航。 他没有出声,余远航却知晓他要说什么,笑了:“这个不孝,我来。” 余里正的眼眶瞬间红了,谁说他儿子是废物,他冲到谁家打一架,明明他儿子优秀的让人发指。 他儿子为了不让他背一个杀母的名声,他居然砍了他亲奶奶的一条手臂,替他背这个不孝。 余里正颤着声音哭泣:“你怎么这么傻,我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不需要名声,你还年轻,你个小兔崽子,你脑袋不清醒吗?” 余远航只笑不说话,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家人们都好好的活着。 他不敢正面项四姑娘,只敢偏头朝对方望去,不成想,却看到项四姑娘晶亮的眼里,满是崇拜之意。 余远航:“……” 嗯,一定是眼睛不舒服,看错了,那就不看了。 他没胆再去看第二眼,就让这个假象在他心目中,让他开心开心吧。 项家几人是真没有想到,余远航会这样做,也是惊了许久。 余里正到底是里正,喊了两个村民们,用木板把二舅婆给抬回家去。 回来的村民说,二舅婆家哭声一片,他们没敢留就回来了。 余里正没说其他的,从家里拿了四个窝窝头,一人两个,算是他们帮忙抬人回去的报酬。 村民惊喜不已,还以为是无偿的,没有想到居然还有窝窝头吃。 那些没被点到名的村民们,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冲上前去说自己行。 村民们见识了这些人的凶残,可不敢再开口让项信柏把肉分给他们,只咽着口水围观。 别说大人还好,都一样,和小孩子们一起蹲着抹口水。 夜开看过后,想了想,给余里正和石里正提议:“这肉很大,村里人也不多,让他们全部过来帮忙,到时一起吃杀猪菜,自己带碗。” 石里正高兴的很,他带了八十个后生崽来,也是好久没吃到肉了,现在有肉吃,当然高兴。 余里正大喜,忙把这话传下去,很快,还住在余家村的人就都来了。 余家村的村民们,和逃难的村民们,包括项家兄妹们,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十五个人。 这三十五个人中不包括二舅婆一家。 大舅公一家却是来了。 他们知道项信柏一行孩子来了,也知道他们打到了一头大猪,只是没有任何说要给他们分猪肉吃,他们自是也不会跑来让人嫌弃。 本就不再走亲,剩下的那点情就是亲情,若是再加上嫌弃,这亲情就没了。 所以大舅公坚决不来打秋风,在家啃他们的土豆红薯。 但是现在,是里正让他们来的,那当然要来。 能吃一顿杀猪菜,谁也不会推辞。 大舅婆先前是想拿一棵大白菜来,但想想这个时候,大白菜怕是没人吃,放进去反而浪费了,就没拿。 也幸好没拿,杀猪菜做好,所有人都冲着猪肉去。 一千多斤的野猪肉,三口大锅煮,还有剩,就吊起来放在旁边。 现在没太阳,想要晒猪肉都晒不得,只能吃掉,不然就坏掉了。 这一顿杀猪菜,吃的其中一个人捂着肚子都吐了,那眼睛还盯着锅里的肉。 若不是怕肚皮炸了,真是还会再塞点进去。 吃到想吐的不只他一个,只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当众吐出来。 村民们个个吃的肚儿滚圆回家。 大舅公走的时候,项信柏没给他们拿肉,怕被人惦记,闯进他们家杀人抢肉。 大舅公他们确实没想这些,可吃饱了,还是很开心,一家人乐呵呵挺着大肚子回了家。 项瓷饭量大,吃的很多,却从来没有吃到嗓子眼这件事发生,看到他们吃吐了,赶紧把手上的排骨放下。 后来开开又给她盛了一碗排骨,项瓷就又端起碗来吃,她又不是饿的今天大吃一顿,她是天天吃,怎么会吃吐。 余远航因为又累又伤,所以吃了几口,早早的回去休息。 余里正带着家人帮着收拾一下,最后也带着家人们回家。 堂屋里点着油灯,夜开把野猪变大的事和大家说了:“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山上的动物都变大了。” “那咱们就得赶快回家,把这件事和爷爷说。”项信柏把玩着匕首,一脸凝重,“咱们村里有城墙可以抵抗野兽,其它村没有城墙……怕就难了。” 项婉温婉道:“爷爷知道这事,还是会通知其它村,所以,咱们回去时顺便说了吧,免得又要跑一趟。” “我看行。”夜开同意。 他们都知晓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做主把这事定下了。 夜开想了想,还是说了他心中想法:“那些流民还会来的,我想着,问问余里正和大舅公,要不要去咱们村?” 项信柏想想也点头:“你若是问,他们定是要去,就是那些村民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会跟着咱们一起走。”夜开道,“前天晚上逃走的村民们都往咱们那里去了,但爷爷不会让他们进村。” “咱们村外围有一大块荒地,爷爷会让那些人在那里开荒种地,建城墙……若是不想开荒种地,那就只能等死。” 项瓷等人都点头认可夜开说的话,现如今他们村里收留的都是自家亲戚。 在收留这些亲戚时,还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爷爷不会再随便收留人进村。 特别是那些逃难来的村民们,和不清楚底细的人,更不会让他们进村。 可爷爷心善的很,定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饿死,就只能让他们开荒种地建城墙来养活自己。 一切说好后,大家收拾一下,找到自己的木板,躺上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赶路。 项瓷刚躺下,还没闭眼,眼前就闪现一幅画面。 第449章 是走是留自己选 画面中,比先前还要多的流民们,冲进余家村,打砸抢杀,大部份村民们在睡梦中就被给抹了脖子,再放火烧屋子。 先前那些流民们就说过,他们要从余家村抢到项家村,自是不会在余家村住下,所以就放火烧房子。 火光一片,惨叫连连,又是一幅人间地狱图。 项瓷猛然坐起,面容冷俏冰冷,项婉和项龄也倏然坐起,异口同声道:“流民来了?” “是。”项瓷起身把脏衣服又穿回身上,声音冰冷,“来的人比上次还要多一倍,杀人后放火烧房子。” 收拾好后的项龄,双眸冷冽如刀锋:“那帮子畜生!” 项婉把枕头下的匕首拿在手里,镇定道:“走吧,去问问余里正石里正,这是赶路还是挡?” 项龄接了一句:“石里正是要挡的,下一个村子就是他们石家村。” 项婉却摇头:“余家村这里挡不了,咱们只能走。” 夜开和项信柏和衣而睡,躺下后还没有睡,就看到三位姑娘来了。 得知情况之后,夜开一行五人来到余里正家,把这事说了。 余里正虽然很害怕,还是镇定的对他们说道:“我想带着他们往项家村走,现在问问石里正吧。” 石里正是夜开请来帮忙的,结果余家村的村民们跑了,只留下那么几个人,剩下他们这些外村人,尴尬又无奈。 石里正听了个大概,眉眼狂跳,目光落在项瓷身上。 心中不禁在想,这就是下凡转世的小仙女净瓶娘娘吗,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感觉得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先前看到那头大野猪时,他震惊的双腿差点软了。 当时他就在想,若是余家村没守住,他们石家村就要遭了。 如果是这样,他带着石家村的村民们,去投靠项里正怎么样? 不一定要住到项家村里面去,只要住在项家村外面,有小仙女的提醒,他们也好过于稀里糊涂的死掉。 现在听到夜开他们这样一说,他心中更加坚信,对的,住到项家村外围去,坚定的相信小仙女和净瓶娘娘。 项瓷接收到石里正崇拜的目光,腰背挺直两分,突然间就感觉酒壶大了点。 这样也行! 项瓷真想大笑三声来表达自己的开心,但现在时间不对,得淡定淡定。 酒壶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得次次高兴。 格局还是小了。 石里正已经在心里衡量了一番,最后坚定道:“既然他们人数比上次多,这次又杀人又放火,还是晚上,咱们怕是扛不住。” “不如就舍了余家村,驻守到我们石家村。” “毕竟我们石家村的村民都在,田地也在修理种庄稼。” “若是我们石家村也沦陷,那到时再请项里正出手帮忙。” 石里正心中打好了算盘,他怎么着也得带着石家村坚守一段时间。 到时石家村被流民破了,项里正也不会说自己想找他庇护吧。 项里正最是看不起懦弱的人,自己可不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夜开挺欣赏石里正的做法,既然都通过了表决,那就是喊上村民们,大家一起上路。 村里锣敲响了。 大家现在听到锣响,就心惊胆颤,赶紧出门去里正家看看怎么回事。 余里正家门口燃起一堆火,火焰照在他脸上,让这个曾经温柔懦弱的人,此时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强大。 村民们都不敢出声,只听余里正说。 余里正看着来了的村民们,扬高声音:“喊你们来,是我们刚得到消息,流民们已经朝咱们这里赶来了,且数量比上次还要多好多。” “所以我现在决定,往前面的村子走。” “你们若是愿意跟着走那就一起走,若是不愿意跟着走,那就算了。” “随你们自己选择。” 逃难的村民们都要哭了,他们走了那么久的路,好不容易在这里落脚,刚休息一个晚上,吃了一顿晚饭,结果又要逃,这种苦楚谁懂。 余家村的村民们,看看这被黑暗笼罩的村子,再看看眼前被火焰摇曳的身影惚忽不停的里正,他们在心里天人交战。 他们其实是不想离开家,如果真要离开,上次就走了。 现在又要走……他们很不想走。 项瓷看着不出声的村民们,内心轻叹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一定要为了这个根而丢掉性命,怨不得任何人。 也没有任何人欠他们的,非得讨好他们,劝说他们离开。 命是自己的,自己都不保护好,谁来保护。 余里正看着不出声的村民们,轻叹一声说道:“要走的现在收拾包袱,不走的就算了,我不会等你们。” “我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项瓷看过去,看到大舅公站出来,倒是有点惊讶。 大舅公看着余里正,郑重道:“我们一家跟着里正你走。” 有了大舅公带头,又有四家站出来说走。 其他人还是决定留下,这里有他们的房,有他们的地,有他们的祖坟,他们不想离开。 余里正没有再劝不走的村民们,只让要走的村民去收拾包袱。 那几家没走的村民们,来到项信柏身边,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意思说道:“项三,你那些没有吃完的野猪肉,可不可以分点给我们?” 有那么多,你们少带点上路,还轻松点。 只不过这话没说出来,却也是希望项信柏能主动开口给他们留多点肉。 项信柏嗤笑冷哼:“给你们留肉,你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村民们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项信柏看着这几个愚蠢又固执的村民们:“我们都说了流民要来杀人放火,你们还想把肉留给他们吃,不是让他们把你们先杀了吗?” 村民们脸色巨变,他们当然懂这个意思,可他们还是想赌一赌。 万一流民们来了以后,觉得这是个空村子,然后就走了呢,那他们不是安全了。 项信柏看着他们这变幻不定的面容,轻笑两声:“流民来杀人放火,是因为没有吃的,你藏了猪肉,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现在听明白没有?” 村民们懂这个道理,可他们不以为意:“我们会躲到山上,他们找不到我们。” 项信柏顶了顶上颚,语气有点不耐烦:“山上有大野兽。” “我们会聚在一起。”村民们回答。 项信柏冷笑两声,没有再劝,一斤猪肉都没给他们留,气的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有人上赶着送死,那就让他们死去吧,为什么还要浪费他的猪肉。 留着吃不香吗。 第450章 余怀蓝 大舅公回家收拾包袱时,顺道拐去了二舅公家,问他要不要走。 二舅公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他小心翼翼问道:“是去大姐家吗?” 大舅公沉默后才出声:“我不打算去大姐家,就在她们村子的外围住下来。” 二舅公犹豫后摇头:“那算了,我就不去了。” 大舅公看着这个小时候和自己玩的很亲的弟弟,还是忍不住劝他:“那伙流民杀人不眨眼,你留在这里,除了看着她们被杀,就是被他们杀。” “你留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除了怀青这个孙子,你还有别的孙子,还有曾孙,你不能只想着他一个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 大舅公说完就走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该劝的都劝了,别人不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二舅公回到房里,坐到床前,看着断了一条手臂的二舅婆,听着她无气无力的骂人,他拧紧眉。 再看向那个缩在被子里,像见了鬼的余怀青,他的眉头拧的更紧。 他看又看向好像失了魂的余长林。 二舅公面容好似一下子苍老下去,他有两个儿子,结果大儿子和他离了心,小儿子余长林去镇上快活。 余长林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已经成亲生了儿子,小的就是余怀青,今年十五,是个童生。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余长林也是疼小儿子,把大儿子当牛做马的打骂。 大儿子一家任劳任怨还得不到好,反倒是小儿子要什么有什么。 二舅公看向大孙子余怀蓝,大孙媳妇抱着两岁的曾孙,靠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家里三个人出了事,余长林的媳妇小何氏,打骂儿媳妇后,让她侍候二舅婆,再让余怀蓝侍候余长林和余怀青,她自己跑去睡觉。 正如大哥说的那样,不能总考虑余长林和余怀青,得想想余怀蓝一家。 还有曾孙,才两岁大,怎么忍心让他死在流民手里。 二舅公抱着脑袋痛苦的不已,让他在这种危险时机,扔下老伴和最疼的小儿子,他真的做不到。 可不这么做,大孙子一家就得死。 都是死,他总得选一方。 “余博雅,你个贱蹄子,你该下地狱,你抢我银子……” 床上的二舅婆发出漫骂声,整个人有点稀里糊涂,但声音依然尖锐。 这种骂声以前在家里一直出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整个家里都没有出声。 二舅公却有了选择,他起身来到余怀蓝面前,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 余怀蓝惊讶爷爷这个谨慎的动作,心中惊恐不已,却还是乖乖的跟着爷爷来到屋外:“爷爷,怎么了?” 二舅公看着这个乖巧的大孙子,长长的叹了一声:“去收拾包袱,带着你的媳妇和儿子,跟我去项家村找你姑婆。” 余怀蓝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知道他有一个姑婆,小时候见过几次,后来再没见着了。 他也知道家里和姑婆断了,没有想到爷爷居然说要带着他们一家子去找姑婆。 去找姑婆,那就不是卖掉他们一家。 不卖掉他们一家,那就可以跟着爷爷去。 余怀蓝带着欢喜心情,回房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一个只装有衣服的小包袱,还有他偷藏起来的二十个铜板,其它的都没有。 再小声喊醒自家媳妇,给了她一个不出声的眼色,朝门外呶了呶嘴。 他媳妇自从来到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说话,所以哪怕被叫醒了,也不会发出惊呼声。 现在看到自家男人对自己使眼色,更不会多问,只是抱着儿子,轻手轻脚的跟着他出了屋。 屋外夜色黑,恰又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倒也能看清地上的路面。 余怀蓝带着媳妇儿子走到爷爷面前,小声喊道:“爷爷。” 二舅公看着他背上的小包袱,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跟着我走。” 余怀蓝压着心中高兴,接过媳妇怀里的儿子,给媳妇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跟着自家爷爷走出院门。 二舅公走到里正家时,里正家早就没了人,倒是还有两个没走的村民,来这里看看,看到二舅公时,他们明显愣了一下,却没出声。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以为二舅婆是不想走,而不是二舅公没说。 二舅公心里很慌,面上却不显,毕竟他还有孙子和曾孙,他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害怕而害怕。 余怀蓝一家三口也不敢吭声,只默默的加快脚步,跟在爷爷身后。 也幸好他们没耽误太久时间,紧赶慢赶一刻钟左右,就追上了余里正他们。 走在后面的大舅公,看到二舅公一行三人,惊讶后就是喜悦,小声对二舅公说道:“来了?” “来了。”二舅公声音闷闷的,没有多回答。 大舅公也没多问,脸上却有了笑意。 虽然他弟弟很怕媳妇,但这一刻,至少他弟弟想到了怀蓝这孩子,那就是个好的。 没走的余家村民们,进余里正家搜刮一通,找到一些土豆和红薯,高兴的笑眯眼。 又跑到项瓷她们先前住的院子搜刮一通,找到了新鲜的猪下水。 虽然没洗干净,还有一股味,但没关系,他们连树皮都吃,更何况是这种荤食,好好洗洗,煮煮,捏着鼻子闭着眼总能吃下去。 要想不饿死,这就是美味。 有人看着这点猪下水,恨恨的骂道:“真是小气,那么大一头野猪,连一块肉都不留下来,太可恨了。” “就是,我先前听到他说不给咱们留肉,以为他只是说着玩,没有想到还真没有留。” “你想白吃他们的东西怎么可能,你先前就应该说把自己的闺女给项三疯子,保证他会给你几斤肉。” “项三疯子只是疯子,又不是地痞混子,不强抢民女,你给他闺女,他会发脾气。” “他该不会是不行吧,送姑娘给他还发脾气?” “现在什么情况,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口粮,谁要你家姑娘?” “说这个干什么,还是想想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吧?流民可是马上就要来了。” “上山吧,他们都走了,咱们上山。大家一起。” “可以。” 第451章 二舅婆的死 一行人回家收拾好包袱,再把搜刮来的吃食,放在背篓里,拖家带口的往大山而去。 有人问了一句:“余长林家呢?” “他们现在受伤了,上山是不可能上山的,除非你们抬着他去,你们想抬他?” “我都饿的走不动路,怎么抬得动他们。” “那就快走吧。” 这次大家默契的不再出声,朝大山而去,却也没敢太往里。 他们躲藏的这个位置,只要没人上山,就不会发现他们。 相反,藏在这里的他们,却可以看到村里的情况。 此时,整个余家村只剩下二舅婆和余长林夫妻,还有余怀青四人。 二舅婆还躺在床上哼哼哈哈,疼的浑身难受,想喝水,喊了两声没人理,她有火发不出,只哼哼:“人呢,都死哪去了?” 她都这样了,身边还没有人,一个个的都不把她这个长辈放眼里。 余长林听见了,却没出声,假装睡着。 小何氏听到婆母的叫喊声,嘴里小声骂着:“手都断了一条,还有力气骂人,怎么还不去死。” 小何氏是二舅婆大何氏的亲侄女,这没嫁的时候,那是千亲万亲。 这一旦成了婆媳,那是千仇万仇,大的恨不得小的跪在地上侍候自己。 小的恨不得大的赶紧死掉,她好掌握全家财政大权。 但小何氏从不会在大何氏面前表现这个自己的强势,只会在余长林耳边吹枕边风。 她可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乖巧的媳妇,听话无比,自是不能有黑点。 她听了几耳朵婆母悲伤的叫喊声,生怕喊的时候长了,惹的余长林不开心,便喊了一声自家儿媳妇的名字。 没有想到居然没有人回应,心头火起的起了床,来到大何氏屋里。 先前坐在椅子上的大儿媳妇,此时没了人。 小何氏在心里把儿媳妇骂了个里外,这才来到大何氏床前,忍着耐性问道:“娘,你怎么了?” “我想喝水。”大何氏扫了一眼小何氏,很是不满的哼哼。 小何氏看着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耐性全无,打了一个哈欠:“大家都睡了,别折腾了,睡吧,睡着就不渴了。” 大何氏气的嘴皮子哆嗦:“你,你都来了,就倒一杯水给我吧。” 听着示弱的大何氏,小何氏得意的讥讽她两句,没有给她倒水,而是转身走人。 这么多年,终于被她扳回了一局。 也是今晚没有大儿媳妇在,公公也不在,自家男人也不在,大何氏要死不活的样子,才让她敢这样嚣张。 不然她可不敢,哈哈哈,真痛快。 大何氏又痛又饿又渴,骂人也累,骂到最后也就不骂了。 可她实在是太渴了,知道叫不动小儿媳,又不想喊小儿子和孙子,就自己忍痛起床,出屋想去厨房。 结果,一打开堂屋大门,借着月光看到院里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的往这里来。 大何氏的心头怒火全部在这时爆发:“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破烂玩意,偷东西居然敢偷到我家里来……”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人冲过来,给了大何氏一刀。 本就失血过的大何氏,再也挺不住的倒在地上,疼的发不出声来。 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的刀又高扬,她好像明白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高声尖叫:“啊!”奇快妏敩 这一声啊又短又尖,然后戛然而止,永远咽在她嘴里。 小何氏听着尖叫声,咒骂一句,用被子蒙住头,连人摸进来都不知道。 流民们现在只想要吃的,不想做别的,小何氏死的时候很痛快。 大刀从被子外扎进里面,扎了几刀,染红整张床。 余长林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就算是想去地府告状,他都不知道告谁。 余怀青背对着房门,听着身后故意放重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直到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回神。 但晚了。 余怀青捂着滋滋冒血的脖子,张着嘴,眼神惊恐,心里无比后悔。 如果他听他大哥的,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从头再来,死了就是死了。 冲进来的流民把这个家从里到外的翻了一遍,最后把找到的食物堆在一起,兴奋的前往下一家。 但很可惜,除了这一家有人有粮之外,其它的屋子都是空的,连根老鼠毛都没找着。 流民很愤怒,直接放火把屋子给烧了。 村里火光冲天,让躲藏在山上的村民们,看的赤红着双眸,咬牙切齿,紧握拳头,恨不得冲下山和对方拼了。 可他们不敢,只敢躲在这里。 有人心里后悔为什么没有跟里正走,若是跟着走了,定是不会在这里担惊受怕。 就着冲天的火光,村民们发现流民们至少有几百个。 这么多人,光是看着都害怕,更别说,对方若是发现了他们,他们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村民看到流民把一个死掉的人,剥去衣服,手起刀落…… 一种可能在脑子里形成,短暂的惊讶后,亲眼看到他们做了自己心中想的事,再也忍不住的呕吐。 “他们居然吃吃……吃……” 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的村民们,手脚冰凉,嘴唇哆嗦不停:“我要,我要去项家村。” 这里太可怕了,他们居然吃人。 死了还要受这种罪,他们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万一自己等人被发现了,下场也定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吧。 这话得到其他村民们的赞同,他们背着包袱,拖家带口朝山上走去,想沿着大山到达石家村。 再从石家村那边的山下来,最后上大路去往项家村。 毕竟,他们余家村这里有吃人的流民们,他们只要下山,就会被流民们给杀死吃掉。 惊恐的村民回过神后,小心翼翼问道:“咱们会不会遇到大野猪?” “别想着吃。” “我不是想着吃,我是想说,如果有大野猪,咱们可能会成为大野猪的口粮。” 下山成为流民们的口粮,上山成为野猪的口粮,前后都难。 这个问题让其他人更加后悔,但此时只有往前的步子。 下山直接面对流民,上山也许遇不到野猪,怕也只能赌一把。 第452章 狼来了 一行人往石家村方向走,走着走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树林里突然响起,显的很突兀,也让人心肝儿乱颤。 村民们吓的静止不动,眼神慌乱,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没有风的树林里,听不到树叶沙沙响。 没有草的树林里,却能清晰的听到脚步声响。 脚步踩在断枝上,发出的声响清晰传入大家耳里,让众人的心高高吊起。 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入众人鼻子里,让他们恐惧加深。 这是野兽的味道! 且还不止一只。 能一群出动的野兽,他们便想到了野狼。 有一个村民哆哆嗦嗦的憋出一个字:“狼……” 是狼吧? 是狼。 树后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村民们眼里。 看着一只只眼冒幽绿光芒的野狼,村民们腿肚子打转脚抽筋,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有个人直接瘫坐在地。 野狼群龇牙咧嘴,悄无声息的扑过来,吓的村民惨叫。 但很快,他的惨叫声就断了。 其他的村民也没好到哪里去,都被野狼给咬断脖子,像扔小兔子般扔在地上。 山下火光冲天,人声鼎沸,这几声惨叫,根本没惊动任何人。 狼王把目光投向山上的余家村,看着欢声笑语的流民们,它幽深的绿眼更加深沉。 狼王微眯双眼,带着它的子民们下山,悄无声息的进入余家村。 正吃喝的流民们,并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靠近它们。 狼最是有组织有纪律,狼王没下令,它们是不会乱来的。 还是一个去放水的流民,迷糊的看到绿色,走近一看发现是野狼,惨叫着爬回去,大喊:“狼来了,狼来了!” 狼王并没有上前把对方给咬死,而是任由对方爬着回去,它跟在那人身后。 优雅的步子,一点也没把这个村民放在眼里,也不害怕那些流民们。 流民的领导者,听到流民这句话,当下乐呵的笑道:“狼来了,那正好,我好久没吃狼肉了,正好今天高兴,可以吃狼肉。” 有人笑着附和:“就是,我也没吃过狼肉,正好打来做牙祭。” “都别光嘴上说说,都拿上家伙什的,咱们打狼去。” 这一声呼喊,让大家高兴的嗷嗷直叫,叫比野狼还要像野狼。 那个发现狼的流民,全身颤抖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是,不是的,那头狼……” “狼怎么了?”领导者满脸不屑,“咱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怕它一头狼不成,瞧你被吓破胆的怂样,滚远点。” 狼王自黑暗中走出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刹那间,刚才还满嘴不屑一顾的领导者,手里握着的一块大骨掉落在地,目瞪口呆:“狼!” 这是狼! 这是马还差不多? 狼哪里有这么高,这么壮。 没错,这狼也变大了,狼王本就身强体壮,现在变高变大,真就好比一匹马。 虽然有点夸大,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狼……狼啊,有狼来了!” 刚才还嘻嘻哈哈,啃食着弱小肉块的流民们,在看清狼王的真面目后,终于惊醒过来,瘫坐在地惨叫出声:“好大的狼!” 狼王鄙视这群渺小的人类,仰开长啸:“嗷呜!” 它身后的狼崽子们,都走上前来,至少有五六十头。 吓的脸色苍白领导者,看着这群狼,就知晓逃命最重要,再也不敢待在这里,爬起身就朝屋里跑。 这么大一匹狼,五六十头能灭了他们这几百人,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被野狼杀死。 当然是先跑为上。 领导者一跑,本来就害怕的流民们,刹那间就全乱了。 你跑我也跑,你挤我也挤,你哭我也喊,你叫我也推。 野狼还没行动,人类自己就把自己给玩死。 “嗷呜!” 狼王一声令下,野狼群嗷呜叫喊着朝奔跑逃命的流民冲去。 流民本就是从别处逃难流落到这里来的村民们,他们不是正规军,也没有经过训练,靠的就是那种没吃就饿死的狠劲,才拉帮结派成了流民军。 其实说白了,就还是一群庄稼汉子,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也没有。 所以这个时候,遇上狼群,哪怕他们手上有武器,也忘记要去反抗,只凭着人类求生的本能,赶紧逃命。 狼群高大威猛,行动敏捷,朝着流民冲去,张大嘴,一口一个的咬在流民的脖子上。 这更吓的其他流民,惊恐尖叫四处逃散。 单方面的屠杀,真的很快,血流成河,堆尸成山,人间炼狱。 哪怕流民人数多,狼群数量少,咬人时间短,也还是需要时间,这倒是给一些人类争取到了逃命的黄金时间。 大部份人都往自己熟悉的原路返回,个别的则朝石家村方向跑。 石家村和余家村同属一座大山,两个村子相差的也不算太远。 从余家村的村下,走到石家村的村上,只需要三刻钟左右,这是两村交界点。 群狼的嗷叫声,让这些半夜逃命的众人都听到了。 “有狼来了!” “狼来了,快点。” 听到狼嚎的村民们,惊恐的在那里大喊,本就乱的心,一下子就让现场更加乱了。 挤挤攮攮的容易摔倒,然后发生踩踏事件。 到时,狼没来,自己却把自己人给踩死,那真是太亏了。 夜开知晓这个道理,当即站出来,厉喝:“安静!” 慌乱奔跑躲藏的村民们,听到夜开的大喝声,都下意识停下脚步,齐齐朝这个冷漠的的男人望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项信柏和项瓷等人,则站在夜开身边,一字排开,冷漠的盯着这群人。 五人的气场,让有些不服的众人,在此时也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了,遭到五人暴打的下场。 夜开冷冷的看着众人:“都给我安安静静的赶路,再敢乱跑乱喊,就别怪我不客气。” 有些村民想怼,可在这个时候,害怕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哪里就敢再出声,自是乖乖听话。. 没有人敢做出头鸟,队伍自然就能恢复安静。 余里正看的羡慕极了,如果他有夜开这本事,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 想想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自己这性子,就算有夜开那本事,也不一定是个好里正。 项瓷回头看向余家村的方向,看到火光冲天的情景,了然的拉住项信柏:“三哥,余家村着火了,快看。” 第453章 皇儿 项瓷先前看到的画面里,余家村就是被火光给吞灭的,只是没有想到流民这么快就到了。 若是她没有当机立断的说要出发,怕是就要和流民们碰个正着。 项信柏看着燃烧的火焰,眉头紧皱:“应该是流民们先进了余家村,然后再遇上野狼进村,看来,咱们要赶快回石家村。” 若是野狼闻着他们的味追来,他们在这个大路上,怕是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赶到石家村,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步骤,至少有个藏身之处。 项瓷听后点头,刚想和夜开说说,扭头就见他来到自己身边。 夜开与项瓷一起看被焚烧的余家村:“狼群暂时不会来偷袭我们。” 项瓷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它们有食物。”夜开说。 项瓷了然,野狼有了食物,那就得先喂饱自己,自然是不会再来追击他们。 这算是个好消息,可不知道的村民们却很害怕狼群追上来。 一旦狼群追上来,他们就没有活的希望。 于是,一个个看到身后的余家村着火了,都恨不得长出八只脚来,好能瞬间跑到石家村。 至少石家村有个屋子能藏身,现在的他们在这大马路上,那就是狼群最显眼的攻击目标。 余里正看着被焚烧的余家村,眼里蓄了泪,喃喃道:“完了,都没了,都没了啊。” 虽然余家村的村民们对他不好,可余家村毕竟也是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怎么着都有感情。 现在看到从小的家被烧了,怎么能不痛苦。 石里正瞧着远处的大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拍拍余里正的肩膀:“余里正,看开点,至少咱们现在都还活着。” 余里正懂这个理:“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 “我懂。”同为里正的余里正怎么会不明白余里正心里所想,“现在还是尽快赶到石家村吧。” 余里正抹掉眼里的泪水,猛的转身大步朝石家村而去。 活着的人要向前,死了的人,他无可奈何。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石家村,未进村,就听到有人大喝:“什么人?” “是我。”石家后生崽朝着对方快跑过去,“石兴河。” 先前大喝的人这才从暗处走出来,惊喜万分:“河子!里正回来了。” 又有十几个后生崽从暗处走出来,朝石里正他们跑过去,兴奋的大喊:“是里正回来了!” “里正你可回来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们也是听到狼叫,所以这么快就回来的吗?” “不对,不是说有流民们吗,现在怎么回事?” 大家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最后还是石里正说有事明天再说,这才打发他们。 石里正安排好所有人,这才各回各家。 项瓷五人被安排在二嫂石氏的娘家,虎子的家里。 他家被锁着,在石里正想要砸锁时,项信柏上前开了锁,看的石里正怔愣后,就竖起了大拇指。 项瓷当时看的好笑,这是石里正震愣三哥居然能开锁,又惊讶三哥会开锁的本事。 同时也是不想得罪三哥,真真是看着好笑又无奈。 项瓷和衣躺下,侧身压着手臂,闭眼睡觉。 这个时候,别讲究什么干净脏了,她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休息,困的要死。 前半夜的梦奇怪,这次的梦更奇怪。 梦中的她,好似一个将军,嗯,怎么说呢,应该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将军吧。 她手执方天画戟,在一群士兵中左冲右突,鲜血飞溅,惨叫连连,远处还有战鼓捶捶,震耳欲聋。 项瓷背上中了一剑,她却不知晓疼痛,只是不停的朝前攻着,收割了一条又一条人命。 满脸的血遮挡她的视线,所看之物全都是红色。 一群又一群士兵朝她冲来,她忙的连擦眼睛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不停的重复手中动作,挥出去收回来,挥出去收回来。 突然间,三根长枪抵在她的肚子上把她给挑了起来,举向空中。 被举高的项瓷,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与她先前面对的士兵们所穿的不一样的铠甲士兵们。 那些士兵都朝她冲来,手中长枪刺向挑她的那些士兵们。 项瓷明白了,哦,原来身后这些士兵是她的人,她并不是独战千万士兵,还是有伙伴的。 她被她的兵救下来后,落地的那一刻,项瓷看着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又有了困惑。 自己到底是个小矮将军呢,还是一个未成人呢? 但想想,应该是个未成人吧,毕竟来当兵的,就算再矮那定也是成年人身高,不然怎么会让你进军营。 她现在这个身高,以及现在这个身份,项瓷想,定是这将军的儿子。 不然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三左右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战场上? 身后又怎么可能还跟着这么一大堆人? 项瓷想通后,手中方天画戟再次抡起,至于先前被长枪挑中的地方,早就疼的麻木了,也就在意它的疼痛。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反正是一路向前,打的对方丢盔弃甲,不见踪影,她们大获全胜为止。 然后在他们丢弃的其中一顶帐篷中,发现一个男子。 项瓷跑过去,扶起这个满身伤痕,却英俊的男子,笑着喊:“父皇,孩儿来救你了。” 英俊男子笑笑:“好,我的皇儿!” 项瓷正冲着对方笑的傻气,突然间傻眼,惊呼出声:“父皇!皇儿!” 她这又是借了谁的眼? 项瓷疑惑间,突然推开眼前男子,猛然坐起身,外面已天光大亮。 “醒了。” 一脸清醒的项瓷,看向抱刀而站的项龄:“什么时辰?” “辰时末。”项龄靠在墙上,面容淡然,语气也淡然,“父皇?皇儿?” 项瓷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里的泪水,起身穿鞋:“是啊,不知借了谁的眼,居然当了一回皇儿,救了皇上。” “楚国皇上和皇子?”项龄面容疑惑,“是打仗还是单纯救人?” 正在穿鞋的项瓷,脚下一顿,呆愣的望着项龄:“你是说京中乱了?” 第454章 举家搬迁 项龄下巴朝屋外指了指:“这件事回去和小六说说。” 项瓷应承,把鞋穿好,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石里正余里正他们一行人都在院子里。 夜开看到项瓷起来了,忙起身打了水放在旁边,招呼项瓷过去洗漱。 项瓷洗漱好后,夜开拿出五个窝窝头,和一碗红烧肉放在桌子上:“他们在说,这野狼是不是也像野猪那样变大了。” “如果是变大了,就想跟咱们回去。” “你说呢?” 项瓷左手窝窝头,右手红烧肉:“怎么问我,我没主意,你们随意。” 夜开道:“我说做不了主,随他们自己。他们就说跟咱们回项家村,我没回话。” 虽然知晓不答应他们,他们也会跟着去项家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至少他没承诺。 项瓷把窝窝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昨天不是说在石家村挡一挡的吗,怎么现在就急着走了?” 这若是跟着他们回去,这么多人可没地方安置。 而且到时候,总有些人闹起来,说他们没管,白得一麻烦。 可阻拦着不让他们去项家村,那些野狼若是真变大了,休息好后,冲来石家村,他们也抵挡不住。 夜开洗了一个碗过来,放在桌子上:“小四也说随他们的意。” 项瓷明白的给碗里浇了灵泉水:“所以现在呢?” “随他们的意,咱们不接手,不承诺。”夜开把碗朝项瓷面前推,“喝点,别噎着。” 一手窝头,一手筷子的项瓷,呶了呶嘴,夜开就把碗递到她嘴边,让她好能喝到水。 喝了灵泉水的项瓷,痛快了,先前噎的难受,却只想填饱肚子:“随他们,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吃好了咱们就走。”夜开把碗往旁边移移,别挡着项瓷吃红烧肉。 项瓷看着他:“那你不早点叫醒我,我今天可是睡了一个大懒觉。” “小孩子睡觉才能长高高。”夜开眼里的柔情全部化为甜蜜。 项瓷微怔间,突然笑的很嘚瑟:“可你却惦记小孩子,哟,好残忍,好一变态男的哦!” 夜开耳尖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两分慌乱:“胡说,我不变态。” “是,你不变态,你是很变态。”项瓷夹起红烧肉,就着窝窝头送进嘴里,“惦记小孩子。” 羞的面容通红的夜开,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歉:“我错了,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我的小娘子!” 这下轮到项瓷怔住了,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小娘子!好称呼,来来来,小夫君,再喊两声来听听。” 以前听的都是老公老婆,这小娘子的称呼,却是没听过。 现在听到了,定是要好好的让对方喊两声来听听的。 夜开脸上的羞红不少反多,定定的看着不退缩的项瓷:“矜持点。” “嫌我不矜持?”项瓷一点也不恼,反伸长脖子,朝对面的少年靠近,“那我是不是嫌你不够体贴,不听小娘子的话?” 夜开羞的手足无措:“都说让你别看小五的话本子,你就不听,看看现在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拿我挡刀!”冷不丁传来的话语,传进两人耳里。 夜开不吭声,全身都带着羞意。 回头望过去的项瓷,冲着门口站着的两人,扬了扬手:“你们快来了,快,进来,说事呢。” 项婉一脸微笑,优雅温柔,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却看的项瓷都想钻地洞。 项龄依然是一脸,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感兴趣,但我偏要插话的冷漠态度:“我的话本子上没有这种对话。”. 所以,别把小七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扯到我的话本子上来污蔑我,成就你们俩人的调情。 夜开已收回他的羞涩,整个人正经起来,脸也不红了,耳尖也不红了,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冷漠少年。 有外人在,夜开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有在小七面前,他的情绪才会失控。 项瓷低头,夜开的手就伸过去扶碗,让她喝灵泉水。 两人动作配合的默契,不需要言语提示。 项瓷把最后一个窝窝头吃完,咳了咳这被卡的嗓子,这才看向小四:“外面都说好了吗?” “说好了,咱们走咱们的,他们走他们的,但其实就是一起走。”项婉一脸无奈,“石里正把野猪变大的事,和村民们说了,村里就有人说也许狼也变大了。” “然后全村人就都提议,要石里正带他们去咱们村,说咱爷爷最厉害,也许能抵挡得住狼群。” “说真的,如果不是咱们村有城墙,他们说这话我定是要打他们一顿,但现在他们说这话,我只说别扯我们。” “若是狼群真变大了,别说他们一个村,就算是三四个村一起,也抵挡不了狼群。” 项瓷明白,狼都是凶猛报复性极强的动物,一条正常的狼都能吓到整个村的人,更别说是狼群。 更何况是有可能变大的狼群,那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如此说好,一行人就都收拾好包袱,举家搬迁。 石里正的作风和余里正不一样,既然是要走,那就全村走,一个都不留。 哪怕你是躺在床上的老人,你家儿孙,抬也要抬着走。 所以,当项瓷收拾好时,整个石家村都已经踏上了行程,排着队的朝项家村而去。 项瓷看着已经出发了的队伍:“什么都没说好,就朝咱们村去,也不想想后果。” 夜开微眯眼:“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能想出办法来。” 也是。 项瓷笑笑的竖了个大拇指,神清气爽的大踏步离去,进入这条拖家带口的队伍里。 石家村人拉的板车上,放着粮食和被子,生活用品,还有孩子和老人。 也有的用独轮车,一边推着粮食,一边推着家中老爹或老娘。 虽是举家搬迁,却没有愁眉苦脸,而是喜气洋洋。 好似这不是去逃难,而是去享福。 突然,项瓷感觉酒壶猛的大了一圈。 她展颜一笑,原来,他们这是冲着净瓶娘娘去的。 也挺好。 “嗷呜!” 突然的狼嚎声,让刚才喜气洋洋的村民们慌乱不已:“狼来了!” 第455章 留下来对付狼群 狼王发出号令,带着它的狼群,朝着大路,往这个方向追来。 逃难的队伍瞬间乱了,大家惊慌失措,小孩啼哭。 石里正当即站出来,冲着村民们大喊:“别慌,别慌,都给我镇定点,村里一半的后生们出来,拿起你们的家伙什跟我来。” “其他人,都给我往前走,动作快点。” 他也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但能坚持多点就坚持多点时间,总比全部死的强。 他也是有爹娘,有妻儿,有兄弟,有亲朋好友的人。 如果他都做缩头乌龟,那他的家人们又怎么办? 后生崽们把家里交给老爹,拿着他们的武器,跟着石里正往队伍后面走。 老爹们接过担子,带着家中老弱妇小,忍痛朝前方,大步走。 队伍加快了脚步,个个都回头,却又个个都不敢再回头。. 这个时候,不拖累后生们的脚才对,万不可停下来,得走快点,再走快点。 夜开和项信柏相视一眼,对项婉道:“你带小五小七跟着往家走。” 项婉没有犹豫的点头:“好,咱们走。” 有自知之明的项瓷,点头跟上队伍。 项龄跟上项瓷脚步,她要保护小七,自是小七在哪她在哪。 余里正看着恨不得长翅膀飞走的余家村民们,迟疑后就要朝后面的队伍走去,却被余远航给拉住:“爹,你留下,我过去。” “咱们村的人现在可能都在项家村外围,有什么事还得你去做主,拿出你身为里正的气势来。” “不听话的,直接逐出村!”余远航说这话,没有咬牙切齿,却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怒意。 余里正担忧的看着他腰间的伤:“还是我去吧,你的伤还没好。” “我喝了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已经没事了。”余远航掀起衣服下摆,把伤口露给他看,“咱们余家村怎么着都得留个人下来,而我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虽然喝了灵泉水,伤口看上去快愈合了,其实却是没好。 但是现在,正如余远航说的那样,余家村不可能不留人。 而留下来的人最好是他,里正该去前面,把那些不听话的余家人抓着,别出太大的乱子。 总要有个人压制的,而能压制村民们的最强者,就是里正。 因为里正能直接见到县令,因为里正有权把村民逐出村。 看着余远航伤口快愈合的余里正,心疼又明白自家儿子说的这个道理,犹豫后红着眼,拍拍自家儿子,一个字也没说,抿着唇往回走。 远航,相信我,我会做到。 想到这里,余里正觉得脚下步子轻快几斤。 原来,只要踏出第一步,后面的步子真的很轻快。 可怜又可恨他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何至于过成这般。 千该万该的都是他该死,却苦了他的家人们。 罢罢罢,现在悔恨也来得及,不要再去想那些事,前往项家村才是正理。 项信柏夜开余远航,以及带着五十个后生崽的石里正一行人,准备拦截狼群。 余远航的伤势看着是好的,但实则里面是没好的,若是运动强烈,还是会扯坏伤口。 夜开盯着余远航看了两眼,后者冲他微微一笑,双眸却带着坚定,一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离开的表情。 夜开也没打算说让他回去的话,几个村子合在一起,他们余家村只出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还让他回去。 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他不会做那个烂好人,去伤对方的自尊心。 从余家村到项家村,不只一条路,但大路却只有一条,狼群若是想追击他们,就只会选择这条大路。 夜开环顾四周,绿草是看不到,却能看到到处都是水。 太阳虽然恢复了正常,却没有温度。 哪怕太阳出来了好几天,地上残留下来的水,也没有半分蒸发消失,而是就那样铺洒在地面上。 水都已经污了,还有许多淤泥,所以这些水都是黑黑的。 黑黑的水若是不注意看,还以为那就是路呢。 夜开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们,拧眉说道:“咱们这样在这里等也不是个办法,得想点办法,不然就这样子和狼群对战,我们一定会吃亏。” 余远航附和道:“对,我觉得是要想点法子,不能在这里等狼群来。” 石里正虽然没上山打过猎,却也看过许多,闻言看向夜开:“那依你怎么做?” 夜开毕竟是走镖的人,见识广,定是有办法。 “狼怕火,咱们建一条火路吧。” 夜开指向前方:“看那里,那些大树都已经被早先的太阳照的枯萎空心了,咱们把它们砍下来,横在路上,拦截它们,替余里正它们争取赶路的时间。” 项信柏摩拳擦掌:“是这个理,大树都死了,正好拿来烧死那些混蛋狼。” 那些狼都是见过血,吃过肉的,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得比它更狠才行。 夜开又指向旁边地些沟壑道:“马路上放燃烧大树,狼群会往这边赶,我记得这边的水都挺深的,现在都是淤泥,看着像是路面。”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淤泥沟壑扔去。 石子落在沟壑里,慢慢下沉,不见了踪影。 夜开看着不见影的石子,心中大喜:“路上有火,狼若是想绕路过来,依着它们的重量,跳进去就会陷进去。” “能打死几只咱们这边的压力都会少一点。” “狼群一般都是二十到三十只左右,假算余家村现在的那些狼群有三十只,咱们除掉十只,也给咱们大大的降低了威胁度。” 这里不属于石家村的范围,和石家村的田地靠的近,所以这里有什么,石里正最清楚。 他听了夜开的话,眼眸闪亮,踩踩脚下的路,对众人说道:“咱们其实算是占了一个好位置。” “这路两边是水沟壑,那边再过去点则是一口野池塘,别看是一口浅的,里面的淤泥却很多,我们这边的人都不往那边去。” “那里就是沉房的地址。” 夜开不动声色,关于沉房的故事,他也是知晓的。 第456章 这里沉过房子 话说钱家村有个人在外地发了,带回来一大笔钱,然后就把这个地方都买了下来。 然后学着镇上的有钱员外那般,建了个三进的房子,门外还另圈了一块地皮,建大院子。 那房子的繁华度轰动了整十二个村。 房子建好的那一天,房主请村里人喝乔迁酒,一家三代人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们。 然而,这一家人在客人们惊愕的目光中,连同房子全部沉了下去。 当时有两个客人,离院子不到十米,感觉到地上不对劲,低头看到脚下地面在耸动,抬头就看到对面院子在下沉,吓的撒腿就往回跑。 房主一家人反应过来时,就想往上爬,却是怎么也爬不上来。 据当时看到的人说,房子往下沉时,房子周边的淤泥全都往上涌。 涌上来的淤泥往院里落,把想爬上来的房主一家又给盖了回去。 最后,这座费了不知道多少银两的三进院子,就这样带着房子三代二十八口人,全部沉了下去。 事后,大家都说,这房主的银子定是来路不正,所以那银子的主人才会来索命,让对方灭门。 那时的县太爷得知消息后,带着衙役小心翼翼的在这里挖了两天,一根毛都没挖出来。 而且不管怎么挖,下面都是淤泥,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可以种庄稼的地。 这件事就被当成了悬案处理,那个县令也因为这样,被迫在这里又任了三年,不然他早升了。 夜开很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没有想到如今石里正再次提起,倒是意外,原来就是在这里啊。 你若说这里是沼泽地吧,可那时候这块地可是种过庄稼的。 你若说它不是沼泽地吧,房子怎么就沉下去了呢? 老早的事说不清楚,反正现在这一大块地,都是淤泥,没有人往那边去,那边连根草也不长,就光秃秃的。 石里正又指着那边说道:“那里是我们石家村和钱家村的水田,一直连到山那边都是。” “我们村那边的田还没处理,所以田里还有淤泥在,依着这边田的淤泥来比较,淤泥至少超过膝盖。” “若是狼群往那边走,陷进去,短时间内它们跑不快,也是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如此,方法说好,大家一起行动。 好在枯萎的大树中间都是空心的,都不用砍,直接踹上两脚,大树就倒了。 拖回来,把湿的一面放在地上,干的一面朝上,这样好燃烧。 大家一起努力,一齐踹了十几棵这种大树,放在四米左右的大路上,把这条大路给拦了前后十几米长。 武器准备好,石头准备好,火折子准备好。 一切准备好后,石兴河等人就开始给大树点火。 这火可不能等到狼群来了再点,那样就太晚了,定是要先点上。 何况,狼群速度快,怕是还没点上来,狼就冲到你面前,咬断你的喉咙。奇快妏敩 看着燃烧起来的大树,石兴河笑的阳光灿烂。 他们这么多人,定是能击退狼群,好好活下来。 只要他们努力,那些畜生就奈何不了他们。 生活真美好。 “里正,狼来了!” 望风的石兴河,看到前方奔来的野狼,握紧手中砍柴刀,咽了咽口水。 项信柏耳边微动,提着斧头往前站:“开心,狼来了。” “听到了。”夜开站在大树后面,“大家准备,先拦路,再砍杀,若是打不赢,别跑,往燃烧的树里面跑。” 拦路燃烧的大树有十几棵,前后都有,中间空了一点地出来,就是怕有后生崽伤着,或者是想退时,没有退路。 就在树中间空了地方,也好让他们有个逃生口。 大家拿着武器,站燃烧的大树后面,面容严肃,目光冽然,激动又胆怯,却又个个站的笔直。 狼群越来越近,大家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狼王见着前方的拦路火,嗷呜叫唤停下来。 刚才前后奔跑的几十只狼群,也慢慢停下来,站在狼王身后。 这一刻,大家终于确认,狼群也变大了! 夜开的面容很凝重:“狼变大了!” 项信柏脸上闪着讥讽之色:“老天爷真不公平,让它们变这么大,咱们却不变,这就是想让咱们死。” “我呸!” 他冲着地上呸了一口,扯了一下石里正:“喂,回神了。” 看到那么大一只狼,吓的呆愣的石里正终于回神:“这这这,这是怎么……和野猪一样都变大了!” 这这这,这么大的狼,他们石家村后生崽们怎么抵挡得住? 也庆得先前他决定石家村的村民们都朝项家村赶,若是留下来抵挡狼群,那定是死的不能再死。 可就算是如此,他这里也有五十个好后生崽。 石兴河等后生崽们,看着那高大如马匹的狼群,个个吓的面容苍白,喃喃自语:“这么大!真变大了!” “狼怎么能变这么大,这是吃了什么?” 石兴河这五十人,先前就是和石里正去了余家村的后生崽们,也是见识了大野猪的人。 现在看到狼群这般大,他们惊愕的同时,也惊恐的想后退。 “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爹娘妻儿家人,你们退吗?” 突然传来的话语,让这些想退的后生崽们,迟迟不敢把脚放下去。 他们可以逃,可以跑,可他们的家人们呢? 敢跟着石里正来堵狼群的后生崽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都是热血沸腾的好青年。 所以,就算是用命抵命,他们死也要抱着一条狼死去。 狼王嗷呜一声,落在它身后的狼群开始散落开来。 项信柏瞧着这一幕,轻声惊呼:“咦,真是没有想到,狼王这么聪明,它居然让它们分散开来袭击我们。” “但是很可惜啊。”他的语气带着一抹嘲讽,“咱们预判了它的预判。” 早早的把它们要跑的路给堵死,就算是它们一字排开,也绝对跑不到他们这里来。 高大的狼王像匹马驹一般,站在火路的对面,冷眼看着这一出。 它的子民们已经冲着大路两边路来实行包抄,去回堵人类,杀它个一个不留。 第457章 铜皮铁骨豆腐腰 “嗷呜!” 惊恐的呜咽,让狼王望过去,便看到几只狼陷进淤泥地里。 众人看着大喜,这法子还终于成功了。 四只狼陷进淤泥里,强烈挣扎,反而陷的越深。 那就是房子曾经沉的范围,现在沉的不是房子,而是狼。 狼王冰冷的双眸与夜开对视上,冰冷噬血不出声。 夜开也盯着它,无言却杀气涌涌。 奔进田地里的狼群,也陷进了淤泥里。 因着这边淤泥不深,所以狼群陷进去后,四脚还是能动的,只是动作不快。 这一块由项信柏盯着,见狼群被淤泥吸住,正式开启人狼大战。 “先给我拿石头砸,再上刀。” 项信柏看着如小马儿般大的狼群,心头恐惧少于热血:“打死这些狼,给你们的家人添菜吃肉。” 石家后生崽们嗷叫着,拿着石头朝狼群们扔。 刀法可以不好,箭法也可以不好,但拿石头砸,却是准的,这本就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 陷在淤泥里的狼群,嗷叫呜咽着闪躲,但因淤泥的吸力,它们动作慢了一倍不止,这就给项信柏他们一个很好的准头机会,砸的嗷嗷直叫。 早就把裤脚挽高的项信柏,冲进淤泥里,对着一头离田垄最近的狼就是斧头。 斧头砍进狼脖子里,猛的转上一圈再拔出来。 项信柏狰狞着脸,抚摸狼濒死前的眼睛,狠狠的按进淤泥里。 他全身狂暴,挑衅的看向狼王,无声鄙视:老子把你们全部弄死! 狼王冷冷的盯着项信柏,全身的怒气引的狼群暴了。 项信柏却开心的很,鄙视狼王一眼,不怕死的朝第二头狼而去。 狼龇牙咧嘴的冲项信柏叫唤,身体弓起,做好随时扑上来的动作。 奈何动作标准,却奈何不了淤泥的吸力,想弹跳起都好似被绳索拉的往下掉一般,根本就无法精准的咬到项信柏的脖子。 项信柏打着赤脚,和淤泥减少摩擦力,又因他们习惯这种淤泥力,所以他的速度和精准度比狼强。 冷蔑的盯着野狼,手中斧子扔出去,正中野狼脑袋,趁此冲过来,一拳砸在野狼脖子上。 咔嚓声响起,本就中斧的野狼,软软的倒在淤泥里。 项信柏把斧头拔出来,浑身是血的他,冲着众人高呼:“哦嚯!” 石家后生崽们看着这一幕,瞧着激动又热血,原来还能这样,那他们也可以。 于是,石家后生崽们都使出他们全部的力气和智慧,与野狼战在一起。 有些狼高大,砍不到它的脖子,那就砍它一条腿,趁它倒下来时,再给它脖子一刀,或者是给它眼睛一刀。 “铜皮铁骨豆腐腰!”项信柏高声大喊,“它的弱点是腰身,别管它高不高大,一脚踹过去,它也得痛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时再给它一刀,保管它死的不能再死。” “我们要剥皮抽筋,添菜吃肉!” 早就被项信柏激的热血沸腾的石家后生崽们,此时听后,更是兴奋不已,高声大喊:“剥皮抽筋,添菜吃肉。” 项信柏这边的热血,趁着先机干掉了几头狼,却也有几头狼伤了他们的人。 狼的咬合力强,一旦咬上后生崽的手臂,不扯撕对方一条手臂来,都不带松口的。 项信柏带着后生崽们拿刀,与野狼干在一起。 你咬我一口,我誓要捅你一刀,一命带一命。 大家退无可退,那就不退,都往前冲,反正不杀狼也要被狼给杀掉,那就用自己的命带走一条狼命! 被咬住的后生崽,痛的叫喊出声,也要给狼一刀,别管会捅哪里,只要你动手了那就是你赢了。 夜开对着狼王,对石里正道:“狼王盯上我了,我把它引到沉屋那里。” 本来按着他们分的,夜开去沉屋那边。 狼王则是会坐阵中间,却没有想到,它盯上了夜开,夜开就打算把它引过去。 夜开往沉屋方向跑,一直盯着他的狼王,果然动了。 整个身躯像马驹,奔跑起来,风雷轰轰的让人心悸。 狼王冰冷的眼神一直盯着夜开,夜开也盯着它,谁也不让谁。 眼见着夜开就要跑到沉屋方向,狼王突然往回跑,这一下子打的夜开措手不及,只能往回跑:“石里正,小心狼王!” 石里正带着几个后生崽,正盯着大火,猛的听到夜开说的话,都惊愕的望过去。 狼王没有跑到大路中间坐阵,而是直接拐过来,高高的跃过火焰大树,朝着这边奔来。 石里正看傻眼了,盯着在树焰中左躲右闪的狼王:“高大,聪明,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狼本就是聪明的群居物种,战斗力又强,现在又这么高大。 它们一出,那真是没有对手。 其中一个后生崽,看着奔腾而来的狼王,吓的苍白着脸,转身就跑:“不要吃我啊。” 他怕了,他跑了。 原本的退路,是跑到树中间空出来的地方,现在却是不能,那他就只能往项家村方向跑。 “里正,我不想死!” 那人跑着还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不想死,所以他要逃跑。 石里正眉心微蹙,面容凝重,冲另外两个后生崽说道:“你们,走。” 反正要死,那就死他吧,后生崽还年轻,死了太可惜了。 两后生崽也吓着了,想跑,但已经迟了。 从火焰中奔腾而来的狼王,前爪落下,正好按在这两个后生崽胸前。 锋利的爪子,划破后生崽的胸口皮肤,痛的后生崽惨叫连连。 石里正听着这惨叫声,心疼又愤怒,握着菜刀冲狼王身上砍去。 龇牙裂嘴的狼王爪下一用力,两个后生崽差点被开膛破肚,同时没了命。 狼王前腿微伸,后腿一蹬,张大嘴朝石里正脑袋咬来。 这一咬,石里正的脑袋绝对是没了的。 突然,一道强风袭来,狼王感觉到危险,半路扭身落地,险险的避开冲自己飞来的砍柴刀。 迟来一步的夜开,扔飞了手中砍柴刀,救下石里正。 挥出手里菜刀的石里正,回想起狼王嘴里的腥臭味,不由一阵后恨。 差一点就要被狼王给咬碎了脑袋。 狼王转身守好位置,龇牙对上夜开,猛的一窜,冲对手奔腾而去。 第458章 砍杀狼王 眼见着空手的夜开,左右手上突然多了两把匕首,冲着狼王左右开弓迎上。 狼王一巴掌朝夜开拍去,夜开手里的左匕首咻的对准它的厚掌,右匕首朝它眼睛刺去。 幸得这狼王身高也就一米八多点,若是真两米,他还真是够不着。 狼王锋利的爪子与匕首对抗,差点削断指甲。 眼睛感受到危险,忙的闭眼,险险躲过刺来的匕首。 夜开也及时避开对方袭来的爪子,再次攻击。 刺啦一声,夜开身上的衣服,被狼王给划开,自己的匕首也刺中它的腿。 又刺啦一声,夜开身上的衣服再次被划开,背上多了两条血痕。 若不是刚才躲得快,怕是自己的后背就要被对方给剖了。 夜开动作也不慢,对方给自己一爪,自己就给对方一刀,绝不吃亏。 项信柏见到狼王冲夜开而去,放弃这边的狼崽子们,朝这边奔来。 狼王太厉害了,让夜开一个人对抗,他定是顶不住。 “可恶,居然不怕火!” 项信柏恨不得自己生出两条腿来跑,若是开心出了事,他怎么和娘交代,更不好对小七交代。 刺啦一声,夜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狼王给扯成了条状,整个上半身都被血染红,滴在淤泥里,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的项信柏赤红了双眸,铆足劲的往这里跑。 明明十几秒就能跑到的路程,却好似跑了一世。 高手生死决斗间,往往就是一个瞬间,就能收割一条人命,更别说还是这么大的一只狼王。 “啊!” 项信柏整个人跳起,怒吼着把斧头朝狼王身上砍。 狼王早就看到这个小人儿,一点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就像没把夜开放在眼里一样。 至少狼王是这样想的。 小小的人类还不够它一巴掌拍的,之所以不让对方这么快死,那还不是因为自己想这样溜着他。 现在又来一个小人类,那就有点不好玩了。 狼王先放弃这个浑身是血,等下再来收拾的人类,转身对战项信柏。 项信柏手中斧头劈砍下去,狼王腰身一扭,避开这强大一斧头,抬爪往项信柏身上拍。 也就这一息间,夜开得到喘息机会,朝项信柏那边跑:“小柏,人手梯。” “好!”项信柏没有再出手,而是逗溜着狼王玩耍。 这在狼王眼里,就是小人儿打不过自己,正在左冲右突的想要跑掉,又跑不掉,狼狈不已。 夜开跑到这边,项信柏也不再逗弄狼王,猛的转方向朝夜开方向跑。 狼王见此,想着不玩了,就利用这次机会,一次把两个人都给干掉。 狼王追着项信柏,它的速度快,步子也快,从远处看,就总感觉狼王随时都可以踩死项信柏一般的让人害怕。 突然间,奔跑的项信柏,猛的跳上夜开搭好的双手上。 夜开猛的双手往上一抛,项信柏借势飞越上空,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整个人如一片云朵般落下。 狼王本就是盯着项信柏,在对方飞起来时,它的目光也下意识跟着一起飞,但它的身体却没有跳。 落下的项信柏,手中斧头狠狠的劈进狼王脑袋里,顺势也坐在狼王身上。 夜开紧随其后,手中匕首捅进狼王的眼睛里,用力在里面转了两圈。 轰隆一声,狼王无声倒在地上,连个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死的很随意。 夜开和项信柏相视一笑,一个拔匕首,一个拔斧头。 匕首能拔出来,斧头却因为劈砍的太用力,没有拔出来。 项信柏只好放弃斧头,捡起地上的另外一把斧头,怒吼着朝其它的狼群奔去。 他就喜欢用斧头,有重量,那些轻飘飘的武器,一点也不适合他。 狼王死了,没了领头者,狼群嗷叫着突然就散了。 看吧,就算狼长个子,也是不长脑子的,该退时还得退。 来的快退的也快。 夜开这才解下腰间竹筒水赶着去救人。 因着灵泉水不多,所以先给重伤者喝,再给轻伤者喝,伤的更轻的那就不喝了。 挨了一巴掌的石里正,半个身子都挂了彩,血肉翻卷,但好在命还在。 五十个石家后生崽,只死了那两个,就是被狼王拍死的那两个。 有六个被咬断了手臂,五个伤了腿,其他的都不算是重伤,但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 余远航也伤了,脖子差点被狼爪给刮断,幸好闪躲的快,只在脖颈侧边刮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身上的衣服也被狼爪扯的稀巴烂,大大小小的刮痕看的惨不忍睹,腰间伤口又在滴血。 喝了一口灵泉水,余远航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感觉自己是真的又捡回了一条命。 项信柏拿着空竹筒走到夜开身边,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他,皱眉:“你没喝甘露水?” “喝了。”夜开说谎。 项信柏重重冷哼:“喝个屁喝,喝了还能流血,骗我你能得到什么?甘露水吗?” 夜开不出声,本就是骗他,那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项信柏恨不过的瞪了他两眼,把竹筒递给他:“最后一口,喝了,别等到我回去找小七告状。” 夜开心暖暖的,无奈扯唇一笑,接过竹筒水,把最后一口灵泉水喝了。 虽然只有一口,效果也是极好的。 项信柏这才满意,把竹筒挂回腰上,走到石里正面前:“狼群虽然走了,但我还是建议,咱们还是得尽快去我们村找项铃医给大家看看。” “行。”石里正也正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大大小小伤,坐在地上休息喘气的后生崽们,声音带着两分哽咽:“都起来吧,得尽快赶到项家村,让项铃医给大家治伤。” “伤轻点的就背伤重点的,或者是两个人扶着,都成,怎么着也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 都是村里相识的人,都是刚才一起参加战斗的战友,怎么能把他们的尸体扔在外面呢? 怎么着都得背回去。 石里正说完,自己就去背一个伤者,却被其他后生崽们给拦住:“里正,我来,我伤的轻。” “对,里正,我们还能动,不需要你。” 石里正双眸含泪,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汉,都不知道多久没哭了,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要掉眼泪。 真是没出息。 第459章 伤兵残将 石家村的男儿郎们真的是好样的,他们看不出来伤的背重伤的,或者两者相互搀扶。 其中一个后生崽背了一具尸体,但另外一具尸体,另一个后生崽却是怎么也背不起来。 人死后,重量虽然和生前一样,但那是死物,所以比生前要重太多。 不然怎么老是说,死沉死沉呢。 以往活人一百六你能背起来,一百一的死者,你却不一定能背起来。 最后这个死者,是项信柏背的,他就是身上刮了两条血痕,其它都好。 有个后生崽看着狼王的尸体,犹豫后说道:“这些尸体不带走吗?都是肉啊。” 一句都是肉啊,让其他后生崽们想到,他们没吃的时候那种饥饿的感觉。 且刚才还说要把狼给抽筋剥皮,添菜加肉,现在就要把狼肉给扔了,这太奢侈了。 “这里可是有十几只狼呢。” “拖回去吃了吧,他们伤了咱们,咱们就吃了它们。” “对,吃了它们。” 后生崽们眼里都带着一股子狠劲,看野狼的目光,那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狼给撕了吃掉。 石里正先前看着野狼尸体,他也是想带走的,可看着受伤的后生崽们,他心疼他们,所以才没出声。 现在听到后生崽们强烈抗议的声音,石里正也就没犹豫:“那就都带走吧。” 说完之后,他才想起身边人,忙问道:“狼尸体拖回去怎么样?” 夜开瞥了眼狼王尸体:“那这只就我来吧。” 这只很大,重量定是重的。 石里正看着他身上的伤,满脸不赞同:“你伤的也很重,还是不要了吧。” “我身上看着都是血,其实都是皮外伤。”夜开拖起狼王的前腿拖起,“我还不想死呢,放心吧,我有分寸。” 话说到这份上,石里正也就没有再劝,而是让后生崽们拖狼尸体回去添菜加肉。 后生崽们欢喜的背伤者的背伤者,拖狼的拖狼。 伤兵残将带着一身狼狈和骄傲往项家村走。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役,却是让他们赢了,虽然赢的个个带伤,却又让人欢喜不已。 树木的火还在燃烧,干的地方燃烧的很快,湿的地方则是冒出黑烟,袅袅的往天上升起。 …… 钱家村民们经过这两天的缓期,都明白太阳已经正常了,不会再把出门的人晒成干皮。 这种天气,他们也就该出来种庄稼,再也不用等着。 有些村民不再等待的,立即去清理田地种庄稼,争取在家里的粮食吃完前,地里庄稼都有收成。 有些人则浑浑噩噩,嘴里嘟喃着,现在这个世道,老天爷要让他们死,皇上也不管他们,他们又何必做那个纳税人。 钱里正经过这一遭,怨恨的心很强烈。 没有别的,就是他饿惨了,对于官府没来营救他们这件事,抱着强烈的怨恨之心。 那些拿着他们税的人,就是保护他们的。 可是现在呢,他们饿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也没看到官府送来银子和米粮。 若说太阳不正常的时候不敢出门,那现在太阳正常了呢,为什么官府也没派个官差过来告诉他们一声。 满身的怨念的钱里正,很想现在就冲到镇上去问县太爷,为什么要贪污官府粮,真不顾他们老百姓的死活? 可他现在饿的实在是不想走那么长的路,他现在只想吃顿饱的,再吃点肉,好让肚子里有点油水。 对于那些去处理淤泥种庄稼的村民们,他不屑冷哼的骂一声废物。 对那些不去种粮的村民们,钱里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算了,先不讲,观察一下先,他记得项家那几个小兔崽子,好像是往前去了的。 往前去了,那就要往回走。 若是他没记错,夜开好像还背了一个大包,那里面一定有许多吃的。 如果在那几个小兔崽子往回走时,他带着村民们把夜开的包抢了呢? 夜开和项信柏会打又怎么样? 他们可是有全村人呢。 钱里正越想越开心,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 “里正!”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笑的猥琐的钱里正,瞬间收起笑容望过去,看到来人后,双眸一亮:“登科,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哎呀,他怎么忘记了,自己这个村最聪明的人可是钱登科,他一定会有办法怎么弄到吃的。 钱登科见钱里正对自己和颜悦色,还有着讨好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来找他是对的:“里正在看什么?” 钱里正心想,我在想怎么让你来做杀人放火的事。 但这话又怎么能直接说出口,他笑的很诡异:“我看咱们村里人种庄稼呢,这都没粮种,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种?” 穿着一身学子服的钱登科,衣服上虽然脏乱,又带着点令人做呕的味道,但看着整个人就是一表人才,这令钱里正非常满意。 钱登科一听就明白钱里正的意思,淡淡一笑:“人总是要给自己希望,哪怕没有粮种,也要骗骗自己。” “虽然这骗持续不了多久,但待到饿死后,还不是什么都有了。” 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钱里正的心窝里:“就是啊,自己骗自己能持续多久,最后还不得饿死。” “要我说啊,还是自己靠自己,你说是吧。” “你可是咱们村里最聪明的秀才,依你说,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钱登科前两天见到有人经过村口,他心里就有了主意,只是身为秀才的他,怎么能把这龌龊事揽到自己身上来呢。 所以他这才等了两天,再假意在村口遇到溜达了两天的里正,借对方的嘴做自己想做的事。 钱登科面容温和的附和着钱里正:“对,是这个理,里正一直都是这样劝导我们自食其力,晚辈一直都在向里正学习。” 被秀才捧了的钱里正很是高兴:“哎呀,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不用这样说。” 钱登科笑的很温柔:“里正总是这样谦虚,晚辈倒是觉得,这十二村的所有后生崽,都应该向里正您老好好学习学习。” “他们哪里会向我学习。”钱里正听着这话,高兴的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们都不在这里。” 钱登科见对方顺着自己的话说了,立即说道:“不在这里那又有什么关系,前两天不就是有一群人从咱们村口走过了吗?” “咱们若是愿意让他们停下歇脚,他们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当初咱们都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想到也不晚。” 钱里正眼睛瞪的溜圆:“怎么说?” 第460章 钱登科献恶计 钱登科笑的儒雅:“项家村几个月前,稻谷丰收了几次,定是满仓的。现在太阳正常了,项家村的亲戚们自是要前去投靠。” “这些前去投靠的亲戚都会从咱们村口路过,那咱们煮碗茶水,收个过路费很正常吧,毕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银钱想来他们也不会带在身上,那咱们就勉为其难,以物换物?” 钱里正听的嘴张大,心脏怦怦直跳:“我觉得行。” 他先前只是想着全村人合伙抢夜开的背包,一人来一口。 现在听钱登科这个想法,这可是个长久的生意。 大家都知晓项家村前几个月熟了几茬稻谷,他们抢不了项家村人,难道还抢不了过路人? 过路人可不会一村一村的后生崽出动,他们钱家村整村后生崽出动,那些零星的过路人,见着他们,定是吓的乖乖把食物上缴。 钱登科见钱里正惊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讥讽藏于心里,嘴上却恭敬道:“这是一个辛苦事,咱们两个人怕是不成,得让村里后生崽们都来帮忙。” “大家有福同享,团结一心,才不会被外村人欺负,也能很好在当下活下去。” “这是咱们钱家村的路,咱们让谁走谁就走,不让谁走,那些人也说不得咱们什么。” “里正,你说是吧?” 钱里正听的一拍大腿,咧着嘴笑:“没错,就是这个理,这路是咱们钱家村的,想给他们走就给他们走。” “不给他们走,他们若是想动手,咱们全村人一起上,他们还不得乖乖听话。” 就是这个理,全村人一起行动,谁也说不得谁。 自己的建议被采纳,钱登科很开心,又说道:“前两天从咱们村口走过的人中,有咱们村嫁出去的姑娘,到了咱们村后又走了。” “我听那家人说,他们打算去项家村,还有一些人还没动身,听说石家村也会去项家村。” “里正,这就是个机会,你说呢?” 钱里正听明白了,哈哈大笑:“石家村人是吧,那群没脑子的人,行,把路障设起来,武器拿起来,咱们也要自强不息。” 石里正真以为自己是里正,去了项家村,项那老头就会让他们石家村人住进项家村? 怎么可能有? 项义良那人冷漠无情又自私,却打着善良的旗义,在这管东管西。 他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项义良一定不会让石家村的人进村。 其他那些前去投靠的亲戚,别搞笑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谁会把家里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分给别人吃。 所以,乞求着别人施舍你,不如自己动手来的痛快。 钱登科笑的很儒雅,嗯,他一直都是一个儒雅的人,他最是为村里人考虑。 看,这次他为了整个村,把所有事情给考虑到了,全村人一定都会感激他。 当然,这件事得成功了他才能冒头,现在还没开始,这个头他就不能冒。 钱里正动作很快,找到他最信任的人家,把这事一说,对方那群人再一撒播。 顿时整个村都知道里正即将要干的大事。 经过了饥饿期,人的道德早就抛开,他们现在只要吃的。 仁义道德能吃吗? 不能吃,那就滚。 除掉死去的人,他们依然是整个村。 全村人一起行动,路障很快设起来,斧子砍柴刀铲子菜刀齐上阵。 还有两个猎户准备自制的弓箭,就等着路过的人不服气,教训教训对方。 路的一面是钱家村,路的另一面是钱家村的池塘。 池塘旁边就是钱家村的水田,连绵一片。 钱登科怕路过的从田里过,就让村里人打赤脚趟着烂淤泥,把其中一道田垄给挖了。 这道田垄是下田用的,若是陌生人想下田趟淤泥走过,看到旁边的池塘,分不清淤泥和池塘,定是不敢下去。 钱登科笑的儒雅,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前几天他看到的那几个人,其实就是项四姑娘等人,他们从这里往前面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但他们怎么着都得回来。 只要回来,就能被他这个路障拦下,然后被村里人勒索谩骂殴打。 至于夜开和项信柏,不过是两个人,怕什么。 等到他们受不住的时候,他再温柔的出来解救她。 话本子上写,姑娘们最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 他就不信了,项四姑娘还能不为他折腰低头,献上她的温柔,嫁给自己? 除了他这么温柔儒雅的秀才公子,她绝对看不上任何男人,他用他的头发丝保证。 一切准备妥后,钱里正让巡逻的人留下,其他的该休息的休息,该干什么的干什么。 没有温度的太阳,晒的巡逻的人直打瞌睡,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阵杂吵声吵醒,火气大的不得了,怒喝:“吵什么?” 睁眼的那一刻,他看到前方涌来的人流,整个瞌睡瞬间没了,赶紧拿起锣来猛敲。 锣声一响,把这群疲惫的人们都给惊的瞌睡全无,定定的看着前方出现的人们,钱家人兴奋不已。 来活了来活了,真来活了。 此时,整个钱家村也被锣声惊醒,想着这一单,可以让他们吃好,个个精神抖擞的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就往村口冲来。 趿拉着鞋的钱里正,差点跑摔了,跑到村口,看到这乌泱泱的人群,笑眯双眼:“好大的肥羊!” 钱家村村民看着这一群拉着板车,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的队伍,笑的鼻涕泡都要出来。 饿了那么久,终于能吃上一口饱饭。 哇,想想都要流口水。 逃难的队伍,带路的不是项瓷三人,也不是余里正。 但他们看到这里设了路障,村民们吓的有点懵,就把身份最高的余里正给推上了前。 被推出来的余里正,鼓着勇气,忐忑的走上前,正好遇到钱里正出来,他一惊,随后压着怒火道:“钱里正,你们这是做什么?” 钱里正一看带路的是最无用最窝囊的余里正,心中讥讽嘲知,脸上却笑的面容慈祥:“哦,原来是余里正啊,没什么,你要去项家村?” 余里正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是。还请开个路。” 不管是不是去项家村,他们都得从这条路过去。 钱里正看着拖家带口的家伙什,笑的眉飞色舞:“开路啊,简单,留下买路财,这路就开了。” 第461章 拦路抢劫 印证了自己猜想的余里正,气的面红耳赤:“钱里正,你这是趁火抢劫,这是要坐牢的。” 钱里正哈哈大笑:“瞧你说的这话,官府都不管我们,我们自力更生,怎么还要坐牢?” “自力更生是种庄稼,不是拦路抢劫。”余里正忍着怒气,好声和对方讲理,毕竟他的队伍里都是老弱,真的不适合跟对方火拼。 钱里正见余里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的更欢了:“抢劫也是自力更生,看在咱们相识的份上,一人一个窝窝头,就过去吧。” “若是别人,我定是不放行的。” 余里正气的手都在哆嗦:“一人一个窝窝头,你怎么不去抢?” 现在这种食物,一个窝窝头都得全家分着吃,他倒是敢要一人一个窝窝头。 “就是在抢啊。”钱里正嚣张不已,“哎呀呀,这么多人,行吧,废话少说,开始吧。从谁开始?” 队伍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亦是一脸怒容。 人家已经说了是抢劫,他能和你们说什么道理。 太平盛世,窝窝头都得留着自家吃,这种荒灾年,窝窝头更是精贵的很,怎么可能拿出来给别人吃。 石家后生崽听着钱里正这话语,暴怒的很:“咱们一起冲进去。” “对,打!” 钱里正看到对面队伍突然闹腾起来,一副不怕自己的模样,赶紧让拿弓箭的猎户站出来,举箭对准他们,怒喝:“射箭!” “哼,不给点他们厉害瞧瞧,他们还真当老子说的是笑话不成。” 猎户没杀过人,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死,所以这箭还是射出去了。 一箭射在一人大腿上,一箭射在一人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两支箭,吓懵了大家,也惹恼大家。 特别是这支队伍里,几乎全部是石家村人,本就个个正义热血,现在又伤了他们的人,他们怎么能忍受这种窝囊气。 当下就有后生崽大喊:“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替他们报仇!” “太过分了,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冲啊,砍了他们。” 走在后面的项瓷三人,好不容易挤过来,就看到石家村后生崽们,已经和钱家村人打在一起。 要算起来,是钱家村人多,但胜在石家村后生崽热血不怕死,倒是打的两平。 余里正在一旁焦急的直跳脚:“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抖着两条面条腿,啊啊的叫着朝钱里正扑去:“你个坏心的老头子,我和你拼了。” 钱里正吓的转身就跑:“快,按住他,抓住他。” 现场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谁打了谁,只知道拳头打出去,棍子打出去,刀砍出去就成。 项婉看的热血沸腾,对项龄道:“我去帮余里正,你保护小七。” 项瓷却先她一步冲进人群:“我又不是泥捏的,不用保护。” 项婉更不迟疑的冲进去,刚抓着一个人,就听对方喊:“小四姑娘。” 呃,是石家人! 项婉有点麻,怎么办怎么办,这石家村和钱家村的后生崽,她都不认识,若是打错人了怎么办? 那边的项瓷也一样,刚踹了一个人出去,正要踹另外一个人,就听到那人喊道:“小七姑娘好样的。” 项瓷迅速收脚,一脸懵的看着这一张张陌生面孔。 怎么办怎么办,石家村人和钱家村人她分不清啊。 默默的,项瓷和项婉只能无奈退回到还没有冲进队伍里的项龄身边。 项龄已看清她俩人的动作:“认不出来人?” “是啊。”项瓷和项婉满是遗憾的异口同声道,语气里满是遗憾。 项龄扭了扭脖子,盯着某处一个人说道:“那就挑认识的人打。那里有一个。” 项瓷和项婉寻声望去,看到村口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渣男钱登科。 呸,连个渣男都算不上,毕竟是咱们家小四不要他了。 一个恶心自大到想吐的男人,连渣她家小四的资本都没有,不能把他称为渣男,只能称为人渣。 人渣钱登科看着这场混战,很是开心,这说明大家都齐心协力,都奉行他说的话。 这样,他不用上去打架,坐等吃的就好。 他一个秀才公怎么能和这些低等下贱的泥腿子混在一起呢。 钱登科的目光,自打架那群人身上,移到别处,突然又移回来。 项四姑娘!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本还以为项四姑娘他们去了镇上,要多等几日。 却是没有想到,今天就等到她们了。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要知道,这个计划就是为了你项四姑娘而设的。 看着看着,钱登科紧拧眉,眼里带着愤怒,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变的这么狼狈,她去了哪? 和谁去了? 跟哪个男的? 果然是个贱人,一刻都不安分,乖乖待在家里不成吗? 非得和那些男人搅和在一起,真是替他丢人。 算了,看在她还没进自己钱家门的份上,先忍忍她这些举动。 待到她嫁给自己,就拘着她不要出门,在家做家务生孩子伺候公婆带孩子。 嘿,她看过来了,她在看自己?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还是对自己一往情深,毕竟她也等了自己两年。 女子呢,就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一起死……嫁到我钱家,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死了,你就得陪着我,去到地府也得侍候着我。 哎,这世道啊,待到他当了官,若是她主动替自己纳妾,那自己就多跑两趟她的房里。 当然,如果她的家人对自己面色不好,那就不去她房里,就让她守空房,慢慢凋零变成一朵枯花。 女子就该一切以夫为尊,以夫为天,夫死殉情。 呸呸呸,说的她好像长命,自己短命一般。 自己可是要当首辅,长命百岁,六世同堂的大善人,怎么能想着让对方给自己陪葬呢。 应该想着,对方在无花颜时就去死,死后在奈何桥上等自己,待到自己功成名就,名垂千史时,再来寻她…… 呸呸呸,就她那无功的样子,下辈子怕是连个人都投不得胎,自己这个大善人,下辈子定是要投生在帝王家的,她怎么配得上自己。 算了,看在一世夫妻的份上,替她积点功德,向阎王爷求点情,让她当一世的畜生吧。 把今生死后都想了一遍的钱登科,这才含着他自以为最完美帅气的笑容,朝项婉走去。 第462章 敢问姑娘芳名 一群混战中的旁边,站着三个美美的姑娘,她们脸上此时是有点懵,又有点兴奋。 项瓷摩拳擦掌:“四姐,那个人渣居然朝咱们走来了,他不会是想说他后悔了吧?” 多少小说中是这样写的,退婚的人渣,见到女主过的好了,就痛哭流涕的想要重新再来过。 更何况这个人还曾经跑到她们面前来跪地忏悔的钱登科,绝对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项婉眼露嘲讽:“他的后悔能吃吗?不能吃,那就做好揍他的准备。” 项瓷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行。”项婉的温柔,从来都不会给人渣。 钱登科看到项四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更觉得项四姑娘喜欢自己是喜欢惨了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让自己去娶她。 果然啊,这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看自己怎么疼她吧。 钱登科得意洋洋的走到项婉面前,做了一个书生礼:“项四姑娘!” 项婉依然温婉淑人,瞧着就让他开心。 她身边站着这个姑娘,瞧着是个可爱的,看着有点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 另一边的这位姑娘,咦! 钱登科看到项龄一刹那,眼珠子瞪大,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前他怎么没发现? 不不不,这姑娘不是漂亮,而是艳丽,再加上她清冷的面容,真是让男人看的鼻血直喷。 钱登科这样想着,他的鼻血也就这样流了出来,心中权衡着,温婉的姑娘可以当正妻,艳丽的姑娘可以做小妾。 这个艳丽的姑娘太好看了,他想要。 钱登科立即把项婉给忘到脑后,对着项龄行书生礼:“小生钱登科,敢问姑娘芳名?” 项瓷:“……” 项婉:“……” 项龄:“……” 这一切是不是转变的太快了,怎么就把目光从小四身上,移到小五身上了呢? 原本应该说,没有关系,不放在心上,就不恼怒才对。 但对方这赤裸裸的又看了她们项家姑娘的眼神,真的是太膈应人了。 项婉刚想出声,项龄却先一步出声:“何事?” 钱登科努力维持他的笑容:“小生钱登科,是钱家村的秀才,家有一未婚妻项氏,今日见姑娘容貌甚是艳丽,想抬进家中为小妾,还请姑娘成全。” 我勒了个叉叉。 项瓷拳头硬了,直接朝钱登科笑的猥琐的脸上砸了一拳:“我打死你个猪屎普信大渣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畜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退了她四姐的婚,今儿居然不认,把她四姐带上不说,居然还侮辱她五姐。 嘴里的芬芳吐个不停,拳头也是一拳一拳的往上砸。 太气人了。 项婉也是惊愕不已,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不但把自己拉出来,还踩小五,不可忍。 她的拳头也往钱登科身上招呼,对付这种人,别说道理,打就完事。 被羞辱的项龄,却是没出声,静静站立不动,看着小四小七围着钱登科,揍的他爹娘都不认识。 揍了差不多百来拳,小四小七这才双双停手,气喘吁吁,腰都快直不起来,眼里怒火熊熊燃烧着。 钱登科倒在淤泥地上,蜷缩成一团,嗷的力气都快没气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是真心想娶那位妖艳的姑娘,怎么项四姑娘不但不同意,还动手打他? 真是反了天了,还没进他钱家的门,就把自家夫君给打了一顿,真是岂有此理。 真想退婚去,可除了项四姑娘能做他的正妻,其他姑娘连他的脚趾头都配不上,他怎么会娶? 不娶一个正妻,他要怎么把这妖艳的姑娘娶回家当小妾? 还打他,太过分了! 越想越难受的钱登科,只敢自己生气,不敢对项婉发脾气,怕对方再动手。 他睁着一只没有被打肿的眼睛,忍痛挣扎着站起来,委屈又悲伤的看着项龄:“姑娘,我是真心的。” 项龄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我叫项龄!” 得到姑娘芳名的钱登科,喜出望外:“项姑娘,你……不对,你姓项?” 钱登科怔愣后,尽量睁大眼睛,看看项婉,再看看项龄:“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四姐!”项龄依然面无表情。 得到答案的钱登科,不但不怕,反而还欢喜:“那你就和你四姐一起嫁过来,媵妾的位置很适合你。” 钱登科自从见过项婉一面后,求娶到手后,就一心只读圣贤书,也不曾关心过项婉,更不曾私下到过项家。 所以对于项家有什么人,他是真的不知道。 退婚那次,进屋的是钱父钱母,钱登科连屋门都没进,又怎么知道项家有哪些人。 再者,当时项婉三位姑娘在里屋,连面都没露,所以他压根就不认识除项四姑娘以外的项家其他姑娘。 现在知晓了,他还是很高兴的,他将来可是要当首辅的人,就该享受娥皇女英的美好。 钱登科并不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反正将来他还会有很多个女人,现在多一个女人,不过是提早享受,有什么不对? 面无表情的项龄,突然笑了,手如爪般迅速出击,按在钱登科睁开的眼睛上。 钱登科下意闭眼,退后,脑袋却被人死死的扣住,那根想避开的手指,猛的刺进他的眼里。 一股刺痛传来,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疼痛,疼到他差点窒息。 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掉出来,他慌忙去捂,捂到眼睛后,感觉脸上湿漉漉,还有一股血腥味。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他却不敢去想。 就在这时,自己的舌头好似被什么给抓住了,他的心一紧,想闭紧唇,一股疼痛恰在此时传来。 “唔……” 钱登科捂着眼睛滚在地上,张着满是血的嘴,发着如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声。 啊……他的舌头被割了,他知道。 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啊,那个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是他的眼珠子! “胡言乱语就割掉你的舌头!” “非礼勿视做不到那就挖了!” 项龄把挖出来的眼珠子,和割下来的舌头齐齐塞进钱登科满是血的嘴里:“给你的赔礼!” 嘴里圆圆的东西,还有那扁扁的东西,钱登科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蜷缩在地上,吐个不停,全身瑟瑟发抖,再也没了先前的半分骄傲自信。 这一幕前后发生不过十息时间,看的项瓷和项婉一愣一愣的。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项龄会这样出手? 第463章 挖眼割舌 看了她就把对方眼珠子挖出来,敢胡言乱语那就割了对方舌头。 再敢挑衅她,那就直接杀了。 小五威武! 项龄把沾了臭血的手在身上胡乱的擦擦,眼里露出淡淡的疼惜,这件衣服沾了脏血不能穿了,回家得换下来烧掉。 晦气。 项龄边擦手边默默的走到项婉项瓷身边,淡然的好似刚才她什么都没做,就一直在这里站着。 “不打了,快跑!” “跑了,疼死我了!” “呜,不要打了,是我错了。” “我不抢了,你们快过去吧。” 钱家村的村民们,哪里是石家村后生崽们的对手? 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嗷叫着撒腿往村里跑。 石家村的后生崽也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去追,他们本来就是路过,又不是抢劫,当然不会乘胜追击伤了自己,见钱家人都跑了就都停了下来。 余里正和钱里正打的不可开交,两人都见了血,此时还你一下我一下的有来有往。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占到对方便宜。 余里正虽然懦弱,但胜在年轻,倒是得手几次。 钱里正虽然凶狠,但是年龄体力摆在那里,得手几次也挨了几次。 钱家村的村民们一跑,钱里正就慌了。 对方一慌,余里正就逮到机会,坐在钱里正身上,把他挠的直求饶:“我错了,错了,快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余里正也是个心软的人,听到对方求饶,就停手起身,用他的坚强冲钱里正哼了一句:“滚!” 这怕是他说过最严重的话,以往他对人都是和蔼可亲的,哪会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 钱里正真是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跑回钱家村躲起来。 “哦哦哦!” 打了胜仗的众人,高声欢呼。 余里正笑的很不好意思:“那,那行,咱们快赶路吧。” 没有什么好说的,赶路去项家村才是重点。 众人再次高呼附和余里正:“是,走,赶路啰!” 头一次被附和的余里正,笑的眼睛都湿润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居然有人附和他说的话? 能得到人认同,余里正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这表示他不是一个废物。 以往看人总躲躲缩缩的余里正,此时微微抬起头,看向所有人。 看到大家眼里只有光亮,没有鄙视和讥讽,他的眼睛再次一热,他终于能堂堂正正的抬头挺胸的和大家交流。 他不再是废物,他是一个可以抬头看太阳的人。 天上的太阳,依然当空照,以往不敢看的光晕,此时直直的望过去,眼睛一点也不刺痛。 看,昂头挺胸后,连太阳都不敢照的他眼睛疼。 咦,不对。 余里正看到太阳后,下意识眯眼时,又觉得不对劲,他还没有自大到连太阳都要来照顾他。 这个太阳很不对劲! 余里正的心咯噔一下,睁眼盯着太阳看。 果然,太阳真的不刺眼,这很不正常。 余里正惊的面容苍白,内心翻江倒海般慌乱,太阳没有温度,不就像先前太阳灼热一般,都是属于不正常吗? 太阳灼热时,一是能晒死人,二是种不了庄稼,所以他们没有粮食吃,才有村民做出抢粮的行为来。 都说庄稼也是要晒太阳才能长高有产量的,那现在太阳没温度,是不是代表着庄稼就算是种下去了,也长不高,没有产量? 这想法在余里正心里乱窜的令他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嘴唇不停的抖动。 如果再没有粮食,他们这些人真的会饿死,然后到人吃人的地步……谁能顶到太阳恢复正常? 到时,人类就灭绝了! 余里正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看向欢呼的众人,这些村民们应该还没有发现太阳的不对劲吧? 也对,毕竟才刚下过雨,地上的淤泥和雨坑都还没干,又怎么会在乎太阳是刺眼还是不刺眼? 不行,这件事不能现在告诉他们,会出乱子的,他得去项家村和项里正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哎哟,他吓的腿没力,谁来扶他一下? 不行,他得振作起来赶快去项家村找项里正,他现在脑子一片乱轰轰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余里正拖着无力的双腿,奋力朝前方走。 众人看到余里正那无力的样子,都以为他是打架打累了,没往别的地方想,但都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哪怕刚才打架时受了伤,此时的大家也有说有笑的朝项家村而去。 项瓷看向家家闭户的钱家村,再看向被踹散架用来收钱的桌子,冷蔑轻笑:“不自量力!” 没有拦路抢劫的本事,居然还敢想学别人抢劫。 项婉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瞎眼又变哑的钱登科一眼,快步走到项瓷项龄身边。 项婉低头看了一眼项龄身上的血迹,没出声,却听到项龄说道:“想说什么?” “就是挺感慨的。”项婉轻叹一声时回头再望向地上的钱登科,“初见他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没有想到这次见到时,他又瞎又哑。” 项瓷听着这话,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钱登科,撇嘴:“还又蠢又毒!”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让小五做媵妾的话来,还效仿娥皇女英。 就他那种自大狠毒的人渣,连地上的淤泥都配不上,还想配她的四姐五姐,真是向天借了胆。乐文小说网 项龄突然停下脚步。 项瓷和项婉也齐齐停下脚步看向她,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项龄眉紧蹙,唇紧抿:“不如,杀了他?” 项瓷和项婉一人挽她一只胳膊,拥着她往前走:“杀他那就太便宜他了,就得让他这样又瞎又哑的活着,才是对付他最好的手段。” “对,他那么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落差,这样对他是最好的惩罚。” “你是不是想着他会找我们麻烦?你看,他连舌头都没了,眼睛又瞎了一只,手还废了一只,就他这样的人,他想害我们都没办法。” “小七说的对,舌头都没了谁听他说话,想写字害我们,也没几个人认识字。” “对对对,所以让他这样活着,挺好的,大不了咱不顺心时,再来这里打他一顿?” 被哄了的项龄,心中高兴,面上依然高冷:“也行。” 三姐妹手挽手的走在队伍最后面,光是看轻快的步子就知晓她们心情是美丽的。 第464章 进不去项家村 项瓷此次心中非常高兴,对于把钱登科这种人,搞的又瞎又哑,她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反而还畅快的很。 别说古代这种人渣,就算是在现代,遇到这种人渣,若是没有法律制住,那也是会被人挖眼割舌。 且就算是有法律在,那些人渣依然会对姑娘们下杀手,那她们为了保护自己,动点手怎么了? 就问你怎么了? 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得让你为人渣说话? 呸! 项瓷一路高高兴兴,就差高歌一曲来表达她的开心。 路上淤泥还是有,但有这么多人走,走到最后,地上的淤泥都快没了,项瓷踩的时候,一点也不粘脚。 干净就是好啊,就是那几个村子村民不爱干净,没出来清理路面。 走着走着,等项瓷发现路面好走时,已经到了孙家村的范围。 经过上一次对孙里正的提点,孙家村的大路都清理干净了,两边的田地里也有村民们在劳作。 他们看到大路上来了这么大一群人,都好奇的伸头去看,猜测这些人的目的。 有人说是来投靠亲戚。 有人说是去项家村。 有人说项里正不会收这么多人,毕竟谁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人说项里正会收这么多人,因为项里正心地好。 还有的村民们听了大家的讨论后说道:“不如,咱们也去投靠项里正吧?” “你进得去?” “你不怕孙里正把你逐出村?” “你项家村有亲戚?没亲戚你也敢过去?不怕饿死?” “行了行了,都好好种你们的地,人家有粮自家人不会吃,为什么要给你?”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 “别扯没用的,其实我是想去项家村看看,不说投靠,就说看看净瓶娘娘的甘露水,能求取到那个也是好的。”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如找个时间咱们去看看。” “邀我一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时,项瓷她们已经走远了。 孙里正看着项瓷她们的背影,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也是没看上。” 不然他侄子倒是个有福的,可惜,可惜了啊。 扛着锄头帮着家人翻地的孙良轩,盯着远去的项婉背影,眸光暗了暗,这个姑娘他想要,真的很想要。 他决定了,他回家后就要和爹娘说他要改名。 他会改成项四姑娘喜欢的那个人。 对,他一定可以。 孙家村过去就是谢家村,谢家村这边的道路不但清理干净,就连田里的淤泥都挖掉了,地也锄好了,此时全村人都在勤快的洒种。 每一个人都面朝黄土地背朝天的努力要在他们饿死之前种出粮食来。 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就赢了。 项瓷看着他们的田地,虽是看不懂,却满意的点头。 看来再过个一天,待到他们全村都弄好后,她可以来替他们浇灵泉水。 “那是什么,围墙吗?” “看着像是,怎么会有这么高?” “这么高的城墙,被人发现告到县里,县太爷得带着官差来抓人了。” “嘘,别乱说话。” “都是为了活下去。” “你们看,那就是项家村……他们的城墙!” “好高好大,太厉害了!” “项家村到了,项家村到了!” “我喜欢这里!” “余里正,你看,项家村到了,他们的城墙好高好大,咱们住在这里,一定不会有野兽来袭击我们。” “别把事情想的太好,项里正可不好说话。” “谁说的,项里正最好说话。” 大家说着说着,突然就吵起来,人也分成两派。 一派说项里正会收留他们,一派说项里正不会收留他们。 走在后面的项瓷三人听到他们的争吵,均没有出声,这个时候上前是自找麻烦。 也劝解不了,不如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三人相视一笑,终于回到家了。 出门几天,还是家里舒服,想念家人,想念家中饭菜的香味。 儿行千里母担忧,同样的,出门在外的儿女也惦记家中亲人。 项家村的城墙上,日夜都有后生崽巡逻,老远的,他们就看到了这支队伍,马上报告给了项信槿知晓。 今天值班的是项信槿,他眺望远处的队伍,心中喜悦,面上却淡然:“时刻注意。” 定是小三开心他们带人回来了。 “是。”后生崽们警醒着,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里正没开口,就都是敌人。 项瓷还是第一次这样远远的看村里的城墙,前两天出门时,她没有回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一步一步往家走,看着这高大的城墙,突然间就有一种巍峨感,心中也很是激动。 激动的她,脚步不由加快,真想立即冲进家中,拥抱娘亲。 “他们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项瓷偏头,这才看到城墙前方右侧石头后面的荒地上,坐着一群人,出声的就是这些人。 这一群人不用去看面容,也知晓对方是谁。 不就是最开始逃过来的余家村民和逃难的村民们吗? 项瓷轻蔑勾唇,逃的快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进不了项家村。 哼! 那支队伍看着这支队伍,眼中都露着欢喜,好似第二支队伍能进去,他们也能进去一般。 石家村的村民们看到这么多人在荒地里坐着,心中是发虚的,这么多人进不去项家村,他们怕是也进不了项家村。 他们又不像虎子有个嫁到项里正家当孙媳妇的姐姐一样可以去投靠。 所以说,有些人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喊,有些人则自恋到所有人都得帮着他。 余里正看到先走几天的人还在荒地里,就知晓想进入项家村这事不行。 他本就是不想麻烦别人的性子,如今再见到这情况,那颗想进入项家村的心刹那间就没了。 他是没胆去找项里正,却有人看到了他。 那人朝余里正跑过来,抓着他的手哀求道:“里正,你可是我们余家村的里正啊,你和项里正是认识的对吧,你去求项里正,让我们进去。” “对对对,里正,你可是我们里正啊,你去求项里正,他一定会同意让我们进去。”余家村民们大部分跑过来哀求余里正。 余里正一脸为难又痛苦的看着余家村的村民们:“你们自己去求比我来的快,我不行的。” 余村民脸上闪现尴尬和痛苦:“我们去求了,他不让我们进去,你去求项里正一定会让我们进去。” 余里正明白了,麻木着脸看着村民们,无力道:“既然求了,不让你们进去,我去求也进不去,求了也没用,那就这样吧。” 第465章 小六要生气了 先前还一脸忧愁低姿态的余村民们,听着余里正这话瞬间暴怒的骂道:“你怎么这么胆小,求都没求就放弃,你可是我们的里正。” “你是里正,你就得帮我们,你求都没求,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让你进去,也许他就等着你跪下来求他呢。” “亏你还是里正,你这样怎么有脸当里正。” “对,不要让他当里正,他不是我们余家村的里正。” 余家村民们见余里正如此绝情,他们真的很生气,一致决定不让余里正当这个里正。 余里正看着激动的差点要动手的村民们,忍着害怕呛声:“我这个里正是经过县太爷盖章认可的,不是你们说不认就不认的。” 村民们一边害怕余里正不管他,一边又要压榨他,听到这话都想呛他声。 只是他们还没出声,余里正就又出声了:“还有,不是你们不让我当这个里正,是我不想当。” 他不会吵架,哪怕心中有想法,对着这些强蛮无理的村民们,他也是气的双手哆嗦,涨的面容通红,而说不出太多的话语来。 余村民们暴起:“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不管我们,你可是里正?” 一道冷蔑的声音响起:“现在想起他是里正了,早干什么去了?” “一个个的不知廉耻,先前对他们一家要打要杀,现在有事求他,就说他是里正要管你们。” “他说不管你们,你们就这样上赶着骂他为难他,真当自己是银子都得捧着你。” 清冷又不大的声音传来,众人惊愕后就是愤怒:“我们余家村的事,你一个外人管什么管?” 项婉冷笑:“我在我家门口说话,你一个外人吵什么吵?” 她就站在余里正身后不远处,亲眼看到余家村村民们的嚣张狂妄,心里那口不平气的怎么也压不住,就替余里正出声辩解两句。 倒是没有想到,瞬间就被人盯上,她倒是不怕。 项婉的话让众人大惊,都齐齐的盯着她:“项家人!” “是项家姑娘!” “哦,原来是项家姑娘,我还真不知道项家人居然还在咱们队伍里。” “我也不知道,我若是早知道了,我一定和她打好关系。” “现在也不晚。” “现在晚了。” 大部份人都后悔不已,他们此时看着项婉的目光,恨不得扑过去抱着项婉的脚背,大声忏悔自己的过错。xしewen 城墙上的项信槿,此时也看到了项婉三人,喊了一声:“姐!” 项婉冲项信槿挥挥手,项信槿让人把绳梯放下去,瞬间就有一个男人飞一般冲过来,抓着绳索要爬上去。 手脚慢一点的人见此,一边懊悔一边冲过去抢绳梯,心中却是欢喜的。 只要他们爬过城墙进了项家村,他们定是怎么都不会出来,赖也要赖在项家村。 整个场面瞬间乱起来,你吵我喊,你挤我推,都争着去抢绳梯,要爬到项家村里去。 项婉拉着项瓷项龄往旁边撤:“小六要生气了。” 小六生气很恐怖,反正他们家没人敢在小六生气的时候说话。 项信槿居高临下的看着抢绳梯的众人,蹙眉一言不发,全身冷的像是要出鞘的剑。 有个后生崽忍不住小声说道:“小六,那绳梯要断了?” “嗯,我知道。”项信槿淡淡道,“现在我喊他们也不会听。” 这个后生崽思索片刻才明白项信槿说的话。 意思是说,这么多人都在抢绳梯,他大声喊叫那些人也不会听,依然会争抢,那他喊与不喊结果都一样,那就不喊,免得费喉咙。 几个后生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终于,绳梯在被挂了十几个人后被扯断,重重摔在地上,十几个人摔的连连惨叫。 更有人无耻的冲项信槿大喊:“快放绳梯下来。” 城墙下的众人都看着项信槿,都在等他的绳梯放下来,好第一时间去抢。 项家后生崽却是很生气他们居然敢这样和小六说话,想出声呛人时,却看到项信槿把背上的弓箭取下来拿在手上,便没出声。 因着大家都要等项信槿的答复,所以一时间,这里鸦雀无声。 拿着弓箭居高临下望着城墙下等待众人的项信槿,扬了扬手上弓箭:“我会把绳梯再放下去,谁抢我就射死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天灾死掉的人和主动杀人是两码事,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少年会杀人。 男人们眼中闪过轻蔑冷笑,却是没出声,他们只想绳梯放下来好上城墙,管他杀不杀人。 项信槿冲着项家后生崽一个眼色:“放绳梯!” 项家后生崽们看着他这淡然的表情,心中都一紧,外村人不知道项家的情况,他们却是知道的。 别看小六是全村最会念书的秀才郎,可他家中有几个另类,这小六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他们村里好多和他一般大的少年郎,可没几个人敢和他说话玩笑。 现在他说这话……项家后生崽们相信度直接是百分百。 绳梯放下去,那群人瞬间再次争起。 项信槿面容淡然的举起手中弓,搭箭,拉开,再松开。 羽箭呼啸而去,噗嗤射进第一个抢绳梯的村民胸口,一箭毙命,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村民砰的摔在地上,瞳孔瞪大,满眼不可思议,没了声息。 其他还在争抢的村民们见此,惊恐尖叫不已:“杀人了,杀人了。” 项信槿再次搭箭,射杀还抓着绳梯的村民,又是一箭毙命。 两条人命眨眼间没了! 此时,村民们才相信项信槿说的是实话,他说杀那就是杀,绝不留情。 村民们惊恐尖叫着散去,挤成一堆,留下两具尸体,和晃荡的绳梯。 项瓷也是没有想到六哥居然这么猛,但想想他的性子,本该就是如此。 帅极了! “我的儿啊!” 一个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哭喊着冲到其中一具尸体前,嚎啕大哭着还不忘指责城墙上的项信槿:“你个黑心肝的小畜生,你杀了我的儿子,你得让我们进项家村……” 项信槿面容淡然的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他只是淡然的再次举起手中弓箭。 妇人拍着胸口愤怒哭喊:“这是我儿子用命给我换来的,快让我进项家村养着我……” “噗嗤!” 羽箭射进妇人刚才拍打的胸口,没有一点余地。 妇人瞳孔瞪大,嘴里嗬嗬的响了两声,砰的倒地,没了声息。 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第466章 家人的支持 项瓷看着被杀掉的妇人,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问道:“六哥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影响?会不会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影响?” 项婉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一定有他的考量。” 话是这样说,心中还是替小六担忧,毕竟这是当众杀人,而不是暗中杀人。 若是暗中杀人,哪怕众人猜到是小六做的,但没看到,也是不怕的。 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才郎举箭杀人,这不但不好说,更不好听。 若是灾难过后,朝廷恢复科举,小六这事被爆出来,他的仕途就完了。 今天这里的目击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不可能全部都杀了吧。 项龄看着城墙上的小六,清冷道:“回去问他就行。” 心中有担忧不如直接问他,也省得猜来猜去。 项信槿见没人冲过来抢绳梯,这才冲项婉等人打招呼:“小七你们快上来!” 项瓷冲项信槿一笑,高声应道:“来了,六哥。” 这是她六哥,不管他做什么,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得支持六哥,而不是避嫌。 所以,她才会在六哥喊了她之后,高声应答,就是要给那些人看看,她们项家兄妹一点也不在乎众人惊恐的目光。 项龄更是快跑一步,单手抓着绳梯,面向逃难的灾民们,声音幽冷:“乱动者,杀!” 她用她的方法支持小六,小六会杀人,她也会杀人,劝众人别抱着侥幸的态度,想在她面前求情乱来。 项龄全身都是污血,配上她这张没有感情的脸,没有人觉得她艳丽的让人惊艳,只有惊恐,好似对方是夜叉般让人心惊。 更有胆小的妇人和孩子,瞧着这样凶狠的项龄,吓的差点哭出来,忙被家人捂住了嘴。 这个女夜叉一看就是个杀过人的,可万不能在这个情况下发出啼哭声激怒她,不然被杀了可就太冤枉了。 项龄满意众人对自己的惊恐,抓着绳梯爬到城墙上。 项婉让项瓷第二个上,项瓷爬到城墙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些灾民们惊恐又贪婪嫉妒仇恨的目光,心中那一点点同情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有些事总需要有些人去做,有时你的同情心为你带来的不是感激,而是众人的疯狂,和变本加厉的报复。 特别是在这种生死不定,没有粮食的处境下。 项婉最后一个爬上绳梯,面露同情的看向这些难民们,又毫不犹豫的爬上城墙。 她露出这种同情和犹豫,就是要安抚这些灾民们,让他们不至于绝望这人世间,他们还是有可能被救治的。 城墙下的众人,看着城墙上的众人,纵使心中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不敢哭喊嚎叫,怕变成死人。 只要能活着,哪怕是两天,他们也愿意的,而不是现在就死亡。 余里正仰头看着高大的城墙,轻声叹息,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声,哀求项里正把他接入项家村。 那样不但让项里正难做,也让自己处于危险地,也许还没进去就被村民们给拖累死。 这样,至少他还活着,还和家人们在一起。 “太阳已经不再灼热,可以种粮食。” 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余里正等人齐齐望过去,看着城墙上说话的那人。 项仁州冲站城墙下的众人,高声道:“你们若是愿意开垦荒地种粮食,我们项家村可以给你们提供粮种菜种,明早到这里来登记。” 说罢,项仁州转头就走,不管城墙下众人是什么想法,反正话他已经带到了。 此时的他得要和闺女联络一下感情,呜,好几天没见到闺女了,想得紧。 刚才若不是因为要传老爹的话,他定是要护着闺女回家。 紧赶慢赶,在闺女进篱笆院时,他也赶到了家。 项家人把项瓷三人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来关心项瓷三人。 自家媳妇拉着自家闺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项仁州嘴角高扬,眼神温柔,笑的傻气。火山文学 崔氏又欢喜又心疼的看着项瓷,左左右右的检查她:“快让我看看,哎哟,瘦了,瘦了一圈。” 项瓷摸摸自己肉嘟嘟的脸,哪瘦了,这脸还是这么圆。 好吧,出门在外的儿女回家来,明明没有瘦,或者明明是胖了,在长辈眼里都是瘦了。 严氏拉着项婉打量,眼睛都红了:“你说你这孩子,出去……我看看,怎么瘦这么多?” 她家婉儿最是温柔淑女,却跟着小三开心他们出门,那么危险艰难的事,她可怎么受得了。 现在的外面可危险了,连吃的都没有,真是心疼死她了。 白春桃没敢拉项龄的手臂,只是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的打量她:“嗯,很好,精神的很,看来这一趟出去的值。” 项龄诧异的看着她,别的长辈都说家中晚辈瘦了,只有她说自己精神了。 这潜意识台词,是不是说自己心情不错? 白春桃接收到项龄惊愕的目光,大着胆子拉起她的手:“衣服都脏了,家里热水我都烧好了,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项龄没拒绝她,顺着她来到厨房。 白春桃刚把水桶提起来,项龄就接过,把水桶提走了。 瞧此,白春桃笑的温柔,好似眼前这个闺女就是她亲生的一般,忙去项龄房间,打开她的箱笼。 项龄的箱笼里衣服挺多的,但她大部份衣服都压箱底,来来去去穿的就是那两套。 如今她身上那套满是血腥的衣服定是不能穿了,那就得穿套新的。 白春桃想了想后,还是把拿出来的新衣服给放回去,拿起她经常穿的那套衣服,关上箱笼出房间。 她和小五虽然是母女关系,但毕竟和小五关系没那么亲,所以若是她随意做主给小五拿新衣服穿,怕是小五不高兴。 那她刚才好不容易拉近距离的母女情,怕是又要生分了。 “小五,我把你衣服拿来了。”白春桃轻敲净水房的门。 项龄打开房门,看着白春桃手里的衣服,眼眸微亮的接过,一语不发的关上门。 白春桃却是笑弯眉眼,看来自己拿旧衣服是拿对了。 她来到院里,看到急匆匆而来的项仁永,脸上的笑容落下:“你干什么?” 第467章 有女儿撑腰的后娘 “我……” 项仁永收住脚步,面露惊喜:“他们说小五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白春桃剜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在家不看,现在看,看什么?看她有没有受伤?” 项仁永大受打击,愤怒中带着委屈:“我没有,我就是看看她,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你又不是她亲娘,你……” 你管不到我和她身上来。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来,白春桃拳头扬起,对着项仁永的脸打去:“还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项仁永脸上挨了一拳,退后一步,羞恼不已:“白春桃,你太过份了,我是不会再让着你的,她是我女儿……” 白春桃突然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逼近她:“你女儿?说错了吧,她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可是听说,她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实话让项仁永面容一阵青一阵白,好似一个调色盘上变化着,没有一点底气的出声:“我可告诉你,我可是有权休了你这个泼妇的,你可别惹我!” 白春桃冷蔑一笑,逼近项仁永,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休了我?还真是给你脸了,居然真把自己当盘菜,好颜好色和你说话,那是看在小五的面子上,还真以为我认你?” 身为男人的项仁永,觉得自己被侮辱到了,赶紧举手去挡,去打:“白春桃,你个泼妇,你太狂妄太嚣张了,我是会还手的。” “你才太狂妄太嚣张,三天没挨打,就又出妖蛾子。”白春桃又在项仁永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这几天大家都忙,忙着清理淤泥,忙着翻地种粮食。 项仁永和白春桃也跟着忙,自然不可能一直盯着项仁永,也不可能在他睡着后暴打他一顿。 那样,就是她无理取闹,是她的错,想来公爹婆母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这段时间,两人都相安无事。 但是今天不一样,项龄刚回来,项仁永就急匆匆的来了,在白春桃眼里,铁定是项仁永有事找项龄。 为了不让项龄烦恼,也为了教训项仁永,白春桃才会阻止并出手。 项仁永挨了几个巴掌,终于出手了:“我还手了。” 只是他虽然锻炼了,白春桃却也是天天锻炼了的人。 两人真打起来,项仁永没有白春桃反应迅速,挨了对方几十个巴掌,打的脑袋瓜子嗡嗡嗡的疼。 先前还梗着脖子硬气的不得了的项仁永,此时抱着脑袋惨叫着:“别打了,你个臭婆娘……不不不,别打了,媳妇,求你了,别打了。” 白春桃这才住手,眉眼一挑:“再敢找小五,我还打你。” 项仁永一脸痛苦且幽怨的盯着白春桃:“她是我闺女,我关心一下她。” 白春桃手一扬,项仁永立即抱着脑袋不敢再吭声,憋屈极了。 他这次来,是真的想关心一下闺女,真没别的意思。 真没有,他对天发誓。 可眼前这个疯婆娘她不信,不但阻拦自己还打自己,太可恶了,太残暴了! “砰!” 这砰的一声响,惊的两人回头,看到项龄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黑沉着脸幽幽的盯着他们俩,脚边还有一个空木桶。 刚才还憋屈的揉脑袋的项仁永,瞬间头不疼了,腰不疼了,整个人都站直了,眼珠子都不敢乱动。 白春桃看着项龄幽深的目光,心咯噔往下沉,她刚才做错了,项仁永不管怎么差都是小五的亲爹。 自己当着全家人的面,如此不给她的面子暴打她爹,这是不对的。 白春桃想到此,正想道歉,就听到项龄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打你跑什么,以后站直了让她打。” 项仁永:“……” 白春桃:“……” 这反转来的太快,喜的白春桃立即跑到项龄身边,把打红了的手递给她看,一脸委屈:“手都打疼了!” 对着脑袋打了几十个巴掌,这手是真打红了。 项仁永嘴张大,满眼不可置信,你打我你还告状,你要不要点脸? 项龄扫了一眼白春桃的手,确实打红了,看着都让人心疼。 她朝白春桃望去,后者委屈的冲她眨眨眼:“很疼。” 项龄看着撒娇的白春桃,回想着小七撒娇时的样子,心中有了计较,冷着脸看项仁永:“给她揉揉手,捶捶腿,把她那份事做了。” 项仁永惊恐的张嘴:“我……” 项龄不说话,只用两只幽幽的眼睛盯着他。 项仁永所有的解释都堵回肚子里,再说不出半个不字,讪讪点头应声:“好。” 白春桃笑的神气活现,狐假虎威。 有闺女撑腰的感觉,感觉都能扶摇直上九重天。 白春桃得意的走到项仁永面前,伸出那只打红了的手:“疼!” 项仁永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媳妇啊,咱们以后有事好商量,别再动手,成不成?” “成啊。”白春桃翻了一个白眼,“是你说要打我,我才出手保护我自己的。” 项仁永只能在心中骂人,面上却愣是不敢,媳妇他打不过,闺女也打不过,儿子不理他。 爹娘当他透明的,大哥二哥只带着他做事,大嫂二嫂他又不可能去接触。 家中小辈一个比一个精,他就是想在他们面前称长辈,都拿不出这张脸。 就连二丫六姐妹,对自己也是一脸无视。 他在家里,仿佛不存在,让他难受极了,明明这才是他的家。 特别是这几天,闺女不在家,他真就是一个透明人,让他难受的半夜都想抱着被子哭。 想来想去,才想着他得找闺女修复一下感情,结果媳妇就把他打了,还告了他一状,让闺女冷着脸瞪他。 以前闺女刚出生时,软软的,小小的,什么时候这么冷了,看一眼都好像在看冰渣子。 更悲惨的是,闺女她居然对白春桃比对自己好。 没天理啊! 好的,他会听话的。 项仁永收起委屈,努力扬着笑脸讨好白春桃:“媳妇,手不痛了吧,我捏的舒不舒服?” 白春桃扬唇,漫不经心道:“还行吧。” 项仁永又讨好的笑道:“那你可得和小五好好说说,我……” 白春桃脸上温柔消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项仁永赶紧低头,不敢再出声。 心中悲伤极了。 惹不起,一个都惹不起。 第468章 吃饭噎喝水呛 项瓷用了两桶水,才把自己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院子里,抱着蛋炒饭大口大口的吃:“还是娘做的蛋炒饭香!” 崔氏站在她身后替她擦湿头发,闻言,小心问道:“在外面没吃的,咱以后不出门了吧?” “有……” 项瓷只说一个字,突然捂着喉咙,面容憋的通红。 崔氏急的手中梳子都掉在地上,慌乱的去扶颤抖的项瓷:“小七,你怎么了?小七噎着了,小七。” 院里其他人都在,本是想听听项瓷说她们在外面的经过,哪知道小七吃着饭,突然就噎着了。 项龄放下碗筷,冲过来,对着项瓷胸口就是一拳。 项瓷噗的一下把呛着的饭给喷出来,不停的咳,咳的好似都要把肺给咳出来。 崔氏瞧此,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虽然知晓他们家小七灾难多多,但还是会在她一次次有灾后,吓掉半个魂。 家人们围着项瓷七嘴八舌的关切着。 “这是怎么了?吃个饭都能呛着。” “不应该吧,小七最喜欢吃蛋炒饭,而且这饭也不硬,怎么就噎着了?” “吃急了,你这孩子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以后咱不吃蛋炒饭了好不,吃别的都成。” 听到声响的项信槿,从里屋出来,快步走到不咳了的项瓷面前,蹙眉打量她:“感觉怎么样?” 抱着大盆不想让崔氏拿走的项瓷,见到小六来就好像见到了救星:“没事,刚才那一口吃急了,你和我娘说,这不关蛋炒饭的事,别拿走。” 项信槿还没出声,崔氏一把抢过蛋炒饭,急道:“这饭不吉利。” 项瓷仰头郁闷的很:“饭怎么不吉利,这借口一点也不好听。” 白春桃端了一杯水来:“喝点水顺顺,那盆蛋炒饭不吉利咱就不吃这盆,再做一盆也成。” 崔氏连连点头赞成这个提议:“对,我再做一盆蛋炒饭给你吃。” 项瓷接过杯子,嘀咕两句,仰头喝了一口水,准备顺顺喉咙。 突然,项瓷急速的咳起来,比先前蛋炒饭呛着时咳的还难受,咳的整个人倒在地上还在咳。 满院子的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脚的去扶。 这是又被水给呛着了? 白春桃慌赶紧摇头自证清白:“我没对水做手脚,我没有。” “知道。”项龄扯开她,“小七是真被水呛着了。” 慌乱的眼睛都差点红了的白春桃,听着这话,感动的眼睛红了。 小五相信自己,是真的让她感动,太感动了。 咳的差点断气的项瓷,被扶着坐到椅子上,抚摸着喘口气都疼的胸,小声道:“我刚才喝的不急。” 看着软绵绵没力气的小七,崔氏心疼的红了眼:“我知道我知道,我刚看着呢,没事,先休息一下,不急。” 余氏也是红了眼,想伸手替小七顺顺气,又怕扯的小七疼,手都不敢伸。 犹豫后,朝项信槿看去:“你怎么想?” 项信槿刚才就在想这事,听到奶奶问他,拧眉掀眸,目光落在项婉项龄身上:“你们到了余家村没有?” 因着项老爷子还没到家,又因着夜开项信柏也没到家,她们三个人又刚洗好澡,所以就还没开始说这一路的事情,家人们对于这次的出游具体怎么样也就不知道。 面对项信槿这话,项婉项龄虽疑惑,却重重点头。 项婉道:“对,出余家村遇到了难民,我们就回来了。你在城墙下看到的那些人,就是难民以及余家村的村民们。” 余氏等人听了,都小声惊呼:“难民都到我们这里来了。” 说完之后又觉得关注点错了,又齐齐看项信槿。 项瓷也看向小六,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噎饭和呛水,和余家村有什么关系。 项信槿面色难看两分:“你们在余家村看到二舅公没有?” 这话一出,项瓷三人瞬间恍然大悟:“虽然没看到他人,但听余里正说,他活的好好的。” 是的了,在小七的前世梦境里,二舅公被二舅婆她们给吃了,但现在二舅公还活着。 想到这,项瓷疑惑皱眉:“不对啊,按照时间线来算,二舅公应该是大寒之后才会出事,我这样应该和二舅公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有蝴蝶效应,也知晓某件事会影响某件事,但是吧,这吃饭噎着和喝水呛着,应该真的和二舅公没关系。 项信槿沉思片刻后出声:“这件事我也不确定,大伯,你去看看那些难民里有没有二舅公,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我想我也许知道了一些什么。” 一旁心疼的恨不得替自己闺女疼的项仁州,听着小六这话,应声后飞奔而去。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紧张的看着项瓷,看的项瓷嘿嘿笑:“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吗,都说了和他没事。” 她为了证明自己这件事和二舅公没关系,对崔氏撒娇:“娘,我饿了,真饿了,你拿两个馒头给我吃呗。” 崔氏听着吃这个字,真是怕了,这吃饭噎着,喝水呛着,万一吃馒头也噎着怎么办? 可不吃难道要饿着小七? 家人们都想到这个问题,一脸为难的看着小七,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她受伤,至少伤了后,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可以很快好起来。 最终还是余氏开口了:“拿馒头来给小七吃,总得试试。” 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崔氏把馒头拿起,撕成小块放进盘子里:“你放嘴里抿抿,先别急着吞,咱慢慢吃,好不好?” 项瓷也知晓家人关心自己,刚才的事确实是吓着大家了,此时乖巧的很:“好。” 她拿起撕成指甲盖大小的馒头放进嘴里抿着不吞,笑眯眯的看着家人们,这有点像是在吃口香糖。 再被家人们这样盯着,真的是有点小尴尬。 项瓷就像吃口香糖一样,抿一下,舔一下,再用舌头顶一下,最后再咬咬。 指甲盖大小的馒头被她弄成了末,最后才吞入肚子里。 盯着她的家人们,见她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一直提着心的崔氏,慢慢放下心来:“没事,那就是和二舅公没关系,你还是按刚才的吃法来吃,知道吗?” 项瓷也不敢大意,她也怕死,好不容易多来的一条命,怎么着也不能这样没了:“知道了,娘。” 她撕着馒头放进嘴里,也不敢说话,怕意外发生。 若不是肚子实在饿的慌,她是真的不会在这个艰难时刻,只为口食之欲的。 抿了抿,吞下肚。 多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项瓷突然间怔住,瞳孔瞪大。 靠! 第470章 就这样理解吧 小小的一块馒头,粘在嗓子眼上,粘的项瓷差点喘不过气来,赶紧咳。 家人们慌乱的拍背的拍背,拍胸的拍胸,但都没用,小七再次憋红了脸。 项瓷跪倒在地,仰着脖子,面容涨的通红,根根青筋凸起,眼里全是血丝,把大家吓的半死。 “扣喉咙眼!”项信槿当机立断。 崔氏顾不了太多,直接把手指头伸进项瓷的嘴里。 异物入喉,卡的项瓷眼发晕,泪水都出来了,一把推开崔氏,把那一小块馒头给呕吐出来。 呛死了,呛死了,差点就真呛死了! 崔氏吓的泪水都出来了:“怎么办这怎么办?什么都不能吃,喝水还呛,这是想怎么着?” 余氏一下一下的抚着项瓷的后背,也是一脸愁容:“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吃不喝是要死人的。 项瓷摸着脖子,怔愣在原地,她也有点傻了。 她还不想死呢,怎么就让她不吃不喝了呢,老天爷和阎王爷是想玩死她吗? “大伯回来了。” 项信槿的声音,把失神忧愁的众人情绪给拉回来,齐齐看向飞跑回来的项仁州。 项仁州气都没喘匀就出声:“二舅和大舅都在城墙下。我看了,大舅一家一个不落的全部在,二舅只带了他大孙子余怀蓝一家三口,没看到二舅母和余长林他们。” 虽然小六是让他看二舅有没有在,可他还是把大舅二舅两家的情况都给打听清楚,免得等下小六问起来,他一问三不知,这才耽误时间。 项信槿眼神幽暗的朝项婉望去:“除了难民,你们还遇到了什么?” 项婉把动物变大,以及野狼可能袭击了余家村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动物变大的事,吓着项家人瞳孔瞪大,满眼不可思议后又是一脸愁容。 项信槿思绪过后看着项瓷,沉声道:“小七的情况可以这样猜测,二舅公虽然是明年才出事,但因为动物变大,野狼群袭击余家村,把二舅婆她们给吃了……” “从而避免了二舅公的死亡。” 他停顿一下,看着等待自己出声的家人们,接着说道:“因为二舅公是被吃掉的,所以救了他的小七以命换命,受罪用的就是吃。” 他朝和大宝在角落里玩泥巴的五丫六丫指指:“给五丫六丫她们以命换命时,伤法不一,深浅不一。” “如此得出,小七以命换命的法子是以对方前世的死法来衡量。” 二丫她们的意外不是压死就是砸死打死,所以项瓷救了她们之后,她就承受这些压死砸死打死的伤法。 洪里正和他儿子前世的死法,应该是掉落缝隙死亡,而不是被吃掉。 毕竟洪家村逃出来好几个村民,洪氏也逃出来了,洪里正和他儿子逃出洪家村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项瓷才会掉入缝隙,替他们受过。 二舅公前世是被吃掉的,项瓷替他受过,就得在吃的这上面受罪。 项婉听后急道:“可我们没把二舅公带来。” “你们无意中救了他,且他已经到了项家村。”项信槿沉声道,“这已经成了小七的因果。” 项婉又疑惑道:“不是说小七救人是要真心救人才会受罚吗?现在二舅公的事,小七都不知道,也没把他带来,怎么还让她受罚?” 这一问题又让众人愣住了,确实是这个意思。 坐到椅子上半躺着的项瓷,拍拍胸口:“也许不是真心救人,只要因我没死的人,活着来到咱们项家村,就是我的因果。” 项信槿赞同这点:“暂时这样理解吧。” 把眼睛抹的红红的崔氏,看着呛的面容发白的闺女,痛苦到心在滴血:“那小七怎么办?不吃不喝是会死人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被问的项信槿很真诚的摇头:“没有。” 这解法他连个边都没摸着,怎么解。 项瓷见娘亲都哭红了眼,奶奶也是一脸痛惜的表情,她摇头摆手笑道:“哎哟,我们这是干什么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六哥,我有话问你呢。” 忧愁的项信槿面容暖和几分:“你问。” 项瓷指指城墙方向,微挑眉:“刚才在城墙那里,你为什么当众射杀那三个人?” 这话又让家人们把目光落在项信槿身上。 项信槿面容没有变化,淡淡道:“这两几天天天都有人闹事谩骂咱们,想要进咱们项家村,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杀鸡敬候。” 说起这个,项仁州就有话说了,一脸愤愤不平:“这事不能怪小六,那些人骂的我都想动手。” “那些人骂咱们见死不救,骂咱们是祸害,骂咱们自私,反正骂的很难听。” “骂的时候,咱们村后生崽就想动手,是你爷爷拦着,说现在时机不对。” “骂两句就动手,压制不住那些人,也造不出震慑力,效果不好。” “小六这次做的很好,达到了杀鸡敬候的效果。” 有些时候,杀人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手法,反而会成为危机。 有时杀人确实可以震慑到众人,但杀人不是唯一的手段,就无需这样做。 项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农民,面冷心善的他,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杀人,他又不是杀人魔头。 所以,许多事都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更好的让那些人害怕,让那些人知晓说一是一的厉害。 项瓷等人恍然大悟:“爷爷是对的,确实是要这样做。” “那些人总是道德绑架,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管任何时候,总会有几粒老鼠屎在锅里面搅和着。” 项信槿听到这句话,点头认同:“最先爬绳梯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对大家煽风点火,让大家辱骂咱们项家村。” 项仁州想起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就一脸的嫌弃鄙视:“那人最恶心可恶,揪着一小帮后生崽,成为一个流氓队。” “故意打别人孩子,打的孩子哇哇哭,然后他就说让咱们看在孩子这么小的份上,把孩子接进来。” “还故意打女人,打老人,还偷偷的抢其他人干粮。” “那些人吧做这些事时,总是在咱们休息时偷偷的干。” “别说他们偷偷的干这事,就算他们光明正大的干这事,咱们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管是把孩子女人老人接进来,还是下去和他们打,都落入那个男人圈套。” 第471章 想着以毒制毒 项瓷听了,赞同的点头,现在那个男的死了,倒是皆大欢喜。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声的问道:“大舅公二舅公一家要接进来吗?” 崔家严家石家谷家都到了项家,如果余家人没到这里来,可以当不知道这事。 现在大舅公二舅公到了城墙下,怎么也不能当不知道吧。 项瓷的这话,其实也正是大家想问的,就都下意识看向余氏。 余氏犹豫两息间才出声:“先看看你这个难怎么解再来说他们。” 项瓷闷了一声:“哦!” 她的难,自然是不吃不喝这事。 若真是因为二舅公的原因而吃不得喝不得,怕是奶奶不会让他们进项家村。 聊天过程中,项瓷的头发终于被擦干。 崔氏摸着她顺滑的头发,内心长长叹,她家小七这下可怎么办? “你这人长开了,头发都变得又黑又亮。” 项瓷立即摇头摆尾的甩着她的干头发:“海藻般的长发随风飘舞,喜唰唰!” 崔氏听着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中的郁闷一下子消散掉,笑着敲了一下她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项瓷听到崔氏的笑声,后仰头朝崔氏看去:“就是形容我头发长的好看啊,和娘亲说的是一个意思。” 崔氏看着笑盈盈哄自己的闺女,心头温暖,不敢表现的太难过,怕辜负闺女的好心,只好忍痛点头附和闺女的话来聊。 一时,院子里的家人们,都假装忘记小七不能吃喝的事。 这件事待到项老爷子回来听说了后,拧眉咬着烟斗半天才出声:“小六,你说你二舅公接进来,会不会解了小七的这事。” 一直寻找办法,忧愁不已的项信槿,双眼一亮:“爷爷是说,以毒制毒?” 既然小七救了二舅公,那就把他放在小七身边,就像二丫她们一样,也许就能解了这个难。 崔氏一拍大腿,眼睛亮了:“对啊,这是个法子,二丫姐妹和洪里正都在咱们村里,若是把你二舅公也放进来,小七就能又吃又喝了!” 项仁州痛到龇牙咧嘴:“你说就说,拍我大腿干什么,铁手掌打的我疼死了。” 铁手掌崔氏赶紧给他摸摸:“我刚才太兴奋了,没事吧?” 面对媳妇的关心,项仁州也跟着笑了:“没事。” 痛是痛,但媳妇都道歉了,那就是没事。 项仁和点头:“可以,试试。” 项仁永为了在媳妇跟闺女面前得到承认,也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就算解不了这个难,多养他两个人也没事。” 话未落,小腿肚就被人给踢了一下,疼到钻心。 项仁永咬牙朝踢自己的人望去:“泼……” 白春桃眼一冷,话语自牙齿里磨出来:“不会说话就别说。” 什么叫做解不了,怎么就解不了,肯定解得了,不会说话就别说,闭嘴。 项仁永居然听懂了她的威胁,赶紧转头看向家人们,接收到众人冰冷的光芒,赶紧闭嘴不敢再出声。 心中委屈又懊恼,他只是想让家人们看到他的努力,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 项瓷不想看到家人们因为她不能吃喝而不吃喝,所以就躲到她房间里去了。 坐在炕上,拿起毛笔写大字,静下心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写大字真的很能让人静下心来,耳边的杂吵声全部都消除,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间慢慢流逝,待到小七听到有人喊自己时才回神。 项瓷猛的抬头,看到夜开站在房门口,对着他就露了一个笑容。 回来后听到小七情况的夜开,愁眉不展,一看到小七的笑容,他也就跟着笑了。 夜开走到炕边,拿起炕上她写的大字欣赏:“写的越来越好了。” 项瓷把笔下大字写好,收笔:“这个夸奖我是要收的,毕竟我写的比六哥的字还要好看。” 夜开把丢在炕上地上,写了大字的纸张,一张张捡起来,叠好。 项瓷哪都好,就是写大字太随性,写完一张大字,就随手一扔,然后接着写下一张。 问她为什么要到处扔,她的理由让你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墨水还没干,我就往那一放,它自己就飘走了。” 看吧,她的理由你能说错了吗,确实是墨水没干啊。 夜开把二十多张纸张叠好,放在字贴下面,再一起放进她的箱子里:“手上的灵泉水可以喝吗?” 下炕穿鞋的项瓷,摇头:“不行,我写大字前试过了,喝了一点后,喉咙就会有点痒,然后想咳,最后就会呛。” “所以我喉咙一痒,我就停了手,没呛着,别担心。” 夜开把毛笔洗干净,挂在笔架上,眉头紧蹙:“我和小柏都同意把二舅公他们接进来,石里正和余远航他们也接进来了。” 项瓷诧异的看向夜开:“出什么事了?” 要不然怎么把他们全部都给接进来了? 小六因着不让那些村民们进来,还当众杀了三个人呢。 夜开把箱子放回原处:“我们和野狼群战斗时……” 他把石家村后生崽和野狼战斗受伤的事说了:“所以我和小柏商量后,就把所有参战的石家村后生崽们和石里正接进来养伤,这事谁也说不得吧?” “上城墙时,看到了大舅公……接应我们的是小六,小六就把你的事和我们说了,我就顺便把大舅公和二舅公也接了进来。” “余远航替他爹娘说情,想着多一个也没差,就把余里正他们也接了进来。” “余家村有村民闹,我直接杀了。” 项瓷听的目瞪口呆,而后对夜开竖大拇指:“你比小六还干脆,说杀就杀了。余里正和石里正没说什么?” 城墙下的村民们,除了逃难的村民,就是余家村和石家村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们看到余里正和石里正能进项家村,定是要吵闹的,不知余里正和石家村怎么处理。 “这里不是余家村和石家村,他们说了不算。”夜开掀起帘子,让项瓷先走,“走吧,二舅公他们在院子里,去试试能不能吃饭喝水?” 第472章 早死早超生 项瓷摸摸空空的肚子,来到院子里,众人齐齐看着她,眼里都带着担忧,又藏着希冀。 大舅公二舅公等人也顺着众人目光朝项瓷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但跟着这样看,定是不错。 项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二舅公,坐到朝自己招手的余氏身边:“奶奶。” 余氏伸手握住项瓷的手,她都能感觉到奶奶的手在颤抖,她给奶奶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没事。 余氏心疼却不能当众把这事说出来,心中难受还得强撑着。 毕竟小七的秘密,不能让余家人知道。 “小七,你过来一下。”厨房传来崔氏的声音。奇快妏敩 项瓷知道娘亲喊自己过去干什么,和众人礼貌点头,来到厨房。 厨房里,崔氏带着严氏白氏在做晚饭。 一锅杂粮饭,饭上面还蒸着红薯,这些都是主食。 一盆竹笋炒腊肉,一盆素炒白菜,一盆土豆丝,一盆素炒辣椒。 四个菜配上杂粮饭,项瓷能吃它个五碗饭。 但现在,只能闻香味却不能扒碗吃,她盯着辣椒,用力咽了咽口水,朝崔氏走去:“娘,我来了。” 崔氏把刚从锅里铲出来的杂粮饭,捏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饭团,递给项瓷,一脸担忧:“试试看?” 项瓷内心轻叹一声,这么小,堵嗓子眼都堵不了,怎么吃? 她两指捏着小饭团,还没用力,这饭团就松了。 项瓷瞪着松散的饭团,无奈的看向崔氏:“娘,这很好玩吗?” “就是想让你放松点。”崔氏也是担心项瓷太紧张了,所以才逗她一笑。 项瓷却是知晓,娘亲比她还要紧张,顺着娘亲的意思,无奈摇头,捏了两粒米,在娘亲担忧紧张的目光中,放入嘴里。 两粒米,她若是还能噎着,不用活了,原地上吊得了。 严氏虽没站在她面前,却也是一脸担忧的偷偷关注着。 白春桃假装在擦桌子,实则目光一直落在项瓷身上。 别说厨房的三人,院子里的一群人,也一脸担忧等待,满身紧张。 闻着饭散香的余怀蓝,想着是不是要吃饭时,突然感觉院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凝重起来,他的心也跟着往上吊。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说小七不同意他们住在这里? 可是刚才她都没正眼看自己,大家怎么就知道她不同意了? 她若是真不同意自己一家人留下来,自己要怎么求情让她允许自己一家人留下来呢? 如果……算了,只要把自己媳妇孩子和爷爷留下来,他一个人出村,他定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余怀蓝紧张的直咬唇,双手紧紧的握着,不敢呼吸犯错。 夜开目光一直随着项瓷的身影转,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吃东西的她。 只要小七有一瞬间不舒服,他定是要第一时间冲过去救她。 不吃不喝,这惩罚太狠了,这贼老天不做人。 项瓷在家人关心的目光下,把两粒米放进嘴里,直接吞了。 早死早超生,嚼都不需要嚼。 两料粒顺利滑下可爱的喉咙,项瓷怔了怔,随后微笑着摇头晃脑的把剩下的饭粒都拍进嘴里。 这豪迈的动作,看的崔氏差点去挖她嘴里的饭粒。 好在,项瓷依然一脸笑意,并冲她吐舌笑了笑:“吞了。” 崔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惊喜:“真吞了!那还要试一下吗?” “当然。”项瓷拍拍自己的肚子,“听听,响着呢。” 中午就没吃,还把早上吃的全都吐了,晚上再不吃,她真就要饿晕了。 崔氏欢喜的捏了一个小孩拳头般大的饭团递给她:“慢点吃,不急,咱不急。” 她是不急,饿着肚子的项瓷却是急,但她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直到把这个饭团全都吃完,她也没噎着。 这不禁让崔氏三人看的喜笑颜开,项瓷接过严氏递来的杯子,先抿了一小口,再抿了一小口,最后把半杯水都给喝完。 项瓷把杯子倒扣给崔氏看:“都喝完了,没呛着。” 崔氏见此,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坐在板凳上:“这是好了吗,是吗?真和你二舅公有关系?” “也许吧。”项瓷拿起碗筷,夹了一口辣椒往嘴里送,“先前吃饭噎着喝水呛着就是惩罚,现在他到咱们家里来了,这惩罚也就算结束了。” “六哥分析,我实践,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 崔氏接受了这个理由,严氏白氏见此也是一脸喜悦。 院子里的家人们,没有听到厨房传来慌乱的声音,反而听到崔氏的笑声,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七这是可以吃喝了! 还真是和二舅公有关系! 小七救了二舅公,二舅公不会死了,小七就受到了不吃不喝的惩罚,现在这事总算是过了。 项信槿紧绷的心落下,朝夜开靠近,压低声音:“我们曾说过,不想让她外出,害怕她救人和受罚。” “但她又需要信仰力,别人又需要她的甘露水。” “这奖和罚是双重的,现居却可以从这里得出结论来,小七就算是救了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夜开看到一脸幸福的项瓷大口的吃着饭团,眉眼温柔的低声回应项信槿:“我明白,挡不住就随她去。” 小七需要相辅相成,他们拦着防着,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还会让她伤的更重。 只有任由她自由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因为他们逆不了天,就随天去,这自有一套活法。 项信槿和夜开在这一刻都明白,也就会这样做。 “但也不能任由她一个人。”环抱双胸偷瞄厨房的项信柏蹭过来,“她身边还得有人保护。” 三人相视一眼,均达成一致意见。 项老爷子知晓项瓷不会再吃饭噎着喝水呛着,紧绷的心就放下了,笑容绽放在脸上:“吃饭,有话边吃边说。” 跟项老爷子聊天的大舅公二舅公,听着这话,真恨不得冲过去抱项老爷子大腿。 他们早就闻着饭菜香了,若不是教养告诉他们,不能在别人家没礼数,他们真想扑过去抱着盆大吃。 现在听到项老爷子这话,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 第473章 有自知之明的人 余怀蓝从来不知道素炒大白菜居然这么好吃,以前他可是最讨厌吃白菜,总感觉里面有一股水味。 以前以为是娘做的不好吃,后来以为是媳妇做的不好吃,再后面自己做的也不好吃,他就知道不是自己不喜欢这道菜,而是这道菜本就不好吃。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不是这道菜不好吃,是他们都没把白菜做的好吃。 看看姑婆家,表婶就把这菜做的好吃极了,他光是就着白菜都能吃三大碗饭。 吃的饭都快顶到嗓子眼,他才放下碗饭,打了一个饱嗝。 不只是他,家里其他人也都打饱嗝。 余怀蓝看向姑婆家的其他人,面容都红了。 好在姑婆家都是好人,没有说他们吃的多,但这更让余怀蓝不好意思。 在这种大家都没吃食的情况下,姑婆一家还用杂粮饭招待他们,任由他们吃到饱,是真的很看重他们这门亲戚。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奶奶那么讨厌姑婆。 饭后,自家媳妇和大伯家的儿媳妇们,抢着帮收桌子洗碗,余怀蓝抢着扫地。 若不是吃的太饱,他还想替姑婆家劈点柴。 看着姑婆家角落里,整齐砍好的柴火,他又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怕是没吃饱,劈柴这事也轮不到他。 趁着还有时间,大表叔带着他们两家来到娘娘庙宇这里的空地,选了一块地搭建房子。 余怀蓝听过净瓶娘娘的故事,也知道娘娘庙宇和甘露水的事。 因着奶奶不喜欢姑婆,不准他们和姑婆家走近,所以他也没来过娘娘庙宇,更没有被村民们传成仙水的甘露水。 如今站在娘娘庙宇外面,看着排队求队甘露水笑口常开的村民们,他目瞪口呆又心生羡慕。 这里的村民们,过的笑口常开,外面那些难民们连口吃的也没有……余怀蓝赶紧把这不好的想法给从脑子里甩出去。 人可以有善心,但不能真以为自己是普渡众生的菩萨。 自己若是有能力可以做善事,但不能因着自己的心善,强求别人做善事,那样会惹人嫌,更会给姑婆一家带来危险。 若是觉得心生不安,不如反过来想想,若是此时自己一家还在村外,你谁来同情他们? 所以千万别用自己的善意去捆绑别人,消费别人对自己的善意,那是不对的。 世间穷苦万万千,而他只有一个,帮不了就只能带着家人活好就够了。 余怀蓝家建房子,住在娘娘庙宇旁边的洪里正他们,都主动过来帮着他们搭建房子。 余怀蓝从这些人嘴里得知了许多有用没用的事,更加坚定自己要听话,才能和家人们好好的在这里待下去。 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想着,有这么多人帮忙,他们家这房子一定能在太阳落山前做好。 微眯眼,满脸幸福的余怀蓝抬头看天,太阳正常了,这些村民们也正常了,真好啊。 咦,为什么那么大个太阳不刺眼呢? 余怀蓝努力睁大双眸,直直的盯着天上的太阳看,好一会儿才眨眼,浑身冰冷不已。 这太阳哪里是正常了,明明是不正常好吗。 没有温度不刺眼的太阳,比灼热的太阳还可怕。 因为灼热的太阳,它的危害他们一眼就能看到。 可这个没有温度的太阳,他却是现在才发现。 余怀蓝心慌慌的,他虽然随爹娘住在镇上,但他并不受爹娘喜欢,所以什么活都干过,去员外家的庄子上种田地也做过。 那时他就听那些庄稼老把式们说,这庄稼好不好,一半以上都是看天吃饭。 而这个天,除了雨水,就是太阳光,缺一不可。 现在太阳光没有温度,这庄稼缺了这个,怎么会有丰收? 余怀蓝想的遍体生寒,手脚发凉,眼里恐惧加深,慌乱的环望四周喜笑颜开的众人。 他们都知道太阳没有温度吗? 应该不知道吧,他这个员外家的短工都知道庄稼离不得太阳光,那这些庄稼一把手,更是知晓太阳光的强大才是。 若是知晓,他们定是慌乱,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是不知道。 余怀蓝越想越心悸,慌乱四处寻找时,看到安排好事物,想要走的大表哥项信松。 他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的恐惧,走到他面前,扯扯他袖子:“松表哥!” 项信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这个有点腼腆的表弟,露出笑容来免得吓着他,让他不自在:“怎么了?” 余怀蓝慌乱的看看四周,朝旁边指了指,一脸疑惑的项信松跟着他走过去:“什么事?” “你。”余怀蓝说了一个字,察觉声音有点大,忙压低声音,“松表哥,你发没发现太阳不对劲?” 项信松瞬间明了,多看了余怀蓝两眼,也压低声音:“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你现在知道了,先别说出来,免得怕引起他们的恐慌。” 先前吓的手脚冰凉的余怀蓝,此时才察觉手脚有了点温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眶红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那就好,至少我没那么害怕了。” 项信松瞧着这个红眼的表弟,轻声安慰他:“没事的,别怕。” 这个表弟,他是知道的,他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性子很是温柔。 后来随着他爹娘去了镇上后,就很少来往。 他从奶奶那里知晓,这个表弟不得他爹娘喜欢,过的像个没有爹娘,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项信松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爹娘偏心到能把自己当成后爹后娘呢。 余怀蓝接收到表哥安慰的目光,也跟着腼腆一笑:“嗯,我明白。” 他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氛围,若是能在这里落户,那真是太好了。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他们余家村有三个姓,项家村却只有一个姓,就算他是项里正家的亲戚,对方也定是不会让他这个外姓落户在这里的。 有自知之明的余怀蓝,不说太多,再次投入建房子的工作中去。 这里的房子户型都差不多,没那么复杂,大家帮手,很快就能搭起一家人住的茅草房。 能有个住的,比露天强太多。 余怀蓝再次看向天空,紧锁眉头,动物变大和这太阳光应该有关系吧? 第474章 家庭会议增加一人 项家小院。 项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温馨的让外人羡慕。 因着大旱,全家一个不落的全在家,有什么事大家都拿出来说。 后来早饭晚饭就成了大家的会议,边吃饭边解决问题。 此次因着大舅公二舅母他们两家在,所以饭桌上并未讨论任何事,只是简单的吃了一顿饭。 况且在那种吃都吃不过来的情况下,谁有嘴来说话,都恨自己少长了一张嘴。 现在大舅公二舅公他们走了,他们这才有时间来开会。 二丫很有眼力见的带着大宝三丫她们要走人,却听到身后传来项老爷子的声音:“二丫,你留下。”. 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二丫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惊喜万分,冲三丫微点头。 三丫就带着大宝四丫他们走了,她心中也为姐姐开心,高兴项家人终于认可姐姐了。 二丫双眼亮晶晶,笑意怎么也压不住,项家人让她过来参加会议,这是把她当成自己人。 她着实是太开心,太开心了。 一家人围坐开会,由项老爷子问了项信柏他们这几天的情况。 知道大山里野猪和野狼变大的事,项老爷子眉头紧拧的看向众人:“都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余氏和崔氏这些媳妇们,对于这个并不想发表意见,因为她们不参与,也没什么想法。 只需要在家人们开会的时候参加,知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可以,不至于当一个睁眼瞎。 二丫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她就像是一个怕被老师点名回答题目的学生一般,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点到名。 她第一次参加,还没摸清楚情况,若是随意回答,怕是会踩到地雷,说了不该说的,惹的大家不喜。 所以现在闭嘴,降低存在感才是最好的表现。 项仁州项仁和项仁永兄弟仨对于这些事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晓的,这明显就超出了他们的聪明之处,所以不动脑,不说。 项仁松和项信榕在家里,都属于听话照做的人,他们此时还在惊讶野猪野狼的强大,问他们意见,都是没有。 当夜开他们把野狼给拖回来时,他们可是惊讶了许久。 小八小九两人,对于家里的会议,只看不说,此时也托着下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项瓷靠在项龄身上,懒洋洋的看天空,她对于这个没任何意见,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她听话就行,不想动脑。 项婉也不喜欢参加这事,所以不出声。 项龄是不愿出声,反正有她没她,这事都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所以最后剩下的,就是项老爷子小三小六开心四人在那里想主意。 项信柏道:“我们刚才把野狼拖回来时,大家都看到了,那就直接和他们说,山上的动物因为某种原因变大了,咱们都得好好的练练,不然大山里的动物下山来攻击咱们,那些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夜开点头赞同小柏说的话:“对,和别村人打架都有分寸,和野兽打架,死亡率很高。如果他们不好好练,等到动物下山,那些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项信槿声音清冷中带着两分严肃:“我建议爷爷现在就带着村里人,把野狼剥皮吃肉,一是让他们知晓野狼的强大,二是让他们明白。” “不是山上的动物死,就是他们死。” “虽然村里有城墙,但既然野兽能变大,那些飞鸟也定然会变大,不锻炼自己变强,没有人能保护自己和家人。” 项信槿搓了搓手指,他觉得回到村里后,他的话越来越多,以前哪里会说这些事。 现在被迫着,不说也得说,且一次比一次说的多。 眉头紧皱,有点烦。 咬着烟斗的项老爷子,眯着眼听三人出主意,最后点头:“确实是这个理,不管是动物还是难民,咱们本身都得强大起来。” “成,我现在就去和族老他们说说这事,再把狼肉给分了。” 项瓷一听说吃的,就来劲了:“有狼肉吃是吗,那太好了,我还没吃过狼肉呢。” 在现代,狼可是保护动物,想吃狼肉,那是不可能的。 这里不一样,且他们还打到了狼,正好打祭牙。 夜开偏头看向小七,言语温柔:“狼肉不好吃,你若是想吃肉,我去山上给你打别的肉来吃。” 正好顺道看看其它的动物,是不是也变大了。 项瓷惊讶的瞪大眼:“狼肉不好吃吗?酸的还是苦的?” “苦中带涩。”夜开眉眼温柔的解释,“狼打来都是要皮不要肉,也是此时这个情况,狼肉不能浪费,才给他们吃。” 项瓷了然明白:“哦,可我还是想吃几口狼肉。” 夜开明白了:“行,我陪着爷爷过去,等下拎几斤狼肉回来。” 项瓷笑了。 会议结束,各就各位。 夜开项信柏陪着项老爷子去祠堂,安排这事。 开完会的二丫,兴奋的差点嗷嗷叫,最后压住兴奋,来到地窖里看书识字。 地窖有夜明珠,把整个地窖都照的明亮,在这里看书识字,不费油灯不费眼还明亮,可是一个好去处。 项瓷则是把要回房的项信槿拉进自己房间:“六哥,我有事找你。” 项信槿看了眼跟进来的项婉项龄,再看向紧张的项瓷:“梦到了什么?” 小六就是聪明,都没说,只是小七把他扯过来打,他就明白小七要找他什么事。 项瓷舒心的扬唇笑:“还是六哥最聪明,我梦到我带着一群士兵,和别的士兵打架,然后救了一个男人,我喊他父皇。” “我这边的士兵铠甲,我和打的那边的士兵铠甲衣服完全不一样,且我的身手特别好,使的还是方天画戟。” 她比了一下身高:“梦里的那个孩子差不多这般高,声音带着稚嫩,我猜想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哦,对了,那个男人喊我太子。” “我就想问,我是不是借了咱们楚国太子的眼睛,去救了咱楚国皇帝?” 项瓷说出她的疑惑:“你说,杜相是不是死了?所以萧太师他……成功了?” 第474章 全村训练 楚国的皇帝荒淫无道,远贤臣,近小人,随心所欲,做事喜欢和大家对着干。 打的就是一个反骨仔,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 杀人和逼迫是他的乐趣,总喜欢把前堂和后宫这两摊水搅的更加混乱浑浊,打的所有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他们狼狈慌乱的模样,他就笑的更开心。 你若是夸他,他会杀了你。 你若是骂他,他不是会杀了你。 你说话他杀了你,你不说话他还是会杀了你。 你好与不好由他说了算,你坏与不坏由他说了算,你死与不死也由他们说了算。 若是他的臣子们能把他的国家打理的很好,他不上朝也就罢了。 偏生外戚家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一心想把他给拉下来,他不但不想办法劝阻,还阴阳怪气的边缘挑衅着作死。 但凡楚国皇帝把他杀人的乐趣,放在治理国家上面来,也不至于让杜相苦苦支撑着这个溃烂的国家。 项信槿曾和她们说过,若是杜相撑不下去,外戚萧家也就上位了。 所以项瓷梦到这件事,就在猜测是不是萧家反了? 杜相是不是死了? 项信槿听后,面容严肃:“据我所知,太子是十九皇子楚玄,楚玄虽然也能文能武,但他过年后也不过才十五岁,并不是七八岁。” 项瓷惊讶楚玄太子这么年轻:“也许十九皇子被废了,皇上立了其他的皇子为太子呢?” 项信槿面色有点不好看:“有这个可能,在我老师说的皇子里面,十九皇子是皇后的小儿子,外家是萧家。” “依我老师的意思,萧家定是不会让除了皇后之外生的皇子当太子。” “所以你说的这个七八岁的皇子,我不确定,保留我说的一切。” 项瓷想想也有理,萧家有反的意思,若是不把十九皇子利用的彻底,他们萧家怎么可能轻易把太子赶下去。 就算是萧家要反,也得有太子这颗棋,才反的明目张胆。 就算江山要易主,也需要时间,而不是随意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自十九皇子被封为太子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怎么可能就又发生易主的事。 灾难丛生,消息堵塞,还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项信槿短短时间里想了很多:“你也别想太多,我可以把这次的梦境解释为,前世的楚国灭了,萧家没有成功,成功的是另一个人。” 项瓷惊愕的看着项信槿,突然笑了:“六哥,你是这个。” 她给小六竖大拇指,因为他的老师不喜欢萧太师,也不喜欢这个国家,所以宁愿这个国家被别人拿走,也不希望是萧太师拿走。 想法够大胆,不愧为项家人。 暂且把这事这样理解吧,项信槿走后,三人梳洗一番,躺到炕上,聊了几句就都睡了。 实在是这几天在外面,都没敢好好的睡,全身都紧绷着,时刻警惕,哪能睡的好。 又一晚的打斗梦境,累的项瓷手指头都不想动。 睁眼后,炕上除了她,只有五六丫在,其他人都起了。 项瓷微惊,轻手轻脚起来,穿好衣服来到院里。 项龄正带着一群女人在锻炼,男人们则都不见。 天边金光乍起,洒落美丽。 清新带着泥土味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公鸡还在打鸣,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中间还夹杂着谁家打骂孩子的声音,偶尔配上一两句反抗的咆哮声。 有勤劳的人们早起,已经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和这青山相印在一块,似一幅画卷。火山文学 晚起的人扛着锄头,一边怨着身边人不早叫自己起来,一边小跑着朝自家田里而去。 还有的人哈欠连连,走路无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在被自家老爹踢了两脚后,瞬间清醒跑的飞快,免得再挨自家老爹的脚。 早起的妇人,已端着洗好的衣服,从池塘处回到院里,努力拧干水渍,挂在晒衣绳上。 衣服挂前面,裤子挂后面,一排排,整整齐齐,规矩的很。 洗好的鞋子竖在篱笆上,面朝东方,好在太阳出来时,第一时间被阳光照到。 炊烟轻缓飘于上空,再混入云烟中,分不清你我是谁。 村里的水井早已被打水的村民们排好队等待,都是拿着扁担,两个木桶来挑水回家。 前后排队相熟不相熟的人,都笑着打招呼,喜笑颜开。 问一声你吃了吗,说一声你家几口人,分到了多少狼肉。 或者是问一声,今天里正分派了你们什么任务。 男人把井里的桶拎上来,把水倒进自家桶里,就听到有人喊:“怎么还在这里,快,那边已经开始训练了,三柏和开心正教着呢。” “来了来了。”男人飞快的挑起水桶往家赶,“我挑了三趟水,晚了点,应该没事吧?” 那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事没事,但我知道,若是没学好,遇到野兽,定是没命,你没看到野狼长那么大吗?” 男人心一紧:“是这个理,是得好好练练,别到时候看到,手脚软的动弹不得。” 那人道:“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快点。” “好勒!” 男人把水挑回家放下就跑到晒谷场,这里早已人满为患,不管是项家村人,还是外姓人,只要是住在项家村的男人们,都来了。 他也赶紧加入跑步的队伍中来,跟着大家一起跑。 昨天,三柏和开心带来的那些狼尸,体型大的吓死他们。 待听到说大山上的动物,也许有可能都变大了,他们更心惊。 在不知怎么办的情况下,里正让三柏和开心带他们习武,希望在动物冲下来时,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和家人。 毕竟三柏和开心只是两个人,再厉害也保护不了全村人。 想要保护村子,就得全村人都得习武,才能对抗野兽。 于是,昨夜说好的,今早就得来训练。 别想着偷懒让别人保护你,没有这样的事,你家人惯着你,里正可不会惯着你。 所有七岁以上的,都得习武。 若是女的不想跟男的一起,那就去项家小院,由小五教大家强身健体。 不至于遇到危险后,哇哇乱叫着拖大家后腿,用别人的命来换你的命。 今天是一个全新的一天,紧张的一天,也是忙乱的一天。 第475章 预知泥石流 崔家男人去了晒谷场,崔家女人除了怀孕的陈氏没来,刘氏也没来,说是要照顾崔莺,其他人都来了项家小院。 崔奶奶跟余氏坐一起,打着络子说着话,相处的倒是融洽。 怀着孕的石氏,半躺在摇椅里,没精打采的看着院里训练的女人们。 她以前觉得丢脸,没有训练。 现在见大家都训练了,她也想去学,可惜现在的她怀着孕,就算是她想,家里人也不会让她去。 更何况,她还吐的难受。 看看谷氏,她是新媳妇子,脸皮最薄,定是不会做这些动作。 可是现在,她和那些媳妇子们练着,笑的像朵花儿一般,看着真让她羡慕。 想想明天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石氏又高兴了。 只是这个高兴没有维持几息间,脸上的笑意又没了。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她希望她的男人天天训练变强,而不是替她孕吐。 毕竟男人强壮可以保护她,而她训练却不能保护自家男人。 哎,早知道……没有早知道。 训练完后,项瓷甩甩脸上的汗珠子,通身舒畅。 这真别说,天天练着出点汗,那是真舒服,整个人精神抖擞的焕然一新。 她喝了一杯灵泉水给自己提神,又给项婉项龄倒了一杯,看向陆续和自家娘打招呼走人的人们,扬唇笑。 虽然今天来这里练习的女性不多,但她相信,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多,后天一定会比明天的多。 强身健体这事,对于男人们来说,那是大英雄求之不得。 但对于有些女人们来说,却是大逆不道,她们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等到大部分女人都来强身健体,少部分女人们也会来。 她相信。 项瓷走到脸盆旁,把毛巾放进水里打湿,拧的半干往脸上扑。 湿水正好,舒服的全身毛细孔都好似在伸展开来。 微低头,毛巾滑落在手上,微笑的项瓷睁开眼,猛的看到眼前画面,震骇的瞪大双眸。 画面中,山体突然滑坡,迅速朝山下房舍塌去。 屋外的人们听到轰隆声,寻声望去,看到轰隆而来的泥石流,吓的尖叫着朝外面跑:“山体滑坡了,快跑!” 他跑出去了,屋里的人却没能跑出去,直接被泥石给掩埋。 泥石来的突然,来的生猛,周边屋子里听到的人们,刚跑出来,就被泥石给吞没。 人们满脸惊恐,抱着孩子,背着老人,牵着老伴,狼狈逃窜。 可他们奔跑的速度,怎么能逃过泥石流的速度,眨眼间就被吞没。 轰隆的声音引的田间劳作人们朝那望去,看到强大如龙的泥石流,滚滚而下,瞬间把整个村庄都给淹没,吓的呆若木鸡。 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吓傻了。 “快跑!” 泥石流还在往这个地方流来,有个清醒的人大喊一声,田地间劳作的人们,惊恐的撒腿就往前方跑。 “别往低的地方跑,往高的地方跑。” “往高的地方跑,快,爬上去。” “别爬树,树太细了,山坡,上去,快。” 慌乱的人们,听到这声音,齐齐往高处跑。 可还是有些人慌不择乱的往低处跑,泥石流瞬间追上对方,把他们给掩盖。 跑到高处的人们,看着吞没整个山村的泥石流,以及刚还在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村民们,瞬间没了,痛哭道:“没了,都没了。” “崔家村没了!” 听到这五个字,项瓷睫毛轻颤,眼前画面消失,轻喃道:“崔家村!” 崔家村是她外婆家,刚才的画面中,整个崔家村都被泥石流给吞没了。 如果她外婆一家没有来这里,那么…… 项瓷的心一颤,朝跟奶奶说话的崔奶奶望去,那人可是她娘的娘,若是没了,娘亲定是很伤心的。 还好,外婆一家来到了这里。 虽然崔莺这个人不好,但她在外公外婆他们的压制下,作不出妖来,就行了。 项瓷收回心神,再用湿毛巾抹了一把脸。 依着刚才在画面中看,除了那十几个站在山坡顶上的,整个崔家村都没了。 一个村只活了十几个人! 项瓷心瑟瑟的疼,抹干脸上的水珠,迅速蹭到项婉项龄,压低声音道:“崔家村被泥石流给吞了。” 项婉项龄惊愕的看着她,看的项瓷都心虚了:“我说的是实话,我看到了,就在刚才,只活了十几个人。”火山文学 “刚才看到的,那什么时候才会发生?”项婉面露焦急,“现在去通知他们来得及吗?” 项龄沉声道:“这个时候发生泥石流,太奇怪了!” 项瓷哪会去想奇怪的事,她一脸焦急:“我不知道……对了,刚才那太阳,在这……” 她比划一下在画面中看到的太阳位置:“在我肩膀这里,大概巳时末左右。” 依着她对这里的时间理解,对比画面中的太阳来做对比,泥石流来的时间是十一点前后。 项婉项龄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小四说道:“现在是辰时两刻,咱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来通知他们撤离。” 项龄转身就朝院外跑:“三哥和开心脚程快,让他们去,半个时辰够了。” 项瓷急走一步问她:“若是他们不信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项龄脚步不停,声音幽冷,“那就都死了吧。” 项瓷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她们做的仁至义尽,对方若是不相信,那就没什么好劝的,三哥和开开平安归来才是真。 项瓷和项婉决定,这件事先不和崔家人说,免得出意外。 可是有些意外就是会出。 去而复返的项龄匆匆归来,正要去洗澡的项瓷,见她脸色不对,忙迎上前去:“怎么了?” “小三和开心被你外公劝去找崔莺了。”项龄长话短说,“你外婆她们都到这里来后,崔莺对你二舅母说她怀了开心的孩子。” “你二舅母就去找开心让他负责,开心不认,刘氏上手打了开心,崔莺就哭喊着跑了。” “刘氏当时是当着村里人逼迫的开心,崔莺一跑,刘氏就去追。” “咱爷爷不想让开心背这莫有的罪名,就让他和三哥,还有村里几个人,去帮着把崔莺和刘氏找回来,到时好解释。” “我刚才把这事对爷爷说了,爷爷说,崔莺只认识项家村到崔家村的路,所以她有可能去了崔家村。” “我想,三哥和开心也定会这样想,所以他们此时应该是往崔家村的方向找人。” “爷爷已经让大哥三叔带着村里后生崽去崔家村追人了。” 项瓷听后要气晕,猛砸拳:“混蛋,走,咱们也去。” 第476章 怀了开开的孩子 项瓷不喜欢崔莺,就像崔莺不喜欢她一样。 同时她也知道崔莺喜欢开开,现在想当开开的媳妇。 小时候欺负开开,长大了却想要嫁给开开,真不知道那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难道就因为开开长成了她想要的那种男人,所以她就想要? 算了,不想这个,她还得前往崔家村,在泥石流来之前找到三哥和开开,不然后果她无力承担。 因着山上有变大的野兽,更有可能她们到山上时,会遇到变大的野兽,所以她们准备一番,带着武器才上山。 项瓷项婉项龄把要跟去的项信槿劝住,带着非要跟上来保护她们的项信榕朝山里而去。 项信槿站在篱笆院门口,看着远去的四人背影,拳头紧握,沉声道:“大伯娘,有些事该断则断,别拖累家里人。” 知晓事情严重性的崔氏,听着这话,说真的,心中很疼,但她也明白,小六说的是对的。 现在这种情形,一个落不好,死的就是她家人。 娘家侄女和自己的儿女谁轻谁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项瓷三人为什么不让项信槿跟着去,还不是为了保护项家这根苗儿。 不会的,他们不会出事,他们都会好好的归来。 她的男人和她的儿子,女儿都去了崔家村找人,她不能想不好的,而是要想最好的,请净瓶娘娘保护家人个个平平安安归来。 崔氏压下对家人的担忧,郑重点头回答小六的话:“嗯,我知道。” 等到大家从崔家村回来,她会和自家爹娘好好谈谈关于崔莺的事。 在晒谷场训练的崔兴生崔兴砖两兄弟,知晓刘氏和崔莺离家出走,很是愤怒,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 他们不知道崔家村要出泥石流的事,只知道项老夫人找三柏和开心有重要的事。 现在知晓她的孙子不在,这才愤怒的让大家帮着一起去找人。 一行人跟着项老爷子来到项家小院,心虚的站到旁边不敢出声。 项老爷子面容严肃冰冷,就连崔外公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和他称兄道弟,只和崔外婆坐到一旁,静静等待。 余氏面容更是冷默的要滴出水来,她娘家弟弟到这里来,她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喜。 因为他们的生死和自己家人的生死比起来,他们一点也不重要。 同样的,崔家人的生死在她眼里也不是事,她要的是她的孙子孙女都平平安安。 说什么崔莺怀了开心的孩子,那孩子也敢真想,待到她能活着回来,定要好好的和崔家人掰扯掰扯这荒唐事。 一时,整个院子寂静无声的让人心悸。 二丫瞧着,悄无声息的把大宝四丫五丫六丫她们带到地窖里,让她们在这里玩耍看书,别出去惹人恼火。 院子里紧张的氛围,确实是吓到了大宝他们,现在到了地窖,才感觉全身轻松,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大宝不想读书,对于挖土却是很感兴趣,拿着他的小铲子,带着四五六丫,开始挖土玩耍。 二丫自地窖里出来,带着三丫,轻手轻脚的擦洗着家里的一切。 这个时候,除了她们,家里其他人也没心情来做这些琐事。 …… 大山还是那个大山,山中石头大树的位置没有变换,只是少了小草和树叶,显的有点荒凉。 眼前的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临着城墙下往大山里去的两条路,早已被村民们走的光滑安全,一路前行,就能到达安全地。 项瓷一行四人,由项龄打头,项信榕殿后,小四小七走在中间,飞快奔走在这小山路间。 因着猎户和村子里胆大的后生崽,对于这里的路很熟悉,但为了方便其他村民们,避免他们迷路,会在路边的大树上做标记。 此时这标记倒是给了项龄方向感,她顺着小路和大树的标记,在林中跑的飞快。 四人锻炼了几个月,对于这种奔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一路奔跑过来,轻轻松松。 项瓷虽然有时比别人起的晚,但她也确实练了,且又有梦里的辅助,所以练的并不比别人少。 反而还因为在梦里的打斗,让她比别人的身体更灵敏,反应速度更快,像一个真正有着打斗经验的老手,委实是把小四小五给羡慕坏了。 这座山头总共有十二个村子,若说余家村是鱼头,那崔家村就是鱼尾,前后相差的很远。 但好在鱼肚项家村离崔家村近,自项家村往那边走是谷家村,白家村,严家村,王家村,最后就是崔家村。 和往谢家村那个方向走的路程来算,项家村倒是成了十二个村子的中心点。 项家村到余家村走的是大路,所以好走的同时,路程也长。 顺着谷家村往崔家村走,走的都是小路,路程短也难走。 此时项龄走的是山路,路程比小路还要短,不是更难走,而是容易遇到野兽,所以若不是为了打猎,大家都不走山路。 现在人命关天,她们只想尽快赶到崔家村找到项信柏和夜开,不让他们被泥石流给吞没,所以这短的山路就很适合她们。 项瓷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树上叶子没有,视线还是会被枝丫挡着,一时倒是看不清太阳真正的位置在哪里。 还得再跑快点,才能和阎王爷抢人。 猛的,项瓷看到树后探出一颗脑袋来,脑袋上的长耳朵,直直竖着,红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边,一动不动。 项瓷看着肥大的兔子,惊呆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大山上的动物真的变大了,这只兔子看着就像是一只小猪崽子般,肥美诱人又让人惊恐。 惊愕的项瓷迅速收回目光,她现在的任务是去崔家村,而不是抓兔子。 不过,却是可以等到回来时,再把这只兔子打回去做牙祭。 也正如开开说的那样,待到大家都有身手后,不耽误农田后,她们可以组队来大山上猎动物加餐。 几人没有停歇,加紧脚步奔跑,半路遇到了项信松和项仁永他们。 项信松和项仁永力气还有,但与他们同来的后生崽,却是跑的气喘吁吁,双脚都快抬不起来,满脸汗水直流。 这是因为他们以前没练过,掌握不了吐气吸气,用嘴巴吐气,才导致不能长跑。 又加上突然间快速奔跑,跑的肚子疼,就放慢了脚步,然后被项瓷她们给追上。 后生崽们看到项瓷她们到来,倒是很想坚持往下跑,奈何他们是真的动弹不得,这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点也不听指挥,只好红着脸丢人。 第477章 滑下山坡 项瓷看扶着树杆直喘气,大汗淋漓的后生崽们,心中焦急:“你们就在这里歇歇,歇好后就回村,这里有我们就行。” 项信松瞧着个个虚脱的后生崽们,轻摇头不赞成,却又点头附和:“对对对,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们。” 就他们这种身体素质,若是真遇上野兽,可怎知是好,还得加练才成。 村里后生崽们看着疾步如风奔跑的项瓷等人,心性愧疚又羡慕不已,暗自发誓:“我明天一定好好练。” “我听大松说,他们都练了几个月,咱们今天才刚练,当然跑不过他们,别自责。” “连跑都跑不动,还怎么和野兽对着干?” “说起这个,我想说一句,我刚才看到一只小猪崽子般大的兔子,你们看到了吗?” “小猪崽般大的兔子!那么大,真的假的?” “真的。” “那咱们要不要……” “你不怕里正就尽管去。” “算了算了,咱们这样来就这样回吧,若是被里正知道咱们私自猎动物,定是要罚咱们。” “对对对,小命要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总感觉这林子里有双眼睛盯着我。” 这话让其他后生崽恐惧的打了一个寒颤:“别乱说,没有的事……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对,走。” 后生崽们赶紧转身往村里跑,先前觉得腿没力气跑不动,此时却好似火烧屁股般,抡着双腿跑的飞快。 恐惧和死亡让他们激发潜能,飞速的朝项家村跑去保小命。 这一趟也让他们明白,别小看别人身板,也许比你小比你瘦的,对方力气比你大。 你啥也不是,还得加紧练。 在他们走后,一棵粗壮到分叉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一只硕大的野猪,手臂长的獠牙,翻在嘴唇外面,凶狠残暴。 冰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项家后生崽跑走的地方,蹄子在地上踢打两下,甩着尾巴,一声不吭的用鼻子,在项家后生崽们走过的地方推出一条痕迹。 这事项瓷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已经过了王家村,再往前就是崔家村。 崔家村并不是很大,也就两百多人。 因着这里地势不是很平坦,山石树木多,所以房子建的密集,看上去就是那么一坨坨的。 站在山顶上看,崔家村就像是活在一只碗里,周边都被山给包围成圈。 所以泥石流来了以后,直接就把崔家村给全吞了,跑都跑不掉。 项瓷站在山头,眺望碗里的崔家村人,急促的喘息着。 累死她了,从来没有一口气跑这么长的路,跑的肺都要烧起来。 一停下来,就再也不想起来,累死她了。 哪怕她们一路跑,没有停歇下来,也没遇到三哥和开开两人。 这两人的奔跑速度是真快,可是这么快,怎么就没追到崔莺和刘氏? 除非崔莺和刘氏行走的路线,和他们不一样。 “走,从这里直接下去,会比经过王家村去崔家村更快。”项信松指着前面的小山坡,说他的想法,“我想从这里下去,你们走小路,怎么样?” 项龄拒绝了:“不用,直接从小山坡上下去就可以,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项瓷项龄没意见,项信榕也没意见,项仁永却有意见了:“我想歇一歇!” 项龄跨出去的脚顿了一下:“那你就歇着吧,遇到野猪跑快点。” 这话让正想坐地上休息的项仁永,瞬间弹跳起来,赶紧走到项信松身边:“我想起来了,小柏说长时间奔跑不能立刻坐下,得走走。” 他心虚的努力给自己挣面子:“大松,咱们下去吧。” 项信柏经常来外婆家,对于去外婆家的山路清楚的很。 这些山路都是小伙伴们摸索着走出来的,带着每次来外婆家玩的项信松玩,熟悉的很。 项信松点头,率先下小山坡。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说的就是现在,小山坡陡又不陡,走又不好走,跑又不好跑,滑行才最快。 下山的项信松摇晃一下,立即抓住光秃秃的小树枝,结果小树枝被拽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山下滑去。 项仁永看傻了眼,他小时候都没玩过这样幼稚的滑山,现在女儿都到嫁人的年纪了,他还要玩这种滑山的游戏? 他悄悄的朝项龄望去,没接收到她任何眼神,撇撇嘴,委屈的坐在地上,双手一撑,整个人就像项信松一样,朝山坡下滑去。 他惊恐大叫:“啊!” 声音惊的深山里的飞鸟们,扑腾着翅膀到处乱飞。 项信榕看着大哥三叔都滑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滑下去,速度快到他脸都发白。 项婉和项瓷齐齐看项龄,后者淡然道:“你们先下,我殿后。” 项瓷摸摸自己的屁股和衣服,小声嘀咕:“这么刺激的吗?” 她坐过过山车,也滑过彩虹道,却没玩过这种没有任何保险的原生山坡。 人生头一次这种玩法,还真是有点小期待。 她坐在山坡上,看着已滑到坡底的家人们,深吸一口气,手一撑地面,整个人朝下滑。 然后她张开双手,兴奋的张嘴大喊:“哦!” 差点翻车摔倒,吓的项瓷赶紧收回双手,努力保持自己不要摔了。 山坡上的草都没了,光秃秃的只剩下泥土。 被太阳晒干裂的泥,经过雨水滋润,就是上好的橡皮泥,软绵绵的,屁股不是很痛,却很粘。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整体感觉反正是不好。 滑到坡底,项瓷没收住,一个跪滑,跪倒在三人面前。 项仁永项信松项信榕:“……” 最后还是项信松把项瓷扶起来,看着满身都是泥的项瓷,内心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大家。火山文学 刚才他没想滑下来,只是因为拽断了小树枝,才造就了现在这种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种错误既然已经造成,那就别说出来,免得大家都难堪,这样就好。 项婉滑下来时,小脸红扑扑,眼睛布灵布灵,滑下来后还回头看向山坡。 那眼神,明白人都瞧得出来,项婉还想再滑一次这种刺激。 项龄淡定的滑下来,无视泥泞的众人,起身就走。 个个泥泞的像只泥猴子,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说笑,只想找到夜开和项信柏。 好在,她们是幸运的,刚走到崔家村路口,就看到项信柏和夜开,还有高声哭闹的刘氏。 第478章 话带到爱信不信 刘氏扯着夜开的衣服痛哭:“你个没良心的,你让莺莺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不负责?” 项瓷听着直皱眉,项婉冷哼:“倒是好舅母,扯着开心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这事,她这是要逼死崔莺,逼死崔家人。” 刘氏这样大张旗鼓的把这事告诉所有人,无非就是逼夜开娶崔莺。 夜开若是不娶崔莺,崔莺就是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沉塘。 崔莺是崔氏的亲侄女,夜开是崔氏姐姐的继孙子,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刘氏有把握崔氏看在亲侄女的份上,一定舍不得她沉塘,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崔氏逼夜开娶莺莺。 只要夜开娶莺莺,现在她所说的一切都无罪。 项瓷不笨,刘氏打的什么主意,她看一眼就明白。 至于崔莺说她怀了开开的孩子,那真是无稽之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说开开不喜欢崔莺,从来没单独和崔莺见过面,就算是开开喜欢崔莺,他也不会做这等小人之径。 都说崔莺长歪了,却不想想,有刘氏这种助纣为虐的娘,她想不长歪都难。火山文学 看着被刘氏扯着,还努力保持绅士风度,没把对方甩出去的夜开,项瓷只替他疼,替他委屈。 项信柏脾气是爆,但此时让他对女长辈飞踢一脚,这着实有点为难他。 他可以把三叔打的鼻青脸肿,却不会把一个女人打的鼻青脸肿。 他是脾气暴,又不是畜生,还能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重手。 现在看到项瓷匆匆而来,项信柏郁闷的心瞬间阳光:“小七,你来了,快,把她扯开,这人好生无礼。” 这是小柏做的最绅士风度的事,不然他早把刘氏单手扔飞。 项瓷冲上来,正要对手,就见一道身影比愉速,抓着刘氏的头发就往后扯:“松开!” 是项婉。 被扯着头发的刘氏,疼的往后倒,手还紧紧抓着夜开的衣服不松手。 嗤啦一声,夜开的衣服被扯破,他面沉如水,全身冷气直冒。 崔家村民看的头皮一紧,下意识远离夜开他们两步。 项婉给了项龄一个眼色,后者上前,捏着刘氏手腕微微用力,疼的刘氏眼泪鼻涕一起来:“我松了,你们也松开。” 项龄和项婉同时松开刘氏的手,得到自由的刘氏,坐在地上拍腿嚎啕大哭:“没良心啊,跟我说要娶我家莺莺,弄大我闺女肚子,转头就说不娶……” 夜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怕自己被污蔑,但他不想让小七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项瓷懒得听无关人事的心酸,把夜开往身边拉,一边检查他,一边说道:“这里马上就要被泥石流给吞了,咱们得快点走。” 夜开大惊,心又暖暖的,小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他出去。 真好。 已经在和崔家村民说这事的项信松,再镒大喊:“都和你们说了,这里马上就要被泥石流给吞了,我骗你能得什么?” 他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紧握拳头好想给他们都来一拳:“很大的泥石流,能把整个崔家村都吞没的泥石流,马上就要来了,赶紧走。” 崔三崽朝山上望去,一脸不屑:“山上安好,没有动静,不存在泥石流。” 项信松气的要把对方的脑袋给挖开:“我说有就有。” 崔三崽好似挑衅船看着项信柏,得意摇头:“我说没有就没有。” 有个崔家后生崽冷笑:“骗我们你能得到我们囤起来的粮食。” 崔家村因着出行困难,所以他们种的庄稼,除了交税都会囤起来,然后和左右隔壁邻居有物换物。 若是有人去镇上背东西回来,都是以比镇上贵的价钱来换。 所以,大旱那几个月,崔家村大部分人都过的很好,少部份人过的才不好。 崔莺家就是过的不好的那个少倍份人,不是他们家穷,而是因为他们家把粮食卖了换成钱,然后改善了家里人的活。 比如给崔莺买裙子,买布匹做新衣服。 这就导至大旱时,家中没有多余囤粮,从而饿肚子。 又因着崔氏嫁得好,大舅母和小舅母就吹枕边风,让大舅二舅劝说崔外公崔外婆来投靠嫁到项家村的女儿。 还有一个胡搅蛮缠,想事事都比项瓷高贵的崔莺,最后崔家人就到了项家村。 崔家的其他村民们,也有去投靠亲人的,但很少,大部份都还是生活在崔家村,这里可是他们的根。 所以一听到项信松说会有泥石流,他们自然是会往这个方向猜。 崔三崽打量项信松等人,再看看被甩到一旁,被项婉按住的刘氏,冷蔑轻笑:“项家外孙,我知道你们,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还有,那是你们的二舅母,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们都不应该这样对她,这是身为晚辈该有的样子吗,一个个都这么无法无天,成何体统?” 项信松本就不擅长对骂,此时被人这样指着骂,他气的哆嗦,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项信柏一巴掌拍开崔三崽指着项信松的手指头,声音冰冷:“说话就说话,指指点点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手指捏断去?” 崔三崽和项仁永的年纪差不多,现在被项信柏这样下脸,看了眼被打红的手背,很是恼怒:“项家外孙,这里是崔家村,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你娘可是我们崔家村的。” “你们崔家村的怎么了?”项信柏逼近他,似笑非笑,“虽然都是姓崔的,但我们亲戚家绝对没有你这样不明真相乱扣帽子,以老卖老的人。” “你说我老。”崔三崽气的脸都红了,“你说我老?” 项瓷见他们没完没了的这样吵闹,一点营养也没有,忙上前拉住项信柏:“三哥,这里要被泥石流给吞了,咱们快走。” 她看向围观的村民们:“不管你们信不信,话我已经替净瓶娘娘带到了,走不走都随你们的意。” 崔三崽重重冷哼:“谁会信这种可笑的话,我们崔家村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泥石流,你说这话没人会信。” 第479章 有些人就是会伪装 项瓷拦住想要和对方理论的项信柏,无视崔三崽,再次看向围观的崔家村民们:“顶多还有两刻钟,泥石流就会来,信我们就赶快跑,什么东西都别带。” “不信我们,那就没办法了。哦,对了,是你们整个崔家村都被泥石流给吞没,而不是一个人。” 项瓷也不管他们信不信,推着项信柏就往村外走:“四姐,把她带上。” 按着刘氏的项婉,和项龄扯住刘氏手臂,要把她带走。 她们来到这里,本就是来找刘氏和崔莺的,找到人了自然要带回去。 不料,刘氏却疯狂挣扎着大喊大叫:“夜开,你狼心狗肺,我大姐养大你爹,给他娶妻生子,又护着你,你居然这样对她娘家人。” “你玷污了我女儿,你就得娶她,你听到没有,你个白眼狼。” 夜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一脸郑重严肃:“我没有,不是我。” 项婉和项龄听到刘氏这样说,都很愤怒,就松开了她。 就让她在这里被泥石流吞了算了,带回去闹心。 得到自由的刘氏抓起地上的淤泥往夜开身上扔:“我女儿哪点配不上你,你既然这样对她。” 夜开站着没动,受了淤泥。 对方有一点说的对,他确实欠了崔家大姑娘的情,若是没有她,他死定了。 “我奶奶做的情,我不会报到你身上。”夜开眼神犀利,声音冰冷,“你这种人,她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是污了她的名字。” 刘氏震惊的看着夜开,她没有想到,这个以前会任由自己打骂的小瘪三,居然敢还嘴了。 以前自己就是拿着大姑姐的名头,压的夜开不敢抬头,不敢呛声自己。 她最讨厌二姑姐崔腊梅,每每她带着孩子们回娘家时,她不能对二姑姐的孩子怎么样,就会偷偷的欺负夜开。 毕竟夜开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自己打骂他,他也不会和崔腊梅说,只会默默忍受。 就是有一次,自己打骂夜开,被闺女看到了,然后闺女加入了和她一起欺负夜开的乐趣中。 没有想到,以前不敢反抗自己,默默承受打骂的夜开,居然敢反抗自己。 真是反了天了。 刘氏气的抓起地上的淤泥,疯狂的朝夜开身上扔:“白眼狼……” 项瓷看着站着不动,承受淤泥的夜开,心头爆炸,她可以打骂开开,但别人不行,这人是她的。 她抓起地上的淤泥,精准的扔在刘氏脸上:“够了,爱发疯就在这里发,别扯我们。” 震惊的刘氏吐掉嘴里的淤泥,抹掉眼睛上的淤泥,盯着项瓷,咬牙切齿:“项瓷,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着你娘勾搭男人……” 项瓷微挑眉,勾搭男人,这用词……还真是好的坏的都随她说。 就说外公外婆二舅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养出崔莺那样性子的孩子,原来是随了刘氏。 却道是这十几年来,没有人发现,可见刘氏隐藏的多好。 项瓷抓起地上的淤泥,塞进刘氏的嘴里:“胡说八道。” 项婉上前来帮忙,也抓起地上的淤泥往刘氏嘴里塞。 两姐妹都干起来了,项龄也不甘落后,直接把刘氏按在淤泥里,任由项婉项瓷玩泥巴。 项信柏拍手叫好,若不是因为他是男的,他也想上前去打人,看的窝火。 项信松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对方是他二舅母,不看二舅的面子,也得看外公外婆的面子。 但想到刘氏刚才那样说自家娘亲,他的同情就消散,只剩下同仇敌忾。 项信榕看了一眼压着怒气的大哥,他紧闭嘴握紧拳,警惕崔家村民们冲上来。 项仁永见着这群架,吓的一个激灵,感觉不雅,又觉得还行,想拦又不知道怎么拦,无奈极了。 围观的崔家人,看着这一幕闹剧,都惊呆了。 也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项家孩子居然真的敢打他们的二舅母,就不怕崔家人不认他们吗? 崔三崽看着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再看看项家人的行为,愤怒:“欺人太甚,一个个白眼狼……啊!” 项信柏甩了甩满是淤泥的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再敢出声,我把你的脑袋按在这里吃个够。” “这是我们崔家村,你真当我们崔家村没人了是吗?”狼狈的崔三崽,一边吐泥一边咆哮。 项信柏再次给他甩了一嘴的泥,淤泥多的崔三崽没时间开口,站到旁边不停的呕吐。 夜开这时上前拉住项瓷:“我们走,你不是说没时间了吗。” 项瓷收手,甩甩掉落下来的头发,夜开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加紧时间,咱们走。” “好。”项瓷应声后,再看向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崔家村民们说道,“净瓶娘娘你们都知道对吧,那现在我再说一次……” “净瓶娘娘说巳时末,你们这座没出过泥石流的村子,将会被巨大的泥石流给吞没,无人生还。”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净瓶娘娘托了梦给我,我们怎么会知道泥石流,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通知你们?” “别想着自己是好人,其他人都是坏人。你们也可以想想,如果你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你们是会通知其他人,还是当做不知道。” 项瓷搓着满是淤泥的双手,最后扫了一眼崔家村民:“三叔,我们走。” 项仁永巴不得听到这句话,虽然崔家村人说这里没出过泥石流,但他更相信小七说的话。 小七说这里会有泥石流,那就一定会有泥石流,此时不跑,还等到什么时候。 项瓷一行人,顾不得身上的淤泥狼狈,飞快朝山上跑,直接走山路,站到最高山顶去。 崔家村民们看着项瓷一行八人,狼狈逃窜,都有点惊慌。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绝对是假的,咱们崔家村虽然是山凹凹,但一直以来都安全的很,绝对不会有泥石流。” “那万一是真的呢?” “你想跑就跑,问什么问,反正我是不相信。” 把刘氏扶起来的妇人问她:“你家外甥女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刘氏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项瓷给吃了,居然抢她女婿,太可恶了。 妇人道:“可她说这是净瓶娘娘说的……” 第480章 赶紧上山逃难 “呸,什么净瓶娘娘,都是假的,我到了项家村也没见着净瓶娘娘。” 刘氏心头愤怒,本以为会带着莺莺住在项家,哪里想到居然住了个破屋子。 原本以为会十拿九稳的女婿,居然被崔腊梅给抢走了,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妇人想了想,朝大山望去,看向努力往上爬的项瓷等人,对身边的同伴说道:“我想着,不如咱们先上山躲躲,小七不是说只有两刻钟吗,时间也不是很长,可以一试。” 同伴点头:“我觉得行,就是花费点时间走路,但怎么着也取个安全。” “对,就两刻钟的时间,若是没有,到时咱们再下山就是,若真有泥石流……”妇人轻声道,“咱们也赚了。” 几人商量好,松开刘氏,赶紧往家走,去喊家人上山。 “我也去山上,刚才大成跑去告诉里正了,也不知道里正怎么说。” 一行人主意不一,有主张去山上的,有主张听里正的,也有誓死不上项瓷的当。 刘氏把项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是我二姑姐,我还能不了解,他们项家人说的话,我告诉你们,信不得。” 和刘氏玩的好的妇人点头应承着:“我信你的。” 转头间就对家人说道:“这刘巧巧嫉妒心强,心眼小,爱占便宜,还惯会装,她说的话别信,赶紧拿上东西去山顶躲着。” 她的家人们背着粮食和口粮,往项瓷她们爬的山上走,遇到村民就喊他们也去,不管有没有泥石流,做个准备总是不会错。 “嘡……” 道道锣鼓声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紧随其后:“各户听好,泥石流马上就要来了,都赶快爬到杜鹃花山上去。” 杜鹃花山就是项瓷她们先前爬的山,因为那片山,每到春天,遍山都是杜鹃花,就得了这么一个名。 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村民听着这话,赶紧和家人收拾包袱往山上跑。 可以不听项家人的,也可以不听刘氏的,但一定要听里正的。 家中妇人什么都想带,男人就吼:“别收了,没听到说马上来了吗,快走。” 妇人见自家男人发火,只好放弃收拾行李,同男人背着家中粮食,牵着孩子往杜鹃花山上赶。 还有的妇人呸了一声:“什么泥石流,那是刘巧巧和她外甥女打架,她外甥女乱编的谎话,里正居然还信了。” 她家男人把大米袋子扎紧:“里正说去山上咱们就去山上,说那么多做什么。” 妇人一把抢过被男人扎紧的大米袋子,重新解开,满脸不屑:“不去,去什么去,家里那么多东西带不走,咱们这一去山上,那些龟儿子定是要来偷咱家的粮食,不去。” 男人想想也是,最后点头:“行,那就不去。” 但更多的村民都配合里正,背着爷奶,爹娘,扶着怀孕的媳妇,抱着不会走路的孩子,背着简单的口粮,举家往杜鹃花山上赶。 每一个人都神情紧张,面露惊恐,走走还要回头看看村里没走的村民,有心想劝两句,又知晓劝不住,只能愁容满面长叹。 有些人是走不动,有些是舍不得家里的东西,怕被别人给抢了去,所以不走。 像崔三崽这样的人,他纯纯是被项瓷给气着了,所以对于她说的话,那是一万个不信,也不让他的家人们走。 他气的发火,打了媳妇一巴掌:“走什么走,项家小兔崽子那样气我,你不支持我,反而还想听她说的话要走,你把我放哪里了?” 他媳妇卑微的乞求他:“里正敲锣说让大家都往杜鹃山上走……” “这个家由我说了算,我说不走那就不走,里正来了也不好使。”最后一句话,崔三崽说的很小心,实在是怕被里正听到。 但在媳妇面前,他的威风耍的很足。 崔三崽的娘手中拐杖重重点地,削瘦的面容,让她整个人更加尖酸刻薄。 她凶狠的盯着三崽媳妇:“我崽说什么就是什么,多什么嘴,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给我乖乖的在家侍候他就是。” “长嘴是让你吃饭不饿死,不是让你和他顶嘴,搞不清状况,看你把我们崔家克成了什么样,还不快滚进去。” 三崽媳妇被骂红了眼,拉着两孩子往屋里走去,听着他们娘俩在那里指桑骂槐,她心生悲凉。 她听着屋外喊着让家人快走的话语,走到窗户后看向奔跑的村民们,咬牙下了决定,对两孩子说道:“你们从这里跑出去,跟着大家往山上跑,听话,快。” 儿子女儿拉着她的手劝她:“娘,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三崽媳妇想拒绝,可听着院子里崔三崽和婆母的谩骂声,她牙一咬点头:“成,你们等一下我。” 她跑进一间房,提着半袋米粮,脸色慌张的跑到儿女身边:“快走。” 女儿惊恐的小声呼了一句:“娘,你去奶奶屋偷米了?” 三崽媳妇点头,紧跟在女儿身后爬出窗,拉着她就跑:“吃的都在你奶屋,他们都带了吃的,我也就,带了一点。” 村民人都带了,她若是不带……她可以不吃,但不能不给儿子女儿吃。 若是真有泥石流,这半袋米就是她们的救命粮。 若是没有泥石流,被婆母和男人发现她偷了米粮,大不了就是打一顿,她认,也习惯了。 刘氏站在自家门口,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慌乱惊恐奔跑的众人,嘴角弧度高扬,眼里讥讽只多不少:“真是一群白痴。” 项瓷说有泥石流就有泥石流? 项瓷算个什么? 那泥石流难不成还是她家亲戚不成,听她的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真是一群天真的没有脑的可怜人。 崔里正一边催着村民们赶快跑,一边跟着跑,跑到刘氏家门口,看了一眼悠闲的她,拧紧眉:“项家孩子说……”火山文学 “她们骗人的。”刘氏冷笑,“只是因为崔腊梅的女儿抢了我女儿的未婚夫,所以才闹这么一出。” 刘氏满是讥讽的脸对着崔里正:“里正,你该不会是信了吧?她那个扫把星,就是想看咱们狼狈的画面。” 她目光从崔里正身上移到杜鹃花山上,冷笑:“你信不信,他们现在就在杜鹃花山上看咱们崔家村的笑话。” 第481章 泥石流准时到 崔里正冷着脸,沉默的盯着她,盯的刘氏心中快发毛时,才听到对方说道:“我相信项里正!” 他毫不犹豫的掉头走人,没再多说一个字。 刘氏迅速从椅子里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疾色匆匆而走的里正和村民们,气的面容通红:“呸,一群没脑的胆小鬼!”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走,她就要在这里等两刻钟,再回项家村。 然后把崔家村的事说给她公爹知道,让她公爹知晓他的好女儿一家是多么的卑鄙,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村里露脸。 刘氏看着袖子上还没洗干净的泥点子,跑到刚才洗了脸和嘴的污水盆前洗手。 家里只剩下这一盆水了,她若是想要干净的水,就得出门去井旁打水。 而她不想去,就只能用这种用过的脏水。 把袖子洗干净后,袖子已经全湿了。 刘氏跑回房,找出一件有着补丁的衣服,皱紧双眉:“衣服都在项家村,将就着穿吧。” 等到了项家村再把衣服换回来就是,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到。 刘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感觉整个村子都清静不少,她突然间有点心慌。 以前村里到处都是声音,听着很吵很烦,现在声音突然没了,她又很害怕。 突然,她听到一道骂人的声音,听的很清晰,她认得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崔三崽。 很好,村里还是有像她这样,不会当那个背着粮食跑到山顶的白痴。 刘氏心满意足,又欢喜的坐回她的椅子里,拍拍肚子:“有点饿,到底还有多久泥石流才会来啊,好想现在就回项家村。” 这个时候,她早就把她的闺女给忘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她就是为了等泥石流来,好在项家和崔家人面前拿出很有力的证据,让崔腊梅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突然间,她感觉地面颤了一下,无所谓的刘氏心慌了,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出篱笆院。 这时,她又感觉地面颤了一下,这次的动静比先前那一下还要强烈。 刘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该不会项瓷说的是真的吧,真有泥石流? “不不不,都是骗人的,刚才那一下是我自己饿的发晕才感觉到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刘氏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她一定不能输,绝对不会。 “轰隆!” 一道轰隆声像炸天般在头顶响起,刘氏寻声望去,看到北面的山体坡度突然滑下。 轰隆隆的声音在炸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流,袭卷着山上的一切,势如破竹般朝山下滚滚而来。 有些石块被砸下来,落在刘氏脚边,砸出一个大坑来。 刘氏的脸惨白没血色,清醒后撒腿就往外面跑,嘴里尖叫着:“泥石流!真有泥石流,泥石流来了!” 她的尖叫声虽然很大,却被泥石流的声音给掩盖,听不得半分。 崔三崽和他的爹娘,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杜鹃花山上的村民指指点点,突然听到轰隆声,他震惊过后望过去。 山上的泥石流滚滚而来,他吓的一把推开他娘,狂甩着两条腿朝杜鹃花山上跑。 三崽爹娘看看遥远的杜鹃花山,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泥石流,抱在了一起。 逃是逃不掉的,那就死在一起吧。 还有几家没有走的村民们,听到轰隆声,脸都吓白了,冲到院子里,看到滚滚而下的泥石流,他们惊恐尖叫着开始逃窜。 男人独自跑的很快,留下他的爹娘媳妇孩子。 女人抱着孩子,看着滚滚而下的泥石流,一脸绝望的把孩子按在胸前,替她挡下这肮脏的污泥。 泥石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子,也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遇到它,全部被吞噬。 奔跑的男人,跑的鞋子掉了也没停下来,他心中的信念就是告诉他要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冲下来的泥石流,誓如破竹,毫不留情把奔跑中的男人给吞掉,任由他拼命挣扎,也没有半分活着的希望。 泥石流把抱在一起的三崽爹娘给掩埋,顺着泥石流和那些杂七杂八卷在一起,不见半根头发。 崔三崽听着倒塌的声音,双腿跑的没力,他还在奔跑。 奔跑中的他猛的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大叫一声,被赶到的泥石流给吞没。 他在泥石流中拼命挣扎,片刻后,那双乱挥的手不见了影。 刘氏拿出毕生的精力来奔跑,跑的很快,眼泪也掉的很快。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她要今天同意把莺莺放出来让她去找夜开对峙,哪怕是明天或者是昨天也可以。 为什么是今天? 不不不,这不是她的错,都是项瓷那个扫把星给她带来的灾难,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崔家村,她此时一定是好好的。 跑跑跑! 她铆足了劲的跑,可那对她来说本是很近的杜鹃花山,此时却遥远的好似在天边,怎么也跑不到。 泥石流吞噬她时,刘氏在想,如果她活着,她一定要告诉所有人,远离项瓷这个扫把星。 泥石流一视同仁的把整个崔家村给吞没,沿着低处滚滚而去,没有半分不耐和不公。 跟着村民们跑的三崽媳妇听着声音,回头看到怒吼着奔腾而来的泥石流,吓的高声尖叫:“跑跑,快跑,别回头。” 儿子吓着后撒腿跑的飞快,女儿却吓的瘫在地上跑不动。 三崽媳妇咬牙抱起女儿,跟在儿子身后跑,见儿子回头,立即喊:“别回头,跑。” 如果泥石流追上了她和女儿,至少儿子跑脱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儿子虽然有十岁,却绝对背不起五岁的女儿跑。 既然如此,那就让儿子跑,她陪着女儿,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儿子红了眼:“娘……” “快跑。”三崽媳妇抱着女儿跑,也亏得是裤子,没有拉着她的脚,不然若是穿着裙子,她还得把裙子给撩起来。 儿子在前面跑,不敢回头,怕看不到娘亲和妹妹。 可他好想回头,看看娘亲和妹妹有没有跟上来。 “别回头,快跑!” 那些上了山的村民们,冲着还在爬坡的村民喊:“别回头,快跑,快!” 回头看到凶猛的泥石流,他们吓的腿发软,定是没力气跑。 那就别回头,一直往前跑。 跑过了你就活着,跑不过你就死。 第482章 感谢净瓶娘娘 爬到半山坡的村民们,听着身后轰隆的声音,以及呼喊他们别回头的声音,吓的个个面容惨白,手脚冰凉。 有人回头,看到凶猛的泥石流,吓的一个激灵,脚下打滑,整个人朝山坡下摔去。 这一摔是止不住脚,会一路滚到山坡下,滚进泥石流怀抱中。 滚了两个村民下去,其他的村民们再也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往山上爬。 三崽媳妇背着女儿,手脚并用的跟在儿子身后,终于爬上来了。 一把搂住坚强的儿子,抱着哭花了脸的女儿,顾不得被女儿勒疼的脖子,回头看向被泥石流埋没的崔家村。 死里逃生的她,看着被淹没的崔家村,突然间感觉很轻松。 她家的那个男人……死了! 哈哈哈,居然死了,她还很高兴。 别笑,忍着,现在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件,得红眼落泪。 崔里正嗓子都喊哑了,在最后一个村民爬上来那一刻,他才虚脱的坐在地上,看着被泥石流掩埋的崔家村,泪流满面:“没了,都没了。” 崔老道:“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是的,虽然死了十几个人,但大部份族人都活着,这已经是老天爷对他们最好的恩赐。 “是项家小七。”一个村民指着站在另一边,看着另一边观看泥石流的项瓷她们,“她们在那里。” 崔里正擦干眼泪,快步朝项瓷等人奔去,身后的村民们也跟着一起跑过去:“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更有的村民直接对着项瓷跪下去:“感谢净瓶娘娘救了我们。” “对,感谢净瓶娘娘!” “感谢啊!” 一群死里逃生的村民们,呼啦啦的全部跪倒在地,对着项瓷磕头,嘴里喊着多谢净瓶娘娘救命。 项瓷先是手忙脚乱,去扶这个再去扶那个,扶不起他们来后,她看到自己的酒壶呼呼的长大长高,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哈哈哈,她的酒壶又长大了,比任何时候长的都大。 以前酒壶最大的时候,是两米高。 现在的酒壶,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两米,肚子也胖胖的,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料足的很。 若不是时机不对,项瓷真想插腰大喊三声,震它个地震山摇,来表示自己的欢喜。 看看跟在项里正身后的村民们,再回想着刚才看到被泥石流吞灭的村民们,她就知道崔家村算是得救了。 她预知到了崔家村的泥石流,也及时的帮助他们,救了他们,然后她的酒壶大了。 还好是酒壶大了,不然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要受伤。 项瓷虚扶要行礼的崔里正:“里正爷爷快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不帮一家人的道理。” 崔里正红着眼不停的夸奖她:“好孩子,是个好孩子。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整个崔家村都没了。” 崔老和村民们都附和,笑的一脸欢喜又一脸悲伤:“对对对,是个好孩子,谢谢你。” “刘巧巧那人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人,自家外甥女的话都不信,还能信谁?” “刘巧巧那人就是嫉妒腊梅过的好,所以才会故意说小七坏话。"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刘巧巧以前看中了项仁州,但项仁州却相中了腊梅,还过的这么好,刘巧巧可不就是嫉妒腊梅吗?” “……” 项瓷听到这句,眼前呱呱叫着飞过一群乌鸦,嘴角抽搐。 不是吧,这么狗血,真的假的。 不管真假,这个瓜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吃。 “崔里正,既然话我们已经替净瓶娘娘带到,你们也安全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还得回去,告诉二舅他关于二舅母的事。”作为大哥的项信松,站了出来。 他亲眼看到泥石流把刘氏给吞没,他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但少了一个找开心和小七麻烦的人,他是开心的。 崔里正面露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同意:“好。” 项信松带着项信柏等人快步走人,走出去百米左右,他才问夜开:“你刚才急匆匆的让我们走人,是怎么了?” 原来,刚才示意项信松说要走人的是夜开,而不是他自己。 夜开砍掉伸出来挡路的枝丫:“崔家村被泥石流埋了,现在崔家村没有去处,也没有粮食,咱们若是不快点走,他就会开口让咱们把他们带到项家村来。” 项信松恍然大悟:“对对对,我刚才只震惊泥石流的强大,这事还真是没想到,你说的对,确实赶快走人。” 项信柏冷哼:“那些人都不要脸,咱们若是答应,谁养他们?” “咱们若是不答应,就该说咱们冷血无情,懒得和他们扯皮。” 项信松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们知道咱们项家村在哪,他们若是真要来咱们项家村,就能找到,这有什么区别。” “他们找到和咱们带过去的意义不一样。”项信柏最是讨厌那些自来熟,还自以为高人一等,认不清自己的人。 那些人就感觉只要自己开了口,他们就必须要帮一样,讨厌的很。 夜开和项信柏关系最好,两人三观差不多,性格互补。 一个性子像火,风风火火,急急躁躁。 一个性子像冰,冷冷清清,稳稳重重。 互补的性子让他们在外面走镖时,平平安安。 项瓷听着他们的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仔细想想,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所以开开才让大哥赶紧带他们走,免得到时候说那些话,让痛失家园的崔里正更伤心。 至于刘氏,没人提起,仿若没有这个人一样。 其实这也不怪项瓷她们,她们本来就不喜欢刘氏和崔莺,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来通知你逃生,你却不相信,那就别怪我们丢下你独自跑了。 倒是项瓷很是好奇他们走的快的事,问了之后,就听到项信柏咬牙切齿道:“我们追上她后,没看到崔莺,开心就说崔莺跑不了那么快,一定是返回去了。” “可她,她就胡搅蛮缠,说崔莺去了崔家村。” “还说,我们就算现在把她抓回了项家村,她也还是要回崔家村。” “我和开心想着这样来回折腾,实在是厌烦,就想着一次性把事情给解决了,就陪着她一起回崔家村。” “哪里想到她心肠那么恶毒,到了崔家村就扯着开心说她侮辱了她女儿。” 第483章 真是冷血的孩子吗 项信柏说的满脸愤怒,以拳砸掌:“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种娘,居然当众污蔑自己女儿的名声?她这不是要逼死开心,她这是要逼崔莺。”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崔莺,虽然他也杀过人,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杀崔莺,顶多就是吓吓她,让崔莺不敢在他面前摆脸色。 项信柏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刘氏这个做娘亲的,会当着众人的面那样侮辱自己的女儿。 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大粪吗? 项龄冷笑:“你想不通,在她眼里却是,只要她咬住了开心,开心就必须娶崔莺,有什么想不通的?” “她这是在帮她女儿,反正以后嫁给了开心,也是生活在项家村,又不是生活在崔家村。” “丢不丢脸,崔莺不在崔家村,又有什么关系?” 项瓷偏头朝项龄看去,眼里笑意满满,她知道五姐冷冷清清的不愿说太多的话。 却是没有想到,这次为了自己和开开,她居然说了这么多话。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刘氏,维护自己和开开,心暖暖的。 其实也正如项龄说的那样,只要开心受不住压力娶了崔莺,崔莺就用被人指点,更不用沉塘。 有什么不可以,刘氏想的很清楚。 项信柏想想也就明白了,双手一摊,无奈道:“好像是想明白了,但还是不明白她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开心,你说呢?” “不管。”夜开最担心的是项瓷不了解他,现在见项瓷没有生气,他就更不在意这件事。 只有项信松长叹一声:“她死了,咱们回去后要怎么说?” 怎么说,对方都是他们的二舅母,这话要怎么开口告诉家人们。 好好的一个人出来,结果却连个尸体都带不回来。 项信柏一脸无所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若是二舅不了解还怪罪我们,大不了我们以后不挨着他就是,娘到时候也会站咱们这边。” 项瓷赞同三哥说的话:“就是,她抢我未婚夫,她还有理了是吧?他若是怪我们,我还想怪他不看亲戚面子,不要脸呢。” ‘未婚夫’三个字让夜开的唇角弧度扬的更高,眼里含了笑。 这是小七第一次当众承认自己的身份,真的好开心。 项仁永走在最后面吊车尾,看着女儿冷冷清清的背影,听着小七她们无所谓的话语,他总觉得这帮孩子太过于冷血。 在他的认知里,死了人得惊骇恐惧,而不是当无事人一般。 死了亲人得嚎啕大哭,可这些孩子,一个个冷血的好似刘氏是一只过街老鼠,死了就死了,别说大哭,连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项仁永沉思起来,这样冷血的孩子,他要怎么去对待。 他愁的很。 要不然回去问问白春桃?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产生,迅速被他给扔出脑外。 不行,白春桃也是一个冷血的人,打起他这个夫君来,那也是手上不留情面,凶残至极。 算了算了,家里的这些小辈们,个个都凶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在这里乱想什么。 反正自己是他们的小叔,他们再冷血应该也不会杀了自己……不。 项仁永想到三柏暴打自己的样,打了一个冷颤。 他相信若是自己像刘氏那样做,也许三柏真的会亲手杀了自己。 所以,自己还是乖一点,免得半夜没被白春桃掐死,却被三柏给打死,那就太难过了。 还有那个女儿,自从她把她娘给杀了,整个人更冷了,看一眼心都打颤。 以前自己不管怎么对她,她都不吭声。 现在这个女儿,虽然是更冷清了,但也更冷血了,每每那眼神射过来,就感觉她要用眼神杀死自己。 所以乖乖听话才能活的更长久。 自我攻略的项仁永,看着那几个冷清的孩子,松缓一口气后,想着要怎么讨好他们。 左右张望,忽然看到一只大野鸡,他欢喜的小声喊叫起来:“野鸡!好漂亮的野鸡,不不不,好大的野鸡,咱们打回家吃了吧?” 正说说笑笑的项瓷等人,听到这话,齐齐回头,顺着项仁永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和大红差不多大的野鸡,高昂着脖子站灌木丛后,歪着脑袋打量他们。 野鸡黑溜溜的眼珠子,好似要把人类看的更清楚,确认是好还是坏。 “我怎么感觉它想偷袭我们?”项信柏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话语自牙齿缝里挤出来,“感觉到没有?” 夜开目光一直盯着野鸡:“感觉到了,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说,我长这么大,我不怕人类。” 项信柏听的轻笑:“你不成野鸡那还真是可惜,连野鸡在想什么都知道。看我的。” 他话落,手里匕首猛的对着野鸡扔去。 他的投掷手法虽说不是百分百,但这么大一只野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若是再投不种,可以改行了。 匕首穿透野鸡脖子,野鸡一声不响的倒地,好似一只假鸡。 项信柏欢喜的笑着奔过去,握着它的脖子把野鸡拎起来,冲夜开他们晃了晃:“看,死了,还挺重,至少八斤以上,回家好好的吃一顿。” 项瓷兴奋的冲到项信柏身边,查看拥有漂亮羽毛的野鸡:“这鸡毛可以留着做毽子,这么大一只,半只炖汤,半只炒着吃,我饿了。” “那就在这里给你烤着吃。”项信柏听到小七说饿了就担心,“你可千万不能饿着。” 夜开已从项龄背的包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她:“先垫垫肚子再吃烤鸡。” 先前夜开和项信柏去追刘氏时,是从晒谷场走的,所以夜开没有背包。 待到项瓷三人要去崔家村时,项龄就把这个双肩包给背上,里面被崔氏放了许多吃的。 项瓷接过馒头咬了一口:“不用,回家再说,在这山里,万一遇到野猪野狼什么的,又给咱们找麻烦。” 这大山不只有野猪野狼老虎,还有熊瞎子。 只是野猪常见,野狼老虎熊瞎子常在深山,倒是不经常见。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就怕野兽知道自己变大了,想出来祸害人类,所以他们最好不要在山里逗留,赶快回家才是真。 第484章 开心喜欢我 众人想着巨大的野猪野狼,感觉后背脊直发凉,齐齐点头同意小七说先回家的事。 吃掉一个馒头的项瓷,就着夜开的手喝了灵泉水后问他:“你觉得崔莺是回咱们村了还是迷路了?” 夜开把竹筒水塞好,挂回腰间:“回村倒不至于,她闹这么一出,就是要让大家担心她,找她。” “她娘都没找到她,我怀疑她是躲在山里,等着咱们找她,她正偷着乐呢。” 项瓷一听,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没错,定是这样,可恶啊,那个人就是自私自利的以自我为中心,被她偷跑出来,她当然想要耍耍我们。” 她仰头看夜开:“那你怎么想?” 夜开低头回应项瓷:“只要你别不开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项瓷微怔后明白了,没有羞涩的别开目光,反而笑盈盈的看着夜开:“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外人,就把真心对我好的人给推开。” 这话让夜开忐忑的心完全沉静下来:“那就好,回去后我要把这事说给梅姨听,让她替我做主。” 项瓷想到娘亲的战斗力,缩了缩肩膀,狠狠的咬着馒头,含糊道:“娘亲定是要把二舅骂个狗血淋头,还会指责外公外婆。” 夜开想到了这个场景:“我知道,但我还是会那样做。” 自从崔大姑娘用自己换了粮食回家之后,崔氏对这个家的想法就改变了。 她觉得对家人好是应该的,但如果自己没能力,再对家人就是一种负担。 所以她在大姐离开家之后,原本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突然间就变的很泼辣很利索。 外公外婆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大女儿,二女儿突然变的这么泼辣,一定是受了大女儿的影响,害怕他们把她也给卖了,所以才会这么凶猛。 二女儿对他们说话不留情,以及骂大儿子二儿子,她们也不敢吱声。 有时还得配合二女儿的凶残,管教大儿子二儿子。 可能是管的太过了,导致两个儿子老实懦弱本份的让他们头疼。 项瓷想到娘亲骂大舅二舅的那样子,她就乐笑了,随后又笑不出来了。 她娘亲的爽利,她怎么就没学到半分。 项瓷想着自己双手插腰,站在那里,把两个男人骂的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她就全身鸡皮疙瘩。 办不到办不到。 “那个崔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项瓷环望大山,眉头紧锁,“别是被野猪给吃了吧?” 夜开等人直直的盯着她,盯的项瓷打了一个响嗝,眼珠子瞪大,赶紧捂嘴。 没,她什么都没说。 被她惦记的崔莺,此时正坐在大树杈上,晃着双腿,揪着树叶,一片一片往下扔。 她笑的满脸飞霞,羞涩可人:“开心喜欢我,开心喜欢我,开心喜欢我……” 每扔一片树叶,就说一句开心喜欢她的话。 想着每一片树叶都代表开心喜欢她的意思,崔莺就特别高兴,还兴奋的扭动身体,假装自己是话本子上会勾人的狐狸精,要把开心的真心给勾走。 她就扭的更欢快,差点掉下大树去。 幸好及时抱紧大树,稳住自己身型,这才心慌的朝树下望去:“开心怎么还不回来?刚才他明明从这里走过去了的。” 下了几天的雨,把没有被挖走消失的树叶,打的更娇俏可人,生长的更翠绿。 雨水藏在树叶下,一脚踩下去全是腐烂的臭水,还能听到吱吱冒水泡的声音。 没有太阳光的蒸发,雨水一直聚集在这里,更是臭不可闻。 先前崔莺看到夜开从这里跑过,慌张的模样真是让她欢喜极了。 看着无人的树林,崔莺一脸沮丧:“早知道我就不躲起来让他找了,他找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找到我,该不会是被项瓷那个贱人给拦着了吧?” 崔莺越想越生气,想着先前她从晒谷场跑到城墙外,被项家后生崽拦住,她就能想象项瓷拦住夜开时的情景。。 当时,是项仁州当班,他看着跑到城墙上来的崔莺,惊讶的问她要干什么。 崔莺当时哇的就哭喊出声,趁着项仁州手忙脚乱安慰她时,拽着绳子就荡下了城墙。 她下过一次城墙,不怕,她的开心来追她了,她要躲起来,让他着急着急,好证明喜欢自己。 崔莺下了城墙,一跑进大山就迷路了。 转来转去的她,怎么也转不出去,又没看到开心身影,她就后悔了。 她想跑回去,又想等夜开来找她哄她。 所幸最后还是欢乐占了上风,她爬到树上躲起来,静静等待一脸着急的夜开来寻找自己。 别说,她的运气是真好,真让她等到了。 她看着自家娘亲跑过,她欢喜的捂嘴直笑。 再看到夜开和项信柏也跑来时,她笑的更开心了,但她没敢出声,她得意洋洋的晃着腿,看着开心跑走,又等着开心回头来找她。 她就是要让开心好好的着着急,让他明白自己可是也是会生气的。 哼,让他找,等到他回来时,自己再下树,然后原谅他,再嫁给他。火山文学 崔莺摸着平坦的肚子,笑的像偷了鱼吃的猫儿一般。 虽然没看到项瓷从树下跑过,崔莺还是不开心。 没看到项瓷从这里走过,不代表着项瓷没从别的地方走过啊。 真是越想越生气,气的崔莺现在就掐死项瓷。 她愤怒的想要下树去找项瓷打架,刚一动身,猛的想到自己肚里的孩子,她停止了动作,重重冷哼:“我要用孩子污蔑你,让开心看到你是个怎样恶毒的女人!” 这话说出来后,她又后悔了:“不不不,这可是开心的孩子,我要嫁给她,我要母凭子贵。” “嘿嘿,我可是开心的新娘子。” “咦,那是什么?” 晃着双腿的崔莺,看着大野猪趴在地上拱过来,瞪大眼看了许久,才认出对方来,惊讶:“野猪!这么大的野猪那得可以吃多少肉?” 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她好久没吃肉了,项家人都是小气鬼,就送点白菜和杂粮红薯土豆来,连根肉丝都不给他们。 为了显摆他们没有虐待他们这个亲家,居然拿蛇来糊弄他们。 哼,蛇肉,是个人都不吃好吗? 反正她吃的不是蛇肉,那是她娘亲给她端来的肉条。 在地上拱出一条痕迹来的大野猪,来到崔莺藏的树下,突然停止前进,绕着树杆走了几圈后,趴在大树下不动。 第485章 野猪吃人 崔莺虽疯癫,却也知晓野猪不好惹,轻易不敢喊叫,捂着唇惊恐的盯着树下睡觉的大野猪。 她想喊人来救自己,又怕被野猪发现。 不喊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然后她就一直待在大树上看着野猪,这样她会害怕。 好在,没一会儿,大野猪就睡着了。 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大野猪,崔莺决定下树去找夜开。 崔莺小心抱着大树滑下来,落在野猪脚边,刚要转身走人,猛的对上野猪凌厉凶狠的眼睛。 它没睡? 这是崔莺看到野猪后的第一想法,她回过神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哭:“开心救命啊,娘亲快救我!” “哼哧哼哧……” 身后传来野猪的哼哧声,还有被野猪奔跑时震动颤抖的地面,每一下都令人魂飞魄散。 崔莺铆足了劲想跑,奈何她的裙子跘着她的腿,让她跑不快,还差点被裙子跘倒。 身后哼哧哼哧声更响,崔莺忍不住回头望过去,猛的对上长有獠牙的丑陋面容,腥臭的味道从它嘴里喷出,熏的崔莺差点吐了。 下意识的,崔莺一巴掌拍在野猪獠牙上:“滚开!” 臭死了,别挨我! 也是崔莺身高不够,不然这一巴掌定是拍在野猪脸上,而不是獠牙上。 “哼……” 野猪猛的哼叫一声,张大嘴冲崔莺的手咬去。 崔莺痛到脸色巨变,全身冷汗涔涔,一些混沌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神色渐渐清明起来。 此时的她,顾不上想其它的,拼命挣扎着把自己胳膊从野猪嘴里抢回来。 她的手断了。 野猪哼哼的咀嚼着她的手臂,双眸凶猛的盯着逃跑的崔莺,眼里有着誓在必得。 崔莺苍白着脸,疼的满头大汗,抖着断臂,踉踉跄跄往前跑。 恐惧和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双脚打摆的根本跑不快,只能歪歪扭扭的小步行走着。 断手的鲜血,滴答滴答在地上,留下一条血路。 砰的一声,崔莺摔倒在地,她再也受不住的嚎啕大哭:“开心,你快来救我,我不想死!” 她就该听爷爷奶奶的话继续在家里好好待着。 她就不该听她娘亲说她怀了开心的孩子,跑到晒谷场找开心负责。 若是她不不跑出来就不会遇到野猪,也就不会断一条手臂…… “哼哧……” 野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崔莺不敢回头去看,苍白着脸,趴在腥臭的树叶水堆里,伸着左手抓着地上腐烂的树叶朝前爬。 突然,脚上一疼,她整个人迅速朝后拖去。 “啊……” 树林里响起惊恐的惨叫声,久久不息。 惨叫声惊的林间鸟儿都习惯了,拍拍翅膀继续它们的日常。 雄性鸟儿为了求得配偶,打扮的花枝招展,拿出自己最厉害的舞蹈来讨好雌性鸟儿,翩翩起舞。 雌性鸟儿瞄了一眼雄性鸟儿,别开脑袋。 雄性鸟儿伤心不已,却不放弃,再次飞到它面前,继续抖开自己美丽的翅膀,跳起求偶的舞蹈来。 雌性鸟儿终是被它打动,回头对上雄性鸟儿,与它头靠头,表示接受了它的求爱。 雄性鸟儿欢喜的在树枝上直蹦哒叫唤,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正想靠过去和雌性鸟儿欢欢喜喜时,一阵大风起,一朵乌云遮住眼前一切。 雄性鸟儿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眼前已没了它的雌性鸟儿。 这? 雄性鸟儿四处寻找刚求到的配偶,怎么也不明白它是怎么从自己眼前飞走的。 没找到雌性鸟儿的雄性鸟儿,耷拉着脑袋,孤孤单单的站在枝丫上,悲伤鸣叫一声,悲凉不已。 这时,又是一阵大风起,一片乌云紧随而来。 大风过后,乌云消失,站在枝丫上的雄性鸟儿也没了影。 树林恢复寂静,好似这里没有出现野猪,没有崔莺,也没有那两只鸟儿,一切是那么的安静又诡异。 良久,一只猪崽般大的兔子,蹦蹦跳跳来到这里,长耳朵动动,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飞快的跑了。 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随着鸟儿欢快的吱叫声,偶尔吹来的风,让这树林又有了生机。 几道嘻笑的声音,由远至近,伴随着还有少年郎炫耀的声音:“我又猎到了一只兔子,大的离谱,大的让我心慌。不管了,晚上吃掉。” “不是说昨上吃鸡吗,怎么又吃兔子?” “那咱们打个商量,半只鸡半只兔子怎么样?” “半只鸡咱们家都吃不完,再加半只兔子更吃不完。” “小七,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这半只鸡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居然说咱们一家吃不完半只鸡和半只兔子,你装什么淑女?” “三哥!”项瓷朝项信柏伸出魔爪,“你够英雄就别跑,站住。” 项信柏拎着野鸡和野兔,哈哈笑的欢快,在夜开身后躲躲,又跑到项信松身后躲躲:“我不是英雄,我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项瓷真是被他给气笑了:“少年郎也别跑,站住。开开,你帮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我要被他给气死了。” “我站住了,哎,我又跑了,我又站住了……开心,你干什么,你这样不行,快放开我,你这是作弊。” 少年郎项信柏被夜开抓住,项瓷眉飞色舞的冲来,拽着项信柏的手腕,得意的像调戏良家女子的小霸王:“看你往哪里跑,还跑啊,再跑腿都给你打断去。” 项信柏把野鸡野兔递到她面前,笑的嘚瑟:“全给你吃都行,还想吃什么肉,我都给你打。别说鸡肉兔肉,就算是老虎肉,我都给你打来。” 项瓷推开递到眼前的野鸡野兔,同时也松开抓着他的手:“不要吃老虎肉,咱今晚喝鸡汤吃兔肉。” 野兽都变大了,本就强大无比的老虎,现在若是也变大了,那就是一座移动的杀神,她怎么可能让三哥去冒险。 夜开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 他略带惊愕的声音,让大家都停下脚步朝他望过去。 夜开蹲下,看着地上被拖行出来的痕迹,面容严肃:“是野猪!” 项信柏把野鸡野兔塞到项信榕手里,蹲到夜开身边,看着地上的痕迹:“这是野猪觅食啃出来的痕迹,再看这蹄印子,这只野猪比咱们在余家村看到的野猪,只大不小。” 夜开顺着痕迹望过去。 第486章 变大又变聪明 夜开没出声,项瓷心情紧张,出现一头像余家村那么大的一头野猪,那真是太吓人了。 项信柏目光顺着野猪啃出来的痕迹看过去:“照痕迹来看,这野猪没有下山,而是拐去了那边。” 夜开朝他看过去,不需要开口,项信柏就懂他想说什么,郑重点头道:“既然发现了,那就练练手,反正回村,出来的还是咱们俩。” 他们现在回村也不过是喊帮手来除掉大野猪,他们俩个不但在其中,还是重要人员。 没有默契的配合,人多也是枉然,不如就现在除掉它,免得它嘚瑟后往山下跑,伤了无辜的人。 他们这里一行八个人,个个都有本事,就不相信还除不掉一头千斤野猪。 夜开点头应了,朝项龄看过去:“小五,你看好小四和小七,大哥二哥三叔,你们做帮手,野猪不除总会跑下山。” 众人点头,都同意现在除掉凶残的野猪。 家猪都吃人,更别说野猪,若是让野猪逍遥了,定是要往人类地盘闯。 更何况是变大的野猪,那下一次山,祸害无法想象。 猎到的三只野鸡由项瓷拿着,两只野兔由项婉拎着,项龄在她们俩人旁边护着她们。 夜开则带着项信柏四人,沿着野猪啃出来的痕迹,一路寻过去。 眼看着就要看不到他们身影,项瓷三人赶紧跟上,就算不帮忙,也得让夜开他们在她们的视线里。 随着野猪啃出来的痕迹一路前行,血腥味渐浓,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猛的发现一条断臂。 断臂上是一截鹅黄色的袖子,这种颜色,这种款式,众人再是熟悉不过。 夜开瞳孔骤然一缩:“崔莺!” 项信柏盯着那只断臂冷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她身上穿的就是你送给小七的鹅黄色裙子。” 先前他们在晒谷场时,崔莺跑过来时,身上穿的就是她从小七那里偷走的鹅黄色裙子。 这件裙子还是夜开送给小七的,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项瓷盯着断臂,惊愕后一脸惊恐:“崔莺遇上了野猪!” “死定了。”项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并不留情面。 项婉感概:“余远航遇着野猪,都去了半条命,娇滴滴的崔莺遇上野猪,没有活的可能,更何况她还断了一条手臂。” 断了一条手臂,证明她和野猪正面遇上。 手臂被咬断,发出惨叫,激怒的野猪更不会放过她。 崔莺死定了! 项瓷紧抿唇,想过很多种对付崔莺的方法,却没有想到崔莺会遇到野猪。 “在这里。” 听到三哥的声音,项瓷快跑过去,顺着三哥指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她就转身吐个不停。 不是她矫情,而是那画面,太血腥,太残忍,太惊悚,她真的受不住。 项婉也扶树吐了,项龄面容苍白,汗水滚滚而下,虽然没有吐,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残忍的画面,让在场的人都不适,都有轻有重的呕吐。 项信柏退后一步,顺着痕迹寻找:“野猪跑了,看崔莺还在流血的情况来看,它刚跑没多久。” “身上的肉还没吃完,野猪就跑了,这是巧合还是它看到咱们了才跑?” 这话让夜开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它是在看到咱们来了才跑,那它……比以前聪明?” “不是吧?”项信柏瞳孔瞪大,“变大就算了,还变聪明?” 结合起来说,就是野猪正在吃崔莺,听到夜开他们说话的声音,查看到对方人数多打不过,所以它就跑了。 就他们认知的野猪,那可不是看到人数多就会跑的怂包,而是倔的誓死要和人类做对的蠢样。 在场的人听了两人对话,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变大又聪明的野兽,这是不想人类活了吗? 项仁永往项龄方向靠,全身警惕的打量四周,小声道:“听到没,那野猪变聪明了,别乱跑,跟着我。” 项龄一声没吭,项仁永知晓她的性子,也没指望自己和她说话,她就会回答自己。 项瓷听着野猪变大的事,再看看啃食的不全的崔莺尸体,她背靠树杆站直,眼神狠厉。 都说野兽吃了人肉之后,会一直惦记那个味道,从而下山再祸害人类。 那只可能变聪明了的野猪,吃了崔莺,尝了人肉,若是现在不找到它,待到它再想吃人肉时,那时死的就不是一个人。 想到此,项瓷有了想法,她靠近项龄,压低声音:“五姐,包里还有几个馒头?” 项龄一听就明白了小七的意思:“还有八个,可以让三哥和开心把野鸡野兔烤了做好准备,免得你晕倒。” 项瓷笑了,五姐猜到了自己要用预知来看野猪在哪,那自己想要偷偷看野猪这个想法就不成立。 如此,不如公开和大家说明。 项瓷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所有人犹豫后都同意她的做法。 做好准备,早杀掉野猪,也好过于被野猪牵着鼻子走,整天提心吊胆。 变聪明了的强大野兽,战斗力绝对可怕。 大家动作飞快的行动,项信柏和项龄项婉望风。 项信松处理野鸡野兔,项信榕爬到树上折干的树枝,项仁永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面来。 夜开踩断几根大腿粗细的树杆,并排放在清理出来的地面上,再把折来的树枝放在上面,避免和湿地面接触后烧不着火来。 取出火折子把树枝烧起,项仁永已经削出五根尖棍子,准备用来烤鸡兔。 项瓷充当水龙头,在项信松需要用水时,放出灵泉水来给他洗鸡兔。 看着放出来的灵泉水,项瓷心疼不已,这得救多少人啊。 太奢侈了! 洗了鸡兔的灵泉水,落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活这里的小草。 其中还有两棵不知名的小树苗,生长后还在生长,像头发一样源源不断的生长。 这种飞快生长的模式,项瓷早就看麻了。 项信松虽然知晓项瓷是净瓶娘娘转世,也看到过植物迅速生长的过程,但还是会看一次惊艳一次。 内心骄傲无比,这可是他妹妹,仙女下凡转世的亲妹妹! 谁有他妹妹这么强大,谁有? 项瓷不想这里遍地都是郁郁葱葱的小草,所以就没换地方洗鸡兔。 于是,也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棵小树苗,从手臂高长过她头顶,再长到两米高,最后开花结果。 嗯,一棵是枣树,一棵是杨梅树。 也不知道是哪只鸟儿喜欢吃这果子,吃完还乱扔种子。 现在好了,看吧,长出了两棵果树。 第487章 两棵果树 项瓷看着成熟的果子,再看看项信松手里的野鸡野兔,轻笑一声:“大哥,你说用我这水洗了的鸡和肉,咱们吃了,会不会直接长两米高?” 项信松:“……” 项瓷见吓懵的项信松,赶紧安慰他:“不会不会,咱们天天把那水当茶喝都没长高,怎么可能吃了用这水洗的鸡兔就会长两米,顶多就是鸡肉兔肉无比鲜美。” 项信松本也是这样想的,但听到小七说的那话,他一下子就懵了。 现在听到小七这样说,他回味过来,无奈道:“我反应有点慢,你不能这样吓我。” 项瓷万分抱歉的吐吐舌:“大哥,对不起。” 这道歉的话语,又让项信松自责不已,憨憨的笑了:“不不不,又不是你的错,别道歉,不过是自家兄妹的玩笑话,你跟大哥客气什么?” 项瓷哦了一声,一脸正色:“说的也对,所以等下大哥长到了两米,可千万别太惊讶。” 刚放下心来的项信松,听着这话,又懵了,惊愕的看着项瓷:“真会?” 项瓷哈哈的笑了起来:“大哥好可爱。” 可爱的大哥瞬间面容通红:“你呀,调皮得紧,我把这鸡兔拿过去给开心,你看看这果树怎么处理,可别被野兽吃了,让它们变的又大又聪明。” 这话给项瓷提了醒,她的灵泉水,本就有开智作用,这若是再让野兽开智,他们村就算是有城墙,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它们。 项瓷打量枣树,从上面摘了一个枣子,用手擦擦就放进嘴里,咔嚓的咬了一口,眼睛咻的放光:“好吃。” 家里只有桃树没有枣树,在山上找到的野果子,都是成熟过后采摘的,味道一般。 就算给山上的果树浇了两瓢灵泉水,果子的味道虽然比自然成长的果子好吃一点,但绝对没有手里这颗枣子好吃。 想想这棵枣树,那可是从发芽到开花结果,都是用灵泉水催的,简直可以称是仙树。 别说果子里含有灵泉水,就算是一片树叶都含有灵泉水。 想来这树杆树枝也是含有灵泉水的,剪一段树枝定是很好的插活。 项瓷咔嚓咬着果子,围着枣树上下打量。 枣树除了果子好看点,树叶翠绿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它就是特别的枣树。 再看看这杨梅树,和枣树也一样树叶翠绿,梅子个个红艳的好似红玛瑙,让人捧在手心舍不得吃。 看着这红玛瑙,项瓷真是等待不住,赶紧摘了一颗杨梅放进嘴里。 汁水轻溅,酸中带甜,甜中带香,好吃到项瓷直接一口包进嘴里。 这可真是比改良过的杨梅还要好吃,汁水也多到爆,让人欢喜。 酸酸甜甜的味道,让项瓷又摘一颗杨梅放嘴里,抬头再次打量杨梅树。 杨梅果子结的很多,枣树结的果子也很多,若是都放在这里任由野兽吃,着实是舍不得。 再者,这从头到尾都是由灵泉水养大的两棵果树,果子若是被野兽给吃了,得了灵泉水的洗剂后,变聪明的机会有九成。 所以,不但这果子要全部摘走,这两棵果树也得挖走。 想到此,项瓷跑到项信松面前:“大哥,你不是会编背篓吗?你给我编个篓子,我要把果子全部摘回去,这两棵树也要挖回家种起来。” 把鸡兔递给夜开后的项信松,跟着项瓷走了,一脸笑意:“好,听你的,这……” 项信松接过项瓷送到嘴边的枣子,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好甜!这东西可不能留给野兽,确实是要全部摘走。那杨梅呢?酸吗?” “不酸,你尝一个。”项瓷把杨梅递给他,“我吃了四五个,颗颗都有这么大,简直就是杨梅中的精品。” 项信松看着手中比鹌鹑蛋还要大,红似玛瑙的杨梅,眉飞色舞:“确实是精品,这若是背到镇上去卖,定是要卖几十文一斤。” 山中物都属于无主,谁弄到就是谁的,弄到后拿去卖都不会有人说。 像枣子杨梅桃子这些常见的果子,农村人会常吃,舍不得吃的拿到镇上去卖,又因着果子小,外型不好看,歪瓜裂枣的卖不上价钱。 但他手里的这杨梅和枣却不一样,若是说杨梅像红玛瑙,那青枣就是绿宝石,让人看着欢喜,爱不释手。 尝一个就会叫嚣着买一篮子,极品就得有极品的价。 项信松说后又无奈摇头:“就现在这情况,但凡是吃的都不会拿去卖,咱们也得留着自己吃。” “大哥现在就编篓子,把这些果子摘回家去。” 项瓷笑眯眯的应声好,陪在大哥身边看他编背篓。 夜风已经把削好的棍子,穿过鸡的身体,架在三角叉上开始烤鸡。 兔子则是用树枝撑开点,再用棍子穿过,架起来能烤均匀点。 三只鸡两只兔全都烤了,免得到时候小七吃不饱。 小七的吃食是最重要的,万万不能让她因为饥饿而晕倒。 若是那样,那就是他的错。 项信柏带着项婉项龄望风,他凭着走镖多年的望风经验,并没有发现周边有野猪踪影。 倒是看到了几只小动物,项信柏瞥了一眼并没有追上去,这个时候,望风最重要,其它的都是小事。 项信榕来到夜开身边帮着一起烤鸡烤兔,项仁永则跑到项信松那边去帮着一起编背篓。 唯一没做事的就是项瓷,她坐在树杆上,托腮看着大哥三叔编篓子。 项瓷虽然也学过编背篓,但若是让她上手,歪七扭八就是她亲戚。 项信松把编好的篓子递给项瓷:“给。” “大哥真厉害!”项瓷拿着这个小背篓,笑弯眉眼,“我反正是学不会。” 眼睛会了,手不会,她也很无奈。 项信松又拿起细藤条开始编背篓,听着项瓷说的话,他温柔的笑了:“女孩子编什么背篓,手得养着,这些事我们来做就行。” 项瓷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大哥,你这么会说话,怪不得大嫂那么喜欢你?” 项信松耳朵瞬间就红了,藤条都绕错了一下:“别乱说话,快去摘你的杨梅。” 第488章 预知的食物能量 项瓷嘻嘻的笑着,拎着比她在家里还要小一半的背篓,蹦跳着去摘杨梅。 “你倒是会说话。”项仁永突然出声,“女孩子的手确实得养着。” 项信松脸上依然带着笑:“小五会编背篓。” 项仁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也被藤条给扯了一下,扯出了一条红痕。 有点疼,却不及项信松说的那句话让他更疼。 他不再出声,默默的编背篓。 他知道以前的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可他现在不是在改吗,怎么还说他,还不允许犯错? 项仁永抬头朝项龄方向看去,后者站的笔直,眼神犀利,比后生崽还要后生崽。 她的容貌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他曾无意听到妇人们说,若是没有洪氏那样的娘亲,小五这样的容貌,嫁到员外家当正妻都是有可能的。 别说在村里称为村花,就算是在镇上都可以被称为镇花,但因为有她那样的娘亲,所以大家都避之不及。 项龄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朝这里望来,项仁永迅速低头编背篓。 都过去了,不想了,小五现在这样,挺好。bookAbc.Cc 项仁永不再出声,认真的编背篓,每一次把藤条抽出来时都很用力,好似用藤条的疼痛,抽走他曾经的愧疚。 杨梅树才两米高,沉甸甸的杨梅坠在枝头,让项瓷摘的一点也不费劲。 欢喜的时候做事就会显的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小背篓就摘满了一篓。 那边背篓还没有编好,项瓷就去摘青枣,堆在地上放成一小堆,等到背篓编好了再放进去就成。 待到项信松把大背篓编好,这棵树上的枣子,已经被项瓷全部摘完了,那边的烤鸡烤兔也烤好了。 烤肉的香味让项瓷吸吸鼻子:“哇,真香。开开,你手艺真好,居然能把鸡兔烤的这么香!” 夜开唇角弧度高扬:“以前走镖经常自己烤,练出来的。” “那我三哥的手艺练出来没有?”项瓷把擦干净的枣子塞到夜开嘴边,“很好吃。” 夜开不客气的含住这个枣子,又眼见着项瓷给了项信榕一颗枣子。 接收到枣子的项信柏已经在喊冤了:“我不但烤鸡兔好吃,我还会烤鱼烤馒头,你可别小瞧了我。” “你小时候我还给你烤过知了呢,你忘了?” 夜开扬了一句:“是啊,然后把小七给吓懵了。” 项信柏抗议:“那能怪我吗,是你没把知了的脑袋给掐了,才会吓到小七。” 项瓷笑笑不说话,原谅她没这个记忆,想来是很小的时候吧。 轻快的氛围也没让大家松懈,该怎样还是怎样。 “好了,微凉,可以入嘴。”夜开把烤鸡烤兔准备好了,走到项瓷身边,“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项瓷正色点头,其他人也面容严肃。 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项瓷开启预知,希望用了之后,她不会因为能量不足而晕倒。 项瓷被大家的严肃带的自己也有点小紧张,深吸一口气,猛的闭眼再睁眼,精准的找到一只野鸡,借它的眼睛看周边情形。 她上学时就知晓人类的眼睛看世界,和鸡的眼睛看世界的色彩不一样。 知晓是一回事,借鸡的眼睛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项瓷看着这个混沌的彩色森林,小小的惊讶一把,顺着它的视线去观望四周。 很可惜,没有看到野猪,只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到一只不知名的虫子。 项瓷深吸一口气,借了那虫子的眼,居高临下去寻找野猪。 没有,那就再找。 又借了两只虫子的眼睛,项瓷正想放弃时,看到一棵大树后,探出一个脑袋。 赫然是一头庞然大物的脑袋,吓的项瓷差点惊叫出声。 项瓷下意识捂唇,身边的夜开就知晓了意思,忙把撕下来的鸡腿递到她嘴边:“快,咬一口。” 真是生怕慢一息间,项瓷就饿晕在地。 项瓷没矫情的顺势咬了一口鸡腿,被项婉扶着坐到一旁倒下来的树身上,靠着项龄的大腿。 项龄一手馒头,一手竹筒水,递到她面前,为她做好一切准备。 项瓷又咬了一口馒头,咽下去后再喝了一口灵泉水,才压低声音:“它在偷看我们。” 夜开顺着她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就收回,眸眼幽深:“不跑走还敢在这里偷看我们,它比咱们想象中还要聪明。” 消耗了很多体力的项瓷,有气无力的靠在项龄大腿上,大口咬着馒头,大口吃着鸡腿,时不时的再喝口灵泉水来顺顺自己。 “先吃,看看情况,等下再说。”夜开提议。 项瓷没回声,但她吃馒头的动作却没停,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让人心疼。 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八个馒头,三竹筒灵泉水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项瓷拍拍自己平坦的肚子,心中很是好奇,刚才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虽然吃了这么多,但说真的,她真没有吃饱,只能说是七分饱,勉强可以。 至少此时脚不虚,眼不晃,人也有力气,这可是比动不动晕倒强太多。 项瓷喝了口灵泉水,顺了顺,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位置:“大野猪在这里,咱们在这里,想要杀它,得包抄。” “但它太聪明了,咱们想要偷袭它,怕是会把它给吓跑。” “所以要怎么办?” 夜开看着问自己怎么办的项瓷,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她画的位置添了几笔:“我和小柏从这里绕过去,大哥二哥站这个位置。” “三叔站这里,小五这里。” “若是野猪真被我们赶到这里,小四小七你们能拦就拦,不能拦就让它过去,这是它最后一关。” “就算它能闯到你们这里,依着我和小柏的身手,它怎么着也是受伤了的,所以你们放它过去,不碍事。” “我和小柏可以顺着它奔跑的痕迹和血迹去追杀它,并杀了它。” “最主要的是你们,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哪怕只是个擦伤,也会让家人心疼,没必要为了一头一定会死在他们手上的野猪,伤了自己。 大家都听懂了,互给眼神后,各就各位,准备宰杀这头聪明的大野猪。 第489章 一拳轰死野猪 一棵粗大的树后,一头巨大野猪藏于其后。 高大的灌木丛,正好帮着遮挡住它肥胖又巨大的身体,不被外物给发现。 大野猪屏住呼吸,眼珠子溜溜的转着,斜斜的朝人类方向看了几眼又迅速收回。 它静静的斜眼看着人类说笑,静静的斜眼看着他们烤肉,静静的斜眼看着他们围在一起,静静的斜眼看着他们分开。 待到他们都分开后,大野猪斜开的眼睛才紧盯着那个娇小的人类。 它耸了耸鼻,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才是它想要的。 先前那个人类身上香香的味道,只有一点点,少的它都快闻不到。 此时这个人类身上香香的味道,简直香的让它快发狂,好想直接扑过去咬住她。 但,另两个人类对于它来说太危险了,它不敢轻易动弹,怕没咬到那个人类,反而被这两个危险的人类给打死。 所以就算再想,也只能静静等待时机,它聪明着呢。 看吧,现在就给它等到了。 这个香香的人类独身一人,那两个危险的人类不在,它此时朝她走去,没有人类能阻拦自己去吃她。 想想都幸福的想哼哼,好在它聪明的没有发出声音。 大野猪瞳孔幽冷,一步一步自树身后走出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娇小的人类。 项瓷清晰的感受到,那道冰冷目光的盯视,后背冷汗涔涔,却一声没吭。 她轻呼出一口气,假装不知道它在自己身后,继续东张西望,好似在等待谁一般。 夜开和项信柏一左一右,相互配合,朝大野猪慢慢靠近。 项龄几人各自就位,眼睛死死的盯着野猪,也慢慢收拢渔网,配合开心三哥,对一举击中大野猪。 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大野猪突然停下脚步,猛的朝左边望来,正好对上夜开幽冷的眸子。 它瞳孔微缩,是它大意了,明明味道不对劲,为什么它还没反应过来。 也是因为这里烤肉香味重,人类的味道也重,所以才让人类有机会靠近自己。 大野猪自责不已,正想朝夜风冲去,打算先弄死一个人类时,猛然感觉到另一道危险,它猛然回头。 另一个危险的人类,朝自己快速跑来。 项信柏快跑几步,助跑踩在树身上,高高跃起,手中匕首狠狠的刺入呆愣的大野猪身体里。 噗嗤声很清晰,很刺耳,也很扎实。 大野猪吃痛尖叫,疯狂扭动身体,哼哼着想甩掉身上的项信柏。 大意了大意了,以为这两个危险的人类走了,没有想到他们没走,还偷袭自己。 人类果然卑鄙的不敢与它们野兽正面战斗,怪不得老虎熊瞎子它们都不愿来这里。 项信柏抓着刺入皮糙肉厚的野猪身体里的匕首,坐在野猪身上,好似斗牛似般,上下左右摇摆。 双腿却夹紧野猪身体,任它怎么疯狂摇摆甩不下来。 夜开也在项信柏冲向野猪时,手中匕首朝野猪肚子刺去,这里会软一点,好开膛破肚。 大野猪虽然身体变大,但它的灵敏度却没减少,感受到另一个危险人类的杀气,它急转身,驮着项信柏哼叫着朝夜开冲过去。 夜开面容沉冷,这个时候退也跑不过野猪,还会被它的大獠牙给刺伤,所以不如进。 野猪背上的项信柏猛的拔出一把匕首,再狠狠的扎进野猪身体里,由下往上划,借此把野猪伤的更深。 皮肉再厚,受伤也得湛血,可野猪依然凶猛。 吃痛的野猪一个晃神,夜开已抓着野猪大獠牙坐了上去,手中匕首往野猪眼睛里刺。 刺中后还想再来两刀时,大野猪突然摔倒在地,压住项信柏一条腿,痛的闷哼一声,手中匕首还不忘往野猪身上招呼,吱了自己一身血。 坐在大獠牙上的夜开,也被大野猪这一摔给摔飞。 大野猪把两人都摔飞,不顾身上的伤势,兴奋翻身而去,整个身体势如破竹般朝夜开冲。 “轰轰轰……” 地震般的轰隆声响在众人耳里,心脏都高高提起。 被刺伤一只眼睛的野猪,洋着满身的鲜血,带着破釜沉舟的凶猛,朝夜开狂奔。 受伤又被激怒的野猪,战斗力相当于一辆坦克,没有任何巧可取。 夜开知晓不敌,拔腿就跑。 这样发怒的大野猪,不能引到小四小七那里,只能引到大哥三叔那里。 夜开跑出残影,身后的大野猪坦克,轰隆隆滚滚而来,发怒的把一棵大树给撞断。 大树朝小四小七方向砸去,躲藏好的两人,见此只能跑出来。 不然就得被大树给砸死。 一跑出来,两人就成了大野猪的目标,放弃夜开,转而朝小四小七奔去。 那个伤了自己的人类虽然很可恶,可也很危险。 但这个娇小的人类却不一样,只要咬着她,就可以赶快跑进深山里,到时什么事也没有。 大野猪也是有自己的想法,聪明的放弃对它不利,改追对自己有利的。 众人见此,都惊呼出声,赶紧去救人。 先前说好的围堵计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齐齐往小四小七方向跑。 先前把最好的位置给小四小七,却是谁也没有想到会倒下一棵大树,暴露她们的位置。 项瓷也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上战场呢,就被提前暴露自己的位置。 看着如坦克般急匆匆来的大野猪,感受地面震动的项瓷,咬紧牙关,怎么办怎么办。 她们身后是倒塌的大树,她现在就算是掉头就跑,也跑不过大野猪。 短短两息间,十几米开外的野猪已经到了她面前。 这一刻,项瓷好似看到大野猪眼中的鄙视,看到它的势在必得,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在野猪冲过来时,突然冲上去,猛的挥出一拳! 轰! 拳头和大野猪碰撞。 项瓷整个人被大野猪推的直往后退,双腿在地上滑出深深的沟壑,撞到身后的大树才停下来。 目睹这一幕的夜开,单手撑在断树身上,跳跃过来,手中匕首高高举起,狠狠…… 匕首还没落下,野猪轰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夜开:“……” 奔跑过来救援的项信柏众人:“……” 第490章 倒拔两棵大树 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野猪,夜开还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手中匕首对着野猪脖子狠狠的扎进去。 每一刀都扎的结实,每一刀插进去时,大野猪都没反应。 夜开知晓大野猪这是死了,可他还是怕它会回光返照,硬是扎了十几刀才停手。 众人过来,项信柏检查野猪后出声道:“除了咱们给它的伤……不是我说,小七,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拍拍野猪的脑袋,语气羡慕不已:“这野猪一看就是被你一拳给轰死的,不信我可以把它脑袋打开让你看看。” 项瓷脸色有点发白,忙朝项婉伸手:“四姐,快,扶我一下,我双脚发软。” 项婉迅速上前扶她,夜开也到了她身边,一人扶一边,把项瓷扶到大野猪旁边。 项瓷看着七窍流血的大野猪,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和野猪拼时那是一点也不害怕,过后却感觉手脚发软,怕的要死。 “信!”项信柏看吓着了的项瓷,声音放轻几个度,温柔似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别管其它的,跑就是。” “刚才小四就跑的很好,你怎么还朝野猪冲过去了呢,吓死我了都。” 刚才那两息间,项婉一暴露在野猪视线里,她撒腿就往旁边跑,而不是转身跑。 哪里想到,她往旁边跑了,项瓷还站在原地。 待到她发现时,项瓷已经朝野猪冲过去,并挥出了她的小拳头。 拳头虽小,力气却大到把野猪给轰碎。 目睹这幕吓了个半死的夜风,此时也出声:“对,下次这种凶险的事,你别想其它的,跑就对了,有事我们上。” 项瓷听着他的声音有点不对,这才感觉他扶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诧异的看向夜开,夜开却别开了目光。 项瓷感觉手臂上的力气收紧,也再次感觉到开开的手真正在颤抖。 他在害怕! 项瓷惊讶开开的害怕,内心自责,开开不是害怕野猪,而是害怕自己刚才没跑,还朝野猪冲去。 如果自己的力气不大,没有一拳轰死野猪,反而还被野猪给撞飞…… 光是想想那种场景,项瓷感觉自己又快吓的站不住了。 别说开开害怕,她也害怕啊。 项瓷抓着夜开的手臂收了力,刚才别开目光的夜开,迅速回头,语气焦急担忧,却又温柔如水:“没事了,不怕不怕。” “嗯,有你们在,我不怕。”项瓷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夜开也笑了,这次的笑容没有带着害怕,而是真的不怕的笑容。 项瓷给大家喝了灵泉水,恢复力气,这才开始收拾战场。 “这里血腥味太浓,不能久留,得赶快下山回村。”项信松道,“我把她的尸体收回去。” 崔莺的尸体虽然被吃了一半,但这尸骨怎么着也要收走,送给她家人。 不说是表妹,就算是朋友也是要替对方收尸。 人死债消,别再去计较过往。 项信松脱下上衣,接过项信榕递来的上衣,用两件上衣覆盖崔莺包裹起来。 他兄弟俩身高近一米八,崔莺比项瓷还矮,两件衣服把她包裹的严丝合缝。 做为大表哥的项信松,看向正在收拾战场的弟弟妹妹们,无怨言的扛起这具包裹好的尸体。 摘下来的青枣和杨梅由项婉项龄背。 夜开项信柏项信榕项仁永则在挖枣树和杨梅树,这两棵树从头到尾都是由灵泉水养大的,功能强大。 留在这里对野兽来说是福音,但对于小七来说却是祸害,所以她要挖走。 大家没有带铲子,用的是树枝和匕首,这样挖土过程就比较慢,慢的项瓷看不下去。 她走过去推开项信柏:“不是说我力气大吗,那我把它给拔出来。” 项信柏笑她:“力气大和拔树的力气是不一样……噫吁嚱(拼音yixuxi)(读yiwuhu)!” 他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项瓷,整个人都石化了。 夜开猛的挑眉,眼里亮光再加一个度。 项婉看着被项瓷拔出来的枣树:“……” 把枣树倒拔出来的项瓷,整个人石化,她刚才那句话是说笑,没想过要把枣树拔出来。 可事实却是她真的把树给拔了出来。 此时的她都不知道该要做什么表情去面对大家。 她把拔出来的枣树,默默放在地上,假装这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到杨梅树前。 抱着杨梅树,猛的一使力。 嗯,挺好的,杨梅树也被她这样给拔出来了。 要丢脸就一次性丢个够,要尴尬就一次性尴尬够。 项瓷把拔出来的杨梅树,小心放在地上,假装她刚才什么也没的走到野猪面前,提起大野猪一条腿,拖着就往前走。 走到项婉项龄身边,她压低声音磨牙:“还不快走!” 丢死人了。 项婉走在她旁边,压低声音笑了:“羡慕你都来不及怎么你还嫌丢人?” 走在项瓷另一边的项龄,声音微微压低:“力气大是本事,谁敢笑,一拳砸过去。” 项瓷想想刚刚砸死一头大野猪的自己,再想想倒拔两树的自己,她有点生无可恋。 这么粗暴的小姑娘真是自己? 这怕不是个恐龙女吧? 夜开快步上前来到项瓷面前,默默的捞起一条野猪腿,同她一起拖着大野猪。 “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梅姨会很放心的。”夜开低低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项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什么丢人,恐龙女的,全部消失不见。 她感激的朝夜开望去,就见开开红了的耳朵尖,扬唇笑:“那当然,我可是一直都想当一个大力女呢。” 夜开见她笑了,耳朵尖更红:“我很喜欢!” 项瓷突然就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夜开脸和脖子都红了。 笑的项婉项龄也忍不住跟着笑。 跟在后面同抬一棵树的项仁永和项信榕,听着她们的笑声,也不由的露出笑容。 扛一棵枣树的项信柏,走在最后面,摇头晃脑的嘟喃着:“我最胆小了,居然还让我走最后面。” 话是这样说,他整个人却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压的周边小动物没有一个敢冒头。 就连落在树枝上的大鸟,也只是歪着头打量笑声明亮的人类,而不敢发出声响。 待到人类都走了,大鸟才展开翅膀,叼起地上一颗青枣,伸长脖子吞下肚。 第491章 承认别人厉害也是本事 大野猪抬到城墙下时,城墙上的项仁州放了十根绳子下来,再让十个后生崽晃悠悠的把大野猪给拉上去。 再晃悠悠的把大野猪给吊下去,累的十个后生崽们气喘吁吁:“累死我了。” “这野猪,我的老天爷啊,这可真大,怕是得有一千斤吧?” “我刚才可是看到大野猪是开心和小七拖来的,他们两个人,咱们十个人?” “这不一样,在地上拖和从下面往上面吊的力气是不一样的。”书包阁 “承认开心和小七的力气大很难吗?” “开心本就是咱们村里最强的男人,他拖动一只千斤重的野猪,有什么不可以?” “重点重点,别歪了,看看大野猪,这么大的大野猪,你们的脑子里想什么呢?” 后生崽们这才恍然大悟,齐齐看着已经掉下去的大野猪,想着若是自己遇着大野猪,定是只有被吃的份,哪里能打死掉。 “开心和小七太厉害了!” “我若是遇到这种野猪,我死定了。” 后生崽们说的都是实话,也是由衷的佩服开心他们。 项仁州接过项信松扛在肩上用衣服包着的,看了两眼:“这里面什么东西?你上衣呢,怎么光着身体?” 项信松接过尸体走楼梯下城墙:“崔莺的尸体!” 漫不经心的项仁州,瞳孔瞪大:“崔……崔莺的尸体?” 他拉住上来的项信柏,惶恐的压低声音:“谁杀了崔莺?” 纵然不喜欢崔莺,也不能杀了她啊。 “那头大野猪啰!”项信柏往城墙下一指,满脸不屑,“你以为我们谁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好有道理,项仁州竟然无言以对,松开了手。 项信柏帮着把两棵果树吊上来,项仁州一脸疑惑的看着果树:“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上来的项信榕,小心护着这两棵果树,“我亲眼看着它咻咻的的长成这样,开花结果。” 项仁州嘴角抽抽,是他格局小了,小七的甘露水就是仙女,逆天的很。 项瓷三人上来后,给城墙上的后生崽们,一人分了两个枣子三个杨梅。 好久没吃到新鲜果子的后生崽们,看着手里的枣子和杨梅,眼里都放了光:“好久没吃到……我以为大山里没有,没有想到居然还有?” “那是你以为没有不是大山里以为没有。” “等过了洒种的这几天,里正一定会让咱们去山里找吃的,到时咱们就可以摘新鲜的果子吃。” “等等,这枣子和杨梅……现在正月里有夏天的果子?” 正吃着果子的后生崽们,闻言,都盯着自己手上的果子看,脸上带着疑惑。 项瓷听到这话,咬了咬唇,她要怎么解释这发现的果子? “这果子之所以是在夏天成熟,是因为夏天热。现在虽是正月,但现在的天气热度和夏天没什么两样,现在长夏天的果子怎么了?” 夜开的话让怔愣的后生崽们,齐齐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先前大旱,现在明明正月,天气却暖和的和夏天差不多,再看看那大野猪。” “连野猪都能长到这么大来吓咱们,那出现再奇怪的果子也不奇怪。” 夜开抓了一个青枣放进嘴里:“有这样的果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要咱们都活着,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不是吗?” 夜开最后一句话,得到所有人认同,大家齐齐点头说是。 他们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让大家好好的活着,管它个四季交错,还是野兽变大变小,只要他们能活着就成。 进了村,有了村民们的帮忙,大野猪被他们抬去晒谷场。 项瓷和项龄她们把果子背回家。 “娘亲,我们回来了!” 项瓷未进院门就大喊,院里的众人都朝她们望来。 崔氏那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快跑两步到满是泥泞的项瓷面前:“哎哟,这泥猴子样……受伤没有?” “有开心和三哥在,我怎么会受伤。”项瓷展示自己让她不要担心。 只有娘亲关心你受不受伤,脏不脏。 别人的眼睛只看在大树和背篓里的果子上。 也幸得是没把大野猪抬来,不然,大家更是闹哄哄。 两棵大树扛到桃树旁放下,装了果子的背篓放到摇椅旁。 项信松扛着用衣服包裹的尸体放在地上,朝崔氏望去,软软的喊了一声娘。 崔氏回头看着赤膊的大儿子,蹙眉:“快去把衣服穿上,院子里都是人。” 院子里都是来串门的村民们,有男有女,他这样赤膊可不好看。 项信松本想去穿上衣的,但想想也许等下还要把尸体扛走,弄脏了换下来的衣服不好,便没动身:“娘,二舅舅呢?外公外婆呢?” 崔氏微顿,目光从项信松身上,落在洗手的夜开和项信柏身上,轻轻的问道:“开心和小柏都回来了,那你二舅母和崔莺呢?” 他们劳师动众的出门可是为了找人,现在他们回来了,那被找的人呢。 项信松心虚的扫了眼地上,又迅速收回目光。 崔氏只是顿了顿就明白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地上被衣服包裹的尸体:“崔莺?那是崔莺吧?那你二舅母呢?” 项信松正想回答,一道人影自门外冲进来,直接朝夜开冲去:“开心,莺莺呢?” 夜开看着崔兴砖,淡定的把双手洗干净,甩了甩水珠,指向地上:“那里。” 崔兴砖朝后看了一眼,没明白的回头看向夜开:“哪里?” 夜开眸光幽冷,走到被衣服裹住的尸体旁,朝崔兴砖微点下巴:“这里。” 崔兴砖瞳孔紧缩,身形微晃。 被衣服蒙住了脸,还躺地上一动不动,任随都明白,这是一个死人。 只有死人才会布盖脸。 “她先前还好好的……” 崔兴砖不相信的上前,伸手去解包裹尸体的衣服。 他眼睛红了,手在颤抖,心中悔恨不已。 他就不该同意媳妇的话来到二姐家借宿,不来莺莺就不会对开心有想法。 没想法,就不会和开心…… 开心好狠的心,坏了他女儿的名声不负责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他闺女再不好,那也是他养大的闺女啊! 一粒泪水滴落在蒙着脸的衣服上,加深布料的颜色。 第492章 不是我杀的 纵使心再害怕,脸上蒙着的布也被拿掉,露出崔莺的脸。 虽是半张脸,身为爹爹的崔兴砖,却是一眼就认出这张脸是他的女儿。 看着熟悉的脸,捏着衣服的手指猛的加力,强忍着的泪水,颗颗滴落,崔兴砖不敢再看,却又不得不看。 正当他要完全掀掉崔莺脸上另半边布时,夜风突然出声:“你得有心里准备。” 准备接下来看到的画面。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崔兴砖心里的委屈,滚滚而来,猛的起身冲到夜开面前,一拳砸在夜开身上,痛心疾首:“就算你不想娶她,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啊,她才十五岁,十五岁啊!” 崔莺虽比项瓷大一岁,可那也只有十五岁,豆蔻年华的年纪就这样没了,他怎么不心疼,怎么不发怒? 夜风没料到崔兴砖会来这么一拳,受了一拳还稳稳的站着,声音清冷:“不是我杀的,是大野猪杀了她。” 簌簌掉泪的崔兴砖,听到此话,猛的抬头看向夜开:“什,什么?” 大野猪杀了她? 他没听错吧,大野猪怎么杀人? 懵愣的崔兴砖,脑海里突然滑出一个画面。 这画面吓的崔兴砖踉跄着退后两步,懵愣过后,急速退到崔莺尸体旁。 毫不犹豫掀开盖在上面的衣服,露出她的真面容来。 一张半好半毁的脸,就这样露在崔兴砖眼前。 他眼睛瞪到极致,手微微颤抖,目光慢慢往下落。 他没有勇气再往下掀,可他又想再看,他想知道他的女儿受了什么样的苦。 他颤颤巍巍的把衣服往下扯了扯,突然松手,转身冲到角落,呕吐不止。 院里的其他人,见到崔兴砖和夜开起矛盾,静默不语,目光却随着崔兴砖而动。 在看到崔莺模糊的半张脸时,心中恐惧并没有吓跑,反而都很好奇。 待到衣服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时,这些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纯朴村民们,落荒而逃,冲出院子寻找地方呕吐。 夜风眸光深邃的不知在想什么,只上前用衣服把崔莺露出来的地方,重新盖好。 连小七她们看了都吐,你们看了怎么会不吐? 他知道会这样,但他不能拦,越拦越有事,不如让崔兴砖看到真相。 赶到的崔外公崔外婆,看着呕吐大军,整个一茫然。 得到消息的崔兴生,带着儿子崔宜春崔宜秋,赶到项家小院,看到就是这幅诡异的画面。 崔兴生的心咯噔往下沉,再回想晒谷场上那么大的一头野猪,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进到项家小院,看到地上的一条尸体,瞳孔微缩,朝身后跟来的项仁永,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崔莺? 项仁永眨了眨眼:是的。 崔兴生明白了,却还是靠近项仁永,把声音压到最低:“和大野猪有关?” “是。”项仁永是真不想说啊,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吐了,此时再说一遍,脑海里自然就浮现看到的那一幕,“被啃的只有半张好脸。” 若是把整张脸都啃完,看不出个人脸来,也许还没那么害怕。 这半张脸好半张脸烂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毕生难忘,比亲手杀了一个人还印象深刻。 有了心里准备的崔兴生,只是瞳孔紧了紧,身后的两儿子听了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没看到真面容还有点蠢蠢欲动,心里想的是,也许没那么夸张,只是大家太胆小了。 这样想着,崔宜秋快走两步,蹲下,掀衣服,放手,冲出院子呕吐。 近距离的视觉冲击,更让人承受不住。 崔宜秋的动作太快,崔宜春那一眼没瞧着正着,没受到太大的冲击,倒是没去呕吐。 崔外公崔外婆却瞧了个正着。 崔外公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硬挺着,崔外婆直接眼一翻,晕了。 幸得夜风在旁边,一手捞住崔外婆,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一阵兵荒马乱,众人也知晓崔莺遇难的真相。 崔外婆哭,崔兴砖哭,崔家人女眷哭。 崔氏冷着脸,浑身都是煞气,崔莺发神经的跑进大树林里,万一她家孩子找她时,被大野猪吃了,她怎么办? 想想家里的任何一个孩子被大野猪给这样啃咬,她就忍不住红眼含泪。 若不是场合不对,时机不对,她真想冲到崔莺的尸体旁,给她来两脚。 崔外公也是痛心疾首,沉默片刻后猛然想起一个人:“那莺莺她娘呢?不是追着莺莺去了吗,你们看到她了没有?” 这个致命问题,让项瓷等人面容更加严肃。 崔外公的心往下沉:“被野猪吃的连尸体都没了吗?” 但想想,这些孩子好歹从大野猪嘴里抢回来一具尸体,也算是可以了。 崔兴砖听到这里,惊骇的嘴唇剧烈颤抖:“孩子他娘,也没了吗?” 他问的项信松,先前他误会夜开,此时连看都不敢看他,只在心中祈祷答案一定要是他想要的。 项信松想到路上时大家约定好的,说出了真相。 一听说崔家村被泥石流给吞了,崔外公身形摇晃,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他老眼浑浊,哀痛不已:“怎么会有泥石流?还淹了整个村子?崔家村这几百年来,没有一次泥石流,怎么就有泥石流了呢?” 崔氏也是惊愕不已,她从小到大生活的村子,就这样没了吗? 崔家村她住了十几年,项家村她住了三十年。 可感情并不是住短住长来衡量的。 她一个外嫁女都对崔家村有感情,更别说根还在崔家村的崔外公,列祖列宗们可都在崔家村埋着呢。 却这样被泥石流给吞了,他怎么受得住。书包阁 项仁永偷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心想说两句崔里正他们还活着,又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破坏气氛,便憋着不出声。 良久,崔外公才出声:“咱们人啊,和老天爷抗不了,死了的人就算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崔兴生惊讶后赶紧接话:“是,爹。” 崔家村没了,以后他们可能就在项家村落家,那就别想东想西,好好活着吧。 一整个崔家村都没了,他们这一家子,回不了崔家村,就只能留在这里。 这是唯一的路,也是正确的路。 夜开他们都不是笨蛋,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此时谁也没接话,这事得留着自家爷爷自晒谷场回来后做主。 第493章 世道慈悲怜悯 真相大家都知晓,也就没什么好留恋。 崔莺属于短命鬼,也属于枉死鬼,进不了祖坟。 更别说埋别村祖坟里,埋大山上又麻烦,说不定还会被变大的野兽给挖出来吃了。 所以,由崔外公做主,把崔莺的尸体给烧了。 做好这一切后,夜开等人才去洗澡收拾自己。 已经收拾好自己的项瓷,捧着蛋炒饭坐在小板凳上吃,余氏站在她身后替她擦头发。 崔氏擦头发的动作和余氏擦头发的动作相比,那真是猛虎下山和呆萌小兔子,没得比。 项瓷一口一勺蛋炒饭,幸福的跺小脚脚。 她的最爱,蛋炒饭,两世都吃不够。 余氏看着这样开心的项瓷,忍俊不禁:“这么开心?”书包阁 “当然,娘亲做的蛋炒饭太好吃了,救我狗命。”项瓷幸福的又跺小脚脚。 余氏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你是狗命,那我是什么,老狗命吗?” “奶奶!”项瓷知晓自己说错了,撒娇,“那是我们年轻人说的一句笑话,你怎么能笑话我呢?” 余氏哎哟哟的笑她:“我哪有笑你,不过就是问你一句,你还撒上娇了,小狗狗!” 这三个字吓的项瓷差点被自己的饭粒给呛到:“奶奶,你听到我说狗字,你都不骂我?还学我说话?” 余氏往旁边侧点,给她擦这边的湿头发:“有狗这个字,自然是用来说的,要是藏着掖着,那要这个狗字来有什么用?” 项瓷瞳孔瞪大,对哦,好有道理,她怎么没想过。 余氏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学你说话,你想当小狗,那我当条老狗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不管咱们是人还是狗,咱们都是一家人。” 项瓷听着这话,感动的真是要哭死,直接单手搂余氏的腰,靠在她怀里就蹭蹭的撒娇:“奶奶,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楚国最好最好的奶奶。” 余氏温柔的扯她头发:“头发没干,别撒娇,等下头疼,坐好,我给你擦干。” 话是冲的,声音却软的滴水,话语里的宠溺,任谁都要陷在里面拔不出来。 项瓷听话松手,大口吃饭:“奶奶的爱就像这盆里的饭,让我又饱又暖。” 余氏看了一眼比小七脸大的盆,失笑:“就比这盆大?那也没多少,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第一呢。” 听着奶奶的调侃,项瓷仰头冲她眯眼笑:“是海纳百川的盆大,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盆大,是比我肚子还大的盆大。” “天大地大,奶奶最大!” 余氏被项瓷的话,逗的见牙不见眼:“哎哟,我的小乖乖,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长九条尾巴了。” 项瓷顺杆爬:“九条尾巴寿与天齐,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余氏被这话哄的眼睛都湿润了:“你这孩子就知道哄人,奶奶呀,只要看着你们这些小辈平安健康,就是奶奶最大的心愿。” 老人祈祷最多的,就是儿女子孙平安健康成长,什么荣华富贵,都得排在后面。 项瓷眼睛笑的更眯,非常幸运自己生长在这里,若是长生在侯门,怕是活不过两句话,就被人干掉,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在这里,她哪怕不聪明,也能平安健康,衣食无忧,快乐生长,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一盆饭吃完,头发也擦的差不多,项老爷子在这时也回来了。 他脸色凝重,项瓷瞧着他这样,朝余氏望去。 余氏拍拍她肩膀,朝项老爷子走去:“这是怎么了,脸拉的这么长?谁惹你了?” “没谁惹我。”项老爷子靠在圈椅里,朝余氏看去,“小七她们和你说了大野猪的事吧?” “我就是想着这个,这大野猪这么大,那其它野兽呢?有没有变大?” 余氏明白了,脸上也有点担忧:“咱们的城墙做的厚,也做的高,可以拦住野兽们。” 正要抱盆走人的项瓷,听着这话又坐了回去,她怎么感觉奶奶的话没说完呢。 项老爷子拍拍余氏放在圈椅上的手背,轻叹:“是,咱们这里的城墙能拦着它们,其它村呢?” 项瓷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项家村有十米高的城墙,可以拦住变大的野兽。 可城墙外的余家村人和石家村人,以及那些前来投靠的难民们,却是禁不住野兽的催残。 除了这些人,还有谢家村孙家村钱家村等等,以及其它几头山的几十个村子呢? 野兽现在还没下山,是不是没发现自己变大? 若是野兽发现自己变大,或者是山上的食物不够它们吃了,它们冲下山来吃人,那时怎么办? 爷爷担忧的不仅仅是项家村,还有在天灾中好不容易生存下来的人类。 项瓷沉默。 项老爷子轻叹道:“战乱,咱们百姓生活不易。” “天灾,苦的还是咱们百姓。” “世道本就残酷,总需要人添一把怜悯,奈何我没有。” 余氏捏捏项老爷子的肩膀,声音轻柔的好似含了棉:“阎王爷让人三更死,留不到五更。” “同样的,老天爷要让这世道残酷冰冷,就不会慈悲温暖。” “老头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你没错。” 项老爷子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我知道。” 因为知道无能为力,所以才自责,才疲惫。 项瓷磨着陶盆上方的圈圈,磨过来磨过去,幽幽出声:“所以我有了净瓶娘娘!” 此话让项老爷子和余氏同时朝她望去,眉头紧蹙。 项瓷的笑脸自陶盆后方露出来:“我有令万物生长,自动愈合的甘露水,这就是净瓶娘娘向人间洒下的一抹慈悲泪水。” “世道再残酷冰冷,咱们都要活的温暖。” “咱们项家村村小容不下那么多人,那就把谢家村孙家村这些村子都圈起来。” “以咱们项家村为目标,再在村子外面圈个大城墙,共同抵御野兽和流民。” “收拢进来的村民都往荒地靠拢,开石建城,开垦荒地,编制人员,共同抵抗野兽。” “爷爷你用粮食控制他们服从咱们,不听话者,我就不给他们甘露水,不让他们的庄稼生长粮食。” “有人想进项家村,或者想掌权,想闹事,开开和三哥直接出杀招。” “同样的,咱们项家村内部的后生崽们,天天喝甘露水,加强锻炼自己,保护项家村,保护自己。” “爷爷,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第494章 先礼后兵 项老爷子已经由靠改成坐正,严肃的面容,此时慢慢松缓下来,眼里带着欣喜。 项瓷瞧着这样,知晓有戏,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爷爷这样子,你是同意了?” 项老爷子轻笑出声。 一旁站着的余氏见此,拍了一下项老爷子的肩膀,也笑出声:“你这老头子,快说,看把小七急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说不就得了。” 满脸笑意的项老爷子,笑的更欢了。 项瓷明白爷爷的意思,也笑的更欢。 余氏瞧着这祖孙俩笑的欢喜,感染的也跟着笑。 气氛一时很好。 “不愧是我项义良的孙女,像我,聪明。”项老爷子与有荣焉,“就用这个办法。” 他原先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他还在犹豫。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城墙建好之后,那些贪心不足的人,若是闹事伤了他的家人,他会良心不安。 但在小七说出这话后,这些担忧就都没了。 项老爷子看向围过来的家人们,面带笑容:“咱们若是弱小,若是没人,若是真把他们抛在外面,咱们再强,也强不过千千万万个他们。” 项家村本就惹眼,若是他们真只顾项家村不顾其它村。 时间长了,那些心生不轨的人,会联手一起攻打他们。 一个村不怕,十个村也不怕,难道一个镇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怕吗? 项家村现在有粮有水有城墙,那些想活着的人,在最后关头,是会拼着一死也要拉项家村一起下地狱。 那时,他们这千百来个人的小山村,要如何抵挡千千万万想要抢夺他们项家村的其他人? 与其等到那时没有先机,没有话语权的和他们谈判,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旦话语权在自己手里,那些受了自己恩惠的村民们,就会拥护感激他们。 待到他们在这个天灾中,能过下去,他们就会感激仙女转世的小七,会感激净瓶娘娘。 总总加起来,只要能活着,谁是掌权人对于村民们来说都无所谓。 可对于项老爷子却不一样,因为他们项家有个特殊的小七。 想要保护这样可爱特殊的小七,就得站在最高处,才能保小七,而不是被别人威胁,看别人眼色。 项老爷子内心长叹,自责懊恼不已。 他还是心善了啊,怎么能犹豫呢? 就得在第一时间整出这个方法来,让所有人都不敢对他们项家村痴心妄想。 笑容盖过疲惫之色,项老爷子提醒自己要再狠一点:“既然要做,那就别犹犹豫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得致命。” “再者,你们且记住,和对方一定要保持距离感。” “别给他们一种跟咱们走近就能进入项家村的错觉。” “绝对不要让他们以为有空可钻。” “如此,咱们也能更好的管理他们。” 项家人都点头,明白这个理。 项老爷子又道:“在咱们村养伤的后生崽,都是和野狼战斗过的。” “他们勇敢有责任心,我想把他们全部编入内部人员。” “这样,比现在再去挑选内部人员要强!” “这内部人员的底细和人品,得好好的和石里正沟通沟通。” “大松你去和石里正沟通在村里养伤的石家后生崽们的情况。” “再和余里正聊聊,知晓余家后生崽一些情况,我再做决定。” 石家后生崽们都和野狼战斗过,能力可以,责任心可以,勇敢也有。 但余家村的后生崽们却不一样,不能给予保证,还得考验。 项信松领到这个任务,开心坏了,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他也是真的想为家里做点事。 现在爷爷给他任务,他自是要好好的干,欢喜的嘴角都裂到耳后的答应了。 “小柏,你去谢家村和谢里正好好谈谈围城墙的事。” “记住,一定要让他答应,不能给他拒绝的机会。” “必要时,用点强硬的手段。” 谢家村和项家村离的最近,想要以项家村为中心,扩散开来建城墙,谢家村首当其中。 他可以直接用强的让谢里正把谢家村无偿供出来,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项信柏面露不屑:“他敢不答应,我端了他谢家村。” 项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轻哼:“先礼后兵,别上去就一幅我要端了你村子的嘲讽面容。”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以理服人后期才会更好管理。” 以为他不懂这个理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被训了的项信柏收起不屑面容:“知道了。” 项老爷子横了他一眼,项信柏缩了缩脖子,降低存在感。 他之所以让小柏去谢家村谈,一是他是自己的亲孙子。 二是小柏这个名字在谢家村是个刺头,没人想惹。 三是小柏若是出手,那是一顶百,打的谢家人还不了手。 夜开也可以去,可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若是谈不好,会被谢里正拿姓夜这个名头说事。 到时伤了开心的自尊不好,所以才让小柏去。 项老爷子看向项信榕:“孙家村由你去说,把好处和净瓶娘娘的好处说给他听。” “孙里正人不坏,心眼也不多,但他那个自以为聪明侄子,怕到时候会讲条件。” “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不管他提什么,你都推到我身上来。” 项信榕没有想到,爷爷这次居然会给他这么一个艰难的任务。 但想想现在的情形,他知晓他若是还要平淡,怕就要拖了家人的后腿,便点头接了任务:“是,爷爷,我明白。” 反正孙良轩不管提什么条件,自己只需要说,这事得问我爷爷,我做不了主,就成了。 哼,奸诈孙良轩,说夜开不好的话,还想娶小四? 美得吧他! 孙里正对孙良轩可真好,明明是侄子,却还带在自己身边,谈事也让对方在场。 不就是有点小聪明吗,瞧把孙里正乐的。 这若是他们项家,就孙良轩这样自以为是的小人,小八小九就能搞死他,还好意思提条件。 呸呸呸,我呸! 第495章 莫衷一是 项老爷子这才把目光落在夜开身上:“你带你三叔去谷家村和白家村,把利害关系和他们掰开说,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若是同意,那就把他们往这边带。” 夜开想想便明白了为什么。 项仁永想想也明白了。 项瓷却没听明白,她看向家人们一副明白的表情,郁闷。 大家都明白,就她不明白,若是出声询问,好像显得她很笨一样。 可不问清楚,她这心里又着实不太平。 “二和,你挑几个后生崽去严家村和王家村。”项老爷子继续分配任务。 “道理也是一样,利害关系说清楚。” “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咱们不强求。” 项仁和自是应的:“行,要和他们说崔家村的事吗?” 项老爷子略犹豫后点头:“说吧,由他们自己选择。” 王家村离崔家村最近,其次是严家村。 若是他们知晓崔家村被泥石流吞了,会害怕,项仁和这次去谈判,对方大抵是会同意。 分配好任务,崔氏这才带着二丫她们去做晚饭。 心中装了事的项瓷,把项婉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爷爷为什么要说开心若是没把谷家村和白家村说成功就算了?” 项婉轻点一下项瓷的脑门,微笑道:“当然是因为谷家村和白家村离咱们这边最远,咱们的城墙也建不到他们那里。” “他们又离崔家村很远,泥石流也到达不了他们两村。” “再者,那两个村的地理位置极好,就算是山中有变大的野兽下山伤人,也不会闯到他们村里。” “爷爷说谷里正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有他带着,谷家村不会出太大乱子。” “白家村的白里正是一个偏执又自以为是,还不听劝的人。” “他连白老大一家都能赶出村,你以为开心去和他说两句,他就会听?” “不听,开心何必再劝,管他是生是死。” 项瓷一脸惊愕的看着项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当然是爷爷说的。”项婉笑的温柔,“饭桌上,爷爷会教咱们饭桌文化,但同样的,爷爷也会把这十二村的事说给咱们听。” “爷爷说,咱们姑娘家本就不在外面跑,眼界心胸比男人们少了许多。” “若是家里人再不对咱们姑娘家,多多说说村里的为人处事和人心险恶,咱们怕就真要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爷爷虽然只接触十一村的里正和县太爷,但就这样也够咱们听的,学的。” “小六不喜欢说话,可每次休沐回来,他都会把学院发生的事,以及镇上发生的事说给咱们听。” “开心和三哥每次在外面走镖回来,都会说他们见过的,遇到的,看到的。” 项婉上下打量项瓷,一脸诧异,又一脸了然:“该不会说,这么多年来,你都以为他们是在饭桌上说的好玩的吧?” 项瓷一脸囧样:“难道不是?” 项婉抚额,一脸无奈:“当然不是,那是咱们家人在告诉咱们外面的事情,还教咱们看外面的世界,让咱们明是非,知黑白!” 项瓷:“……” 她能说她当时只顾着吃饭,真没想那么多吗。 大家说的事,她也只当大家饭中消遣,当个乐子来听。 哪里就知道,原来不是这样。 那时她就想过,为什么他们家吃饭,要把他们遇到的,看到的要拿到饭桌上来说? 原来大家都是在分享自己的所见所得,发表心得。 只有她以为大家没话找话说? 怪不得她傻不愣登的。 项婉轻叹一声,拉着她走人:“行了,别想了,你有开心护着,以后不用接触太多险恶的人,学少点也没事。” 项瓷撇嘴,合着还是说她笨呗,她听出来了。 “爷爷没让六哥去执行任务。”项瓷努力找话题,掩盖自己的尴尬。 项婉拉着她往地窖走:“去看看小兔子。若是小六去劝人,那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被劝的人都有可能是死人。” 项瓷凑过去,好奇问道:“为什么?” “小六除了对咱们家人暖,对外人都狠。”项婉压低声音,“就现在这种天灾情况,让小六若是去劝谢里正,谢里正不听,小六会想办法灭了谢里正。” “若是去劝谷里正,谷里正不听,小六可能会灭了谷里正全家。” “若是去劝白里正,白里正不听,小六可能会灭了整个白家村。” 项瓷想想六哥的那性子,惊愕后点头同意:“好像有这个可能,但为什么他们结局不一样?”书包阁 项婉道:“结局不同来自爷爷嘴里的里正品行态度做事风格不同。” 项瓷明白了,就是他们在小六这里生生死死,取决于爷爷说的话。 爷爷说的话不一定对,但小六的想法,绝对会把最好的放在自己这边,。 衡量利弊后,再给那些人判刑。 小六这心思,这聪明度,这冷血度,不当个判官都对不起他的手段。 想通后的项瓷,庆幸那人是自己的六哥,而不是对头。 这样一想,她开心了。 正要朝兔笼而去,猛然看到一旁的二丫。 抓着一条鱼的二丫,对上项瓷和项婉,忙扯笑容:“二嫂说想吃鱼,伯娘就让我来抓。” 项瓷也对她扯笑容:“鱼养的挺好,想吃咱就吃呗。” 二丫不停点头:“那我先上去了。” 项瓷点头,二丫忙上台阶走人。 “你说她听到咱们说的话了吗?”项瓷看着消失在台阶口的背影。 项婉收回视线,走到兔笼前:“听到了。” 项瓷走到兔笼前:“她会怎么想?” “这里有吃有喝还把她当家人,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想?”项婉反问。 给兔子加了灵泉水的项瓷,转身给池子里的鱼加灵泉水,轻笑:“定是死巴在这里不走。” 项婉笑道:“那就是喽。” 对于二丫五姐妹来说,这里有吃有喝不挨打还安全,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她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把这里的事,以及她们做的事,去告诉那些想要害她,利用她,打她的坏蛋们。 所以,二丫会对这里死心塌地。 项瓷想到她曾看到六哥和二丫的婚礼画面,坚定点头:“说的对,六哥若是想杀人,二丫绝对递刀。” “六哥若是想放火,二丫绝对递火把。” 主打的就是一个同流合污。 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 项瓷和项婉对视一眼,朝入口处而去。 刚到台阶口,去而复返的二丫出现在她们视线内,给她们报消息:“好像是说城墙外来了好多人!” 第496章 天上的飞鸟 项瓷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城墙外有好多人来。 人往这里来就是投靠的。 不管吧,良心不安。 管吧,这怎么能管得过来。 可她有时又很想听到说城墙外来了好多人这话。 如此就说明,有许多人还活着,且正在相互扶持着坚强的活下去。 哎,愁! 项瓷窜出地窖,快步来到院里,刚回家没多久的爷爷,又出门去了。 她本着热闹要看的道理,拉着项婉项龄往后山走。 路上,许多村民们笑口常开的热闹着,手里还提着一条肉。 分肉早就结束了,可她们就是喜欢提着一条肉,走一步聊百句的炫耀着手中肉。 刚和一婶子聊的分开的秋嫂子,提着一条一斤多重的肉,看到小七,远远的就喊:“小七啊,你们去哪呢?分了野猪肉,回家吃肉啊。” 项瓷礼貌的笑道:“嗯,家里正在做,我出来走走。” 秋嫂子心中欢喜,对大野猪更好奇:“听说,大山里的野兽都吃的很肥大了是吧?” 项瓷冲她眯眼笑,还没回答,秋嫂子又自问自答:“你刚才是没看到,大家围着野猪时有多开心,野猪大好啊,大咱们就有肉吃。” “大旱天憋死了,个个都饿的脸上没一点肉。” “现在野兽出没,太阳又正常,咱们就可以去山上打猎。” “咱们村这么多人,几十个后生崽一起上山打猎,准能把野兽打回来分肉。” 秋嫂子的话也引的其他婶子嫂子们都往这里挤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对对对,有肉吃咱们就不用挨饿,你是没看到我家男人饿成了什么样?” “你家男人那是叫饿吗,他那是没吃到肉,他以前可是屠户,餐餐不离肉。” “那你家的还是猎户呢,天天上山打猎,不是山鸡就是野兔,可羡慕坏了我们。” “都扯到哪里去了,说大野猪的事呢。” “这大野猪长这么大,那其它的野兽是不是也会长这么大?” “有可能哦,哎呀,想想老虎长这么大,我有点害怕呢。”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婶子说的时候,身体还抖了一下,脸上惊恐加惧。 这表情成功吸引大家目光:“什么问题?” “快说。” 在一旁听的脑子嗡嗡响的项瓷,也好奇婶子突然想到的问题。 脸上带着惊恐的婶子,朝天望了一圈,再伸手指了指天上:“野兽长再大,它也是在地上。” “它若是想要冲到咱们村里来,它得想办法越过城墙是吧。” “若是那些鸟……它们有翅膀,想到咱们村里来,只要飞过来就成。” “野兽变大了,这鸟就不会变大吗?” 婶子瞳孔瞪大,惊骇:“鸟也是兽啊!” 鸟兽鸟兽,鸟也是兽。 既然野猪能长那么大,那这飞在天上的鸟就不能长大?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瞳孔瞪大,满眼不可思议。 抬头看天的项瓷,打了一个冷颤。 天上有鸟儿在飞,只是数量不多。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奇怪。”秋嫂子悄兮兮的往天上瞄,“以前可以看到很多鸟,为什么现在天上很难看到鸟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脑袋三百六十度转圈去看天上的飞鸟。 不说没发现,这一说还真发现,天上的鸟儿是真的少了很多。 项瓷解释一句:“也许大旱那个时候,那些小鸟没东西吃都饿死了?” 这个解释并不能安抚大家,但大家还是干笑两声,表示暂时接受这个解释。 毕竟这可是小七解释的! 她可是仙女下凡,她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 可纵使如此,大家也没有心情聊了,各自分开离去。 项瓷三人继续往后山走,她贼兮兮道:“你们说,那些鸟是真的死了还是变大躲起来了?” 项婉看着她。 项龄看着她。 项瓷被看的嘿笑两声:“都饿死了,饿死了,不会变大。” 希望自己的这次金口良言能成真,如此也好免去这一大灾难。 “小瓷姑婆!” 项瓷笑了,这样喊她的只有小在,偏头就看到他朝自己奔来。 提着一只小笼子,欢天喜地跑来的小在,身后还跟着大宝五丫六丫,以及其他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跑慢点。”项瓷挺喜欢小在这孩子的。 跑的满头大汗的小在,直到项瓷面前才停下,气都没喘匀,就把手中小笼子递到项瓷面前:“小兔子!” 眉眼放光,浑身都洋溢着欢快得意的小在,让项瓷看着都忍不住欢喜的笑起来。 她目光落在小笼子上,看着里面还没毛的小兔子,惊讶道:“你家还有兔子?” 她记得小在的兔子已经全部给了自己才对。 不不不,这只小兔子没毛,定是刚生出来的,也不知怎么来的。 “我爹捡的。”小在得意洋洋,万分崇拜自家老爹,“我爹说,它应该是它被大鸟抓着,然后从天上掉下来了。” “正好掉在我家稻草垛上,被我爹看到,就捡来给我了。” 项瓷双眉一蹙:“为什么是大鸟抓着它?” “因为只有大鸟能飞过咱们的城墙啊。”小在回答的理所当然。 项瓷失笑,是她问错了,也确实。 野兽过不了城墙,能过城墙的只有那些鸟儿。 这只刚出生的兔子有点重量,能抓着它飞到小在家方向,想来是只大鸟。 项瓷笑道:“我还以为小在不想养兔子了呢,没有想到小在还是想养兔子。” 家里生了小兔子后,项瓷有过给小在送小兔子。 但想着他的爹娘应该不会浪费食物给他的小兔子吃,就没送小兔子过去,免得他哭鼻子。 倒是没有想到,小在爹居然捡了一只小兔子给他养! 和项婉项龄说了两句话的大宝,此时忍不住了,冲到小在面前,振振有词:“我家也有小兔子。” 小在温柔摸摸他的脑袋,笑盈盈道:“我知道啊,因为那是我送给小瓷姑婆的。” 大宝双眼瞪大,却又不得不认同小在说的话。 家里的兔子,七姑姑说就是小在送的。 哼,是他送的,那自己就不多说了。 小在给项瓷看过他的小兔子后,又带着大宝他们一群七八个小孩子,提着小笼子跑去玩了。 纯粹就是来炫耀的。 无忧无虑的孩子,总是让向往羡慕,心情舒畅。 如果没有天灾,小在应该会跟在他的大兔子后面,一蹦一跳的在同伴们面前炫耀吧。 不过,哪怕手上只有一只无毛小兔子,也值得炫耀。 项瓷收回目光,继续朝后山去,拧眉:“对于大鸟抓小兔子这事,你们怎么看?” 第497章 要有自知之明 项婉微微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项龄道:“回去后和爷爷说一下,得提早防范。” 不管鸟有没有变大,都得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匆匆忙忙的损了人命。 路上遇到村民们,大家相互打招呼。 庄稼汉子们坐在田垄上休息,聊着种地心得。 看着翻好的地,一个个笑的见牙不见眼。 想着待到地里洒了种,净瓶娘娘应该会保佑他们粮食大丰收。 那时,他们就有粮食吃,也就不会饿死。 想想就都觉得生活还是很有盼头的。 他们看到小七,就回想起几个月前,小七半夜在田地里作法,让庄稼提前成熟的事。 在看到小七这一刻时,大家眼睛齐齐放光,争先恐后的和小七打招呼。 里正一直逼着他们赶紧把田地清理出来洒种,定是好让小七尽快给庄稼作法吧。 手一挥,仙法一出,庄稼加速生长,然后粮食就可以大收获。 想想丰收的场景,想歇下脚的村民们,顿时又神采奕奕,浑身都充满干劲的扛起锄头再次下地。 “别歇了,赶紧的。” “就你懒,全天下都没有你这么懒的人,快点。” “歇什么歇,都不想吃饭想饿肚子是吧,都给我动起来。” “都傻笑什么,锄头给我拎起来。” “都别看了,弄好后就可以洒种子,就这么一步,快点。” 就是,这个时候歇什么脚,休什么息? 现在这种情况是休息的时候吗? 多做两下能累死你吗? 累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做。 刹那,大家都不敢再休息,扛着锄头下地,飞快锄地。 却又趁机偷偷扬起目光落在小七身上,笑的嘴角都飞了。 小七可是他们村里的仙女,只要他们做好基础,小七就能让粮食大丰收。 哎呀呀,这么美好的事,真是想想嘴都要笑飞。 于是,项瓷走过去,收获了一路美好的笑容。 她也跟着傻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笑的这么让人心情愉悦呢? 到达城墙下,看到项老爷子正在和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面对面说话。 项瓷盯着那个有点眼熟的男人看了看,惊讶道:“爷爷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崔里正?” “是。”项龄眼力最好,看清那男人面容,郑定回答。 项瓷心中惊讶,又了然:“崔里正倒是厉害,他居然带着全村人来投靠我们村?” “那你们说,爷爷会同意吗?” 项婉点头:“会。” “爷爷刚说扩大建城墙的事,定是会接受他们的到来。” 项瓷想想是这个理,连谢家村的人都能接受,更何况是崔家村的人。 项龄坚定道:“但不会做为内部人员,应该是外部人员。” “那也好过于什么都没有。”项瓷看到城墙上的崔里正,对爷爷行了一个礼。 她扬唇笑了。 也正如项瓷她们所说,项老爷子把扩建城墙的事和崔里正说了。 以项家村太小,收不了太多人为由,让他们到城墙外部去。 因着项家村的西边地下有大蛇的痕迹,所以项老爷子不会让任何人在这里建房开垦荒地。 他让崔里正等人沿着城墙,去项家村东边。 村东边,有余家村村民和难民们。 崔里正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前后原因。 听了项里正的安排,他没有犹豫,带着崔家村村民们来到村东头。 村东头这些早来几天的村民们,在看到崔里正他们从城墙上下来,先是羡慕,后是惊讶,最后是同情。 明明都上了城墙,怎么还被赶下来了呢。 余家村村民拉着崔家村村民,七嘴八舌的问话。 得知是泥石流把他们村给吞了,不得不来这里投靠项里正,恍然大悟后表情不一。 有人提出问题来了:“都上到城墙了,项里正怎么没留下你们?” “对啊,都进了项家村,你们怎么还出来了?” “你看看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连乞丐都不如,你说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地上的水没干,也没有粮食,还死人,真的很惨。” “你们啊,就该赖在项家村里不要出来。” 大部分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 羡慕的目光也在知晓事情后,变成鄙夷。 有自知之明的崔里正,看着面色不一的众人,一句话不说,环视这里的地理环境。 他得趁早占领一个最佳位置好安顿村民们。 开垦荒地种粮食最重要,所以他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占领一片荒地。 朝廷有旨,荒地开垦前三年免税。 三年后,田地归属农民,一亩交四成税。 有时候,并不是田地多你就能成地主。 田地多,交税要多,劳力要多,粮种要多……种种原因加起来,这地对于手上不宽裕的农民来说,是真的不好种。 别看这里有很多荒地,但开垦开荒并不是那么好开的。 荒地开垦需要时间,养肥田地也需要时间。 在养地期间,若是家里没粮,就算勒紧裤腰带,在没有其它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大倍份的情况下也会饿死。 荒地好开不好养,所以若是家里没地,又没银钱的情况下,不会有人想去开荒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项家村到余家村这一条大路上的另半边,都是荒地的原园。 除去这一条大路,项家村到平安索那条小路,两边都是荒地,也都是可以开垦的。 但就是没人开荒,实在是开不起。 若是把这两条路的荒地全部开垦出来,顶十二村所有田地加起来的至少五十倍。 想想从项家村走到平安索桥近都要两个时辰的路,就知晓这荒地有多少。 朝廷倒是想让人开垦荒,可惜人手不够。 若是荒地开出来了,农民就会去维护去养肥,然后种出更多的粮食来。 粮食多了,交的税也就多了,国库也就充足了。 如此,就是天下百姓都有饭吃的美好前景。 可惜,养不起来的荒地,开垦的再多也是徒劳,也就更没人愿意开垦。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现在因为天灾原因,又因为小七手上有令植物生长的灵泉水,项老爷子才敢说让大家开垦荒地的话。 逃难的村民们不知晓这回事,所以不愿尝试开垦荒地后再饿死自己。 崔里正知晓项里正的人品,又听说净瓶娘娘的情况。 刚才站在城墙上,又看到项家村里的欣欣向荣的情况。 开垦,他势在必得。 第498章 泥石流真相 项家小院。 被扛来的枣树和杨梅树,已经种在了桃树的侧边。 这块空地靠近给牛马驴留位置的旁边,再旁边是新做起来堆柴的小棚子。 原本院子里一棵桃树有点空旷,现在加了两棵树,这半边院子就显的有点挤。 项瓷看一眼已经在冒绿芽的桃树,再看向那边郁郁葱葱的枣树和杨梅树,无奈轻叹。 这若不是自己天天浇桃树,怕是这遭了太阳烫伤的桃树可能就真死了。 看,它现在都发芽了。 栽种好这两棵果树,院里串门的村民们,都一脸好奇又惊讶的围着果树打转。 “这枣树叶子看着好绿,看起来好好吃。” “你可快别了吧,没有新鲜蔬菜吃,也别盯上树叶。” “你这话说的你好像不想吃新鲜蔬菜一样。” “这几个月天天吃咸菜干菜,吃的我人都快成干菜了。” “你这人还真不知好歹,天天吃新鲜蔬菜,说想吃干菜咸菜,现在又想吃新鲜蔬菜。” “这人啊都是这样,有了这个想那个,有了那个想这个,很正常。” “那也别盯着树叶啊,哎,你咽什么口水!” “这树叶闻着有一股清香味,我吃一片试试看味道。” “哎,你还真吃啊!” “味道怎么样?” “我若是说这树叶没有苦味,还有点甜,你们怎么想?” “你这是想让我们把三柏他们好不容易从山里扛回来的两棵果树都给薅光了是吧?” “我说的都是真……哈哈哈,被你们发现了。” 真话她不说,反正大家没发现之前,绝不说。 这枣树的树叶是真的带有甜味,且绿味十足,比她吃过的任何蔬菜的味道都好吃。 真是太奇怪了。 一旁听着的项瓷,听到大家的对话,心中又急又虚。 生怕这群女人们,会像蝗虫过境般冲到果树旁,把树上的叶子全给薅光。 若说这树叶是甜的,她是相信的,毕竟这两棵果树可是从发芽到结果,用的都是灵泉水。 说这两棵树是仙树都不为过,可不得是甜的吗。 项瓷手痒痒的,趁大家不注意,摘了一片树叶放进嘴里。 嗯,还真带点甜味,有点像是榆钱树叶的味道。 还怪好吃的。 直到成群结队的女人们离开了她家,项瓷又扯了一片树叶放嘴里。 “甜的?” 项瓷动作一僵,又笑嘻嘻的扯了一片树叶递到夜开嘴边:“你试试?” 夜开没有一点犹豫的把树叶咬住含进嘴里,紧皱的眉头微松:“还真带甜味!” 他看着两棵果树,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应该种到后院。” 紧接着他又改口:“后院没有位置。” 后院用来种蔬菜和药草,还有一个小水池,周边是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土,是真的没位置再种这两棵果树。 这两棵果树全身都是宝,扔掉太心疼了。 不扔就只能种在前院。 种在前院又怕被人扯树叶。 哎,操心的很。 这件事在吃晚饭时,夜开说给了家人们听。 项老爷子脸上闪过惊讶后微点头:“以后村民来咱们家串门,别让他们扯树叶。” “你说,她们会听。” 面容温和的余氏点头微笑:“我知道,有我在,她们不会再扯树叶。” 其实村里与村里人串门,到别人家扯一把菜都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摘树叶,几乎是没有的。 再加上有主人家提醒,更不会去摘树叶。 项瓷捧着大碗,竖着耳朵,认真听项老爷子说话。 自从听四姐说,家中饭桌上的故事后,项瓷就决定,每一顿饭,她都要认真的吃,认真的听。 项老爷子抿了一小口拙劣的白酒,夹了一块狼肉放嘴里:“刚才和崔里正聊时,我问他,为什么崔家村会有泥石流。” 项瓷对这个感兴趣,她先前就听到崔家村的人说他们村从来没有过泥石流这话,不知这次怎么就有了。 确实是很好奇,为什么呢? 项家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有着极大的好奇,都齐齐看向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双眉紧蹙:“崔里正和我说,他猜测应该是和他们村打的深水井有关系。” “他说,白里正说他们崔家村位置属于一只碗底,想打深井,特别容易,却也不容易。” 项瓷心中嗤笑,这容易不容易还不是由了白里正说。 这话也就相当于算命人对你说的天机不可泄露是一个道理。 项老爷子接着说:“崔里正说,当初来他们打井的白家人,试了几个位置都没出水,最后是白里正亲自来的。” “白里正对他说既然村里不行,那就在山上打井。” “他的理由很简单,说是山上有很多泉眼,出水量多,别说打一口井,就算是打两口三口都没问题。” “后来,白里正在山上打了三口深井,还有两口则是在山脚下。” 项瓷惊讶白里正这操作:“深水井打到山上,村民们怎么打水喝?天天上山?那时白天不能出去,只能晚上出去,也敢?” 打深水井时的那个时间段,可是太阳能烧死人的时间。 怎么就敢在夜里去山上打水? 项家人都点头附和这话。 项老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嘴里:“是这个理,但白里正说整个村都没有水,他们又不懂,只能听白里正的,把水井打山脚下和山上。” “他们一般用的都是山脚下的两口井,至于山里的那三口井……” 项老爷子说到这里,冷哼出声:“崔里正说,山上那三口深井他们没怎么用,就被山上的动物给霸占了。” “动物也聪明的会打水,不比人类差。” 项瓷微惊,但想想也能理解,在没水吃的情况下,也逼的动物有了智商。 说到这里,项老爷子的眸子带上冷意:“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次连下三天的大雨……” “山脚下两口深水井都喷了水,山上的深水井不但喷了水,还有了滑石现像。” “但当时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下了三天的雨水,不管哪都是水,都是泥泞的。” “有这种现像感觉都是正常的。” “哪就想到,最后导致了泥石流!” 听着这解释,众人唏嘘不已。 本来不会出现的泥石流,因为打深井破坏了山石,从而改变山石的环境,从而毁了一整个村。 第499章 话桌会议 项瓷自红烧鱼里夹到一个鱼泡入嘴,这才是美味,好吃。 如果她没预测到崔家村被泥石流吞噬的事,她们也就不会赶到崔家村,也就救不了崔家村村民。 如此,上一世的崔家村,应该是全灭族了吧。 呃,不对,上一世逃荒时,她外公一家在她家。 那就是整个崔家村,除了她外公一家,全都没了。 这个结果…… 项瓷想的都有点冷寒,眼睛有点酸涩。 崔家村和隔壁王家村离的都有点远,若是崔家村被泥石流吞了,王家村不会知道。 想想被泥石流吞没的崔家人,那种无助一定很绝望吧。 可以说是无声无息的查无此人。 好在,今生救了这么多条命。 咦,不对。 正吃着鱼的项瓷,猛的一怔愣间,就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她放下碗筷,张着嘴狠咳。 “是不是被鱼刺给卡了?” “快,吃一口青菜!” “吞一口饭来的快。” 项瓷咳的眼泪水都要出来了,要命,她还是那个吃鱼就会卡刺的糊涂蛋。 明明鱼肉那么好吃,为什么却要让她吃鱼就卡鱼刺呢。 一口米饭送到项瓷面前,她张嘴就吞了。 但没用,鱼刺依然在嘴里。 “咳……” “喝甘露水!” 项瓷听到开开这话,就着自己的手指头狂吞几口灵泉水。 咦,鱼刺没了! 项瓷自崔氏手里拿过碗,吃了一口米饭,那种刺痛感消失不见。 “你吃慢点。”崔氏一脸担忧,“这鱼肉不吃也罢,怎么能吃一次卡一次呢?” 项瓷面红耳赤:“可鱼肉真的好吃吗。” “好吃不要命是吧。”崔氏见着项瓷可怜兮兮样,又心疼她,又无奈,“行吧,以后吃鱼就把甘露水放到一边备着。” “但也不能直接吞,这吃鱼啊,就得仔细着,多大个人了。” 项瓷不敢反驳,小声应道。 其实她刚才想着,前世的崔家村人都死了,今生她却救了,那这报应会不会报在她身上来? 好吧,也没什么好问的。 该报就会报,不报就不报,问也挺担心的,那就不问吧。 一个小小的插曲结束,大家接着吃饭。 项瓷看着美味的红烧鱼,还是伸筷夹鱼肉吃。 现在知晓灵泉水可以治鱼刺,那她还担心什么卡鱼刺,吃就对了。 但当旁边推过来半碗挑好鱼刺的碗时,项瓷还是笑开了花。 开开真好。 “爷爷。”说话的是项龄,“山上的野猪变大了,小鸟会不会也变大?” 一边吃着鱼肉,一边听聊天的项瓷,拼命点头,对对对,五姐说到点子上了。 干完一碗饭的项信柏,惊呼出声:“对哦,这变大是只有野兽还是连鸟兽一起?” “这若是小鸟也变大了,咱们的城墙可就挡不住。” “若是它们变大十几倍,那岂不是可以飞到咱们村里把孩子给叼走?” 项老爷子面容严肃。 “这是个很危险的事,得通知村里人,让他们都看好自家孩子,最好是别出门。” 夜开说的时候看向大宝:“大宝,听到没有,这段时间别出门玩耍,就在自家地窖里。” 埋头吃肉的大宝认真点头:“听到了。” 那这几天,他就不去看无毛兔,反正他家也有。 这鸟可能变大的事,压在项老爷子心里不舒服,吃完饭后就去祠堂,找族老们说道说道。 晚上没有什么娱乐,看话本子,油灯又不太亮。 所以,项瓷她们一行人就进了地窖。 地窖现在已经被挖出三房一厅一走廊,这里温度要比地面温度低五度左右,可以说是真正的冬暖夏凉。 现在虽然是正月,但依着打乱的天气温度来看地,这时候是盛夏。 盛夏的温度对于地窖来说,就是凉爽。 其中一间大厅里,地上铺着余氏用稻草编的稻草辫,厚度可达二十几厘米。 稻草辫上铺一张软竹席,再放一条薄小被。 坐在这里,就着夜明珠的光亮看书写字,真的是一个完美的避暑圣地。 项瓷躺在薄小被上,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的,拿着一个话本子翻看。 看到好玩的地方就笑,看到狗血的地方就啧啧啧。 一旁的项龄踹了她一脚:“安静。” 项瓷一个骨碌爬起身,把手里的话本子递到她面前:“这种话本子你是怎么看得下去的,你居然推荐给我看?” 项龄一个冷眼都没给她,继续看自己手里的话本子。 项瓷把手上话本子拍在她的话本子上:“这穷书生爱上富家千金的老套故事,题材我就不说了。” “但因着她一个人,害死那么多人,是不是不道德?” 项龄看着压在手上的话本子,掀眸看项瓷:“不道德也不关我事,又不是我写的。” “是那些没钱,却硬着骨头不屑于阿堵物,还骂别人一身铜臭之气的书生写的。” “是没本事时要娶个贤惠妻子照顾爹娘,养儿育女,有本事了就抛弃糟糠之妻,说要寻找真爱的人渣写的。” “是那些明明想要名利,却又要一身清白名流千史沽名钓誉的人写的。” “什么人什么眼界什么胸怀,能写出穷书生爱上富家千金的人,他就是穷书生。” “能写出行侠仗义的江湖豪侠,他就是潇洒自由洒脱的大气书生。” “能写出千奇百怪魑魅魍魉的鬼魅,他就是天真纯情又好奇的傻书生。” 项瓷:“……” 项婉眨眨眼:“怨气挺重啊。” 项龄把项瓷的话本子拿起来,拍到项瓷手上:“看就看,别打扰我。” 项瓷接住话本子,上下打量她,猛的抢过她手里的话本子:“我看看是谁气你,这么大怨气。” 可不是怎么滴,有时小说中一个角色,对方的喜怒哀乐,都能牵扯到现实生活中看书人的情绪。 项龄这番话说的这么重,怨气这么重,定是话本子中某个角色伤了她的心,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只不过项龄不爱说,即使伤了心,也是安安静静的看着。 不像项瓷,看着看着,一个人都能排出一出惊彩大戏来。 项瓷看着话本子上的封面念出声:“借尸还魂的我又错了!这名字,玄啊,很气人的恋爱脑?” 项婉半托腮看向项瓷手上的话本子:“听书名像是个傻姑娘。既然这话本子气着你了,那就不看了。” “我就想看看她最后到底有没有对人渣下狠手。”项龄朝项瓷伸手。 项瓷眼珠子一转,把话本子还给项龄,挤到她身边趴着,晃荡着双腿,笑的贱兮兮的:“五姐,说说这个傻姑娘呗,我想听。” 项婉趴到项龄另一边,笑道:“我也想听。” 第500章 话本子中的富家千金 项龄怨气确实是挺重,可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 她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就是吧,女主是个富家千金,和穷书生一见钟情,两人约定私奔。” 项瓷脑海中自然就想到了许多狗血桥段:“穷书生没来?” 一般私奔的情节都是这样写的,然后富家千金遗恨归西。 项龄冷哼一声:“不,他来了,只不过他来晚了半个时辰。” 项瓷啊了一声:“在这半个时辰里出事了?” 托腮的项婉不出声,认真的听着。 项龄扫了小七一眼:“你要听就别打岔,不然说到什么时候去。” “好。”项瓷赶紧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表示不再出声。 项龄接着说这个故事。 晚来的这半个时辰,富家千金被流氓盯上糟蹋了。 流氓跑了,只留下呆滞的富家千金一个人,如破败娃娃般躺在草地里。 穷书生来了,但他是被富家千金的爹娘和家丁们押着来的。 看到这一幕,富家千金的娘当场就昏了,富家千金的爹也哇哇直叫唤。 只有穷书生,抱着呆滞的富家千金哭嚎说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晚来,如果他没有被发现,如果他没有挨打…… 穷书生之所以晚来,是因为他被富家千金的爹娘抓着打了一顿,然后才导致富家千金发生了这种事。 总体一番话下来,穷书生爱富家千金,如果千金要死的话,他就跟着一起殉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追着富家千金,绝不放手。 闺女的清白被毁了,穷书生又这么痴情,富家千金爹娘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婚后,富家千金爹娘舍不得自家闺女,就让小夫妻俩住在家里,穷书生继续读书考科举。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然后怪事就出现了。 富家千金家闹鬼,哥哥弟弟相继中邪死去。 最后是她的爹娘,就连穷书生都差点死掉,幸好最后时刻被天师所救。 偌大的产业到了富家千金手里,穷书生对她依然疼爱有加。 直到富家千金难产时,穷书生才对她说,他是故意接近她,故意迟到,就连那个糟蹋她的流氓都是他安排的。 也是他故意让富家千金的爹娘发现他们要私奔,这样他的迟到就是他们造成的,而不是他造成的。 他说要娶她,让她的家人感动,愧疚,对他更好。 他也确实是做到了让富家千金一家对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富家千金的哥哥弟弟爹娘都是他害死的,家里中邪的东西是他放的,天师也是他找到的,难产也是他做的手脚。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名正言顺,又光明正大的得到富家千金里的家财万贯而已。 富家千金难产死了,死后七天借了别人的身体活了。 项龄说到这里停顿,眉头紧皱:“这具身体的主人年芳二八,是员外家的掌上明珠,她选择嫁给了继承家产的穷书生。” 卧槽! 项瓷差点惊呼出声,眼睛瞪到最大:“她想嫁给对方然后复仇?” 项婉想想点头:“按着正常人的思路,应该是这样没错,但看小五这怨气,应该不是这样,对吧?” “对。”项龄深吸一口气,免得把自己给气死,“书里有写千金的心里想法,她……” “她说穷书生之所以要害死她,只是想要她家的钱,而不是因为不爱她。” 项瓷差点把席子都给扣烂,咬牙切齿:“恋爱脑要不得,她连爹娘哥哥弟弟都不要了吗?” “这是男人写的,所以在男人眼里,女人嫁给他们之后,就该抛弃娘家,生是他们的人,死是她们的鬼。”项婉声音淡然,眼神幽冷,语气冷漠。 项瓷恍然大悟:“也对,如果这话本子是我写,我定是要先强大自己,然后再复仇,让他生不如死的把他做成人彘,最后才让他痛苦的死去。” 可这样的死法,却换不来家人的复活,想想都心疼。 项婉眉眼含笑的看着项瓷:“然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项瓷好奇的问。 项婉笑道:“死了再活一次,不聪明的人还是不聪明,没爱的人还是没爱,傻的依然是傻的。” 项瓷有点心虚,强忍着摸鼻子的冲动,干笑两声。 她就是重来一次的人,准确的说,她是死后重生在现代活到十九,死后再又回到她古代的家里继续活着。 她这样应该有三世了吧,也没见她有多聪明,在家人眼里依然是那个傻的可以的小七。 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嫁给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 哪怕利用复仇嫁给仇人,也不行。 世人万万千,仇路万万条,想嫁仇人再报仇的,只想说一声,你对仇人也没多大仇。 能利用嫁给仇人再复仇,那怎么不能嫁给比仇人更强大的人来复仇,反正都是利用嫁人这理由。 还不用痛苦恶心强忍的面对仇人,开开心心的复仇不更好。 反正不支持嫁给仇人复仇的项瓷看向不出声的项龄:“没了,然后呢?” 项龄眼里闪着冷芒:“她怀孕了,然后告诉穷书生她是富家千金借尸还魂的事。” “我去,这脑子。”项瓷再次吓的眼瞪大,“这是可以说的吗?还是对自己的仇人?” 她重来三世都没敢告诉家人,只说她的噩梦是前世,得了仙女的一个包治百病的灵泉水,可没敢说重生的事。 这富家千金脑子里是装了泡吧,居然把这实话给说了,就不怕书生再嘎她一次。 项婉也是意外:“穷书生不会让她活。” “是。”项龄冷声道,“所以她意外落水死了。然后她又借尸还魂了。” 项瓷呆若木鸡后,干笑两声:“写这话本子的人是想干什么?把姑娘家的智商把在手里玩,证明他是掌控者?” “为了显摆就算老天保你不死再活,只要是和有文化的男人对上,也必死。”项婉换了一只手托腮,“所以这话本子的受众群是谁?” “男人看这话本子,也得吐血的骂写话本子的人没道德底线。” “女子看这话本子……她们在想什么?” “小五,你看的时候再想什么?” 第501章 无力的挣扎 项龄声音幽冷:“想怎么宰了他?” 项龄沉思后轻叹:“我在想,也许写这话本子的人是个女子,她写这个是想反抗她的遭遇。” “纵使老天给了她一次次机会,却在最后都被破坏,被压的反抗不了。” “也或者是,压迫她的正是她的爹娘兄弟,所以才会在话本子里把他们都写死,她却不报仇。” “如果真是女子写的,这话本里的前半部份是真的,才会在后期用她的臆想来写她的不甘和无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身份应该很尊贵才对,为什么又无力呢?” 项瓷都听呆了:“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那这话本子里写的糟蹋还有孩子的事……是真的?” 这太惨了,被人糟蹋了,怀了别人的孩子……太可怕了。 项婉眼里闪着痛苦和愤怒:“孩子也许是她自己弄掉的,因为她写出了这个话本子,所以难产中母子均亡的事就没发生。” “可能,话本子中从头到尾都没写富家千金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也没写她成天围在穷书生身边。”项龄接话,“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学做糕点,绣花,写字。” 项瓷惊讶的啊了一声:“那她……难不成她又成亲了?” “有可能。”项龄把话本子翻出来,“她意外落水死亡……母子双亡,再次借尸还魂。” “这次借的是农女身上,她自愿卖身进府做丫鬟,最后做了穷书生的小妾!” 项瓷嘴角抽搐:“她怎么想的,从正妻变成小妾,还是富家千金出身,又跑回来。有写她怎么想的吗?” “没有。”项龄翻到话本子这几页,“我正看到她成为小妾的洞房花烛夜这里。” 项瓷来劲了,激动的凑过去看:“也没几页了,不如咱们一起看吧,也许她要刺杀这个仇人呢?” 于是,三人一起看这话本子。 洞房花烛夜很美好,描写词汇一大堆,没有血雨腥风跟不和谐,美好的项瓷咬牙切齿捏紧拳头。 “这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就死守着他一个人渣?” 项瓷真是气不过劲:“死了两次还要和这个男人滚一起,我看她脑子里长的不是脑子,而是下水道的淤泥。” “气死我了。” 项龄翻下页,项瓷赶紧喊:“我还没看,别翻。” “看完再说。”项龄翻回去,“再吵不等你。” 项瓷闭嘴,认真的看。 后面的剧情如白开水一般,继续着富家千金前两具身体那般,过的平淡温馨甜蜜。 仿佛没有家破人亡,没有滔天的血海深仇。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富家千金,所以她安全的生下了一个儿子。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声,穷书生已经重新娶妻了。 儿子生下来后,就抱到正妻那里去养着,她还是姨娘,身份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母凭子贵。 项瓷看到这里,脑袋里嗡嗡嗡的疼,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现代说,恨他就嫁给他再给他生十个儿子来报复他。 怎么,这里也有恨他就给他生儿子的报复吗? 没有好吗,这话本子真是人写的? 确定脑子里装了知识,而不是狗屎? 若不是恍下神就要跟不上小四小五看书的速度,项瓷高低得骂个恶毒。 后面依然平淡,她又不能出门,孩子又不是她养,她除了绣花写字做糕点,没别的事可做。 而且,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漠不关心,好像那个儿子不是她生的。 借尸还魂两次居然都死赖着这个人渣,还帮他生儿子……项瓷现在连骂都不想骂了。 “我快看不下去了,但我又好想往下看。” 项瓷还是忍不住开骂:“我在想,她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本事,报不了仇,所以要生儿子来报复这个人渣?” “可她对儿子也不关心,也不争宠,佛系的好似一个尼姑。” “若是说会给她银钱吧,连个铜板也没有。” “你说她不想做事吧,她在府里天天做事,就她这样勤快的,嫁哪不能养活自己?” “还有多少,快点,我气的快不能呼吸了。” 任谁看到样的一本压抑的话本子,都想看看最后结局是怎样的,反正都已经看到了这里。 一日一日过去,儿子长大了,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知书达礼,被正妻教的很好。 她平安的活着,他一房一房小妾抬进来,相安无事。 只有新人笑,没人旧人哭,大家和睦的不像话。 项瓷又爆粗口,重生两次,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报仇,她却什么都不做,天天像个真丫鬟一样绣花写字做糕点。 原本项瓷还想着,她是不是在糕点里下了毒。 结果,她就这样子平平淡淡的活到五十九岁,寿终正寝,比那个人渣死的还早。 “我这爆脾气,我压不住了。”项瓷抓起旁边的抱枕,用力掐着按着咬着,全身怒气狂涨,“写的什么鬼?” “啊,我要疯了,疯了!” 项婉凉凉道:“还有两页。” “还有两页能写出个什么花来?”蹬着腿的项瓷在席子上滚了两圈,又气呼呼的滚过来,“我看看这要怎么收尾?” 项龄虽什么都没说,但她捏着话本子的手却收紧。 做为姨娘的她死了,亲生儿子不能替她摔盆,葬礼也没有,就是给了一口还算值钱的棺材,往里一装,挖个坑埋了。 连个吹吹打打都没有,更别说风光大葬。 一切简单的让人咬牙切齿,让人恶寒,让人暴躁的想要杀人。 项瓷咬着抱枕,强忍着浑身怒气,还有一页。 一页不过几百字,一分钟都用不到就能看完,能写出了什么鬼来。 报仇没有,争宠没有,养崽没有,赚钱没有,撒娇没有,什么都没有,最后就这样死了。 你还想要怎么反转? 气死了气死了。 再气也只有一页,也得看结局。 现在的项瓷,已经被气的没办法来判断,写这话本子的人,是男还是女。 原本还想着是个写亲身经历的姑娘,现在她不确定。 麻麻蛋,嘴痒,想骂人。 淡定淡定,只有最后一页。 翻页。 项瓷凑过去,尽力瞪大眼,别漏掉一个字。 看完结局,项瓷目瞪口呆,难过的差点不会呼吸。 如果可以,她想回到前一页,不看这一页的结局。 太难过了! 第502章 到达京城的梦 项瓷撇着嘴红着眼的瞪着项龄,整个人气呼呼的,怨气比项龄还重。 项龄接受到项瓷的怨气,压下自己的怨气:“不是我让你看的,也不是我写的,别瞪我。” 项瓷轻哼一声别开目光,眼睛还是红红的。 项婉也垮下了脸:“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项龄声音有点低沉:“所谓的两次借尸还魂,不过是她被糟蹋后,临死的假想罢了。她那时好绝望吧?” “太过份了,变态的作者,怎么能想出这种压抑又变态的结局。”项瓷不争气的抹掉泪水,“话本子本就是想像,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偏要在结尾写这一切不过是她临死前的美好想象罢了,太残忍了。” “怪不得她借尸还魂两次后的生活都平平安安,当时绝望的她,想要的只是活下来,而不是大富大贵或者是报仇。” 整个话本子中写富家千金三次的人生,除了第一次和穷书生相爱私奔,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平淡如水,不争不抢的普通日子。 不是她不想过好日子,而是她不敢,她只想活着。 但这个愿望,却注定实现不了。 “她临死前想她的家人被穷书生杀了,却没有去报仇,是因为她家人对她不好,她临死前有点怨念,才会这样想的吧?”项婉声音很轻柔,好似生怕吓到书中千金一般。 项龄把话本子合上,轻拍掌心,眸光望向远方:“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她不是咱们,咱们说的都不是她内心所想。” “但这个作者,一定是个女的。” 项龄把话本子上的作者名指给她们看:“一世知寒。” 项瓷凑过去,满脸不解:“一世知寒,哪看出是女子,万一是男子呢?” “女子要一世,男子要万世。”项婉淡淡道,“女子要知我心,男子要随我心。” “女子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得不到所以才心寒,才会悲伤。” “男子要知风解意,唯我至上,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才不珍惜。” 听完解释的项瓷目瞪口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 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项瓷小心翼翼问道:“那现在,你们觉得这话本子里真有她经历过的事?” 她不想,不愿承认。 项婉看了一眼项龄。 项龄用手轻轻抚平话本子封面:“我这里只有一本一世知寒写的话本子,里面的怨气和平淡,让我感觉,现实生活中的她曾被人糟蹋过。” 她微微仰头望天,又慢慢垂下双眸,微红的眼里带着悲伤:“那一段看的我心疼。” 项瓷呆了。 这么有文才的姑娘被人糟蹋了,不能报仇,是要顾忌门弟和身份吧? 顾忌到连自杀都不行,才会有两次的借尸还魂,以此来控诉她的委屈和愤怒,还有她的无能为力。 “咱们应该这样想,这就是一个供人消遣的话本子,当不得真。”项瓷没心没肺的乐呵出声,“之所以能带动咱们的情绪,是因为她文采好,而不是因为这可能是一个真事改编的故事。” 她干笑两声:“咱们都快别那么感性了,不过是个话本子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项婉打开自己手里的话本子:“说的对极了,不过是个话本子,也许写话本子的是个男人呢?” 推翻先前说的一切,为的只是不想书中写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项瓷捏着手中话本子看,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她生活在项家村这个普通的小山村,虽不是泼天富贵,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顶好的。 可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像富家千金般的姑娘,被困在一方天地,苦恨有才华也逃脱不了高墙大院。 在这个男尊至上的封建社会里,她们苦苦挣扎,也不过是红颜白骨,一捧黄土罢了。 项瓷有点心浮气躁,睡觉后到了梦里,她没时间去浮躁,她得生存。 梦里的她早已形如枯槁,用一根棍子苦苦支撑自己,跟着一小队逃难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京城。 天子脚下。 沉重巍峨的城墙门,项瓷看的又欢喜又悲伤。 城墙上有士兵在把守,城门没打开,城墙下躺着一地的逃难百姓。 有饿死的,有累死的,也有病死的。 死了的人一大堆,活了的人也是一大堆。 苍蝇飞舞,臭味乱窜。 死人被巡逻士兵拖走,扔到挖好的坑里,直接埋掉。 之所以不烧,是因为没太多柴火,也是因为烧了之后会有很大的味。 不如埋了,一了百了。 活着的人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已经习惯了。 项瓷靠在光秃秃,连树皮都扒没了的大树,惊恐的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走,扔进坑里埋掉。 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京城,迎接她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唯独没有活着。 她左右张望,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她的爷奶,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姐姐们,她的开开和村民们,一个都不在。 泪水疯涌而出,痛苦的回忆充满她的脑袋。 她的家人全都死在逃难的路上,只有她,活着到了京城…… 却也是死路一条。 饿到啃别人手臂的难民,在士兵们终于做好了一切后才来到。 那个人被啃食的只剩下白骨,吃他的难民早逃了,士兵们只是把这具还带着血肉的白骨,麻木的扔进坑里。 饿到发疯的难民被杀…… 质骂皇帝的难民被杀…… 坐在树下,麻木看着这一切的项瓷,在第二天早上静悄悄离开。 她不要死在这里,她要去找她的家人,在离她们最近的地方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百米没走出,就被七八个男人给盯上。 他们看项瓷的目光,就像看到上好的烤肉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贪婪的直流口水。 项瓷知晓这是梦,可这种被人盯着当食物吃的梦,还是让她恐惧。 她不想经历那种死亡,她踉踉跄跄着往前跑。 可她终是被追上了。 八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按住她,狞狰着摸出满是缺口的刀子,扎在她的大腿上。 鲜血流出,一块带血的肉就这样被割下来。 项瓷叫喊的唇角都撕裂,拼命喊救命。 远处抬尸体的士兵,只是往这里看了一眼,又继续抬尸体。 这种事情天天发生,他们抬尸体都抬麻木了,哪还管得了你们这样的打闹。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反正他们不管。 第503章 寒姐 项瓷亲眼看到男人吞掉刀尖上她的肉,她恶寒却挣脱不开。 她记得娘死前对她说:“活下去。” 她记得六哥对她说:“一直往北走,别回头。” 她记得三哥对她说:“对不起,三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她记得开开对她说:“小七,别哭,好好活下去。” 她记得所有,记得家人们的惨死,所以她努力活着,活着走到京城。 可京城不要她啊,她活不下去。 她现在只不过是想离家人们再近一点……怎么就那么难呢? 钝刀割肉的折磨,痛的项瓷喊的老天爷都听到了,天上突然下起鹅毛大雪。 片片雪花,洋洋洒洒,沾地即化,沁骨巨凉。 项瓷听到一片欢呼声:“下雪了!” “老天保佑,下雪了!” 这次是第三年的大旱,下雪了代表有水,代表可以种庄稼,代表百姓可以活下去。 割她肉的男人们,看到飘下的雪花,欢喜的高声欢呼。 就这么一愣神间,项瓷挣脱对方牵制的手臂,迅速夺下其中一把匕首,划破其中一人脖子。 鲜血飞溅在项瓷脸上,她没有眨眼,手上也没停顿。 她的眼神带着沁人心脾的冰凉,腥红的双眸令她如从万鬼中厮杀出来的恶鬼之王一般让人胆颤。 一把匕首让她杀了八个吃她血肉的男人,那些想来分一杯羹的众人,见此不敢再上前。 项瓷眼底是密不透风的冰冷,杀气重重包裹她全身,朝四面八方溢去,震的围观难民节节后退。 好在大腿虽然被割了十几刀,但她依然活着。 她拖着露出骨头的腿,带着血迹和煞气,握着一把匕首朝大家都不去的乱葬岗而去。 这样千疮百孔的她,是绝对走不到离家人最近的地方。 所以,她要去乱葬岗给自己挖个坑埋了自己,免得被别人吃了。 不然,待到她去到黄泉,走在奈何桥上,她的家人们怎么认识森森白骨的她。 乱葬岗臭味飘十里,盘旋在头顶的乌鸦,呱呱呱的叫的人心慌,扑腾的翅膀好似黑无常的锁魂链那样恐怖。 项瓷害怕的全身颤抖,却没停下脚步。 一步一步往里走,尽量不去看那些死法惨状,被乌鸦吃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害怕的想哭,害怕的想回头,害怕的想趴下。 可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朝里走。 反正都要走,那就往最里走,绝不留尸体给任何人,连乌鸦都不可以。 项瓷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一直往里走时,猛的看到一栋茅草屋。 茅草屋前的院子里,有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正拿着锄头在锄地。 另一边,一个男人在打水,像是要给菜地浇水。 项瓷看到对方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姑娘满眼惊讶后放下锄头,跑到项瓷前方一米,对她伸手,声音温柔:“你的腿需要包扎。” 温柔细腻的声音,像她的四姐。 项瓷晕倒前是这样想的。 再次醒过来时,她躺在木板床上,外面白雪纷飞,凉意狂袭。 “你醒了?”厚重的布帘子揿起,身上穿着兽皮衣的姑娘,端着药碗进来,声音依然如先前那般温柔。 面对面时,项瓷才看清她的容貌。 没有四姐的温婉,却又比四姐更温柔。 没有五姐的艳丽,却又比五姐更好看。 是的了,对方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左眉眼骨一直划到右下颔,损毁了她的绝色容颜。 但哪怕她荆钗布裙,哪怕她容貌尽毁,也挡不住她的绝色容颜,让项瓷看的舒服。 第一眼就相信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好人。 想到此,项瓷要坐起,大腿立即传来钻心疼痛,她又龇牙的倒下去:“你救了我?我叫项瓷。” “项瓷!”姑娘把药碗放在柜子上,用旁边的兽皮塞到她软软的枕头下垫好,让她半坐起,“像洁白瓷器一样的宝贝!” 她转身端起药碗,微笑道:“你家人一定很疼你,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真好!” “看样子都是我比你大,你叫我寒姐就可以。” 对方没有说姓,项瓷也聪明的不会去问,乖乖的喊了一声:“寒姐!” 寒姐笑的天地万物都失色:“来,喝药,养好伤了我带你去打猎。” 项瓷看着柔柔弱弱的寒姐,把脑海中那种打猎给抹除掉。 在即将死去时被人救了,还不问自己一切,这真的让项瓷对她好感直限上升。 养伤期间,项瓷大致了解这两人。 寒姐是寒姐,那个中年男人不是寒姐的爹,而是寒姐家以前的管家。 陌叔! 伤好后,项瓷才真正明白寒姐说的打猎是怎样的打猎。 寒姐在树林里就像是一只精灵,射箭,舞刀,爬树,挖坑,剥皮无所不能。 项瓷整个一震惊,然后被寒姐训练成了第二个寒姐。 大雪封山,动物虽然少,但有陌叔提前囤好的物资,这个冬天,她们三人过的很满足。 雪化来春,春去秋来,又一年。 今年是第五年,冰封万里的大雪再次来临。 项瓷和寒姐坐在屋里,围着药炉,捧着茶杯聊着天喝着茶,快活的很。 一切是那么温馨,又那么宁静。 砰的一声,关紧的门被推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怒吼着卷进来,砸在两人身上,迷了她们的眼。 “姑娘,快跑,他们来了。”浑身是血的陌叔,提着宝剑冲进来,面容惊恐。 寒姐什么也没说,取下板壁上两把宝剑,扔了一把给项瓷,目光冷寒:“走。” 项瓷心咣恍直跳,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她现在只能紧跟寒姐。 陌叔带着两人朝山里跑。 雪地里,每一步都是痕迹,每一滴血都是蛛丝。 “姑娘,分开走。”陌叔当机立断,“扫雪掩盖痕迹。” 寒姐没有害怕,只有勇敢:“好,小瓷,你走前面。” 项瓷走在前面,寒姐走在后面,掩盖踩下来的雪中脚印。 “她们就在前面,快找,跑不掉。” 叫喊的声音传入项瓷耳里,她回头间,看到她住了一年多的茅草屋被大火吞噬。 “快走。”寒姐满脸冷俏,疾声催促。 项瓷像一只被猎人追逐的傻狍子,在雪地里疯狂奔跑,吸入太多空气,凉的心肺都是空的。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回头,才惊骇的发现寒姐不在身后。 她把寒姐弄丢了! 第504章 我画的不是很好 一望无际的雪中,回头望去,除了自己的脚印,没有任何人。 惊恐瞬间包围项瓷,浑身冰凉,却不敢停下。 她迅速冷静下来,慌忙把脚印掩盖掉。 她紧张的四处张望,又害怕又紧张。 好在,她把身后的扫掩盖住了,也没看到有人追上她。 项瓷不敢停留,倒退着往她和寒姐曾经约定好的地方赶。 她和寒姐走丢了,那她现在就去约定好的地方。 雪花飘飘,寒霜冰冷,层层包裹她的身体,冻着她的双脚。 她不敢停下,继续往前。 前方转个弯就是和寒姐约定好的地方,项瓷却猛的停下脚步,她心怦怦直跳,总有股不安。 项瓷没有继续往前,她转了个弯,朝另外一个地方而去。 沿着这个地方走了半刻钟左右,看到前方雪地里躺着一个人,周围鲜红一片,还有杂乱的脚印。 项瓷呆愣两息间,飞快跑过去。 看清雪地里的人,她惊呼出声:“陌叔!” 陌叔躺在雪地中,满是血的脸安祥的闭着。 胸前不知被捅了多少刀,把身上的白雪都染成了红色。 项瓷见过无数个死人,再惨的样她都见过,此时看到陌叔的死状,她已经不会害怕了。 只是,看着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陌叔,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她还是感到害怕难过。 害怕又剩下她一个人,难过陌叔没了。 项瓷不想陌叔暴尸荒野被野兽吃掉,她抓着陌叔的手臂,想要把他拖到一处地方埋掉。 哪知道,她刚拖动尸体,陌叔的脑袋就和肩颈分离。 项瓷看着歪倒在雪地里的陌叔脑袋,盯着看了好久,才一手抱起陌叔的脑袋,一手拖着陌叔的身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洁白的雪地中拖行出一条红色的血路,项瓷却早已不在乎。 陌叔死了,寒姐怕是也活不了,留她一个人,也难吧。 等埋了陌叔,她就去找寒姐。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和寒姐一起死了吧。 她真的不想再孤零零的一个人。 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真的是已经不会哭了,她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早没了。 项瓷拖着陌叔的尸体往深山里走,那里积雪少,埋具尸体应该很好埋吧。 挖坑把陌叔埋了之后,项瓷提着两把宝剑,朝约定的地方走。 约定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脚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项瓷在这里等了三天,没等到寒姐,她再次抱着两把宝剑,踏着膝盖深的雪。 一步一个脚印,面无表情的继续寻找寒姐。 雪花迷眼,寒冷侵蚀。 项瓷在雪中走了一天一夜,没有热量温暖的她,双脚都走麻木了。 她不知走到了哪里,她只是单纯的想走下去。 突然,脚下一松,她踩空了。 项瓷下意识惊呼一声,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眼前熟悉的环境,让她轻呼一口气,搓搓手臂,上面鸡皮疙瘩颗颗起。 “又是梦。”搓着手臂的项瓷,回想着梦里的画面,轻喃道,“寒姐!” 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就算是她脸上有疤,也掩盖不了她的绝色容颜。 项瓷急匆匆穿好衣服,趿拉着鞋走到箱子前,找出笔墨纸,铺在炕上的小桌子上,把画里的寒姐给画下来。 门打开,项婉进来,走到正在作画的项瓷身边,惊讶道:“这画的是……昨晚梦里的人?” “嗯,我叫她寒姐。”项瓷用毛笔简单的勾画出寒姐的容貌,简单道,“我到了京城,差点饿死,是她救了我。” 她把画好的肖像图移到项婉面前:“怎么样?” “很漂亮,可以称为绝色。”项婉惊叹画中人的容貌,“比小五还好看。” “我画的不好,还把她画丑了。”项瓷捏着纸张的两个角,吹干上面的墨,“我要和六哥说说。” 项瓷把肖像图给项婉拿着,她去洗漱,再来到院里。 家里人都起了,除了大宝这个待不住的,其他人都在院里。 起晚了的项瓷,今天没有锻炼,在吃早饭时,把昨晚梦里的事和大家说了,并拿出了肖像图:“寒姐长这样。” 项龄凑过来看了一眼,又坐正:“她很漂亮。” 虽然脸上有道疤,却也不损伤她的姣好的容颜。 项家其他人也凑过来看,看到画中人,都狠狠的被惊艳到了:“真好看!” 项信柏听到大家这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着实被惊艳到了:“确实很漂亮,胖吗?” 项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黑了脸:“三哥,这是前世,你想什么呢?” 项信柏红了脸:“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家里人都失笑,他们都知道项信柏,一直都想找个胖媳妇。 现在对于画上的人有了好感,自然是想问问胖不胖的,胖了正好可以做媳妇。 项瓷无奈叹气,瞪他:“你不能因为你媳妇不胖就不喜欢,更不能因为你媳妇不胖,然后去喜欢别人,你这想法很危险。” 项信柏耳朵尖都红了,心虚的喊:“你胡说什么,我只是问问,别扯有的没的。就问你她胖不胖吗,怎么了吗?” 项瓷真的生气,眼睛都红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样说,我很生气。” 不管寒姐胖不胖,她最亲近的家人拿她开玩笑,她就不开心。 夜开见项瓷红了眼,桌下的脚朝项信柏踢过去。 还不快道歉。 项信柏痛的龇牙,还得忍着:“我就是开个玩笑……” 这时,项老爷子突的暴起,手里筷子朝项信柏打去:“让你多嘴,胡说八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筷子打人也是很痛的,项信柏挥舞着双手吱叫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问的,我错了,啊,别打了,痛痛痛。” 多嘴,该打! 本来梦里的情形就很难过,三哥还问寒姐胖不胖。 这不是胖不胖的问题,这是尊重的问题。 相处一年多,寒姐又教她保护自己的招式,感情深的很,可以算是自家人。 三哥问这句话,就有点像是在挑大白菜,一眼看到大白菜的水灵,再观看大白菜的胖瘦。 项瓷也不是生三哥的气,而是想着寒姐那样倾城的容貌会成为别人的谈资,她就生气。 这顿饭吃的项瓷难受,然后难受化悲愤,吃的更多。 第505章 身份 饭后,项信槿拉着项瓷,让她把昨晚的梦,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他把这些事都写到纸张上,才说:“脸上有丑陋的疤,会武的管家,有宝剑,荆钗布裙都抵挡不了她的绝色容貌,还被人追杀。” 他把写好的纸张递到项瓷面前:“疤从左眼到右下颔,我觉得有点像是她自己划的。” 项瓷惊愕,项信槿食指从左眉骨朝右下颔划下来:“看到没有,很顺手。” “而且,如果是别人伤,这个伤可以终止在这里,但绝对不可能到下颔,因为划不到。” 震惊的项瓷,也忍不住用手指头试了一下。 果然,还真是,自己划能划到下颔,划别人却是不行。 项瓷惊愕后心疼的很:“我是真没有想到……一年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项信槿摇头,手指轻点在纸张上,“依着你透露的消息,她有可能是亡国公主。” 项瓷震惊的瞪大双眼。 夜开等人也惊住了:“亡国公主?” 项信槿一脸严肃的点头,翻看过往记录:“按小七的梦境,西林和东楚爆发战争,逃难的路上都是西林军。” “再加上杜相和萧太师他们的制衡,还有这次的天灾。” “萧太师随便弄个谣言,说皇上德不配位,才降下天灾,这东楚就会亡。” “不需要民间起义,萧太师就可以起义把皇上赶下龙椅。” 项瓷心中荒凉,嘴上啧啧道:“为了那把椅子,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确定对方真是亡国公主?”项信柏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项瓷,压低声音问。 项信槿沉默两息,摇头:“不确定。我猜想着,杜相死了,萧太师登基,相中公主,公主不从,自毁容貌。” “暗卫把公主救走,藏在乱葬岗。” “后被萧太师的人找到,一是为了斩草除根,二是为了得到这个绝色美人。” 项信柏脸色不是很好看:“老匹夫!你的不确定呢?” 项信槿把画像夹进他的纸张中:“也许她不是亡国公主,而是杜相的女儿。” “杜相和萧太师争斗时,萧太师使了阴谋要害杜姑娘。” “杜姑娘为自保,或者是为保杜家,自毁容颜。” “后来萧太师登基,要对杜家赶尽杀绝。” “杜府暗卫也或者有可能真是管家,把杜姑娘救走,藏于乱葬岗。” “后终被萧太师的人找到,要斩草除根。” 项信槿淡淡说完,看向众人:“你们相信哪一个?” “哪一个都有可能。”项信柏再次抓抓头发,烦躁的很,“反正京城那些人都满肚子坏心眼,什么事都有可能。” “幸好咱们不用去京城……咦,咱们这次不用逃荒,那咱们是不是就不会见到她?” 项瓷听着这话,重重的拍了一下他肩膀:“三哥,你红鸾星动了?这么想见她?” “我说错话了,说错了。”项信柏自打嘴,讨好的笑道,“寒姐一定不会有事。” 项瓷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不要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免得伤了自家人的心。 她真诚的朝项信柏道歉:“我也有错,对不起。” “这闹哪样,嘿嘿,咱们兄妹俩,怎么能因为一个没见过的人伤和气。”项信柏再次自打嘴巴,“是三哥的错,三哥的错。” 夜开抢在项瓷前开口:“不管小六的这个猜测是对是错,至少有一点,咱们不去京城,不会遇到她。” “小七改变了一些事,那她的命运也一定会有所改变。”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好好的替她祈祷,今生顺畅。” 项瓷感动不已,冲夜开感激的笑道:“对,就是这样,我会替寒姐祈祷的。” 虽然寒姐没说她姓什么,但心中想着她的容貌,祈祷来的福就都是她的。 也因着说了句玩笑话,项信柏哄了项瓷好久,才在项瓷再三保证下,开心的跑去完成爷爷分配下来的任务。 项老爷子则和村民们开会,让他们看好自家孩子,让他们不要乱跑,最好是在家里。 山上的野兽变大了,天上的鸟儿也可能变大,若是孩子在外面,很有可能会被鸟儿抓走。 这话吓的村民们脸都白了,直接把自家孩子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 一时,整个村都看不到一个孩子,就连大人也不串门。 有事的做事,无事的就在家里锻炼自己。 凡是住在村里的人都是项家村民,不分你村我村,都是为了活下去,大家都齐心协力。 想要活下去,大家就得齐心协力,就得变强。 地翻好,种子洒下去。 一时,整个项家村都是欢声笑语。 项家村墙外,崔家村已经带着崔家村民开始开垦荒地,住房后说。 只是他们逃出来匆忙,除了一些粮食和银子,衣服都没拿一件,更别说农具。 这个时候谁家都没有空闲农具,难民们更没有,所以崔家人用的是双手。 地里的小石子和枯树枝淤泥可以用手,翻地却是用不了双手。 崔家村请巡逻的后生崽把这事告诉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告诉他:“高家村是空村,你可以带他们去高家村把农具捡来。” 这是个好主意,崔家人带着后生崽们去高家村,不但捡了农具回来,还把衣服被褥的给扛回来了。 跟着同去的难民们,见高家村很好,田地也有,他们就没跟着回来,而是留在了高家村。 反正跟着回来也进不了项家村,不如就在高家村住下。 对于这个,项老爷子并不会有意见,住哪都是他们的自由。 许多难民们在衡量后,最终大部份人都选择去了高家村,只有少部份选择留在这里,开垦荒地。 因着城墙外的人都没有粮食,项老爷子适当的救济一下,勉得他们在粮食出来之前饿死。 至于那些去了高家村的人,那就很抱歉了,总不能还要项家村做好杂粮馒头再送到他们手里去吧? 众人感激不尽。 这样,崔里正就已经是很感激了。 有了吃的,再困难也能活下去。 太阳渐渐往西,出去劝说那些里正的人,也陆续归来。 第506章 白里正不同意 项瓷正在给桃树浇灵泉水,浇完之后又转到枣树杨梅树前看看。 这两棵树上面又开了花,看着感觉好像又要结果一般雄纠纠。 这么强大的两棵树,项瓷可不敢再给它们浇灵泉水,怕明天真的挂满树果子。 倒是这棵桃树,她却是想让其挂桃子的。 嘿嘿,主要是她想吃桃子了。 “小七。” 听到熟悉的声音,项瓷欢喜回头,看到夜开快步进院,她欣喜叫喊:“开开,你回来了。怎么样?” 累了一天的夜开,看到项瓷的笑容,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不见。 项瓷拿起桃树下的双耳壶,给他倒了一碗灵泉水。 夜开接过,把碗中灵泉水一饮而尽,瞬间活力十足。 果然,还得是小七的甘露水,不但身体有力量,就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夜开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眼眸深情的望着项瓷:“谈好了,谷里正同意爷爷说的,要带着全村人到咱们这里来。” “白里正不同意。” 闻言,项瓷一脸真相的撇嘴:“我早就猜到了,那个白里正就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他怎么可能听别人的。”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巴不得所有人都捧着他……三叔呢?” 项瓷朝夜开身后望去,没有看到项仁永人。 她可是记得和夜开一起去的是项仁永这个三叔,这是不听话了? 夜开又倒了半碗灵泉水,端起来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把玩着陶碗:“三叔在城墙上,他和白家村人动手了,一打十,打赢了。” 项瓷先惊后喜:“一打十?还打赢了?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无聊的时候就得来个八卦散散心,不然这平淡的生活就太无趣了。 夜开抿了一小口灵泉水:“我们先去的谷家村,三叔见谷里正好说话,就自告奋勇的去白家村,免得把这里的事弄好后再去白家村会耽误太多时间。” “等我把谷家村这边弄好,去到白家村时,就看到三叔一打十。” “三叔正得意间,就被白家村全村人围殴了。” 项瓷小嘴张大。 被全村人给围殴了,三叔真惨。 但锻炼过后的三叔,一打十,已经是很厉害了,还得给他鼓掌。 夜开眸子微微眯了下:“我帮着三叔一起打退白家后生崽,白里正站出来指着我们骂,说我们想骗他们去给我们村打水井,他是不会上当的。” 骂的很难听,夜开学不来,就把意思给翻译出来。 项瓷冷笑:“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管他去死。他白家除了会打水井,还会什么?亏得他还有脸说出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夜开附和项瓷,“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还是如此,咱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若不是爷爷让他们去的,踏进白家村都嫌晦气。 一旁的余氏听着微微点头:“是这个理,就是可惜了白家村一些村民,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 项瓷点头赞成,就像白老大一家一样,他们就是好人。 住到项家村里后,白老大勤快的像只万万只聚集在一起的大蜜蜂,每天狂扇着翅膀,忙里忙外。 他的家人们也是勤快的,在村里口碑甚好。 不知怎么的,他的小女儿和二丫居然玩的最好。 二丫现在在项家,那就是项家的女儿,自由出入,自信十足,人也活泼许多。 家里没有事做的时候,二丫就会去村里转转。 然后就交上了白老大的小女儿白兰花这个朋友,项瓷看到过很多次,两人头靠头说悄悄话。 但,只要项瓷一出现,二丫就笑眯了眼的跑过来,跟在她身后当跟屁虫。 那个白兰花这时就一脸羡慕的看着项瓷,让项瓷有一种自己抢了她偶像的感觉。 项瓷比较熟悉的是白老在的大女儿白梨花,那是个秀气温婉,说话都怕吓着蚂蚁的姑娘。 对方每每见到她,都羞涩一笑,然后提裙奔到项瓷面前,羞哒哒的喊一声小七,可爱的把小七的心都要融化了。 正说着,项信榕回来了,满脸黑色,浑身都散发着怒气,压都压不住。 项瓷与夜开对视一眼,眼里有着讶异,又猜到了一点,毕竟爷爷那时就提醒过了。 二哥话少,笑容多,可以说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生气。 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却冷着脸带着煞气,怪让奇怪孙家人说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项瓷赶紧给项信榕倒了一碗灵泉水,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二哥,喝水。” 浑身怒气的项信榕,对上项瓷就柔软了两分,冲她扯了一个笑容,接过碗一口把灵泉水干了。 通身的疲惫消散,人也喜了两分。 谷氏抱着小宝挤到他面前,拿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温声细语道:“累了吧,快坐下。” 项信榕看到媳妇和闺女,身上残存的怒气此时全部消散不见,接过闺女搂在怀里,笑成傻子。 几个月的小宝,正是调皮的时候,在项信榕怀里直蹦哒。 若是没有力气,被她蹦出去都有可能。 调皮的小宝在项信榕这个爹爹眼里,却是乖巧柔软可爱的很。 看着吐泡泡冲自己笑的女儿,项信榕整个人柔软成水,只剩下一张傻笑的脸。 谷氏看着父女温馨的场面,捏着帕子,笑的神采飞扬。 任何一个女人,都想看到自己生的闺女,被自家男人当成宝。 这么温馨的场面,就让项瓷看的都心情舒畅,眉眼含笑。 夜开的目光自小宝身上,落在满眼羡慕的小七身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尖微红,抿唇一笑,赶紧低头。 待到再抬头时,面容和往日没差别。. 只是那眼神更温柔,更深情。 余氏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家和万事兴。 见着这温暖的一幕,她舒心极了,坐到摇椅上阖眼慢慢的摇着。 家外有老头子和一帮后生崽,她不需要担心。 家里有大儿媳妇带着其他孩子们,她也不需操心。 这个年纪的她,只要没病没灾,心态平衡,高兴的活着,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 项信榕抱着女儿对视间,项仁和回来了,进门就笑:“严里正说明天就带村里人来,王家村说要再等等。” 第507章 生气的二哥 正在厨房做饭的严氏,听到儿子回来就在观望。 看到自家男人回来,她竖着耳朵听。 听着这话,在围裙上边擦手边奔过来,急切问:“全村人都过来吗?” 严氏是严家村的,她的爹娘和兄弟们虽然都过来了,但严家村对于她来说,还是挂念的。 现在听到这话,定是要过来打听一下。 项仁和是严家村的女婿,也是希望严家村好的,听着媳妇的问话,忙点头:“是,全村人都来。” “我去的时候还没说话,严里正就拉着我,问我能不能到我们这里来借点粮食粮种什么之类的。” “我就把咱爹的计划和野兽变大的消息告诉他,并问他愿不愿意带着全村到这里来开垦荒地住下来,一起建城墙抗野兽。” “严里正当即就笑着说愿意,然后开会把这事告诉全村人。” “原先有几个老的不愿意来,他家小辈就说,如果老的不来,小的也就不来,最后就全都同意来了。” “因着要搬家,所以收拾行李,说好明天来。” 项仁和一口气把严家村的事说了,严氏听了,满眼欣慰,双手合十的朝东方拜拜:“观世音大士保佑,净瓶娘娘保佑。” 现在大家都喜欢求观世音大士保佑的同时,也要说声净瓶娘娘保佑。 严氏眼睛微红:“我爹虽然不是经常说起,但偶尔还是会说一声,如果他的那些叔伯侄子们都来项家村那该多好。”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自己活的很好的时候,是会同情弱者。 他现在在项家村过的有吃有喝,自然也就希望相识的亲人也能过的很好。 “我现在就去和我爹说一声。”严氏兴奋的一刻都不想等,解下围裙往谷氏手里塞,冲余氏方向望去,“娘,我去我爹娘那里一下。” 阖眼的余老太君,挥挥手,淡淡道:“去吧。” 严氏欢喜的恨不得三步就跨到家。 她的喜悦都感染到了其他人,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起来,大家脸上都带了笑。 严家村村民要来,王家村说要等等就不管他,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项瓷目光落在项信榕身上:“孙里正呢?” 项信榕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项仁和敲了他脑袋一下,伸手去抱他怀里的小宝:“好好的拉着脸干什么,吓坏我的小宝。” “哎哟,小宝乖,爷爷抱哦!” 小宝欢喜的直蹦腿,一上一下的在他怀里蹦哒着,喜的项仁和笑声不断。 谷氏看到公爹喜欢自己的闺女,笑的更幸福。 她还在家当姑娘时,有个最要好的小姐妹,嫁人后头胎生了女儿,月子里吃的比猪还差。 月子还没坐完,婆婆就让她去洗衣做饭,还偷偷的打她的女儿。 过节回来,谷氏看到那个曾经比自己漂亮的小姐妹,苍老的好似她长辈似时,她心里害怕极了。 看着小姐妹怀里又黄又瘦,哭声还没有小猫叫声大的女儿,她更恐惧了。 幸好,她爹娘给她找的这个婆家很好,生完小宝,奶奶让她坐了双月子,女儿还是夫家捧在手心里的宝。 谷氏暗自轻叹,任何一个做儿媳妇的,生了闺女后,都希望婆家都能自己的闺女当成宝。 她也一样,但她更希望全天下的儿媳妇,在生了女儿后,夫家都能让她们把月子坐完,能让孩子有口吃的。 她求的真不多,也不贪,仅此是最简单的心愿。 愿全天下女子都能平安长大,爹娘疼爱,夫妻恩爱,翁姑和睦,儿女成双,一生顺遂,寿终正寝。 项信榕感受媳妇突然的低落,悄悄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谷氏杏眼圆瞪,耳朵尖迅速红了,低头不看他。 项信榕见此,知晓媳妇心情好了,他心情也好了两分,这才开口道:“孙里正说同意这事,就是希望他们村靠山的那一边的城墙修的更高一点,好借此来保护孙家村村民。” 项瓷边听边点头,保护自己村里的人,当然可以理解。 但看二哥这么生气的回来,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项信榕的脸又冷了下来:“结果孙良轩说,既然咱们村可以独自修建城墙,为什么他们村不可以独自修建城墙?” “为什么要听咱们村的,要把几个村子的城墙修建起来,这不合理,咱们村也太自私。” “还说,今年的天是不太正常,可是这个不正常又不是年年有,说不定现太不正常了。” “说什么野兽变大,要大家修建城墙来抵挡,这事根本就说不通。” 项瓷听着就来气,以前说开开的坏话,现在还猜忌他们,诋毁他们,真是可恶:“卑鄙小人!” 夜开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项瓷后背,让她不要生气。 项瓷偏头看了一眼夜开,抿唇,不开心。 哼。 身为当事人的项信榕,更是气的紧握拳,咬牙切齿:“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项信榕真是不想说:“他还说,咱们项家村修了一道城墙,又想把几个村子连在一起修城墙,是不是想把项家村仿成皇宫,大城墙仿成京城?” 项瓷目瞪口呆:“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话若是被朝廷给听到,皇上定是要派几万个御林军来灭了这里。 说话不过脑,怪不得第一次见四姐,就敢当着四姐的面说开开的坏话。 愚蠢不可及! 怪不得能把不生气的二哥气成这样,若是她在场,她得胖揍对方一顿。 坐在摇椅那边,托腮望着这里的项婉,突然出声道:“他这是嫉妒了。” 项瓷恍然间明白了,就听到夜开说道:“对,是嫉妒咱们有城墙,嫉妒爷爷要和其他村一起建城墙。” “嫉妒咱们村有净瓶娘娘,嫉妒大家都往咱们村这边来。” 项瓷握拳:“那个孙良轩真以为自己读过点书,就可以代孙里正指挥一切吧?” 她看了一眼项婉,眉头紧锁的朝项信榕望去:“他有没有说到四姐?” 项信榕也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项婉,坚定点头:“说了,他说小四温婉贤惠,蕙质兰心,是个好姑娘,其它的没说。” “但他那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诉我说,我夸你家四姑娘了,你赶快让她嫁给我。” “我当时就给了他一脚。” 项信榕憨笑一声:“他摔了个狗吃屎,我跟他说我脚麻了,只是伸了一下脚,真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他有点畏惧我,缩在孙里正后面,没敢再说。” “但还是气着我了。” 第508章 保持初心 听着项信榕的解释,项瓷噗嗤笑出声:“二哥,你真是太会说了,若是我,我定是要对他说,我就想打你怎么着。” 项信榕憨憨的摸摸脑袋:“当时不知怎么的,嘴巴就这样说了。” 谷氏看着项信榕,满眼都是崇拜和爱意,这就是她的男人,真聪明,真厉害。 家人们都笑了,同时也在心里把那个孙良轩给骂了一顿。 品子不行,想的却行。 最后回来的是项信柏,他去的是谢家村,离项家村最近,回来的却最晚。 若不是知晓他有能力,城墙上巡逻的村民们,也能能看到在谢家村的项信柏,还以为他被害了呢? 陆续的,家人们都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各自把他们的任务答案说给项老爷子知晓。 项老爷子对这些答案还是挺满意的,微点头朝项信柏望去:“小柏,说说谢里正那边的事。” “谢里正当然是答应。”辛苦一下午的项信柏,边说话,嘴上的动作也没停,“我一说,他沉思后问了我一句话。” 全家人都看着他。 “谢里正问我,这种不正常的天气,净瓶娘娘说了什么时候过去没有。” 项信柏下巴微抬,带着得意之色,啧了一声:“说真的,我是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这话,你们去的那些地方问了没有?” 夜开等人齐齐摇头:“没有。” “所以说啊,最了解自己的还得是对手。”项信柏有点小感慨,“其实这十二个村,除了咱们项家村,我觉得谢家村最厉害。” 项瓷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不站在自己角度,而是站在谢里村的角度上来想,谢里正做的确实也没错。 先说谢家村和项家村的世代恩怨,是因为两个孩子结亲而结的仇。 这份仇都是为了自家孩子好,只是最后没谈拢,双双没了。 而后,两村打架约在荒地打架,村里后生崽都来,这是村里团结,一致对外。 谢家村和项家村结仇打架,哪怕打不过,他们也不怕。 有事就上,有架就打。 最近结的大仇就是偷粮食,这事在项家村人眼里,对方罪不可恕。 可在谢家村人眼里,他们都要饿死了,还在乎面子? 其实真正说起来,他们项家村和谢家村并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家村子。 只是立场不同。 项瓷心里是这样想的,却不敢这样说,免得被家人打脑袋,骂她心软,善良过头。 人家给她一杯水,她却要还人家一个池塘,亏死了还被人骂脑残。 她记得六哥说过:“善良过头就是懦弱,所以善良必须带锋芒。” “保护自己才能帮助他人,否则就是给他人机会抢夺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 六哥还说:“有时,单纯是无知,善良是愚蠢,别显摆这两样,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六哥又说:“这天下破破烂烂,总要有人缝缝补补。” “保持初心,维持本心,善良为辅,自强为本!” 六哥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对家人好,对敌人狠。 该亲亲,该杀杀,少在他面前释放你的绿茶,谋取他的善良和心软,小心风沙滚滚让你粉身碎骨。 项瓷想着,情不自禁的朝项信槿望去,她的六哥又好看又善良又勇敢,天下无敌。 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幸运的姑娘嫁给他。 呃,等等,是二丫。 项瓷的目光悄眯眯的自项信槿身上,移到二丫身上。 二丫端正的坐着,捧着小碗,斯文的吃着饭。 她到这个家很长时间,以前狼吞虎咽的习惯,早就没了,用的是项家人吃饭的规矩。 只要六哥喜欢,管她二丫二花的,都成。 项瓷乱糟糟的想,笑眯眯的一碗饭接着一碗饭吃。 耳边响起三哥豪迈的声音:“我和谢里正说,净瓶娘娘没说具体时间,只大概的分析,至少四五年都会是这样。” “然后谢里正就拉着全村人开会,爷爷,你还真别说,谢里正开会和你一样凶残。”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你开会的时候,偷偷躲到咱们村来学习了?” 项老爷子斜了他一眼:“以前和县老爷他们开会,他能光明正大的看,偷学什么。” “再说,他也是个厉害的,不然谢家村能和咱们抗抗?” 项信柏点头竖大拇指:“是这个理。我在下面听他们开会,还别说,他们的问题都很具体,真是每一个点都想到了。” “最后,谢里正说城墙就按着咱们的方法围,若是别村有意见,他会去劝说。” “还说他们村上次从咱们村买的稻谷,留了许多做粮种,还愿意借农具。” 项老爷子满意点头,脸上带了笑:“借农具,这倒是好事。” “所以,我当时就带人把农具扛来给崔里正他们了。”项信柏骄傲的直抬下巴,“不拿白不拿,这么多人,他们有多的农具,借出来我们这边压力就小一点。” 谢家村孙家村高家村钱家村这些近的村子,当然不需要搬村子。 他们的田地和房屋,以及其它的财产都还在手里,生活比那些全村搬来的人好过多了。 他们能借农具出来,对于难民们来说,就是救命。 项家村的农具早就借给亲朋好友们,再让他们借出来,真的是借不出来。 谢家村这借农具真是借到点子上,也给了项家村一个善意的低头。 “小七的饭量比以前大了。” 包了一嘴饭的项瓷,睁着双眸一脸茫然的看向问话的小六,再看向自己手里的碗。 夜开也发现了:“是大了一点。” 项家人微怔后都朝项瓷望去,眼里有着担忧和迷惑。 项信槿蹙眉:“小七这是第六碗,比她一直用的那个盆还要多一碗。” “而且,看她吃这一碗的速度,和吃第一碗的速度差不多。” 家人们的目光齐齐落在项瓷身上,崔氏更是上手来摸她肚子,满脸担忧:“不胀啊,真不胀吗?” 项瓷被崔氏当众摸肚子,羞的面红耳赤:“娘!” 崔氏也反应过来,赶紧撒手:“我不是故意的,你肚子胀吗?” “不胀。”项瓷听着家里人分享的信息下饭,没想到不知不觉种吃到了第六碗。 羞死人了。 早知道就用盆,一盆五碗饭,吃第六碗饭也只是打第二下,绝对不会被六哥发现。 哎,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被家里人发现,我能吃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恍然大悟的项瓷,带着疑惑看向小六:“六哥,你想说什么?” 第509章 家人与朋友 “你需要的能量变多了。” 项信槿依然是面瘫脸,声音带的还是以往的清冷:“是不是要发生什么?” 项瓷听着这话,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发生什么?现在还没感应到。” 项老爷子认真打量项瓷的面容:“面色红润,能吃能睡,可能是昨晚的梦让她消耗了太多能量吧。” 崔氏连连点头赞成这话:“对对对,就是这样。”https:/ 只要不是闺女身体有什么不对,多吃就多吃,家里养得起。 项信柏就差把眼睛贴在项瓷脸上,虎目圆瞪:“生龙活虎,再活个一百年都没问题,吃,咱家养得起。” 项瓷失笑:“少贫,放心吧,我饿了会吃。” 夜开暗松一口气,是的,小七饿了就吃,他会努力打猎,弄更多的食物来。 待到天气变好,他就会努力赚钱,让小七想吃就吃,绝不会有家里可能会断粮的负担。 饭中的消息分享完毕,大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项瓷吃了八碗饭,才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了饱腹感。 也是家里人多,再加上她时常需要吃东西,所以家里的食物还是够她吃的。 吃饱后的她,要去看看村里田地的情况。 观察好后,她就可以着手给田地里的庄稼浇灵泉水,加快它们的生长。 这次跟着她的是二丫。 二丫比以前活泼,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也不再是看谁都一脸防备。 项瓷就和她轻松的聊着,聊她现在读的书,写的字,练的武,交的朋友。 二丫都一一分享给项瓷知晓,还说她最好的朋友是白兰花。 项瓷轻笑,二丫的心一跳,赶紧解释:“你们是我的家人,她是朋友。” “我懂。”项瓷虽然比二丫大不了几岁,但二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在家里也活的轻松悠闲,又看到她和六哥的事,项瓷一点也不怀疑二丫说的话。 二丫见项瓷没生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里闪着羡慕:“你才大我两岁,我却感觉咱们差了一个辈份一样。” 过年了,项瓷今年十四,二丫十二,可不就是相差两岁。 但两人的行事风格,说话方式,却真的像两辈人。 项瓷看向双眸布灵布灵的看着自己的二丫:“你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保管咱们是一代人。” 二丫脸红了:“可你是真的很厉害,我也是真的很崇拜你。” 项瓷微笑:“那你怎么和白兰花玩的那么好?” 她可以和小四小五勾肩搭背,却不会和二丫勾肩搭背。 也许这就是她们可以成为家人,却不能成为闺蜜的原因吧。 二丫眼眸暗了暗:“也许是都有背叛的感觉吧,和她在一起,她会和我说她的心里话,好的坏的都说。” 项瓷有点不理解这种闺蜜情,但她却不会阻止别人发展闺蜜情。 听着二丫描述,项瓷赞同的连连点头。 确实,两人的想法和意见都差不多,怪不得能成为好朋友。 看过后山的田地庄稼,项瓷转路要去看娘娘庙宇那边的田地。 也是从这些聊天中,项瓷发现二丫居然还是个社牛。 来项家村短短几个月,村里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姑娘,都和她处的很好。 处的好,聊得来,然后村里的大小事,二丫就都知道。 项瓷咂舌,脑海里不禁闪现,一个站在院里嗑着瓜子,和妇人们眉飞色舞的六嫂。 想想斯文沉默如哑巴的六哥,配这么八卦的六嫂,那是怎么想怎么不和谐。 画面太美,项瓷不敢再想下去。 “小七!”前方传来一道欢快的喊声。 听着声音的项瓷,抬头朝来人望去。 这是村里的姑娘,项瓷认识,但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 “她叫项瑶。”耳边传来二丫压低的声音。 项瓷微挑眉,项瑶,名字听过,但知道的真不多。 项瑶欢快的跑到项瓷面前,上下打量她:“你怎么还穿着裙子?若是遇到变大的鸟,你跑都跑不动,准会被鸟抓走。” 项瓷嘴角抽搐,这人对她敌意这么大的吗? 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项瑶,不待项瓷回答,又说道:“里正都说了不准小孩跑出来,你怎么跑出来了,还带一个更小的?” “你可别觉得自己幸运遇不到鸟,万一就遇到了呢?” 项瓷脸上的笑容落下:“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能出来,我这个一拳能打翻汉子的大力女,怎么就不能出来?” 项瑶瞪大眼,眼睛微微的就红了:“小七,你怎么这么凶,我又没说错什么,我就是把里正的话说给你听而已。” “哦,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你爷爷是里正,所以才敢到处乱逛是吧?” “你也不怕被鸟抓走,因为你爷爷会带村里人去救你对不对?” 项瓷的火就这样被挑起来了,咬牙切齿想甩对方两巴掌时,一道人影挡在她面前。 “啪!” 二丫抬手给了项瑶一巴掌:“好大一只蚊子!” 项瓷:“……” 项瑶:“……” 二丫嫌弃的搓着右手掌心,还一脸邀功样:“项瑶,你可得感谢我,你这若是被毒蚊子给咬了,那可是会烂脸烂嘴的。” 懵愣的项瑶回过神,摸摸疼痛的左脸,冲二丫怒吼:“你有病吧,毒蚊子都已经消灭了,哪来的毒蚊子?” “你就是想打我?” 项瓷微皱眉,正要开口,二丫却抢先开口:“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这熟悉的话,直接让项瓷在风中凌乱。 气的差点要哭的项瑶,抬手朝二丫甩去:“我要……” 二丫抬手格挡,眨眨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你也要替我打毒蚊子?” 手被格疼了,还挨了一巴掌的项瑶,内心委屈无比,愤怒加大:“谁要替你打毒蚊子,我要打你。” 二丫恍然大悟,一脸天真的看着项瑶:“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想和我打架吗?” 项瑶气的牙齿都要咬碎,生怕她听不懂,用尽最大的力气冲二丫吼:“我要打死你。” 说着,伸手就去抓二丫头发。 项瓷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晓项瑶会被二丫打的跪地求饶,也就不担心了。 赶紧后退两步,让出空间,好让二丫能发挥的更好。 第510章 二次打架 项瓷退后,那些听到咆哮声音跑过来看的村民们,此时也跟着后退,嘴里还问个不停。 “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打起来了?” “是二丫和树子家的瑶丫头。” “看着干什么,赶紧拉架啊。” 村民们看到二丫一直挡着项瑶的攻打,瞧着可怜极了,忙去拉架。 项瓷也假装去拉架,她以前对项瑶不气的,但现在她决定讨厌项瑶。 所以拉架时,项瓷故意踩她两脚,挥出去的手还甩在项瑶的脸上,她自己还一脸天真懵愣。 村民甲赶紧说:“快把小七拉出去,吓着她了。” “小七,你先出去,这里有我们。” 项瓷一边哦哦哦的,一边添乱又踩了两脚项瑶。 二丫很是配合项瓷,拽着项瑶的手,东倒西歪的直往项瓷面前送。 拉架的村民们,以为项瑶要打项瓷,拉的更紧,也更好的给项瓷踩项瑶。 从头挨到尾,还被众人误会的项瑶,痛喊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一起流。 现场一片混乱,但两孩子能有什么力气,东扯西扯还是被扯开了。 项瑶哇哇大哭:“高二丫她打我。” “我叫封二丫。”二丫很郑重的替她纠正,“你说错了我的姓,这很不礼貌。” 项瑶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全身更疼了,向村民们告状:“她打我,打的我好疼。” 二丫也气呼呼的:“你把我头发都扯掉了。” 项瑶伸手拽她头发时,二丫故意让她拽了,但也只是让她把自己的头发给拽散,并没有让对方真的拽痛自己。 然后她捏着项瑶的手腕,痛到对方松手,保住自己的头发。 二丫给大家做的就是个假象。 村民们看着披头散发的二丫,再看向脸红了的项瑶,心生疑惑,明明刚才二丫没打项瑶的脸,怎么她的脸还红了呢。 若不是刚才瞧着项瑶,差点把二丫这个孩子给打死,还真不知道项瑶这么狠。 项瓷与二丫对视一眼,她站出来,气呼呼的指责项瑶:“项瑶,你够了,看你把二丫的头发扯什么样,很痛的知不知道?” 项瑶看着项瓷的目光,恨的都要滴出血来,冲项瓷吼:“项瓷,都是你个贱人,你和她一起欺负我。” 此话一出,村民们的脸色都变了。 小七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骂她,是真没脑子还是一直以来都没脑子。 二丫刚要动,项瓷拦住她,自己上前,捏着项瑶的嘴往两边扯:“骂我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刚才二丫和项瑶打架,都是打在项瑶衣服底下,让人看不到的地方。 二丫这样做,一是因为她是外村人,若是她真把项瑶打的太难看,项家村人对她会有很大意见。 再者,二丫并不想给小七她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没有放开了打。 而是先让项瑶扯自己头发,给自己制造一个狼狈可怜的形象,再压着项瑶打。 项瓷刚才在看到的时候就猜到了,所以帮着二丫打时,也只是踩项瑶的脚。 如此,村民们才会同情二丫,不会偏帮项瑶。 项瓷早就在项婉和项龄的指导下,明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私底下可以是另一副面孔。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项瑶当着大家的面骂自己贱人。 如果自己不出手教训她,那就是自己心虚,也会让项瑶更加猖狂。 刚才一见面,对方就给自己恶意可还没消散呢,现在又送上来,那就两者一起算。 项瑶被项瓷捏着脸往两边扯,痛到嚎叫,伸手也去扯项瓷的脸。 万能小帮手二丫上线,冲过去拽项瑶的手。 这次可以光明正大打,是因为她帮的是项瓷,而不是为了她自己。 村里人不会怪她,还会说她保护小七,是个好娃子。 果然,项瑶被项瓷捏脸,被二丫按手,村民们都不出声,不来劝架。 还在那里小声的嘀咕:“这树子家怎么教孩子的,怎么能这样骂小七。” “怕是有样学样哦,不然怎么能骂出这种话。” “夭寿啊,好好的孩子不好好教,都学坏了呢。” 项瓷听着大家对项瑶的评判,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松开项瑶的嘴。 项瑶哇的哭出声,项瓷冲她挥拳:“闭嘴!” “再哭个没完,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撇嘴要哭的项瑶,被项瓷凶猛的目光,和那罪魁祸首拳头给吓的不敢嚎,惊恐的望着项瓷。 刚才那撕嘴,真的是太痛了。 她害怕再挨打,这里的人都不帮她,真是太可恶了。 项瓷这才满意点头:“下次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嘴巴都给你撕烂去,听到没有?” 项瑶张嘴想解释,项瓷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捏的动作,吓的连连点头。 晃动的肌肉让项瑶感觉被项瓷捏的肉肉都要掉出来。 呜,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恶的贱人。 项瓷见自己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再次满意点头:“你就说你该不该打?” “我……”项瑶不想承认,可看着对方两根手指头,一捏一捏的动作,她眼泪水滚滚而下,“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 项瓷不想和她扯太多,免得越扯越多:“行,回家去吧。” 项瑶爬起来时,眼里藏着害怕还有怨毒,灰溜溜的顶着红脸走人。 她一走,村民们自是也不会拦着项瓷问她们为什么打起来,也陆续走人。 还小声讨论:“听懂了为什么打起来吗?” “瑶瑶骂小七是贱人。” “是,我也听到了,你说这树子家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敢让孩子说这话。” “你看着吧,三柏和开心一定会把树子的两个儿子给打了。” “也是哦,三柏和开心不会打瑶瑶,却是会打她大哥二哥。” “你说这瑶瑶怎么就敢骂小七是贱人?” “难道是她……” “吞吞吐吐你吃了土,有话快说,听的我都想打人。” “我是说,难不成瑶瑶喜欢开心?” “这不能吧。” “有可能哦。” “快走,都胆子大了这样聊,小心三柏和开心去找你家儿子练手。” “快走快走。” 这个打架的小插曲,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第511章 扫把都打断了 回到家的项瑶,对着奶奶和娘亲嚎啕大哭,说小七和二丫打她,把她脸都给打肿了。bookAbc.Cc 项瑶娘看着脸又红又肿的项瑶,气的破口大骂:“小七那个贱人,就算她是里正的孙女,这事我也和她没完。” “走,娘带你去里正家讨医药费。” 最好是能讨一百斤粮食来,哼。 她女儿可是要嫁给有钱老爷,到时候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这脸怎么能受伤,怎么能? 项瑶奶奶也是一脸刻薄样:“看我家瑶瑶长的漂亮,就打她脸。” “不去里正家,去祠堂找族老们,让他们先给咱们评评理。” 这个孙女可是她们家的来钱,若不是因为这贼老天突然变成这样,她家瑶瑶可是能卖二十两银子的。 这二十两银子拿回来,可让她们家好吃好喝好几年。 二十两银子还可以给大孙子二孙子把孙媳妇娶回家来。 这可是二十两啊,可不能毁了。 被里正家的小贱人打了更好,正好让里正家赔个二十两,他家可有钱了。 项瑶奶奶越想越开心,好似看到银元宝长着翅膀,扑闪着翅膀朝自己飞来。 嘿嘿,银子,她的,都是她的。 三人刚走到篱笆院门口,树子就回来了,他一脸怒容,眼睛喷火的死死的盯着项瑶。 项瑶感受自家老爹的怒气,心头恐惧,又假装坚强的把自己被打肿的脸送到他面前:“爹,项瓷她把我的脸打肿了。” 树子看着红肿着脸的女儿,想到村里人说的,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巴掌甩在项瑶脸上。 这一巴掌可是比二丫项瓷下手狠,直接把项瑶打的连转三个圈坐在地上,嘴角湛出血迹。 力道之大让项瑶整个脑袋嗡嗡直响,眼前小星星一遍遍旋转飞舞,变成白光。 本是疼痛的脸蛋,此时痛到麻木,没有一点知觉。 她知道耳边有声音,可她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直到她被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在她的尾椎骨上,疼的她清醒过来。 她愣愣的抬头望过去,看到自家老爹野兽般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全是骂人的话。 她习惯了,真的,反正骂来骂去都是这些话。 项瑶娘在这时候把她拉起来,再把她扯回屋,扯着她的头发骂:“现在村里人都在说我没把你教好,我哪没把你教好,你个死妮子。” 项瑶随着被抓在娘手里的头发晃动,她也不想动,可娘的身体太大,她的身体太瘦小,她不得不顺着娘的力道转。 “我还以为能讹十两银子,结果全是你的错,还被他们给扯到我们没教好你,你让我们的脸往哪放?” “我打死你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你动什么手,你让小七动手打你啊。” “你就站在那里让她打又怎么了,她家有钱,她打了你,咱们就有钱。” “我教你的都不记着,偏要自己乱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废物。” 项瑶听着娘亲对自己的谩骂,心里悲凉又不敢反抗,承受着扫把打在身上的痛感。 她太痛了,她跑不动,她就只能承受这份疼痛。 项瑶奶奶尖着声音拍着手在那里诅骂:“打的好,打的妙,就该打死她,在家里白吃白喝,不打死她干什么,浪费我家粮食。” “打死她正好把粮食省下来给我大宝二宝吃,你个赔钱货,贱人也配吃我家的大米。” “打重点,打死她,免得里正找咱们赔偿。” “没有小七的命,还想学小七穿好的吃好的,你也配。” “我呸,和你娘一个德性,又懒又馋又蠢。” 项瑶娘听着这话,心头压抑的愤怒,全部都发泄到项瑶身上。 一下比一下打的重,打的项瑶蜷缩在地上求饶。 先前还能听到她求饶的声音,到后面声音就没了,再到后面就听不到了。 扫把打断了,项瑶娘才停手,气喘吁吁:“累死我了。” 好在天天打人,手臂不是很酸,就是好长时间没有打这么久,有点受不住。 树子没听到声音这才进门,看向缩在地上的项瑶,满脸嫌弃:“这个贱钱货打死了?” “没,没有。”正想坐下的项瑶娘,赶紧站直,把手中断扫把给他看,“扫把断了。” 树子瞥了一眼断扫把,一脸不满:“你也就是个废物,打人怎么能把扫把打断,扫把不要钱?” “知不知道买一把扫把要五文钱?” “你能赚五文钱吗?” “天天在家里做个饭洗个衣服带个孩子还鬼嚎着要钱,你要钱干什么?” “拿到你娘家去给你爹娘?你个贱人我可告诉你,若是敢再往娘家跑,小心我打死你。” 项瑶娘脸色发白,不敢再出声,瑟瑟发抖。 项瑶奶奶冲着项瑶娘呸了几口:“黑心肝烂肺的玩意,嫁到我们项家来了,还担心那两个老不死的,那是你该担心的,贱人!” 项瑶娘紧咬下唇不敢出声,眼里露出怨恨目光,被项瑶奶奶看到,抢过她手里的断扫把打在她身上。 好在没打几下,鼻青脸肿的大宝二宝回来了,项瑶奶奶忙笑成花迎过去:“我的宝啊……” 话还没说完,大宝对地上的项瑶狠狠的踢了几脚,满脸愤怒凶恶:“废物,你有本事打小七你就把她打死啊,害我们被三柏和开心打。” 项瑶娘和项瑶奶奶一听,心疼不已,把怒火又撒在微微喘息的项瑶身上。 他们一家都把愤怒发泄在不能还手的项瑶身上,心里对小七怨恨也更大了点。 被他们怨恨上的项瓷,帮二丫绑好头发,跟着她朝娘娘庙宇方向走。 项瓷好奇的问二丫:“项瑶对我很不友好,我记得我没和她打过交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二丫正在晃项瓷给她扎的小揪揪,听着她的话,忙点头:“知道,项瑶对你不友好是嫉妒你有家人疼爱,她没有。” “她有两个哥哥,可她的哥哥只会打她。” “你的哥哥们却很疼你,给你买裙子好玩具买好吃的,还赚钱给你花,她特别嫉妒你。” “说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姑娘,你能过的这么好,她却要过的那么差。” “反正对你恶意满满。” 项瓷了然,可每个家庭的不一样,怎么能嫉妒到她头上来呢? 一路聊着到了娘娘庙宇这里,看过庄稼后,项瓷决定今晚来浇灵泉水。 回到家后,项瓷教二丫写了三张大字,就听到秋嫂子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哎哟喂,腊梅,腊梅啊,瑶瑶死了。” 第512章 瑶瑶死了 项瓷与二丫同时抬头,朝对方望去,眼里都有惊讶。 两人迅速出门,正好看到崔氏朝秋嫂子奔去,手还在围裙上擦:“谁谁,谁死了?” “树子家的项瑶。”秋嫂子一拍大腿,满脸惋惜,“刚才他家龙宝,匆匆的跑到娘娘庙宇把仲子给请过去,那慌乱的样子哦……” “当时就有人说了,是不是三瑶被你家……你家小七和二丫给打死了。” “我正好也在场,听到这话,把那人给骂了,然后就跟着去了树子家。” 说到这里,秋嫂子再次猛拍大腿:“哎哟喂,我去的时候,瑶瑶就躺在堂屋的竹床上,一动不动。” “仲子翻了翻项瑶的白眼,说,人已经死透,没救了。” 秋嫂子满面愁苦:“你说这事弄的,我瞧着不对劲,马上就来告诉你。” “腊梅婶啊,这可怎么办,当时可是你家小七和二丫打了她呢。” “现在她死了,就树子娘和树子家的那德性,定是要来闹。” “她们那贪婪又凶残的样,不咬下你们一块肉来,定是不会罢休。” 秋嫂子把她看到的想到的,一股脑的全说了:“树子是不敢来闹,可他那娘,定是不会罢休。” 听着这话的崔氏,手在围裙上紧紧的拽着,眼神微冷:“我家小七打人最是有分寸,还是个学医的,知道人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 “她绝对不会打死人。” “我家二丫虽然年纪小,但她也是聪明乖巧,也绝对不会弄死人。” 崔氏眼神更冷了,语气冰冷:“说是我家孩子打死了人,那绝对是不能够。” “怕是三瑶家想借这次机会打死三瑶,再讹我们家,还更有可信度。” 秋嫂子微愣的看着崔氏,她有点不明白,又有点明白。 却觉得自己该点头赞同:“好像是这样。我刚才来的时候,树子娘说要去祠堂找族老们主持公道。” 崔氏把捏皱的围裙抹平,眼神清冷,下巴微抬:“既然她要去告,那就去告,好了,我等着。” “我炒菜呢,我家小七最喜欢我做的饭菜,中午吃狼肉和野猪肉,来,带一碗回去尝尝鲜。” 秋嫂子知晓对方是感谢自己来通风报信,可她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来,依着腊梅婶子一家人的能力,也是不怕的。 所以她坚持不肯带口肉回去尝尝鲜。 她们家吃的狼肉和野猪肉还都是三柏他们打的,若是没有三柏他们,她们家还吃不到呢。 不可贪心的还想要更多。 崔氏也没有再坚持,送她出院子,回身看到项瓷和二丫自堂屋里转出来。bookAbc.Cc 拉下的脸立即带上了笑:“没事,你爷爷和你哥哥们会处理好。” “我做了米粉蒸肉,快来尝尝,可香呢。” 项瓷朝篱笆院外看了一眼,奔到崔氏身边,无奈又烧心:“我就是踩了她几脚,甩了她一巴掌,其它地方没打。” 二丫也赶紧解释:“对,我打她脸也没太用力,掐她身上也没掐很多下,绝对不会把她打死。” 崔氏看着两个急着解释的孩子,笑意渐浓:“我知道,我相信你们,是她们家想讹我们家,放心吧,有你爷爷在,不会有事。” 项瓷相信爷爷,可还是很担心。 如果当时她忍一下,不当着众人的面和项瑶打起来,是不是就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大家可能会相信自己,但这件事没解决好,自己真就成了杀人凶手。 对付外人怎么着都行,但若是对村里人下杀手,就算爷爷是里正,也不能保全自己。 毕竟村里除了里正,还有族老。 族老的位置比里正还要高,是有权的。 爷爷在族老群里面,也是辈份高的,可也不能包庇杀人凶手。 虽然爷爷带着村里人过的很好,可若是她杀了同族,也是要受罚的。 项瓷知晓娘亲是怕自己自责担心,才说爷爷会解决一切,但这过程怕也是有难的。 祠堂。 项老和族老们都已经到了,祠堂外来了许多好奇的村民们。 项老爷子的表情和以前一般,不愠不怒,不冷不热。 堂中跪着两个人,正是树子娘和树子媳妇。 还摆着一具尸体,死者的脸红肿着,一眼就能看出她被死前被人打过。 树子媳妇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女儿,又慌乱的回头不敢看。 她没想到女儿会被她们给打死,她是真没想到啊。 可是,死都死了,怎么也不能白死,讹点里正家的粮食或者银子也是好的。 正这样想时,婆婆突然就高嚎,说是小七把她孙女给打死了。 她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这是婆婆也想把瑶瑶的死,嫁祸到小七头上。 当时自家男人没出声阻止,便知道他也是同意的。 她又看向自己两个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儿子。 两个儿子还是孩子,让他们在家打妹妹还可以,杀人那定是万万不行的。 瞧瑶瑶这孩子心狠的,都把两个宝贝儿子给吓坏了,就让他们躲在家里别来祠堂。 省得吓的他们晚上做噩梦。 接下来的事,要闹就让她和婆婆来闹吧。 待到讹到银子或者是粮食后,他们享受就可以了。 没必要把胆小的他们扯过来,被全村人指指点点。 树子娘痛哭的捶地:“我的好瑶瑶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打的全身都青紫乌黑,好可怜啊!” 想到还在家里吓的发抖的两个儿子的树子媳妇,此时也是一脸泪水。 声音虽没有她婆婆的大,却也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瑶瑶,我的好闺女啊,你这可是挖了我的心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嚎着,嚎的项老他们脸色都黑了。 小七和二丫联手打项瑶的事,大家都听说了。 听的时候,觉得就是孩子间的打闹,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还立即去拉了,怎么着都不会有事。 结果没有想到,一个时辰后,瑶瑶居然死了! 项老冷着脸,横着眼瞪着跪在中间高嚎的两个,身上的戾气很足。 杀人……别说依着国家法律,就算依着族里规矩,杀人者也得偿命。 可对方是小七,若是真把小七怎么着了,三疯子不得发疯……把全村人都杀了给他妹妹偿命都有可能。 若是不把小七怎么着,这村里规矩…… 哼,这村里规矩,他们这些族老说了算。 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 第513章 污蔑杀人 谁说瑶瑶死了就得给她偿命? 谁又看到小七把瑶瑶给杀了? 小七若是真要杀人,她还会在特殊时期救村里人? 树子一家什么德性,村里人谁不知道。 就他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不就是想借着瑶瑶的死,讹点良子家的粮食和银子吗? 若是真让她们得逞,良子失了威信,小七有了怒气,村子以后的生活,怕是连口水都没得喝。 哼! 项老看了一眼不出声,却胸有成竹的项老爷子一眼,再看向跪在中间痛嚎的两人,大喝一声:“闭嘴。” 项老这一声,嚎的跪在中间两人,泪水都忘了流,一脸呆滞,眼带惊恐的朝项老看去。 树子娘心里慌乱的怦怦直跳,仗着自己上了年纪,再次拍地痛嚎:“族老们啊,请主持公道啊,我可怜的瑶瑶。” 树子媳妇不敢出声,只得抹泪来掩噬她的害怕。 族老们心中也早就有了答案,想着要怎么处理时,项老就出面了。 如此,他们就个个闭嘴不出声,神色自在的很。 项老爷子更是一副,我让你先说出个花来的轻松表情。 项老手中拐杖把地面敲的绑绑响:“再不闭嘴,就吊起来说话。” 树子娘收声那叫一个迅速,眼神乱闪。 刚跪的直挺挺的树子媳妇,瞬间奄巴下去。 好似她连个挺直腰背的权利都没有,低头弯腰才能更好掩饰自己的慌乱。 整个祠堂里都安静下来。 外面踮脚观看这一幕的村民们,都把呼吸压低几分,免得打扰到愤怒的项老。 项老爷子背靠椅背,整个人神情轻松。 若是再把双手惴在袖子里,撇下嘴,那真就是闲外之人来看势闹。 偷看里正的村民们,见此这一幕,生怕对上里正的目光,赶紧把目光移到堂中树子娘和树子媳妇身上。 原本以为冷着脸指挥他们的里正很可怕,没有想到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看好戏的里正更可怕。 吓死个人。 项老面容严肃,声音冰冷:“小七和三瑶打架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当时有许多人在场,还拉架。是不是?” 听着好似县太爷审问般庄重有力的声音,树子娘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点头:“是。” 她虽然没见过县太爷,但这样严肃的项老,她更没见过,好害怕。 一直温柔的人,突然间变冷脸,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恐惧。 下次见到对方,这一幕你永远忘不掉。 树子娘对于以前温温柔柔,对晚辈说话笑嘻嘻的项老,那是一点也不怕。 现在项老突然变脸,她害怕的不行。 好似看到刚嫁过来时,婆婆一个眼神瞥过来,她就恐惧的不能呼吸。 项老再次厉声:“在场的人都说,三瑶骂小七,小七打了她一巴掌,你刚才却说三瑶全身青紫乌黑。” “那我就要问一下,她全身青紫乌黑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树子娘怔了怔,下意识朝树子媳妇望去,猛的听到项老重重的冷哼声,她慌乱了:“我不知道,是我儿媳妇说的,你问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想要二十两银子而已。 为什么里正这么小气,连二十两银子都不给她。 怎么着三瑶也是她们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一条命还不值二十两银子吗? 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而已,有必要问东问西? 看到瑶瑶的尸体,愧疚的,心软的,善良的,就该直接拿二十两银子来,还是让她哭诉一番。 哭诉后还要被问来问去,烦死了。 呸,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嫉妒她们家能过上好日子的黑心肝。 被点名的树子媳妇,吓的结巴:“我,我就是,就是瑶瑶说她,回家后说身上疼,我就给瑶瑶看……她身上全是青紫乌黑的伤痕。” 项老冷笑:“虽然咱们村没有仵作,但人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我还是知道一点。” “我再问你一遍,三瑶是怎么死的?” 树子媳妇不敢再出声,她好怕,她怕的全身都在颤抖,她不敢说话。 树子娘看了一眼抖成筛子的树子媳妇,鄙视她一眼,为了那二十两银子,也豁出去了:“被项瓷打死的。” 外面听着的村民们不敢发出声音,怕惊的族老们过后来惩罚他们,都紧紧的屏住呼吸。 族老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项老爷子更是一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随你怎么说的表情。 唯一出声的就是项老,他冷笑:“小七打死的,你想要什么?” 树子娘欢喜了,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等的好辛苦。 树子媳妇也是一脸惊喜的朝项老看去,这就相信是小七杀的? 这太好了,原来也不过是如此,没什么好怕的。 还以为真的会被吊起来打一顿呢。 哎哟,吓死了。 树子娘把她心里话说出来,眼里满是贪婪:“二十两银子,再加五石粮食。” 树子媳妇眼睛瞪大,眼里有了崇拜,还是她婆婆敢说啊。 她原本还想着只要十两,或者是一石粮食呢。 嘿嘿,婆婆厉害。 项老被气笑了:“原来是这个。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瑶瑶到底是怎么死的?” “若是说谎,等到后面发现真相,我就会把你们一家都赶出项家村。” 这话让树子娘和树子媳妇慌乱,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可惜,她们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祠堂门口。 也是,树子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被他们指指点点,那多丢脸。 至于赶出项家村,她们压根就不相信。 既然项老相信是小七杀的瑶瑶,那就一定会站在她们这边,问里正家要补偿。 现在说这话,不过是吓吓她们。 想到这里,树子娘和树子媳妇异口同声道:“是小七杀的。” 项老看着冥顽不宁,贪婪的两人,心中哀叹的不再劝:“很好,仲子,你去给瑶瑶看一下伤痕,看她是怎么死的。” 人群中的项铃医走出来,吓的树子娘和树子媳妇齐齐扑到项瑶尸体上,大喊:“不可以。” “我女儿清清白白个姑娘,怎么能让一个外男看身体。” “仲子啊,你都是能当瑶瑶爷爷的人了,你怎么能看她清白的身体,你羞不羞啊?” 项铃医听着这话,羞红脸,气的差点一个仰倒。 他是医者……这话……也对。 “那我来验伤。” 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我是女的,我可以。” 第514章 项婉验伤 清冷的女声,让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朝来人望去,眼里的恐惧变成嗤笑。 一个被退婚了的姑娘,来出什么风头。 若是她们家有被退婚的姑娘,得吊死她去,丢人现眼的玩意,连个男人都看不住,怎么还有脸活着。 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家姑娘,自己也不和这种没脸没皮的姑娘一起,就大度的别计较,让她再多丢丢脸吧。 族老们看到说话的人是项婉,很是意外。 项老爷子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看到项婉时,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倒是项老呀了一声:“小四,你刚才说你来验伤?” 项婉微笑道:“是的。” 项老惊讶道:“你会验伤?” “跟我学的。”被树子娘嫌弃的项铃医真是气不过,“小七跟着我学医时,小四小五都跟着学了。” “学医的都能看伤,小四可以。” 项婉心中压着激动,是的,当初小七跟项铃医学医时,她和小五都跟着学,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帮忙。 却是没有想到,学医不但能治病救人,还知晓人体的构造。 听到项铃医说人体学时,她真是惊呆了。 原来人的里面是这样的,太神奇了。 她对止血接骨那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却对人体损伤感兴趣。 后来才知道,这叫验尸,是衙门里仵作的工作。 仵作是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也是最下等的人,不但身上会有尸臭味,还会被左邻右居嫌弃。 再者,仵作都是男人没有女人,她喜欢这个是不对的。 所以项婉没敢出声,也没敢让家里任何人知道,包括小五小七。 但为了以后,她还是跟着学了止血包扎。 虽然如此,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一点点,也够她在这里用上。 树子娘一听说项婉也跟着项铃医学过医后,脸色大变:“不可以。我家瑶瑶都死的这么惨了,你们还要脱她衣服……” “你们就是为了小七……” 这话她终是说出来了,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后,那味道就变了。 树子媳妇慌乱的很,想说不行又觉得再开口那真就成了狡辩。 万一项婉只是说说而已呢? 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对这事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神躲闪。 项老陡然厉喝:“要么自己松手,要么我就叫人把你拉开,自己选。” 树子娘看到项老真的发脾气,她害怕了:“我,我就是……” “拉开。”项老懒得听她叽叽歪歪,怒喝。 站在祠堂门口的几个妇人,勇敢上前把树子娘给按住。 居然敢污蔑小七,还想讹里正家的二十两银子和五石粮食,脑子里装的是水吧,这种谎也敢撒。 被按住的树子娘,吓的不敢再嚎,怕被吊起来打。 树子媳妇害怕的自动让路,若不是吓的腿发软,她现在就想逃离祠堂回家躲起来。 项老对项婉伸手做了一个请。 项婉一边压着心里的激动,一边惋惜项瑶的死,带着两个胆子大的妇人,把项瑶抬到小黑屋里验伤。 验好后又抬回来。 想知道真相的村民们,都翘首以盼的等待项婉的答案。 族老们看项婉时,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 项老爷子的面色那就是骄傲,有这样的孙女,他骄傲着呢。 项老也对项婉满意极了:“怎么样?” 项婉警告自己别表现的太高兴,她现在可是对着死人,要庄重要沉稳要严肃。 她沉稳道:“脸上的红肿是巴掌扇的,身上除了条状物打的还有重物打的。” 项老诧异又好奇:“条状物是什么,重物又是什么?” 这也是村民们好奇的,想来应该是和看县太爷判案一样的刺激吧。 项婉尽量把声音放沉:“依着形状和村里打孩子的经验来看,这条状物应该是扫把。” “重物则是拳头打的和用脚踢造成的。” “她的前胸和后背青紫乌黑,是受了拳打脚踢。” “都是在衣服底下,若是不脱衣服,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样看来,打人的人经常做这事,才会在打人时,下意识打这里。”33qxs.m “还有,她胸口这里凹进去一块,是肋骨被打断了一根。” “施暴者可能不知道,所以还出了脚,让肋骨扎破内脏,导致项瑶的死亡。” 话落,祠堂里外的村民们都愤怒的喳喳不停。 “扫把打的,那还能有谁,定是树子家的打的。” “也有可能是瑶瑶奶奶打的。” “那个拳打脚踢别说,就是龙宝和金宝干的。” “一家子不干人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被他们给活活打死。” 项铃医也气愤异常,指着树子媳妇痛恨道:“知道肋骨断了有多痛吗?我我我,我真想折断你一根手指头让你试试那种痛苦。” 项婉什么也没说,走到树子媳妇身边,在对方惊恐却还没回过神来的目光下,折断对方一根小尾指。 “啊!” 树子媳妇握着断裂的手指凄厉惨叫,疼的眼泪水直飚。 这一幕惊吓到了所有村民们,看项婉的眼神都变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么温柔好说话的项婉,下手居然这么凶残。 一根手指头,说断就断了。 族老们也是没有想到,惊愕后,神色不一。 项老爷子却一脸得意,看,这就是他项义良的孙女,厉害吧,能单手折断人手指哦。 你家孙女行吗? 没有孙女能单手断指的项老,一脸羡慕的看看项婉,再看项老爷子:“你有个好孙女!” 项老爷子终于在进了祠堂后说了第一句话:“那是,这可是我孙女!” 整个人得意骄傲的恨不得放它个三天三夜的鞭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会验伤的孙女。 项铃医看的爽极了,指着凄厉惨叫的树子媳妇,对吓懵了的树子娘说道:“看到了吗,她断了一根手指头疼成这样。” “瑶瑶身体里断了一根这么大的骨头,你说说她有多疼!” 树子娘害怕了,惶恐大喊:“又不是我打的,是她拿扫把打的,不关我事。” 被指责的树子媳妇,疼的话说不出来。 树子媳妇已经不敢去想别的,跪爬到项铃医面前,把断指捧到他面前,哀求道:“仲叔,求求你,救救我吧。” 项铃医轻叹一声打开医药箱:“你能想想瑶瑶当时有多疼吗?” 第515章 赶出村去 树子媳妇不出声,她不知道,也不去想,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疼。 那死丫头当时又没喊疼,她哪里知道她断了肋骨。 那么大一个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个屁用。 白吃她家那么多大米,居然连根骨头都长不硬,就那么轻轻的踢了几脚就断了,还好意思来怪她们下脚重。 现在好了,污蔑不了小七,那也就讹不到里正家的二十两银子和五石粮食,还让她断了一根手指头。 疼死她了! 白养那死丫头十几年,一个铜板都没给她挣到,气死人了。 还有那个死老婆子,她没打吗,她也打了好吗,现在把所有的事全部怪到她身上来,不就欺负她是媳妇吗? 哼,总有一天这个老婆子会死吧,那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压着她。 哼,总有一天她也要当婆婆吧,那时她就把在这个死老婆子身上吃过的苦,通通让她的儿媳妇吃。 树子媳妇心中想的开花,脸上却一片委屈,哀嚎不已:“好疼,好疼。” 给她接骨包扎的项铃医无奈的放轻动作:“和你女儿的疼比起来,你这都不算什么” 树子媳妇听了很想抓着项铃医的头发,把他的嘴扁烂掉,多嘴。 那边,树子娘还在替自己辩解:“就算不是小七打死的,那也不是我打死的,你们不能怪到我头上来。” “还有啊,若不是那个死丫头倔嘴,怎么就会被打死。” “这该死的人啊,那就是可怜也可恨,不然怎么不打别人,就打她。” “死丫头死了就死了,亏了我十几年的粮食!” 树子娘想想项瑶吃了她家十几年的粮食,结果没换来一两银子,就心疼的滴血。 看热闹的村民们,听着树子娘说的话,脸上呈现愤怒之色,对她指指点点。 她们知晓树子家的情况,本以为很恶劣,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才是最恶劣的。 一时,大家对树子家都很厌恶,嘴里说出来的话也都不好听。 项老爷子一言不发,面容冷峻,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项婉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家爷爷,再看一眼项老,也一言不发的静等着。 她懂爷爷的意思,爷爷没出声,是因为他相信项老能处理好这件事。 不然,身为小七的爷爷来处理小七这事,会更快更好。 但爷爷选择了旁观,就是要告诉村里人,他这个里正帮理不帮亲,即使对方是他孙女。 她来这里的时候,小六就说了,爷爷这次不帮小七说话,会更好的管理村子。 也让她不要太出风头,但又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哪怕是个姑娘,也不好欺负。 她会医会验尸还会打架,足够了。 爷爷帮理不帮亲的原则,会让村里人再也不敢犯错。 所有人都在努力,她也会很努力。 “够了。”项老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大喝一声,“你个老婆子,现在我清清楚楚的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动手?” 被点名的树子娘被项老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脖子,弱了九分:“就踢了那么两三脚,可我是很轻的,我一个老婆子哪有那么大的力。” 声音小小的,若不是项老先前吼了那么一声,让众人寂静无声,这声音小的大家都要听不到。 项老剐了她一眼,看向树子媳妇:“树子也动手了?” 树子媳妇下意识点头,看到树子娘猛的望过来的杀人目光,赶紧摇头:“没,没有。” “你家龙宝金宝对三瑶拳打脚踢时,你没有拦着?”项老冷着声音问。 树子媳妇这下有底气了:“他们那么身高强壮的,我哪里能拦得住。”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项老,不再看她,目光朝族老们望去:“项瑶是被亲爹亲娘以及两位哥哥,外加奶奶给打死的,这是罪一。” “罪二,污蔑仙女转世的小七罪不可赦,她可是咱们村的净瓶娘娘最信任的信徒,若是咱们没了净瓶娘娘,哪里有粮食吃?” “罪三,恶人先告状,蒙蔽咱们所有人。” “罪四,把事情闹大,不把咱项家族规放在眼里,可恶罪极。” “数罪并罚,我提议把项仁树一家全部逐出项家村,给项家村干净的村风。” 族老们在听到第一条罪名时,心里就有了要把人逐出村的想法。 虽说爹娘对儿女动手是很正常的事,但下手没个分寸还往死里打,那就是人心坏成黑的了。 这种人放过他,以后他心情不好,脾气上头,那下一个倒霉的又会是谁? 只敢在家里对自己儿女横的人,是最没出息的,那在这种天气里,这种男人要来何用? 看看今天这出闹剧,项仁树连面都不敢露,就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他能有什么用? 不在背后捅大家刀子,那是因为他手上没刀子,而不是不想捅。 数罪并罚得到族老们的同意,异口同声道:“好。” 大族老更是说道:“把他们全家逐出村,自族谱上划掉他们的名字,以后他们再也不是咱们项家村的村民。”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听到这结果,整个人都吓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污蔑个人吗? 不不不,我们不是没污蔑成功吗? 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要把她们一家赶出村。 这个时候赶出村,他们一家人要如何活。 她家龙宝金宝怎么受得了外面那种苦,不可以的。 树子娘这次是真害怕了:“里正,族老,求你们,不要赶我们走。” 树子媳妇也害怕的直流泪:“里正,族老,我错了,别把我们赶走。” 可无论她们如何吵闹,都没有人同情她们,更不会有人替她们求情。 任由她们跪在项老和族老们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求情。 项婉嘴角微扬,心情很爽,敢污蔑她家小七杀人,就该逐出村去。 结果也正如小六预想一样,只是他没来踩一脚,倒是有点于遗憾。 不过想想这种小事,连爷爷都不想出面,就更不需要小六出面。 项婉偷偷的朝项老爷子望去,自家爷爷眼里含笑,脸上神色暖和两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让她看着都想鼓掌。 项老爷子感受到项婉的目光,朝她望去。 四目相接,祖孙俩相视一笑,又赶紧憋着。 别人一家都要被赶出村了,他们还是收敛一点点的好。 第516章 都是聪明人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被村里妇人们押到家时,树子在院里砍柴。 说是砍柴,不如说是对着一根木头发呆。 项信龙和项信金躲在房间里,偷看外面,害怕的不敢出来。 哭哭啼啼的声音惊醒发呆的树子,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这才抬头朝篱笆院望去,一副这是怎么了的表情。 带头的项老柱着拐杖走进破烂又荒凉的院子,看着没有一根柴火的地面,目光落在树子身上:“你们全家合力打死项瑶,现在族里决定把你们全家划出族谱逐出村,收拾东西带着你的家人赶快离开村子。” 轰! 这话真如晴天霹雳般,把树子劈的里外焦黄,脸煞的就白了,嘴唇颤抖:“祖祖,你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两个女人怎么回事? 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吗? 就知道吃吃吃,知不知道他做事挣钱赚粮食很辛苦的,就不能体谅一下他。 “一刻钟,自己走,不然就让人拖你们出村。”项老厌恶不把闺女当人,还把娘和媳妇推在前面挡着的混蛋。 树子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实则坏心眼子多的很。 别人都是光明正大,只有他暗地里伸脚跘别人,从小就这样。 树子看着满院子的村民,最后目光落在项里正身上,他动了动嘴,什么话也没说,回了屋。 项老爷子嘴微抿,眼神微暗,本来还想着怎么着对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好歹人命一条,放过他也没事。 却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起了歹意。 那就只能杀了,不然会给项家村带想象不到的灾难。 “进来收拾东西。”进屋的树子又退出来,冲院里的娘和媳妇喊,“先听祖祖和里正的话,别咱们出去后连口吃的也没有。” 项老微挑眉,这小子是个狠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挑拨他老娘和媳妇。 还给了他老娘和媳妇一种还能再回来的错觉。 这小子怕是留不得啊,不然,这小子跑到镇上喊一声项家村有粮食,他们整个项家村就完了。 毕竟,项家村的项小七身上有秘密,他们这些项家人都是知道的。 留不得啊留不得。 项老朝项老爷子望去,正好看到后者朝自己望来。 两人相互合作了几十年,这点眼神默契还是有的,均给了对方眼示。 那就杀了吧。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哭哭啼啼,动作却很快,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板车上。 龙宝金宝磨磨蹭蹭出了房间,低着头不敢看众人,躲藏在树子身后,比过街老鼠还胆小。 树子什么话也没说,把家里的农具都拿下来放到板车上,又让两个儿子把家里能背的能抱的都拿着。 给他们一刻钟收拾是不够的,都是村里同族人,没必要真做的那么难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给全村人看。 于是,树子一家用了半个时辰,把家里吃的用的能带的全都带走了。 也是他们带不动,不然高低得把房子柴火都给带走,连地面都得给它踩走。 半村的人盯着他们满满载载拉着板车,带着大包小包哭哭涕涕,钻出城墙的小狗洞,再一一把物品递出去,又忙活了半个时辰。 他们做这些事时,全程都有村民们看着。 有些村民觉得族老们做的很对,有些村民则觉得族老们太狠了。 怎么说都是同一个族的亲戚,怎么就那么狠心的在这种时候把对方给赶出去,又不是犯了什么大事。 项信介正好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连亲生女儿打死都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是大事,把你杀了?” 这话呛的对方红了脸:“介子,你怎么说话的,这么难听,我又没得罪你。” “所以你若是得罪我了我就可以说你坏话,项仁树杀了你才该死,杀其他人都不该死是这个意思吗?”介子冷着脸一口气说完。 那人怒气更大:“都说了别扯我你还扯,你是不是被三柏那个疯子切了一根手指头连脑子都给切没了,怎么帮着他们说话,你不想想你手指头是怎么没的?” 介子扬起巴掌看了一眼,再递到那人面前,笑的不怀好意:“看,小尾指没了,三柏切的,当时好疼,真的好疼好疼。” 那人看断了一节指圆秃秃的小尾指,心里也是发怵的,忙后仰不正面去看这手指头:“你给我看干什么,你心里有恨,你找三柏报仇去……” 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那人迅速闭嘴。 介子恍然大悟的笑了:“原来你不喜欢三柏想打他?那你去打啊,挑拨我打三柏,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又没我聪明,还敢挑拨我?” 那人恼羞成怒:“项礼介,他砍了你手指头,你有病吧还帮他说话。” “你这话说的,他若是不砍我手指头,我现在命都没了。”介子冷蔑的打量对方,“早就看你不顺眼,原来还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那人心一慌,随后又笑了:“你以为你去和三柏说实话他会相信你?” “你都没我聪明,怎么比得过三柏?”介子一副不怕事大的笑道,“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心这么黑?” 那人这下是真慌了,强装冷静:“介子,你是个聪明人,虽然你输了很多钱,可你也赢过很多钱……” “打住。”介子止住他话头,“少捧我。我现在算是终于明白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介子一脸得意的瞥向那人:“我现在天天跟小六在一起,你猜我学到了几分他的聪明?” 那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嫉妒,语气却温和:“介子……” “你看我几分像从前?”介子冲他一笑,突然转身走人,“黑心玩意,我可是有爹娘有媳妇的人,和你玩个屁。” 那人看着介子的背影,咬牙切齿:“废物。” 他朝介子反方向走,走着走着看到前方的项信柏,脸上愤怒全部消散,迅速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三柏哥啊,你怎么来了?” 项信柏看着他:“笑的这么谄媚,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人笑容一僵:“怎么能呢。” 项信柏似笑非笑打量他:“还有怒气……滚!” 那人的笑完全僵在脸上,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两下,像一个即将要做坏事的反派。 项信柏一脚踹了过去,对方摔倒在地,胸口上踩着一只脚。 那人惊恐的脸色都白了,声音颤抖:“三柏哥!” 第517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人躺在地上,胸口踩着一只脚,他努力的想要搬动这只脚,却怎么也撼不动。 他心中惊愕又惊恐,也在后悔自己刚才多说了话,惹恼了项信柏。 他发誓,以后他再也不乱说话。 他可不想像龙宝金宝那两个愚蠢的兄弟俩一样被族老们赶出村子。 项信柏踩着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想早点去阎王爷那里去聊聊天喝喝茶,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胸口的沉闷,以及项信柏对他的威胁,都快把他给吓哭了:“没有,我真没有。” 阎王爷啊,这谁敢接话。彡彡訁凊 项信柏轻蔑冷笑:“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嘿嘿!” 没说完的话才更让人害怕,才让人防不胜防,才让人惊恐的不敢二话。 那人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三柏哥,我不敢了。” 项信柏讥讽笑出声:“想死很简单,想活却很难。蠢货!” 那人是真吓哭了,项信柏脚步挪开时,他拼命呼吸新鲜空气,生怕把自己给憋死。 项信柏这才抬脚走人,嘴里还吹着口哨,嚣张至极。 那人看着项信柏的背影,泪水滚滚而来,哭的伤心欲绝。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呜,他要回家。 项信柏回到家,把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说给家人们听:“一个又胆小又自私的蠢货,有点小聪明就以为自己是大聪明,连介子都骗不了,还想阴我,滚一边去。” 项瓷担忧的问:“你那样对他,他还会阴你吗?” “不会。”项信柏得意洋洋,“小七啊,三哥跟你说,这种怕死又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你只要揭发他一次,他那胆子啊,比芝麻还小。” “别说下次还阴我,就是这辈子他都不敢阴我,见到我都得绕路走。” “你记住了,有些仇该报就报,该威胁就威胁,该狠就狠,别看他可怜就对他手下留情。” "你别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项信柏巴巴的说了一大堆,说的夜开都笑了:“你倒是说起大道理来了。” “哪是大道理,就是一点防小人之术罢了。”项信柏话是这样说,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加大。 项瓷笑眯眼,项家人笑开颜。 一家人就该是这样,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项瓷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项婉:“四姐,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这么厉害!” 居然会验尸! 项信柏等人都听说了项婉的丰功伟绩,此时听到小七提起,也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项婉。 项婉倒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了,项瑶身上的伤痕太明显,换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崔氏突然出声:“这孩子也是可怜,活活被打死,这家人怎么下得去手。还断了一根肋骨。” 项婉眸子微冷,声音沉了两分:“是,仲大哥说,项瑶是活活疼死的。”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感觉后背脊一凉,一股寒意从脚板上直窜天灵盖。 大家都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扯事。 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项瑶不嫉妒项瓷,不挑事,不打架,也许就没有后面的那些事。 整个项家村有那么多姑娘,怎么没见其他人嫉妒小七,就只有她项瑶? 所以说啊,别把自家的不幸,归到别人家的幸福身上。 有多少人因为别家的幸福,从而毁了自己。 嫉妒太可怕了。 晚饭时,项瓷把自己准备今晚开始给庄稼浇灵泉水的事说给家人们听。 一家人听了都开心,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 项瓷把她心里纠结的话说出来:“爷爷,这庄稼是让它们一夜都收获呢,还是过几天收获?” 家人们的目光自她身上移到项老爷子身上。 项老爷子微蹙眉:“蔬菜七天左右,稻谷十五天左右。一夜间就收获,太快了,那些人不会珍惜的。” 项瓷明白了:“可以。” 项老爷子当即安排夜开和项信柏保护项瓷,一直没说话的项龄来了一句:“我也可以。” 于是,项瓷浇水的工作,就由夜开项信柏项龄三人轮流来保护。 饭后,项老爷子把夜开和项信柏又单独叫走,不知说些什么。 天完全黑透后,项瓷跟项龄出门去给村里庄稼浇灵泉水。 因着全村人都知晓项瓷是净瓶娘娘转世,也都知晓庄稼提前成熟和她有关系。 所以项瓷就没必要再待到后半夜再起来去给庄稼浇灵泉水,直接天黑就可以行动。 因着是在村里,所以由项龄保护项瓷。 项龄接过装满食物的背包,和项瓷朝后山而去。 沿路遇到几个吃了饭后出来溜达消食的村民们。 村民们跟项瓷两人打过招呼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小声讨论:“白天就看到小七来后山转,怎么天黑了又出来转?” “不知道啊,这项瑶刚死,小七就出来,她不怕?” “又不是小七杀的项瑶,她怕什么?” “我记得小七白天是在后山庄稼那里转……不会吧,小七这是准备给庄稼浇甘露水,让粮食提前成熟?”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兴奋了。 “有可能!” 这个想法让他们差点叫喊出声,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又赶紧捂嘴不喊出声。 小七白天出来观察,晚上出来干活,就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她施仙法。 若是因为他们的叫喊,而让小七不施仙法,不能让粮食提前成熟,他们就是罪人。 哪怕不能喊,几人眼里的激动也有增无减,还偷偷的跟上去。 偷看仙女施仙法,死了也值了。 …… 项瓷来到后山这片庄稼地,她白天来的时候,听村里的叔伯们说,这里种的是土豆和红薯。 因为这两样饱肚子。 蔬菜也有种,且种类都特别多。 “小七。”项龄看到那几个偷偷摸摸上来的村民们,“他们跟上来了。” 项瓷扫了那个方向一眼,微点头:“爷爷说大家都知道,让我不必藏着,就让他们看呗。” 是这个理,项龄也就不管了。 第518章 给田地浇灵泉水 项瓷控制水流,让它们缓缓流入地里,让菜种吸饱水。 她现在能控制水流,这样也就是控制蔬菜多久能成熟。 她家后院的菜地就是她的试验地,她现在完全掌握了浇水的秘诀。 也只有她们家在这种大旱大寒的天气里,天天吃新鲜的蔬菜水果。彡彡訁凊 这若是说出去,怕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得疯。 也正如爷爷说的那样,一夜间就让蔬菜水果都成熟,怕到时候有些人就不会珍惜粮食。 水流湛透进地面,被蔬菜种子吸到灵泉水,就开始伸展身体钻出地面。 种子钻出地面,再慢慢往上长。 神奇的一幕,不管项龄看多少次,她都忍不住惊叹激动。 她家小七真厉害! 项瓷控制着水流,一路快速往前走。 张开双手的她,走在田畦中,真就像是在施仙法的人一样,让偷看的村民们都激动的捂嘴,差点嗷嗷直叫。 一畦一畦走过去,一垄一垄走过去。 累了就喝点灵泉水补充体力,饿了就吃崔氏准备好的蛋炒饭。 也是现在天气还成,这蛋炒饭放放不会太凉,吃着还挺好。 怕她吃着没味,里面还用竹筒碗装了咸菜,让她可以就着吃。 干完一大竹筒蛋炒饭,又喝了一竹筒灵泉水,项瓷又生龙活虎的打工。 用了一个半时辰,项瓷把后山这里的地全部都浇了水。 项瓷得意的笑了,看,她的业务能力加强了是吧。 “走,去娘娘庙宇那里开垦出来的荒地。”项瓷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项龄背着双肩包跟在她身后走人,那些躲起来看了一个半时辰仙女施法的村民们,第一时间就跑到地里去看。 看到今天洒下去的种子都钻出地面,他们笑的见牙不见眼。 笑着笑着就含了泪。 他们只要有小七,就有粮食。 只要有粮食,他们就能活。 “小七好啊。” “以后小七就是我的命。” “小七她早就是我的命。” “别和我抢,是我的命我的命。” “小七这是去村前面了吧?” “知道就好,都别到处说。” “里正家怕是都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知道知道,不会乱说的,我可不想别人把小七给抓走。” “呸呸呸,快吐三声。” “呸呸呸。” “好的不灵坏的灵,以后有关小七的话都别乱说。” “行了,都回家吧,管好你们的嘴。” 村民们高高兴兴的回家去,回到家和自家人说起这事,个个都高兴的抹泪。 是啊,只要有小七,他们就有粮食就能活。 家里人都说要好好的保护小七长命百岁。 项瓷带着项婉像夜游神一般游到娘娘庙宇这边的荒地。 这里的荒都是借住在这里的村民们开垦的,按一人一亩地来计算。 像白老大家在这里就开垦了五亩地,崔外公一大家开垦了十二亩地,洪里正父子俩开垦了两亩地。 崔外公两个儿子组成的大家,总共有十四个人,刘氏和崔莺死了,他们就只开垦了十二亩地。 这里田和地都有,但田和地都是分开的,左边为田,右边为地,分的很清楚。 项瓷给地浇灵泉水,水流量比较小。 给田浇水时,水流量比较大。 因着开垦的荒地都是贫瘠地,没有养过,所以项瓷就多浇了灵泉水,希望能多养养田地。 这里花费的时间并不长,才半个时辰不到,主要是田地不多。 这里弄好后到了后半夜,项瓷的灵魂是累的,身体却依然精神抖擞。 这灵泉水的用处可真大。 可项瓷还是想去睡一睡,只是现在正打工呢,不能睡。 不敢喝灵泉水,项瓷吃了一个馒头,跟项龄来到村东头。 村东头全部都是水田,需要的灵泉水就多了。 项瓷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一小口的灵泉水,这才开始工作。 城墙上亮着火把,城墙上巡逻的村民们,能看到项瓷在水田里奔跑的倩影。 他们都明白这奔跑的倩影代表着什么,欣喜若狂的偷偷观看:“那是小七。” “小七在给水田浇甘露水。” “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又能收获大米。” “想想都开心。” “那是,别村没有的咱们村有,当然开心。” “你们说那龙宝金宝是不是傻啊,这个时候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打死了,真是想不通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爹娘不喜欢三瑶,他们就也可以不喜欢吗?” “这人和人之间啊,差别还是很大的。” “别的不说,你看看跟三柏玩在一起的那些后生崽,哪个不疼自家妹妹。” “所以跟龙宝金宝玩在一起的后生崽,有几个是聪明人。” “想想也是他们活该,怎么能对一个姑娘下狠手?脾气若是上头,就想想万一这拳头是打在自己身上?那不就不会打了?” “若是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看吧,城墙这边是小七在给水田浇甘露水,城墙那边是被赶出村的树子一家,哎!” 城墙把项家村的所有田地都围了进去,所以项瓷浇水田还是在项家村。 在城墙外围,被赶出村的树子一家,和那些难民待在一起。 因他带的东西多,难民们看到他的板车和家伙什时,心里都有歹意。 有人蠢蠢欲动时,崔里正说了话:“这里归项里正管,你们若是不怕他把你们赶远,你们可以闹事。” 想闹事的人有点不甘:“那人是被项家村赶出来的,我们抢他,项里正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崔里正冷声道:“项里正可以赶人,但你们却不能在他的地盘抢人。在别人地盘上盘着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这话让那些想对树子一家动手的人都退后了。 他们是想抢东西活,而不是被赶走再杀死。 这其中的利害他们还是懂得。 如此,树子一家逃过了一场劫,安静的留在了城墙外。 树子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目光阴鸷,明明这城墙他也修了,到头了却要把他给赶出来。 他不服。 凭什么要让那群踩他的人住着。 总有一天,他要重新住进去。 小七是吧,行,等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519章 小鸟死了 项瓷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项家村的所有田地都给浇了灵泉水,包括开垦的荒地。 把这一切都弄好后,公鸡已经打鸣了。 枯燥无味,又身心俱疲的两人,踏着黎明曙光往家赶,村民们已经陆续起来。 说笑声,吵闹声,叫人起床声,汇成一首美妙的音乐。 烟囱开始冒袅袅青烟,稀饭的清香,红薯的香甜都充入鼻子中,闻着都感觉肚子饿饿。 晒谷场上的后生崽们,已经在锻炼,哈哈嚯嚯的声音响亮的让人热血澎湃。 不让出来的孩子们,趁着这个时间段跑出来嘻嘻哈哈玩耍。 毕竟大家都在,若是真有大鸟飞过来抢小孩,大人们也能及时把孩子抢回来。 村民们对生活的热情,并没有因为死掉一个人而消沉不喜。 平静的好似昨天根本就没有发生项瑶死亡事件一般。 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项瓷看到了小在。 小在这孩子起得早,她是知道的,并没有什么好奇。 奇怪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 项瓷微微眯眼辨认前方孩子,惊愕道:“大宝!” 她家大宝每次都是睡到自然醒,从来没起这么早过。 待到他醒了之后,才会让他锻炼识字。 却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他了。 项龄点头:“是大宝和小在。” 项瓷脸一黑,朝两人跑过去:“大宝,小在,你们在干什么?” 小在和大宝也发现了项瓷和项龄,听到她们的声音,第一时间不是跑过来,而是跑走。 “这俩熊孩子。” 项龄快跑两步,一手抓一个,拎着他们的后衣领,冷着脸盯着他们:“说,到这里来干什么?” 大宝像条蛇一般拼命扭动:“五姑姑,你快放我下来,快点,不然我告诉七姑姑。” “你七姑姑也帮不了你。”赶到的项瓷,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说,到这里来干什么?” 大宝不可置信的瞪着项瓷:“七姑姑你打我!” 项瓷又给了他一巴掌:“对,还打一下,快说。” 大宝撇着嘴就要哭,项龄冷哼:“哭一个试试。” 那张哭脸立即讨好的笑了:“我是男子汉,怎么会哭呢,不哭不哭。” “到这里来干什么?”项瓷再次问道。 被拎着后衣领,僵着身子的小在,回答了:“小瓷姑婆,我们捡到了一只小鸟,它受伤了。” 项瓷和项龄惊讶的相视一眼,跟着两孩子,来到他们藏小鸟的地方。 结果拨开草丛一看,小鸟已经硬了。 小在看着硬了的小鸟尸体,红了眼:“好可怜。” 大宝却是拿树枝戳戳小鸟的肚子,嘟嘴不高兴:“怎么就死了呢?昨天它还叫了几声。” “小在,把你们怎么发现小鸟的事说给我们知道。”项瓷面容很严肃。 因着害怕飞鸟变大会伤害到村里小孩的事,所以让小孩子们都不要到处乱走。 结果没有想到这两孩子,不知怎么的走在一起,还捡了一只小鸟。https:/ 这若是小鸟的爹娘是个开了智变大了的,岂不是就要来报仇? 小在见项瓷生气了,不敢隐瞒:“昨天……” 昨天早上,小在被他的爹娘带着一起锻炼,快结束时遇到跟着项仁州出来玩的大宝。 两孩子凑到一起叨叨叨说话,将要离开时,突然飞来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鸟。 因着里正说了要让大家都远离飞鸟的话,所以两孩子看着小鸟,不敢跟家里人说,怕家里人会杀了小鸟。 于是,两孩子就把小鸟藏在这个小洞里。 约定好今天早上来看小鸟,没有想到小鸟却死了。 小在连连解释:“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天上就它一只小鸟,没有别的小鸟。” 项瓷松了一口气:“行吧,以后别再偷跑出来,不然遇到了大鸟,就会被它们抓走吃掉,知道吗?” “知道。”小在和大宝异口同声的保证。 两孩子还郑重的给小鸟挖了个坑把它给埋了,小小的土包有点尖,若是再立个碑,那就是一座鸟坟。 把小在送回家,项瓷牵着大宝,和项龄回家。 崔氏严氏已经做好了早饭,项瓷和项龄吃完早饭,洗澡后回房休息。 以往恨不得白天做事,晚上休息。 现在又到了白天休息,晚上做事的颠倒。 把以前装好的黑布帘拉上,挡住外面阳光,避免刺眼。 房门关上后还把黑帘布放下,遮挡一些噪音,免得吵到她们休息。 入睡前,项龄问她:“你会做什么梦?” 抬手捂嘴打哈欠的项瓷,怔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 项龄就没再说话,把被子盖在肚脐眼处,闭眼睡觉。 项瓷却被项龄这话问的有点怔愣,一时睡不着。 她其实很想在这次梦里,能再遇到寒姐。 那是灾难中给了她温暖的姑娘,分开后不知晓她的去处,真的很想再在梦里找到她。 也许,这次闭上眼就能看到她吧? 项瓷双腿夹着被子,扯着一角被子盖在脑袋上,心中数着小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项瓷睡眠质量还算好,心态也稳,烦心事什么的,对于她来说不算压力。 一百只羊都没数到,她就睡着了。 梦里一片白雪茫茫,她奔跑在雪中,耳边响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慌乱的朝四个方向望去,入眼皆是一片白,除了她,再也没别人。 项瓷低头看脚下雪,雪只到她的脚踝,鹿皮靴保暖着她的双脚,让她不会在这个寒冷的雪地里冻伤脚。 雪比上次梦见寒姐时要浅一半……项瓷微眯眼,这情景有点不对。 突然,项瓷瞳孔骤然放大,抬脚动了两下……自己的脚怎么小了? 项瓷伸手想去摸这鹿皮靴,猛然又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宝剑,而是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项瓷惊愕的看着手中兵器,“太子!” 是她曾经的一个梦,梦里她带着士兵们,冲锋陷阵把她的父皇给救出来。 当时她用的兵器就是方天画戟。 跟寒姐在一起时,用的是一把系着红穗子的宝剑,剑柄上还镶着一颗红宝石。 两种完全不同的兵器,分隔着她的两个梦境。 第520章 同时两个梦境 项瓷抬起的脚再次动了动,比她自己的脚小很多,真就是个孩子的脚。 上次打斗,把那个皇上救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梦到了。 所以具体什么情况,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现如今突然出现在冰天雪地中,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项瓷长叹一声,用戴着手套的手,握着方天画戟继续朝前走。 北风呼啸,白雪飘飘,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她一人,很是孤零。 项瓷不停的往前走,走进树林里,找到一处山洞,冻的不行的她走了进去。 走了几米,一股难闻的味道侵入鼻中,项瓷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 她回头看看白茫茫的洞口外面,再看看黑漆漆的山洞里面,犹豫后,她悄悄的退出山洞。 山洞有味道,代表着有野兽。 又大又黑可能又深的山洞,里面的野兽不是熊瞎子就是老虎,她还是不要惊动它们的好。 项瓷又踏进风雪中,继续往前。 不知怎么的,风雪下大了,冰凉的雪粒子,拼命往项瓷脖子里钻,冻的她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项瓷不知第多少次叹气,一个孩子独自走在雪地里,这情景怎么想怎么惨。 扑通,项瓷摔倒在雪地里,她努力翻身躺着面朝天空。 天上的雪花纷纷而下,看的时间久了,感觉所有雪花都在打转。httpδ:/m.kuAisugg.nět 慢慢的,就连天空都在打转,转的项瓷头晕,干脆眼睛一闭,不再看。 闭上眼睛,全松放松的项瓷,长时间的行走让她又冷又饿又累,受不住的冻晕。 待听到不对劲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时,眼前不是冰天雪地,而是汪洋大海。 项瓷不会再大惊小怪,而是先打量四周,看看自己又梦到了什么。 她不是躺在船上,而是半躺在一只大酒壶的壶盖上。 大酒壶像一只小船那般大,随波往下漂,虽在晃悠,却稳当的很。 项瓷看着熟悉的大酒壶,开心的笑了:“原来是你啊,没有想到你居然长这么大了!” 这是她识海里的那只大酒壶,以前还没她大呢,现在却比她大了五六个。 看吧,她做了好事,她的信仰力让大酒壶变大,让她的灵泉水变多,互惠互利。 项瓷环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哪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大酒壶慢悠悠的顺水漂,项瓷躺在壶盖上,以手枕头,翘着二郎腿,望着碧蓝的天空,还有如棉花般柔软的白云。 白云时而幻成观音,时而幻成大船,时而幻成大圣,时而幻成稻谷,时而幻成大公鸡等等。 千奇百怪的幻化现象,就像是一幅人生常态百图。 看着看着,项瓷突然间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太阳呢?太阳哪去了?” 天很蓝,云很白,是一个好天气。 如此美好的晴天,是能看到太阳的。 可项瓷看了这么久,只看到天和云,却没看到太阳。 怪不得她看了那么久,一点也不觉得刺眼,感情是因为没有太阳。 项瓷坐起身,四处张望,结果还真是。 有天有云有海有她,就是没有太阳。 四周静悄悄的让人感觉诡异,项瓷心脏怦怦直跳。 一望无际的大海让她感觉恐惧,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了,她俯下身体,用手去划水,想要远离这个奇怪的地方。 手入水,不凉,还有点暖意。 这温度正好,很合她的心意。 拨动水面,发出哗啦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地方,特别响亮。 项瓷听着这哗啦的水声,心一颤,赶紧停止滑水。 “哗啦!” 水声清晰的再次响在耳边,项瓷却惊恐的一动不动。 她刚才没有滑水,却有水响的声音。 “哗啦!” 再次响起的水声,刺激着项瓷寻声望去。 一条洁白如雪的大蛇,自水里钻出来,靠近大酒壶。 它的半个脑袋就比项瓷大,两只圆圆的眼睛,带着一点点金光盯着项瓷。 嘴里吐出来的信子,险险的要舔到她的鼻子。 项瓷瞳孔瞪大,盯着差点要擦上来的信子,眼睛瞪成了斗鸡眼。 大蛇见项瓷看过来,再次朝她靠近。 在信子舔到项瓷鼻子时,项瓷惊吓的迅速退后。 这么大的蛇,怕是一个项瓷都不够它塞牙缝。 大酒壶就那么点大,她连退几步,直接自壶盖上摔下去,跌进水里。 落水的项瓷,还没反应过来,大蛇游过来,用脑袋顶着她冲出水面。 项瓷坐在好似一张床上的蛇脑袋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长呼一口气。 心中瑟瑟发抖,还要强装镇定,看看这天连水,水连天的画面,有点忧伤。 她在哪? 大蛇尾巴一卷,卷住大酒壶,头顶项瓷,在水上欢快畅游。 项瓷都能感觉到大蛇的开心,她害怕的情绪,此时也慢慢放下。 这感觉比坐游艇还要刺激,就连这滑腻腻的蛇都不是那么恶心害怕。 既然大蛇对她没有恶意,她端着怕着也没用,她很快就没心没肺的张开双手,和大蛇一起欢呼。 开心快活的大蛇,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直往下潜。 欢呼的项瓷,被迫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她鼓着嘴睁着眼,看着大蛇往水里越潜越深,想再回头时,已经晚了。 她昏过去的最后一眼,是大蛇游到她身边,睁着两只金色大眼看着她。 再次醒过来的项瓷,看着熟悉的屋顶,抬手遮眼:“今天的梦真奇怪。” 昏迷前的那一眼,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大蛇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柔。 有种妈妈看女儿般的温柔眼神。 项瓷轻叹一声,翻身朝项龄的位置望去,已经没人了。 看来她睡了很长时间。 项瓷滚到窗边,掀开黑帘子往外望。 外面天光大亮。 项瓷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下炕,出门来到堂屋。 堂屋没人,桌上却摆放着饭菜。 嗯,中午饭都吃了,那看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下午。 项瓷刚跨过门槛,就听到奶奶的声音:“小七醒了。” “嗯。”项瓷揉揉眼睛,抬头望天,一眼就看到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太阳很明亮,很正常,就是没有温度。 余氏满脸笑意:“村里人今天去地里,看到菜都发芽了很开心,今天整个村子都在沸腾。” 虽然知晓会有这个效果,但项瓷在听到这话后,还是很激动:“都说了什么?” 第521章 余远航的两脚 “都在说,咱们项家村是被净瓶娘娘庇护的村子,这种天庄稼一夜发芽暴长,是个福村。”余氏的眼里有着欢喜,也有怜悯。 其实好话不止这些,但大意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余氏看着自家乖巧的孙女,与有荣焉:“村民们啊,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会知道。” “你爷爷说,你若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那就在家里,不会有人来找你。” “你若是想和他们打交道,他也不会拦你。” “看你的意思。” 项瓷赶紧退后谢绝这个提议:“我不要打交道,我不太会说话,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 或者是又让某人看的眼红嫉妒她,然后又弄出跟项瑶这般的事来怎么办? 项瑶的家人被赶出村子后,项瑶的尸体都是村里人收的。 埋在后山,虽不是祖坟,但离祖坟并不远。 她这个横死的孩子,埋在那里也算是好事。 余氏微微笑道:“都随你,饿了吧,快去洗脸吃饭。” 项瓷来到厨房,拿木盆打了锅里留存的温水,刷牙洗脸。 锅里煮了饭后,就会舀几瓢水放进去,做洗碗水。 灶膛里慢慢熄灭的火,足以让这些水温热。 除了煮饭的这两口锅,还有两个小灶口,上面炜着两个陶罐。 两个陶罐里可以烧水喝,也可以烧水用来洗脸。 此时项瓷用的水,就是这陶罐里的水。 洗漱好后,项瓷掀开锅盖,蒸笼上面放着她用来吃饭的盆,里面的饭还是热的。 饭上面还放着一只鸡腿,看着就喷香扑鼻。 项瓷闻了一下,哇,真香。 有鸡腿吃,一定是三哥和开开去山上抓到的。 果然,项瓷用隔热板端着饭盆往堂屋走时,就听到余氏说道:“三柏和开心今早去山上巡逻,逮住了这两只野鸡。” 项瓷来到八仙桌旁坐下,把饭盆放在桌上,拿起鸡腿咬了一口:“还是他们厉害,好吃。是不是巡逻完后就要建城墙?” 余氏一手拿蒲扇,一手端着果盘,坐到项瓷对面:“对,已经去谢家村那边打石了。严里正和谷里正也带着全村人都来了,和崔里正他们都在城墙外面。” 谢家村和项家村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打石这一块就非常方便简单。 也因着他们离项家村近,所以第一站就是谢家村。 上了年纪和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开垦荒地,或者是做点其它事。 其他男人和后生崽们则去山上打石。 现如今,有项家村,谢家村,石家村,崔家村,严家村,谷家村这六个村子一起合作。 余家村的村民们想要进入项家村,但没得到同意后,他们就闹脾气。 项老爷子不是余里正,可不会惯着他们。 闹就把你排除在外,反正我又不差你一个。 当然,你不做事,我也不会再提供馒头给你吃。 吃了我的馒头不做事,那也没有食物。 打的就是一个拿捏你,少拿道德来绑架我,我又不是你爹你娘,也不是县太爷。 不管你,你能奈我何? 余家人想找余里正,可惜余里正在项家村里面,他们就算是找也打不到。 骂骂咧咧闹腾时,喝了灵泉水养好身体的余远航,直接冲出来,一脚把骂自己爹的混蛋给踢飞:“再骂一句试试。” 余飞倒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盯着余远航。 明明余远航是一个任由自己欺负的废物,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余远航就比自己狠,比自己凶。 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打不过他。 现在居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踢自己? 他不要面子的吗。 那些惊讶自己连余远航都不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余飞受不住,不顾胸口的疼痛,爬起身来朝余远航冲去。 “我弄死你!” 余远航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喝灵泉水,又跟着项信柏他们锻炼,还吃饱睡足,他身体棒的很。 对付这个面黄肌瘦的二两蛋,那就是一只脚的事。 余远航在对方冲过来时,一巴掌甩在余飞脸上。 “啪!” 这一声响把余飞的脸打偏,整个人原地转两圈,眼前星星直冒。 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人敢打他的脸。 这真是不给他脸啊,我去你的。 周围人的目光,或惊诧,或鄙夷,或不可思议,或恐惧,还有同情。 以前都是站在顶峰的余飞,哪里受得住这些目光,整个人如濒死的野兽,怒吼着朝余远航扑:“我要杀了你!” 余远航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目光幽冷,在对方冲过来时,再次抬脚踹过去。 这一脚踹的余飞倒飞出去,在地上滑出拖痕,抱着肚子不停的咳。 普通人打架,一脚就是极限。 练过的人的那一脚,力道大的你全身抽筋疼痛。 余飞抱着肚子咳过后,不停吐黄水。 吐的整个人无力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现场一片寂静,连先前哭闹的小孩子都闭上了嘴。 余家村除了余远航一家,以及余大舅公二舅公他们进了项家村,其他村民们都在这里。 余远航两脚收拾村中恶霸余飞的情景,让余家村民们惊恐的直咽口水,生怕余远航下一脚就到他们身上来。 跟着余远航出来的余怀蓝,看着刚才那一幕,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叫嚣。 他这个爹娘不疼的孩子,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乖乖崽的行为。 只想认真做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再退一步天下太平。 所以哪怕爹娘对他不公,弟弟对他谩骂,做事被人骂,他也从不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想被打,就只能一切都忍气吞声,别怨天尤人。 可刚才那一幕,却刷新了他对这个和平的认知。 原来,只要你够强,打的别人不能还手,也是可以和平的。 他想要这种和平,他不想要自己明明不想要,却还不得不露着讨好的笑容,卑微的乞求着。 他以前不敢,是因为他知道爹娘不会给,是知道自己身份不够,是知道自己不配。m.33qxs.m 可余远航这两脚,却让他突然明白。 他自己的知道是要自己给的,而不是别人给。 只要自己强大,别人不给的,自己可以挣,而不是卑微乞求。 余怀蓝突然吐出一口浊气,浑身舒坦,腰背都挺直两分。 第522章 余怀艺 余远航看着怯怯望着自己的余家村村民们,面容冰冷,声音含霜:“这个时候没人帮你们,想活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睁眼闭眼就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不可能。” “现在别看什么都没有,但你们不把种子种到地里,它怎么成长,怎么收获?” “项家村,谢家村,石家村,崔家村,谷家村,严家村,这六个村子都在齐心协力,种植粮食。” “就你们要坐等别人投喂。” “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比他们六个村子的里正加起来还要聪明?” “也不砸开你们的脑袋想想,这种好事会给你们,全都想屁吃。” “想活,现在就跟我去打石头建城墙,开垦荒地建房子。” “不想活,我又不是你爹娘,我管你去死。” 余远航说完,看向余怀蓝他们,两指竖起,微扬:“我们走。” 余怀蓝他们赶紧跟上,留下余家村民你看我,我望你的犹豫挣扎着。 他们同意余远航说的,他们也想跟过去。 如果有同伴跟自己一起过去,那更好不过。 余飞曾经在余家村可是村中一霸,虽然没有许多小弟,但村民们怕他却也是事实。 若是不听他的,他会逮着你打一顿,也会故意去你家闹一闹。 半个村的人都被他闹过,全村人都害怕这个滚刀肉。 此时村民们被余远航这样一说,是犹豫的,但也有心动。 真就如余远航说的那样,你做事才会有饭吃,才能活下来。 否则,就算是乞讨,你也没有食物吃。 于是,有几个人衡量一后,打算跟上余远航的步子跑去打石建城墙。 其中一人就是余远航的发小余怀艺。 余怀艺和家人说好后,刚抬腿要追上余远航,突然听到一道怒喝声:“我看谁敢?” 抬起的脚落下来,余怀艺尴尬又愤怒的看向余飞。 余飞狂咳两声,捂着肚子,狰狞着面容盯着余怀艺:“你若是敢走,我就弄死你一家。” 余怀艺很愤怒,可他也是真的很害怕。 他怕他前脚走,余飞后脚就把他家人给弄死。 所以他不敢拿这种事来试探。 余怀艺紧握拳头压着心中怒气,看着远走的余远航等人,愤怒又无奈。 刚才,他该在远航在这里时出声。 只要他出声,他相信远航一定会帮自己。 可惜,远航走远了。 曾经,这个发小也是被人欺辱,可他现在很强大,自己真心祝福他,也好想跟他那样勇敢强大。 可他不敢,他太多顾虑,也很害怕。 余怀艺无奈又憋屈,低垂着脑袋,慢慢走到家人身边。 他的家人们个个衣裳褴褛,面黄肌瘦。 瘦的眼睛都凹陷,整个人无精打采,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垂死模样。 这样子的家人看的余怀艺心碎。 他痛苦难受自己没用,连家人都保护不了。 他多想回到以前那种能吃饱喝足的日子。 可现在全都没了。 那天,余远航来找自己,他不该因为家人的阻拦而不跟他走的,他该勇敢的站出来。 他该死! “咕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引的其他人肚子也咕咕直叫。 “都给我听好了,若是你们胆敢不听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身后又响起余飞气虚不足,又假装很蛮横的嚣张声音:“惹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余怀艺背对着余飞,听着他对余家村民们威胁的话语,拳头捏的更紧。 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一个连名字都不跟祖辈走,私自改名的混蛋,他凭什么要受他威胁? 余飞原名不叫余飞,曾经他的名字,也是按着村里辈份来的。 后来他的爹娘去世,他坑蒙拐骗变成小混混后,为了让自己的名字看上去高大尚,就私自改名叫余飞。 并且让村里人都这样喊他,不准再叫他以前的浑名。 余里正私自打余飞说过两次,被余飞威胁差点挨打后,他就管不着了。 族老们劝说余飞时,余飞嗯嗯应的很好,转头就又那个鬼样。 大家都知道,余飞是不想被逐出村,才这样阳奉阴违的。 再加上族老们都不想做那个坏人,也就没有谁提出来把余飞逐出村的话。 如此,余飞就这样留了下来。bookAbc.Cc 偷鸡摸狗,去你家蹭顿饭,胡搅蛮缠,调戏姑娘,爬寡妇墙等等。 大家最开始还会找他麻烦,但被他带人打过几次,变本加厉的被欺负后,也就不会再找他麻烦,免得迎来更多的麻烦和纠缠。 余怀艺曾无意中听到族老们说,只要余飞不破坏庄稼,偷鸡摸狗爬寡妇墙都是小意思。 至于余飞会不会坏姑娘的名誉,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同姓不结婚。 就算是余飞坏了姑娘名誉,村里人也不会把姑娘嫁给他。 余飞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他只调戏姑娘,却从不动手。 有自知之明的他只爬寡妇墙,这在族老们眼里是可以容忍的。 有一次,余飞调戏余怀艺的妹妹,被他和余远航半夜套麻袋打了一顿,那是他们俩做的最离谱最大胆的事。 现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余怀艺现在又听着余飞威胁村民们的话,恨得牙齿都要咬碎。 突然,脑袋上传来有规律的拍打,余飞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余怀艺,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胆敢再乱动,老子就弄你妹……” 余怀艺的妹妹才十三岁,还没长开的姑娘,虽不是很水灵,但那也是黄花闺女一枚。 听着这话,余怀艺想到余飞上次调戏自己妹妹,把妹妹气的差点上吊的一幕,他全身都在颤抖。 现在不在余家村,村里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一盘散沙。 再加上现在这种天灾,谁还管什么族不族的,余飞那个畜生是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颤抖的余怀艺愤怒抬头,正好看到妹妹捂着唇红着眼含着泪,惊恐的全身颤抖。 爹娘紧紧的搂着妹妹,看着余飞时,眼神愤怒,却不知要怎么办。 这一刻,曾经那一幕再次涌上心头,余怀艺好像看到妹妹被侮辱,一根裤腰带扔到树上,把自己给吊死,自己爹娘哭晕过去。 对方还在旁边疯狂嘲笑自己一家,而他窝囊的缩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全身愤怒的因子都在此刻怒吼着叫嚣不停,余远航刚才说的话,也都全部充斥在脑海里,不停蹦哒着。 如果自己不站起来,那谁也帮不了你。 不就是死吗? 那就死,谁怕谁。 第523章 别惹老实人 这一刻,余怀艺的愤怒达到顶峰。 他猛的转身,一把掐住拍打自己脑袋的余飞脖子,赤红着双眸,怒吼着把对方摔在地上。 余怀艺是瘦,可余飞同样也瘦啊。 大家没食物吃,饿的不仅仅是余怀艺,余飞也饿着。 两人旗鼓相当,拼的就是谁狠。 余怀艺眼里只看到余飞这张威胁他们一家的狰狞面容,他的脑海里不停放着妹妹被侮辱后,导致他们全家惨死的后果。 既然都是死,那他现在就先杀死余飞,他再死也值得。 一只手的力气不够,余怀艺捡起旁边不知是谁掉落的小棍子,对着余飞的脑袋咣咣一顿砸。 余飞被掐的眼睛充血,嘴巴大张,面容涨的通红。 他死死的扒着余怀艺的手,想要把他的手自脖子上扯开,但对方的力气大的他无法撼动。 小棍子的力道虽然不大,但这样连续砸在脑袋上也是极疼的。 愤怒咆哮的余怀艺吓坏了余飞,他努力想要掀飞坐在自己身上的余怀艺。 双腿在地上踹出一道道痕迹,却掀不翻身上的那个狠人。 余飞终于害怕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实人被逼急了,会这么疯! 简直和余远航有得一拼。 那次他带人去砸余远航家的门,想要让他把粮食拿出来。 结果余远航一人单挑他们十几人,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余飞就不再去惹余远航。 所以刚才余远航一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说那些不留情面的话,他才不敢出来,只敢躲在众人身后。 待到余远航走了,他才敢站出来威胁村民们。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走了一个余远航,居然会来一个余怀艺。 可恶,可恶。 涨红脸的余飞,想要去掐余怀艺脖子,给自己掰本,却没有对方的手臂长,被对方按着掐。 脖子上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死死的钳着他的脖子,不留半丝缝隙给他呼吸,他快支持不住了。 余怀艺也快支持不住了,他快被余飞掀翻了。 他知道,如果他被余飞掀翻,自己处于下风,就一定会被余飞给弄死。 他死了,他的家人也都会死。 第524章 新上任的余里正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一刻,他有多害怕,有多紧张,有多想哭。 他才十七岁,他连鸡都没学会杀,就先学会了杀人。 他好怕,好想躲起来狠狠的哭一场。 可他不敢,还得强装成坏人,用来保护自己的脆弱和害怕。 他怕自己会害怕的全身颤抖,所以他得咬着牙说话,让声音不抖。 他得紧握小棍子,才能让人看不出来,其实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得抓着余飞的脚踝,好让自己身体抖的不那么厉害。 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 眼睛酸的想要掉眼泪。 好想哭好委屈好难过。 余怀艺,你给我忍着。 头抬起来,把眼泪眨回去,带着狠戾,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对,往前看,向前走,别回头。 余怀艺往前走,余家村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半的后生崽都跟上去了。 他们不想饿死,也不想被余怀艺打死。 还有一半的后生崽,在和家里人商量后,也跟了上去。 余家村的几个老头子,凑在一起,看着地上深色的血迹,老泪纵横:“为什么里正不管我们。” “你们是族老,这得问你们。” 他们后悔了,可里正不在,没人领导他们,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没有荒地,没有食物,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于是,这几个族老商量过后,和留下的村民们开了个会议,都同意把里正请回来。 于是,就由余家村最大的族老来到城墙下,传达这件事。 城墙上的项信庆把话传给余里正。 余里正想了想后,亲自上城墙对余家村民们说道:“我看这事就算了,我不想做里正,现在很好,就这样吧。” 余家族老和村民们被抛弃了,这一刻,他们全都迷茫和后悔,更甚至是有人开始痛哭。 这次的痛哭不敢再骂余里正,只一个劲的骂贼老天。 若不是老天爷一会大旱,一会野兽变大,他们哪里会没有活人。 他们怪谁都不会怪自己,全村人从老到小都错的离谱,又觉得理所当然。 也不知这一步错棋,是自哪一代开始的? 项老爷子得知这情况后,拧眉:“余家村没有里正也不是个办法,到时会滋生出更多的匪气,那时就更加不好管理,你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没有里正还能活,但待到有了匪气,那他们就是流民,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余里正知晓这个道理,他就让族老们自己选里正,待到一切都弄好,他这个里正就去县衙卸任。 余家族老和村民们商讨过后,把答案告诉了余里正:“我们觉得父业子承极好,你这里正的位置,就由远航来做吧。” 余里正:“……”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不愿做里正,就是不想和这些自私又虚伪的人打交道。 现在怎么还把他儿子给扯上了呢? 他儿子才十七。 哪有这么年轻的里正? 这些老不死的,明明就是要扯着他儿子和他,一起扛起余家村这盘散沙。 试想,若是儿子搞不定,是不是要找他这个做老爹的。 哼,他可不会上当。 他把这事告诉余远航后,并劝告他要不接受里正这个位置时,余远航却同意了。 余里正:“……” 余远航一脸严肃的看着余里正:“爹,项里正说余家村不可以成为一盘散沙,就是在告诉咱们,余家村人他不会接收,其他村也不会接收。” 余家村是十二个村子里唯一有两个姓以上的村子,不是同一个祖宗,有些是逃难后,被县衙送来落户的村民。 力量不集中,说话做事又偏向自私,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但总归不是好的就对了。 “大家都不是笨蛋,连你这个里正都被逼的没办法,其他想好好过日子的村子,又怎么会接收这些不听话的人。” 余远航想的比较长远:“不接收的后果就是被打压,过的更惨,到时会发生什么事,咱们谁也不确定。” “但最终不过一个死字收场。” “如此,不如我接收他们,听话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听话就杀。”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道他种心态转变,让他痛苦了多久。 余远航把他的想法告诉余里正:“怀艺杀了余飞,震慑住了他们,我把他带在身边,他是个好帮手。” 他得知自己的好兄弟杀了余飞时,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本该就这样,他不也是被逼出来的狠吗? 怀艺也可以。 余里正惊讶的看着自家儿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这个做老爹的没本事,让儿子被迫冲在前面守护他们。 他又难过又欣慰。 余远航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爹,这不怪你,我都十七了,怎么着都要成长,现在这种灾难时期,我成长起来是件好事。” “如果是平安盛世,我倒愿意还躲在爹娘的庇护下。” 余里正的眼睛红了,泪水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 他赶紧抹泪,不想让自己儿子看到。 余远航假装看不到,又说他的计划:“除了怀艺,我还想把余怀蓝带在身边做帮手。” “他虽然一直住在镇上和我们不熟,但我观察了他两天,他是个有想法的人,只是心里被压了。” “不过没关系,多给他自信和鼓励,他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是项里正的侄孙。想来项里正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咱们赶尽杀绝?” 不求对方保护,只求不对余家村村民们故意赶尽杀绝。 余里正抹掉眼泪,红着眼睛看向余远航:“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想了这么多。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支持你。” 如果没听到余远航的这些话,在儿子和他做里正中间选,他会把里正这活重新捡起来,不让儿子去背负这沉重的枷锁。 可儿子这么说,他突然就想放手。 正如儿子说的那样,儿子大了,该成长了,未来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就让他们去闯吧 看看项里正家的三柏和开心,和儿子同样的年纪,在这十二个村子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不求儿子和他们一样,只求儿子能不再受人欺负。 放手让他去做吧。 余里正这个担子就到了余远航身上,他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里正。 哪怕没有衙门的文碟,他也是被余家村,以及这六个村子公认的余里正。 第525章 十七岁的孩子 十七岁的余里正余远航,就着城墙下的灯火,看着高大的城墙,唇角微扬,眉眼坚定。 城墙的那一头住着他想喜欢的姑娘,可他的身份以及他的能力,都在诉说自己配不上她。 所以,这次的里正提议,他义不容辞的接了过来。 他要变强,变成能匹配上她的少年。 他会做的很好,好到能入项老爷子的眼,再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相见……最后嫁给他。 哪怕最后项四姑娘没看上他,那也没关系,他会祝福她,并感激她……是她让自己变的强大! 余远航成了里正,没有跟自家老爹余长树住在项家村,而是跟余家村民们住在城墙外面。 他要守护余家村村民们,也要监督催促他们,便于更好的管理他们。 余远航双手枕头,笑望高大的城墙,心中甜蜜蜜。 他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要更努力,才能有机会诉说一二。 不然,机会都将没有。 这两天的突然变化,让所有人震惊又迅速接受。 这个饥饿又慌乱的时候,没有人有时间去感慨去哀伤,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乱世出英雄,这句话是没说错的,你弱就死,你强就活。 项仁树把这两天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他心中带着戾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乖巧的每天跟着大家上山打石建城墙。 回来后,听着自家老娘的抱怨,一句话不说,可以被称为二十四孝儿子。 至于自家媳妇,哪怕不用他打,一个眼神看过去,媳妇就不敢来惹他。 两儿子躲在他们用树枝搭起来的小篷子里,不敢乱走, 只是,住惯了宽大的房间,突然睡在这个连身都翻不了的小篷子里,心里真的是又憋屈又痛苦。 心中那道火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一直在身体里腾腾的燃烧着。 还有那饭菜,真不是人吃的。 明明是同样的饭菜,为什么换了个环境,就完全不一样? 龙宝金宝都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不合胃口的饭散被龙宝打翻在地,立即被虎视眈眈的难民们给抢走。 看着他们趴在地上,抢夺自己打翻的饭菜,龙宝心中舒坦的高人一等,又觉得很愤怒。 这是他家的饭菜,就算他不吃给狗吃,都不给这些难民们吃。 这两天他可是发现了,他有吃有喝,就连衣服都是干净的。 这些难民却像一条流浪狗一般,没吃没喝,什么都没有,他真是连看一眼都是在侮辱自己。 这些连狗都不如的废物,怎么配吃自己不吃的饭菜。 “滚!”龙宝一脚踢向难民,去踩地上的饭菜,面容狰狞,“我给狗吃都不给你们吃。” 挨了龙宝一脚没吭声,继续捧起地上的饭菜往嘴里塞。 龙宝见自己踢了对方一脚,对方没反应,胆子更大,又朝对方猛踢:“滚开,你个乞丐。” 一路逃难来还能活下来的难民可不是善茬,对方猛的伸手,一把掐住龙宝脖子,浑身戾气全开。 龙宝吓的瞳孔瞪大,眼泪水滚滚而下,紧抓着难民的手,想要把自己的脖子给抢回来。 他可还记得前两天,余怀艺掐着余飞的脖子,把对方给弄死的画面。 他不想死,他再也不敢了。 树子一家急忙扑过来救儿子,奈何难民的手劲特别大。 不管树子一家是掐还是咬还是踢,难民都不松手。 难民狞着脸咬着牙,不就是一条命吗,他赔得起,但你们家却玩不起。 其他难民们见此,哄笑着蜂拥而至,挤挤挨挨的蹭乱又踩又打,现场一片混乱。 最后还是树子赶紧把那一锅饭都递给难民,这才保住他宝贝儿子的命。 龙宝的脖子上清晰的显现五个手指印,可见难民用了多大的力,这就是奔着要杀死龙宝的节奏去。 看着儿子脖子上的手指印,树子眼里闪过戾气,却愣是低头一声不吭。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也不敢撒泼,怕惹恼对方后真的杀了龙宝。 龙宝吓的哇哇大哭,缩在小篷子里再也不敢出来。 树子娘拍着大腿哭:“我个龙宝啊,他才十七岁,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这样欺负他,我可怜见的龙宝啊。” 金宝见此,也赶紧躲回小篷子里,不敢出来,免得挨打。 低着头的树子满身戾气,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得去干点大事。 他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欺负他家人的人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厉害的。 月色朦胧,洒在路上,带着丝丝凉意,却又阵阵诡异。bookAbc.Cc 树子在所有人都睡着后,猛然睁眼,看着高大的城墙,眼里全是恨意。 城墙他也修建了,凭什么不让他住在里面? 凭什么把他逐出村? 明明就是小七打了他女儿,导致他女儿死亡,项家人却把他们一家给逐出村来。 这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是下凡的仙女。 也没有净瓶娘娘的托付,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给不了村子福利,他们当然是要丢弃自己。 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树子悄悄起身,朝谢家村那个方向而去。 这两天他已经摸出了规律,城墙上的那些巡逻队,说什么巡逻,夜里还不是照样睡觉。 他现在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去趟镇上,明早再赶回来,谁都发现不了他。 树子走过谢家村,高家村,孙家村,来到钱家村。 钱家村一片萧条,没有灯火,安静的好似一座荒村。 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黑的黑,白的白。 富贵险中求,若是什么都怕,那还干个屁。 树子信心十足的继续往前走,突然,他隐约的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的拦在路中央,树子看的心惊肉跳。 这都半夜了,怎么钱家人不睡觉还出来溜达,该不会是想抢劫吧? 那可真就想错了,他可是什么都没带呢,想抢也抢不了。 树子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若不是为了报复项家村,他可真不会走夜路。 他没错,错的都是项家村人。 是他们见死不救,是他们要把自己全家赶出项家村。 既然他们不仁,他就不义。 他不能住那么好的村子,那就谁也别想住。 随着他渐渐走近,惨白的月光照出对方的真容。 树子看清对方面容时,惊骇的全身颤抖,双腿发软。 第526章 直接杀了 对方面容一展现在树子眼里,他就惊骇出声:“夜开!” 夜开甩了甩手中匕首:“我以为你昨晚就会来。” 能沉得住气,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树子看到夜开,就明白了所有,惊恐不已:“里正让你来的?” “你想害项家村,我还会让你活着?”夜开不答,匕首在他手里甩的呼呼作响。 树子看着月光下幽深的匕首,惊恐的直咽口水:“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她们做的,你若想找人算账,你找她们好了。” 夜开瞳孔幽凉,语气含霜刺骨:“人渣!” 居然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老娘和媳妇身上推,简直是该死。 树子听着这话,吓的转身就往钱家村里跑。 他不能死,他也不想死,这本来就不是他做的,凭什么要让他去死。 突然,树子感觉身后有危险,他下意识回头望去。 一道劲风袭来,只感觉脖子一凉。 随后,一股温热喷洒出。 树子微怔,突然明白了,赶紧捂住伤口,瞳孔瞪大,嘴里发出嗬嗬响声。 不不不,他不能死! 树子惊恐的朝夜开伸手,张嘴:救我! 他怎么能死,又不是他打死的瑶瑶,为什么要让他来抵命,这不公平。 夜开接住飞旋来的匕首,俊脸一片阴霾,语气透骨生寒:“敢打项家村主意,死!” 今晚上他守,昨晚是小柏守。 如果项仁树不来这里,他不会死那么早。 可偏偏他心思不纯,居然想把项家村的秘密,告诉外人,那就别怪他们下杀手。 虽然余家村被毁后,从余家村到镇上去的那条路,被流民镇守。 他们出不去,流民们进不来。 可流民也是坏人啊。 万一项仁树被流民们抓住,项仁树把项家村的秘密说给流民知晓。https:/ 那些流民为了生存,定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不能冒这个险,当然要除掉。 这段时间,就连项老说的那个会制炭火的老者,现在也只能算是无疾而终。 更有可能,那个老者已经死掉了。 那群流民走到这里,是要经过二头山的。 老者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死的机率很大。 毕竟没有人想要用食物养老人。 夜开几步上前,看着捂着喉咙,全身抽搐的树子:“要不说你该死呢,好日子不过,偏要找死。” 话落,夜开手里的匕首,猛的刺进树子心脏里。 双重保障,死的不能再死,绝不留半分活命机会。 树子死不瞑目。 夜开扯着树子的脚,扔到钱家村的大榕树下。 就钱家村和项家村的关系,钱家村发现树子的尸体,只会悄悄埋掉,而不是跑到项家村去告知。 同时,用树子的尸体也可以用来警告钱家村人,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上次他们和野狼对战过后,拖着野狼尸体从这里经过时,钱家村人居然想拦路抢劫。 他们可是刚刚才和野狼大战了一场的人,浑身都带着血气和杀气,居然有人不怕死的想抢他们? 他们那群人,当时就把钱家村人揍的哭爹喊娘,发誓说再也不敢了才放过他们。 嗯,挺好。 “咣当!” 黑暗中突然发出声响,夜开微挑眉,寻声望去。 矮墙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来。 不用看是谁,都知晓是个笨蛋。 夜开瞥了一眼,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往项家村走,而是往石家村那个方向走。 他不怕钱家村人,却也不想把事晦气带到项家村。 夜开走后,躲在矮墙后的人,这才哆哆嗦嗦的爬出来。 借着月光看到地上,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对方才壮着胆子小心爬过来。 看到尸体时,对方惊的捂住唇,跌落在地。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扯着尸体的脚踝往家拖。 嘿嘿,又是一顿口粮,刚才的惊吓算个屁,活着才是真。 黑暗中的夜开,看到对方把尸体拖走才走出来,飞快掠过钱家村的路,朝谢家村疾驰飞奔。 月光下,谢家村田地。 项信柏正陪着小七,在给谢家村的田地浇灵泉水。 几个村子达成建城墙的协议后,庄稼成长这事,就交到小七身上。 给项家村庄稼浇了灵泉水后,待到谢家村把一切都弄好后,项瓷就来这里浇灵泉水。 她给所有的庄稼都浇上灵泉水,确保大家都有粮食,她也做的顺手。 夜开奔到项信柏旁边,后者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扇扇手:“这么重的血腥味,刺了他几刀?” “是你鼻子灵。”夜开看到项瓷张开双手,奔跑在田间,眼神温柔,“脖子一刀,心脏一刀。” 脖子那刀是匕首飞旋过去割的,心脏那一刀才是近距离刺的。 拔刀时他早已退后,身上一滴血也没沾上。 可项信柏这狗鼻子,还是闻到沾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都跑了这么久,小柏还能闻到,不如说他鼻子是狼鼻子,太灵了。 项信柏问:“有什么留言?” “直接杀了,没废话。”夜开不想听对方屁话。 项信柏一脸可惜:“若是我,怎么着也得玩死他,哎,失策失策。” 夜开嘴角微扬:“他尸体被钱家人拖走了,你猜那人是不是带去给钱登科吃?” “真的假的?”项信柏来了兴趣,“你就没跟过去看看?那钱登科现在可是个超级大残废,还能指使人?” 上次拦路想抢他们的时候,钱登科就瞎了眼,成了废人。 只不过,杀死一个人很简单,但让人一个活着受罪却是很难。 所以并没有把钱登科给杀死,现在听到他的消息,自然是很感兴趣。 夜开轻摇头:“也许吧,毕竟他还有个脑子,要不然你去看看?” 项信柏目光落在项瓷身上,夜开立即道:“我替你守着,你看了热闹就回来。” 项信柏同意了,把身上的背包甩给夜开,撒丫子跑人。 夜开嘴角弧度高扬,眼神温柔的看向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的姑娘。 项瓷自夜开身边跑过,突然回头,惊愕的看着他:“开开!怎么是你,我三哥呢?” “小柏去钱家村看热闹去了,我守着你。”夜开有点心虚,好在月光不是很亮,能掩饰他脸上的红晕。 项瓷朝钱家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点头:“行。” 第527章 到底谁笑话谁 夜开很开心。 他想天天都守在小七身边,却是没有想到,今晚是自己跟踪项仁树。 好在,对方被杀了,自己又可以重新跟在小七身边。 谢家村的田地虽然没有项家村的田地大,但也需要点时间。 项瓷尽心尽责时,项信柏回来了,凑到夜开身边,笑的畅快:“还真让你猜对了,就是钱登科他爹,把那具尸体给拖走了。” 这下倒是轮到夜开愣住了,他只知道是被人拖走了,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钱登科他爹:“如何?” “吃大腿。”项信柏哪怕见识了很多,此时回想着刚才看到的,还是一阵恶寒,“生吃。” 夜开冷笑:“大半夜的烤肉,香味扑鼻,全村人都得冲过去整死他。” 项信柏双手环胸,望向钱家村方向:“我本来想给他们点一把火的,后来想想,小七不是说还有大寒吗,那就再让他受受大寒的味道。” “绝对冻死!” 现在的天气是夏天,待到大寒天突然袭来,那些人就得冻死,都不需要他们动手。 现在的钱登科只能算是痛苦的活着,若是他有勇气死掉,倒是比活着痛快。 项信柏又一脸疑惑:“那种情况下被刺了眼睛都没死,你说他是不是有甘露水?” 甘露水不能让眼睛重生,却可以让伤口不至于感染。 在淤泥中,被刺了眼睛,还在没有医者的情况下不感染,绝对是有甘露水。 夜开浑不在意,目光一直落在项瓷身上:“有没有都没事,他顶多活到大寒天。” “也是。”项信柏轻叹一声,目光到处移动,最后落在孙家村方向,“这都三天了,孙里正也没来,你说那个孙良轩是不是傻过头了?” 夜开朝孙家村方向瞥了一眼:“有粮有颜还能和咱们平起平坐,你说他傻?” “他也真敢想。”项信柏冷笑,“要不说我现在去杀了他,就什么事都没有。” 夜开没出声。 项信柏见他不回答,拿胳膊肘撞了夜开一下:“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附和你?”夜风配合的微微动了一下,“爷爷都没开口,你急什么?” “我那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吗。”项信柏咬牙切齿,“还是江湖好玩,看不过瘾,直接干死对方,哪像现在一样,憋屈的很。” 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干,烦死了。 夜开突然轻笑:“谢谢。不过,放心吧,孙良轩再会算计也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再者,这么大一个孙家村,他不同意没用,他越不过孙里正和孙家族老们头上做主。” 项信柏一拍脑袋:“看我都被他给气糊涂了,是这个理。咱们俩打赌,赌他明天来不来?” 夜开应声:“我赌他明天不来。” 项信柏笑了:“那我赌他明天来。” 两人以拳相碰为赌,相视一笑。 其实这件事不用赌也知道孙里正这两天会来,不过在这无聊时,说些无聊的话,做些无聊的事,其实也是一种欢乐。 寅时初,项瓷把谢家村的田地,里里外外都给浇了个透心凉。 保管他们明天一大早起来,就能看到好现象。 也是谢家村的田地都在城墙外面,不然进出还真有点不方便。 把这一切都弄好后,项瓷在两位哥哥的保护下,一摇一摆往项家村而去。 他们没有大摇大摆的往几个村子扎营的地方走,而是往离他们家近的那片城墙爬绳上去,避免被人看到。 虽然被人看到,不会有什么,但小心点还是为好。 回到家,夜开就紧张的问项瓷:“我再给你弄点东西吃,吃了以后你再睡觉,免得睡到一半肚子饿?” 背包里准备的食物都给项瓷吃完了,但还是怕她饿。 项瓷还没回话,项信柏就出声了:“做什么好吃的,我也饿了,一起?” 他的手艺没有夜开的好,每每在外面弄食物吃,都是夜开动的手。 夜开没看项信柏,目光依然在项瓷身上:“想吃蛋炒饭还是炒菜,我都可以。” “蛋炒饭吧,简单还扛饿。”项瓷不想这么晚了还弄那么麻烦。 夜开应声:“那行。小柏,你烧火。”云九小说 “好勒。”项信柏坐到灶前,“我可是比某个曾经差点把厨房烧了的人强多了。” 项瓷羞恼的跺脚:“三哥,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项信柏笑的很明显,“我说开心,他第一次学烧火,就把厨房给点了。” 项瓷还是第一点听到这个,来了兴趣:“真的吗?怎么点的? 嘴角含笑的夜开,也不阻止项信柏抹黑自己。 把水倒入锅里洗洗,再从篮子里拿出三个鸡蛋,打碎在碗里,拿筷子打散。 项信柏得意的朝夜开挑了一下巴,才缓缓道来:“那是开心到咱们家来后的半年多,也才五岁。” “才五岁的他,你想想啊,能做什么事,咱们家自然是不让他做事。” “他偏说我捡了柴火,他就要烧火。” “然后,他就坐在这里,把稻草直接塞进灶膛,拿着火折子就点……” 说到这里,项信柏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那么一大把稻草,也没卷,直接就塞进去,这火折子一点着,轰的一下……” 项瓷听的心惊肉跳,朝夜开望去,对方却一脸无辜。 项信柏笑的得意:“当时咱家老娘就在这里,那火轰的一下点燃,咱家老娘一把抓着他手臂,把他给甩了出来。” “若不是咱老娘眼疾手快,开心得被烧死。” “当然,咱家厨房没保住。” “干了的稻草多好烧啊,一下子点燃就烧到树枝上,然后整间厨房都烧起来。” “这厨房是后来重建的,没想到吧,你干过的蠢事,开心他也干过。” 项信柏说的津津有味,满脸得意。 项瓷听的也是惊讶又好笑:“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 “吱啦!” 把鸡蛋倒进锅里的夜开,头也不抬的笑道:“你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这厨房刚建好,你就把它给烧了。” 项瓷兴奋了,能听到三哥的黑历史,那自然是不能错过:“快说来听听。” 项信柏羞了,警告夜开:“不许说。” 第528章 想要梦有个结局 夜开才不搭理他,对项瓷却温柔似水的诉说着项信柏的笑话:“他学我,把稻草塞了一大把进去,然后把厨房给点了。” “梅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他想证明他第一次烧火比我烧的好。” “然后就把刚建好的厨房又给烧了。” 项瓷听的都快笑不活了:“那还是我好一点,至少我没把厨房给烧了。” 如此说起来,其实她还是挺厉害的。 哼哼,夸奖自己两句。 被笑话的项信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那么小,想试一试很正常吧?倒是小七你,你都这么大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把厨房给烧了这话?” 项瓷羞红了脸,伸手朝项信柏打去:“项信柏,你好讨厌。” “那给你多打几下,别讨厌别讨厌。”项信柏把自己送到项瓷手下让她打,语气极是讨好。 项瓷见此,又打不下去了,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一下他:“不和你说了,我饿了。” 项信柏笑的扬唇:“还是小七最疼三哥,不像某人,专说我的坏话。” 专说坏话的某人,把蛋炒饭盛到大盆里,再盛了两个大碗:“你不想想你做了多少坏事,我才说一件,你就这么暴怒,可要不得。” 要不得的项信柏把大盆端到一旁的小矮桌上:“小七,快来,开心做的蛋炒饭很好吃,咱老娘教的,里面放了葱花,闻着就香。” 拿着三个勺子的项瓷,搬张小板凳过来坐下,拿起勺子,狠狠的挖了一大勺,咬了一小口进嘴:“好香,好烫!” 夜开把两碗蛋炒饭放到桌上,接过项信柏递来的勺子,把面前的蛋炒饭推过去:“你吃慢点。” “蛋炒饭得趁热吃,不然就不香了。”项瓷勺子上的饭满满的,入嘴却小口。 她吹了吹勺子上的饭,笑盈盈的包了一嘴:“嗯,真香,我就喜欢蛋炒饭,从小就喜欢,一直都喜欢。”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喜欢吃蛋炒饭,里面一定要放上葱花。 说来也奇怪,葱花放汤里或者是其它菜里,她是万般不喜欢。 可蛋炒饭里不放葱花,她却是万般不高兴。 也许她不是不喜欢葱花,而是葱花要对位置吧。小说 不管是哪样,今晚的蛋炒饭是真好吃,等下睡觉都能做个好梦。 三人说着笑着吃着,倒是快乐的很。 饭后洗漱,各回各房。 项瓷动作很轻的上了炕,双手放在小腹处,很是淑女的睡姿……只是现在的她还没睡意。 她脑子里很亢奋,一时睡不着,却又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两只大拇指不停的绕来绕去,脚也微微动弹着。 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但就是睡不着。 项瓷闭上眼睛开始数星星,数着乱七八糟后,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寒姐。 自从上次梦到了寒姐,这两天她就再也没梦到寒姐。 哪怕她睡前在脑海里想了几遍寒姐,也没有再梦到她。 前世的她,最后一战是不是和寒姐在一起? 陌叔被杀,是她埋的。 寒姐有没有死? 她在冰天雪地里找寒姐……是不是代表着前世的她是冻死的? 冻死也不是坏事,她只是想要看个结局。 好吧,其实她的许多梦都没有结局,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捶。 死亡无数次,什么死法都有,她都记不得千奇百怪梦里的一切。 只是捡重点说了之后,被六哥给记录下来。 以命换命这一说法她知道,却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她天天做噩梦的目的是什么? 今生都过的这么艰难,为什么还要让她重走前世的路? 想不通啊想不通。 以前她想过这些问题,但没有一个头绪。 如今再想,依然是没有半分头绪。 只不过寒姐却是一个很具体的梦,还有那个太子,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是不是亡国后的太子? 怎么她能借别人眼看一切,就不能借别人眼再看结局呢? 这真像追电视剧,最后大结局看不到,真是要吐血。 没心没肺的项瓷,不敢翻身吵醒项龄她们,只得憋着,胡乱的想着。 想啊想的,在乱糟糟的羊群里挣扎的她就这样睡着了。 这次的梦里没有打打杀杀,有的是一片美好和辉煌。 项瓷惊愕的看着眼前一切,这怕是宫殿吧,金碧辉煌的让她合不上嘴。 脚下的白玉石看着好值钱,哇,那个盘龙柱是一整根玉石吗? 仙鹤烛台,摇钱树烛台,还有许多她叫喊不出名字的烛台,每一个都让她惊艳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睛不够看。 原谅她这个土包子,没见识过这样的繁华,只能张着嘴来表示自己的激动。 好多金子,好多玉石,好大的夜明珠…… 每一处都透着富丽堂皇,每一处都让她爱不释手。 她把玩着一手捧不下的大夜明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惜是梦里,若是现实生活中,那该多好。” “水儿!” 一道温柔的声音陡然响起,项瓷急速回头,看到一个身着宫装,美若天仙的女人,含笑的朝自己走来。 项瓷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比寒姐还好看,比项龄还好看,好看到她都要以为对方是真正的仙女。 她这是修了什么福,居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 女子走到她面前,蹲下,食指轻敲她鼻子,嫣然一笑:“又偷跑出来玩,功课写完了。” 项瓷惊恐,怎么梦里还要写作业? 女子瞧着她这模样,笑的天地都要失色:“还是那句话,小时候不学,长大了还是不会。” “知识并不会随着你的成长而自动成为你的,这不能偷懒。” “不过吗,来都来了,母后就陪你玩一玩,再回去上课也成,怎么样?” 项瓷瞪大双眸,母后? 她这是又在演谁? 女子伸出小尾指,冲她一笑:“你五岁了哦,说话要算数,咱们拉钩。” 项瓷一怔,五岁! 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女子是蹲在自己面前,那自己还真就是一个小娃娃。 “怎么了,不拉钩吗?”女子歪头笑望她,“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项瓷被她的笑容晃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恍恍惚惚的伸出小尾指和她拉钩。 第529章 楚水太子 拉完钩后,项瓷看着她,犹豫后道:“我五岁了,那你叫我全名吧?” 女子轻笑:“好呀,楚水。” 楚水! 项瓷脑袋嗡嗡直响,她叫楚水,这是宫殿,这么漂亮的女人……皇后…… 啊啊啊,她是楚国皇后白胧,而她现在正借着五岁太子楚水的眼睛看楚国。 哇哦,太酷了! 项瓷得知自己此时的身份,笑的那叫一个奸诈,牵着漂亮姐姐的手,在这个宫殿里疯跑。 宫殿太大,小短腿跑不快,可她的笑声却充斥每一个角落。 好快乐。 快乐总是短暂的,玩过后,她就要上课写作业。 项瓷握着毛笔,心中是得意又纠结。 得意是她的毛笔字很好,纠结是如果她现在写毛笔字,那她写出来的字体,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楚水的字体? 看着老师鼓励又紧盯的眼神,项瓷深吸一口气,她才五岁,就算楚水太子从三岁开始练毛笔字,那也定是狗爬的吧。 所以,胡乱写就对了。 有了主意的项瓷,胡乱写了两个趴在宣纸上的字。 正得意间,耳边响起老师担忧的声音:“你心情不好?” 项瓷抬头不解的看向老师:“我很好。” “很好为什么会把字写成这样?”老师没有打骂她,而是从他的案几上,随手拿起一张宣纸递到她面前,“对比一下。” 项瓷看着这锋芒毕露的字体,整个一傻眼:这是我写的还是老师写的? 不知内情的她,轻咳一声:“这张写的很好。” 老师疑惑的看着她:“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心情不好才会写成那样,心情好应该写成这样才对。” 项瓷:“……” 这是一个五岁孩子写的毛笔字? 来来来,把现如今的项瓷废物杀了,给楚水太子助助兴,免得冷场。 项瓷先前还得意自己的毛笔字写的很好,现如今,她却是不敢说自己心情好。 因为她写不出楚水太子这样惊艳的毛笔字。 项瓷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在宣纸上画圈,来掩饰自己:“我刚才跑出去玩,就是不想写毛笔字。” “明白。”老师声音温暖的很,“那咱们今天就不写毛笔字,改上武学课吧?” 项瓷风中凌乱,只差尖叫。 她梦到过楚水太子好几次,对方使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方天画戟,看的她直冒星星眼。 可是,她不会方天画戟。 突然,项瓷整个人怔住,脸色煞白。 不对,以前她是借别人的眼看事物,动作举止语言都是不受自己控制。 但今天,她不但能看,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动作。 能说能笑能跳,仿佛她就是楚水太子,而不是在借他的眼? 不不不,这太惊悚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老师瞧着面容苍白的殿下,吓着了,“你没事吧……快,宣太医。” 项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倒之前,她在内心骂道,这不是她想倒的,是这具身体要倒的。 明明先前一息间还在说自己能控制这具身体,结果后一息间就被打脸。 再次醒来,入眼的是白胧皇后,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 白胧看着醒来的项瓷,红着眼笑的温柔:“你这孩子,累了就说话,怎么还强撑着呢。” 项瓷心中惊骇,面上却不显:“我这是累着了?” “嗯,太医说前几天伤寒还没好全,昨天又通宵看书……”白胧温柔的摸摸项瓷的脑袋,“你这孩子,不过是五天没上课,怎么还急躁起来呢?” “课程拉下,咱们慢慢补就是,急什么。” “再也不准通宵看书,宫女太监侍候的不好,全换一批……” 恍恍惚惚的项瓷听懂了,这个楚水太子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小说 楚国太子楚水,八个月会说话,周岁会认千字,两岁出口成章,三岁毛笔字艳压群芳。 四字棋琴书画都会,五岁方天画戟练的极好,真正的文武双全。 从没生过病的他,这次得了伤寒,虽不是很严重,却是把所有人吓个半死。 被强制性休息了五天。 病一好,他就迫不及待的看了个通宵书籍,想要赶上他计划好的进度,不成想累晕。 项瓷真是被这个楚水太子给惊艳到了,八个月会说话不稀奇,周岁认千字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 才五岁啊! 想她十四岁了,活的还像个傻子一样。 第530章 不如说她就是他 项信柏和夜开的意见,其实概括了所有人的意见。 只是这两个意见是最重要的,其它次要的都没必要。 他们说完后,目光又齐齐落在项信槿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项信槿手指头在大腿上不停的搭点着,眉头微微蹙起。 若是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面无表情。 认识他的人则知道,他在思考,且是一个难题。 能让项信槿皱眉解题的难,比她想象中要难。 项瓷心中忐忑,微微咬唇,有心想说要不算了,又不想开头就没了结尾。 就像她的梦一般,都是没结局的。 哦,梦里的死亡是实打实的结局,因为死了,就是结局。 就怕那种梦一半少一半的,那才是真正的没结局。 良久,项瓷才听到项信槿的声音:“咱们村地下是楚国太子的避暑山庄,咱们挖地窖时,发现了青铜器,还挖到了楚国太子的起居注录。” “你会梦到楚国太子,也许是因为咱们发现了他的东西,又处于他的地盘……” “他的物品沾着他的习性,咱们碰了他的物品,因为你的特殊原因,才导致你晚上梦到他。” 他们都是普通人,所以就算是碰了楚国太子的物品,也不会梦到他。 只有特殊能力的小七,才会梦到楚国太子。 项瓷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个说法让她突然想回一句:咱们得相信科学。 可在这个她是仙女转世的说法,又怀身灵泉水这种神奇东西的她,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例外,再来一个更离谱的,说不定更接近事实真相。 项信柏一拍掌:“有道理。” 项婉在这时说了句:“我记得小七说过,她有梦到拿方天画戟的孩子,救了一个男人,还喊对方父皇。”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楚水太子!” “救的是当时楚国皇帝,你们说呢?” 项信柏又急吼吼的应声:“绝对是,所以真是小七碰了楚水太子的物品,然后陆续梦到他?” 夜开却摇头:“也不一定,如果那孩子真是楚水太子……第一次梦到时,小七不能控制他身体。” “这次却能控制,就如小七说的那样,好像自己就是楚水太子,这就很奇怪。” 项瓷也很疑惑,那种厉害的好似不存在于世间的楚水太子,她连对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怎么能控制他的身体? 听着感觉好诡异,好害怕。 比她穿到现代再穿回来还可怕。 “也不是没可能。”项信槿眉眼微垂,声音微冷,“想想那条大蛇……史书上记载大蛇是楚国皇后的真身,后被囚禁在山上。” “上次的大蛇群,这次野兽的变大,也许都和大山有关。” “小七的这次梦境,可能和野兽变大有关系。” “换句话来说,大山上有某种东西影响了小七的能力。” 项瓷:“……” 还越说越离谱了,你怎么不说我的前世就是楚水太子?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项瓷生无可恋的趴在小桌子上,转动眼珠子看向众人,悠悠道:“管他想说什么,管他传递什么,反正我做了不懂的梦,说给你们听就好。” 其他的,恕她奉陪不了。 夜开看着项瓷皱眉,心疼的下意识伸手去替她揉眉。 项瓷掀眉看向他,夜开这才惊慌的缩回手,背在身后。 手指尖上还残留着项瓷皮肤的温暖,虽只是一瞬间,心却狂跳。 他努力压制扬起的嘴角,不动声色移开他的注意,心中却乐开了花。 “哎呀,这有什么好愁的。”项信柏一脸不耐烦,“不过是个梦,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管那么多做什么。” “小六,你的另一本起居注解开了没有?” 话题转的太快,项瓷都差点没转过弯来。 项信槿掀眸看了他一眼:“没有。” 项信柏双手一摊:“那不就结了,愁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在这里愁,所有东西就会迎刃而解吗?” “既然不是,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他又叮嘱项瓷:“小七,只要是你觉得不对劲的梦境,都得和咱们说,知道吗?” 项瓷重重点头:“嗯。” 下次的梦境不太复杂的话,她不想说了,她怕自己陷进这些古怪的梦里。 好在,她的酒壶比她住的房间还大,这才是真正的好事。 她现在对灵泉水的控制能力,就如控制自己的十根手指头一般灵敏。 就是食物的消耗比以前更大了。 大家散后,项瓷项婉项龄二丫四人,第一次齐齐出现在村里。 白天的村里路上,看不到像小在那么大的孩子。 他们都被家人拘在家里不出门,免得真碰到变大的大鸟从天而降,把他们给抓走。 但像项瓷这般大的孩子,却是会出现在村里的路上。 家中男人后生崽都在打石建城墙,姑娘们得替家里做事,当然是要行走。 村里姑娘们看到项瓷几人,眼里闪着热烈的光芒,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项瓷识海里的酒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心着。 她们是在感谢小七给庄稼施了仙法。 自从庄稼地的种子发芽之后,村里人沸腾不已,每一个都知道这和小七有关。 毕竟会种地的他们,是知晓种子需要多长时间发芽的。 现在种子一夜之间发芽,一个下午时间,蔬菜就长有半掌高。 想想再过几天,就可以吃到熟了的蔬菜,这谁不高兴? 这几个月来,他们吃的不是干菜就是咸菜,新鲜蔬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现在马上就能吃到,个个都高兴的热泪盈眶。 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对项瓷也都是感激。 现在看到项瓷,都争先恐后的跑来当面感谢项瓷。 项瓷不怎么出门,村里姑娘都认识她,却没怎么和她打过交道,顶多就是见面打声招呼。 项龄脾气又臭又硬还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她没有朋友。 项婉温柔善良,一副观音救世的模样,倒是在村里有几个好朋友。 二丫更是牛叉,和村里大大小小的女孩男孩都能打成一片。 第531章 娘娘庙宇的小集市 也可以说,二丫经历了家变,所以她也改变了以前的认知。 再者也可以这样理解,在高家村,她睁眼做事,闭眼睡觉,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时间和伙伴们玩耍。 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想玩的心性依然是存在的。 以前没时间,现在到了项家,被项家人当成自家孩子疼着宠着。 再加上有项信槿暗中指导,她快乐的社交能力就显现出来。小说 村里没了牙的老太太,她能说上两句话。 一般大小的姑娘对她只有喜欢,没有讨厌,大大小小的情报事,她都知晓。 一般大小的后生崽对于二丫,他们一半是害怕,一半是高兴。 害怕二丫比他们打架还厉害,想和她做朋友,又害怕惹的她不高兴打人。 高兴是他们可以和一个比男孩子打架还厉害的姑娘做朋友。 虽然项龄打架也很厉害,但项龄只会打人,不会在打了人之后和你做朋友。 惹着她了,不冲到你家把你家锅打烂,都是因为她是里正的孙女。 所以她们四人一出现,村里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很惊讶很欢喜。 上前来和她们中的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说上两句话,就开心的不得了。 有些村民直接把甘露水挂在嘴上,感激的叫一个泪流满面。 只有粮食,她们就能活下去,这谁不高兴? 项瓷受不住这热情的场面,脸都要笑僵了,终于在项龄的冰脸下,和二丫友好的拒绝下,她跟项婉挤到了娘娘庙宇里。 项铃医正在调备草药粉,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调备草药粉:“今天倒是有空来了,来了就好,快,添甘露水,都快没了,我天天拦着拦着都不够她们求取。” 也亏得是娘娘庙宇里不是他一个人,不然他都忙不过来。 项瓷长松一口气,这个可比和大家打交道让她轻松。 项铃医一边把草药粉用纸包包好,一边对项瓷说道:“我可和你说,这几天你得来勤快点,那几个村子都知道咱们村娘娘庙宇甘露水的神奇。” “他们都想要……他们在城墙外进不来,就让他们相熟的人到这里来帮她们求取。” “你刚才过来时也看到了吧,这里的人只多不少,这甘露水啊,坚持不了多久。” 项瓷听着项铃医的叨叨叨,踱步来到小窗户口朝外看去。 她刚才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没看到正门的情况。 现在自小窗户口望去,妈呀,人可真多。 项瓷嘟喃着:“这么多人,她们一天到晚,没事做的吗?都跑到这里来,不是说在建城墙需要人手吗?” 爷爷每天忙到飞起,正是需要人手时,还里却有这么多人悠闲,真该让爷爷把她们都给抓去做小工。 哼。 项铃医轻笑:“排队求取甘露水这事,又不需要强壮的人来,随便派个拄拐杖的老太太都能来。” “再派个像二丫这样大的孩子来,她这样的,又不能建城墙,翻地也用不着她这样的孩子,可不就都到这里来了。” 项瓷这才仔细打量,还真是,排队的人群中,都是老老少少,大大小小。 拄拐杖的直接拎把竹椅坐着排,轮到她了就往前移一步,费不了多大的劲。 小的搬张小板凳坐着,托着腮帮子,东看西看的听前后老人家说话,笑容满面,开心的很很。 村里除了早上的锻炼,其它时间都没有娱乐。 往娘娘庙宇这里搬张小凳子一坐,像听书一样的听老人嘴里的光怪陆离世界,可比她们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有意思多了。 所以家中长辈让她们来这里求取开露水,那是相当的开心。 没来过,不懂得的人,才会以为这里很没劲。 其实吧,不管老人还是年轻妇人,或者是长舌妇,都喜欢往这里凑。 这里倒是像一个小集市,热闹的很。 大家聚在一起,和认识的不认识的,挑上一个话题扯到另一个话题上,能知道很多事。 家长里短,婆媳关系,鸡狗猫牛,庄稼粮食,姑娘崽子,兄弟妯娌,翁姑叔伯,孝子逆子,天上神仙,地藏菩萨,阎王喝茶,判官勾命,牛头马面,筷子长短,破碗好罐等等。 项瓷不由就想到了二丫说的。 二丫在这里帮项铃医时,就喜欢挤在人群里,降低存在感,听妇人婆子们的小声嘀咕。 说的都是她不知道的,又都新鲜的,想都不敢想的新鲜事物,真是令她大开眼界,让她的脑袋瓜子又扩大一倍。 有些妇人愚钝,什么话都大开大合的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有些妇人聪明良善,听到某些特得罪人的话,就会扯上一句岔开话题。 听懂的无事,没听懂的会直接当面问聪明良善的妇人为何要如此说。 和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和愚钝之人说话,你得说清楚四五六,不然祸水会引到你身上来。 所以,聪明人的话是要引的别人再问,然后她才答,最后祸水不会引到她身上,还会得一个贤明。 聪明人管闲事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来,若是要引来,她就不会管闲事,这才是聪明人。 借着别人的嘴问了话,聪明人这才解答,然后迎得众人的恍然大悟。 二丫从头听到尾,听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哦,原来是这样。 把想不通的事再和六哥说一下,得到六哥提点,二丫就完全明白了。 原来,刀,是这样借的。 话,是这样递的。 二丫喜欢这里,她没事就往这里跑。 白兰花也喜欢往这里跑,然后两人成了好朋友。 村里活泼的姑娘喜欢往这里跑,淑女的姑娘则宁愿在家里绣花,也不愿和这些长舌妇在一起。 有时,听到她们说一些粗鄙的话,还很是嫌弃。 却不晓这些粗鄙的妇人们,曾经和她们一般,也是贤良淑德的待嫁姑娘。 只是生活压在她们身上,让她们学会了面对生活,懂得圆滑低头隐忍。 娘娘庙宇这里就是一个小社会,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在这里听到男人女人的所有内心秘密。 项瓷听了几耳朵,正好听到妇人们的调笑声,话里对男人的评价,颜色多的都要打马赛克。 男人在一起说女人,没有一个边界度,说的口水飞溅,还觉得自己很帅。 女人在一起说家庭,说男人说儿子说女儿说婆家,说她们见过的俊俏男人,评头论足一般后,回归家庭。 先前一幕好似过眼云烟,一切都无。 项瓷听的羞红了脸,赶紧走人,回到雕塑这里,给净瓶加甘露水。 第532章 项铃医 项瓷给净瓶加灵泉水,听项铃医吐槽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想。 “看她们没事做,那可真是没事做,一天到晚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看她们就是闲的,这一天天到晚的还有闲心说别人家。” “你都好几天没来这里,你今天在这里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孙女怎么了?孙女就不是人,还非得要儿子,我儿媳妇也只生了一个孙女,不挺好的吗?” “那个瑶瑶啊,是真惨,那姑娘虽然心眼小了点,嫉妒心重了点,无理取闹了点……哎,也是个可怜人,不说了。” “那婆婆真不是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她不敢到里正面前,只敢在自家里做威做福。” “不过总得来说,咱们村还算好的,至少里正说一句话,没人敢多话。” “二丫那孩子我挺喜欢的,来了这里后,我教她认草药,脑子好,也够虚心,就是那字写的不够漂亮,你再监督监督她练字。” “你说这天上的小鸟真会变大?” “城墙外的那些村民也得看着,也不知道心性怎么样?” 项瓷听着项铃医一大堆话语,嘴角抽搐。 真是看不出来,项铃医是这么多嘴的一个人。 也幸得这里不是他一个人,不然得憋死他。 项瓷朝旁边看去,那个轮到今天来帮忙的村民在远处,听不到她们这里的谈话、 好吧,那村民定是被项铃医这多嘴的性子给闹腾的不敢靠近。 “我这草药用了你的甘露水之后,我和你说,那长的又快又好,药性更好,但我没敢和别人说。” 项铃医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是得意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小七,我和你说,你种的那些人参药性最强,说是百年千年人参都不为过。” “我也在种,想种好多,就是这里地太少了,才巴掌那么点大,若是有一大块药田,那该多好。” 项铃医说着说着,突然间就笑了:“对,我找里正让他划分一块地出来给我种草药,这老天爷谁知道什么时候好。” “我多种点草药,到时总会有用。” “咱们这里平安的好,其它地方却不是,待到老天爷好了,我就得出去走走看看,草药必不可少。” “哎,你是女娃子,若你是男娃子,我出去行医时可以带着你。” “虽说人生苦短,但能不死谁也不想死,能救一个是一个。” “咱行医者主打的就是治病救人,铜板不铜板的,救了人再说。” “所以,这草药得多种,不行,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让他给我一块地,圈起来种草药。” “你在这里看着,有人来看病,你给他看,我走了。” 项铃医说完,把手往身上一擦,就走了。 全程都没插上一句话的项瓷,对着项铃医的背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可心中对于项铃医,她是万分敬佩的。 项铃医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好医者,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行医治病救人,非但挣不到钱,还倒贴许多钱进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媳妇不愿他两个儿子跟着他一起行医的原因,实在是怕某一天儿子会饿死。 项铃医想偷偷摸摸的教大儿子医术,好让大儿子继承家业。 可从小吃苦过来的大儿子,对于医术恨极了。 如果不是医术,他家不会连饭都吃不上,不会从小吃那么多的苦。 别人家不管怎么做事,都是要先管好自己的小家,可项铃医管的却是大家。 他用他的一切能力去救治大家,却唯独救治不了自己的小家。 过的穷苦潦倒……若不是项里正帮衬着项铃医家,真就是要饿死人的节奏。 项瓷轻叹一声,回想着爷爷说的,项铃医是一个好人这话,她真不知要如何去评判。 好人,有时候也可以被称为贬义词。 “仲叔在不在?”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正好把净瓶装满甘露水的项瓷,收回手指,下凳子朝外面望去:“有事?” 村民看到项瓷,先惊后喜道:“是小七啊,我想找仲叔看病,他在不在?” “找我师父啊。”项瓷拍拍手坐到项铃医先前坐的位置,“我也可以看,过来吧。” 列子是知晓项瓷跟着项铃医学医的,心中也信她,但他觉得不好意思:“那个,要不然我等他回来?” 项瓷微掀眸:“我师父的医术我学的不是十足十,至少也有九成,过来吧。” 列子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过来,把手放在脉枕上。 项瓷给他枕了脉后,道:“气虚,吃点好的慢慢养着就成。” 列子一愣:“什么意思?” 项瓷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面色暗淡,手脚冰凉,说话有气无力,就是气血不足。” “多吃点红枣,猪肉,鱼肉这些补补。” 列子想说话,项瓷没给他出声的机会:“别说这些东西没得吃,我就住在村里,知道的比你清楚。” “你别总想着把好吃的留给儿子们吃,你这身体垮了,他们成了孤儿,到时这老天爷好了,他们那才是真正的吃不到好吃的。” 列子面容讪讪的,这老天爷不做人,这大旱的日子,他自责自己没出息,害怕家人饿着,就把所有好的都给家里人吃。 他不但不吃,还吃的极少,总想着多囤点再多囤点食物,也不至于没底饿着家人。 里正发的蛇肉,野猪肉,野狼肉,他家是分了,可他舍不得吃,总想留着给儿子吃,让他们好点。 每天做这做那的他,这段时间总感觉浑身难受的心焦。 他这才害怕起来,今天抽了个时间到这里来找铃医看看。 没想到,小七说话这么不给面子。 列子笑的尴尬到无地自容,又害怕不已:“那我等仲叔回来再来问他拿点药。” “行,看诊费五个铜板。”项瓷朝他伸手,“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我师父。” 列子脸色变了,讪讪道:“五个铜板?” “是啊,难道你们以前都不给诊费的吗?”项瓷想改一改这些人占她师父的坏毛病,才故意这样问的。 第533章 都是一个村的 小毛小病的要来找她师父看,不给诊费,还舔着脸要她师父的草药:“不都说了是小毛小病吗,那你给我点草药不就成了,你别抠啊。” 听听这些人说的什么话,到底是谁抠,连诊费都不给,还想顺草药走。 小毛小病要抠,大毛大病时就要死要活的喊:“你不是治命救人的大夫吗,我现在没钱吃药都要死了,你都不救我?你就想看着我死,我还喊你一声叔呢。” 项瓷就碰到好几个这样的人家,反正是你家不出钱,我家也不出钱,主打的就是让项铃医一碗水端平的态度。 还不如让她师父天天出门当一个游医呢,至少给别村人看还有几个铜板。 列子僵着脸,笑都笑不出来:“我们以前都是……都是一个村的。” 他想说,以前看病都是免费的,怎么现在还收诊费了呢,都是一个村的,别做的太难看。 “都是一个村的,你好意思看着我师父饿死?”项瓷说话不留情面,“你不想出诊费,他不想出诊费,全村人都不出诊费,他学医干什么?” 旁边的项龄接了一句:“治病救人。” 项瓷:“……” 喂,你哪边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当黑脸,你还拆我台。 列子嘴微动,正想说点什么时,项龄又说道:“他们脸皮厚,心是黑的,都活不长。” 项瓷眉眼扬了起来,是这个理。 列子:“……” 项婉温柔的笑望列子,睁眼胡说八道:“小五和小七说话直,你听了别介意。仲大哥治病救人心地善良,医术又好,已经被县太爷看中了。” “待到老天爷好了,仲大哥可能就要去镇上行医。” “仲大哥去镇上行医就能挣钱养他一家人,不至于连件新衣裳都没得。” “都是一个村的,治病那两个钱不要也罢,反正也不差你这两个钱,你说是吧?” 项龄无缝衔接:“一人两个钱,全村六百多个人,一千多个钱。” 项瓷内心笑弯了腰:“一千多个铜板,哇,好多钱啊!” 二丫看着她们三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心中羡慕,也加了一句:“仲大哥去了镇上咱们村人生了病就得死撑,好惨!” 列子:“……” 这些话让本就浑身冰凉的他,此时更是冷的连骨头缝里都夹了冰。 仲叔的本事,这几座大山的村民,哪一个不说一声好。 不但医术好,人品也好,没有钱可以赊账,也可以不给。 还可以卖惨两下,再得仲叔的两副草药,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仲叔上次去镇上给县太爷帮着治病救人的事,他们都知道,羡慕又敬佩。 若是说仲叔再去镇上帮着县太爷看病救人,他们是不会怀疑的。 可仲叔去了镇上,他们怎么办? 他们生病了谁给看? 草药谁给? 不行不行,仲叔不能去镇上,这是大事。 列子此时声音都有点抖:“我出来的急,没带钱,我回去拿钱,你们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项瓷很大度的点头:“好。” 列子赶紧走人,动作飞速的好似身后有狗在追。 对方一走,项瓷几人哈哈大笑。 她忍不住了:“看把他给吓的,惜命的很,还敢欠看病的钱,不怕阎王爷来取走你的小命。” 项龄忍笑:“我是没想到,你居然朝他要诊费?” “我先前也是没想到。”项瓷说的有点心塞,“那不是昨天看到师母,瞧着她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衣裙……刚才看到他来看病,一下子就想到了师母吧。” 师母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没有,可这些村民们,却只想着自己。 她心中不平,这才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向村民要诊费。 项龄道:“就算成功了,也不可能人人都给诊费和药钱。” “那也比以前好。”项瓷接话,眼中担忧,“我跟着他时,看到过有人想给诊费,但被旁边人拉走了。” “有些人给了诊费药钱,那些不想给的人自然是要骂给了的人,然后就变成大家都不给。” 项瓷轻叹,语气里有着对项铃医的绝对敬佩:“他真是一个好大夫,可好大夫也要衣食住行。” 项铃医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若是不成亲,项里正都得替他张罗着。 所以这个家得有,他怎么着都不会是一个人。 可现在这样子,还不如一个人呢,免得拖累家人。 “二丫。”项婉突然喊了一声。 项瓷和项龄同时朝她望去,六目相对,三人同时点头。 细细回味项氏三姐妹话语的二丫,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应声:“在。” 得到答案的项婉,面色严肃:“刚才我们说的意思你都明白吗?” 二丫郑重点头:“明白。” 不就是在仲大哥给人看过病后要诊费和药钱吗,她懂。 项婉就喜欢她这聪明劲:“很好,以后白天你就在这里跟着仲大哥学医,他们若是来看病,记得主动出声要诊费,不给的你来告诉我们。” 二丫笑着连连点头:“好。”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但她的身份,让她不敢管这闲事。 现在有了项婉三人的赞成,她当然是好好实行。 敢不给诊费,她就去找六哥出主意。 旁边探出一颗脑袋来:“万一有人听到要诊费而不看病,然后把病耽误成了大病怎么办?” 项瓷刚才说话时,眼角余光就发现他在旁边。 此时听到对方出声,这才打量起对方来,才发现这人居然是项铃医的小儿子项礼影。 项铃医在地里排行信,叫项信仲,和项信柏他们一个辈份。 所以项瓷她们喊项铃医为仲大哥,给他抬辈份。 项铃医生有一个姑娘,两个儿子。 大姑娘已出嫁,嫁到镇上,夫家家境挺好,现在没回来。 二儿子项礼竿已成亲,生了一个女儿。 小儿子项礼影,今年十二,和他大哥一样,也是被娘亲拦着不准学医的一人。 项瓷看着他,笑道:“我是你爹的第一个徒弟,你得喊我一声师姐。” 项礼影乖巧的对着项瓷喊了一声:“师姐。” 心中却嘀咕着:我才是我爹的第一个徒弟,你得喊我一声师兄。 第534章 项礼影 项礼影从小就对医术好奇并感兴趣,经常偷偷摸摸看他老爹的医书。 可他的情况,他从小就知道。 也知道娘亲不喜欢大哥学医,还阻拦爹不准教大哥学医。 所以他不敢表现的自己喜欢医术,只能偷偷摸摸跟自家老爹学医术。 被自家老娘发现过几次,老娘的眼泪让他不敢开口说跟老爹学医,更不敢说老爹教他的都会了。 以前他不懂这是为什么。 现在他懂了,他有着极高的医术天赋。 可他不敢说,怕娘亲像拦大哥一样的拦着,怕看到娘亲又天天掉眼泪,就只能装着很愚钝,没有医术天赋的样子来。 他老爹见他没有医术天赋,愁苦过后,还是尽心尽责的教他医术。 并在外出行医时,把家中医术秘籍拿给他看,让他打发时间。 项礼影明白老爹的意思,这是想用疑难杂症来劝退他。 免得他学医又把娘惹哭。 可他又懂老爹的心,他们项家是杏林世家,他爹是真不想这医术落在他手里就绝了。 项礼影也不甘心,他喜欢医术,更喜欢老爹拿给他的那些疑难杂症的秘籍,看的他如饥似渴,不能自已。 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自家老爹,他比他老爹好,像极了医学天才的太爷爷。 项铃医是家中医术天赋不好的那一个,可他喜欢这个,所以他苦学医术,但最后还只是一名铃医。 项铃医的爷爷是一个医术天赋极好的人,在江湖上得了一个鬼手神医的称号,人人称颂。 可惜在某一次江湖大战中,被卷进去丢了性命。 如今项礼影的医术天赋,就像他太爷爷一般。 若是好心栽培,将来定也能得一个鬼手神医的称号。 可惜,整个项家村都不知道项礼影的医术天赋,他隐藏的极好。 今天他又趁着娘亲下地,跑到娘娘庙宇来帮自家老爹把草药磨成粉。 然后就看到了项瓷她们的这一出大戏。 他忍不住出就问出了声:“万一有人听到要诊费而不看病,然后把病耽误成了大病怎么办?” 项婉轻笑:“那就要看他们要不要命了?” “你爹收诊费最便宜,他们还是不肯给,这种人没必要和他讲道理。” 项龄冷声道:“都是同一个村的,谁家不了解谁家?” 若是真拿不出来铜板,仲大哥也会替对方看病,里正也会帮忙。 可有些人就总想着占便宜。 自己占了便宜不说,还想拉着所有人都下水。 这样就算以后说起来,他们也可以挺直腰杆说他们没错,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项瓷冷哼,还真是把法不责众玩的挺好。 项礼影低声道:“我曾经和我爹提过,但我爹说,都是穷苦人,算了,他的草药又是自己种的,和在山上挖的,不值两个钱,算了。” 他爹是好人,他一直都知道,也为这样心地善良的老爹感到骄傲。 可他也心疼他娘,有男人像没男人,家里一切都由她扯着,真的很累。 如果他爹这里有点铜板,他娘也就不用那么辛苦。 他和他哥哥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他也怨过他爹,可怨着怨着又觉得他爹很伟大。 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评判做老子的,就只能自己苦着,努力替他娘分担点家务,做点别的。 最好是能赚钱给他娘,让他娘不至于太辛苦。 可他除了会医术,他又不会别的,他又很苦恼。 项瓷看着这个过份秀气的温柔少年,安慰他道:“咱们刚才不是把这话漏出去了吗,我还留了二丫在这里,不怕。” “师父没脸说的话,让二丫说,她说的话,村里人也得想想,二丫现在是谁家,她说的话代表的是谁。” 项礼影听懂了:“我曾经去树子家讨要过医药费,他老娘把我家三代都骂了。” “然后,我大嫂就拿着棒捶去树子家,和那老太太对骂。”项礼影说的有点悲,脸上却透着笑意,“我大嫂说,饭都要吃不上了,要个屁的脸皮。” 项礼影满眼都是对大嫂的崇拜:“我大嫂人很好,真的,你别看她很会骂人,可那都是被逼出来的。” 项瓷对项礼竿的媳妇不是很了解,但想想师父家的情况,那个新媳妇不厉害点,以后的日子定是要和她婆婆过成一堆,更苦。 但凡师母强悍点,村里谁找师父看病,她上门要诊费,或者是能管得住师父,家也不会过的一贫如洗。 希望这个嫂子能立起来,然后把家给过起来。 几人聊着,列子就回来了。 他言而有信的先给了五个铜板的诊费,再犹犹豫豫的问项瓷:“一定要吃人参灵芝吗?吃肉行不行?” “行啊。”项瓷收了五个铜板,心中高兴,说话也带着笑,“我师父自己种的人参,磨成粉,只要用水冲着喝就成。”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按两副喝着试试看。” “当然,若是你和你家人不在意你的身体,也可以不用喝,由你自己选择。” 列子犹豫后又出声:“人参很贵我知道,我还是想问一下,两副需要多少铜板?” 项瓷朝项礼影望去,后者秒懂,看向列子:“一勺为十副。一两银子。两副就是指甲盖大小,建议还是喝十副。” 列子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一两银子!” 以前都是不要铜板的,现在一开口就是一两银子,这不是抢吗? 项礼影自是看懂他的意思,没有生气,依然浅笑道:“对,一两银子,这是人参。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买。” “我现在帮我爹磨药粉打包,这些东西都归我管,你若是想买的话,找我就可以,我爹不管这事。” 项瓷轻笑,项礼影这嘴真厉害,后面一句话就是明着在说,你别想着去找我爹要人参粉,都在我这里放着呢,找我爹也没用。 哈哈哈,笑死,现在就看你要钱还是要命。 项龄声音幽冷:“一两银子买什么买,太贵了。” 列子喜上眉梢,对,都是同一个村的,用得着这么贵吗,这就是在抢钱。 项瓷和项婉相视一眼,微挑眉忍笑,小五这是要搞事。 项礼影听着这话,脸上依然带笑,却并没有出声。 他虽然不懂项龄,可他知晓,刚才她们都在替自己出谋划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抹黑自己。 二丫双眸亮晶晶的,激动不已的等待项龄的下一句话。 第535章 联手做戏 项龄在她们的期待中出声:“现在这种灾难情况,别说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妇,就算是四十五十出头的寡妇也好嫁人。” “你死了之后,你媳妇给你守完头七,六个村子的单身男人都得抢着来娶她。” 列子脸色煞白。 若不是时机不对,项瓷真想大笑:“是这个理,哎,到时,你爹娘定是不同意你媳妇带你儿子嫁到别家。” “哎,两个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得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养大孙儿孙女,也是够苦的。” 项婉接话:“都是为了儿孙,他们俩老人愿意,谁也说不得什么,就是可怜老来还得重走一趟以前的辛苦路。” 二丫压着内心兴奋,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激将法:“没了爹娘的孩子会被别人欺负,就像我一样,不但被抢财产,还会被族里的叔伯们卖掉。” 她的身世加上她说这话,如一道天雷般轰在列子脑袋上,眼前阵阵发晕。 啊啊啊,他现在光是那样想象一下那种场景都痛到滴血。 这若是真发生了,年迈的爹娘佝偻着身体挥动着锄头种庄稼拉扯他的儿女…… 万一生病倒下,他的那些堂兄弟以各种理由来欺负他儿女,他定是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不不不,不行,太残忍了。 他原本可以有个好身体,为什么要去死,然后把责任都丢给他爹娘。 他的孩子就该是他的责任来养的,他为什么要逃避? 他媳妇是个好妻子,可等到他没了,他媳妇的去留就不是他说了算。 “我买两副人参粉。”想的眼睛都红了的列子,自怀里拿出二两银子,拍在桌子上,“两副。” 项瓷笑眯双眼的把银子收起来:“哎哟,银子啊,你居然还有银子,不错不错。” “影子,给你列子叔配两副人参粉,让他吃嘛嘛香,长命百岁。” 一般人家都是铜板,有银子说明把铜板换成了银子,也说明家中有钱。 有钱还舍不得拿钱买药吃,难道拖垮了身体再买副好棺材下葬吗? 项礼影上道的很:“好勒,我列子叔是一个有福的人,碰到我师姐,将来定是儿孙满堂,金玉满堂,荟萃一堂,肯构肯堂,负薪构堂,福寿喜满堂。” 话落,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朝项礼影望去。 项瓷:“……” 列子:“……” 项龄项婉二丫:“……” 项礼影说完之后,整个人也傻眼,他怎么像个迎客的小二般,嘴巴这么油呢。 轰的一下,项礼影羞的面红耳赤,赶紧去调人参粉。 用两个小纸包好,低垂着脑袋放到项瓷面前的桌子上,声音低若蚊蝇:“一包十副,两包,放到开水里喝就行。” 项瓷回神,把两纸包塞给列子:“祝早日康复。” 列子也臊得慌,拿着纸包赶紧走人。 室内依然寂静无声,项礼影听着自己心脏怦怦直跳声,羞的赶紧走人。 “站住!”项瓷突然出声,并拉住他的袖子,轻笑,“看不出来啊,这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嘴巴甜的很。” “没有。”项礼影羞的脖子都红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项瓷拽着不让他走:“随口说说的好话我都没听过还随口说说,四姐,你怎么看?” “藏的挺深。”项婉打量小可怜,眼里染笑,“想来他没有学医天赋这事,怕也是个假的。” “不然能跑来给仲大哥配草药,磨粉,炮制草药?” 项瓷啊了一声,就听到项龄又说道:“没事,待到看病人都拿钱,是金子是石子一试就知。” 项礼影:“……” 这四个煞神,你快放开我,我什么都没说。 呜,我再也不要和她们四个说话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把他的老底都给掀了。 太过份了! 哼,他才不会看在治病救人有钱挣的份上,就告诉大家他会医术的事。 他是贪那两个钱的人? 他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好吧,他是的。 如果治病救人能挣铜板,可以让娘亲不用那么辛苦,他愿意让大家都知道他会医术。 他想给娘亲买件好看的衣裙,想给娘亲买根发簪,想让娘亲不用下地种田,想让娘亲的脸上天天都有笑容…… 想让娘亲别比同龄人看着要老十多岁。 项礼影红了眼,吓的项瓷赶紧松开他,手忙脚乱,急慌忙慌的:“哎,你别哭啊……” “我没哭。” 项礼影抹掉跑出来的泪水,声音无力又轻柔,“我就是打个哈欠,这是正常现象,你打哈欠不流泪吗?” 这话说的项瓷又好笑又无奈:“对对对,我打哈欠会流泪,我说错话了。” 项礼影并没有顺竿子往上爬,依然温温柔柔:“我爹给我的医书我都看得懂,虽然我没喊我爹一声师父,但我的的确确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你该喊我一声师兄。” 声音轻柔,语气温和,再配上他这俊秀的面容,项瓷被拿捏的死死的,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吭出个音来。 项婉轻笑:“如此说来,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你的医术啰?” 让项瓷喊他师兄,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项礼影跟着项铃医学医了。 项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项礼影时双眼发亮:“当真?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你可不知道师父一天天的唠着,说他两个儿子一个都不学医,他杏林世家的名声,到他这一代就没落了。” “幸好还有你,想来师父知道定是欢喜极了。” 项礼影脸上的笑慢慢落下,手指在桌上画来画去,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不喊就不喊,威胁我一个小孩子,你们太坏了。” 这话逗的项瓷哈哈大笑,这小孩太聪明太逗了,还知道四姐在威胁他。 师父偷偷的教两个儿子习医,师母知道后哭天抢地的闹着。 这若是让师母知道小儿子还是个医学天才,心中那份悲苦,怕是比师父偷偷教两个儿子学医来的还要猛烈。 毕竟,师母不想两个儿子将来走师父的老路。 就项礼影这俊俏秀丽,柔弱温和的性子,怕是和师父一个性子。 习医后不饿死,也得悲苦一生。 小七若是喊了项礼影师兄,那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会医术的事,师母知道后不得哭死。 这个威胁拿捏着项礼影,让他委屈又无奈。 斗不过这四个姑娘,他委屈巴巴的重新去挑选草药。 第536章 诊费和药钱 项瓷起身来到项礼影面前,看着他动作迅速的捡草药,心中震撼又佩服不已。 她心一动,问道:“你知道甘露水的功效吧?” “知道。”项礼影捡草药的手微顿,“你是想问,为什么让他买人参粉,却不告诉他要喝甘露水养身体的事?” 项瓷乐了:“你倒是个聪明人。” “嗯,比你聪明点。”项礼影的目光在草药上一扫,就能准确的挑出他想要的草药。 项瓷气笑了:“你倒是清醒,说说看。” 项礼影回头看着项瓷,一脸你是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不是你说想替我爹收点诊费给我娘买件新衣裙吗?” “如果让他喝甘露水养身体,又是免费的,没钱,这才让他买人参粉。” “而且,让他买人参粉这事是你先提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我爹说你过目不忘,我怎么感觉你过脑就忘呢?” 项瓷:“……” 项婉掩唇低低的笑,项龄也难得的笑出声。 二丫目光布灵布灵的,在这个身上看看,那个身上看看,咧着唇跟着一起笑。 跟她们在一起,真的好舒服好痛快,也好欢乐。 比听那些八卦还要快乐。 气的磨牙的项瓷,把二两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待到天气好了,给师母买新衣裙穿,也让师母吃点好的。” 项礼影看着掌心二两银子,沉默了。 最后,他缓缓的握紧手中银子,对项瓷郑重点头:“我会的。” 待到天气好了,就是待这次的天灾过去,一切都恢复原样,他就把曾经欠他娘亲的都补回来。 项瓷回到桌前坐下,轻吐一口气,磨了磨牙,这小子,聪明的很,却净往她身上扎刀。 居然还骂她笨。 她这是笨吗? 她这是大智若愚。 哼,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扎人刀子,长大还不知道怎么祸祸姑娘们呢。 求取灵泉水的村民们有条不紊的继续着,项瓷也替项铃医坐阵,此时又迎来一个村民。 这个村民们听到小七说要诊费五个铜板,支支吾吾出声:“那……药……钱能不能 ……用粮食代替?” 他家本来铜板本来就不多,拿出一个来就少一个。 且铜板都被他娘给保持着,他想从他娘手里抠铜板,那家里真要鸡飞狗跳。 但问他娘要粮食,却定是行的。 因为有小七对庄稼地施仙法,促进粮食加速生长,这粮食不就有价了吗。 如此,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铜板就成了无价的。 能用粮食和蔬菜抵的那都不是事。 项瓷下意识看了项礼影一眼,后者微点头,她也就同意了:“可以。” 项礼影家没钱,种地又只靠他娘和大哥,粮食其实也不多。 能用粮食代替药草钱,也挺好。 再者,项铃医也接收过粮食代替药钱。 村民这才笑了:“好,这是五个铜板,先给你。” “我说老仲就该这样,就算都是一个村的,那也得吃饭穿衣是吧?” “老仲这人就是心肠好,可诊费还是得要收,何况他在药草上给了我们那么大的便利。” 村民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跑回家去扛了十斤粮食来,换了三副草药回家。 项瓷不太懂这个行情,问项礼影:“亏吗?” “给就不亏。”项礼影看着十斤粮食,笑弯眉眼,“一个时节一个行情,不亏。” “草药自己种,山上挖,真不亏。” 项瓷微蹙眉的朝项婉看去:我怎么听着这是亏呢? 项婉眨了一下眼:亏。 项瓷恍然大悟,却没再多话。 纵使是亏,也好过于像以前那样,一文不给的强。 所以项礼影才说不亏,因为这比他想象中要好。 也是怕麻烦她们,也怕村民们说他老爹不厚道,从而导致他老爹难做。 项婉轻摇头,这小子想的多,但心是好的。 接下来时间,有十几个村民送了诊费和药费来,说是以前手上不宽裕,现在才送来,还请项铃医见谅。 有给铜板的,也有给粮食的,还有给一半铜板一半粮食。 话都捡好的说,让双方都很开心。 项礼影更是开心的红了眼,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铜板。 娘看到了,应该不会再和爹吵了吧? 爹应该不会再住在娘娘庙宇里不回家了吧? 他会和娘说,让娘亲不要把爹赶出家门。 …… 得到项里正得意批地的项铃医,整个人眉飞色舞,开心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仲子叔!” 项铃医听到对方喊自己,忙应声:“嗳,哪不舒服?”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也是因为他的职业,别人开口问,当然是要看病,他自然也要问别人生了什么病。 村民轻笑摇头:“没哪不舒服,就是喊喊你。” 项铃医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远去,嘀咕着:“身体没病,脑子有病?” 走了没几步,又有一个村民冲着项铃医喊:“仲子啊,哪去了啊?” “啊,刚从里正那里回来。”项铃医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辈份比自己高的后生崽,眉头紧蹙,“身体哪里不舒服?” 后生崽笑着摇头:“没不舒服,就是喊喊你。” 项铃医更是一头雾水,想再多问两句时,对方已和他打招呼走了。 接下来,遇到几个人,都笑容温和的和他打招呼,态度殷勤的不得了。 这更让项铃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肚子狐疑,终于在又一个村民喊了自己后,他急问:“为什么没病都和我打招呼?” 村民怔了一下,笑了:“小七在娘娘庙宇,你快去看看吧?”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小七,替她师父在收取以往的诊费和药草钱。 小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才吓的那些先前没去给诊费和药草钱的村民们,此时都蜂拥而至。 就像列子说的一样:“现在天灾,外面的人都没有粮食吃,咱们村还可以种粮食丰收,这都归功于谁?” “这都归功于小七啊。” “就现在这种情况,哪个人不会生病?” “生病了找谁?” “不得找项铃医吗?” “我这人是不会说话,但我知道,咱们不能得罪小七和项铃医。” “我刚才又跑了一趟,把以前的诊费和药草钱都还了。” “没钱就给粮食,反正我不会占项铃医便宜。” “你们想怎么做,随你们。” 第537章 铜板 村民们听着这话,有些人是愤怒的,凭什么你做好人先还钱得名声,要让我们挨骂了还要还钱。 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为什么还要还钱? 大部分不吱声的村民们,回家和家人们商量后,就都同意把以前欠下的所有都还回去。 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坏事,死后入地府也是要审查的。 然后村民们就像商量好了一般,一家一家的往娘娘庙宇送铜板和粮食。 项家村共有六百多人,虽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找项铃医看过病,五百人却是有的。 一次诊费五个铜板,不多吧。 五百个人看诊,四百个人拿药草,不多吧。 还有借住在项家村的人,他们曾经被亲戚领着去看病。 以前没给诊费,现在恨不得生出四只脚来,跑去还银子。 毕竟他们不是项家村人,若是项里正用这一招来赶他们走,他们才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短短半天时间,项瓷她们就收到一篓筐铜板,以及堆成小山般的粮食。 项礼影原先以为那一百多个铜板,已经很多了,没有想到,此时更多。 他看着一小篓筐的铜板,小嘴张大,整个人呆若木鸡。 项瓷看的真是又好笑又心酸,明明有那么一个一身本事的老爹,结果日子却过的看不到一个铜板。 哎! 老天爷总是喜欢和有才华的人玩闹一番,才会让他们后半生安静的享福。 项瓷拍拍桌子上装满铜板的小篓筐,对她的小师弟笑道:“现在咱们有得忙了。” “来,一百个铜板串一串。” 一百个铜板为一钱,十钱为一贯,一贯就是一两银子。 铜板很重,也很散,所以就用麻绳,一百个铜板串成一串。 十串成为一贯,这样好计算。 项礼影从来没做过这事,听到项瓷这样说,他惊愕后又犹豫,最后红着眼点头:“好。” 以后别人问起来,他也敢挺直腰杆说,他也是串过一贯钱的人。 二丫赶紧去项铃医放麻绳的地方,把细麻绳拿来,裁剪成可以串一百个铜钱的长度。 项瓷看着项礼影盯着铜板不敢伸手,她直接把小篓子推倒在桌子上。 哗啦的声音,惊的项礼影瞳孔瞪大,瞬间后又喜笑颜开:“哇,好多铜板!” 项资听着真心酸,哪像她,连银元宝金元宝都有,看这些铜板真是没什么劲。 可这话不敢说,会伤项礼影的自尊心。 她双手抓着铜板,响起哗啦哗啦声:“下雨啰!” 这一番情景,引的项礼影童心四起,也学着小七那样,捧着铜板哗啦的洒在桌子上:“下雨啰!” 项瓷大笑,项礼影也笑。 项婉和项龄也陪着笑。 二丫把裁剪好的细麻绳,分发到她们手上,含笑道:“可以穿了。” 她也没见过这多的铜板,摸着,还挺重。 虽然不是自己的,可看着就是欢喜。 待到天气好了,她一定能赚到比这更多的钱,然后给妹妹们当嫁妆。 至于她…… 低头串铜板的二丫,笑的有些悲凉,又笑的很释然。 她不会成亲的,没有哪个夫家,愿意她带着四个妹妹嫁过去。 也不会有哪个夫家愿意出嫁的她再帮着养娘家的妹妹们。 若是遇着像那个畜生一样的男人,还会糟蹋了她的妹妹们,或是卖了她们。 她懂这个理,所以男人,呵,还是滚远点吧。 她现在听话,借着项家,好好把妹妹们养大。 再请六哥给她们在项家村找他信得过的少年,让她们成家。 看,多美好。 她妹妹们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呢。 她得在项家更听话,做更多的事,学更多的生存之道,好好的活着,护着。 “咱们来穿铜板比赛吧?”项瓷串了十几个铜板,提议,“输了的人今晚不许吃肉。” 项婉替大家应声:“行。” 项礼影也笑着点头。 “预备开始!” 随着项瓷的话落,五人低头认真的穿铜板。 成堆的铜板被她们抚的哗啦啦响,听着心里都痛快。 “我串好了一串。” “我也串好了一串。” “你们怎么那么快。” “作弊了吧,怎么串那么快。” “别急,你最小,我们让着你点。” “不用。” 项铃医踏进娘娘庙宇,听到哗啦声响,还有他们的欢声笑语。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看到堆在桌子上的铜板,惊呼出声:“哪来这么多铜板?” 这一声吓的四人差点魂飞魄散。 只有项龄在项铃医进来时,察觉到了,没有吓到。 项铃医指着桌上的铜板,面容严肃冷冽:“这些铜板哪里来的?” “村民们拿来的。”项瓷生怕师父怪项礼影,忙出声解释。 她把列子来看病,以及她开口要诊费的事。 再到村民们把以前的诊费和药钱都送来的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说了。 说的不好的地方,项婉还补充一两句。 项礼影默默的低头串铜板,一个字都没说。 项龄也默默的串铜板,她不喜欢说话,没必要说。 二丫是觉得轮不到自己来说,所以她不出声。 听到前因后果的项铃医,心中那口闷气没了,感动的红了眼:“你们这些孩子啊……” 怎么能要村民们的诊费和药钱呢? 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孩子们没做错,行医治病救人没错,要诊费和药草费也没错。 他看着低头不看自己一眼的小儿子,再看看这一堆铜板,再想想家中的老伴。 是他的错。 他可以渴死饿死,穿成乞丐,却不能不管他的家人。 何况,村民们已经把诊费和药草钱都拿来了,他对着孩子们发脾气,倒是显的他假。 把诊费和药草钱再送回去,那更显的他又假又虚伪。 “哎!” 项铃医看着儿子瘦弱的身躯,以及那满是补丁的衣裳,他所有话语都化成一声叹息。 项瓷见项铃医的如此,明知故问:“师父,你叹什么气?” 项铃医强撑起笑容:“感叹你们这些后辈聪明。” 项瓷笑弯眉眼:“那是师父你心怀天下,眼装悲悯,哪像我们这些后辈,吃了睡,睡了吃的不知人间疾苦。” 项铃医被逗笑了:“这话倒是叫师父怎么回答,串着吧。” 项瓷欢喜的应了:“嗯,好勒。” 项婉却与项龄相视一眼,眼里均有着疑惑。 第538章 闹腾 项婉却与项龄相视一眼,眼里均有着疑惑。 刚才这话,可不像小七说的。 但又实实在在的是小七说的。 项婉:小七变聪明了? 项龄:因为娘娘庙宇的原因? 项婉的目光落在娘娘雕塑身上,微拧眉。 难道小七站在净瓶娘娘雕塑身边,还能变聪明? 项龄顺着项婉的目光望过去,盯了几息雕塑像,又收回目光:碰巧。 小七说那话是碰巧,和净瓶娘娘没关系。 项婉眉回目光,低头继续串铜板。 也许吧。 项铃医在项瓷的撒娇中,也坐过来一起串铜板。 听着铜板的哗啦声,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难为情,到现在的很好。 原来,有钱是真的开心。 项铃医知晓他们打赌后,就把串好的铜板,偷偷摸摸的放到项礼影那一堆里。 大家都当瞎子看不到这一偷偷摸摸一幕。 最后赢的当然是项礼影,其他人都说回家不吃肉。 可把项礼影喜的不见双眼,却又乖巧的说道:“都吃肉吧,就算是替我多吃两声。” 项铃医听着这话,又心酸,又欢喜,摸着小儿子的脑袋,轻笑道:“那行,下次把爹爹的肉肉也一起吃了。” 项礼影抬头朝项铃医望去,他很喜欢现在的爹爹。 不但笑容满面,还会和他一条心,更会摸他的脑袋。 他都不记得爹爹有多久没摸过自己脑袋,那种快忘记的温暖,如今又回来了。 真好。 项瓷看着他们的父慈子孝,也替他们开心。 因为铜板和粮食太多,项龄就向白老大借了一辆板车。 这辆板车是白老大自己做的,还替村里人做了。 当然,是收取粮食来做费用。 也挺好。 项瓷和项龄这两个力气大的,都不用他们帮忙,自己就把粮食和串好的铜板放到板车上。 一行人推着板车,有说有话的朝项铃医家而去。 沿路遇到村民们。 村民们都热情的跟项铃医打招呼,还夸奖项礼影将来定会子承父业。 还说影子是一个喜欢医术的好孩子,不然能来娘娘庙宇帮着炮制草药。 项铃医以前是最喜欢村民们说他儿子有医学天赋这话。 现在,他知晓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他们的医学天赋,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项瓷看到项铃医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下意识朝项礼影望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重点不是在医学天赋上,而是在热闹上。 没见过这种打招呼热闹场面的项礼影,被村民们这样子打招呼。 羞的都要找地缝钻进去,不再去看热闹的村民们。 突然,项礼影转头一想,哎,不对啊。 他又没做坏事,凭什么他要钻地缝? 该钻地缝的是那些欠他们家诊费和药草钱的村民才对。 别以为跟他还有他爹打个招呼,那些欠的钱就能一笔勾销? 哼,不能。 如此一想,项礼影又昂头挺胸起来。 未到项铃医家,项礼影就箭步跑过去,把他娘亲喊出来。 项瓷几人把板车推到她面前,把来历说明。 收到一板车礼物的师母,泪水自眼眶里滚滚而下。 就在项礼影以为自家老娘不会把老爹赶出门时,老娘却在项瓷等人走后,又把老爹赶出去了。 项铃医站在自家门口,无奈叹气,又没办法,只好又回了娘娘庙宇。 气的项礼影直跺脚,这老爹是木头吗? 老娘生气,你倒是哄哄啊,转身走人是怎么回事? 他头疼。 算了,先不理,过几天再说。 …… 项瓷一行四人做了好事,身心轻松,踱步往家走时,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 她以为围在一起的人,是在说诊费和药草的事,正想换条路走,听到有人喊自己:“小七。” 不想理事的项瓷,懊恼不已。 心中想着,那些前来送诊费和药钱的村民们,你们最好没在我爷爷面前告我黑状。 不然,待我明天去娘娘庙宇,定是要向师父告你们的黑状。 然后不给你们灵泉水,省得你们闲的慌。 项瓷心中懊恼,脸上还带着迷茫,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秋嫂子,怎么了?” 秋嫂子就是村里的八卦墙,消息最是灵通。 她喊住自己定是想问诊费和药草的事。 哎,失策。 秋嫂子朝项瓷走去,她身后那些人目光也都朝这里望来。 看的项瓷心中惊骇,不会吧,闹的很大? 秋嫂子走到项瓷面前,面容严肃:“树子他娘在城墙下闹,说她儿子不见了。” 项瓷对树子这个名字可太熟了。 还以为是诊费的事,没有想到居然不是。 这下,她底气足了,冷笑:“儿子不见了那就去找啊,在城墙下闹什么?” “难不成还想让咱们陪她一个儿子不成?” 说完之后项瓷突然才反应过来,满脸惊愕的看向秋嫂子:“她该不会以为是咱们抓了她儿子吧?” 秋嫂子坚定点头:“对,她在城墙下骂的就是这些话。” 项瓷真想呸那老婆娘一脸痰:“她想什么呢?咱们抓她儿子做苦工?” “也不看看她儿子什么德性,碰他一下都嫌晦气,还抓他?” “真想抓他儿子做苦工,还用得着把他赶出村去再抓回来,废那劲!” “我看她这是在外面过的太辛苦了,故意和她儿子使的诡计。” “就是想回项家村。” 人老心不会正,定是年轻时心就不正,才会想出这种法子。 秋嫂子见项瓷骂人这么厉害,也跟着一起骂:“就是,那个老虔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咱们非她们不可?” “以前就玩过这种小把戏,现在还想玩,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秋嫂子又压低声音说道:“那老虔婆还说,她儿子得罪了你,一定是被你三哥和开心抓走,然后杀了?” 项瓷瞪大双眸,随后怒火蹭蹭往脑袋上窜:“我去她的,她可真会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儿子那德性,也配我三哥和开心动手。” “不行,我得找她去,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不然,她还以为我怕了她。” 项瓷气呼呼撸袖子想干架,被项瓷项龄给按住了。 第539章 八个月大的小太子 项婉道:“她泼妇你也和她泼妇?” 项龄道:“别和她吵,拉低自己的脑子。” 二丫也劝了一句:“她这么骂,就是想让咱们接话,然后骂的更难听,最后再回项家村。” 秋嫂子也忙拉项瓷:“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别理她。” 她身后那群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在此时上前劝道:“就是啊,小七,别理她。” “你越理她,她越来劲,别理她。” “她说她儿子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儿子抛下她们,自己跑了。” “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有可能。” “树子那人阴的很,一肚子坏水,一定是嫌外面日子苦,想回家才用这一招。” “那有没有可能,树子已经混进了咱们项家村?” “放心,不会,到处都是巡逻队,他混不进来。” “那我就放心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事扯了个半清。 最后都一致认定,这就是树子和他老娘做的苦肉计。 别理她,不然越理她,闹的越凶。 项瓷四人这才往家赶。 知晓真相的项瓷三人,这才相视一笑。 项瓷冲两人眨眨眼:怎么样,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项婉冲她竖了根大拇指。 项龄微点头:很好。 不明就里的二丫,看着她们三个人打哑谜,回想着这几天的事。 前后连在一起,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都是做戏啊。 二丫又学到了,眼眸闪闪发亮。 原来,对于有可能反咬一口的坏人,那就要绝对的斩草除根。 四人刚回到家,不明真相的崔氏,拉着她们说了树子失踪的事。 最后还担忧的看着紧拧双眉的项瓷:“这事你别管,她若是再闹,有你爷爷和你爹他们呢。” 强忍笑意,不想吓到自家娘亲的项瓷,把这段时间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不然,她真的怕自己笑出来。 杀树子这事,其实一开始她也是不知道的。 是开开和三哥主动和她提起,是让她心里有个数。 她心里有数,也赞成不告诉家里那几个女的,免得吓着她们。 没有想到,倒是自家老娘在吃瓜。 晚饭间,项仁州淡淡道:“他们都说树子带着全家银子跑了。” “跑了?”崔氏惊讶道,“下午还听到大家说是他和他老娘演的苦肉计想回村呢,怎么就跑了?” 项仁州淡然的瞥了一眼自家三儿:“外面哪里比得上咱们村,所以就带着他家的所有银子,跑了。” 崔氏恍然大悟:“真是个烂男人,居然做出这种事。” 知晓真相的项瓷几人,默默吃饭,不接话。 其实项瓷还真想去城墙下看看树子娘此时骂天骂地的样子。 但最后还是没去,觉得就那样。 入夜,项瓷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境,依然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主角还是她,但这次她的视角很低,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眼前一片火红,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项瓷此时就趴在这团火红上,她镇定过后,伸手去扯火红,才发现那是毛毯。 也在此时才发现,她小巧粉嫩的手指头。 项瓷惊讶的看着自己粉嫩的手指头,啪嗒一下,口水自嘴角流出来。 她惊讶叫出声:“呀。” 项瓷下意识伸手去抹嘴角,突然间一个人仰马翻。 她栽在火红的毛毯上,撞疼鼻子,强忍着痛不哭。 “太子摔了。” 这话让项瓷努力抬头,看到一个宫女,急匆匆扑过来:“太子没事吧?” 这是又成了楚水太子? 项瓷努力发声:“没事。” 抱起她的宫女,瞳孔骤然放大,随后惊呼大喊:“皇后娘娘,太子会说话了?” 项瓷:“……” 感情现在楚水太子还不会说话? 那她刚才说了,是不是露馅了? 那行吧,她不再出声。 白胧匆匆而来,一脸欣喜:“水儿会说话了?来,水儿,说母后。” “母后!” 项瓷紧闭唇,不再出声,还把目光朝旁边望去,避免与白胧皇后对视。 宫女吓坏了:“皇后娘娘,太子刚才真的开口说话了。” 白胧接过小太子抱在怀里,笑的温柔:“我相信,我们水儿最是聪明,才八个月就会说话,定是个神童呢。” 项瓷再次大吃一惊。 楚水太子才八个月! 她真是越穿越小了。 这让她看什么? 项瓷不再出声,趴在这位香香的皇后娘娘肩膀上,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四处张望。 白胧抱着她在宫殿里转,转了里间转外间,开心的很。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过了半个月。 项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先前换尿布的那些羞羞,已经没了,只剩下顺其自然。 “皇后娘娘在吗?”外间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项瓷偏头望过去,没看到人,却听汤圆的声音响起:“王夫人,皇后娘娘不在,只有小太子在。” 汤圆就是那名照顾她的大宫女,名字取的倒是喜庆。 王夫人的声音很甜美:“那我进去看看太子?” 汤圆笑道:“好的,王夫人请。” 不一会儿,项瓷看到一位美丽的妇人进来。 年纪和白胧不相上下。 王夫人长着一张笑脸,真是未语先笑,让人心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就开心。 汤圆搬来一张圆板凳,放在小床旁边:“王夫人请坐。” 王夫人坐下后,盯着小太子,喜盈盈道:“这小太子越来越好看了,看他那眼睛,又黑又亮,盯着我们时,好像认识我们似的。” 项瓷赶紧把目光移开,嘴里吐着泡泡,去和小玩具战斗。 汤圆一脸自豪:“小太子很乖巧,很聪明。” “我上次听说,你说小太子开口说话了,当真?”王夫人问。 汤圆就差指天发誓:“当然是真的。皇后娘娘信我说的,王夫人你信吗?” 王夫人笑意连连:“我和皇后娘娘打小一起玩,是最好的手帕交,她相信你说的,我自也是信你。” 汤圆听着很欢喜,便说道:“王夫人请坐,我去让她们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你来了。”火山文学 王夫人点头,看着汤圆走后,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项瓷翻了个白眼,什么手帕交? 绝交还差不多。 还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 王夫人突然俯下身子,对着项瓷,笑的阴恻恻:“神童?” “白胧,你喜欢我喜欢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我要你两样都失去,生不如死。” 项瓷大惊! 第540章 一场对话 看着王夫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项瓷惊的想飞走。 她突然有种感觉,王夫人下一秒就会捂住自己的口鼻。 虽然她的灵魂是大的,可她的身体是小的。 若是真和王夫人动起手来,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果然,下一息间,王夫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项瓷瞪大双眸看着笑的阴冷的王夫人,小手挥了挥,突然冲她一笑。 这是在宫殿里,王夫人就算胆子再大,就算再不怕死,她也不敢在这里捂死小太子。 因为她身后是九族,她不敢。 果然,王夫人见小太子不闹不挣扎,居然还冲自己笑。 她勃然大怒,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勾魂:“你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都该死。” 项瓷这才蹬着小腿,挥着小手,冲她笑的更欢乐。 这可把王夫人气的够呛,她捂住小太子口鼻,就好像是在捂白胧口鼻。 是想看她垂死挣扎,而不是看她冲自己挑衅的笑。 王夫人眼一冷,手下一用力,却又瞬间松手。 是的,她不能,不是她不敢。 她可以和白胧同归于尽,却不能因为自己,害了自己的九族。 得到新鲜空气的项瓷,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大口呼吸。 真是畜生,连个小孩子都要害,诅咒你下地狱。 汤圆回来了,王夫人笑着夸小太子两句,走了。 项瓷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女人的仇恨大多都来自于男人。 小孩子体力的她,玩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猛的看到身边站着一个人,差点吓的魂飞魄散。 待看到那人是白胧时,惊飞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面容凝重的白胧,在看到小太子醒了,笑的温柔:“水儿,真乖巧啊。” 项瓷没出声,心中却想着,以后醒来别立即睁眼,得做点什么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吓着自己。 后来的几次醒来,项瓷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先微眯一条缝,观察床边有没有人,再决定要不要睁开眼。 这样的小心,让她能听到许多私密话。 有宫女说皇上长的好好看。 有宫女说皇后真是一个好人。 也有说小太子好乖巧,不哭不闹,让她们轻松的很。 但项瓷听的最多的却是皇上只有皇后一人,没有其他的女人。 真是羡慕。 项瓷也惊讶,皇上居然对皇后这么疼爱,整个后宫只有白胧一个女人。 来了这么久,那个帅气又专一的父皇,却没来看一眼。 这有点反常。 就算她是公主,身为他最爱的皇后生的女儿,也该来看看他才对。 更何况,还是自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他。 项瓷心中是这样想,却不问,只默默的生存着,探听着。 这一次,她睡的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 她瞬间支起双耳,准备听八卦。 “皇上不让你这样做,你还这样做,你有没有考虑过反噬?” 项瓷微拧眉,这声音很是陌生,她确定自己这两个月来没有听过。 “母亲,就算是反噬我也认,我不能让她死。” 这声音项瓷再熟悉不过,正是白胧的声音。 如此说来,这道陌生的声音,是小太子的外祖母。 外祖母道:“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样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白胧没出声。 外祖母又说道:“我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你父亲占到水儿那一劫,你也真敢,怎么就让王慧接近水儿?” 说到这里,外祖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低声道:“你父亲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都支持你。” 项瓷真想爬起来,把耳朵凑到她们俩嘴边听。 也幸得,她们就坐在小床边,虽然声音压低,但她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白胧哽咽道:“母亲,王慧是他的人,不让她靠近水儿,下一次不知道他会派什么人来?” “我看着她捂着水儿的口鼻,我心疼……” 项瓷大惊,这对话着实把她惊的不轻。 是什么事,居然让身为皇后的白胧,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捂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太子? 白胧知不知道王慧喜欢她的男人? 那个他又是谁? 白胧吸吸鼻子,眼神幽冷:“王慧很聪明,也很狡猾,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不会真的对水儿下死手。” 项瓷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个人太聪明,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让自己犯错。 外祖母声音也带着哽咽:“我曾和你父亲说,要不就算了吧,至少能保全咱们的命。” “你父亲说,若是算了,咱们死的更快,怕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胧儿啊,我不想劝了,你和皇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白家和整个司天台,都站你身后。” 白胧哽咽的红了眼:“母亲,其实不必,女儿虽然身为女儿身,却也学了祖父的七成,定是能过得这一关,一定能。” 外祖母红着眼,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们若是没了,咱们国师府和司天台,也要被换,被灭。” “你父亲让我告诉你,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都跑不掉。” “你祖父还让我告诉你,被他算计到了咱认,但也屈服。” “水儿这一关总要过的。” “你祖父还说,他能算的,咱们也能算。” “他给水儿一关,咱们破一关……总会有办法。” 白胧哭了:“他才十个月大,就让他背负这么多,我心疼。”https:/ 外祖母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我也心疼我闺女……那些人,死后都会下十八层地狱。” 项瓷听的心惊肉跳,又好奇不已。 这对话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前因后果给说出来。 为什么不说明白,听的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更加好奇。 十个月大的小太子,他背负了什么? 那些人又是谁? 白胧是国师府的,那司天台是谁? 这两个神秘又强大的部门,联起手来都干不过那些人? 那那些人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那什么关的,这小太子是人生坎坷吗? 还有,白胧不是皇后吗? 还对付不了一个王夫人? 皇上也不行吗?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为什么会接连两天都梦到楚水太子? 这太不正常了。 脑袋疼。 第541章 很不一般 项瓷下意识伸伸手踢踢腿,就听到外祖母笑了:“水儿醒了,这孩子长的可真漂亮!” 说着,一根手指头就点在她脸蛋上。 正伸懒腰的项瓷,整个人僵在那里,她现在是伸还是不伸? 项瓷被外祖母抱在怀里,她睁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对方。 心中惊叹,哇,做了外祖母的女人,居然还这么漂亮! 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 外祖母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眼里有着悲悯,又有着痛苦。 看的项瓷都舍不得眨眼,心中却也跟着一起难过。 忽然,白胧说了一句:“母亲,她眼睛像你。” 外祖母莞尔一笑:“是啊,她眼睛像我,鼻子像他父皇,嘴像你,这两条眉毛却像你祖父。” 项瓷:“……” 这组合起来的小太子,岂不是四不像? 那怎么还说漂亮? 这一刻,项瓷很想冲到镜子前去看看自己的长相。 只要不是丑到吃不下饭,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很好奇自己此时的容貌。 若是真丑,大不了以后不再照镜子就是。 于是,在某一天,项瓷趁着汤圆不在,抡着两条没力的腿,慢慢靠近铜镜。 走着走着,两条腿就有了力气。 呼的跑到铜镜前,往前一凑。 铜镜虽然比不上玻璃镜子,却也是能照出整个轮廓。 项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惊讶的哇了一声:“真好看!” 是真好看。 没有想到,四个人的五官组合起来的面容,居然也这么好看。 因着是小孩子,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的皮肤,双眼又圆又黑,说不出的可爱乖巧。 但就算是小孩子,也能从她此时的面貌,看出以后她的容貌是什么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就是长大后的楚水太子。 项瓷得意的笑了:“楚水太子真好看!”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貌,越看越欢喜,咯咯的笑出声。 “项瓷!”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项瓷惊愕抬头望去。 只看到高高的宫殿顶,并没看到说话的那个人。 “小七,醒醒!” 项瓷惊愕,这声音:“四姐!” 她惊呼出声,猛然睁眼,看到满脸焦急的项婉,正在摇晃自己。 她猛的坐起身,小心问道:“怎么了?” 以往她都是睡到自然醒的,怎么今天还叫醒她呢。 项婉脸上消失,松了一口气:“你再不醒来,伯母就要亲自来喊你起床了?” 项瓷一边穿衣一边疑惑:“出什么事了?” “没事。”项婉轻摇头,“没事,就是你睡的时间太长,我来看看。” 项瓷穿衣的手一顿,飞快爬到炕上,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几时?” “午时一刻。”项婉打量项瓷,“看来昨晚上的梦很不一般?” 项瓷爬下炕,穿上鞋:“确实不一样,如果你不叫醒我,也许我能看到更多东西。” 项婉微挑眉,看来这个梦和楚水太子有关。 若是梦到的是前世,项瓷睡不到这么香,语气也不会这么骄傲。 堂屋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碗筷。 项瓷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来到桌前坐下,冲等待她的家人一笑:“久等了,有故事,好下饭。” 项老爷子笑道:“看来我得多吃一碗饭。” “绝对没问题。”早饭没吃,一直睡着没什么感觉,现在才感觉饿的狠了。 项瓷端起饭,风卷云残的吃了十几口盆中的饭,这才开口:“我又梦到了楚水太子。” 项瓷看到家人们惊愕的眼神,得意的又爆出一个消息:“才八个月大。” 项信柏眼眸一亮:“那就是小娃子,要人抱着吃喝拉撒?” 项瓷黑脸:“三哥,关注点能不能别那么歪,你怎么不问我听到了什么?” 项信柏受了崔氏一个瞪眼,忙出声:“听到了什么?” 夜开等人都好奇的看向小七,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项瓷轻咳两声,把她经历王夫人捂鼻,以及白胧和白夫人的对话,说给大家听。 最后,她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这对话里藏了很多话啊,却偏偏不说全,真好奇。” 项信柏又最先开口:“她们嘴里的他,就是想盗取楚国天下的人,王夫人是他的人。” 夜开紧拧眉头:“白家是国师府,还有一个司天台,这都是厉害的部门,为什么知道那个人是他,却不对他下手,还任由王夫人对小太子下手?” 项信槿面容淡然:“他谋取楚国天下,为什么八个月大的小太子要背负?又背负什么?” 第542章 你看这画像 项信槿淡淡的瞥了一眼项瓷,声音温润:“离咱们八百年前的事,谁也不知道。” “也别管真相如何,这几天,你看看你还会不会梦到楚水太子?” “如果还梦到,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他眉眼凛然:“一年大旱,一年大寒,一年瘟疫。” “咱们现在的天灾……事情怕是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项家人齐齐变脸色。 是啊,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怎么就那么凑巧的,他们现在的天灾,和八百年前的天灾如此相似呢? 本以为就是一次重来的天大恩赐,有小七的灵泉水和预知,他们能安稳渡过天灾。 现在却梦到了八百年前的楚水太子。 且里面也有大旱大寒,以及瘟疫,那事情也许和他们想的根本不一样。 项瓷咬着筷子恍惚着,脑子一片空白。 她又不真的是仙女下凡投胎转世,怎么事情还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扯。 这不是扯淡吗? 项老爷子紧蹙眉,声音却很轻:“吃饭,先看小七今晚的梦再讨论。” 大家的心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下,反而高高提起。 夜开担忧的看着小七,饭都不香了。 自他认识小七以来,小七就是特别的。 他除了保护她,还是想保护她,想看到天天笑开怀的她。 “吃了饭,我把楚水太子的画像画出来。”项瓷吃饭速度加快。 项家人心情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在感触。 饭后,项瓷去灶膛挑了一支木炭,削削后做成炭笔。 毛笔画她虽然也会,但怎么着都没有素描来的逼真。 项瓷拿着宣纸和炭笔,坐到桃花树下的小凳子上,低头开始做画。 她梦到过八岁的楚水太子,但没看到过他的面容,所以画不出来。 但她在铜镜里看到过十个月大的楚水太子,所以她画的就是十个月大的楚水太子。 十个月大的孩子,可比八岁大的孩子好画。 没用多久,项瓷就把小太子的肖像给画好了。 她把宣纸抽出来,朝站在枣树下的夜开笑:“画好了。” 一直盯着项瓷画画的夜开,瞬间大步跨来,接过她手里的画像打量起来:“很漂亮!” “漂亮是吧,我也觉得很漂亮。”项瓷笑弯眉眼,“长大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 话落后,她脸上的笑又落了下来:“可惜,他没机会长大。” 小太子八岁就自焚而亡,哪里有机会长大。 又哪能迷倒万千姑娘。 夜开开导她:“他是个好孩子,阎王爷定会让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嗯,是的。”虽然阎王爷对她凶了点,但一国太子,阎王爷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吧,项瓷想。 项婉接过夜开递来的画像,认真看了几眼,抬头朝项瓷看了几眼,又低头看画像:“确实很漂亮,漂亮的像个小姑娘。” “男生女像!”项龄探头朝项婉手上的画像瞄了一眼,“奶奶说,小孩子都长的差不多,男女看不出。” “是吧,奶奶?” 正围着杨梅树走圈的余氏,听着这话,扬声笑道:“是。我也好奇,在你们眼中漂亮的娃娃长什么样。” 余氏一边甩着手,一边朝项婉走来。 她以前是不会做这种动作的,但现在天下不太平,她就想锻炼身体,不让家人们担心她。 若是让她像小七她们那样锻炼,不可能,就用这种甩手走路来锻炼身体。 别说,余氏还挺喜欢锻炼,早晨走,饭后走,傍晚还要走。 她说走一走,全身都轻松不少。 项婉把手里的画像放低,递给余氏面前。 余氏看了一眼画像,惊讶的咦了一声。 大家的心猛的提起来,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余氏没回话,把画像自项婉手里拿走,拿到太阳底下看了一遍,又拿到桃树草棚底下来看。 越看,眉头蹙的越紧。 余氏这一举动,令项瓷等人心都高高提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气氛都紧张了。 “腊梅啊!”余氏突然朝厨房那边喊了一声。 崔氏听到婆母的喊声,赶紧自厨房里出来:“怎么了,娘?” 余氏把画像递到崔氏面前:“你看这画像……” “哎呀!”崔氏一看到画像就笑了,“这是小七画的?画的可真漂亮,小七小时候就长这样。” 此话如道天雷般,轰的砸在众人身上。 项瓷惊愕的张大嘴,满眼不可思议。 不是,她这是画的十个月大的楚水太子,不是她自己。 可……项瓷不敢往下想。 夜开的目光落在项瓷身上,眉头蹙的更紧。 他到项家时,虽然记事,但并没见过十个月大的小七。 所以在看到画像时,只是觉得小太子好看,并没有往小七身上想。 现在听到梅姨的话,他不禁回想刚才看到的画像。 原来,小七长那样。 项婉目光在项瓷身上转了几圈,慢慢收回。 刚才她看画像时就有这种感觉,没有想到还真像小七。 项龄抿紧了唇,目光微动。 人有相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崔氏又看了几眼画像,再看项瓷,笑的满不在乎:“小孩子都长的差不多,这有什么好新奇的。” 余氏也乐呵道:“是这个理,小四小五小时候也长这样,都好看的很呢。” 项婉赶紧接话:“没想到我小时候也长这么好看!” 余氏笑着接了一句:“小五小时候更漂亮,大家都说她是菩萨莲花座下的童子呢。” 紧张的气氛慢慢散了,又快活着。 项瓷长舒一口气,是的,奶奶和娘亲都这样说,那定是没错。 别说小孩子小时候都长差不多,就说人有相似,有点相似怎么了。 突然,她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那你们说,我是不是楚水小太子的转世?” 项家众人:“……” 项瓷自知说错话,赶紧往村里跑:“我去娘娘庙宇那里看看。” 哎,那句话就不该说的。 楚水小太子短命,她居然还说自己是她的转世,是怕爹娘不够担心她吗? 但,她小时候也没好过哪里去。 算了,不想了,烦。 第543章 又是双重梦 平淡又紧张的一天,缓慢又眨眼的到了晚上。 洗漱好后的项瓷,躺在床上,双脚交叉,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上。 项龄见着,打趣一句:“今晚这么规矩?” “嗯,奶奶说,双腿交叉睡觉,梦里跑不快。” 心中紧张的项瓷,给自己放松心情,笑嘻嘻道:“我就想着,我在梦里成为楚水太子后不跑,跟在她们身边多打听点消息来。” “怪让人好奇的,还真想知道那些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秘密。”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 同样,人类的好奇心,可比猫强烈多了。 但是,这一晚,项瓷没有梦到楚水太子,而是梦到她被别人杀。 且这一晚的杀戮又和以前不一样,今晚的杀戮特别血腥。 她不再是控制者,而是被控制者,只能透过这双眼睛去看外面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只知道她被各种武器,杀了一次又一次。 不同的兵器,不同的死法,真是让她痛不欲生,还击不了。 真是又痛苦又无奈又憋屈。 我呸! 这是项瓷醒来后想说的第一句话。 她摸着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长长叹气:“头颅被割下来给别人当皮球踢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这是她今天梦里最后一次死亡,真实到她现在都感觉肩膀上扛着的这颗脑袋飞了。 “今日倒是醒的早。”项婉坐起身,掀起窗帘往外看,“还没天亮。” 黑布帘遮挡住外面的光,屋里是黑暗的。 醒了掀起布帘一看,才知晓天有没有亮。 有时是听公鸡打鸣,才决定起不起床。 项瓷想着大红还没有打鸣,一道长长的喔喔声就在此时响起。 拖长的音节,让项瓷都怀疑大红要喊断气。 在项瓷担忧的那气息里,大红的打鸣声,又稳稳的收了回去。 伸长脖子等的项瓷,很是失望的轻叹一声倒回炕上:“再睡一会。” 大红第一次打鸣,一般是四点左右。 这个时辰对于她来说,还太早,再睡睡。 项瓷下意识想把交叉的腿给放开,一动才发现,交叉的双腿早就放开了。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这睡相啊,乱七八糟。 她想见寒姐。 她就在脑海里一直想寒姐,希望能再梦到她。 可惜,这次的梦境不是寒姐,也不是楚水太子,而是冰天雪地。 冰天雪地中,夜开背着她,蹚在膝盖深的雪地中,一步一步往前走。 趴在开开背上的她,闻到血腥味,微微垂眸,看向身后的雪路。 雪地里,有一串串血滴,在洁白的雪地里,显的特别惹眼。 在她身后的雪地里,还跟着一串人。 在这个风雪吹的睁不开眼的天气里,身后那群人的面容,她一个都认不出。 项瓷张嘴想喊三哥,想知道身后跟着的人,里面有没有三哥? 嘴微张,呼啸的风雪钻入她的嘴里,再滑进她的肚子里,沁人心脾的冰冷。 一下子,整个人就被风雪给包围,冰的项瓷再也张不开嘴。 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很想睡,又不敢睡。 她感觉很累,感觉身体很重,又感觉身体很轻。 却没感觉到身上有疼痛,那雪地里的血脚印是谁的? 如果是开开的,为什么受伤的他还要背自己? 如果受伤的是开开,为什么走在后面的那些人,不出声让开开停下来? 或者劝导他? 风雪很大,刮在她身上,像一把把刀子在割她的肉。 项瓷睁不开眼,只感觉开开脚下步子加快,自己也颠簸起来。 开开在跑? 在雪地里,开开背着她怎么能跑? 可开开就是在跑,只是跑不快,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趴在开开背上的她,听到开开急促慌乱的心跳声。 而后,她听到有人大喊:“寒冰来了,快跑!” 寒冰来了? 寒冰是什么? 她没听说过。 项瓷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此时却连转头的力气也没有。 微微转动一下,就感觉风雪又钻进她的身体里。 后面的人超过夜开,他们在雪地里奋力的朝前奔跑。 每一个人都惊慌失措。 现场一片混乱。 跑的快的人,很快就被风雪掩饰住,只留白茫茫的一片。 风雪又遮挡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分毫。 “咔吱咔吱……” 猛然间,项瓷好像听到玻璃裂开的声音。 但,这里哪有玻璃? 项瓷心头大惊,现在她明白什么是寒冰了。 是冻死人的极冻来了,就在它们身后。 马上就要追上来。 夜开的脚步更快,喘息声也更快,托着项瓷腿弯的双手也抓的更紧。 项瓷此时心急如焚,她想对开开说:放我下来,你赶快跑。 在雪地里奔跑本就是一场奢侈,更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身后寒冰追来,若是不跑到安全地,必死无疑。 嘴张开却发不出一个声,连抬手拍打夜开的力气也没有。 这一刻,项瓷无比的确定,受伤的是她。 雪地里的血是她的。 她之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寒冷冻着了伤口。 若是夜开受伤,他不会跑起来。 项瓷透过夜开的肩膀,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点光亮。 白茫茫中突然出现一抹光亮,真就是人生的指路灯。 夜开拼命朝光亮跑去,跑近了,项瓷才发现,那是一栋木屋。 木屋门开着,里面正燃烧着火堆。 摇曳的火堆指引着他们往里冲。 有人站在门口,看到暴风雪中的他们,当即朝他们奔去:“开心。” 项瓷不会听错,这是她三哥的声音。 三哥冲来,扶着背上的她,护着开心一起跑进木屋。 “关门!” 一声令下,那个代替三哥站在门口的人,砰的一声把木门给关上。 项瓷倒在夜开怀里,离火堆很近,面容上都能感觉到火焰的舔噬。 她看到木屋里的一群人,匆忙又镇定的用木屋里的东西去堵那些木壁上的小缝隙。 门和窗那更是不见亮。 火堆也在添柴,让它烧的更旺。 “咔吱咔吱……” 这种让人心跳加快的恐惧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彡彡訁凊 项瓷压着呼吸,双眸死死的盯着木门。 突然,一层透明霜花,自木门外面,慢慢钻进来。 第544章 六角霜花 一层透明六角霜花,自木门外面钻进来,缓缓朝木门周围延伸。 “不好,挡不住,把火堆再烧大点。”这是六哥的声音。 有气无力的项瓷,动弹不得,只能靠在夜开怀里。 总共有四个火堆,本来应该很暖的,现在却起不到很大作用。 三哥他们加速又小心的给火堆添柴火,让火焰烧的更旺。 夜开往后动了动,身体往后仰,项瓷也跟着往后倒,靠的更舒服。 和火堆拉开一点距离,才让炙热的火焰,感觉没那么可怕。 那一刻,项瓷在想,如果开开不往后退一点,她真担心火焰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火焰大了,身体也就暖了。 他们坐在四个火堆中间,相互依靠在一起,抵挡寒冷的侵蚀。 “咔吱咔吱……” 晶莹剔透的六角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整个木门,再慢慢朝其它地方爬去。 这一幕看的项瓷心惊胆颤,肝胆俱裂,瞳孔瞪到极致。 如果霜花爬到他们这里来,纵使再有四个火焰,也是抵挡不住这种冰冷。 好在,霜花停下来了,只把木屋的四周木壁给爬满,再也没前进。 项瓷高吊的心这才松下,真惊险。 “小七受伤了。”夜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项瓷心一惊,果然,受伤的是自己。 她微微偏头,看到开开担忧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腿上。 夜开声音里满是担忧:“得快点处理,不然……” 不然后果严重的会死。 只是这‘死’字落在小七身上,夜开却觉得是对小七的一种诅咒。 他心疼。 项瓷微微转动眼珠子,这里除了她是姑娘,其他的都是后生崽。 给她治伤的就只能是夜开,以及三哥六哥。 果然,夜开话落后,其他人都转过身背对她,不看不该看的。 血和裤子,还有肉都冻结在一起,想直接脱下来,不可能,只能割开。 也亏得这里暖和,又烤一下火,裤子才软一点,不然得是冰的。 六哥把旁边的小背篓拖过来,打开,里面有药瓶,纱布等一切应急物品。 项瓷感觉不到疼痛,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小腿上。 三哥怕弄疼小七,更害怕自己手抖,让小七更疼,所以他的手稳稳的。 嘴里还说着:“小七,别怕,一会就好了。” 项瓷没出声,静静的靠在夜开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声,落在自己耳边,带着满满的心疼。 三哥终于把裤子和伤口分离开来,不算血肉模糊,却又心如刀割。 伤口已经止血了,乍一看时,伤口周边都是冻伤。 “小六,水烧好了。”一个人出声道。 六哥拿起一个破罐子,就着热水刷了刷,再装热水,拿着纱布来到项瓷面前:“清理一下,也要热敷一下。” 项瓷有气无力,任由他们动作。 六哥用热水把伤口敷软,敷的腿上的颜色恢复成红色,才轻舒一口气:“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三哥拿起药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可以。上点止血药粉,再包扎起来,这几天都不能受冻,不然她这条腿就废了。” 受伤了,又冻伤,这腿就真不能要了。 项瓷心猛的一跳,放心,她绝对不会乱跑。 她也怕冷,绝对不会跑出这间木屋。 三哥替项瓷包扎好腿上的伤,把她的腿离着火焰再近点。 项瓷都能感觉到伤口周围的灼热感,总有种火焰要把她吞噬的感觉。 火焰的温暖包围着她,让项瓷昏昏欲睡,倒在夜开怀里沉沉睡过去。 “喔……” 一道打鸣声突然钻入项瓷脑海里,她整个人瞬间坐起。 嗯,熟悉的房顶,她回来了。 项婉项龄站在炕边正在穿衣服,见着小七醒了,说了一句:“快天亮了。” “哦。”项瓷还是去掀布帘,外面微微亮,正是起床的好时辰。 项瓷边穿衣边迫不及待的对两人说道:“梦到了冰……” “奶奶昨天说,以后再梦到不好的,洗漱后再说。”项婉打断小七的话,“好的还是不好的?” 项瓷手微顿:“那我还是洗漱后再说吧。” 她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算好。 除了小的,其他人都起来了。 项瓷洗漱好后,把昨晚上的两个梦说给他们听:“就这样。” “又是双重梦?”项信柏听后,挠头皱眉,“依我说啊,也没什么好想的,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只要和小六说说,让他记下来就成。” 夜开拧眉,借着两人并排的身体遮掩,轻轻的用手指弹了一下项信柏的手背:“小七,你可以说给我们听,就当饭前饭后故事。” 项信柏被弹的心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不耐烦,赶紧接话:“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幸好小七不是乱想的人,不然就得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七现在比以前坚强多了,没那么娇气。 所以不知不觉中,说话语气就有点混蛋。 看来,还得注意点,姑娘家的心就是弱,还得哄着,不能用和外面那些走镖人的语气说话。 众人看向小六,等待他的主意。 背手而站,一脸老成的项信槿,目光淡淡扫来:“船到桥头自然直,别再去猜梦里有什么,直接说给我们听,我看出什么不对劲,会和你们说。” 项瓷心中痛快了,就该是这样,看把她愁的头发都快秃了。 “行。” 项信柏这才转到项瓷面前:“小七啊,在你梦里,三哥是不是最厉害的?” “当然。”项瓷一看他这讨好的笑容,就知晓他为刚才语气不耐烦来向自己赔罪,“三哥在我心中就是最厉害的。” 得到妹子的承认,再看笑成一朵花的小七,项信柏刚才那忐忑乱怦跳的心,瞬间落下。 整个人傻笑成一团,昂头挺胸得意不已:“我就知道在小七心里我最厉害。” 说着时,还不忘朝夜开望去。 眼里的得意就是在告诉夜开,看到没有,我才是小七心目中最厉害的人,你一边去。奇快妏敩 夜开眉微挑,走到项瓷身边:“我教你腿上功夫,逃跑跳跃都能避免小腿受伤。” 项瓷眼睛亮了,这个她喜欢:“好。” 项信柏:“……” 他看着把小七拐走的开心背影,差点咬碎了后牙槽。 第545章 公鸡打鸣 早上训练,然后浇桃树,清理兔笼,养鱼。 有时再跟着挖两铲子地窖。 午饭后小睡一下,再去娘娘庙宇,给村民们看病,以及放灵泉水。 晚上也有安排。 两天放一次灵泉水。 然后项瓷就发现,放灵泉水后的晚上,她会梦到楚水小太子。 楚水小太子的梦里很简单,就是他的生长日记。 那些她很想找到答案的问题,在这几个梦里都没有得到解答。 王夫人更是再也没见过。 放了灵泉水的第二天晚上,一般都是双重梦。 前半夜是前世被别人杀死的残忍,每一次死亡都是亲身经历,醒来后痛彻心扉。 她已经习惯了,忍忍,那个痛就会慢慢消失。 后半夜的梦境就成了悬疑,一大堆未知秘密,引的她都不想起来。 但往往在最关键时刻,大红的喔喔声,就刺进她的耳朵里,噪的她瞬间醒来。 项瓷就去逮大红,咬牙切齿:“你别跑,天天吃吃吃,吃这么大个,让我骑一骑。”奇快妏敩 大红雄纠纠气昂昂的站在原地,张开翅膀,两粒小眼珠子蔑视着它的小主子。 项瓷看着它红如血的鸡冠,再看看她如铁一般的勾嘴。 算了,对方成精了,打不过,还是走吧。 “喔喔……” 身后传来大红的喔喔声,落在项瓷耳里,就是嘲笑声。 树可忍她不能忍。 项瓷一个回马枪折返身,朝大红扑去:“我要拔了你的羽毛。” 大红身上的羽毛,就属那红色最亮眼最好看,也最长。 “把你羽毛拔了做毽子踢。”项瓷恶狠狠的伸出她的魔爪。 大红在小七扑过来时,拍打着翅膀跑走。 项瓷倒是摔在地上,一地鸡毛。 啊啊啊。 士可杀不可辱! 项瓷怒吼着咆哮着和大红干架,在小院里扑腾的到处乱飞。 余氏抱着小宝坐在桃树草棚下,看着这鸡飞人跳的场面,开怀大笑。 小宝受感染,也咯咯的扑腾着小手笑个不停。 剩下的鸡妈妈们带着鸡宝宝们,赶紧远离这个战场,躲远点好保命。 大红飞到桃树上,项瓷就去爬树。 现在的她爬树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桃树也算很高大,爬上去很是痛快。 等到她爬上去后,大红又飞下来。 张开翅膀的姿势就像是在双手叉腰,嘲笑项瓷抓不到它。 小院里的人看着这一幕都笑。 大宝看不下去了,撸着袖子就说要去帮忙。 白春桃一把抓住它的后衣领,把他拽回来,笑盈盈道:“你七姑姑和大红在玩呢。” 小人儿不明白为什么玩要这样扑腾,但得了三奶奶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大宝拍着双手喊叫助威:“大红厉害,大红最棒!” 白春桃:“……” 感情这是个敌军! …… 谢家村到高家村的围墙快修好时,孙里正来了。 项瓷以为他们会去祠堂,没想到却来她家小院。 孙里正瘦了很多,却是没有痛到骷髅那种程度。 他脸上的笑,看的人心酸。 他身边还跟着孙良轩。 孙良轩没了那种风度翩翩,温柔却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项瓷对孙里正印象挺好的,看着他这卑微的笑容,居然有点心酸。 她忙别开了头,果然,心软成就不了事,别乱看。 其他里正也都来了。 项老爷子坐主位,其他里正依次而下,孙里正自觉的坐了八仙桌最下首。 项瓷抱着小宝来到枣树下,摘叶子给她玩。 这枣树没有再浇灵泉水,也就没再结果。 可就算是只浇普通的水,它也依然碧绿的要冲天而起,让人目光都忍不住往它身上瞧。 杨梅树也是如此,碧绿的都想把叶子给摘光吃掉。 小宝就喜欢摘这种绿叶子。 别人家没吃的,小宝却养的很扎手,肉肉的摸着很是舒服。 同样的,她扑腾的力气也大。 若是没力道,还真抱不住她。 小宝捏着树叶,啊叫两声,把树叶扔掉,伸着手再去摘树叶。 别以为小孩子小,力气就小。 不是的,小宝的力气大着呢。 拽着树枝,都能把整个树的叶子给拽秃了。 拽到树叶,她就笑的开心。 项瓷抱着她,项婉抓着树枝递到小宝手里让她抓。 “她力气倒是大。” 项瓷扭头望过去,看着这个说开开坏话的人,她就没好脸色。 孙良轩走到项瓷身边,面对项婉,做了一个书生礼:“项四姑娘。” 拽着树枝让小宝摘树叶的项婉,面色不变的微点头,没出声。 孙良轩并没有退,反而笑容满面:“好久不见!” 项瓷翻了个白眼,我四姐都不想理你,你上赶着是要讨骂吗? 项婉外表看着温柔,骨子里却是叛逆的:“不必。”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不必和我说话,更不必挂念。 孙良轩听懂了,面色微微难看:“项四姑娘为何如此生疏?” 项婉真真是气笑了。 项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孙良轩,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不生疏,难不成是烧焦?” 项婉很给面子的笑出声:“噗嗤!” 本就面色不好看的孙良轩,面容瞬间涨的通红:“此言差矣。项七姑娘,我孙某是个直肠子,说话若是惹你不快,还忘你海涵。” “哟,姿态放的这么低?”项瓷不客气呛出声,“我还以为你想代替我爷爷来管教我这个此言差矣的娇弱姑娘呢?” 项婉轻笑:“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他怎么着都是童生,说话自是要比咱们客气。” “才童生啊。”项瓷撇嘴,“我六哥可是秀才,还是书院最厉害的秀才,若是今年开考,举人都可以轻松拿下,童生怎么配教训秀才的妹妹们?” 这一撇嘴鄙视,令孙良轩面色红如滴血,话都堵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岂有止理,岂有止理。 两个待嫁姑娘,说话怎么如此刻薄。 罢罢罢,他好歹是童生,怎么可以和无知姑娘计较。 待到项四姑娘嫁给他后,他定是要好好教导教导她。 背后教妻,他一定能做的很好。 至于项家其他人,若是以前,定是要让她少与他们往来。 但现在今昔不一样,还是要靠她,就先好话哄着吧。 第546章 你是我们的朋友 项瓷看到孙良轩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心生厌恶:“你还童生呢,一点规矩也没有,我和姐姐在这里,你一个外男不躲着,还上赶着过来搭话,你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刚顺好气的孙良轩,被这一话砸的差点一个踉跄:“我我……” “哟,还是个结巴?”项瓷一副恍然大悟样,双眸瞪大,“那真是连给我六哥提鞋都不配。” 这话对于孙良轩来说,就是对他这个读书人最大的侮辱。 他可是读书人,他怎么会下贱到去给别人做提鞋那种下等事? 绝无可能。 项婉配合道:“快别这么说,咱六哥看不上他。” 孙良轩听到前面那句话,心生感激。 听到后面这句话,气的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栽倒下去。 泼妇,泼妇啊! 罢罢罢,为了以后能成进入项家村,成为有话语权的那个人,这点委屈他可以受。 待到以后,他定是要讨回今日侮辱。 项瓷见孙良轩还稳当的站在这里,心中讶异,这人还挺难杀。 她冷哼一声,满眼嫌弃:“也对,一个自以为是,沽名钓誉的小人,也敢肖想给我六哥提鞋。” “孙良轩,要点脸吧,别让我把话说的更难听。” 孙良轩气的全身哆嗦,眼眶都红了。 他不会骂人,他也骂不出。 可可可,这明明白白的话打在他脸上,着实疼痛不已。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枣树底下,让那些乞丐疯狂窥视自己。 太侮辱人了! 太欺负人了! 项小七如此无礼,项家人都不教她,想来项小四骨子里,也定是这男娼女盗的一肚子坏水。 看,看看啊,她还在笑,还笑的那么开心。 她居然一点难堪都没有? 她都不伸手来扶扶我,再向我道歉吗? 这种女子……配不上我。 可为了项家村的粮食,还有娘娘庙宇和甘露水。 身为孙家村的子孙,他有责任牺牲自己,让孙家村所有人都活着。 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孙家村对他更好的未来。 看,他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为孙家村人谋福利,他都快被自己的大义给感动哭了。 想着把委屈忍下的孙良轩,对自己感动不已,语气再次放柔放软:“项……” “小四,小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孙良轩,后者是…… 项瓷回头望去,看到来人,笑了:“远航啊,你来了,快,这丫头重手的很,你快来给我抱抱。” 余远航目光落在项婉身上,脚步加快,来到项瓷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小宝:“长的更好看了。” 项婉接话:“那是,你好几天没来看她,小孩一天一个样。” 孙良轩的眼沉了下去,三人话里的意思,这个叫余远航的经常来项家小院? 看他这身形穿着,定是个泥腿子。 如此,和自己没什么可比性。 小宝一入余远航怀里,上下蹦跳着,伸手去扯余远航头发。 余远航任由她扯,还笑的眉飞色舞。 项婉赶紧上手去抓小宝的手,虎着脸:“不可以,会疼,放手,不能抓。” 她朝余远航看去:“上次抓的不痛是吧?这次还让她抓?你得后仰着点,别给她抓头发这坏习惯。” “你看她除了抓你头发,她还会抓谁头发。” “我们都不给她抓,就你站着不动让她抓头发。” 这絮絮叨叨的话语,落在余远航耳里,份外的好听欢喜。 也是喜欢听四姑娘絮叨着,所以他每次都让小宝抓头发,再让四姑娘来替他解头发。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离四姑娘最近的时候。 听着四姑娘的絮叨,余远航只觉心中有一只手在挠着痒痒,开心的直想笑。 孙良轩是何等聪明的人,就两人这对话,还有抬头的项婉,替低头的余远航解头发那温柔的样子。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居然就敢这样私相授受? 他一直以为四姑娘是一个洁身自爱的人,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做出这种龌鹾之事。 可恨可恶啊! 项瓷的目光,在项婉余远航身上转,然后又转到孙良轩身上。 见他狞狰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冷笑一声:“孙良轩,我们还有事,别杵在这里当木头人,可以走了。” 孙良轩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开口把他赶走,气的全身哆嗦:“七姑娘……” “人话都听不懂,还真是可怜。”项瓷满眼悲悯,“怪不得要跟着叔叔过日子呢。” 说到这里,项瓷惊讶捂唇,眼瞪大:“跟着叔叔,难道你的爹娘……” 都没了吗。 没说出来的话语,大家都听明白了。 孙良轩气的眼睛充血,最后甩袖走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项婉,很好,你可真好啊。 项瓷看着孙良轩的背影,撇嘴冷笑:“自以为是的小人,话说的那么明白,还没脸没皮的在这里杵着,真够让人恶心。”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敢说开开的坏话。 我呸! 项婉目光收回,落在小宝手上的那一缕头发上:“犯不着和那种人生气。” 这头发,她解过很多次,没有滑顺,摸着也没感觉。 可她,却很欢喜。 余远航听着小四小七的话,双眸微闪,把自卑藏起来,忍着心酸一笑:“那人谁啊?” “孙里正的侄子。”项瓷目光在四姐和余远航身上转了两圈,“一个自以为是,没脸没皮,又耍点小聪明,还以为全天下女人都该围着他转的自大狂。” 余远航听着这评判,眸光暗淡:“那还真是小人,你们得离他远点,交朋友还是得谨慎点。” 项婉的手微顿,没有出声。 项瓷眼眸一亮:“可你是我们的朋友啊。” 余远航暗下的眸光突然间就亮了,惊喜的朝项瓷望过去。 项瓷笑盈盈的看着他。 余远航不自信的又朝项四姑娘看去,看到她低头认真解头发,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心底都软成水。 突然,项四姑娘抬头朝他一笑:“是啊,你是我们的朋友。” 这一笑,是余远航心中永远的光。 第547章 削你一根手指头 来谈判的孙里正,没有任何胜算。 项老爷子淡淡道:“我们可以改道,绝不强求。自也是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因为你们不是我们项家村。” 孙里正涨红脸,朝孙良轩看了一眼,心中那一点点摇摆,此时都没了,咬牙道:“那……” “叔叔。”孙良轩突然出声,语气低沉,“项里正,娘娘庙宇是所有村的,不是你们村的,你不能阻止我们求取甘露水。” 他们自孙家村过来时,一路看到谢家村和项家村的庄稼都长的很好。 好多蔬菜都可以吃了。 想想这段时间的干菜咸菜,能吃到新鲜蔬菜,那真的是以泪洗脸,再是快活不过。 别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是甘露水的能力。 甘露水的能力,他们孙家村也可以拥有。 想把他们孙家村撇除在外,不可能。 这一次,他就要争上一争。 项老爷子目光淡淡的扫了孙良轩一眼:“里正说话,哪有你个白身插嘴的份。” 这侮辱的话语,气的孙良轩面容通红:“我我我……” 里正是官身,孙良轩只是童生,连秀才都不是,自然是白身。 项老爷子一点也不客气:“长辈说话,小辈插什么嘴?” 谢里正石里正等人心中痛快不已。 孙里正却羞的要钻地缝。 他知道,项里正先前不和侄儿计较,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可侄儿管的太多,骚拢了自己的思路。 在项里正心里,早就把教训侄儿一顿,把他当废物看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条件,就算是自己跪在项里正面前,也求不到他们伸手帮忙。 这些道理自己都是懂得,只是想着侄儿那身傲气,若是自己打击他,怕是他会被打击的考不上秀才,耽误了他美好的前程。 这才任由着他跟着自己,学习为人处事,和大家打好交道。 看着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孙里正不忍心打击他,就退了。 却没有想到,一步退,步步退,最后退到成了现在这模样。 这次前来项家村,还是自己说通了孙良轩,才来的。 不然,侄儿还得拦着不肯低头,非得让项里正答应他的要求。 第548章 狼心狗肺 两天后,城墙就修到了孙家村。 十米高的城墙,让孙家村人看的都哈哈大笑,心情极好。 前几天,他们还在羡慕谢家村的城墙。 现在他们也可以大笑,不用羡慕别人,真是太棒了。 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孙母目光阴狠的盯着高大的城墙,整个人阴冷的好似要把城墙给盯炸了一般。 孙父也是一脸愁容,蹲在那里抱头,哎声叹气的不知要说什么。 孙家村人见着他们都绕道走,一个个面容狰狞,对着孙父孙母指指点点。 “早就说了,一个孩子拦什么拦,真以为读了两年书,就可以对长辈指手画脚。” “就是,也就是咱们里正看在他是自己侄子的份上,对他好颜色两分,居然还敢去拿捏项里正。”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很。” “现在少了一根手指头,定是后悔的紧。” “那定是后悔,项铃医可治不了。” “你没听到她骂项铃医,说他是庸医,治不好她儿子的手指头吗?” “不是说甘露水可以治病吗?” “他那是病吗?他那是断了手指头,想要手指头完好无损,除非让菩萨来。” “活该!菩萨可不会救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活该,本事没有,野心不小,坑死我们了,要不然咱们能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我那时想着,这变大的野兽,若是冲到咱们村里来吃人可怎生是好。” “我也想着呢,我家孩子才那么小。” “我呸,不梁不正下梁歪。” “行了,一个孩子,别说的太难听。” “还孩子,都可以娶媳妇生儿子了,怎么是孩子?” “快少说两句。” 孙家村村民想着孙良轩阻拦孙里正,想拿捏项里正谈条件,再来谈建墙的事,就一肚子怒火。 如果不是孙良轩,他们孙家村的城墙早就建起来了,也不至于担心野兽会突然冲进来,而整个人惶恐不安。 除了这件事,他们对孙良轩也是愤怒的很。 一个晚辈对着长辈指指点点的说教,任哪个长辈都受不住。 现在孙良轩手指头没了,他们心中那口恶气,可不得就串出来了吗。 真想对着孙良轩呸一口,才能消他们心中的愤怒和僧恶。 他们的声音不小,孙父孙母正正能听着。 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孙父,听着这些话语,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小团,无脸见人。 他儿子是他的骄傲,本以为可以中举当官,光宗耀祖,现在全毁了。 他的儿子啊……怎么就断了一根手指头成废人了呢? 可心疼死他了,以前的风光再也没人,他在村里要怎么抬头? 孙母听着那些肮脏的话语,面容扭曲,嘴角一抽一抽的不受控制,眼里全是狠毒。 “我呸,没个卵用,还指手画脚。”又一个村民冲着孙父孙母方向呸了一嘴。 孙父把自己缩成更一小团,捂着耳朵不想听到他们的谩骂。 孙母却是受不住,尖叫一声,挥舞着爪子,朝村民们冲过去:“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些长舌妇。” 她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伸着爪子去抓他们的头发,衣服。 不管抓到什么都用力扯。 不管不顾的样子,把村民们吓了一大跳。 随后就一起对抗孙母。 孙母双拳难敌四手,挣扎一翻后,被几个妇人按倒在地。 妇人们骂道:“你还有脸打人,错的是你们家。” “我儿子没错,错的是你们。”孙母愤怒咆哮,“他都是为了孙家村好,为了你们好,你们污蔑他,你们不得好死。” 妇人脸色很难看:“他是你儿子,他在你心里自然是千般万般好。可他对村里指手画脚,他就是错。” “就是,连锄头都不会拿,居然敢教我们怎么种庄稼。” “不听他的还告里正,里正护着他,好声好气的教他,他还骂我们。” “他哪是为了我们也,他那是为了他自己,他就想让全村人都听他的。” “小小年纪书不好好读,总想着控制我们,心怎么那么黑呢。” “那哪里是控制,他那是想把咱们都变成他的奴隶,把他高高供起来。”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发泄心中不满。 孙母拼命挣扎尖叫:“胡说,没有,我儿子看你们这么愚笨,想教你们把日子过的更好,你们现在却这样说他,你们真真是狼心狗肺。” “你们以前可都是听的,不然他能跟在他叔叔身边?” 妇人对着孙母呸了一声:“那是里正不想我们打击他侄子,才暗地里对我们说,让我们假装听他的话,过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真当你儿子很聪明?若是真聪明,还只能是一个童生?” 这话是所有话里最扎心的,刀子捅了一把又一把。 气的孙母疯狂挣扎,手脚并用的要把这些人给弄死。 奈何她再疯狂,七八个妇人还是压住了她。 孙母挣扎无果,高声痛哭叫骂这些得利小人。 孙父蹲在那里抱头看着这一幕,张嘴想说两句,整个人颓废的不知要说些什么。 对面院里的西厢房里,孙良轩坐在桌前,透过窗户,清楚的看到那一幕闹剧。 眼里有怨恨,厌恶,愤怒,仇恨。 他看着自己娘被欺负,不是觉得愤怒,而是觉得厌恶。 为什么还要出去丢人现眼的被人欺负,躲在家里不好吗? 还有他爹,看着干什么,赶快回家来啊,你一个大男人不嫌丢人吗? 他最恨的不是项龄,而是他叔叔孙里正。 既然看不起他,为什么又要给他希望,让他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可以掌控村里的一切? 还有这些村民们,前两天还对自己笑,现在却对自己谩骂。 自己牺牲色相,为他们谋取好福利,他们不但不感恩,居然还骂自己活该。 哈,自己既然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也能让他们下地狱。 孙良轩眼里闪烁冰冷又嗜血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 随后越扬越高。 曾经他在村里说一不二,如今,他一样也可以。 特别是他们的生死……一直以来他要的就是这个。 不听话,那就去死吧! 第549章 妖孽国师大人 孙家村的城墙建好后,项瓷就在夜开的保护下,给他们的田地浇了灵泉水。 当天晚上,就梦到了楚水小太子。 项瓷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问汤圆:“汤圆,考考你,我今年几岁,你可还记得?” 汤圆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太子,笑弯双眼:“记得啊,小太子,你今年五岁。” 哦,五岁的小太子。 项瓷带着汤圆,在皇宫里自由自在的到处玩耍着。 她这玩耍,除了看看八百年前的宫殿,也是想多弄到点信息。 看看自己和这个小太子,到底有什么联系。 小短腿走累了,就让侍卫抱。 实在是这具身体太小了,一天下来其实并没走太多地方,双腿却累的不得了。 但好在,她又看到了那个王夫人。 王夫人看到她时,面容扭曲的厉害。 只是有侍卫和汤圆在,王夫人只是盯着她看,没动手就带着恨意走了。 项瓷看着王夫人的背影,紧锁眉头,很是想不通。 既然白胧都知道王夫人害了她的儿子,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宫来? 难道皇宫里有什么是王夫人非来不可的理由? 或者是,白胧皇后需要借王夫人这个嫉妒的女人,带什么假消息给那个背后人? 有项瓷这个喝了灵泉水,过目不忘的十四岁灵魂在,楚水小太子学什么都主打一个快又好。 主要是项瓷对于学这些东西,那是真有了阴影,只有快点学了后去搞消息。 琴棋书画这些,项瓷以前学过。 稍微认真听听和现代不一样的地方,学起来又快又好,乐的是有多余的时间。 为了配合楚水小太子以后遇到的危险,项瓷更是把方天画戟舞的虎虎生风。 且她的方天画戟还是特别定制的,拿在她手里最是衬。 潇洒霸气自由的生活,让项瓷骄傲的不得了。 整个人摆着太子的威风,下巴高抬。 上台阶时,一个不小心,啪的朝前摔去。 痛的项瓷嘶了一声。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喔……” 项瓷猛然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屋顶,抚额。 得,梦醒了。 在饭桌上,她大致的把这梦说给家人们听:“就天天练戟,琴棋书画,楚水小太子真是太可怜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又加了一句话:“他一学就会,真的是个神童。” 面容淡然的项信槿,眼里有了笑意:“史书上记载楚水太子是一个神童,文武双全。” 只是可惜,夭折了。 楚水小太子再聪明,也斗不过想夺他楚国江山的混蛋。 真就好比再聪明的小兔子,也斗不过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这天晚上的前半夜,依然是各种死法,疼的项瓷都不想说话。 下半夜就到了楚水小太子那里。 这次楚水小太子带见到了传说中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是楚水太子的外祖父,他一身紫色道袍,头发雪白,相貌妖孽。 真正的鹤发童颜。 若是和外祖母站在一起,还以为外祖父是外祖母的孩子呢。 项瓷看到国师大人,怔了好久,才发出声音:“好看看啊!” 国师大人笑了,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呃,男人的笑容也可以这样形容。 白胧皇后是绝色,但都没有国师大人一半好看。 项瓷回想着铜镜里楚水太子的容貌,不得不感叹一句。 楚水太子的容貌,没有遗传到白胧的一半美丽,更别说遗传到外祖父。 想来楚水太子的美貌,分数都加在像外祖父的那两条眉毛上。 项瓷想着挑了挑眉,她只配得到这两条眉毛吗? 国师大人再次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开心的很,去玩吧,我和你母后说说话。” 项瓷心一动,外祖父单独和母后说的,一定是关于那个人的话。 她得偷偷的听。 项瓷想到这,乖巧的做揖告退,对汤圆说道:“汤圆,咱们来玩捉迷藏,我去藏了,你来找我。” 汤圆遵守。 项瓷趁着汤圆背对自己预备时,借着身体矮小,钻进外祖父和母后议事的偏殿。 白胧紧捏着手帕,咬牙切齿:“那该如何是好,他居然行这种手段。” “有我在,定是不会让他成功。”国师大人安慰她道,“他做一手脚,我破他一法。难就难在……” 国师大人微微叹息:“若他当真是要同归于尽,咱们白家三代怕是都不定能制住。” “他当真要用自身来诅咒?”白胧惊呼,“他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拉扯咱们白家一起下地狱?” 国师大人眉眼微蹙:“下地狱我不怕,魂飞魄散我也不怕。但他不会对咱们白家下这这种手。” “在他眼里,这种手法太简单,太便宜咱们白家了。” 项瓷听的有点迷糊,这说法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 白胧目露焦急:“这法子还便宜?他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想要我的命,大可拿去,为何要在背后做那种下三滥手法?” 国师大人沉默。 白胧又道:“陛下说了,若是他想要这楚国江山,他给……” “他不会要。”国师大人望向远方,眼神没有聚焦,“他那人形事乖张,只要他想,没有理由。” “几十年了,他像一只蚂蚁,一点点蚕食楚国……” “我也猜不到他到底想干什么?” 国师大人声音轻柔:“但你放心,我会用我这条命,护你和你母亲,还有水儿。” 偷听的项瓷,想再听多一点,一道喔喔声陡然响起。 她惊吓回头,猛的看到熟悉的屋顶。 好吧,又回来了。 这次的梦境事件,说给家人们听后,项信槿把事件记录下来。 最后在国师大人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国师大人是关键。” “他说的那个‘他’一点点蚕食着楚国,却又不要这楚国江山。” “形事乖张……” 项信槿看向他的家人们,语气坚定:“我觉得和楚国的天灾有关。” 夜开眉紧拧,疑惑好奇:“和咱们现在的天灾也有关?” 此话一出,项家人感觉后背脊一凉,一股凉气自脚底直冲天灵盖。 项信柏恍然大悟:“对哦,应该是有关吧?不然小七怎么会借楚水小太子的身体,听到看到那么多?” “且还在给别村的庄稼浇了灵泉水后,就会梦到楚水小太子。” “不给灵泉水就不梦到,这梦里面在传递什么消息?” 项信槿筷子上夹着的咸菜掉落碗里,脱口而出:“阻止天灾,救治楚国!” 此话一出,所有人感觉遍体生寒,全身起了层层鸡皮疙瘩。 第550章 天灾与楚国 项瓷听着这话,猛的直打激灵:“阻止天灾,救治楚国!” 这不对吧。 有人先她一步说出口:“这不对。” 说话的是夜开,他面容严肃,语气沉稳:“先不说天灾,就说楚国。” 大家都看向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夜开眉眼幽深:“这个救治楚国,救的是八百年前的楚国,还是咱们现在身处的楚国?” “如果是八百年前的楚国,咱们怎么救,这时间上就差了八百年。” “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项家人都露出赞许的神色。 确实,八百年啊。 死了再转世投胎都不止一次。 夜开接着说道:“如果是救治咱们现在的楚国,可是天灾已经发生了,怎么救?” 他指指天空:“大旱过了,现在看着正常,天上的太阳却温度,这依然是不正常。”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项瓷身上:“依着小七的梦境来看,后面还有大寒。” “看,这就三个天灾。” 他停顿一下,轻摇头否认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还有饥荒,战乱,瘟疫,六个了。” “这六个灾难加在一起,咱们要怎么救?” “靠小七的梦境?” “还是小七的甘露水?” “所以,小六,你这个猜测是错的?” 夜开的话,让项家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不说并不觉得,一说才发现,他们真就是在和老天斗。 斗赢了就活。 斗不下来就死。 项信槿直接承认刚才的错误:“确实如此。” “天灾已经发生,阻止不了。” “八百年前的楚国咱们搭不上,现在的楚国,救不了。” 现在的楚国天灾发生,就算是要救治楚国百姓,也得有粮才能救。 但种种发生,就是没粮,这又要怎么救? 依小七的梦境,他们若是北上去往京城,全村会死的只剩下小七一个人。 这还是他们村的命数,那其它村子的命数呢? 逃荒路上还会有战乱,……饿不死也得死在别人嘴下。 不管从哪一方面出发,都救不了。 咬着筷子的项瓷,回想着梦境中,她借别人的眼,经历的一次又一次死亡。 那种疼痛真是想想都让她痛到窒息的打冷颤。 前世,她的家人,族人,以及后来她在逃难途中认识的众人,全都死了。 这种悲惨,哪怕天天晚上经历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的她,再次想起来,还是会痛苦。 她垂眸,用筷子小口的挑着饭粒入嘴。 怎么救? 救不了。 今生她用灵泉水,助庄稼快速生长,让大家有粮食吃,不饿死,真就是尽了最大的能力。 气氛有点压抑,大家呼吸都放缓。 大宝感受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拿着筷子,慢动作般去夹菜,免得惊扰到家人后挨骂。 三丫四丫五丫六丫,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低头假装扒饭。 千万别发出声音来,免得惊扰到大家,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丫坐姿端正,眉头紧锁。书包阁 六哥说的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 开心分析的也有道理。 项仁州项仁和项仁永三人尽量把自己缩成小团,别自己傻点,还阻扰儿子们的聪明献计。 崔氏严氏白氏三人屏着呼吸,不敢出声说话,免得显的自己有点傻。 余氏在内心轻叹一声,话都是人说的,事情都是人解决的,不说话怎么解决问题。 项老爷子目光落在桌子上,眉毛皱成川字,锐利的双眸此时也歇下了。 项婉项龄倒是没那么大的压力,也不是特别紧张,有六哥和小七他们在,不怕。 小八小九两人,眼睛自碗后面偷偷的溜出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自觉闭嘴。 项信松项信榕两夫妻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唯一动弹的就是摇篮里,扒着自己脚丫子玩耍的小宝,倒是给整个气围有了点活力。 项信柏突然狞狰一笑:“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项老爷子回神,端起碗,语气略有点疲惫:“吃饭吃饭。多大能力做大多事。” 项仁州很是霸气的接了一句:“就是,就算整个楚国百姓都饿死了,不是还有咱们这几个村子的人吗?” 项家人齐齐朝他看去。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吓的项仁州,赶紧躲到碗后面。 崔氏真是要被他这样子给气笑了,那碗还没你脑袋大,你好意思躲。 项瓷瞧着老爹那样子,乐了:“爹,你……” 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画面。 项瓷惊愕又忧心。 忧心是预知出来总没好事,惊愕是她好久没见到预知了。 画面中,一只巨大的飞鸟,像一只老鹰般,从天而降,冲入村里,抓着一个小孩,疾驰飞离。 小孩手里拎着一个小笼子,踢哒着双腿,大哭。 项瓷眼皮微跳,那个被飞鸟抓走的是小在。 只有他才会走到哪,就把小笼子拎到哪。 村民们追在大飞鸟身后,叫喊着,谩骂着,追逐着。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鸟飞走,不见踪影。 这只飞鸟刚飞走,又从山冲出来三只飞鸟,冲入村里,朝村民们撕去。 村民们慌乱一团后,和飞鸟打斗,被飞鸟爪子抓伤。 成年人有重量,这些飞鸟抓不动。 它们就只能抓小孩。 出来看热闹的小孩,被飞鸟抓住,哭喊着挣扎着,还是被带上天空。 画面一下子黑了,憋着一口气的项瓷,这才缓过来,狂吸空气。 空气吸入体内,带着点点凉。 项家人见她刚才站着不动,就知晓她有事,都不敢惊动她。 比先前压抑的氛围还要窒息。 项瓷喘顺气后,急道:“比老鹰还要大的飞鸟要来袭村,抓走了四个孩子,小在就是其中一个。” 项老爷子大惊失色,忙站起:“小龄,敲铜锣。” “大州你们赶紧通知城墙外的里正们,把小孩护好,其他大人拿起武器抵抗大飞鸟。” “三柏你们通知村里人,做好准备。” “快。” 项仁州三兄弟朝城墙奔去,城墙外有许多村子,里面有小孩。 得通知让他们把孩子藏好,护好,免得被大飞鸟给抢走。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进项家村藏小孩……万一正在爬城墙时,飞鸟来了呢? 那岂不是给飞鸟一个目标吗? 不如就在原地把孩子护好,别让孩子单独出行,让大飞鸟抓不到机会,就一切都迎刃而解。 项信柏等人则跑去通知村里做好一切防护。 第551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项龄已经在老爷子下令后,跑到桃树边,拿起棒锤,对着锣面重重打下去。 “嘡!” 锣声久久荡漾在整个项家村上空。 村民们正端着碗,东家串西家,说说笑笑。 突然听到锣声,脸都吓白了。 这久违的锣声,他们都快忘记了。 果真是日子过的太好,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众人停顿一息音,就赶紧端着碗往家跑。 一边跑还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这锣声,好久没听到了。” “我这心怦怦跳的厉害。” “我也是,刚才那一下吓死我了。” “别又是什么坏事吧?” “绝对,听那锣声又急又重,铁定没好事。” “看,三柏他们来了,问他们。” 捧着碗的村民们,看到项信柏他们,齐齐冲过去,面容焦急:“三柏,这锣声,怎么回事,听的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项信柏冲他们挥手大喊:“大飞鸟要来了,快回家,把孩子都藏好,别出来。” 村民们听的魂飞魄散,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啊,这这这,大飞鸟……那些小鸟真的都变大了?” “你这话是说那些大飞鸟会抓小孩?” “快,我家有孩子呢,刚还跑出去玩了,我得去找他。” “这倒霉孩子,一刻不省心。” 村民们一边害怕,还一边问个不停,却又很听话的往家跑。 项信柏还在他们身后喊:“大飞鸟没那么大,抓不动大人,只抓小孩,你们大人也得准备武器,保护好孩子。” 先跑的村民们想得一个答案,所以边跑的时候边看项信柏,竖起耳朵听。 直接和同样奔跑回头想要得到答案的村民撞在一起。 哎哟哟声响起。 如此滑稽的场面,却没有一个人笑,只觉得心跳加速,手脚冰冷。 倒是那些小孩子们瞧着大人这糗样,哈哈大笑。 夜开冲那些孩子喊:“都回家去。” 若说项家村的孩子最怕谁,那当然是项里正……然后是夜开。 项信柏的疯,只有大人能看到,能领悟。 知晓害怕才知道害怕。 小孩子对于天天笑嘻嘻,还会给他们吃饴糖的三疯子,那是一点也不害怕。 夜开就不一样,天天冷着一张脸。 哪怕不开口说话凶他们,他们也会害怕。 所以夜开一出声,那些孩子刷的往家跑。 可不敢的乱跑,然后被夜开抓住打小屁屁。 项信柏打发走村民们后对夜开挑眉:“还是我的好兄弟最厉害,我对于那些孩子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夜开握紧手中匕首,目光望向天空,寻找大飞鸟:“他们喜欢你和你的饴糖。” “那倒是。”项信柏很有自知之明,“也就只有用糖来哄哄那些小鬼头,我最怕他们哭。” 他也抬头打量天空:“现在别说大鸟,小鸟都没有。” 天空挂着明晃晃,却不晃眼的太阳。 蓝天白云,甚是美丽。 别说大飞鸟,连只苍蝇都没有。 干净的好似水洗了一般的天空,让项信柏看的叹息,身体往夜开身上靠:“还没来。” 夜开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站好。” 项信柏耍赖的站直又歪倒在他身上:“不是还没来吗,靠一靠怎么了?” 夜开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项信柏啪的把他脸歪到旁边去:“哎呀,你别看,就你以前一样,把自己当棵树就行了,我发懒劲。” “不让我靠,我就去告诉小七。” 夜开咬牙切齿,乖乖站好。 赢了的项信柏,笑成一个大傻子。 嘿,拿小七来说事,稳稳的。 奔回家的村民们把孩子藏好,门锁好,拿着武器站在自家院里,谨慎的盯着天上动静。 眼睛溜溜的往天上转,弯着腰走路,就像是进村偷摸的小偷。 …… 城墙外。 几大村子突然听到锣声响起,一瞬间都懵了。 树子娘和树子媳妇,听着这久违的锣声,却是下意识大喊:“地震要来了,地震要来了,要死人了。” 懵愣的不知所措的村民们,听着这话,吓的尖叫:“地震要来了,快跑啊。” “快离开屋子,离开城墙。” “快跑!” 现场很快就乱起来,大家你冲我撞,惊恐尖叫。 男人就算饿瘦了,力气也比女人大。 乱奔跑时把女人撞倒,把小孩给撞飞,现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石里正崔里正等人,看着乱起来的人群,惊恐大喊:“别乱跑!” “别跑,镇定,不要怕,停下来。” 可这个时候,谁听他们的,都抢着跑,抢着活命。 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被人自她娘亲怀里撞飞,朝地面摔去。 这么小的孩子,被撞飞摔出去,哪怕地面是泥,受伤也绝对难免。 纵使有灵泉水治疗,孩子受伤疼痛也是真。 眼看小孩子就要摔落地面时,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接住堪堪要落下的孩子。 小孩子吓懵过后,哇的哭出声。 “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娘亲跌跌撞撞冲过来,自余远航怀里抢过孩子,朝前奔跑。 余远航看着这一双双乱跑,没有规矩的双腿,脸色沉了下去。 项里正开会时就千交万代,一定要管理好村民们,不要让他们出乱子。 一定要让他们听你们里正的话,一定要给他们定规矩。 这样才会在有什么事时,第一个反应听你们里正的话。 当时,他们几个里正讨论了项里正这话。 其他里正的意思是,大家背井离乡到这里来住茅屋,开垦荒地,已是受累,就别再给他们太多规矩。 再加上让村民们去建城墙,他们都没有推脱。 就别给他们太多束缚,太多规矩反而让他们害怕,忐忑的不安心。 余远航当时觉得不行,项里正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是要定的。 更何况项里正是有经历,有经验的人,他老人家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只当时只有他一人对其他人,话语就显的没份量。 最后以少数服从多数,听了他们的话,没有制定更深层的规矩。 现在看到了吧,没有规矩,一有什么事,他们就慌了神。 因为村民们不知道听谁的,不知道主心骨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他们将要何去何从。 所以他们慌了乱了,害怕的就想跑,这是人的本能。 想到这,余远航提着菜刀,朝最前方冲去,拦在人流断层之中,怒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第552章 再次立威变强 拎着菜刀的余远航,往中间一站,凶神恶煞。 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说的就是现在的余远航。 余怀蓝和余怀艺两人费了好一番力,才堪堪站到余远航身边。 两人一个拿铲子,一个拿斧子。 都是见过血装过恶人的后生崽,此时再次面对这群村民们时,一点也不害怕。 且身体里还有一腔热血在叫嚣着,眼里全是战意。 只要他们敢……只要他们敢,他们一定会跟着自家里正,对这些乱跑的村民不客气。 疾速奔跑的村民们,差点撞到余远航的菜刀上,慌忙止步,摔了个七荤八素。 后面的村民们挤过来,直接摔在前面的村民们身上,大家滚成一团。 刹那,刚才拥挤的人群,一下就止住,全叠成一堆。 滑稽的没人敢笑,场面还很严肃。 余远航面容肃杀,神情冷漠,眼神幽深,手中菜刀在太阳光下,散发着阵阵冷芒,照进每一个人眼里。 前面摔倒,后面的慢两息才止住步子,盯着高高在上的余远航,都面露不忿。 余远航居高临下看着摔倒在脚边这群无辜而又可怜的村民们,语气寒冷刺骨:“谁跑砍谁。” 这个时候别放低姿态,也别好声好气说话,直接说狠话。 只有狠话才能让这些软弱的人听话。 只有凶狠才能让懦弱的人停下奔跑脚步。 摔倒叠在一起的村民们,听着余远航的狠话,看着森冷的菜刀,这才回神,惊恐的挣扎着要爬起来。 石里正崔里正等人见此,左冲右突来到余远航身边,对还在挣扎的村民们怒喝:“安静。” 这个时候,余里正出了头,他们就得赶紧支持,别再把事情弄大。bookAbc.Cc 本就被吓住的村民们,再次被吓的噤声,胆怯的目光落在余远航的菜刀上,躲闪又慌乱还恐惧。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说挑衅的话。 因为余远航是真的会杀人,他不会开玩笑。 且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煞神,那也是见血的主,惹了小命不保。 识时务为俊杰也可以被称打不过就随大流,现在的村民们就是如此。 村民们闭紧嘴巴,默默爬起,忐忑而又惊恐的站立,煞白着脸偷看众人反应。 树子娘见刚才慌乱的人群,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生愤怒,内心狂吼。 她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这些人伤害了她的儿子。 她怎么能让这些畜生们好好的活着。 就该也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才是人间大团圆。 树子娘双眸怨恨的盯着前方俊俏,又有本事的少年郎,心中怨恨突然加深至满。 凭什么? 凭什么他儿子不见人? 凭什么她孙子要听从别人的指挥。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家要被赶出来? 凭什么? 她不服,她不要,她不从。 树子娘想到此,冲着众人咆哮:“我是项家村人,我知道我们项家村的规矩,这锣声就是我们里正通知大家有地震的讯号。” “我没骗你们,我们村的小七小仙女,她可以和净瓶娘娘对话,能提前知道灾难的发生。” “地震马上就要来了,快跑啊,再不跑,城墙倒塌下来,就会把你们给砸死。”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几大村的村民们,都是沿着城墙搭建临时茅草屋暂时住着。 待到统一的木制房做好,他们就会住进去。 如果真有地震,不但会把茅草屋震塌,也会把城墙震倒。 虽是假设,但有可能。 所以村民们才会在树子娘说是地震后疯跑,赶紧远离城墙。 现在被余远航拦住,再次听到树子娘说这话,村民们又有点蠢蠢欲动。 只是碍于余远航手中的菜刀,所以才不敢乱动。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被余远航砍死的倒霉鬼。 石里正崔里正脸色猛的沉下来,死死的盯着树子娘。 这是存心不让大家好过是吗? 余远航冷冷的盯着不怀好意的树子娘:“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不见儿子的树子娘,早已癫狂,不管不顾的咆哮,“我为了你们好,你们不听还骂我。” “我看你就是想让他们死,我可是项家村的,我能不比你了解我们项家村的规矩?” 树子娘冲着余远航拍手诅咒,唾沫横飞:“你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黑心肝,就是想让我们都死掉,好留食物给你们这些里正们吃,当我不知道。” “我们项里正就是这样的人,他家有好多好多粮食,还有肉……” 她儿子都没有了,她还怕什么。 项老头子把她们一家赶出村,没给她们留活路,她为什么不能给他找麻烦。 她就要看着这些没有粮食吃的难民们,冲到项老头子家,把他家男的杀掉,女的女干掉,那才痛快。 余远航听着前面的话没什么反应,待到树子娘把事情扯到项里正头上,他怒了。 项里正那样一个慈悲为怀,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受人尊敬的老者,居然要被小人这样污蔑。 他不能忍。 余远航眼底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浓黑,锐利双眸射向面容狰狞扭曲到变型的树子娘。 握着菜刀的手紧了紧,突然大步朝她奔去。 村民们早在树子娘再次出声时,就主动让开道路,让树子娘明晃晃的成为第一骂人。 余远航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奔到树子娘面前,手中菜刀,迎着阳光的灿烂,带着森森冷意,砍进树子娘的脖子里。 鲜血像朵艳丽的红牡丹,高高扬起,洒向富贵人间。 被温热鲜血溅到的村民们,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没喊叫出声。 这一刻,连空气都静止不前。 被喷了满脸血的余远航,抽回菜刀,面向众人,仿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鬼煞。 这一刻,众人的心都停止不跳。 余远航深沉泽的双眸,自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众人只感觉那目光,如毒蛇一般爬过他们身上,胆寒又恐惧。 余怀蓝和余怀艺呆呆的看着,警醒过来后,迅速跑到余远航左右站立。 如两个士兵保护他的将军,骄傲又严谨。 余远航面上冷漠,内心很慌。 可此时只能掩饰内心慌乱,把嗜血挂在脸上,让众人害怕他。 第553章 有担当的儿郎们 含霜带雪的冰渣子声音响在众人耳里:“我说话算话,跑,死!” “煽动人心,死!” “污蔑项里正,死!” “若不接受,那就滚!” 好话歹话好好说不听,那就别怪我余远航出杀招。 反正我名声已经这样了,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冠上杀人如麻大魔头的名头。 就是,项四姑娘她会怎么看我? 她会不会觉得我真的是一个嗜血的大魔头? 余远航的心酸鼻也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面上却一片冷静的仿若一潭死水,一动不动。 石里正崔里正等人,也没有想到余里正这么厉害。 一个人,说杀就杀了。 石里正崔里正等人怔了下,相视一眼后,打了一个冷颤,齐齐奔到余远航身边,再次支持他:“余里正说的话就是我们要说的。” “锣声是什么意思,项里正一定会派人来解释。” “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乱糟糟的不管不顾。” “话就摆在这里,再敢乱来,扰乱众人的心,那就杀。” 石里正说杀字时,他心都在颤抖。 他杀过大恶狼,经历过血腥生死。 他也知晓,有血腥狠手段才能镇住那些刁民。 温柔和心善只会成为他们登鼻子上脸的梯子。 可毕竟他没杀过人,余里正这一手法,他虽然做不到,但他赞成。 众人瑟瑟发抖,却没人出声。 不服就得打,打就会死。 看,树子娘的尸体还在地上流着血,眼睛瞪得老大,你敢冲到前面去? 树子媳妇和她两个儿子,躲在人群中,吓的眼泪扑扑直跳。 却没勇气上前哭喊一声。 “嘡!” 又一声锣响,惊醒自责到魂飘的余远航回神。 他的心在颤抖,他的灵魂在呐喊。 外人眼中冷漠嗜血的余远航,朝城墙望去,正好看到项仁州,扒着城墙冲下面大喊:“那些飞鸟都变大了,会抓小孩子飞走。” “大人们都把孩子保护好,后生崽都拿武器,准备抵抗大飞鸟。” “里正们管理好他们。” 余远航眼皮子直跳,小鸟终是变大了。 石里正崔里正等人面露惊恐,看到余远航一脸淡然,他们狂跳的心,慢慢稳下来。 哎,他们终是老了,没有年轻人敢拼敢有想法。 服老的崔里正急道:“余里正,我们听你的安排,你说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 余远航刚回神,又听到石里正道:“对,你安排,我也听你的。” 石里正很有自知之明,余里正刚杀了人出了风头,此时的大家对他很是害怕。 这个时候,余远航说的话,比他们这些里正说的话更管用。 严里正也赶紧附和:“对对对,余里正,我也听你的。” 谷里正也不落后:“对,听余里正的。” 虽然他们是一个个村的里正,但现在大家都住在一起。 若是还一个一个村的吩咐下去,浪费时间不说,还因为村与村的安排不一样,从而乱套。 毕竟大家都在一起,你说一声,我吼一声,谁能听清是谁在说话。 生死之间,里正这个职务可以先放,共同对抗外敌才是正道。 更何况,余里正刚才的血腥,震住了村民们。 再由他出头,会比他们把嗓子喊劈了,还乱套来的强。 余远航听到各位里正这样说,没明白他们为什么选自己,却知道他现在是一把刀。 一把带着里正们劈向村民们的尖刀。 他一边回想项仁州说的话,一边在脑子里做安排。 若是以往,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在这个紧急时刻,不知怎么的,那些想法脱口而出:“所有人都听好了……” 被震住的想要跑的村民们,听到余远航开口,终于有了安全感。 余远航握紧被血粘手的菜刀,高声道:“项里正……有小孩的都带着孩子沿着城墙坐下。” “一圈一圈的围起来,外面围女人和老人。” “男人们把杂七杂八的东西,盖在孩子们身上,把他们遮起来。” “后生崽们都给我把家伙什拿起来,若是大飞鸟来了,给我干死它。” “现在,马上,行动起来。” “快!”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怔愣的众人,急忙奔跑起来。 抱着孩子拉着孩子跑到城墙下蹲下,坐好。 后跑来的孩子沿着他们坐下,一圈一圈。 大人们把被子毯子树皮树枝,还有的掀茅草屋项,把能盖的都盖在孩子们身上,把他们给藏好。 后生崽们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热血和激动齐头迸进。 抓着顺手的家伙什,跑到余远航身后站立。 学着余里正那般,抬头看向天空,等待大飞鸟的到来。 一个个手执家伙什,昂头挺胸,高昂头颅,说不出的挺拔帅气有担当。 后生崽们的爹娘们,看着自家孩子站在爹娘前面,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可以站在爹娘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 欣慰的同时,眼泪也禁不住往下流。 儿啊,好样的。 余远航没有让石里正崔里正他们走,而是让他们与自己一起。 若是让他们现在走,那就是在打他们里正的脸,替他们亏里子,失面子。 这个时候有难同当,才能更好的体现里正的担当。 “咻!” 一道尖厉拖长的鸟鸣声,突然响彻在耳边。 所有人闻之一怔,瞳孔骤然缩紧,寻声望去。 天上一片黑雾,迅速往这里移动,速度急已有。 阳光之下的它,身影落在地上,赫然有个人那般大。 余远航看着地上的大鸟影子,心猛的一跳,瞳孔瞪大。 这大飞鸟比他想像中还要大,别说抓三四岁的孩子,就算是十岁的孩子,它也抓得动。 幸好,他让所有孩子和家人都躲了起来。 不然可就真难办。 “咻!” 大飞鸟再次发出尖厉叫声,在余远航等人头上盘旋几圈,突然飞走。 余远航的目光,一直追随大飞鸟远去。 心怦怦直跳。 这是危机解除了吗? 看着大飞鸟朝余家村那个方向而去,余远航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才感觉自己后背早已冷汗涔涔,握着菜刀的手心全是汗水。 双腿都感觉有点麻木,恐惧还在心头萦绕。 别说大飞鸟本身,光是听着它的声音都好可怕。 也不知道这变大了的飞鸟,是什么种类的鸟? “哎哎,它它,它又飞回来了!” 一道颤抖声响在耳边,余远航迅速抬头望去,瞳孔地震,呼吸急促。 那只大飞鸟又飞回来了! 且,还带了三只大飞鸟来! 第554章 被大飞鸟抓走 四只大飞鸟! 每一只张开翅膀,都有一米多长。 落在地上的影子,看的人心惊肉跳。 从没见过这么大一只鸟的众人,吓的目瞪口呆,惊恐万状。 “大飞鸟……这么大!” “快躲好。”余远航面容微白,冲众人大喊,“男人拿起武器,保护你的家人。” “都给我守好,别乱跑。” 现在紧急时刻,万不能乱了阵脚。 否则大鸟没对他们怎么着,他们自己却误伤了自己。 眼看大飞鸟离他们越来越近,余远航喊的差点把自己的嘴角给撕裂:“谁跑谁死,都给我镇定,拿起武器。” 谁跑谁死,谁都不敢跑。 哪怕双腿打颤,全身发抖,脸色发白,眼睛红了,含了泪,也不敢跑。 大鸟不会把他们抓走吃掉,但余远航一定会把逃跑的他们给杀掉。 那个姓余的比猛禽还要猛,这个想法可不敢挑战。 有害怕的想流泪的一些人,在被余远航威胁一通后,实在是没勇气跑。 后生崽们拿着家伙什,惊恐的看着大飞鸟,咽咽口水,再给自己加油打气。 “咻!” 大飞鸟俯冲而下,对着其中一人抓去。 那人闭着眼睛一通乱挥,嘴里崩溃大喊:“打死你打死你。” 他身边的村民赶紧远离,免得打到自己身上,那真就误伤了。 大飞鸟抓住他的家伙什,那人迅速松手,免得被大飞鸟给抓走。 被大飞鸟抓着的家伙什,落入人群中,盯准另一个人,锐利凶猛的眼神,吓的那人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咻!” 又是一声尖厉戾叫,抓着那人肩膀朝天空飞。 重量超乎大飞鸟提取的重量,怎么也飞不上天。 就在这时,余怀蓝赶到,手中铲子对着大飞鸟拍去。 高大自信的大飞鸟,直接被拍个正着,掉落在地。 拍打着翅膀,想要再次飞起来时,余怀蓝的铲子,直接扎在它的翅膀上,把大飞鸟盯在地上。 大飞鸟的嘴又尖又利,翅膀被钉着,就张着大嘴尖厉叫唤,一声比一声凶猛。 余远航到来,高高跃起,一菜刀把大飞鸟的脑袋给砍下来。 尖厉叫声戛然而止。 血喷涌出来。 目击者惊恐万状,看向余远航的眼神,比看到大飞鸟被砍了头还要恐怖。 真是说砍就砍,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若是砍在他们身上……不敢想。 现场依然一片嘈杂。 另外三只大飞鸟也已经冲入人群中,胆大的冲前面,胆小的挤在后面。 “打,往死里打。”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那些跃跃欲试的大胆们,手中武器,纷纷朝大飞鸟身上招呼。 一棍子打不着,那就一斧子。 一斧子不行,那就用铲子。 只要大飞鸟想飞下来,他们就总能打到它。 许是少了一只大飞鸟,其它三只见讨不到便宜,往天上飞。 飞过城墙,飞入项家村。 站在城墙上的项信柏,举着弓箭,眯起一只眼睛,对着朝项家村飞来的大飞鸟。 松手。 羽箭疾速追着大飞鸟,噗嗤射穿大飞鸟身体。 项信柏再次搭箭,松手,箭飞,一气呵成。 这次箭羽擦着大飞鸟飞过,箭羽落地。 项信柏懊恼:“偏了,废物一个。” 再次搭箭,已经来不及了,大飞鸟已经出了他的射程范围。 剩下的两只大飞鸟,尖厉鸣叫着,飞翔在项家村上空。 漆黑的小眼睛里满是凶猛,爪子锐利成钩,誓要抓着一个人,撕破他的肚皮,才能消它们心中的恨。 攀在大树上的夜开,举起弓箭瞄准大飞鸟。 村里只有四户人家有弓箭,他这一把还是借的其中一人。 这只大飞鸟绕着村子上空飞行两圈,突然尖叫几声,猛的朝其中一家窗户冲去。 一米多长的身体,是有些重量的。 再加上疾速冲撞,木制窗棱直接被撞破。 大飞鸟撞了屋里,里面瞬间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夜开大惊,急忙从树上下来,朝那户人家跑去。 可恶,这只大飞鸟不但变大,还开了智。 不然,它不会撞破窗户冲进屋里。 那户人家的院子里,站着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正拿着锄头,守护他的家。 大门锁住了,窗户关好了。 本来是无懈可击,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只大飞鸟居然会撞破窗户。 男人听着家里人的惨叫声,急忙开门冲进去。 门刚打开,一个黑影自男人面前掠过,疾速冲出来,飞上天空。 “小在!” 屋内跑出来一个妇人,冲着远走的大飞鸟,凄厉惨叫:“小在,我的小在。” 男人面色发白,冲着大飞鸟跑走的方向狂奔。 小在居然被抓走了! 夜开的弓箭已经搭好,却不敢射箭。 他不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他怕自己这一箭,会射到小在身上。 而且大飞鸟此时抓到人了,直接往天上飞,不给他射箭的机会。 夜开跟着大飞鸟跑,边跑边对小在爹说道:“快去找小七。” 小在爹一愣,明白过来后,猛然回转身,朝项家跑去。 对哒,找小七。 小七是仙女下凡转世,她一定有办法救小在。 另一只大飞鸟,也冲破窗户,对着一个孩子伸出大魔爪时,项老一拐杖挥过去。 就像打儿子那样的打,直接把大飞鸟给砸晕。 啪嗬一声掉落在地。 项老浑浊的双眸,顿时来了狠戾,浑身都有了力气。 丢掉拐杖,抓起靠背椅,瞳孔瞪大,砰的砸在正扑腾的大飞鸟身上。 然后,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死死的压着大飞鸟,让它再也没翻身的可能。 一屋子的女人小孩,看的目瞪口呆。 哇,祖祖好厉害! …… 大飞鸟抓着小在,飞往天空上,站在院子里的村民们都看到了。 惊恐过后,都追着大飞鸟跑:“快,跑了,要跑了。” “往那边堵。” “堵不了,它有翅膀,咱们没翅膀。” “快快快。” 没有翅膀也得追,这可是抓了他们村的一个孩子呢。 “爹,娘,呜呜。”被大飞鸟爪子抓着衣服的小在,扑腾着小脚,紧拎着小笼子,朝地上的家人们哭喊。 夜开跑的再快也跟不上大飞鸟的翅膀,渐渐落后。 慢行一步的村民们,更是追不到大飞鸟的脚步。 第555章 紧急救援 大飞鸟飞来时,项瓷等人都躲在堂屋里,透过窗户往外看。 她们都想看看大飞鸟到底有多大,好奇心是压不住的。 先前她在预知里都看到,大飞鸟虽然比以前大,但没大到能把她这样重的人抓走。 所以她们哪怕是站在院里也没事,只不过是因着让家人担心,才会全部挤在屋里。 大飞鸟飞来,项瓷等人都惊呼出声:“哇,好大的大鸟,比老鹰还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 “不管什么鸟都不能吃人。”余氏想着大飞鸟要抓小孩子,面色就不好。 孩子再熊,也不能让鸟给吃了。 大宝和五丫六丫相视一眼,不敢出声。 怕被大飞鸟给抓走,乖巧的不得了。 “不好,那大飞鸟撞破窗户冲进去了!” 整个面容都贴在窗棱上,看的清清楚楚的项瓷,像个播报员一般讲解着。 众人心一惊,又听到项瓷接着往下说:“那家的人……啊,是小在家。” 自她家这扇窗户,能看到小在家屋子,却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 但大飞鸟咻的不见了影,定就是进了窗户。 项瓷想到刚才预知里,小在被抓走的画面,心怦怦直跳。 急忙冲过去打开大门,正好看到大飞鸟抓着小在飞上天。 项瓷目光紧盯大飞鸟,冲到院里,心惊肉跳。 这只大飞鸟绝对开了智。 完蛋,明明她都预知到了,也做好了准备,怎么小在还被抓走了? 项瓷冲出院子,追着大飞鸟跑,就听到有人喊她:“小七,开心让我来找你。” 定睛一看,是小在的爹爹。 项瓷瞬间停下脚步,脑一转,就明白了开开的意思。 开开这是在说,她能看到那些画面,小在得她去救。 而要救小在,就得需要能量。 刚停下的脚步,又疾速往家转:“项龄,我的背包。” “娘,准备食物,能吃的都装上。” 项龄自柱子上取下她专用的双肩包,跟着急慌慌的崔氏去厨房。 崔氏把馒头往双肩包里塞:“幸好咱们天天都做了馒头,不然都没得用。” 因为不知道小七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家里天天都备着馒头。 没吃完的馒头,晚上就吊在井里,留着第二天早上当早饭。 然后早上再接着做馒头,有备无患,总比需要时却什么都没的强。 项婉进来,往小背篓里塞火折子,把没吃完的饭菜,齐齐倒进铜壶里,再塞到背篓里:“没那么快找到人,食物得够。” 崔氏明白这个理,把能吃的都往背篓里塞。 项瓷拿上匕首,对厨房二人喊道:“快,走。” 项婉正要把背篓背上,项龄却把双肩包递给她,自己抢着背起背篓。 背篓重,她力气大,她来背。 项婉没说话,也没推辞,正要背起双肩包,一只大手把双肩包接过。 项信槿背上双肩包,面容冷峻:“你留下。” 项婉惊讶:“我?你留在家里吧?” 项信槿没有回头,大步离去:“大飞鸟不会再来,山里危险,你在家。” 大飞鸟来了一次不会再接着来一次,这里很安全。 危险的是山里,有各种野兽,你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严氏按住项婉,语气轻柔又坚定:“小六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小六去山里。 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儿子啊,去山里就是受罪。 可她的好儿子,决定的事,她这个当娘的说了他不听啊。 所以,与其劝说儿子,不如劝说女儿留下来。 项婉看着项信槿挺拔的背影,坚定的步伐,点头应了:“好,我留下。” 站在台阶上的二丫,看着项信槿要去山里。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时,就听到项信槿朝她望来:“留在家里。” 二丫的犹豫瞬间变成坚定:“好。” 六哥让她留下,她就留下。 两句话的功夫,众人已走出院子,齐齐朝大山奔去。 小在爹眼睛都急红了,看着天上大飞鸟的影子,心像一只手抓着往下拽一般疼。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就算快赶,也救不了小在吧。 小在那孩子除了喜欢小兔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小在喜欢兔子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他这个做爹的,觉得男孩子不该喜欢兔子,就把那小兔子给弄死了。 小在抱着兔子尸体,哇哇的哭的好像他亲爹死了一般。 小在爹听的不得劲,本以为小在会放下,哪想到整个人都蔫蔫的。 他只好去山里抓了一只小幼兔来给小在养。 没有想到,小在对小兔子更上心了。 想着说等到他玩厌了,小在就不会再养兔子。 可哪里想到,小在生怕小兔子会死,居然一天到晚的拎在手里,真的是简直了。 他这个做爹的就想着不给小兔子割草,想让它饿死,免得让他儿子受罪。 万万没有想到,他家小在居然学会了一大清早割草给小兔子吃。 哎,那真的是,没威胁到小在和小兔子,倒威胁到了他这个做老子的。 罢罢罢,小在前世一定是兔子,做了许多善事,今生才转世为人。 然后对兔子欢喜如命。 可现在他那么乖巧又善良的儿子,居然被大飞鸟给抓走了! 他他他…… 想想都心如刀割! 项瓷停下脚步,心里想着刚才那只大鸟,借着它的眼睛看看它到了哪里。 小在爹见她停下,急道:“小……” 项信槿一个冷眼看过去,小在爹猛的打了一个哆嗦,未问出的话语,全部含在嘴里。 项龄也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也没出声。 急的小在爹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前面。”项瓷睁开眼睛,指向前方,“一直往前,进入森林。” 项信槿点头:“走。” 他对那些跟上来的村民们说道:“你们不要跟,保护村里。”书包阁 村民们也知晓他们跟上来没用,都点头。 小在爹是很着急,但这个时候,只能依靠小七。 正好项信柏赶到:“可算追上你们了,小七,看到了吗?” “看到了,往前,走。”项瓷带头往前跑。 项信柏扫了一眼项龄背上的背篓,伸手去拿:“给我。” 项龄把背篓解下来给项信柏背,三哥还是那么细心。 跑出去一百米左右,夜开等在前方。 一行六人汇合,朝森林里狂奔。 第556章 一路看一路吃 项瓷馒头时,夜开把项信槿背上的双肩包接了过来。 双肩包虽然不重,但项信槿的身体怎么着都比不上夜开。 想要跟上大家的脚步,夜开是最好的。 项瓷吃完五个馒头补充能量,众人就到了城墙下。 爬过城墙往山上冲。 山外围和以前一般,光秃秃的只有路,并没有树叶和小草。 山内围才慢慢见到绿色,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树木高大,落叶深深。 只是由于太阳光没有温度,就算是照射进浓密的山中,也只是起一个照明作用,而非蒸作用。 是以,地上的积水依然存在。 一脚踩下去,腐烂的树叶冒着滋滋臭水,肥胖的虫子争先恐后的爬出来。 密密麻麻,令人惊恐。 疾速奔跑的项瓷,停下脚步,喝了一大口灵泉水,恢复力气,再把竹筒挂回腰间。 夜开等人也喝灵泉水恢复体力,精神上头。 小在爹很着急,却也知晓,这个时候乱了急了都没用,他能靠的就是小七。 他看小七停下来,很想催她赶紧动作,却又知晓跑了这么长时间,得缓缓,歇两口气,更不敢开口。 项瓷用预知能力,借大飞鸟的眼睛,看它在哪里。 这次也很幸运,大飞鸟看的就是下方,正好那个地方是往崔家村去的小路,她们曾经去过,她认得。 还有小在的哭声,比先前的崩溃大喊,已经小了很多很多。 项瓷心一凛,心中祈祷小在没事。 她手往前一指:“往崔家村去的路,小在还好好的,那大飞鸟还没……” 还没吃小在。 这半句话咽回了肚里,小在爹可是在身旁呢。 小在爹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他心如刀割的同时,又欣慰不已:“小在……那就好。” 夜开已经自项信柏的背篓里,把铜罐拿出来,递到项瓷面前:“休息一下。” 项瓷正有此意,不然失去能量,她晕了,这一趟出来就白瞎了。 她接过勺子,就着夜开捧着的铜罐,咣咣一顿造饭。 项信柏他们是见怪不怪,趁着项瓷补充能量时,警惕四周,免得有野兽冲出来。 小在爹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项瓷,怔愣后一脸疑惑。 这个时候,不该赶紧找小在吗? 怎么还吃起来了? 这这这……还得靠小七,别乱说话,免得被三柏打。 小在爹纵使再着急,也不敢冲小七吼,或者是把铜罐给打翻,只能咬牙忍着。 项瓷吃饭本就不是细嚼慢咽的人,此次赶路疾驰,那吃的叫一个狼吞虎咽。 一口饭入嘴,嚼巴两三下,像只鸭子般,梗着脖子就吞了。 咔的嗓子哦,赶紧喝一口灵泉水顺顺,千万别给噎死了。 夜开看她噎的翻白眼,心疼的替她顺背,轻声道:“慢点,不差这两口饭的时间。” 项瓷连连点头,嘴上却没闲功夫,一口接着一口。 是不差这两口饭的时间,差的是这一铜罐的时间。 耽误不得。 小在那孩子乖巧又可爱,每每见着她,就甩着小胖腿朝自己跑来。 一边跑一边欢喜的喊:“小瓷姑婆,小瓷姑婆!” 项瓷的辈份是很高,但喊她小瓷姑婆的却只有他一人。 她曾经问过小在,为什么要这样喊她。 小在是这样回答的:“因为我想在小瓷姑婆心里是不同的。小瓷姑婆,你会喜欢我更多一点的,对吧?” 项瓷想着那乖巧的孩子,心就酸痛。 她这口饭多嚼了两下,脑海里想着电视上,以及小说中写的飞鸟情景。 好像是鸟类物种,抓着食物之后,不当场吃掉,那多半就是要送回鸟窝里,给它的伴侣,或者是幼鸟吃。 大飞鸟把小在抓走,飞出项家村的距离,来到大山里,却没有停下来。 这样说来,是不是说明大飞鸟要把小在抓到鸟窝里去? 如果是这样,小在是不是有机会救回来。 希望大飞鸟它们能缓缓时间,别把小在扔到鸟窝里就把他给吃了。 可这些事是她在电视和小说里看到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能用的,就是借着大飞鸟的眼睛,去看它到了哪里。 看它爪子下的小在怎么样,听小在的哭喊声。 其它的,真做不了。 项瓷补充能量时,气氛很压抑,谁也没说话。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让这个森林显得诡异而又肃杀。 项瓷把勺子往铜罐里一放,喝了口灵泉水顺顺,手背往嘴上抹:“走。” 夜开和项信槿前面开路,项瓷紧随其后,小在爹寸步不离。 项信柏和项龄断后。 一行六人朝着崔家村方向疾奔,不敢停下来。 累了就喝灵泉水补充体力,接着再跑。 小在爹感受身体的力量又回来,感叹甘露水的强大时,也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天天在锻炼。 不然,就算是有甘露水补充体能,他双腿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再看看前方的项瓷,这娃子虽是姑娘,但她跑过来,风风火火。 遇树跳树,遇沟跃沟,绝不扭扭捏捏的造造。 果然,里正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弱的。 看到一只像黄狗般大的兔子,小在爹瞳孔骤然缩起,脚下却不停,急速朝前奔跑。 兔子也变大了,那以后还要不要让小在养兔子? 想到小在,小在爹鼻子发酸,向净瓶娘娘祈祷。 如果小在回来了,他想养几只兔子都可以。 就算是兔子养成了大黄,他也绝对不会想着吃兔肉。 一路遇到好些动物,却没有人停下脚步,去打这些动物们。 也算是幸运,一路过来没看到大型野兽,倒是平安到达崔家村。 崔家村早已被泥石流掩埋,只有高处一些房子,露出屋角来。 才显这里曾是一个村庄。 项瓷扫了一眼崔家村,再次用预知去查看。 这次借的是小在的眼睛。 小在所望之处,皆是高处,有山石有枯树,还有峭壁。 没有一个明显的标志,项瓷会无法找到小在。 她认真观察这四周,还是不认识。 她又把目光投向远方,希望能看到标志性的东西。 还真让她看到了。 第557章 鸟窝惊魂历险 小在缩在巨大的鸟窝里,看着几个正在摇晃,还没裂开的鸟蛋,惊恐万状。 大飞鸟在旁边低低唤着,威胁小在,生怕吓着它即将要出壳的孩子。 小在撇着嘴,眼泪哗哗直落,不敢哭出声。 他一手紧拽小笼子,给自己安全感。 笼子里的小兔子,吓的瑟瑟发抖缩着不敢动。 小在小手紧抓鸟窝上的树枝,朝鸟窝下方望去。 太高了,看的小在赶紧缩回脑袋。 呜呜,好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想爹,想娘了。 他爹娘若是看不到他,一定会哭的吃不下饭。 他要回家。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家。 “啾啾……” 大飞鸟站在旁边的枯树上,低声啾啾的叫唤着,满心欢喜的看着快裂开的鸟蛋。 叫声虽然很低,但奈何离的近,听在小在耳里,这鸟声就分外清晰狠戾。 小在吓的眼泪扑扑直掉,嘴里喃喃的喊着:“爹,娘……” “啾!” 大飞鸟突然冲他扑腾翅膀低喝,吓的小在往后退。 后方就是悬崖,这一退整个人朝下落去。 小在惊慌之下,下意识抓住鸟窝上的树枝。 刹那间,整个人垂吊于鸟窝边缘,整个人悬空。 小在吓的哇哇大哭。 悬崖峭壁有平台,也有山石往里凹,而这凹处就是飞鸟的窝。 下雨天不会淋雨,太阳天还可以遮阳。 露天可以随时飞翔,是一个完美的住处。 想想若是雨燕变的像老鹰那么大,山洞里它飞不进去,就得把鸟窝筑在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外。 此时的这只大飞鸟,从小变到这般大,以前的鸟窝不能再住,就只能筑新的鸟窝。 新鸟窝什么都好,就是粘性不太好。 小在抓着鸟窝边缘树枝,吊在悬崖处,挣扎哭喊乱晃动时,鸟窝直接被他抓翻,翻跟头砸下去。 鸟窝里的鸟蛋直直朝地上掉落,大飞鸟惊叫一声,扑腾翅膀去接鸟蛋。 恐惧来了,别说一个鸟窝,就算是一根稻草都死死抓住。 紧抓着鸟窝的小在,与鸟窝齐齐掉落。 掉落时,小在被悬崖峭壁上,伸出来的树枝挡住。 紧接着,整个鸟窝翻盖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罩住。 趴在树枝上的小在,看着高高的地面,吓的连哭都忘了。 他紧抓着树枝不敢动弹,眼泪扑扑直跳。 他想喊不敢喊,想动不敢动。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掉着眼泪,看着树下的悬崖野草灌木丛。 “咻!” 下方传来大飞鸟的叫唤声,这才把小在吓醒,慢慢镇定下来。 关于小鸟要变大的事,他爹和他说过,小瓷姑婆也和他说过。 还记得他和大宝捡到一只小鸟,不敢告诉家里人,就是怕小鸟变大,才把小鸟藏起来,想养。 结果小鸟死了,他们还哭着给小鸟埋了做了个坟。 当时小瓷姑婆就说小鸟会变大,会抓小孩去吃。 他和大宝那时是真不害怕,还笑嘻嘻的说小鸟就算是变大了,也不吃不下他们俩。 因为他们很大,小鸟的嘴很小。 不对,当时他听了后,下意识问了一句:“小瓷姑婆,如果我们被大飞鸟抓走了要怎么办?” 小瓷姑婆说要躲起来保护好自己等着她们来救。 没地方躲就往树枝树叶多的大树上躲,大飞鸟变大了,就闯不进树枝里去抓他们。 有山洞那就躲山洞,没山洞没大树那就挖洞保护好自己。 反正就不是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先保护自己。 小在还记得小瓷姑婆,在他的小兔笼上,系了一个一指宽的小竹筒:“小在记住了,如果小兔子生病了,可以喂它喝这个水,它就会好。” 看着小竹筒,小在好奇的问:“那我要是生病了呢?” “也可以喝啊。”小瓷姑婆摸摸他的脑袋,笑的很温柔,“这是净瓶娘娘的甘露水,生病受伤都可以喝哦。” “不过小瓷姑婆宁愿这竹筒一直都在,这样就表示你不会生病和受伤。” “小在最乖了!” 回想着小瓷姑婆说的话,小在目光落在小竹笼子上。 竹笼子上方吊着一个小竹筒,正随着他颤抖的手,微微晃荡。 特别显眼特别让人安心。 小在撇嘴哭了:“小瓷姑婆,你是小仙女,你会来救小在的对不对?” 他好害怕,他好想回家。 “咻!” 突然凌厉的鸟叫声响在耳边,小在吓的脸色发白,周身颤抖。 大飞鸟抓着鸟窝飞起,小在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拽着鸟窝不松手。 鸟窝的结构就像是编织草席那般,你压我,我压你,紧紧缠绕一起,轻易不得松开。 哪怕是从高处掉落,鸟窝也是不易碎之物。 大飞鸟抓着倒扣的鸟窝,小在则被罩在鸟窝之下,正处于大飞鸟的视线盲区。 大飞鸟没发现他。 抓着鸟窝之后,小在就后悔了。 他抓着鸟窝是想又被带上天吗? 他得顺着这大树爬下去才对,现在怎么办,要松手吗? 呜,他快坚持不住了。 摔下去一定会像他和大宝五丫六丫玩的摔泥炮那样,炸开了花。 “咻!” 大飞鸟没见着小在,凄厉惨叫,抓着鸟窝落到地上,飞到碎蛋旁。 碎蛋里有一只耷拉着脑袋的死小雏鸟。 若是孵化的时间够,这只小雏鸟应该能活吧。 另一个鸟蛋全部碎裂,小雏鸟摔在远处,一片模糊。 还有只小雏鸟挂在石头上,模样有点惨。 最后一只小雏鸟,摔在灌木丛上。 虽没摔死,却也差不多。 叫唤声都快听不见。 不过就算是如此,地上还有一只鸟蛋,正静静的躺着,蛋壳还在一颤一颤震动。 这是大飞鸟刚才救下来的鸟蛋。 躲在鸟窝下的小在看着满地狼藉,心疼的眼泪又扑扑直掉。 大飞鸟很可恶,可小飞鸟很可怜。 “咻!” 大飞鸟凄厉惨叫,小在听的心惊肉跳。 突然,眼前一片光明,小在愣了一下才猛的回头。 抓着鸟窝飞起来的大飞鸟,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在,尖厉戾叫,松开鸟窝,朝小在扑去。 小在吓的魂飞魄散,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爬起来就跑。 跑时没顾太多,一脚把最后那个好的鸟蛋给踢飞出去。 小在:“……” 大飞鸟:“……” “咔嚓!” 鸟蛋滚出好远,裂开,自里面钻出一只软呼呼的小雏鸟。 大飞鸟见此,赶紧朝小雏鸟飞去,要去保护它。 小在趁此,惨白着脸,流着泪,挺着小肚子,拎着小笼子,撒丫子朝他刚才看到的小山洞冲。 第558章 小灰灰 小在冲进山洞中,心中惦着刚被他踩了的鸟蛋,愧疚的回头望去。 大飞鸟站在地上,正用鸟喙去触碰地上的小雏鸟。 小雏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在大惊,刚才他还看到小雏鸟动了动,怎么就不动了。 这是所有的小鸟都死了? 小在惊恐的看向大飞鸟,小鸟们都死了,这只大飞鸟定是不会放过自己。 他他他,他得逃。 小在冲着小鸟的方向欠意低头,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咻!” 大飞鸟尖厉叫声,惊醒正道歉的小在,吓的拎着小笼子,拔腿就往山洞里跑。 突然间朝山洞里跑,眼前看到的就是黑色,小在不适应也不敢停下。 “咻!” 大飞鸟冲到洞口,张开的翅膀比洞口大,它无法飞进去。 它站在洞口凄厉的冲里面惨叫,随后收拢翅膀,用两只爪子走进山洞。 若是项瓷在,定是要说一声,这大飞鸟是真的生了灵智。 小在一边往前跑,一边听着身后大飞鸟的尖叫声,不敢回头,一直努力往前跑。 那么高的悬崖他都活下来了,万不能跑进山洞里,还被大飞鸟给吃掉吧。? 只要他躲好,小瓷姑婆就一定能找到自己,她可是小仙女。 跑跑跑,跑的小在气喘吁吁,踩着石子摔倒在地。 小笼子脱手而出,小手摔破了皮。 小在顾不得去哭,踉跄着爬起来,抓起小笼子,又继续往前跑。 单薄的裤子摔破流了血,小在却不知道似的,继续往前跑。 越往山洞里跑,里面越黑,直到小在再也看不到前方半点光亮。 小在害怕的直撇嘴,他不知道怎么办。 “咻!” 身后传来大飞鸟的叫声,小在踌躇的双脚不敢上前,害怕不已。 前面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敢往前。 可他不往前,就会被大飞鸟抓走吃掉。 小在想了想,觉得自己看不到前面的情景,那大飞鸟定是也不能看到才对。 所以他紧抱着小笼子,继续往前走。 为了自己壮大,他哽咽的和小兔子说话:“小灰灰,这里没光亮,好黑啊,你能看到吗?” 小笼子里的小灰灰缩着,一动不动。 小在扫了一眼在黑暗中,眼睛呈绿色的小灰灰,继续说道:“你说小瓷姑婆能找到我们吗?” 小灰灰还是一动不动。 不动也没关系,至少还有一个陪着他,让他安心。 耳边突然响起嘶嘶的声音,小在怔了下,壮着胆子喝问:“谁?什么声音?” 他停下脚步,听着细微的嘶嘶声,两条小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小灰灰,这是风声对不对?那前面定是有出口,咱们继续往前走好不好?” “咻!” 身后大飞鸟的追击声,让小在不害怕的继续往前走。 “嘶嘶嘶……” 这种声音越来越多,小在欢喜的对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小灰灰道:“你听到了吗,就是风声,还越来越多,哎呀,我踩到一根棍子。” 小在脚步歪了一下,试探着伸出脚去探探那根棍子,却是探不着了。 他撇嘴:“我还想拿根木棍探路,结果不知道被我踢到哪里去了。” 小灰灰听着嘶嘶的声音,胆颤心惊的想原地去死。 “咻咻咻……” 身后传来大飞鸟暴怒的惨叫声,翅膀更是扑的好似要把山洞给掀飞一般。 吓的小在加大步伐朝前跑,免得被发疯的大飞鸟给追上。 “嘶嘶……” 这声音越来越多,小在就顺着这声音往前走。 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自小在脚背上滑过,他怔愣的停下脚步,低头。 入眼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他偏头看向笼子里的小灰灰,只有它的绿眼睛是这里的光亮。 小在听着越来越消弱的大飞鸟的声音,回头望去,入眼依然是一片漆黑。 “大飞鸟应该是看不见,不敢追上来,我们走了很远对吧。” 小在不敢回头,怕大飞鸟守在那里等自己。 他只能跟着嘶嘶响的声音,继续往前走。 会踩着棍子,会摔倒跌到软软的东西上面,会有滑滑的东西从他脚上溜过。 还会摸到湿湿的,腻腻的长东西。 小在摸着这又湿又滑又腻的东西,还抓了抓,感受它的形状,满脸疑惑:“比我的小笼子还大,这是什么大树?还会动,好软。” “小灰灰,你说这是什么大树?” 小灰灰早已在小笼子里,瘫着装死,回答不了它家小主子的话。 得不到回应的小在,摸着这粗壮的大树一路前行,和小灰灰一句又一句的聊着。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绿色光芒。 小在惊喜,拎着小笼子朝前跑。 随着他的奔跑,绿色光芒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多,看的他眼花缭乱。 身后的嘶嘶声依然慢吞吞,听着有好多,细听下又察觉好粗重。 小在跑到光芒前,惊的张大嘴,哇哇的叫唤着:“哇,好大的大树,好多好多星星。” 星星光芒就是他的温暖,他的希望。 小在开心的围着大树转悠,看着上面五颜六色的星星,他咧着嘴直笑。 看到星星对自己眨眼,小在放下小笼子,朝大树爬去,摘下一个星星再爬下来。 看着躺在手心中,圆润的蓝色小球,他咧着嘴笑:“好漂亮的小星星,颜色真好看。” 他把蓝色小星星放在眼睛前,细细打量后,目光又落在大树上。 他突然对着大树跪下,脆声声道:“星星树爷爷,你好,我叫小在,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里好黑,我有点害怕,我借你几个星星照路,等我小瓷姑婆找到了我,我再把星星还给你,好不好?” 小在想了想,指着笼子里面的小灰灰,向大树保证:“小灰灰可以保证我说的话,若是不把星星还回来,我就……我就……” 笼子里的小灰灰装死呐喊,你保证别拿我发誓啊。 小在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灰灰,心中害怕也要勇敢保护小灰灰。 想到此,他用力点头:“如果我不把星星还给你,我以后就再也不养小兔子。” 小灰灰:“……” 第559章 蛇窝 小在最爱的东西就是小兔子,用最爱的东西来保证,来发誓,才最能表达他的真诚之心。 发完誓的他,把小笼子和小星星并排放一起,再次朝星星树爬去。 “我要多摘几个星星照路回家,树爷爷,我踩着你了,可能有点疼,你别怕,我不重的,我很轻,我爹爹一只手就能把我抱起来。” 碎碎叨叨爬上星星树的小在,并没有看到一条通体雪白,有他腰身粗的蟒蛇,已吐着信子爬到小笼子旁。 小灰灰缩成一小团,被蛇信子舔到,它又赶紧装死。 好可怕好可怕,小主子啊,咱们别拿它宝贝了,赶快回家吧。 装死的小灰灰,真的好想死掉。 突然,它瞳孔瞪大,一条条两指宽的蛇,密密麻麻的跟在大白蛇身后,朝这里爬来。 啊啊啊,怎么还跟上来了呢。 小主子,快回家啊,我真要吓死了。 可惜它的心声,它家小主子一点也听不到。 爬上星星树的小在,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又摘了四个蓝星星入怀。 这才自星星树上爬下来,欢喜的跑到小笼子前,往怀里掏出蓝星星递给小灰灰看:“小灰伙,你看,星星,可以带咱们回家。” 小灰灰:那快走啊,别留在这蛇窝里,我都快吓死了。 小在见刚才还装死的小灰灰,此时上窜下跳,像老鼠般吱吱叫,他开心凑上前去:“你也喜欢星星对不对?” 小灰灰:我喜欢你个小傻子,你跑蛇窝里来了,快走啊。 小在见小灰灰蹦哒着回应自己,更开心了,打开笼子:“我抱抱你。” 小灰灰倒是很想跑,可它不敢。 那些蛇不攻击小主子,不代表着不会吃了它。 它还是乖巧的装死,才是对小主子更好的帮助,也更好的保全自己。 想到此,小灰灰啪的死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刚要把它抱出来的小在,瞧着小灰灰这模样,很是失望道:“你不想出来啊,那算了。” 他刚要把笼子关上,瞥到星星,很是好脾气的和小灰灰商量:“我可以把星星放你笼子里吗?” 装死的小灰灰腾的起身,爬出笼子,抱着星星滚进笼子里。 快放进来,走啊,急死我了。 小在见此,瞪大双眸,惊喜万分:“小灰灰,你好聪明啊,你是兔妖吗?” 小灰灰:“……” 少听你奶奶讲那些妖魔鬼怪来人间报恩的事。 我就是一只被你小瓷姑婆用甘露水喂养后,无意间开了灵智的普通小兔子。 小在见它又装死,却是一点也不恼。 把蓝星星放进小笼子里,拴好,提着散发蓝光的小笼子,在这里开始寻找出路。 “不能往回走,大飞鸟在呢。” “这里现在能看见,咱们重新找个出路怎么样?” “好害怕,不过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咦,这里有个狗洞,咱们进去吧。” 小灰灰:啊啊啊,别进去,那条大白蛇刚才进的就是这个洞,我要疯了。 小在把小笼子推进狗洞里,矮着身子爬进去,一边爬一边推着小笼子前进。 开路的小灰灰,闻着蛇类的腥臭味,看着前方的点点光亮,它好想再次装死。 可不能啊,装死也是假的。 一条不算长的通道,总算是爬出来了,小在拎着小笼子继续往前。 先是不大的通道,结果慢慢走,里面越来越宽,到最后,里面还有一个大房间。 房子里面摆着很多好看,用石头做的家具和各种动物,看的小在眼花缭乱。 “我认识那个,那是蛇。”小在看着石头雕刻出来的大蛇,惊讶道,“好大的蛇,怎么会雕那么大?” “咦,小灰灰,那个星星好亮,就是太高了,我拿不到。” 越往里走,光越亮,亮的小在不由自主的跟着亮星星往里走。 小在一边下台阶一边数:“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下完台阶进入一条长长的甬道,出了甬道就是一个大房间。 里面的台阶并不是往下,而是往上,一阶一阶的往前走,走到最后是一个大平台。 平台上有许多凹槽,凹槽里暗沉黝黑干裂。 在离平台两米的上方,用铁链锁着一口悬空的棺材。 小在抬头看着棺材:“小灰灰,棺材不是在地底下吗?为什么会在天上?” 小灰灰好想再装死,我的好小主子啊,你快下去吧,这是祭祀台啊,用铁链锁着的棺材里定是大煞大凶。 它家小主子真是又好运又倒霉,那么多条路他都不选,偏选了这么一条通到底,窥探秘密的祭祀路。 它为什么要懂这些? 它就不该听小在奶奶说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它就该是一只傻兔子。 小在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小笼子放下,揉揉走痛的小腿,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小灰灰,我脚好痛,我要累死了,我要休息一下。” 小灰灰疯了,在笼子里上窜下跳吱吱直叫。 可惜,它家小主子累惨了,趴在石台上睡的昏天暗地。 在睡梦中的小主子突然哽咽的喊了一声娘,还打了一个哭嗝。 疯了的小灰灰就心软了,安静下来,咬开小栓子,跳到小主子脑袋边靠着他。 哎,它家小主子才五岁,就经历这等凶险,可怜的紧啊。 …… 项瓷第三次用预知时,用的还是大飞鸟的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紧接着就是黑暗中突然爬出来手腕粗的五步蛇。 蛇的天敌是老鹰,可那些普通的鸟儿却是蛇的美食,哪怕它变大了,蛇也依然会锁定它。 五步蛇一出来,大飞鸟吓的惨叫,扑腾着翅膀去啄五步蛇。 若是一条五步蛇,大飞鸟大概就赢了,结果出来一大群五步蛇。bookAbc.Cc 密密麻麻的五步蛇看的项瓷全身起鸡皮疙瘩。 跟着大飞鸟看到的地形图,项瓷带着大家攀山越岭,终于看到地上碎裂的鸟壳,还有那个小山洞。 夜开举着火把,跪着爬进山洞开路,项信柏殿后。 爬行几十米后,项瓷出声:“那只大飞鸟就死在这里,五步蛇有很多,都小心点。” 殿后的项信柏满不在乎道:“有你在,那些五步蛇只会退后,小在可真厉害,不但逃出来了,居然还跑进了蛇洞中。” “哎,我说,上次咱们打杀的那些毒蛇,会不会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项瓷还真没往这茬上想,微怔后正想回话,突然朝落第二的小在爹望去。 如果这里是蛇窝,那误进去的小在还有命在? 小在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声音都在颤抖:“小七,小在他,他是不是……” 他说不下去了。 第560章 山洞 项瓷知晓他要说什么,并未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不会,我刚才看的时候他很好,他是个聪明孩子,不会有事。” 她刚才借的是大飞鸟的眼睛,看到的也是大飞鸟看到的事,并没有看到小在看到的。 可为了安慰小在爹,项瓷只能这样说。 虽没看到小在看到的一切,但他能从大飞鸟嘴里活下来,就说明小在会保护自己,暂时不会有事。 其实她也想借小在的眼睛,可借大飞鸟的眼睛更好,因为大飞鸟看的更远更宽。 项瓷猜测小在那个孩子,在被大飞鸟抓上天空时,一定会闭上眼睛。 为了不浪费能量,她就选择了大飞鸟的眼睛。 刚才她借大飞鸟眼睛时,虽然没有看到以及听到小在的声音。 可她通过外面小雏鸟的尸体,以及大飞鸟的悲鸣,可以猜测得出来,小在还活着。 若是小在死了,大飞鸟一定不会悲鸣的往山洞里走,毕竟鸟类的视力,在黑暗几乎是看不见。 才会在小在爹问这话时,项瓷才敢保证小在还活着。 也是食物不够多,用预知消耗能量大,不然她可以看的更勤快点。 能量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待进入这个山洞里,没找到小在,她还得用预知能力。 此时的项瓷对于毒蛇为什么不咬小在倒是很好奇。 如果这里的毒蛇,和城墙下的毒蛇是一伙的,那应该也会咬人才对。 村里就有村民被咬的例子,可在这里却没咬小在。 很好奇,但更担心小在,希望能早点找到他。 正乱糟糟想时,前方传来夜开的声音:“看到大鸟的尸体了。” 项瓷伸长脖子朝前方望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大飞鸟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开用手中棍子捅了捅大飞鸟,还替它翻了一下身:“没有毒蛇。” 项瓷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没有毒蛇就好。 这可以说明一点,这里的蛇很小,小到不能把大飞鸟给吞噬掉。 这只和大飞鸟和小在差不多大,毒蛇不能吞噬大飞鸟,也就不能吞噬小在。 这是个好消息。 “这里的毒蛇不会很大。”项瓷身后的项龄道,“咱们动作快点。” 项龄身后的项信槿,回头看向小在爹,淡淡道:“现在一定要镇定。” 红着眼的小在爹,吸吸鼻子:“嗯,我很冷静。” 他要救儿子,他会听话,会冷静,绝对不乱来。 殿后的项信柏催促:“那就快点,开心,你可得看清楚那些毒蛇,若是有一大群,就让小七走前面……我是说,也许毒蛇看到小七会自动退让。” 畅通无阻才是此时寻人最大的利器。 前方的夜开应声:“我知道。” 他边应声边往前爬,一手举火把,一手拿着棍子往前爬,这动作真酸爽。bookAbc.Cc 但凡这个山洞再高一点,他就可以弯腰行走,偏就不行。 众人窸窸窣窣往前爬,爬了十几米左右,项瓷突然出声:“不对,怎么没蛇?” 最前方的夜开一愣,停下,举起火把往前探:“我能看到的范围内没看到蛇。” “也许是闻着小七的味道,都远远的躲着,所以咱们才没看到蛇。”最后方的项信柏回答。 项信槿道:“也许,继续。” 有了小六这话,大家好像有了主心骨,继续往前爬。 这一再爬,爬的项瓷两条膝盖疼,她都怀疑,膝盖一定破皮流血。 整个低矮的山洞里没有一人出声,再疼也得咬着牙继续往前爬。 终于,爬出来了。 夜开惊喜的想要站起身,刚一动就跌坐回去。 膝盖疼的伸不直,他往旁边避:“出来了,慢点站起来,膝盖疼。” 大家一听说出来了,都高兴的笑出声。 项瓷出来后,坐在地上,揉揉膝盖,疼的龇牙,赶紧喝灵泉水。 很快,刚才那种针扎般的刺痛,慢慢消散。 项瓷欣喜朝夜开伸手:“竹筒给我,还有吗?” 夜开解下竹筒,摇了摇:“有,你问下他们。” 项瓷往旁边再挪了挪,朝项龄伸手。 项龄把竹筒里的灵泉水喝了,才把空竹筒递给项瓷。 待到山洞里的人全出来,无一例外的,膝盖都疼的紧,赶紧喝灵泉水止痛消肿治伤。 项瓷把大家的竹筒都装满灵泉水,才走到夜开身边:“往里走走,再看看。” 夜开懂项瓷的意思,往里走走再看看是说,如果往里走再没发现小在,那就要用预知能力看看小在身在何处。 他是不愿小七用这个预知能力,就怕她突然晕倒。 可如果一直没看到小在,就得用。 小在爹听懂了这话,张张嘴想说两句感谢话,又不知要怎么说。 思索后没出声,免得打扰他们的计较,自己安静听话就成。 越往前走,山洞里的味道就越难闻。 项信柏抱怨:“这味道真难闻,又腥又泥还臭,还带着点点腐臭味。开心,你说呢?” 夜开早就闻到了这种味道,只是,有毒蛇的山洞,你还能指望它的味道好闻? 也许,这山洞里可能还不只有毒蛇,说不定还有别的动物。 所有味道加在一起,很难闻是很正常的。 闻项信柏说的,他附和:“这山洞这么大,自然什么味道都有,再忍忍。” 项信柏撇嘴:“我是无所谓,就是怕小五和小七,你们没问题吧?” 项龄道:“没问题。” 项瓷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没问题。” 她们两个姑娘都没问题,其他人自是没问题,继续往前。 夜开举着火把,带着众人再往前走了十几米,耳边响起一阵嘶嘶声,异常响亮。 “什么声音?” “听着像蛇的声音。” “应该就是蛇的声音。” “是蛇,那里。” 项瓷看到了毒蛇,几条几条的缠绕在一起。 也有十几条缠绕在一起,蛇身滑腻的让项瓷全身起鸡皮疙瘩。 毒蛇怕她和她不喜欢毒蛇,这是两个概念。 看着这几十条毒蛇,众人面色都不好。 小在爹脸色发白,踉跄着奔到项瓷身边,哽咽道:“那么多的蛇,我家小在,他,他还小啊。” 项瓷非常喜欢小在这个孩子,听着小在爹这话,她忍不住,就用了预知能力。 夜开等人就护着她,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小在。 “咦!” 项瓷惊愕出声,眼前画面消失不见,她整个人还有点懵。 第561章 石桥下 夜开等人急速冲到她面前,焦急问道:“怎么了?” 小在爹身体一晃,项信柏赶紧扶住他:“别急,不会有事。” 项瓷闻言,连忙出声:“小在没事,还好好的。我就是……” “我刚才看到小在,他在……”项瓷眼露不可思议,“他在看一个用铁链锁着悬空的棺材!”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住了。 项信柏惊呼:“什么?用铁链锁住的棺材?这棺材的主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被铁链镇住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小在爹一听小在还活着,歪倒的身体站直了:“棺材?他在墓里?” 这话惊醒所有人,齐齐打量他们所处的山洞。 项信柏再次惊呼出声:“难不成咱们正站在一座墓穴里?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我不接受。” 太吓人了。 小在爹下意识退后一步:“墓穴!这这这,这不可好,小七,你快看看,小在他在哪里?” 项瓷咬着夜开递来的馒头,含糊不清道:“我刚才看到棺材吓了一跳,就没看了,但你放心,小在没事,他好着呢。” 小在爹心中想催促,想到小七刚看了,自己再催,那就是自己的不对。 小七他们陪着自己来找儿子,自己怎么着都得抱着感谢的心,不可以恩将仇报的催促。 若是没有小七他们,说不定此时的自己,还在森林里瞎转悠呢。 而且,小七说了小在没事,那就一定没事,自己乖乖听她的话就成。 项瓷把嘴里的馒头吞下,对夜开点了点头,众人再次往前走。 她边走边吃,别耽误时间。 火把的光亮,不是很大,照清脚下的人却足足有余。 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毒蛇,并未受到惊扰冲过来吓他们。 路上的毒蛇,还远远的避开他们,倒是让项瓷等人一路通行。 项瓷吃第五个馒头时,她看到了一抹光亮。 走在前方的夜开,朝前快跑两步:“有亮光!” 小在爹急心朝前跑,激动不已:“小在肯定在那里。” “你别乱跑,大家都要在一起。”项信柏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乱跑摔了算谁的?” 小在爹连忙道歉:“我就是太着急了,啊,那是什么?” 夜开走到他身边,冲他指的地方照去。 在离他们三米左右的前方,有一座四米左右宽的石桥。 火把光亮有限,并不能看到石桥有多长。 石桥下像是有水流,一波一波的翻腾。 夜开走到石桥上,举着火把往桥下照。 其他人也跟上,借着火把朝桥下望。 “我勒他奶奶个腿啊。”项信柏瞧清桥下的情景,吓的跳脚直爆粗口,“全都是蛇!” 桥下一波波翻腾的居然全都是蛇! 几条蛇,十几条蛇缠绕在一起,都可怕的让人恶寒。 现在这桥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几万条都说少了。 这一幕看的众人后背心发凉,心中反胃,恶寒的想当场去死。 项瓷只感觉胃里翻腾,忙往回跑,呕吐。书包阁 这蛇窝也太大了,怪不得味道那么难闻。 啊啊啊,要疯了。 项瓷刚吃进去的馒头被吐没了,心中懊恼不已,浪费了一顿。 再看看项龄,她就没吐,好着呢。 自责又懊恼的项瓷,拿灵泉水漱口,又咣咣一顿吃,保持体力,别晕倒。 项信柏搓了搓手臂,亦是一脸恶寒:“行了,都别看了,赶紧过桥去找小在。” “那里有光亮,小在一定在那里。” 小孩子看到光亮,绝不会待在黑暗中。 小在爹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小在一定在那里,那咱们快走吧。” 项信槿自桥边退回来,声音带着丝丝颤抖:“里面还有大蛇!” 众人刚抬起的脚又齐齐放下来,艰难的转头朝项信槿望去。 项信槿又道:“也许是我看错了,走吧,过桥。” 他没看错,那就是大蛇,大概有他腰身粗,正被那些毒蛇们掩埋在下方。 火把的光亮,让他们瞧着好像不太真。 但他视力好,看的很清楚,那就是大蛇。 且不止一条。 他心中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项信槿抬头看向前方发出绿光的地方,突然蹲下,伸手去摸脚下的石桥。 桥面冰凉又光滑,和他印象中的石桥材质并不一样。 项信槿心中的那个猜测更大了,只没有得到证实,他也不好在这时说出来。 目光再次落向那道绿光,抿紧唇,这才起身朝项信柏他们追去。 也许,看到那个绿光可能就有点证实他心中所猜想呢。 夜开举着火把,引着众人朝绿光外狂奔。 “有两个,哎,三个,四个,好多!”项瓷看着入眼越来越多的光亮,惊呼,“还五颜六色!” “六哥,是夜明珠吗?” 项信槿扬声道:“这光比较暗沉,夜明珠光比较亮,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能是莹光石,也有可能是夜明珠。 瞧着光越来越亮,众人急速奔跑,待看清发出光亮的实物,都惊呼出声。 真是太嚣张了。 一棵四米高左右的大树,在黑暗中散发着光亮,成为这里最亮的树。 “这是摇钱树吧?”项信柏第一个冲过去,伸手去摸树上的光亮……摘下来了。 他看着手中光亮的小圆球,欢喜道:“小六,这应该是夜明珠,可能是最差的。” 大家已走到大树下,伸手去摸摇钱树上的光亮,拿下来一看,都惊讶小圆球就是夜明珠。 项信槿摸着树枝,嘴角抽搐:“这真是一棵摇钱树!树叶是金子做的,树身树枝是铜,上面挂的是各种会发光的宝石。” 项瓷看着手里的夜明珠,真心感叹这造物者真是太有钱了,居然真做了一棵摇钱树。 小在爹看着摇钱树,惊讶过后,开始四处寻找小在:“小在,你在哪里?能听到爹爹说话吗?” 他的小在现在一定很害怕,他得尽快找到小在。 众人此时都把物件放回摇钱树上,都呼喊小在的名字寻找他。 这里有摇钱树发亮,不用举着火把,也能看清面容。 但很可惜,众人把这里都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小在。 倒是项瓷盯着一个狗洞,沉默后出声:“也许,小在从这里爬过去了?” 毕竟她看到的是用铁链锁着的棺材,这里没有悬空的棺材锁链,那就说明小在不在这里,前往别处去了。 夜开等人盯着这个狗洞,暗自叹息,又得爬。 这个狗洞还没有刚才他们爬进来的那个洞大,跪都跪不了,只能匍匐前进。 因着匍匐前进,举着火把不方便,所以几人回身,摘了摇钱树上的夜明珠来照明。 第562章 陵墓 手拿夜明珠,夜开带头匍匐前进。 因着有两位姑娘,还有一个外男。 所以匍匐的队伍队形,还是按先前爬进山洞来安排。 夜开打头阵,第二是项瓷,项龄在她身后。 项信槿排第四,小在爹为第五位,项信柏殿后。 一行六人匍匐前进,没有人出声,一边爬着一边听动静。 若是有除了蛇群的动物,他们也能做好准备。 都不是矫情的人,没有人抱怨,一口气爬出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夜开关切小七:“闻着这味道难受吗?” “还好。”项瓷解开腰间竹筒喝灵泉水,打量四周,“如果这里是墓穴,咱们应该要一直往前走吧。” 看那些盗墓的电影,从洞外爬进来,一般就只有这一条路,然后才会出现其它的分岔路。 她们才刚爬出来,应该是还没有分岔路吧。 夜开摇头:“我不确定。” 喝了灵泉水的项信槿,挤上前来:“往前走,若是看到台阶,或者是石头雕刻的动物和人,那这里就真是陵墓。” 项信柏抬手搭在他肩上,接他没说完的话:“陪葬品?” 项信槿扫了一眼落在肩上的手:“是这个意思。” 你很重,撒手。 项信柏当看不懂他的眼色,整个人还往他身上靠:“陵墓里的蛇,不咬小在,还避着我们,真生了灵智要化形?” 项信槿迅速收回自己的肩,令项信柏一个踉跄,无奈道:“小六啊,你是要谋杀你亲哥吗?” “你很重。”项信槿往前走,“若真是陵墓,这里很大,像君王或王爷的陵墓规格。” “陵墓为了防盗墓贼,所设的机关一般都是流沙,迷道,落石,弓弩,飞刀,沼气,翻板,自来石,烟毒等等,好多。” “我们一路进来,除了看到蛇和摇钱树,并没有看到其中的任何一项危险。” “开心,把火把点上,火把若是继续燃烧,咱们可以继续前进。” “火把灭掉,咱们就停止前进。” 夜开懂这个道理,听到小六这样说,立即把背上的火把拿出来重新点上。 项瓷自然也是懂的,若是火焰不燃烧,说明这里没有氧气。 没有氧气的地方,人类往前那就是死。 可她怎么觉得六哥刚才说的话,并未说完呢。 小在爹一听小六说不能往前走,他就急了:“小六啊,怎么不能往前走?小七不是说小在在前面吗?咱们不往前走,怎么救他?” 他都走到了这里,让他放弃,他怎么甘心,怎么对得起等着自己去救的儿子。 项信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还在继续往前走。” 他的声音很淡然,淡淡的让小在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指责他。 是啊,小六只是那样说,并没有立即停下来说不找小在,他急什么急。 小在爹自己安抚自己,赶紧向小六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好,我就是着急了点,我没事,那咱们,呃,对,往前走。” 夜开举着火把,追上项信槿,跟着他领路。 小在爹倒是想走前面,可他没能耐,前面后面他都不配走。 两姑娘在第三位,项信柏依然殿后。 火把的火焰在暗处很明亮,把这个甬道里照的很清晰。 火焰微微摇曳,照在他们身上,显的虚虚实实。 举着火把的夜开,突然出声:“这甬道越来越宽了。” 项信槿附和:“是。” 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个墓穴。 随着甬道越来越宽大,前方也隐隐的传来光亮,就像摇钱树上的珠宝,正散发着光芒,引导他们往前。 直到,他们走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大殿,摆满了各种散发着光芒的珠宝。 更甚至三四米高的墙壁上,还点燃着长明灯。 一盏一盏,像一条引导人类往前的光明之路。 有着这些长明灯,和各种光芒石的辅助,大殿里虽不是灯火通明,却能看清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圆润的柱子上盘着栩栩如生的石龙,这里还有各种石雕动物。 但最特别是却是蛇雕,比石龙盘柱还要大,立在大殿正中,昂头挺胸,很是威猛。 除了动物石雕,各种蔬菜石雕,也是应有尽有。 石头刻的衣服靴子头面,美味珍馐,屏风,拔步床,箱笼,衣柜,就连石雕恭桶也有。 项瓷都看惊呆了:“我怎么感觉这里像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 项龄同意她说的:“对,确实像,这里的衣服靴子头面,还有其它的都像是姑娘家用的。” 项信柏恍然大悟,懂了:“难不成这墓的主人是个还没出嫁的公主?她死了,皇家就还原了她生前住的闺房?” 小在爹纵使心中担心小在,也不得不说,他也被这里的一切都给惊呆了。 人这一生,能有一次机会进入到公主的陵墓里,真真是死而无憾。 夜开对这里也很好奇,但他的目光落在殿中央的大蛇石雕上:“这大蛇像不像咱们上次从洪家村回来后,在地底下看到的那条大蛇?” “像。”项瓷看着圆目怒睁的蛇雕,本该是感到害怕的。 可不知怎么的,她此时却觉得这大蛇雕很是可爱,很想再靠近。 她可记得上次见到真白蛇时,她吓的心惊肉跳,恨不得长翅膀飞走。 现在,却觉得这蛇雕很亲近,想靠近它? 难道是因为这条蛇雕是假的? “小心!”夜开一把拽住项瓷,“离远点。” 项瓷这才发现,她和蛇雕离的很近。 她再走两步,就能和蛇雕碰在一起。 “这蛇雕……”项瓷仰头打量蛇雕,越看越觉得亲近,还很想摸摸它那怒瞪的眼睛。 想要安抚它,告诉它,别生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伸出了手,却又在下一秒缩回了手。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她就觉得鼻酸眼酸的很想哭。 项瓷生怕自己同情一条蛇雕而哭泣的丢人,赶紧移开目光,也转移话题:“六哥,这就是一个公主的陵墓吧?” 项信槿已经站在蛇雕面前,与它面对面。 听到项瓷的话,他声音低沉的让人心悸:“先前我说了,陵墓里会有许多机关,但在这里,咱们一路前进,除了遇到蛇,什么机关都没遇到。” 众人的目光齐齐收回朝他望去,异口同声道:“你想说什么?” 第563章 铁链棺椁 项信槿一边打量蛇雕,一边继续他刚才说的话:“据我所知,那么多的君王王爷公主侯爷之墓,陪葬万万千,都没有一座墓里陪葬的是蛇。” “但又很凑巧,我恰好知道一个君后和蛇有关。” 项瓷听到这里,脑海里闪现那个绝色美人,脱口而出:“白胧皇后!” 项信柏惊呼:“我的老天爷啊,咱们祖先传下来的大白蛇故事,该不会是真的吧?白胧皇后真的是白蛇妖?也真的被镇压在这里?” 大白蛇的故事,并不是项家村一村的传奇故事,而是这几座山头的故事。 只是这故事是真还是假,那就不知道了。 现在结合项信槿说的,以及他们现在身处的这陵墓,还有什么不明白。 项信槿绕着蛇雕走了两圈:“如果这里是闺房大殿,那么小在应该在另一座大殿里,咱们去到那里……” 他回头看向众人:“也许关于白胧皇后和大白蛇的故事,咱们就都知晓了。” 这个说法让大家都好奇,好奇到好像都快忘记他们是来找小在的。 “没有机关,那个洞口……” 项信槿指着唯一向前的出口:“那就是。” 就像他们先前走的那样,只有一个出口,往前走就是。 夜开把火把弄灭,这里的长明灯亮着,说明他们都可以活,不需要火把。 且除了长明灯,还有各种散发着光芒的珠子领路。 往里走着走着,夜开看到了台阶:“大家小心点,要下台阶了。” 下台阶时的墙壁上全是拳头大的夜明珠,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令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项信柏看着夜明珠,心痒麻麻的:“这么大又这么多的夜明珠!小五小七,三哥给你们拿两个。” 说着,他拿了两个夜明珠递给项龄:“拿着,有事三哥担着。” 又拿了两个递给项瓷:“照着点,仔细脚下。” 项瓷也喜欢这么大的夜明珠,没有推辞。 这么好的东西谁不喜欢? 都拿到手上了还矫情的说不喜欢吗? 又不是把所有的夜明珠都拿走。 走完台阶,项信槿道:“总共九十九个台阶,六十六个夜明珠。” 夜开看向前方的甬道,微皱眉:“又是甬道!” “也许穿过这个甬道,就能看到小在。”项信柏欢喜的挤过去,“你走后面,磨磨唧唧。” 小在爹一听也挤到前面:“我和你一起。” 两人飞速穿过甬道,而后齐齐惊呼:“看到小在了。” 这两人跑的没影,殿后的夜开还没进入甬道。 后面几人听到项信柏的话,也是用跑的,通过甬道,入眼的是一座大殿。 这座大殿比起先前那座大殿,显的很是空旷。 唯一打眼的就是大殿正中央有一个祭祀台,上方悬挂的棺椁,用几十根铁链吊着。 项瓷看着那口棺椁,不知怎么的,心脏突然急速跳动,又好似有千万根针在扎心脏。 她紧拧双眉,想着也许是咋一看到棺材,受到惊吓了,心脏受不住才会这么难受。 她往前走了两步,被针扎的疼痛,陡然加剧,疼的腿都在打哆嗦。 “是小在,小在没事,他好好的。”上到祭祀台上的项信柏,看到睡着的小在,冲众人欢喜的喊,“找到了。” 小在爹抱着小在,喜极而泣:“你个小兔崽子,爹终于找到你了。” 小兔子被小在抱在怀里,小在被他爹抱在怀里,很是温馨。 项瓷听着他们的笑声,目光却一直落在悬挂的棺椁上。 突然,眼前闪现红雾,一片朦胧中,那九十九条铁链,化作条条长蛇。 腾空飞到她面前,盘在她的脑袋上,缠在她的手臂上。 这种感觉,好似她娘亲正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轻声哼曲让她赶快睡。 “怦怦怦……” 心跳再次加速,先前的万针扎法,变成刀刀片肉的疼痛。 好似全身二百零六根骨头齐齐被打断,七百零二个穴位齐齐被刀扎进去不停搅拌。 项瓷疼的眼前发白,耳朵轰鸣,脑袋炸裂,手脚折断…… 她再也受不住,整个人朝前栽去。 “小七!” 项瓷听到开开焦急又悲切的声音。 “小七,小七!” “小七怎么了?” “小七!” “她眼睛怎么流血了,啊,她七窍都在流血!” “快,给她喝灵泉水。” 项瓷睁着眼睛,眼前看到的却全是一片白。 能听到开开三哥五姐六哥的声音,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声。 突然,她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飘起来。 她飘在上空,看到七窍流血的自己,惊讶的呆立着。 开开和五姐正在给她灌灵泉水。 灵泉水却随着嘴里呕出的血带出,一口也没灌下去。 项瓷呆呆的看着,她觉得这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来哪不对劲。 她茫然四顾,最后目光落在悬空的棺椁上。 项瓷万分好奇,抛弃开开三哥五姐六哥他们,朝棺椁飘去。 这棺椁看着好亲切,好想摸一摸。 眼看就要飞到棺椁面前,一道吸力拉扯着她,砰的一声把她扯到祭祀台上。 一双双骨瘦嶙峋的骷髅手,自祭祀台下伸出,把她强按在祭祀台上。 此时,棺椁突然散发道道金光,棺身剧烈摇晃,好似要掉落下来。 项瓷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后,她不停挣扎,却被骷髅手死死的按着,怎么也挣脱不出。 就在这时,她原本以为要掉下来的棺椁,金色光芒散发的更强。 九十九根铁链随着棺椁的晃动,化成九十九条白蛇,怒吼着朝她飞来。 项瓷吓的闭眼,却没感受到刺痛,猛然睁眼。 入眼这一幕,真真是惊着她。 九十九条白蛇,缠绕在骷髅手上,奋力的把它们自她身上拉扯开来。 棺椁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强,九十九条白蛇也越来越大,直至把骷髅手绞碎。 项瓷得到自由,慌忙翻身离开祭祀台,立于高空面向棺椁。 “快回去!” 一道温柔而又急切的女声,响在项瓷耳边。 项瓷听着这女声,觉得特别熟悉,她下意识朝棺椁靠近。 突然,棺椁金光化成一条巨粗的金色铁链,疾速朝她袭来,缠在她的腰身上,把她扯离祭祀台。 项瓷倒飞几十米,砰的摔在地上。 力道很重,却一点也不疼。 昏迷前,她看到的是五姐的眼泪。 第564章 躲猫猫 “水儿!” 白胧皇后温柔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你躲到哪里去了,母后都找不到你了。” 项瓷知道这是梦,她此时正在和白胧皇后躲猫猫。 这么幼稚的游戏,她是不屑一顾的,可白胧皇后却要和她玩。 说什么她的儿子,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不能一天到晚的琴棋书画,刀枪剑戟,也该玩一玩小孩子玩的游戏。 毕竟楚水小太子才五岁,不能逼迫他快速成长,背负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压力。 可项瓷却已经十四,差一年就及笄,是个成年人。 她不想玩游戏,她只想弄清楚这个楚国有什么秘密。 想知道王夫人,想知道背后那个人,想知道妖孽外祖父看她时,为什么会露出悲悯的眼神。 项瓷坐在柜子里,无声的打了一个哈欠。 好吧,昨天晚上翻看书籍,睡的比较晚,今天睡眠不足,正好打盹。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铁撞击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 她一动不动,保持坐姿,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琰哥。”是白胧的声音,“你受伤了吗?” “没有。”一道低沉的男声,温柔中带着甜蜜,“那老贼就是故意打的这一场,我没事。赶着来见你,铠甲没有卸。”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听铁撞击的声音,是铠甲的声音。 柜子是雕花的,一个一个格子,正好能让项瓷看到外面的情景。 这个有着低沉声音的男人,正是楚国皇帝楚琰。 他身着白色铠甲,威风凛凛,眉眼却都是温柔。 白胧还是给他上下检查一遍,见他真的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他故意引你出去打一场,是想试探什么?” 楚琰沉思后回答:“胧儿,你说,他会不会是怀疑水儿的身份?” “不可能。”白胧语气坚定,“水儿是我父亲亲手做的,他绝对不可能怀疑到水儿头上。” 楚琰迷茫了:“那他故意打这一仗是想试探什么?” 白胧咬牙切齿:“那人就是一条疯狗,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要没盯上水儿就好。”楚琰舒心一笑,执起白胧的手,“咱水儿哪去了?父皇回来了都不见他人?” 说起儿子,白胧满眼都是温柔:“正和我玩躲猫猫呢。那孩子太聪明,太老成,太努力,我这个当母后的看着都心疼,就想着让他多玩玩,别逼着自己成长。” 母后的话,让项瓷心暖暖的。 想她前世在现代,遇着那对父母,那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学习。 这里的父母却让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不求她有大作为,且后面的路都为她铺好了。 楚琰和白胧则心疼小小的人儿,不想他逼着自己学太多东西,想着法子让他休息。 都是好父母啊。 楚琰轻叹一声:“如果他真是太子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白胧握着他的手急切道:“琰哥,以后这话万不能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我的错我的错。”楚琰抓着她的手,轻拍一下他的唇,“走,咱们找水儿去。” 楚琰牵着白胧的手走了,留下柜子里的项瓷,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 刚才楚琰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如果他真是太子就好了? 项瓷看着自己这双小手,满眼惊愕。 难道这个楚水小太子,不是楚琰和白胧生的孩子? 可是不对啊,就连她照铜镜,都能从楚水小太子的面容上,看出来小太子像楚琰和白胧,又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原本只是有几个小问题,现在却来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这太难了。 项瓷轻轻推开柜子,跳下来,朝她的寝殿跑去。 她在寝殿里翻找一通,也没找到什么另类的东西。 倒是吓的汤圆哭丧着脸:“小太子,你要找什么,你告诉奴婢,奴婢替你找。” 项瓷冲着汤圆一笑:“我和母后正玩躲猫猫呢,我在找母后啊。” 汤圆哭笑不得:“皇后娘娘不在这里,咱们去别的地方找吧。” 项瓷扮演着五岁的孩子,觉得刚才那话像极了弱智,笑的万分尴尬:“好,我父皇回来了吗?” 汤圆犹豫后连连点头:“回来了,小太子想见皇上吗?” “想。”项瓷又蹬蹬蹬的跑了,找到白胧和楚琰时,楚琰已经把铠甲换下来了。 楚琰看到楚水小太子,笑着冲过去,一把抱起他举高高,父子俩都笑的开心。 这父子情绝对是真的。 玩闹一番后,项瓷问楚琰:“父皇,她们都说你去打仗了,是不是啊?” 楚琰用额头碰碰项瓷的额头:“对啊,水儿想问什么?” 项瓷认真的看着他:“我想以后替父皇去打仗。” 楚琰一怔,笑的眼睛都湿润了:“有父皇在,父皇会替你扫平一切,不需要你去打仗。” 项瓷摸摸楚琰手上的疤痕:“疼吗?” “不疼。”楚琰看着乖巧聪明的小太子,整颗心都要融化,“有父皇和母后在,水儿只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长大就可以。” 项瓷眼角余光,看到白胧别过身抹眼泪。 所以,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项瓷更加好奇。 八百年前的楚国,对于后世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谜。 特别是行宫被一把火烧了,里面的东西都没保存下来,真真假假根本就没人知道。 后世的史书上记载的一切,里面的文字更是寥寥无几。 项瓷陪着楚琰和白胧玩耍一番后,累极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到白胧说:“早知道就不把他生下来了。” “国师大人说不是他的错。”楚琰的声音很悲伤,却又很温柔,“他背负了咱们的罪恶,是咱们欠了他的。” 项瓷想问,你们说的这个‘他’是谁? 谁背负了谁的罪恶? 倒是说啊。 项瓷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眼皮子沉重的更厉害。 “醒了,醒了,小七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项瓷眨眨眼,看着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四姐五姐,还有喜极而泣的崔氏,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娘!” 第565章 想找到答案 项瓷这一觉睡了十天,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天天用着米糊和灵泉水吊着,不然早就死了。 项瓷看着又抹泪的崔氏,微微朝她抬手,声音虚弱:“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听着这话,崔氏含泪笑了:“现在不能吃蛋炒饭,等到你恢复了再吃,娘给你煮了稀饭,先吃点这个,暖暖肠胃,后面娘天天给你做蛋炒饭,好不好?” “好。”项瓷刚才只是不想让崔氏太伤心,才那样打岔。 稀饭端来,项瓷看到眼睛红通通的夜开,冲他抱歉一笑:“开开越来越好看了。” 一副要哭的夜开,努力扬起撇下来的唇角:“我很幸运你喜欢越来越好看的我。” 项瓷:“……” 这话很抱歉,她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冲夜开微微一笑,又看向冲到自己身边的三哥:“三哥……” “先吃稀饭。”项信柏眼睛也红了,“等恢复好了,你可得想更多的好词来夸我,我可不想只要一句话。” 项瓷靠项龄怀里,冲大家虚弱笑笑:“好。” 吃过稀饭后,她又睡着了。 她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除了想睡就是还想睡,话都说不上几句。 养了三天,她整个人才缓过来,能下床,能吃两碗稀饭。 第四天,她再也受不住,开始吃肉吃蛋炒饭。 抱着娘亲爱心牌的蛋炒饭,项瓷感动的一塌糊涂,满脸享受:“还是蛋炒饭好吃。” 崔氏替她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她右手边:“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别噎着,喝点水。” 项瓷一脸享受的吃着蛋炒饭:“五姐,你和我说说洞里发生的事呗?” 崔氏就别开脸抹眼泪。 山洞里发生的事,崔氏听一次心就疼一次,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谁能想到,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会遭受那样的痛楚? 七窍流血啊! 想想都要疼死她。 可她又知道,小七有权利知道山洞里发生的一切。 项老爷子和余氏当即走人,走时,眼睛也是红红的。 那种痛楚听一次就够了,不想再听第二次。 他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是远离的好。 崔氏也是崩不住的跑了,她怕自己在这里,哭的让女儿心疼她,那还不如别在她面前晃眼。 严氏和白春桃相视一眼,紧随崔氏走人。 她们得去安慰一下大嫂,别让她想太多。 一时,桃花树下只剩下项瓷项婉项龄,还有从头到尾都没出生的项信槿。 其他人都躲开了。 项龄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进入那个大殿没多久,你就摔倒了,七窍流血……” 项瓷七窍流血,吓着夜开他们,给她灌灵泉水都没用。 灵泉水顺着她嘴里的血水滚滚而下,全身一抽一抽的,好似随时要咽气。 最后是夜开含着灵泉水,喂进她的嘴里,才让她七窍不再流血。 项信槿当即立断道:“先出这个山洞,快走。” 夜开抱着项瓷,小在爹抱着小在,冲出大殿,一路返回。 路过狗洞时,项瓷并没有醒,他们只能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拖出来。 好在有夜明珠,出来比进来时顺畅多了。 一路回到家,项瓷还没醒。 项铃医说郁结伤心伤肺伤身,才会昏迷不醒。 但这个不对,项瓷一路都是好好的,怎么就郁结伤心伤肺伤身? 项龄说的很简单,项瓷听的却不简单,这昏迷的十天,家人们一定是度日如年。 她想安慰却又觉得,这事过去了,那就别安慰。 项瓷把半杯白开水喝完,这才问项信槿:“六哥,你觉得我是和那个大殿相冲吗?” 项信槿眉眼微掀:“一路走来你都很正常,只有进了那个大殿,你就像被迷了魂一般……我猜那个陵墓是白胧皇后的墓,我想再去一趟那座墓里看看。” “你疯了。”项婉第一次说狠话,“万一你也出事了……就算那个墓是白胧皇后的墓,那又怎么样?” “小七现在好了,你去那里要找什么?” 项信槿把目光别开,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点僵。 项瓷默默把蛋炒饭全部吃完,把盆递给项龄,接过项婉递来的白开水,喝了半杯。 她才出声:“六哥,你要去那个墓里找什么?” 项信槿这才把目光移过来:“你不会无缘无故梦到楚水小太子。上次咱们研究了所有,得出要救国灭天灾……这次突然间就找到了白胧皇后的墓……” “我觉得她的墓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还有这次,你不是无缘无故的晕倒,你是在看到那口棺椁后,面色变差才流血晕倒。” 项瓷捧着杯子,紧拧眉头:“六哥是说,那口棺椁有问题?” 项信槿抿抿唇:“棺椁下方的那个是祭祀台。一般来说,祭祀台上方是不会放棺椁,可不但放了,还有那么多铁链。” “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都说白胧皇后是大蛇,咱们在那个山洞里又遇到了蛇群。” “前世今生,以命换命,楚水太子,白蛇皇后,妖孽国师,大旱大寒,我觉得这些答案,都能在那个墓里找到答案。” “也许找到答案了,这场天灾就能制止。” 制止天灾这个理由,够大气,谁都不能自私的阻止。 项婉没再出声,她虽然是姐姐,可小六若是做了什么决定,很少有人能说服他。 项瓷沉默良久才出声:“你和爷爷说吧。” 项信槿在晚饭时,把这事说给项老爷子听。 项老爷子思考良久,才说道:“城墙正修到紧急时间段,木屋也搭建好了,待到把第二批稻谷都收了,你选几个人陪着你一起去。” 项信槿淡淡点头:“好。” 严氏刚张嘴想阻拦儿子,接到儿子那淡然的目光,想要出口的话就又吞了回去。 哎,这不是她儿子,这是她祖宗。 一切都安排好后,已到了三月初。 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除了这几个村子,依然一片荒凉。 因为有灵泉水,几大村子联合,大家有吃有穿,倒也是快活。 说好明天去陵墓,一众人都早早入睡。 项瓷吃好喝好就又快活似神仙,在炕上滚来滚去,一点姑娘样都没有。 突然,眼前闪现一幅画面。 画面的黑暗中,漫天风雪突然降临,冻死一大片人。 第566章 风雪要来 鹅毛大雪纷纷而下,不过半晚时间,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积雪。 许多处于睡梦中的百姓,再也没醒过来。 谁能想到,白天还夏日炎炎,到了晚上就进入冬日风雪。 天气一个天一个地,百姓们也一个天一个地。 画面消失,项瓷翻身而起,冲出房间大喊:“爷爷,爷爷……” 她惊慌失措的大喊声,吓的所有人都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什么事?” “看到了什么?” 项婉项龄二丫她们都呆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小七就跑了。 还那样惊慌! 项老爷子边披衣服边冲出来,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就赤着一只脚冲来,满脸焦急:“小七,不怕不怕,爷爷在呢。” 项瓷看着穿戴不整齐的爷爷,这才察觉自己小题大做了,她就该冷静点。 瞧把爷爷吓成了什么样。 晚来一步的余氏,也好不到哪里,头皮都是披散的,可见她是刚散了发要休息。 崔氏项仁州等人都跑的有点喘,一脸焦急。 夜开项信柏等人倒是有几分完整,不是他们不着急,而是因为小七是姑娘,他们是后生崽。 不穿戴好就在她们面前露,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才慌手忙脚的穿戴好衣服,才敢跑出来。 夜开边跑时边在想,这次不会又出什么事吧,这段时间,他每每想到陵墓里的事,他就吓的脸白九分。 这次若是小七又出事了,他都得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让小七喝自己至阳的血,才能让她避免那些倒霉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还拎着一只鞋的项信柏,边穿鞋边说道:“小七,又出什么事了?很大的大事吗?” 项瓷实在是不好意思,很是尴尬的冲家人们笑笑,才出声:“我……今晚要下雪变天,会冻死很多人。” 家人们惊骇:“下雪!” 项老爷子面色变了:“这么早的吗?等下你们去通知所有人,晚上会变天下雪,让他们都把炕给烧起来。” “告诉他们,别舍不得烧柴火,命比柴火重要。” 村里人把柴火看的很重要,大多人冬天都是能熬就熬。 有时为了省点柴火,洗脸洗脚水都用的是冷的。 许多人在下雪前没囤好柴火,大雪来后自然就没有柴火,当然要省着点烧。 可现在不比以前,这个柴火省不得。 项老爷子再次给他们安排:“巡逻的人都要把衣物带好,热水带上,别省一时,冻坏了身体。” “若是有人不听话,告诉他们,冻死了直接埋,别哭诉闹腾,没人理他们。” “去吧。” 项仁州三兄弟项信松五兄弟赶紧出门,去通知村里村外的所有人。 项老爷子朝项龄望去:“小五,去把锣敲响。” “好。” 项龄来到桃树下,重重的敲响铜锣。 “嘡!” 锣声一响,整个嘈杂的项家村,瞬间哑了。 正准备上床休息的村民们,看着家里,眼里都有着恐惧。 “这这这……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不会是地震吧?” “哪来那么多地震?绝对不是。” “如果是大旱,我倒宁愿是地震,至少地震就那么一下下就过去了,这大旱可得好几个月呢。” “大旱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可能是大旱,也许说不定是大寒?” “呸呸呸,你可快别那么说了,听的怪吓人的。” 村民们虽然恐惧,但同时也明白一件事。 只要里正家的锣声响了,那就先别怕。 因为这是里正在通知你们做好准备,而不是告诉你们,灾难马上来临。 所以别怕,里正不会让他们都有事。 看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里正带着他们建城墙,种稻谷蔬菜,他们有吃有喝,比以往那个正经的日子活的都要好,还怕什么。 如今只要他们按着里正说的去做,就绝对不会有事。kuAiδugg 村民们自家中出来,三三两两见面,话题自然就聊到锣声上。 都在猜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你猜这锣声是在传达什么?地震?蝗虫?大旱还是大雨?” “听你这意思,那是恨不得所有的灾难都给咱们来一遍啊?” “所有的灾难?那岂不是还差风雪?该不会今天的锣声就是说有风雪吧?” 第567章 来临前的反应 项信槿看着面容轻松,还有心情低声说笑的村民们,眉头紧锁。 先前还一派轻松的众村民们,看到小六突然索紧了眉,他们面色也严肃起来。 光项信槿站在这里,村民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更有村民连抬头都不敢,更别说是对视。 待到所有村民们都安静下来,项信槿这才出声:“今晚会变天下雪,你们把火炕烧起来,别舍不得柴火。” “冻死了别怪任何人。” 后生崽们一听又惊讶又兴奋:“真的是大雪吗?我先前是怎么说来的,我就说是大雪,看吧,就是大雪。” “我刚才也说了,有大旱就必有大雪,看吧,这不就来了。” “大雪!听着还挺有那味的。” “我现在就想试试火炕。我家火炕修那么长时间,一次都没用过,我都害怕用不上。” “哇!大雪!半夜!真太可怕了,嘻嘻。” “瑞雪兆丰年,下雪,好兆头啊。” 一群不知世间苦的后生崽们,只想着见他们想见的,开心他们猜测对的。 根本就没想过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经历过所有的村民们,对人间疾苦同感,只想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什么地震大旱大雪,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丧命不可活的悲惨。 先前听到锣声响起,他们就愁眉苦脸的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人力不可抗的灾难要发生。 正担忧着,就听小六说今晚要有大雪来临,他们就更加愁眉苦脸,心肝儿都在颤抖,手脚冰凉。 大雪!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大雪封山是何等的凄惨。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大雪袭来是何等的冰冷。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大雪是怎么样的夺人性命。 没人!!! 却不曾想,大雪居然真要来了! 他们宁愿天天都是夏季,也不愿是冬季。 “大雪要来啊!” “那我先回家去烧火炕,我老娘可受不得冻。” “我也回去了,我小儿子刚出生,得保暖着,这老天爷啊,也太不做人了。” “这大冷天的,可怎生是好。” “快回家去吧。” “三子,走,跟爹回家去烧火炕。”筷書閣 “爹,我等下再去……哎,别拧耳朵,疼疼疼,我回还不成吗?” 先前那些还有点兴奋的后生崽们,此时见有小伙伴被他爹拖走,他们也悻悻的赶紧散了。 都得回家烧火炕! 都得回家和家人们说说大雪要来临的事。 项信槿偏头看向还在交头接耳的几人,瞬间也跑的没影。 边跑还边回头,生怕项信槿追上来。 项信槿捏了捏眉心,小声嘀咕:“没一个省心。” 村民们回到家,把得到的消息转给家人们听,家人人都吓了一跳:“要下雪啊!” “这雪可是迟了半年呢。” 项老家也是一样,听到说要下雪的事,他们也是惊慌万分后又有点小欢喜。 “下雪啊,迟来了半年,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 “来了就好,就怕不来。” 项老突然出声:“好什么好?你以为那雪是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个雪?” 家人们面色都不太好看,都低头不出声。 自从上次自家老祖宗,一棍子把大飞鸟打下来,又一椅子把大飞鸟镇住后,全家人都惊呆了。 本就是老祖宗,在家里说一是一没人敢反对。 现在出了那档事惊掉全家人下巴的事后,家里更是没人敢反对老祖宗说的话。 以前小孩子还会冲老祖宗撒撒娇,现在看到老祖宗,眼里除了崇拜就是崇拜,可不会冲到他面前去撒娇。 因为爹娘都警告过他们这些小辈,千万不能得罪老祖宗,不然是要被大飞鸟吃小屁屁的。 所有小辈们都见识过大飞鸟的残忍,也都知道大飞鸟把小在给抓走了的事。 听说小在还是小七姑婆他们去把他给找回来的呢。 小在说那头大飞鸟要吃他,飞的好高好高,好吓人的。 他们听的都好怕。 大飞鸟那么可怕,比大飞鸟还要可怕的老祖宗,那就更可怕。 现在老祖宗黑着脸,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别说敢出声反驳老祖宗的话。 老祖宗见家人们都低头不再乱说话,心中那口气这才微微放下。 他语气也软了两分:“老大,你和老二去把门窗都给我准备好,记得要通风,别等到火炕烧起来,呛了不知道,那是会死人的。” 老大老二连连点头,不敢吭声。 村里以前就有村民们在冬天烧火时,把所有门窗都封死,然后全家就只剩下个小的没死。 可怜的紧啊。 这事老一辈都知道,许多小辈却是没见过。 项老又道:“老三老四先把火炕烧上,先暖暖,也好过到时慌手慌脚,什么都没准备好。” “柴火也得放到顺手好拿的地方,别到时候拿的时候干瞪眼,哇哇乱叫。” 几个儿子都听着自家老爹的吩咐,连连点头。 项老看着他们这唯唯诺诺点头的样子,心生叹气说不想管他们,可看着他们这不动作的样子,他又实在是气不过。 也就是在这种紧张时刻,不然他才不出声管理他们,他自己做一个坐吃等死,不让他们嫌弃的老人不好吗? 还得管儿管女管吃管喝,那不成了惹人嫌。 可不管又不行。 他若是都不在意,这几个没出息的老混蛋,说不定等到风雪来了,他们还呼呼大睡。 直接冻死在屋里,他还得给他们送终,想想都憋屈。 哎哟喂,还说什么养儿防老,他都老成这样了,也没见他们替自己操心过。 真想打一顿。 可惜他们都做爷爷了,倒是要给他们点面子,免得那几个没出息的,又半夜躲着嗷嗷抹泪直哭。 羞死他了。 几个儿子去做事,十几个孙子还愣在原地。 项老看的都来气,恨不得一人给一棍,把他们敲醒:“你们也去动动。” 十几个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动到哪里去。 最后,十几个孙子的目光,都盯着大孙子:大哥,你过去。 整个一楞头大孙子,接收到众弟弟们的目光,这才怯怯的把目光落在项老身上:“爷爷,我要动什么?” 第568章 孝心 项老气的那叫一个仰倒,心中那口郁气啊,真是差点把他给气没了。 儿子不灵光,孙子也不灵光。 一个不灵光也就算了,还一不灵光十几个,瞧着都来气。 若说聪明才智都给了他自己,也没见着自己有多聪明,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和孙子还这么没用。 也不知下面几代会不会出一个人才,羞死他了。 项老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孙子:“动什么?安排好哪些人住哪个炕?再让你们的媳妇把你们和孩子的保暖衣物都拿出来。” 大孙子连连点头,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整个摸不着头脑,还朝弟弟们求救。 弟弟们接收到他的目光,都躲避着。 他们也不知道最,但凡他们知道,也不至于现在是这个懵的样子。 项老瞧着十几个村子这傻愣的模样,差点把后槽牙给咬碎。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项老把那口郁气给吞进肚子里,看向儿媳妇和孙媳妇时,语气温柔化暖风:“还得麻烦你们把家里人厚重的衣物都拿出来,晚上也得看着点,免得孩子凉着。” “你们自己也一样,别只顾着孩子,凉着自己。” “要知道,只有你们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 儿媳妇孙媳妇听了,简直是感激涕零。 在娘家都没得到爹的暖心,却是没有想到,在婆家居然还得到了公爹(爷爷)的疼爱。 真是太让她们感动了。 她们比那傻儿子傻孙子们强太多了,听了话以后,就赶紧行动。 项老看着孙子还不动弹,气的拿起拐杖朝大孙子身上打去:“还不去帮忙。” 大孙子站着没动,生生的受了这一棍子,哭丧着脸:“帮什么?” 如果可以,我宁愿多挨两棍,也请爷爷把话说清楚点,你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我真的是猜不出来啊。 项老拍拍自己胸口,告诉自己别气别气,气死了无人替,伤人又伤己,好像不对,良子不是这样说的,是怎么说来着。 哦,想起来了。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 对哒对哒,气什么呢,气出病来了,又不忍心让这些儿子孙子替自己,那又何必生气。 再说了,儿孙琐事由他去,大事来了自己指点一二,该吃吃该喝喝,这不舒服吗? 项老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语气轻柔:“你媳妇要把厚重的衣物翻出来,那就要动箱笼。” “箱笼那么重,你是不是要帮着抬一下?” “不然伤到了她,是不是就去了多?” 大孙子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现在就去。” 他去帮忙了,其他弟弟们还没动,都看着项老,等着他的发话。 项老看着一根根木头,很想原地去世。 他倒是很想原地去世,却又不敢。 突然间,他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也许他换个法子想想,也许他死了,他的儿子孙子们突然间就聪明了呢? 因为没有一个长辈压着他们,他们可以自由发挥。 好像也不错,是这个理。 项老没生气,而是笑容满面:“都帮着自家媳妇去吧。” 这些孙子们这才敢有动作,慌忙逃窜,来到门口,你挤我,我挤你,谁也挤不出去,最后摔了个四仰八叉。 项老:“……” 算了,今晚他冻死,给他们去除掉自己这尊压力吧。 项老抬头看着屋顶,上面有一只蜘蛛,已经把网给织好,正悄悄的爬到旁边,等待它的猎物到来。 看,蜘蛛都知道结网捕食,他的子孙却还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愚孝的做木头人。 试想一下,有哪一个人像自己这般,活到八十多岁还不死的。 都说人老不死为妖,自己该死了。 死了也是喜丧,值。 自己死了,孩子们就该分家,也就能撑起他们自己的小家,而不用事事都到自己面前来请教。 其实自己已经在躲了,可他们还是带着那颗滚烫的孝心来请教自己,却不知道那是给他添堵,给他压力。 他们越孝顺,自己压力越重。 自己压力越重,越看他们不顺眼,他们就越害怕,就越不聪明。 唯有一死,才能让他们都回归正常,不用再背负自己这个老不死的压力。 哎,其实他们的压力也大。 项老轻叹一声,垂眸,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他笑着把眼泪擦掉,笑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的细细弯月。 蓝紫色的夜幕中,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正透过云层眨着眼睛,偷看凡间的欢乐悲喜。 它们是向往的吧,应该是吧。 项老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大儿子的声音才回神:“爹,火炕都烧好了。现在还没变天,暖的很,所以大家都没睡到火炕上。” “我给他们分了房睡,也让老三他们都在守夜,等到变天了就喊醒大家去炕上睡。” 项老听着点头:“好。” 看,这不是安排的很好吗。 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事事都来向他报备,显的自己聪明,显的他儿子不聪明。 这是不成的。 人老了就得死,别赖在这里。 大儿子看着他老子的背影,突然感觉很心酸,很难过。 曾经他的爹爹,也是一座大山,能一手拖举他,甩到爹爹宽阔的肩背上,让他骑马马,看山看水看田看地看街看人。 可现在,曾经高如大山的爹爹,却矮小的连他最小的孙子都不如。 那么小小的一坨,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自己伸出两根手指就捏碎了他一般。 这想法在他脑海里一产生,吓的一激灵,鼻子酸楚的难受,赶紧退出。 出了房门的他,再往门里看了一眼,轻轻的喊了一声:“爹!” 项老低低的,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大儿子听着这应声,没有胆颤心惊,也没有崇拜,反而是多了一抹慌乱。 刚才听到风雪来临都不曾狂跳的心脏,此时却如锣声一般,嘡嘡嘡的狂跳不已。 这感觉让他很害怕,不敢再停留,赶紧走了。 夜色再美,也终会变天。 月儿再弯,也终会变圆。 星星再暗,也终会变亮。 云层再厚,也终会吹晒。 第569章 齐心 项家村现在像过年一般热闹,每家都吵吵闹闹,大声说话,大声喝斥。 “我那件兽皮衣在哪里?谁看到了?” “我那件嫁妆厚披风呢?我记得我放在箱笼里的。” “娘,你看到我的鹿皮靴没有,那是婉儿送我的及笄礼,你是不是当了?” “孩他娘,我那个说要留着给女儿做嫁妆的熊皮哪去了?什么,你送给你弟了,我打死你个婆娘。” “爹,你那被子太薄了,底下得再铺点稻草吧。” “不用,这火炕暖着呢,放稻谷不烧起来了。” “哎哟喂,这可真是烫死我了,你把火烧那么猛干什么?不要柴火的。” “你那死婆娘,现在还没变天,你睡上去是想变烧猪吗?用点脑子行不行?” “媳妇,你这是哪里来的?” “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 “大嫂,你家牛蛋的旧衣服他不是穿不了吗,给我家小石子穿呗?” “行行行,拿去吧,让你家小石子别乱跑,变天了很冷。” “水水水,都囤着。” 家家户户都在这样吵着闹着,在做准备。 项老爷子还是不放心,他带着后生崽们拿着锣鼓敲着一路喊:“门口一定要看着,别让大雪把门给堵了,到时出不来,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们。” “家伙什的都给我放火炕的那个房间里。” “烧水的壶子都给我备着,喝热水,别喝冷水。” “家里有老人小孩,都给我警醒点。” “那谁谁家,别再让我听到你打媳妇的声音,不然下雪后我把你扔到雪地里冻着。” “还有那装死让儿子打媳妇的,将心比心,万一挨打的是你呢?” “厚衣物都放好,门前准备板子,防滑。” “门窗别关死,都给我警醒点。” 项老爷子喊的嗓子都快冒烟,忙完村里,又赶紧去爬城墙。 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活的比那些二十出头的后生崽还要努力强壮结实。 他爬上城墙,看到城墙外,一字排开的木屋,宽慰的笑了。 这些木屋都是前段时间刚做好的,都是用来给余家村石家村那些前来结盟的村民们住。 每个木屋里都修了火炕,用来抵风雪。 每个木屋的西灶都堆了满满的木柴,让他们能在风雪来临后火炕都要暖着。 既然让那些村民来了,又联盟了,就不可能只顾自己不顾他们。 木屋都是一样大小,所以分配屋子时,住的人就比较杂又比较多。 有些家庭全家只剩下一个,就和别人一起住一个木屋。 有的一大家子都在,那正好住一个木屋。 木屋里除了木柴,还挖有地窖,囤粮食蔬菜清水甘露水。 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只要他们听话,安静,渡过这个风雪天一定可以。 两次丰收的稻谷的稻草都分给了他们,让他们可以铺地窖,也可以做外层保暖,最后才是烧。 一字排开的木屋有十栋,总共有五排木屋,看上去真的很有气势。 现在看着是很有气势,却不想想做的时候,项老爷子那真是天天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有些人就喜欢偷懒,有些人就喜欢比较。 有些人就总想着那个侥幸,有些人就总想着偷工减料。 这都是人命关天的事,不看着都不行。 项老爷子实在是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到危险真来临时,少了生命时再来自责。 他不是那样的人。 火炕都烧起来了,也是吵吵闹闹的,但听着却欢腾的很。 项老爷子朝谢家村高家村孙家村那边的方向望去,也是灯火通明,还有的烟囱里正在冒烟。 可见他们都在烧火炕,还有的在做饭,可能是想借着烧炕时再做点好吃的吧。 有想法不怕,就怕不动手,那才叫完犊子。 “嘡嘡!” 谢家村那里传来两声悠远又漫长的锣声,这是在告诉其他村的里正们,他们谢家村已经准备好。 这锣声是他们的通信声,从项家村开始。 项家村是一声,谢家村是两声,依此类推。 若是有急事,那锣声就是急促焦急,而不是悠悠而漫长的锣声。 高家村已经灭村了,里面住的都是来自各村,以及逃难来的难民们。 没有里正,所以项老爷子就让他们自行推举一个领头人来对接。 孙里正这段时间非常的乖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村民们也不会再问东问西。 接到项家村那边传来的话,照着做就对了,别乱问,别怀疑。 孙良轩已经名声扫地,他不出门,也不见任何人,村民们也不来问他话。 好像很安静,但危险时时都在。 大家一切准备妥当,又激动又兴奋又忐忑又焦急的等待风雪来临。 上半夜很安静,安静的项瓷守不住,早就睡了一个又被别人砍头的囫囵觉。 翻身换了个梦做,她正坐在酒壶盖上,漂洋过海时,酒壶突然翻了。 她掉进海水里,呛了一口水,飞快扑腾着双手朝水面游。 眼看着就要冲出水面,头顶的光亮却一寸寸迷糊厚重起来。 项瓷大惊,手扫上去,触碰到一片冰冷厚重。 糟糕! 水面居然结冰了! 项瓷拍打冰面,呼喊救命。 水里的人怎么能对水外的人喊救命,更何况她这个水面外根本就没有人。 水面的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着。 嘴里吐着泡泡的项瓷见此情景,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赶快醒来,赶快醒来。 净瓶娘娘,醒来! 憋在嘴里的那口气,突然通透,项瓷猛的坐直身体,大口大口喘气。. 她看清熟悉的房间,翻身从竹床上坐起来,冲到窗户边,朝外望去。 窗外,鹅毛大雪正洋洋洒洒的抛向人间。 项瓷回头看向坐着,躺着,各种姿势的家人们,紧拧眉。 她的家人们还没察觉到寒冷来了,那么其他人呢? 也一样没察觉到寒冷来了对不对? 项瓷把旁边放好的靴子穿上,兽皮衣裹上,冲出房间,堂屋里的男人们瞧着她这模样,齐声道:“下雪了?” 正说着,外面守夜的项信柏冲进来,压抑着他的兴奋指向外面:“下雪了,变天了!” 项老爷子没有一刻犹豫:“再敲锣,让睡在竹床上地上的他们都醒来,别给我冻死了。” 第570章 下雪了 “嘡……” 项家村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睡梦中的村民们瞬间被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 “又有锣声!” “到底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烦死了这样,有事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快,起来,变天了,外面下雪了。” “真下雪了,我出去看看……哎哟,好冷,先回屋,明天再去看。” 下雪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是残忍的。 只有那些小年轻们,才喜欢这种浪漫。 大部份人还得想着要怎么好好的活下去,若是一直都是这种夏季天,他们更愿意。 天变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而下。 醒来的村民们,出门看一眼,受不住那种冷,就都往屋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别让家人们出去体会那种冷,偏还有家人要出去看看。 “我就看看,上半夜还热的睡竹床,现在就下雪,这老天爷是不是喝醉了?” “什么喝不喝醉,这一年老天爷有正常的时候吗?” “行了,都别啦啦啦了,冷的很,赶紧回屋。” 回屋的人往火炕上一躺,整个人都舒服透了,浑身都散着欢喜。 “上半夜烧的炕,现在还暖着,真好用。” “要不要加大点柴火?” “你是想做烤猪吗?这温度不正好。” “我就那样说说,我没那么笨,凶什么凶?” 项家村村民们都躺在温暖的炕上,还滚了两圈感受这新东西,整个身体都透着欢喜。 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抱到炕上来睡,给他盖好了被子,也会被踢掉,小脸蛋睡的红扑扑的,把大人瞧着欢喜极了。 年轻人就想着试火炕,看雪,只有娘她们则还在担心着:“快把竹床收起来空出地方来,那些席子夏衣也都要收起来。” 做儿媳妇收起笑脸,乖巧听话的照做。 竹床收起来,把落脚地给腾出来,免得地方小,全家人都挤来挤去不得劲。 席子这些凉的绑好挂起来,夏衣收到箱笼里,锁好。 箱笼叠在一起,不占地方。 也有人在收的时候烦了,小声抱怨:“不会今晚下雪,明天出大太阳,然后热死我们吧?” 正把夏衣往箱笼里收拾的家人们,一听这话,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朝说话人看去。 说话人心虚低头,赶紧手上动作。 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若是明天真出大太阳热死他们,那就是她现在的乌鸦嘴造成的,而不是老天爷的错。 闭嘴才是正道。 项家村村民一通忙活,城墙下的村民们,在听到项家村传来的锣声后,也敲响了他们这里的锣。 锣声把他们惊醒,个个冲出来看,看到了雪花。 还有人高声喊着说变天下雪了,要回炕上睡的话。 大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在外面外雪,还搓搓手臂:“这要是不知道,真就冻死了都没人知道。” “快回屋,冷的很。” “炕都烧上了,上去睡就成。” 回屋睡炕,先前暖的连屋都不想进的他们,此时恨不得和炕连在一起。 温暖的火炕让众人都惊喜连连:“还是炕好用!” “听说这个东西是小七仙女想出来的?” “还得是小七仙女好啊。” “哎,我是崔家村的,你呢?” “我是余家村的。” “我是石家村的。” “咱们都是没爹没娘没亲人的孩子,如今能住在一起也是缘份,大家以后都要相互帮忙。” “对,都相互帮忙,好好的活下去,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 “其实真要说起来,以前在村里的生活,真没有在这里好。” “对,这里只要你做事,就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好的木屋住。” “最主要的是,有什么危险,项里正都会及时通知我们做好准备。” “是啊,想想这突然变天下雪,有多少人会在睡梦里冻死。” “哎!” 长长的叹气,让众人都悲从心底来。 如果他们今天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自己家里,那么在睡梦中冻死的,一定是他们。 现在,有木屋遮风挡雨,还有粮食蔬菜领取,变天还有火炕睡。 这种生活真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敢想的还有余远航,他和余怀艺以及余家村的另八个后生崽们,睡在另一个木屋里。 一个木屋大通铺睡十个人,绰绰有余。 木屋里住的都是他余家村这样单身的后生崽,大家相互扶持,相互帮忙,相互一起活下去。 后生崽们得了余里正的话,都乖乖在屋里不让走,只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情况。 “真下雪了!” “那这炕还要添柴火吗?” “不用了,这种温度正好。” “你们都来试试,好舒服啊。” “对,来试试,明天白天咱们再去看雪。” “来了,真舒服,就是可怜里正还要到外面去通知那些人。” “咱们里正最棒,他们就没有不怕的。” “你不怕。” “呃,这个,其实,我也挺怕的。” 在他们眼中是恶魔的余远航,正带着余怀艺在外面。 余远航大声喊:“所有人都回木屋,别在外面逗留,火炕全都保持温度。” 还想看雪的众人,听着余远航的声音,想着他的强悍手段,赶紧往木屋里跑。 余怀艺手里还提着一根大棍子,划拉在地上,冲那些跑的慢的众人喊:“跑快点,都回屋,别出来,要不然冻死了都没人管你。” 有些人不服气,却不敢顶嘴。 这个余里正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恶霸,说话做事都让人胆颤心惊。 待到余远航和余怀艺走远之后,这几人才偷偷又跑出来,小声道:“我想看雪。” “我也想看,就不听他的。” “我也不听他的,我们又不是余家村的村民,为什么要听他的?” “哪天咱们逮着机会把那个姓余的打一顿吧?” “哈哈哈,我也有这种想法,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巡逻完后,余远航带着余怀艺回木屋,躺在炕上,丝丝暖意自后背侵入身体里,真的是太暖和了。 余远航回想着以前的冬天,他们全家缩在冰冷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啸声,还有村民们的叫骂声,砸门声。 那时的心比风雪还要冰冷…… 第571章 小生小态 余远航抬手遮住眼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那时的他满身恨意,却被自家老爹压着不让他出去惹祸。 他只能咬碎了牙,把那些悲伤冰冷吞进肚里。 却在黑暗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把那些砸他家大门的人都给咬死。 他做到了。 余远航听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嘴角紧抿,可他做的还不够好。 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听到项里正夸自己一句。 没夸,就证明自己还入不了他的眼。 入不了他的眼,又怎么能求娶他的好孙女。 哎! 余远航侧身躺着,身子微微蜷缩起来,面朝墙,背对众人,独自舔伤口。 …… 其它几个村子也都惊醒了,看了两眼外面变了的天,赶紧回屋睡到暖和炕上去。 睡到炕上的那一刻,每一个人都在说小七的好话。 每一个人都来一点好话,汇聚成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朝项家村飞,而后钻入项瓷的身体里。 项瓷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不用特意去看酒壶,也知道酒壶变大了。 入识海一看,笑弯眉眼。 看,若是说原先有两百平房子那般大的酒壶,此时差不多就有三百平。 原本以为越到后面,酒壶变大会很难。 没有想到,却是比最开始时还要大的快。 若酒壶是以几何的速度在增长,那就更好了。 可惜啊,这信仰之力有多有少,所以增多增少,不是她说了错。 但能变这么大,她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不能太贪。 坐在炕上的项瓷,捧着一陶罐桃子罐头,吃的津津有味。 “哇,还得是坐在炕上吃这凉凉的桃子罐头最痛快!” 就像开着空调,睡在被子里,喝着冰镇西瓜一般的爽。 崔氏看着眉眼弯弯,笑的甜蜜的小七,自己也笑了:“吃一罐就行,别吃那么多,等下还要睡呢。”小说 “知道知道。”项瓷一边应着,嘴上的动作却没慢下来过。 家里有两个火炕,女眷全部住在项瓷她们这个新做的房子里。 一条大炕通到底人,睡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男人们则在另一间房里,也是一条通铺到底。 把小宝哄睡的谷氏,看向吃桃子罐头的小七这个小姑子,心情很是美丽。 她的小宝将来也定是小七这样子,她也一定会宠着的。 怀孕的石氏摸着肚子,看看握着拳头睡着的小宝,心里头希望这一胎是个闺女,毕竟她已经有了个儿子。 有儿有女才是儿女双全,才能凑成一个好字。 白春桃是主动睡在项龄身边这个位置。 想想自己不用经历生孩子的痛苦,就有这么大这么听话,还这么好看的闺女,她做梦都能笑醒。 没了洪氏的存在,再加上自己对项仁永的残暴手段的要求,项仁永对小五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 小五过的舒心,自己看的开心,全家也都开心。 这种日子就该长长久久的下去,才能阖家欢乐。 严氏睡在项婉身边,母女俩的睡姿都规规矩矩躺的笔直,双手放在小腹处,木枕也枕的规规矩矩。 母女俩聊天也不是你看我我看你,而是就这样板板正正的躺着,看向不知名的某个地方。 你说一句,我应一句。 聊的也都是板正的话。 其实项婉心里不板正,她很想在炕上滚过来滚过去,大咧咧的霸占着地方,来彰显她内心的巨大。 可惜娘亲在身边,她就得板正,免得她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样真的很受伤。 毕竟娘用这种眼神看小六时,项婉就很同情娘生了一个小祖宗。 哈哈哈! 余氏睡在另一头,右边是墙壁,左手边则是六丫。 六丫对于家里的所有人都熟悉了,最常接触的是余氏,所以对她的感情也最深,还会像大宝一样朝余氏撒娇喊太奶奶。 余氏每每都笑眯眯的应着,欢喜着,还搂着她喊小宝贝。 六丫就高兴的直往余氏怀里钻。 以往的生活都是刀子,自从来到项家,生活到处都是饴糖。 超甜。 六丫五丫四丫三丫二丫一字排开,每个人都有位置,睡姿比项婉还要板正。 这是她们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小心翼翼惯了,改不过来。 男人那边简单的很,一字排开睡,除了项信柏在叨叨个不停,就没人出声。 …… 项老家。 大儿子把大家分配好房间,就让他们都去睡,别闹腾,免得家里老祖不开心。 睡在暖暖的炕上,嘴角都带着笑意。 都是通铺,都是家人,都在一起。 项老假装睡着,待到众人都睡着后,悄悄起来。 他摸着暖暖的火炕,眉眼里都是舒心的笑意。 这是小七想出来的,在这个冰冷的冬天,真的是很好啊。 他们有大家通知变天了,不会在睡梦中冻死去。 可没有通知的那些人,定是会在睡梦中冻死。 其实,在睡梦中冻死也挺好,至少没那么多痛苦。 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项老慢慢摸索下炕。 刚才他进来后,特意选了一个离门近的地方,此时也方便他出去。 回想刚才房里的摆设,他用脚试探一步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项老出了房门,脚步微顿,回头看向躺在炕上他的儿子们孙子们,眼含笑意轻轻的关上门。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别拖拉。 项老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来到他的房间。 这是他住了一辈子的房间,临了还是想在这个房间里。 这里的每一处摆设,他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 他的媳妇和他在这个房间圆房……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当爹…… 他的媳妇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也是在这房间里的八步床上。 他也要在这个房间里,才能找到他媳妇。 他媳妇那时说过,她会在奈何桥上等自己。 不知道他这么晚去,他媳妇还有没有在奈何桥上等她。 第一次见到媳妇,她娇羞一笑的模样,在此时越来越清晰。 项老笑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摸着床笑意满满。 这张床是他岳丈大人和四个大舅哥,花了三年时间做出来的八步床,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 四个大舅哥把八步床零件拉到项家村,一一组装起来后,震惊了整个村。 然后是十二村,最后是十二座山头,都在讨论他项德寿这个泥腿子,怎么就娶到了镇上木匠家的小闺女。 这辈子都没和媳妇红过脸吵过嘴……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媳妇有点短命,不到六十岁就没了,让他生生的孤独了二十多年。 项老翻出他媳妇当初嫁给他时穿的嫁衣,躺在八步床中:“静好啊,我老头子来晚了,你别怪我哈!” 第572章 八步床 项瓷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间被冻醒了。 对的,就是冻醒。 项瓷万分不解的坐起身,看向黑暗中的房间。 她睡的可是烧暖的炕上,怎么还会被冻醒? 哎,等等。 项瓷摸摸这陌生的手感,以及冷风袭袭吹来的痛感,她浑身一个激灵。 这不是她的房间。 身下的也不是炕,而是床。 这风是……扭头望过去,我去,窗户还大开着。 这是想要冻死人的节奏啊。 项瓷适应黑暗后,才看清自己此时是真的坐在床上。 这床像一个小房子般,宽敞的让人羡慕,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她好奇不已,想起身去看看这是什么床。 不料,她却动弹不了,只有阵阵冰冷袭入她的体内,让她冻的瑟瑟发抖。 “见鬼!” 项瓷低声咒骂一声,眼前画面突然消失。 “这……” 这不是梦,而是刚才她睡的迷糊看到的预知画面。 “我天!” 项瓷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村里有人因为窗户没关,差点要被冻死了的画面。 她的那一声惊喊,把刚睡的众人都惊醒,齐齐看向她。 睡在她身边的崔氏,急问:“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项瓷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我看到有人家窗户没关,那家主人已经快冻僵了。” “但是,我没看清楚是谁。” 主要是那个画面,在她刚要睡着的时候袭来,她真是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项婉拧眉:“莫不是让他们把门窗放开点,就把窗户全部打开了吧?也没有这么傻的人。除非……” 说到这里,她盯着项瓷,一字一句道:“除非刚才那人是故意想冻死自己。” 项瓷呀了一声:“对,有可能,那人不是在炕上,而是在床上。” 先前专门打锣,提醒大家要睡炕睡炕。 现在还有人不睡炕,这不是自己想死是什么。 崔氏摸着胸口,红了眼:“有粮食有柴火还不想活,这他家的孩子得有多不孝啊。” 这话提醒了项瓷:“对,那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是个老人,就是感觉。” 余氏也醒了:“小七,你想想能想起来一些什么,看看是哪家老人,这若是冻死了,你爷爷得自责。” 崔氏等人也同意这话。 不说别的,就说这都是一条人命,怎么能就这样冻没了。 项瓷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我看到那人的床像个小房子,比娘你的床还要大一倍。” 她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很多很多雕花。这里还挡着这么多位置,我反正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床。” 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么大的床,连她家都没有,那村里人也应该没有才对。 崔氏愁眉苦脸:“就凭一张床就想在这几个村子里找出这么一个老人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床这种东西本就是私密物,都是不给外人瞧的。 现在只想光凭一张床,就找出床的主人,这怎么可能? 严氏和白春桃摇头,谷氏和石氏也摇头,还是火炕舒服。 怎么就有人忍心,让自己的爹娘冻死,自己睡暖和的火炕。 二丫就更不知道了,她从小到大睡的都是两块木板搭起来的,连床都不算。 到了项家睡的是炕。 来到项家这么久,也没见过除了她睡的炕之外的床。 大家都陷入沉默,都看着她。 无声的言语让项瓷无奈道:“就算我想看,也得先找出是谁才能看。” 预知是有先借才能看,不借怎么看。 就看床吗,那和她刚才发迷糊间看到的床,有什么区别? “你刚才说那床像房子那般大?”余氏面容严肃,“上面有许多雕花?” 项瓷一脸惊讶的连连点头:“对,奶奶你知道。” 余氏一脸凝重:“你祖祖有一张轰动十二座山头的八步床,是他媳妇的嫁妆。” “听说像一栋小房子般,我没见过,你爷爷见过。” 余氏说到这,猛的一拍大腿:“哎哟喂,那老头子怕是不想活了,小五,赶紧去告诉你爷爷,让你三哥去祖祖家说一声。” 项龄迅速身上,连外套都没扯,趿拉着鞋就冲出房门。 房门打开那一刹那,丝丝冷风冲进来,众人打了一个哆嗦。 明明门窗都关了,只是打开房门就还有这么冷,可以想象屋外有多冷。 项老的房间若是真没关窗户,依着他的年龄和身体,他真活不了啊。 没一会儿,项龄回来了。 项瓷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还听到两人小声说话。 听声音是三哥和开开。 项龄冲到炕边,脱掉鞋子,咻的躲进被窝里。 外面好冷。 白春桃替她把被子整整,还把脚边的兽皮衣盖在被子上,加重力量,让她更暖和。 项龄朝白春桃看去,后者冲她一笑:“等暖了我再把兽皮衣拿掉。” “嗯。”项龄别开目光。 身下是暖和的火炕,身上盖的是十几斤棉花厚重的被子,又加盖了一件几斤的兽皮衣,这真的很暖和。 她偏头朝其他人看过去,很好的掩盖她嘴角的扬起。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她小时候从来不缺。 缺的一直都是那人的关心和疼爱。 以前她很需要,现在她需要的不再是那个人。 但眼前这个人愿意给,她也愿意接着。 白春桃在项龄转头间,看到她微扬的嘴角,她的嘴角扬的更高。 这样,最好。 项瓷想趴着,奈何肚皮太软太薄,着实还是用背部躺着的舒服。 “千万不要是祖祖啊。” “他可是咱们村的老寿星。” “好像再过三年就能做九了。” “祖祖今年八十有六了!?” “对,老寿星呢。” “那定是会长命百岁的。” 等待时,众人东一句西一句,以此来打发时间。 大门的声音再次打开,项瓷猛的坐直身体,朝门口喊:“三哥,开开,是你们回来了吗?” 脚步声朝房间这边走来,随后停在门口:“小七,是我。” 回话的是夜开,抢话的是项信柏:“小七,你说对了,那个开窗睡觉的就是祖祖……” “我们过去时,祖祖身体都冻伤了,喝了甘露水,现在醒了,没事了,我们就回来了。” 项瓷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成,那就都睡吧。” 事情了了,睡觉才是大事。 第573章 一直都在的 夜开和项信柏的脚步声,自门口离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余氏轻叹一声:“哎,幸好发现的及时。” 现在生活都好过了,怎么还就不想活了呢? 就不怕你自己走了,你儿子孙子被人指责不孝? 想你聪明一辈子,怎么突然就想不明白了呢? 余氏暗自轻叹,躺下,双手放在小腹处,规规矩矩。 外面巡逻的火把光,自窗户外闪了一下,印的墙壁上,化作一张笑脸。 笑脸很慈祥,又很帅气,就像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头子。 墙上的阴影晃了晃,突然消失不见。 余氏的心咚的坠了一下,突然间就明白项老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项老这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的人为。 他不想活了,他想去追他的媳妇。 就像刚才她在墙上看到那个影子有点像她家老头子时,她先是笑了,后是伤心。 伤心她的老头子,真就只能靠阴影来看他。 哎! 余氏闭上眼,把心酸努力压入体内,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把酸甜苦辣都给吞回肚里。 大家都睡了,项瓷也睡了。 她睡的很香很甜,没有噩梦的觉,那是真香甜。 一觉睡到自然醒,心中惦记着大雪,顾不得穿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冲到大门口去看雪。 门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着实惊着她了。 在电视上和在梦里看到的雪景,和自己用眼睛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项瓷看着三十公分高的门槛,唇角扬高。 门槛外面的雪,已到达门槛一半高。 松松软软的白雪,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小七,想堆雪人吗?” 项瓷回头,看到夜开穿着一件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白色锦衣,腰系玉佩,头戴玉冠。 嘴角含笑的夜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深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时,项瓷真的抵不住。 她呆呆的喊了一声:“开开!” 以前的开开就已经很帅了,现在打扮过后的开开,简直就是帅到了她的心巴上,完全没抵抗力。 深情款款的夜开,走到她身边朝她伸手:“项姑娘,想堆雪人吗?” 这说话的语气,真是让项瓷忍不住笑,又忍不住的配合他:“可以。” 夜开下巴朝前微点:“请。” 项瓷微挑眉,率先跨过门槛,踩进雪中。 一股冰冷浸入她的鞋子里,她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是趿拉着鞋来的。 而且,她还没穿棉衣……但,居然不冷哦! 好吧,说到玩,冰冷都不算什么。 项瓷拉着夜开的手,朝院里的雪奔去。 边跑边回头看向温润如玉的夜开,开心的嘴都没合拢过。 “小七,我给你堆雪人吧?” 夜开松开项瓷的手,开始堆雪人:“这是你的脑袋……” “不要,脑袋我自己堆,你堆身子。”项瓷抗议,“总不能咱们出来堆雪人,我只看着吧。” 夜开脸上的笑容僵住:“脑袋我来堆,你堆身子。” “不要,我堆脑袋。”项瓷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我自己堆,身子你堆。” 夜开还要开口,项瓷立即打断:“再拒绝就不玩了。” “好吧。”夜开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那等下我堆头你堆身子。” 捧起一捧雪的项瓷,闻言,回头:“你怎么那么执着要堆我的脑袋。你说要用什么做眼睛?那颗枣树上枣子应该可以……” 突然,她呆住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目瞪口呆:“哎,我的枣树和杨梅树呢?” “是我家院子吧?” 她回身看向被白雪覆盖住的桃树,又一脸疑惑的朝前望去:“桃树在,枣树和杨梅树不在,这怎么回事?” 枣树和杨梅树可是她用灵泉水,从种子时期一直浇到它结果长大的仙树呢。 怎么就不在她家院子里了? 不,也许这不是她家院子? 那个一直穿的清凉,一直想要堆她脑袋的夜开…… 夜开怎么会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穿成那样? 又怎么会反驳自己的话,非要堆自己的脑袋? 突然,项瓷有一种被凶兽盯着的感觉,后背脊发凉,全身恶寒起。 她知道身后有人盯着她,可她却不敢在这时回头。 她的身后只有开开。 可开开绝对不会用那种凶猛的目光盯着自己,也不会反驳自己。 身后人是谁? “呵!” 身后响起一道讥笑声,响在项瓷耳边,只感觉脑袋炸裂,全身冷寒。 “小七,把你的脑袋给我好不好?” 夜开明明就在她身后,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缥缈而不真确。 未知可怕,面对了就不可怕。 想到此,项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猛然转身。 身后站的就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夜开。 他头上的玉冠在白雪和阳光的照光下,发出道道黑光,细细的密密麻麻的让人眼发晕。 “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夜开含着笑,朝项瓷伸手,声音轻柔如风:“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道道黑光令项瓷动弹不了,眼前开始晕眩。 眼前的夜开一下子近,一下子远,一下子实,一下子虚。 分不清哪一个是他。 又好像每一个都是他。 都在项瓷面前…… 都朝她伸手,朝她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小七,把你的脑袋给我好不好?” 项瓷头疼欲裂的好似要炸掉,心脏跳的飞快,好似要自胸腔里飞出来一般。 “小七……” “你不是夜开!” 项瓷在对方再次温柔蛊惑自己时,厉喝:“滚,你不是夜开。” “呵呵呵!”夜开笑的很暖很尖,“我是夜开,我就是他,来,把你的脑袋送给我……” 项瓷眼前已出现一张会移动的黑网,是夜开头上的玉冠折射出来的黑丝织成的黑网。 黑网像一个血滴子,渐渐逼近项瓷,往她脑袋上罩。 夜开的声音依然是不急不缓,又暖又尖:“不管你怎么逃,我都在,一直在……” “乖,听话,把你的脑袋送给我……” 黑已经罩住了项瓷的眼睛,还在缓缓而下。 心脏和头疼都似要炸开的项瓷,再次厉喝:“不要,净瓶娘娘,救命……” 一道金光自项瓷的手指中弹出,化作一把小金剑,急速刺入黑网。 黑网瞬间灰飞烟灭。 项瓷看到刚才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夜开,也随着黑网的消失而灰飞烟灭。 好似背了一座山的项瓷,此时才感觉身轻如燕,扑通倒在雪地里。 第574章 冰冷刺骨 冰冷刺骨从来不是一个成语,而是事实。 项瓷觉得骨头缝里都含着冰,冰的她直打哆嗦,让她直往有热源的地方靠。 背部有热源,靠近再靠近。 但还不够,骨头里还是冷的。 “冷……” 项瓷的牙齿在打颤,全身都在哆嗦,哆嗦的她醒了。 睁眼一看,炕上只剩下她一个。 她哆嗦着伸出手摸身下的火炕,皱眉:“这么冷,没烧炕吗?”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没烧炕,冷死她了,怎么可以在这种大雪天气里不烧炕。 项瓷哆嗦着拉开黑帘子,外面天光大亮:“呜,天亮了也可以烧炕的好吗,冷死我了。” 颤抖着手脚把衣服鞋子穿好,整个人还是很冷。 把崔氏昨天挂起来的兽皮衣披在身上,把带子紧了紧再扎好。 项瓷以为这样能暖和点,但好像并没有。 项瓷也顾不得太多,只能如此,她都穿成了熊,再也穿不了了。 可还是好冷! 大旱晒死,大寒冷死,还要不要人活了? 项瓷哆哆嗦嗦出房门,就听到院里传来众人的玩闹嬉笑声。 “大宝,小心哦,四姑姑要砸喽!” “来来来,我是男子汉,我不怕。” “哎呀,大宝你怎么那么厉害,能跑那么快呢。” “哈哈哈……我可是小男子汉,我跑的最快……你砸不到……” “四姑姑,小心哦,我砸喽。” “哎呀,我被砸到了,六丫真厉害!” 听着家人们的笑声,项瓷也笑了。 只是这鬼天气太冷了,冷的她都不敢站直,得缩着才感觉舒服点。 项瓷走到堂屋门口,跨过门槛,站在屋檐下,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有点欢喜,又有点讨厌。 欢喜是她也没见过这么厚的雪,讨厌是因为下雪太冷,她冻的喜欢不起来。 一夜的鹅毛大雪,让整个村子都银装素裹,积雪至少有十厘米厚。 大红不怕冷,在雪地里昂头挺胸的走来走去,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竹叶。 母鸡和小鸡们怕冷的很,躲在它们的暖房里不出来,咯咯的叫唤着。 桃树上全是积雪,亭亭玉立在那里,竟然有几分妖娆。 枣树和杨梅树上的雪倒是不厚,还可以看到它翠绿的叶子伸展出来。 且时不时的就有积雪自两树上掉落下来,簌簌的倒有几分悦耳,一点也不显沉重。 项婉带着大宝四丫五丫六丫她们在打雪仗。 三丫和白春桃在堆雪人,崔氏提着一个汤婆子,递给旁边观战的余氏:“娘,暖暖手。” 余氏老了,可比不得年轻人,她得保暖着。 她接过汤婆子,看到屋檐下的项瓷:“小七醒了,快去洗洗,喝点热乎的。” 项瓷也正有这个想法,太冷了,她得用热水洗洗手,再喝点热乎的稀饭,暖暖肚子。 这冰冷的仿佛骨头里长了渣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崔氏扫了一眼项瓷,朝厨房走去:“快来吧,我们都吃了,就只有你……今天起这么晚,做了什么梦?” 项瓷回想着昨晚,愣了愣,语气不确定:“昨晚,我,我好像没做梦,一觉睡到天亮。” 崔氏脚一顿,忙转身走到她身边,惊喜不已:“没做梦?没做梦了,是不是说灾难就要过去了?” “我不知道。”项瓷摇头,“得再看几天吧。” 她做噩梦后就有了这些灾难,现在她不做噩梦,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些灾难要过去? 崔氏还是很欢喜:“也对,再看几天再说,快来,我给你把牙粉都准备好了,你快刷牙洗脸吃点热乎的。” “水给你加热点,这下了雪啊,温度确实是低的很。” “往年的冷可没这样,这老天爷忒让人操心了。” 崔氏看向裹成熊的自家闺女,哈哈大笑:“像头熊一样,那么一坨,连走路姿势都看不出来。” 缩着身子走路的项瓷,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穿的太多,娘亲才没看出来自己是缩着走路。 怪不得,要不然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背上,让自己把背挺直了再走路。 项瓷接过娘亲递来的盐粉,端着热水去旁边刷牙。 微微张开双臂,就感觉两腋下好似塞了冰块一般的冷。 项瓷又缩着了,还趁机朝天上看了一眼,心中咒骂着老天爷。 下雪就下雪,还那么冷做什么。 现在就这么冷,那化雪的时候更冷,她可怎么活。 哎。 身后传来崔氏的声音:“我和你说,你祖祖现在没事了。” “不过城墙外倒是冻死了三个人。” 正要喝水的项瓷回头看向崔氏,惊讶道:“怎么还冻死了三个人?” 崔氏轻叹:“冻死在外面,应该是晚上看下雪,然后冻着了……”https:/ “听说其中一个人倒下的地方是木屋门口,看着像是冻着了后想爬回木屋,没来得及。” 项瓷想想那个画面,感觉更冷了,忙缩了缩:“真是把吃的都送到了嘴边还不知道吃。” “就是说啊,敲了两次锣,还能把自己给冻死。”崔氏叨着今早听到的事情,无奈极了。 喝点热水漱漱嘴,再把刷放进嘴里,这是项瓷刷牙的习惯。 然而,当项瓷喝了一口杯中水时,直接吐了出来:“娘,怎么是冷水?” “没啊,哪会给你冷水,温水。”崔氏在厨房给她倒洗脸水,“刷牙别用那么烫的水,小心伤了牙,将就两下。” 项瓷苦着脸,皱着眉,将就着用冷水把牙给刷了。 她告诉自己,明天刷牙她一定倒热水,这冷水冷的她牙直打哆嗦。 回厨房,把杯子放好,来到脸盆前,看着还在冒热气的水,项瓷刚才冰冷的心,舒服了。 她伸出手指头,把毛巾按进热水里,一副免得被水温给烫伤的小心模样。 一不小心,手指头浸入水中,项瓷动作迅速把手指头给抽出来。 还好,没烫着。 项瓷笑了,又伸着爪子往脸盆里压毛巾。 崔氏瞧着她这动作,撇嘴笑她:“瞧你那精贵的动作,这么冷的天,把手指头放进去啊,烫不着你的。” 项瓷摇头晃脑:“我不,我不呢,我就要慢慢的放,我就要……” 突然她怔住,眼睛瞪的滚圆。 第575章 不怕烫的冰冷 正要把稀饭端到桌子上的崔氏,没听到后半段话,回头看到项瓷已经把一双手都放在了热水里。 崔氏不禁笑她:“我没骗你吧,就说这水烫不着你。我是你娘,又不是你仇人,还能端盆能把你手烫脱皮的水来不成?” 见项瓷不动又不说话,崔氏走到她面前,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水温舒服的不想说话了?” 项瓷把双手自水里拿出来,慢慢抬头看向崔氏:“娘,你试一下这水的温度?” 崔氏不明所以,还是把手放进水里:“温度是有点烫,但你拧两下毛巾的时间,这水温就正好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项瓷急了,“我是说这水温……它不烫。” 崔氏一脸疑惑,但还是重新把手伸进盆里,郑重点头:“不,水温很烫,你看我手,都红了。” 项瓷看着娘亲红了的手背,再看看自己依然冻的惨白的双手,内心慌乱不已:“不,不是这样的,我……” 崔氏看着有点慌乱的项瓷,她也慌了:“等等,等等,小七,你说什么,你可别吓我,咱有话好好说。” 慌乱的项瓷,目光落在锅里。 家里有两口锅,不做饭烧菜时,锅里装的是水。 此时虽然吃过了早饭,灶膛还是有余温的。 余温下的锅里装着水,这水可以洗碗,也可以用来洗衣服。 锅里的水冒着丝丝热气,项瓷看的清清楚楚。 项瓷猛的冲过去,把双手放进冒着热气的锅里。 这一幕吓的崔氏尖叫:“啊,你干什么?” 那水可是真能烫脱一层皮的。 崔氏尖叫着冲过去,一把抢过项瓷的双手自热水里拿出来,着急忙慌的去拿毛巾给她擦手:“你这丫头,那水有多烫,能那样放下去吗?” “我刚才给你打水时,还放了一勺冷水下去。” “那么烫的水,得把你手烫脱一层皮……” 突然,崔氏的话止住了头,她定定的看着项瓷的双手,好半天没回过神。 听到崔氏尖叫声的其他人,都涌进厨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小七的手怎么了?” 项瓷与崔氏齐齐抬头,四目对视,崔氏这下是真慌了,声音都在哆嗦:“你的手怎么了?” 为什么没红,还像冰块般冷。 这时,崔氏才觉得项瓷穿的过于太厚了点。 虽然下雪变天了,温度也着实是比以往的要冷好多。 可穿上崭新的棉衣,那是一点也不冷。 不会像小七这样,穿上兽皮衣裹成熊这么夸张。 崔氏哆嗦着手,扯开项瓷身上兽皮衣的带子,看到里面的棉衣时,瞳孔瞪大。 满眼不可置信。 穿了棉衣还穿了兽皮衣,双手还这么冰冷! 小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余氏冲过来,扯开崔氏看着项瓷,眼神冷静镇定:“小七,有什么事好好和奶奶说。” “别怕,咱们都在呢。” 项瓷撇着嘴出声:“奶奶,我冷!” 余氏瞬间红了眼,把汤婆子塞她手里:“冷咱就再多穿一点,多喝点热水,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回屋里上炕暖着,好不好?” 这是奶奶能想到保暖的最好方法。 项瓷看着红眼的奶奶,心疼的把嘴给撇回去:“我手还不怕烫。” 余氏瞳孔瞪大,张了张嘴。 这这这,这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她不懂了啊。 项瓷把汤婆子塞到余氏手里,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灶前,把双手伸进热气腾腾的锅里。 家人们齐齐惊呼一声,眼睛落在锅里项瓷的双手上。 项瓷的双手在锅里搅拌十几下后拿出来,擦干双手再送到余氏面前:“奶奶,你再摸摸。” 惊吓到的余氏,摸着项瓷冰冷刺骨的手,唇张大:“这这……快,小四,去把你爷爷给喊回来。”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项婉,转身就去喊人,跑的飞快。 余氏眼神焦急的看向三丫:“你去把小六他们喊回来。” 家里最聪明的是小六,这事说给他听听,也许他会有办法。 余氏心里也是害怕的不得了,可看着害怕的崔氏,她只有强忍着害怕,假装镇定。 不然小七和崔氏她们将会更害怕,她得挺起来。 小七的手很冷,还不怕热。 这真是闻所未闻,骇世的很。 可怎么办是好。 余氏端来一杯热水,递给项瓷:“先喝点热的,咱暖暖先。” 项瓷想说她是骨子里冷,但看到奶奶关切的目光,她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水。 果然,水入喉也是冷的。 项瓷没出声,却还是把这一杯水喝了。 冒着热气的水,喝进肚子里,全身该冷的地方还是冷,没有一丝冒热气。 崔氏见闺女一脸冷漠的样子,心抽抽的疼:“没暖和一点吗?” “没。”项瓷实话实说,“冰的。” 崔氏急的眼里含了泪,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项瓷被余氏她们簇拥着回房坐到炕上。 房间里很暖和,根本不需要穿棉衣。 余氏又摸了摸炕,也是暖和的。 房里的温度对于崔氏她们来说很暖,纷纷脱掉棉衣。 只有盘在炕上的项瓷,还穿的像只熊一般,整个人还缩成一团。 看着就很可怜。 项老爷子很快回来,直奔这间房:“小七怎么了?” 余氏大概的把项瓷刚才的事说给他听,越说越心疼,眼睛里泪光闪闪:“你看她现在,她还说冷。” 项老爷子坐到项瓷身边,摸了摸她的手。 冰凉刺骨。 项老爷子的心咚的往下沉,这比他刚才在路上想的还要严重点。 房间里的暖和,加上炕上的暖,以及小七身上的兽皮衣的温度,居然都没能捂暖小七冰凉的手。 这很不正常。 项信瑾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项信柏和夜开。 夜开眸光幽深的,不知藏了多少伤楚。 项信柏还没进门,就听到他急的叨叨声:“小七怎么了?怎么了?具体事情是怎么样?” 崔氏就把刚才的事说给他们听。 夜开想坐到小七身边安慰他,此时却没有他的位置,只能站在离项瓷最近的地方,焦急又心疼的看着她。 项信柏把崔氏挤走,对着缩成熊的项瓷一脸关心:“你说说你怎么冷的?或者是你觉得怪异的地方大概是怎么回事?” 第576章 昨晚没做梦 项瓷一点头绪也没有,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冷是从骨头里往外冷的。” “滚水喝进嘴里是冷的,手放进热水里没有疼感痛,手也还是冰的。” “我现在穿这么多,感觉冷自骨头里往外湛,除了冷,没有别的感觉。” 家人们看着小熊般的她,眼里焦急,却也没头绪。 连想代替她冷都做不到。 项老爷子朝项信槿看去:“你想到了什么?” 家人们的目光齐齐落在项信槿身上。 项信槿难得的拧紧双眉:“纸笔。” 项婉忙从箱笼里拿出纸笔递给他,夜开赶紧研墨。 项信槿坐下,看向小七:“我问你答,昨晚做了什么梦?” 项瓷怔了一下,才回答:“昨晚没做梦。”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愕的望着她,异口同声道:“没做梦?” 项瓷也明白大家惊讶的反应,毕竟她自从做噩梦开始后,她的梦就没断过。 不管是逃难还是死亡或者是追杀,再或者是楚水太子,每晚的梦都没断过。 但现在却断了。 项信槿提笔写下:没做梦。 他又问:“你身体寒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项瓷努力回想:“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睡着睡着就感觉越来越冷,醒来后就是真的冷。” “我以为是下雪变天的原因,就穿了很多衣服,可还是冷。” 项信槿又问:“这种冷除了不怕开水,摸什么都是冰的,还有什么?” 项瓷眼神坚定:“骨子里的冷。” 项信槿提笔写下,再问:“昨晚有没有救哪个不该活着的人?” 这话问的他自己都停下了话头,朝小七看去。 昨晚救的人,那不就是项老吗? 项老爷子眉头也紧拧:“项老?” 家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都闪现昨晚上,小七让项信柏和夜开去项老家救人的事。 项信柏忍不住了:“若是祖祖不该活,小七救他,应该是受伤,以命换命……可你看她,也没受伤。” 项瓷救前世原本死了,今生却活着的人,她就会受伤。 这个例子他们亲眼见证过很多次,没有一次例外。 “那这次为什么例外?”夜开紧张的看着小七,“祖祖不是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吗?” 项瓷想了想,摇头:“也许和祖祖没关系。” 项信槿却起身往外走:“你们等我一下。” 很快,项信槿回来,手上拿着的是他以前记录小七梦境的纸张。 他在家人们担忧又关切的目光中,翻找出一张纸张,念道:“项家村逃荒时,祖祖留在了村里。” 项瓷恍然大悟:“对,是有这么一出。” 她不确定道:“所以昨晚祖祖就该……我救了他,那为什么不是受伤以命换命,而是冰冷?” 项信槿把纸张塞回原位:“冰冷也是以命换命,你来自骨子里的冷,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冷的。” “穿再多也保不了暖,睡在炕上也暖和不了。” “这滋味比先前的那些伤还要狠,罚的也更重。” 项老爷子嗑了一下烟杆子,眉头皱成川字:“是这个理。” “那这种情况要多久?”崔氏和夜开异口同声道。 短期里的冰冷可以承受,这十天半个月的,可怎么受得了。 项老爷子想了想,轻声道:“有伤口,愈合就是好了。” “这没伤口,不会愈合,怎么好不是咱们说了算。” 明明是受伤更难搞,现在却比受伤更难搞。 项信柏冲到项小熊身边:“喝甘露水试试。咱们不管它冰不冰,先喝了再说。” 家人们也反应过来:“对,先喝了再说。” 先前项瓷说很冷,大家想的都是让她喝热的。 甘露水是冷的,也就没想到要让她喝甘露水。 项瓷那时也没想到,本就冷的很,只想喝热的,哪想喝冷的。 她接过夜开递来的杯子,背对着家人们放了半杯灵泉水进杯里。 虽然家人们都知道灵泉水是她放的,可项瓷还是不愿当着家人们的面,用手指头放灵泉水进杯里,这真的很尴尬。 项瓷端着半杯灵泉水,在家人们关心又期待的目光中,浅浅的抿了一小口灵泉水。 灵泉水一入喉,瞬间化为冰块。 冰的项瓷当场吐在手心。 全家人看着她掌心的冰块,呆若木鸡。 连灵泉水都护不了她,这可怎么办? 项资看着掌心的冰块,她也是一脸懵。 想想后,她把冰块扔回杯子里,把手指塞进嘴里,释放灵泉水。 灵泉水出来是冷的,入她喉是冰的。 且是冰块! 项瓷瞳孔一瞪,差点没噎死,幸得项信柏跳上炕,学着小七教的急救法,把她喉咙里的冰块给勒出来。 冰块掉落在地,摔成两瓣。 “咳……” 项瓷捂着喉咙不停的咳,咳的血都出来了。 崔氏看着那一团团血水,泪水直流:“这可怎么办?” 项老爷子也着实是吓着了:“别再喝甘露水,先缓缓,别再乱动。” 吓死了,连她身体里的甘露水都化成冰来欺负她,他们又要怎么保护她? 项信槿站在远处,看着家人们围着她,关心她,他紧拧眉,思索着这里面的诡异之处。 夜开挤到项信槿身边:“如果这是小七救了祖祖得到的惩罚,应该有个期限吧,就像受伤也会愈合一般,对不对?” 项信槿看向心疼的眼都红了的夜开,轻摇头:“我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这次的愈合,是不是和受伤的愈合是一样。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夜开赤红着双眸盯着项信槿:“那你赶快想啊,她这样冷怎么受得了?” 自骨子里的冷,那是用火炕的暖能愈合的吗? 得想办法解决。 项信槿双眉紧蹙,面容严肃:“我在想。” 他翻看以前记录梦境的纸张,想要从这里面扯出一丝丝头绪来。 夜开朝被大家围着的小七看了眼,没有走过去,而是就站在项信槿身边。 待到项信槿把看过的纸张放一边,他再拿起来看。 与其待在小七身边难过伤心的像无头苍蝇,不如多看看梦境里发生的事。 一个人的想法有限,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也许就能找出漏洞,让小七不会再感觉到寒冷。 第577章 路人 一夜大雪,冻死无数人。 余家村虽然被烧毁,可还是有流民过来,并在这里选了破烂的房子住下来。 那时想着不冷,屋子破烂也可以住。 可谁也没有想到半夜变天,下起了大雪。 寒冷自漏风的屋子钻进来,直接把里面睡着的流民冻死。 还有几个流民睡在屋外面,美其名曰,看星星看月亮,谈天谈地谈未来。 睡着后,大雪把他们覆盖,冻成冰棍。 一夜过去,清早起来,全村只有一个活人。 他冻的发冷,迷迷糊糊缩到柜子里,抱着棉被才活了下来。 睡醒后没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外面白茫茫的大雪直接把他给吓傻。 突然想到什么,跑到漏风的屋里去看别人,才发现那些人都已经冻僵在梦里。 他张着嘴,哈着白气,眼神痛苦而迷茫。 生活本就不易,现在又下雪,天气更冷,他要怎么活。 缩缩脖子,抱着身子回到房间,自柜子以及箱笼里,翻找出他能穿的衣服和鞋子。 把自己穿的暖暖的,把能吃的带上,拿着一根衬手的拐杖,这才敢出门。 一脚踩下去,雪盖过鞋子。 南方的雪都是湿冷,一脚踩下去,雪漏进鞋子里,化成水,冰的很。 他朝石家村方向眺望片刻,还是转身朝余家村外的大路走。 他在余家村住了近半个月,没看到石家村有青烟冒起。 没有青烟这说明那村里已经没了活人。 最早住在余家村的流民们,他们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到石家村有青烟升起,更没看到有人从这里走过。 “也许啊,这一座山凹凹里的十二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他回想着那些人说的话,后背脊发凉,打了一个冷颤。 十二个村子的人都死了,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怨气冲天。 没有人敢往前,怕被冤魂索命。 也怕那边的风水地理影响他们,所以不敢往前,只敢在余家村歇着,更不敢有大动静,怕招来冤魂索命。 虽然余家村的房子被烧了,但还是可以歇脚的。 现在好了,他们这些歇脚在余家村的流民,也冻死了。 果然,他们说对了,这里的风水地理环境不行,有冤魂索命,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得赶快走。 深一脚浅一脚,往去镇上的大路走。 雪地里的路并不好走,鞋子已经被雪水全部打湿,冻的脚趾头冰冰的,麻麻的。 走出余家村,在大树下看到雪地里两个人形。 他别开头,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那时候他跟着往余家村而来时,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逃难的人。 有些人变坏了,有些人还守着一点点良知。 但大多人都变成了残暴的流民,就住在前面一个山头的村里。 从这里去镇上,要经过那个村子。 那些人虽然很凶残,但他现在是绝不能再留在这里,他得穿过去。 这里太可怕了,除了他都是死人。 他不敢在这么多死人的村子里留下来。 他舔了舔冰冷的唇,他不相信那些流民会全部活下来,总会冻死一半人吧。 他要赌一把,他要离开这座山头。 双脚被冻的快没知觉了,感觉像是冻没了一般,但他又实实在在的行走。 前头有人守着,只不过此时那些守山的人,都冻僵了,且还保持打盹的姿势。 纵使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他还是惊了惊。 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停留,赶紧走。 这里就是个死人山,他得赶快离开这里去到镇上。 镇上人多,就算是被冻死,也比这山凹凹里强。 他越过那些冻僵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顶着风雪继续前进。 风雪很大,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早就成了雪人。 若不是他时不时的抖一下身上的雪,他都害怕自己被雪给埋了。 身体的温度也因着这么长时间的行走,渐渐失去温暖,变的更冷。 特别是那一双脚,一点知觉也没有,感觉像是自己没了一双脚。 这个想法让他很害怕,他想看看自己的脚。 他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能落脚的地方,他又往前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前面有一个亭子。 四周通风的亭子,虽没有遮挡的地方,却可以坐一坐,好好看看自己的脚怎么了。 他大喜,脚下速度加快,来到亭子里,把上面的雪推掉,擦了擦再坐上去。 靠着柱子,抬起左腿,鞋子沉重的好似有两三斤。 鞋子轻松脱下来,扯掉袜子,露出泡的泛白肿胀的脚趾头。 瞧着一个个像笋头,竟有几分小可爱模样。 因着脚趾头上湿的,他就想弄干,再换上干的鞋袜。 要不然穿湿的袜子,那多不舒服,也很难走到镇上。 他擦着脚趾头,擦着擦着,大脚趾头突然掉了。 他目瞪口呆看着雪地上泛白的一截大脚趾。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才呆愣的想捡地上的大脚趾,再安回去。 不料,手刚碰到其它脚趾头,就都像脆脆冰一般咯嘣脆。 脚趾头都掉了。 他懵了懵,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惊吓的动作。 他抓着自己的脚,用力掰了掰。 前脚掌被掰断,掰碎,掉在地上。 他又掰了掰,直到掰掉完半只脚掌,他好似突然醒悟过来,张嘴惨叫着嗷起来。 声音太惨烈,嗷的风雪都要改变方向不和他玩。 他抱着半只后脚掌,在风雪里嚎的泪流满面,惊慌失措,孤独无助。 他赶紧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想找双干的袜子。 只是,包袱是湿的,里面的袜子也湿了。 他一边哭一边给半脚掌穿湿袜。 结果,湿袜子冻成冰,和脚掌碰在一起,啪的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他扑通跪在地上,捧着碎脚掌,痛哭不已。 就在这时,刚才还呼呼直啸的风雪,突然静了下来。 就连洋洋洒洒飘的鹅毛大雪,也在此时停了。 停的很突兀,停的很蹊跷。 捧着断脚掌的他,没有发现,还在哭嚎。 亭子上空和柱子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着一层洁白的霜花。 六角霜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渐渐朝中间聚拢,最后聚到他身边。 “咔嚓咔嚓……” 六角霜花把他团团围住,把他哭嚎的面容定格住。 亭子地上铺满一层六角霜花,若是有阳光照来,定是晶莹剔透玲的让人赏心悦目。 但,这是致命的美丽。 第578章 雪天里吃西瓜 项家村。 炕上堆了两层兽皮,裹成熊的项瓷,坐在兽皮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整个一小山。 即使有这么多的暖和之物,她还是很冷,没感觉到半分暖和。 暖和的稀饭喝进肚子里是冰的,就像是在吃冰渣子。 蛋炒饭端来,吃进肚子里也是凉的。 但好在都比灵泉水好点,至少不是冰块。 肚子饿,不吃不行。 吃了肚子又冰的难受。 里外都不得事。 屋里温度高的项信柏都想光着身子,憋的喘气都喘不过来。 穿着一件衣服的他,时不时就要到门口去透透气。 不然,他就是第一个热死在冬天里的人。 夜开和项信槿也好不到哪里,也是热的面色红润。 崔氏她也热的满头大汗,还问裹成熊的项瓷:“还冷?要不然再把炕烧大点?” “娘,你就算是把整栋房子都烧了,我也感觉不到暖和,还是恢复成原样吧。” 项瓷整个人奄奄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趣:“至少那样,你们还在屋里陪着我。” 崔氏心疼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也许万一说不定就暖和了呢?” 项瓷无奈的耸耸肩:“你看我身上这些东西,若是真暖和了,就算没有火炕,也能暖的我流汗。” “撤了吧。” 崔氏心疼闺女,又想在屋里陪着闺女,可屋里的温度着实高的她喘不过气来,只好同意把火炕的火撤回。 火炕温度撤回,把门窗都打开,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疏通房间热死人的温度。 待到房间里的温度差不多,再把门窗给关上。 崔氏等人再到这屋里来,就能正常呼吸,这才舒服的好似活了过来。 只有项瓷,全程不冷不热,像个活死人。 项婉她们带着大宝和几个丫都进来了,刚才那温度,孩子们可呼吸不了。 现在全部回来。 余氏也回来。 夜开和项信槿已经把纸张查看完,却没在这上面找到有关冰冷的解决方案。 项信槿沉思后对项瓷说道:“要不要吃个西瓜试试?以冷制冷,也许就不那么冷了。” 项信柏拍手:“好主意,试试,我现在去拿。” 自大旱到昨天之前,天气都是暑期,所以家里的西瓜一直都在种。书包阁 用灵泉水种西瓜,几天就能吃一次,吃的他们都不愿意吃了。 剩下的西瓜就摘好放在地窖里,想吃时就吃,不想吃时,还可以喂鸡。 呵呵,太奢侈了。 项信柏捧了一个大西瓜来,对半切开,放上一把项瓷要求做好的铁勺子,递到项瓷面前:“来,挖着吃。” 项瓷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子西瓜,在家人们担忧的注视下,送进嘴里。 没有像灵泉水那般,送入嘴里就化冰块的感觉。 还是那个味,还是那个爽。 项瓷皱眉,又挖了一勺入嘴。 嗯,凉凉爽爽,真好吃。 全家人都紧张的盯着她,看到她挖第三勺,这才齐齐露了笑脸。 项信柏欢喜的跳起来,捧起另半个西瓜,抱着就啃了一口。 随即他缩着脖子苦着脸:“好凉,但在这温度的房间里吃,感觉又挺好。” 猛的他又想到:“哎,不对啊,甘露水也是凉的,为什么喝下去会变成冰块?这西瓜吃下去却不会变成冰块,小七还感觉良好,为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他,就连小七也回答不了。 她本就饿的难受,此时西瓜可以吃,她就抱着西瓜吃的欢快。 半个西瓜吃完,她肚子还没什么饱腹感,像个饿死鬼投胎般朝项信柏伸手,有气无力喊道:“西瓜!” 音节拖长,吓的项信柏赶紧把吃了一口的西瓜,抱到项瓷面前:“给给给,全给你。” 项瓷不客气的把这半个西瓜也吃完,这才摸摸肚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免强饱了。” 崔氏等人看的又心疼又无奈,也很高兴。 就算是只能吃西瓜,也比不吃东西的强。 项信槿眉头紧锁,他看向望过来的夜开,压低声音:“这事得再看看,现在我也说不上来。” 夜开也明白项信槿的意思:“我懂,先看看吧。” 西瓜虽然能吃,但毕竟不能保暖,项瓷还是穿的像熊一般,坐在炕上,那么一大坨。 项婉项龄等人陪着项瓷在房间玩叶子牌。 和大宝玩躲猫猫,玩积木,玩夜开以前从外地带来的玩具。 小七的玩具可是比大宝多,看的大宝羡慕极了,眼睛都要沾在玩具上拿不下来。 二丫等人也羡慕的很,却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项瓷对这些玩具可是宝贝的很,哪怕看到大宝眼中有想要的意思,她也不会主动开口说给他。 大宝对于这个七姑姑的认知,那是从小就被家人们给教育,绝对不能抢姑娘家的东西。 特别是七姑姑的玩具,那都是她哥哥们给她的。 他是哥哥,以后他也得买玩具给他的妹妹们。 大宝双手托着下巴,看看睡着的小宝,再看看五丫六丫,不由欢喜的笑了。 幸好他只有一个妹妹,买一个玩具,他还是能承担得起。 若五丫六丫也是妹妹,他可就太伤心了,还得替她们准备玩具,那他可能就买不起了。 大宝玩着项瓷的小宝剑,凑到她身边,认真说道:“七姑姑,你别怕,等我长大了,我也给你买玩具,你可别和小宝说。” 项瓷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紧,一脸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能和小宝说?” “我是哥哥,她是妹妹,我要像二叔三叔六叔他们那样买玩具给她。” “若是你和小宝说了,到时她也要,我没钱怎么买?” 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宝,项瓷暖暖的笑了:“哦,好,我不说。” 看,她的家人们对她多好,就连大宝都对她这么好,她更要乖一点。 不过是冷一点,扛扛就过去了。 西瓜吃多了,茅房上的也就要勤点。 项瓷可真是不想动啊,但又忍不住,只能裹成熊般,艰难下炕。 大宝在这时出声:“七姑姑,你本身就冷,那还怕什么冷,不用穿这么多吧?” 正缩着身子裹紧身上兽皮衣的项瓷,听着这话,怔了一下。 想了想,附和他的话:“听着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大宝笑的龇牙:“真羡慕七姑姑不怕冷,可以不用穿那么多衣服,堆雪人也不怕冷,我也想向七姑姑一样不怕冷。” 这话让项婉项龄二丫几人都朝项瓷望去,眼里都扬着同一个意思。 大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第579章 雪堆里很暖和 项瓷把身上的兽皮衣脱掉,身上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似先前那般来自骨子里的冰冷。 项瓷又把暖和的新棉衣脱掉,果然,还是像先前那般冰冷。 兽皮衣和棉衣穿与不穿,对于她来说,真就是多余的。 项婉项龄都紧张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冷吗?” “冷啊,和先前一样冷。”项瓷边说边把里面的衣物脱的只剩下一件里衣。 一件里衣在这屋里,其实算不得冷。 但也没有谁只穿里衣在家人们面前走来走去,所以就都再穿一件夏衣。 如此,在屋里走动,才算不失礼。 项婉项龄她们就是如此,若是要出这间暖和的屋,就把棉衣穿上。 见项瓷穿着一件里衣,项婉给她找出一件夏衣递给她。 项瓷把夏衣穿上,转了转,又缩起了身子,牙齿打颤:“一样冰冷。” 她长叹一声:“我这是来自骨子里的冷,穿再多衣物也一样冷,还不如穿夏衣方便。” “先走了。” 她穿着夏衣冲出屋,朝茅房而去。 因着外面冰冷,屋子里是备了恭桶的,但她不想在里面用,就跑出来上茅房。 解决好个人问题的项瓷,站在院里看向村子里的情形。 先前只想着冷,并没有好好这风雪,现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雪很厚,也很冷。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下,厚重又密集的雪花,遮挡视线,看不清远处是什么。 纵使雪花很厚重,村子里也洋溢着欢闹笑声。 打雪仗,堆雪人,摘冰棱子,都是村民们欢喜的笑声。 项瓷还听到老爹的声音:“别偷懒,屋顶上的雪要扫掉,门口的雪也要扫干净,怎么着都得留条路出行。” “还有小孩子,别老是在外面玩,鞋子会打湿,冻着脚了是要被砍断脚趾头。” “不准吃雪,冻的肚子要喝苦药,快回家去。” 项仁州的声音中气十足,指挥有序,以前憨憨的形象,此时在项瓷心目中荡然无存,只剩下干练。 果然,人啊还是得要练,不然会一直没长劲,永远老样子。 项瓷听到铁铲铲地的刺耳声,听到村民们一边铲雪,一边打闹的欢笑声,她很是羡慕。 虽然城墙外冻死了三个人,却一点也不影响大家看到雪的欢乐。 前个儿还是大晴天的夏季,突然间就到了冬天的风雪,这突然的降临,只要是活人,那都是惊喜的。 项瓷了解这种心情,就像此时的她一样,明明冷的不得了,还是对雪好奇欢喜。 风雪中走来一个人,项瓷微瞧着那人走路姿势有点眼熟。 她微微眯眼时,就听到对方说道:“小七,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哎呀,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少,快进屋。” 项仁州看着自家闺女,穿着一件衣服,傻傻的站在雪里,心疼的奔过来:“快回屋。” 项瓷轻笑一声:“爹,你女儿可是小仙女,不怕冷的。” 刚才她发冷,回来的只有老爷子和夜开三哥他们。 爹和叔叔们并没有回来,也就不知道她此时身体的异样。 项仁州怔住了,随后憨憨一笑:“好像也是哦,真不冷吗?” 项瓷把手递到他手里:“冷。” 项仁州被她冰冷的手给吓了一大跳,忙拖她回屋:“这么冷还站外面,快,回屋,爹给你烧炕。” “你娘不是把兽皮衣都给找出来了吗,好几十件呢。” “一件一件的堆着给你穿,也不能让你冷。” 刚进屋,就对上崔氏的黑脸,项仁州一把甩开项瓷。 冲到自家媳妇面前:“我没说你没照顾好小七,她都是大人了,冷会自己穿衣,我就是提醒她。” 项瓷:“……” 合着我连个工具人都不算,只能算是个名字。 崔氏看着只着夏衣还不冷的项瓷,想着她的冰冷,越想越心疼,泪水就掉下来,把项仁州吓坏了。 项仁州赶紧去哄崔氏,项瓷拿起铁铲对站在堂屋门口的夜开说道:“要扫雪吗?” 夜开把心疼藏起来,拿铁铲往院里走:“要的,走吧。” 项信槿也拿铲子跟上,门口的雪很厚,得铲铲。 还有房顶的积雪也得铲掉,不然会把房顶给压塌。 夜开把梯子拿来架好,项瓷动作迅速抢先爬上去,把积雪捅下来。 沉重的积雪哗啦啦掉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听的轰隆隆响。 地上的雪本就盖过脚背多多,现在再从房顶上摔下这么多的积雪,就显的特别厚。 项瓷想着以往在手机上看到的北方雪景视频,她有一个一直很想尝试,却没机会尝试的想法。 现在有了机会,她抿了抿唇,在夜开和项信槿还没动作前,突然冲向雪堆,把自己埋了进去。 夜开:“……” 项信槿:“……” 门口一个哭一个哄的崔氏和项仁州:“……” 反应过来后,齐齐朝雪堆奔去:“小七!” “小七,快出来,冷的很。”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想不开,冲进雪堆里把自己给埋了呢? 这雪湿冷的让人恨不得包成熊,她居然还跳进去,瞧着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怎么分不清冷暖呢? 好像小七现在是不分冷暖的。 项瓷被夜开自雪堆里挖出来,眉眼弯弯笑的欢喜:“这里好暖和!” 夜开瞳孔微缩:“雪里好暖和?” “对。”项瓷又重新倒进雪堆里,双手双脚把雪划拉到她身上,重新把自己给埋起来,“雪暖和。” 夜开和项信槿对视一眼,眼里有着疑惑,又有着恍然大悟。 冰的西瓜入嘴变成爽的,冰冷至极的雪入了她的身,却成了暖的! 项信槿压抑着欢喜:“所以现在的冷暖对于小七来说是反的,除了甘露水。” 甘露水的温度像身体的温度,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若是放上一放,它就是凉的。 如果冷暖对于小七来说是反的,那么甘露水喝进去自然也就成了冰的。 还有种说法,甘露水是小七身体里的,小七身体现在是冰冷的,所以出来的温甘露水再喝回去,就成了最冰的冰块。 项信槿把他的猜测说给夜开听,后者附和道:“对,你说的有理。” 他看着把雪扒拉到自己身上的小七,克制着要把小七拉出来的冲动:“只是这冰冷会冻坏小七身体吗?” 不怕冰冷也许是错觉,待到天气暖和,藏在小七身体里的冰冷伤害,是不是就要显现出来。 第580章 凝水成冰 项信槿想了想,坚定摇头:“不会,这冰冷来自她体内,这就说明她的五脏六腑可以受住这冰冷。” “若是外在冰冷侵入她的身体里,才会对她身体有损伤。” 这样一说,夜开也就明白了,眼里的担忧慢慢消散:“那就好,这冰冷和她身体里的甘露水有关对不对?” “应该也许吧?”项信槿第一次喜欢上了雪花。 因为它能保护小七,那冰冷也是可爱的。 项仁州夫妻冲过来,伸手想要去拉雪堆里的小七,却被夜开和项信槿拉住。 并把刚才他们的猜想说给他夫妻俩听。 崔氏含泪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不是身体出问题,我就放心。” 刚得知女儿怕冷的项仁州,又得知冰冷是女儿的保护色,他人都要扭曲了。 缓缓才明白整个事件,对于女儿身上神奇的遭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项瓷在雪堆里游泳一翻,全身暖洋洋的好似在泡热水澡,温暖又快活。 待到玩乐够了,这才离开雪堆。 从来没一刻会像现在这般的温暖,真好。 崔氏看着她湿了的夏衣,担忧道:“这衣服换掉吧。” 项瓷正想说不用,低头看着凹显出身材的衣物,果断冲进房间。 在项婉项龄等人的目光中,冲到帘子后面换衣服。 她听到大宝羡慕的语气:“七姑姑可以在雪里玩,我也想去。” “七姐好厉害,她都不怕冷的。” “我也想扑到雪堆里游泳,六丫你会游泳吗?” “不会。” “我也不会。” 刚才小七在雪地里游泳的画面,她们站在窗户前看的清清楚楚,可羡慕坏了。 可他们怕冷,不敢学小七那般扑进雪地里畅游,只得老老实实的在暖屋里羡慕着。 项瓷换上干衣服,拿着湿衣服出门,夜开几人已经在铲雪。 崔氏回厨房烧水,准备给项瓷洗衣服。 项瓷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吊上来,水桶里还冒着热气。 这……她有了一个好想法。 项瓷伸出一根手指头放进桶里,看着桶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呵!” 项瓷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突然把右手都伸进水桶里,戏谑道:“我是冰系者,给我凝!” 桶里的水从中间往边缘散开凝结成冰。 本是开玩笑的项瓷,看着整桶的冰,目瞪口呆:“真成了?” 就想想,没想成真了。 凝水成冰,这真是太酷了。 此刻的项瓷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开心不已。 把一桶冰提到崔氏面前,激动的眉飞色舞:“娘娘娘,你看,冰,一整桶冰,我弄的!” 崔氏看着一整桶冰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心花怒放的项瓷,欲言又止。 她这是生了一个什么小仙女下凡来受罪啊。 她没经历过这种骨子里的冰冷,可是光看着,想着就心疼的不得了。 亲身受罪的闺女,那是何等的疼痛难过,却还要来安慰自己。 看着闺女兴高采烈的笑容,她说不出打击的话来,还得笑着夸奖她:“小七真厉害!” 真心高兴的项瓷,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我就是这样把手放进桶里,冒着热气的井水,就变成了冰。” 崔氏听懂了:“有温度的水才会点成冰,冰冷的水就不会点成冰?” “应该。”项瓷拿起旁边的葫芦瓢,舀了半勺冷水,把手指头放进去。 葫芦瓢里的水没半点反应,是冷水还是冷水。 有了这心里准备,在看到这一幕时,项瓷还是略失望:“看,没结成冰。” 看着玩的高兴的小七,崔氏内心轻叹,还是配合着她:“这冰真不讨喜,还是热水讨喜。” 项瓷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那是,咦,那次的开水怎么没成冰?” 崔氏眼角抽搐的回答:“也许是它太热了,井水的温度对你来说刚刚好。” 项瓷想想,觉得这个理:“对极了,我抱个西瓜冰一下,说不定吃的更舒服。” 崔氏捂胸口,哎哟,这冰冷的天,她穿着新棉衣,待在厨房才感觉不冷。 她闺女居然还要用冰泡着西瓜来吃。 这得受多大的罪啊。 崔氏下意识开口道:“我给你做蛋炒饭吃?” “吃不了,别做了,还是吃西瓜吧。”朝地窖口走去的项瓷,下意识拒绝。 崔氏伤心的不得了:“好。” 呜,闺女连她做的蛋炒饭也不吃了,可委屈死她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闺女刚才换下来的湿衣服给洗了。 “幸好她的衣服多,可以多玩玩雪暖和暖和。”崔氏又愁又欣慰。 项瓷下到地窖,对于这里冷不冷的,她完全没感觉。 不过也因为地窖是恒温,她感觉不出来吧。 地窖里经过这段时间磕磕跘跘的挖掘,把鱼池扩大了两倍。 鱼池里的鱼喝着灵泉水,吃着用灵泉水养大的草,养的极好极肥。 鱼也不停繁殖,生长。 现在的鱼都有了一百多条,若是不把鱼池扩大,根本就装不下。 鱼池扩大,青草地也要扩大,蚯蚓也要扩大。 哪怕天天吃鱼也吃不完,若是把鱼腌制晒出来,那太惹眼了,定是万万不能。 所以就只能养着,隔个一两天来条鱼吃吃。 靠近鱼池的地方,则是兔子窝。 兔子二十几天就生一窝,根本不带停歇。 小兔子刚长好,那一窝母兔子就怀孕了。 那时候还怕兔子肉不够吃,所以就让公母两兔子在一起,怀孕再分开。 等到小兔子可以自主活动,就把母兔子放进公兔子笼。 现在好了吧,一个月三窝小兔子。 只有第一只母兔子生的兔子数量少,后面的几窝小兔子,都是十只以上。云九小说 看的人都麻了。 兔子笼扎了又扎,小兔子分了又分,由最初的几只小兔子,到如今的几十只兔子。 项瓷怕兔子繁殖的太快,不给它们喝灵泉水。 结果就有一只小兔子死了,吓的她赶紧侍候好了,可别再死了, 都是肉啊。 一百多条鱼,四十几只兔子,旁边还有在孵的鸡蛋和鸭蛋。 不管任何时候,鸡蛋和鸭蛋都是不可缺的荤食,所以能用箱子孵小鸡小鸭,定是万万不能错过。 这些鸡鸭蛋都是喝灵泉水生出来的蛋,孵出来的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 更何况这些鸡蛋的父亲还是大红,那质量更是杠杠的。 小鸭子们的父亲差了点,但蛋的质量好,那也就是不差。 暖房里已经养了两窝小鸡,一窝鸭子,这里还在孵第三窝小鸡,第二窝小鸭子。 看吧,她们家的鸡鸭鱼肉是不缺的。 项瓷顺便给鱼兔加了点灵泉水,正要走人,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声。 “咔嚓!” 第581章 清理积雪 项瓷侧耳倾听,耳边又传来一道咔嚓声。 她寻声望去,这才看到,原来是有只小鸡要出壳。 项瓷蹲过去,看着裂了痕的蛋壳,耸鼻:“哇,你要出来了,可真是不巧哦,现在天气冷的很。” “你又没有像我一样不怕冷的身体,这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办?” 小鸡:我可真是谢谢你。 项瓷看了看就无趣的起身走人:“别又啄个壳都要好几个时辰吧,走了。” 第一次孵小鸡时,她要看小鸡出壳,蹲在这里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看到小鸡出来,实在是耗不住才走了。 后来也证实了她的聪明,那只小鸡足足花了五个时辰,才从蛋壳里出来。 可她也是幸运的,亲眼看到小鸡自蛋壳里钻出来,软趴趴的都不敢上手去摸。 第一次总共准备了三十枚鸡蛋,孵出来二十一只小鸡,有九只小鸡停止了发育。 九枚鸡蛋在山村里可是很值钱的,现在没孵出来,着实让家人们心疼。 她当时很想说,要不然把这鸡蛋做成毛蛋吧。 可最后她没说,因为长时间没孵化出来的蛋是有毒的。 她是没说,她三哥却把这毛蛋给烤了,还直说香。 三哥说,他们在外走镖时,有毛蛋吃那都是加餐,通常吃的都是干粮,嚼的腮帮子疼。 毛蛋看别人吃是香,但轮到自己,项瓷却是不敢沾嘴。 前世今生只看别人吃,她下不了嘴。 开开拿着一个毛蛋想吃,她一脸嫌弃的样子,让开开把烤毛蛋给了项信柏。 项瓷抱着个大西瓜,想着那毛蛋,又是一阵恶寒。 崔氏看着抱着西瓜,笑盈盈的女儿,心疼又无奈。 在这么冷的天里吃这种东西,可怎么得了。 心疼啊。 项瓷铲了半桶雪,把西瓜放进桶里,再用雪把西瓜给盖住。 满意的拍拍手,拿着锄头,帮着一起清理院里的雪。 雪下的太厚,得清理掉,不然挡住门口,可不好走路。 这若是雪化了,顺着门窗缝里流进去屋内,可得把房子给湿了。 现在这个天,一点点冰都是冷的,定是要保持暖和,不能让冰水进入房里。 夜开拿着铲子来到她面前:“你别做,我们来就好,别伤了手。” “没事,我力气大的很,还不怕冷。”项瓷看看自己的夏衣,再看看夜开的棉衣,笑的心花怒放,“我这样还不冷,真的,我不说谎。” 这样运动起来,虽然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暖和,却也没有缩着身子,把双手揣进袖子里的那种冰冷。 夜开见项瓷说的是真的,心疼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去。 项瓷力气很大,又不怕冷,穿着鹿皮靴不怕湿脚,踩着积雪,像种田地那般,挖出一条沟。 夜开和项信槿顺着这沟的位置,把雪往上堆。 堆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小堆雪,再换一个堆。 项信槿累的直喘气,直起腰来,看着院里的四个小雪堆,怎么看怎么怪异。 突然间,他知道怎么怪异了,这雪堆像个小坟包。 项信槿眉眼跳跳,轻咳一声掩饰他的尴尬:“开心,这些雪不能堆在院子里,这雪可不是只下一天,后面会很麻烦。” 夜开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院里的雪堆,微皱眉:“是有点怪……麻烦,这样厚度的下雪,要不了几天,咱们家院子就装不下这么多雪。” 刚才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雪堆像坟包,他差点就说出口了。 项信槿放下铲子朝院外走:“我去和爷爷说声,让村里人把雪都清理出城墙,不然这雪最后会把咱们都埋掉。” 如果大寒像大旱那般几个月,鹅毛大雪天天下,天天铲的堆在一起,在这个冬雪季节里不会有事。 等到突然哪天天气好了,雪化成水,那时整个村子将是一片洪水。 化的雪水很冷,冻着人会去的多,还是得把雪给铲出城墙。 项信槿边朝祠堂里走边想着,这雪不能往后山堆。 因为后山的地势高,且他们这几个村都筑了城墙。 此时的城墙连成一体,雪水化了会沿着城墙流。 城墙比山体低,流不出去的水会形成水洼,最终会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准。 但危险绝对存在,所以不能把积雪铲到城墙后山。 要倒积雪只能往城墙两边倒,还得避开大白蛇那个位置。 再者城墙外那些村民们,他们住的地方的积雪也得扫掉排出去。 地势要选好,不能等到雪化之后把木屋给淹了。 不对不对。 项信槿搓了搓手指,不对,这不对,他好像忽略掉了什么。 他的思路是正确的,没错,就是往这个方向走。 那不对在哪里。 项信槿原路返回,把他的记忆一点点倒退回去复原。 待走到自家的篱笆门口,看着夜开和小七齐齐盯着自己,他淡淡出声:“小七,你说句话。” “啊,说什么?”项瓷一脸懵,“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看着六哥走人,又眼睁睁的看着六哥原路返回,对自己说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 项信槿紧皱眉头:“胡说八道就可以,我少了点头绪。” 项瓷:“……” 你少头绪你让我胡说八道,感情我就是个你的话头子。 夜开看着怔愣又为难的项瓷,抿了一下唇说道:“也许明天太阳就出来了。” 项瓷呵笑两声:“明天太阳若是出来,咱们就白忙活了,所以不可能。” 夜开看着她:“明天继续下大雪。” 项瓷明白夜开这是在给自己递话:“我倒是想明天出太阳,不要像现在这么冷。” “这天也不知道会冷多久,万一又像大旱那样来个两三个月,这楚国怕就只剩……” “对,大旱天。”一直垂眸思索没头绪的项信槿,突然扬声道,“我忽略了这个。” 夜开与项瓷相视一眼,又齐齐看着项信槿。 项信槿没有隐瞒他们俩,把他想到的说给他们听:“按照小七的梦境来说,这次的大寒过后,就是大旱。” “若是咱们把这次的雪囤积起来,是不是等到大旱就有大量的水用。” 夜开大喜:“小六说的对极了,是个好主意,有备无患总比等到那时再想办法来的强。” 就说他们这次的大旱,哪怕挖了深水井,也不敢大肆用水,而是省着用。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七这样有甘露水。 再者,现在他们是几个村子一起,这用水的地方更多,是得要把水囤起来。 第582章 祠堂议事 祠堂是一个大房子,大门很高,门槛也很高。 跨过门槛,进了祠堂大堂。 祠堂大堂很大,有一百五十平方左右,里面四根柱子哪怕光秃秃的,瞧着也很有气势。 大堂上方是一根很长的房梁,房梁上方可以看得到瓦片。 以房梁为横做托,有两间小阁楼,也可以称为二楼。 二楼放的是项家村的族谱,以及他们村的宝物。 还有过节过年的戏服,彩轿,彩带等等一切非物质文化的东西。 两阁楼有六米高,每次要用到东西都得拿梯子才能爬上去。 没有梯子上不去下不来,而且这两阁楼上方画了假画,看上去就像是房梁,外人根本不知道是阁楼。 大堂东边有两间厢房,一间为守夜人的房间,一间为杂物房。 西边也是两间厢房,与东边对称。 一间为刑房,一间为小黑房。 西厢房和东厢房与大堂连接的角落,各有一道小门。 跨过小门就来到后排,这里放的是项家祖宗牌位和长明灯,还有香火。 自从知道有大寒,项老爷子就把守夜人那间房里,也做成火炕。 杂物房则堆满柴火,守夜人晚上睡觉,塞几根柴火,就能暖和的睡一个晚上。 现在风雪来了,项老爷子他们要商量什么事,就坐在守夜人这间暖和的房里商量事。 项老爷子抽着空烟杆,过过嘴瘾,微眯眼:“得看着他们,别偷懒的不把屋顶雪扫掉,屋顶塌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大族老笑眯眯的摸着火炕:“我老了动不了,让那些后生崽们去看着他们。” 二族老道:“把话都说的那么严重,他们都不在意,这帮臭小子们,就知道冷冷冷,瞧着我都想打人。” “打吧打吧,这些小兔崽子们不打不行。” 项老爷子就不再出声,让他们去说去聊,他得想想村里哪里还需要再嘱咐嘱咐。 哎,他一个里正管着这些都难得很,县太爷管理那么大个地方,那么多人,岂不是更难? 自从大旱后,他们就没得到外面的消息,现在的镇上,县里什么情况,他们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现在的楚国怎么样。 大旱时,镇上的百姓们就算是囤了食物,没有水也活不下来。 太阳没有温度时,活下来的百姓,种不出粮食来,也活不了。 侥幸活到大寒的百姓,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又还在半夜,他们可要怎么活。 项老爷子操心着他这几个村子的村民们,心中对于镇上的百姓,也是操心不已。 奈何他无能为力。 他能力小,也没本事,靠着他孙女小七的福气,帮着这些人,已是自责内疚。 万不能再让小七牺牲太多。 哎,人命真是太脆弱了。 “爷爷!” 大门口传来小六的声音,项老爷子扒着窗户应了一声。 项信槿抖抖身上的雪花,这才来到守夜房,推门进去,对族老们打招呼。 族老们看着聪明的项信槿,个个都笑开了花,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项老爷子听得开心,待到大家都夸了小六,才出声:“什么事?” 项信槿把他刚才的想法,说给项老爷子和族老们听。 最后说道:“我觉得咱们就得趁着现在,把雪排出去时也囤点起来,待到来年大旱化水用。” 项老爷子眼神亮了,大族老已拍腿大笑:“要不说咱小六就是个聪明人,这雪才刚下,小六就已经想到了几个月后的事。” 二族老笑的满脸褶子:“对,对极了,就该把雪囤起来,别等到咱们需要时,又什么都没有。” 三族老心花怒放:“对对对,前几个月咱们没水,别说洗澡,就连喝的水都差点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最好。” 几个月前的大旱,大家都还心有余悸,都被吓怕了。 就得提前准备,免得到时候,大家又心慌乱窜。 项老爷子很欢喜项信槿的提议,看向族老们:“小六说的对,这雪得囤起来,建议还得挖池囤雪。” “这样就算大旱突然来临,雪也不会融化太快淹了咱们村。” 族老们都同意这提议,纷纷说自己的想法,但最后又都看向里正,让他拿主意。 最后的最后,就变成了项老爷子和项信槿商量。 村子后山不能倒雪,不能囤雪。 村西那片不能倒雪,不能囤雪。 祠堂前地下挖过一个池塘,不能再把雪囤在这里。 “咱们村大池塘可以再挖深点,用来囤雪。” “就算雪化,也不会淹村。” 村里的大池塘就是祠堂前方戏台后的大池塘。 这口池塘是村里人洗澡,洗衣服,洗碗的地方,并不做为村里田地的用途。 项信槿拧眉:“现在土地都冻硬了,挖不动,这个提议不成。” 提议的三族老又苦着脸:“那可怎么办?”彡彡訁凊 二族老提议:“要不然咱们用石头围一个塘囤雪?” 项信槿又否定:“温度太低,石头冻手,村民们会受不了,这个也不行。” “现在温度低,不管是挖池塘还是建围墙,都不行。” 项老爷子看向小六,虽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却在问他:说说你的想法。 项信槿道:“咱们村往镇上去的那条小山路有条小溪,溪水会流入平安河。” “那条小溪距离咱们村不到半个时辰……” 大族老打断他:“要咱们在这种冰冷的天气里,背雪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不好吧?” 雪太大,又这么冷,很难走的。 还背那么多的雪,只为了把雪送到好条小溪,再等到几个月后用。 这似乎很不现实。 项信槿淡淡的看向大族老,待到他不说了,他才出声:“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咱们把荒地围进村里。” “荒地前方有一个小山坡,咱们可以把雪倒在那里。” “雪若是融化成水,会顺着山坡往下流。” “最后流入小溪,小溪再流入平安河,对咱们这里引不起水患来。” 大族老依然疑惑:“那这样水不是流走了,咱们又怎么囤水?” 项信槿道:“天气就算热,那些堆结实的雪,也不会一天就化完。” “咱们趁着天气转化后,去挖地窖引水往下,能囤多少囤多少。” “若是真下两个月的雪,天晴气雪化水,那结雪能把这一片山凹给淹了。” “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排雪是重中之重,囤雪才是次要。” “你们不要本末倒置。” 第583章 回家堵好门窗 项信槿的话让族老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附和:“对对对,这雪若是下几个月,得把咱们给埋了不可,是得先排雪。” “这雪不能排在咱们周围,不然化雪是得淹了咱们。” “还得是小六,想的就是长远。” “行,里正,这事得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就是这天太冷了,这排雪也是一个厉害的活。” “再难也得排,不难待到天气暖和化雪,遭罪的还得是咱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最后齐齐看向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道:“这天再冷,为了咱们以后,这雪也得排掉。” “我会吩咐下去……” “嘡……” 突然,一道急促的锣声,打断项老爷子的话,锣声响彻整个项家村上空。 在院里玩雪,清理雪的村民们,齐齐抬头朝里正家方向望去,眼露惊恐:“又怎么了?” 坐在屋里烤火的村民们,也自窗户外探出头来朝外看,一脸疑惑:“又敲锣!这又是什么灾事?” “哎哟喂,我现在听到锣声,我这心就慌的不得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一样,听的心都要自嗓子眼里跳出来。” “出去好好听听,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清雪的村民和烤火的村民们都走出院子,朝里正家方向走去。 “嘡……” 锣声还在响,且持续不停,听的人脑袋都疼,心更慌了。 项老爷子等人已经自守夜屋里出来,朝自家走去,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急切和慌张。 有急事的锣声是急促的,但那也只是十几声,可没像现在这样,敲的没停下来过。 这锣声听的比暴风雪来临的锣声还要让人害怕。 大家带着这种焦躁的心,抬脚朝里正家狂奔。 跑到一半,看到夜开朝他们跑来。 边跑边大喊:“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全部回家,堵好门窗,火烧大烧旺。” 项老爷子听到这话,双腿差点一软:“这就来了!” 他听小七说过,能冻死人的冰霜,能在顷刻间把人冻成冰块。 项老爷子面色巨变,冲跟在身后的村民们喊:“赶快照着开心说的去通知大家,然后马上回家。” 他又对族老们说道:“你们几个老东西赶紧回家去,堵好门窗加大柴火,别出来,快回去。” 族老人见项老爷子如此严肃凌厉,也是吓的脸色发白,赶紧往家跑。 项信槿扯了一下想要去通知村民们的项老爷子:“爷爷,你马上回去,这里有我们,我们都需要你,保护好自己。” 爷爷想保护村民们的心他知道,可他这个做孙子的,也想保护自己的爷爷。 项老爷子看着小六坚定的目光,没有犹豫:“我现在就回去,你们通知了村民马上回家,别再管他们。” 通知到位后,村民们听不听那就是他们的事,他们做不到一个个把他们拉回家藏好,再嘱咐他们堵好门窗。 村民们的命是命,他孙子的命也是命。 项信槿郑重点头:“我知道,小七的预知能力,最快也能坚持一刻钟,最慢得有几个时辰。” 所以,他得在一刻钟之内通知到位。 锣声已经响起,夜开刚才也带着村民们去通知众人。 他的时间充足,完全能在一刻钟内跑回家。 项老爷子小跑着往家赶,一边跑还一边对探出头来的村民们喊:“堵好门窗,柴火烧大,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快进去。” 里正的话让村民们慌乱恐惧,冻死人的冰霜,这真是听都没听过,真是太可怕了。 村民们纷纷回屋,把门窗堵好,再加大柴火堆,让整个屋内都处于暖和的温度。 有些人家把灶里的柴火加大,整个屋子暖和的喘不过气来,就把窗户偷偷的打开一条缝。 有些人家烧了火炕后,还在屋内烧起柴火堆,门窗堵好。 夜开脚程快,一柱香时间就把话传遍了整个项家村。 村民们有探头探脑相互看的,还有的想扯住夜开要问东问西的。 夜开一律无视他们,径直跑自己的。 跑的肺都要烧起来。 他还得在小七说的时间里尽快回家,他哪有时间,一个个去回答村民的话。 爱信不信,关他屁事。 城墙上的项信庆他们已经敲响了锣,通知木屋里的人。 余远航听到锣声,第一时间冲到城墙下,看向城墙上的项信庆他们:“要准备什么?” 项信庆把他听到的说给余远航听:“要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让大家把门窗堵好,柴火加大,不准出门。” 余远航一听,冲着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喊:“都听到没有,门窗堵好,柴火加大。” “别不信,不然就要像今早上那三个笨蛋一样冻死。” “都给我回屋去。” 村民们一想到今早上那三个冻死的村民,心头大骇,没有一句质疑的话,纷纷回屋。 按照项信庆他们传送的话,堵好门窗,把火炕火墙烧大。 谢家村那边听到急促不停歇的锣声,吓的心脏都要出来。 谢里正眼巴巴的站在最佳位置,等着项家村传消息来。 锣声能听到,可是有什么危险却是不能用锣声传达,他只能等项家人送消息来。 送消息来的是项信槿。 他跑到最佳位置冲谢里正喊:“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门窗关好,柴火烧大,不要出门。” 这个最佳位置,是两村传话的最佳位置。 当初做传话筒位置时,项信槿亲自做的试验。 他本来是想做石海哨,可惜他没试成功,且石海哨还不如他们的锣声好使。 传达消息还是只能靠人来喊。 谢里正接收到消息,让后生崽回项信槿的话:“听到了。” 项信槿这才往家跑。 谢里正一边让村民们回家堵好门窗,烧大柴火,一边再派村民去通知高家村。 高家村新上任的里正是项老爷子几人同意的,他一边让村民各回各家做好准备,一边派人通知孙家村。 孙里正接到消息,慌的脚下都在打滑,这太可怕了,老天爷真是不让他们活啊。 “赶紧的赶紧的,都别在外晃荡,都给我回家去,把门窗堵好,把柴火烧大。” 孙家村的村民吃过几次亏,现在对于项家村传来的消息,深信不疑,都往家跑。 第584章 冻死人的冰霜 回到家,不但把门窗堵死,还把炭火盆都给烧上。 坐在暖暖的火炕上,烤着炭火盆,真是惬意极了。 炭火是冬天里最紧俏的东西,一般人家买不起。 穷苦人家用的都是几根木柴烧烧,烧到半夜火没了,屋里也就冷了。 自从他们做了火炕,就把省吃俭用的火炭给囤了起来。 以为不会再有用到炭火的这一天,没有想到今天就能用到。 “门窗关死,炭火会中毒,把那边的窗户掀开一点点。”这家的男主人说道。 因为有人烧炭把门窗关死而中毒死亡的事发生,所以县太爷就要求卖炭的,在卖炭时告诉买炭的人,门窗关死的后果。 毕竟能买得起炭的,也算是小有家底的人,死了人闹起来又是扯皮。 且因为这个死亡,实在太难过了,县太爷就想通过卖炭翁的嘴,让人人都知晓这个危害。 这家人把最远的一个窗户掀起一个拳头大的口,通点风,别中毒。 外面的风雪还在洋洋洒洒飘着,风刮过来打在脸上,冷极了。 他赶紧缩缩脖子,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衣,躲炕上去,舒服的叹气。 冬天里就该是这种日子,若是再有个热汤锅子,那更是舒服透了。 可惜,还不到吃饭时间。 在这户人家的外面,有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低矮着身子,来到打开的窗户旁。 孙良轩听着屋里人们的谈笑风声,咧嘴笑的阴冷。 骂我,还骂我,让你们骂我。 孙良轩悄悄把窗户放下来,用外面的木梢插在旁边,把门窗抵死。 又跑到其它窗户下,用木梢把门窗抵死。 做完这些,他笑的阴戾又无声。 骂他,居然骂他,那都去死吧。 孙良轩看了看门,没有堵上。 堵门做的太明显,堵窗村民们才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做完这一家,孙良轩来到另一家,笑的很阴冷。 所有骂过他的人家,他都会出手。 他对村民们那么好,他们既然不领情,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都去死吧。 他推了推这家的窗户,窗户微微掀起一点,他大喜,把窗户打开到拳头大小。 又去试了另两扇窗户,都没有关紧,这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窗户开这么点点,只要不是暴风雪,这家人都不会发现。 但有冻死人的冰霜来了,对于这家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孙良轩做了三家就赶紧回家。 可不能因为要报复这些愚蠢的村民们,就把自己给搭进去。 回到家把门窗关好,看向不言语的爹娘,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搬出木柴,烧起一个柴火堆。 爹娘好似没看到他这般,依然呆呆的不言语。 这段时间在村里,他们一家被骂的抬不起头来,爹娘被骂的也不出门。 娘做的饭有时半生不熟,有时则是烧焦的,真的是难以下咽。 爹缩着身子,畏畏缩缩的连个乞丐也不如,看的他火大。 可又能怎么办呢,若是把他娘给休回娘家,谁来做饭给他吃? 他爹真是太可怜了,他娘厨艺不好,他爹却生生的吃了十几年。 因为他娘的厨艺不好,他多半时都是在叔叔家吃的,她婶婶的厨艺在村里那可是顶顶好。 可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婶婶就不准他去她们家,自己就只能回家吃娘做的生饭。 叔叔身为里正不帮自己,该死。 婶婶不让自己去她家吃饭,害他天天吃猪食,也该死。 还有那些堂弟堂妹们,以前都捧着自己,有什么好吃的都给自己。 现在却不来喊自己去他们家吃饭,该死。 待到把孙家村所有骂过自己,对自己不好的人都弄死后,他娘也该离开这里。 又不漂亮,又不温柔,又没好厨艺,还没钱,更没有一个好的身份,对他一点忙也帮不上,这样的娘要来做什么。 丢他的脸,拖他的后腿吗? 娶妻就得娶项婉那样的,又漂亮又温柔还有家世。 可惜啊,她也是一个眼皮子浅的,居然那样骂他。 所以,也该死。 孙良轩透过窗户,阴恻恻的笑望项家村方向。 都等着,欺负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时,雪停了,风也没了,好像整个天下都安静下来。 孙良轩微皱眉,项家村敲锣说有冻死人的冰霜要来,怎么风雪还停了。 难道……难道风雪停了,就是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 孙良轩大惊,双眸环顾四周,紧紧的盯着。 在这寂静无声的时刻,只有他的心脏快速跳动。 突然,一道轻微的咔嚓声,传入他耳中。 孙良轩微怔后大惊,这是冻死人的冰霜来了! “咔嚓咔嚓……” 孙良轩迅速把窗户关上,退后一步静静的看着门窗边缘。 他把门缝给堵好,却没有堵窗户。 一丝丝白色冰霜好似千足虫般,窗户缝里爬进来,染白窗户。 孙良轩看着这一幕,惊的再次后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冰霜。 六角冰霜晶莹剔透,好看的致命。 霜花还在继续往里爬,每爬到一处,就把那一处给染成白色。 “冻死人的冰霜!” 孙良轩惊喜又疯狂的低喃出声,既然是能冻死人的冰霜,那人就不能摸。 他急急退后到柴火堆,把木柴放下去,对着火堆狂吹。 这就是为什么要再点一个柴火堆的原因吗? 用火焰的温度,阻止冰霜的侵噬。 柴火堆烧的越来越旺,孙良轩还在继续往柴火堆上加木柴,让它烧的更旺越大。 屋子里的温度让人开始流汗,孙良轩一边加柴火,一边盯着冰霜花。 冰霜花在爬满整个窗户上后,停止前进。 孙良轩见此,松了一口气,又好奇不已。 他大着胆子走到窗户前,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六角霜花,兴奋的很想摸一摸。 这霜花真是太美丽了,真的很想摸一摸。 孙良轩眼中有着疯狂,伸出手试了几次都缩了回来。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把孙父抓来,捏着他的手指头,摸到窗户的霜花上。 手指刚沾到霜花,手指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 孙良轩惊喜不已,抓着孙父的手指头猛的撤回。 孙父看着自己结冰的手指头,整个人还呆呆的,完全不明所以。 孙良轩抓着结冰手指头,笑的扭曲,手上一用力,结冰手指头被折断。 孙父呆呆的看着孙良轩手里的结冰手指头,依然一脸懵。 孙良轩得意的笑了:“如此,如此,都死吧。” 这真是一场灿烂的霜花礼啊,顺着窗户缝钻进屋里,谁摸谁死。 那些被他开了窗户的人家,定是会化成冰雕。 死定了,真是痛快至极! 第585章 关窗开窗 风雪停了,没有它们专属的呼呼声。 有村民好奇的打开窗户,钻出脑袋去看。 一阵咔嚓声袭来,更令对方好奇探出身子去看:“什么声音?好奇怪。” 咔嚓声越来越近,他看到积了雪的大树,瞬间变成透明树,看着真奇怪。 惊讶时,咔嚓声来到他耳边,把他头发冻住,再冻住他的脑袋,他的脖子。 探出去的半个身子也被冻成冰雕,紧接着是他整个身体。 六角霜花片片晶莹剔透,好看到让人想珍藏。 霜花顺着这人的身体往地面上爬,蔓延成蜘蛛网。 还有顺着窗户爬,爬上墙面,爬上房梁,爬到地上,爬向四周。 房间里只有火炕有温度,为了省木柴并没有烧火堆。 家人们看到洁白的霜花,朝他们爬来时,惊恐乱窜着都往火炕上跳,尖叫着乱成一团。 除了火炕和火墙,洁白霜花已经铺满任何地方。 放眼望去,全是晶莹剔透的六角霜花,好看的让人心花怒放。 家人们看到变成冰雕,还保持探头出去看姿势的男主人,可不敢说这霜花很好看。 “这是什么?” “为什么结冰?” “好可怕!” “我爹怎么了?是不是结成冰了?” “那现在怎么办?” “奶奶,这冰霜会不会爬到咱们身上来把咱们也冻成冰雕?” “为什么鬼东西。” “好可怕。” 他们尖叫着躲在火炕上,对着冰霜花又叫又骂,却是怎么也赶不走这霸道的冰霜花。 屋里的温度慢慢变冷,炕上的温度也慢慢变冷,身体已经能感受到丝丝冷气。 冰霜花现在只是爬的慢,并不代表它停止攀爬。 它还在继续。 孩子都吓哭了,女人们也在尖叫着怎么办怎么办。 “炕上的温度好像低了很多,怎么办?” “老二,你快去烧火,让炕上的温度加大。” “对对对,老二,你快去。” 老二很不想去,可看着惊恐的家人们,再看这满屋子的冰霜花,他要犹豫。 如果炕里的温度也没了,这屋子就真的被冰霜花彻底占住。 到那时,他们真的会被冻死。 想到此,老二咬咬牙:“行,那我再去把灶膛火烧大点,再顺便烧一堆柴火。” 现在他明白里正让他们烧柴火是什么意思。 听着时还以为是让把炕里的柴火烧大,原来是要在房间里烧一堆柴火。 也对,炕早就烧起来了,只有柴火堆才是烧起来。 可恨自己为了省那点木柴,居然没做这事。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待到柴火堆烧起来,整个屋子的温度上升后,一定能把大哥身上的冰霜花给烤化。 他有信心。 他跳下床,朝门口跑去。 跑了几步,他突然感觉脚好似沾住了般,跑不动。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子上居然被一层冰霜给遮住。 他惊讶这冰霜怎么跑那么快,想看看自己的鞋底,是不是也有冰霜。 “啊!” 耳边传来尖叫声,他疑惑一下,决定还是先看鞋底再去看是谁在尖叫。 他头发已经全部被冰霜席卷,变成一片白,正顺着他的脸慢慢往下爬。 他的鞋子也已经被冰霜遮住,顺着他的小腿慢慢往上爬。 他还保持低头,想要抬脚看鞋底的姿势。 但他已经从头到脚都被冻成冰雕。 站在炕上的众人,看着冰雕老二,惊恐尖叫刺耳。 如果说看到老大被冰成冰雕,他们还没那么惊愕,因为变化实在是太大,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可老二却是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冰雕的。 这种亲眼见证的可怕,真的是很可怕。 他们尖叫着,争吵着,不敢下炕,并且紧紧的贴着墙壁。 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墙上的冰霜,慢慢爬下来,朝他们靠近。 完全贴着靠墙的那个人,背部爬上冰霜,再爬上他肩膀,爬到他前胸。 最后朝他全身爬去,只剩下一双脚还完好。 他人却早已没了呼吸。 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残忍一幕。 待到家人发现时,炕上的温度已经慢慢消散。 有人抵不住这恐怖,尖叫着想冲出门去逃。 门一拉开,咔嚓咔嚓声响绝于耳,炕上的温度瞬间冷却下来。 站在炕上的家人们,齐齐冻成冰雕,每一个人都还保持他们生前的最后一个姿势。 脸上的表情清晰的表达他们的害怕。 …… 冰霜来临,炭火家很暖和。 炕上暖和,屋里也暖和,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着火,聊着天很是幸福。 不管外面雪花下成什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要不出门,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可是会冻死人的冰霜,怎么能出门去看呢。 好可怕。 不知怎么的,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呼吸都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 好难受。 男主人突然想到什么,忍着头晕目眩,跌跌撞撞朝窗户走去。 跌到窗户旁,看着关紧的窗户,他惊愕不已。 明明他把窗户打开了一拳头,怎么会关上? 还是说,他又一不小心把窗户给关上了? 该死,他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差点害死全家。 他一手扶着窗户棱,一手去推窗户。 这一推,脸色大变,他居然没能推开窗户。 他再次用力去推窗户,还是没推开。 他慌乱了,他想使力,可他没那么大力气,双脚也没劲。. 不行,这窗户关死了,他推不开。 推不开,家人就会中毒死亡。 不行。 他踉跄着朝另一个窗户走去,直接撞到窗户上,想要把窗户推开。 可惜失败了,这扇窗户也没有被推开。 他越来越头晕,眼前阵阵发黑,双脚都站不住。 不行,他得在倒下去前,一定要把窗户打开。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向窗户。 窗户依然没开。 他明白了,这窗户从外面被木梢锁死,从里面打不开。 那就只能开门。 开门不一会会死,但不开门一定会中毒而死。 他扶着墙壁,朝大门走去,扯掉门栓,抓着冰冷的门把猛的一拉。 “咔嚓……” 不知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惊愕抬头,整个人瞬间被冰霜包围。 把他冻成冰人的冰霜朝房间袭来。 屋里呼吸困难的人,保持着挣扎模样,一动不动。 六角霜花很快铺满整个屋子。 第586章 一刻钟 项家。 大门关好,窗户关好。 大堂门窗关好后还用布条把缝隙给堵好。 房间里的缝隙没用布条堵死,屋顶的瓦片可以遮风挡雨,也有细小的缝隙。 项家人此时都在项瓷的房间里,房间最大,火炕最大,空间最大。 灶里的火烧的旺,火炕和火墙温暖如春。 柴火堆烧起来,照的整个房间亮堂堂,映在众人脸上当真是红光满面。 项瓷一行人坐在炕上,项老爷子坐在柴火堆旁边。 夜开和项信柏则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纸想要听外面的声音,看外面的冰雪。 咔嚓声还响在耳边,听着就很恐怖。 屋里没人出声,就连小宝都乖乖躺在炕上,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可爱得紧。 大宝被家里紧张的气氛,吓的不敢吭声,用眼睛和五丫六丫打哑谜。 眼睛都快眨麻了,双方也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个眨个的,完全没有言语。 项瓷坐在炕上,抱着双膝听着外面咔嚓咔嚓声,表情很凝重。 从她预知冰霜到冰霜到来,只给了她们一刻钟时间做准备。 一刻钟堪堪让他们做好准备,且还是用跑的来通知众人。 但凡速度慢点,都得落入冰霜的怀抱,被冰成冰雕。 他们这么努力才保住自己,那其他地方的百姓们呢? 镇上的百姓他们不知道会有冻死人的冰霜到来,没做好准备……冰霜突然到来,他们怎么办? 会直接被冻死吧? 虽然那时候,村里好多人都去镇上做了火炕,但镇上百姓没有提前准备好柴火,或者是舍不得柴火…… 项瓷光是想想那情景,就知晓百姓会是怎样的惨景。 也不知道这样的冰霜要持续多久。 若是时间太长,人类真就要被灭了。 “那声音好像没了!”项信柏惊讶的小声喊道,“是不是冰霜没了?” 夜开也侧耳倾听:“就算冰霜走了,现在也不能打开门窗,再等等。” 项信柏白了他一眼:“我知道,别把我当小孩一样对待。” 夜开不想和他扯这个话题,免得众人烦躁,便没出声。 房间又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不自在。 夜开想,还不如刚才接小柏的话题,好能让房间里不至于安静的让人心悸。 项瓷反射弧慢了一拍,掀眸朝夜开望去:“别开,再等等。” 她看到冰霜到来,却没看到冰霜什么时候走,还是再等等吧。 项信槿背手走到窗户旁:“一刻钟。” 家人们都朝他看去。 项信槿道:“如果冰霜真的走了,从冰霜来到离去,总共一刻钟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项老爷子面露喜悦,“时间短,那些没做好准备的人,不至于会被冻死。” 老爷子看的多,想的更多。 这次他通知大家冰霜要来,可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冰霜,没做好准备很正常,死了人也正常。 灶火里的柴够不够多? 柴火堆烧的旺不旺? 有没有好奇心强的村民们打开门窗去看外面的风景?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现在冰霜走了,不管吃亏不吃亏的村民们,多少有点经验。 在它第二次来时,才会更加认真的去看待。 现在有了第一次的准备,第二次才不会狼狈。 项信柏还是再等了两刻钟,听着外面呼呼的风雪声,眉飞色舞的看向小七:“冰霜一定是走了,你听这风雪声越来越大了。” 冰霜花的声音是‘咔嚓’声,风雪来了是呼呼声。 现在是呼呼声,那就说明外面的不是冰霜,而是风雪。 项老爷子这才让项信柏,拿棍子把窗户给捅开一点点缝。 窗户掀起一点点缝,外面的风雪呼呼声听的更真确。 项信柏惊喜道:“冰霜真走了,是在下雪。” 说着,他用棍子把窗户又捅开多点,外面的风雪呼的刮进来。 “是风雪。” 项信柏开心大叫:“冰霜真走了。小六说的是对的,冰霜来了一刻钟,现在走了。” 他看向小七:“小七,你说,这冰霜是每天来一刻钟,还是只来这一次的一刻钟?” 项瓷跳下火炕,走到窗前往外看:“不知道。” “才第一天,不知道也正常。”项信柏都替项瓷找好了理由。 能骂贼老天,却不能怪小七。 小七多可爱多无辜,这贼老天才真该骂,弄那么多的天灾。 夜开上前把小七轻轻扯到身后:“我和小柏再看看怎么回事,你站后面。” 项瓷冲夜开做了一个鬼脸,惹的夜开哭笑不得。 他接过项信柏手里的棍子,把窗户再捅开点,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坚定道:“冰霜真没了,我打开门去看看。” “别。”项瓷拉住他,“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我还是看看吧,免得失了手。”奇快妏敩 万一把夜开给冻住了怎么办? “不会,风雪都吹进来了,若是还有冰霜,我和小柏怕是已经被冻住了。”夜开其实一点也不想小七用预知。 预知用的不好,她可是会饥饿过头晕倒,他不想小七受这样的罪。 夜开朝房门走去,项信柏赶紧追上:“我跟你一起。” 两人急匆匆出房,来到大堂,打开大门。 外面风雪呼呼刮着,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飘着。 雪花飘到两人身上,并没有把他俩给冻住。 紧跟出来的项家人见此,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项瓷自两人身后钻出来,看向院里的大雪:“冰霜没了。” “爷爷,冰霜没了。” 项老爷子已经来了,看着外面的大雪,忧心重重:“我得去看看,我担心村里有人好奇冻死人的冰霜被冻死了。” “那也是他们活该。”项信柏一脸鄙视,冷哼,“咱们拼死拼活通知他们,他们还作死,那谁还管他们。” 话是这样说,项老爷子却不可能不去看看村里的情况。 夜开和项信柏陪着项老爷子冲进漫天大雪里,去了解村里情况。 项信槿朝项信松看去:“大哥,陪我去村里走走。” 项信松把爬到自己身上来的大宝放下:“好勒。” 两人也出门去了。 项信洲把大门关起来,朝家人们看去:“别看了,这么冷的天还是回屋烤火吧。” “正好烧了一堆柴火,我再去给你们杀只兔子来烤兔肉吃怎么样?” 大宝第一个跳起来欢呼:“爷爷最好了,大宝最喜欢爷爷。” 项仁州看着抱住自己腿的大宝,哭笑不得:“你这小兔崽子,听到吃就喊爷爷,松开,我去给你杀兔子。” 大宝撒手特快,生怕项仁州不去杀兔子一般。 项瓷和家人们又回房取暖烤火。 第587章 阖家欢乐 房内,崔氏把最远的一扇窗户打开两个拳头那般大,不至于烧柴火堆时,让房内太闷。 项瓷身着夏衣,在这群身着冬衣的家人们中,显的特别另类。 此时想开的她,很是开心。 想想夏天这天,冬天还这般,可不就是赚了。 坏的也往好处想,那真是好处多多。 不然呢? 项瓷摇头晃脑的说服自己,拿起一根木柴,放入柴火堆里,冲大宝招手:“大宝,快来,你不是要吃兔子吗,不烧柴火怎么吃?” 屋内温度很高,大宝又跑个不停,满头大汗的他,早把外面的棉衣给脱了。 哪怕如此,他依然圆滚滚的可爱。 听着七姑姑的话,他冲五丫六丫摆摆手,表示不玩了,忙不迭的朝项瓷跑来:“来了来了,等等,我来放木柴。” 大宝抓住项瓷手里的第二根木柴,啪的一声扔进柴火堆里,砸的火焰突的窜起。 项瓷吓的一个激灵往后退,摔坐在地上,惊愕的看着大宝:“大宝,你想屁吃呢?” 大宝也吓的急速退后,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到跑到项瓷身边,扑进她怀里,撒娇:“七姑姑,我好害怕。” 项瓷哭笑不得的打了一下他屁股:“臭小鬼,是你吓到我了,你还说害怕,你给我起开。” 话还没说完,大宝就撒手,还退后两步,一脸嫌弃:“七姑姑好冷,我好像抱着一个大冰块。” 项瓷磨牙瞪眼:“臭小子胆肥了是吧,还冰块,看我不打肿你屁股。” 大宝赶紧逃命的往火炕方向跑:“奶奶,七姑姑要打我,救命啊。” 崔氏看着闺女和孙子的玩闹,乐不可支:“你找奶奶救命,那你姑姑找谁救命?” 撅着屁股往炕上爬的大宝,听着这话,突然震住,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崔氏:“我不是奶奶最疼的金孙孙吗?” “是哦。”崔氏把他上来的小手手拽开,看着他滑落下去,笑的眼尾纹都在飞,“可我更想看你撒娇。” 大宝一脸懵:“我刚才撒娇了啊。” 为什么还要再看我撒娇? 抚着肚子的石氏,有气无力的哼出一声:“你奶奶是说你得多多向她撒娇,呕。” 哎,心疼男人孕吐,自己就得受着孕吐。 难受。 大宝恍然大悟,再次撅着屁股往炕上爬,眯着眼睛做最可爱状冲崔氏撒娇:“奶奶,救命啊,七姑姑要打我屁屁,我好怕怕!” 崔氏听着这撒娇拉长的语气,笑的直打哈哈。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被大宝这撒娇语气给逗笑。 项瓷张开双手朝他追去,声音尖利刺耳,好像嘴里塞满了钉子:“我是拍花子,专抓小孩子,我来了哦!” 她的速度放慢到极致,一脚一踩,慢吞吞的样子,却有点贼人的味道。 爬到炕上的大宝,见弯腰驼背,双手成爪,表情浮夸的项瓷,吓的瞳孔瞪大:“奶奶,拍花子来抓我了,好怕怕。” 他眼睛本就又黑又亮,瞪大时比葡萄还好看,看的屋里人真是又爱又逗。 崔氏忙把大宝护在身后:“来来来,躲奶奶身后,以后可不许一个人出门,免得碰到别的拍花子,知道吗?” 趁此教育,免得他被骗走。 大宝一脸认真点头:“嗯,我懂,我不像会五姑姑七姑姑那么笨的被拍花子给拐走。” 躺着也中招的项龄,咻的一个冷眼射向大宝:“说我干什么?” 扮作拍花子的项瓷,也是被大宝这话给逗的破功:“那你以后可得好好保护七姑姑!” 大宝从崔氏身后探出脑袋来,拍着小胸脯高声道:“放心,我以后当官老爷,就可以天天保护笨蛋七姑姑。” 项瓷:“……” 臭小子,居然顺杆往上爬,还说七姑姑是笨蛋。 我是笨蛋吗,是吗? 可恶至极。 家人们看着两个活宝,都哈哈大笑。 外面风雪依旧,屋内却高声笑语,欢乐一堂。 项仁州处理好两只兔子,用盆子装着端到房间里来:“兔肉来了,准备烤兔肉啰!” 兔肉被切成小块,旁边还放着一把竹签。 竹签是家里早就备有的,就想着大寒来了,他们在家里烧烤用的。 大宝看到兔肉,动作迅速的又爬下炕来,朝项仁州扑去:“爷爷,爷爷,爷爷最好,我要吃兔兔。” 项瓷冲过去,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被勒住后衣领的大宝,一脸惊愕的回头看向项瓷:“七姑姑,你变坏了,兔兔都牺牲自己要让咱们活下去,你还要对不起它。” 项瓷:“……” 臭小子,讨打是不是? 家人们看着两活宝逗嘴,再次哈哈大笑。 项瓷追着大宝打,项婉和项龄帮着项仁州串兔肉,余氏等人坐在炕上,笑望这温馨一幕。 冬日寒雪中,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开开心心,这就是幸福。 柴火堆烧的旺旺的,串好的兔肉烤的滋滋响,香味飘满整个房间。 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欢声笑语,开怀大笑。 项瓷把埋在冰桶里的西瓜抱来,切成一口一小块摆在盆里,自己一口一块,吃的欢乐的很。 “哇,好好吃,好凉爽,快来吃,快来。” 项龄被项瓷推到西瓜面前,拿一块西瓜小小的咬了一口,整个人便不动了。 全家人都盯着项龄,好奇的问:“怎么样,冰吗?” 项龄把冰的牙齿都要掉的西瓜,在嘴里含了含后吞进肚里,也幸得这块西瓜只有一小口,不然得冰死她不可。 “凉的牙齿都要没了的好吃。”项龄把西瓜皮放进另一个盆里,“可以试试。” 大宝一手烤兔肉,一手去抓西瓜,咔嚓咬了一口。 下一息间就吐出来,五官皱在一起,整个人瑟瑟发抖:“啊,五姑姑坏,冰死了。” 家人们又是一阵大笑。 刚才项龄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西瓜冰,也只有大宝伸手去拿西瓜。 五丫六丫本来是想陪着大宝一起吃西瓜,现在看到他这样,可不敢再去拿西瓜。 还是吃烤兔肉更香,西瓜不适合她们这些小孩子。 三丫四丫年纪稍微大点,不怎么陪大宝玩,而是跟着二丫帮着做点家务事。 其实家里的事也轮不到她们三个人来做,崔氏三妯娌会做的很好。 但二丫还是会想着尽可能的多做事,多训练,让自己更强大。 五丫六丫还太小,就不让她们跟着训练,三丫四丫却是要训练。 训练是很苦,可和项家人在一起,这就已经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生活。 再没比现在更快乐的时光。 第588章 烤兔肉吃西瓜 二丫把烤好的兔网递给项瓷,含笑的眼眸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一份尖利,多了一份温柔。 以前的二丫像只刺猬,时时竖着刺,防着所有人。 在项家住了几个月后,她身上的刺已经收起。 若是不知晓的人,看到她,只会以为她是一个温柔懦弱的小姑娘。 只有项信槿知晓,二丫强硬的手段和那份狠辣。 烤兔肉的二丫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六哥怎么还没回来,兔肉都烤好了。 兔肉烤起来很香,吃起来更香。 项瓷把手里的烤兔肉,递到二丫嘴边:“来,咬一口,小心烫。” 二丫没有犹豫的咬了一口兔肉,香的眼睛微弯:“好香。” 比炒着好吃。 项瓷拿过她手里的兔肉,把这吃了一口的兔肉,塞到她手里:“那就别只顾着烤,自己也吃一串。” 二丫知晓项家人都是真心对待她们姐妹五个,把她们当一家人,若是真和她们谦来谦去,反惹得大家不高兴。 家人不需要客气,不需要畏畏缩缩,不需要迁就。 所以在项瓷这样说时,她接过了兔肉:“那你烤两串。” 她不说自己吃两串,而是说让七姐先烤两串,这才是一家人。 项瓷笑弯眉眼,一边烤兔肉一边摇摆:“走过不要错过,香喷喷的烤兔肉,十文钱一串哦!” 大宝把空竹签往旁边盆里放,惊讶的瞪大双眸冲到项瓷面前:“七姑姑,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兔子,我们自己吃,你不能收我们的钱。” 项瓷扬扬手里的烤兔肉:“肉肉在我手里,你想吃,拿钱来。” “我以后替你送终……”大宝看着烤兔肉,香的直流口水,脑海里把最好的话给说了出来。 最好的话都是老人们说的。 老人们总是会对他们这些小孩子们说,你的谁谁对你多好,你长大以后可得养他,给他送终。 大宝经常听到这话,现在想着吃七姑姑手里的烤兔肉,当然是把这最好的话给说出来。 此话一出,刚才欢声笑语的众人,齐齐噤声。 项瓷微怔,随后大笑着告状:“娘,大宝乱说话。” 崔氏把手中烤兔肉往严氏手里一塞,跳下火炕冲到大宝身边:“快,吐口水,呸三声。” 大宝见奶奶生气了,赶紧朝地上吐口水:“呸呸呸!” 崔氏拿帕子替大宝擦擦油污污的嘴角,一脸严肃:“大宝,刚才的话是不好的,不能对你七姑姑说,知道吗?” “那四姑姑五姑姑呢?”大宝小脸也严肃,认真的问他不懂的话。 明明村里老人都说这话是好的,为什么到了奶奶嘴里,这话却成了不好的。 大人真奇怪,还把话分好话坏话,害的他都分不清了。 哎,好想长大。 崔氏坚定摇头:“不能对姑姑们说。” 大宝恍然大悟:“哦,那可以对爷爷奶奶说。” 石氏忍着反胃,一脸难受的抬手伸向大宝:“这话等你长大再说。” 哎哟喂,闻着兔肉真是香,可她不敢吃。 怕刚拿起兔肉,就被兔肉的油腻给熏的想吐,到时害的大家都没了吃兔肉的兴趣,那可就是她的罪过。 大宝没懂,却很听话的点头应声:“好。” 崔氏想多说两句,又怕小子听的脑袋成浆糊,那不如不说,随他去。 得了自由的大宝,欢喜的跑到项瓷面前:“七姑姑,兔兔,我要吃兔兔。” 项瓷现在不想再逗他,免得又说出什么让娘亲不喜欢的话,把烤好的兔肉递给他:“来,小心烫,吹吹。” 大宝很欢喜的,噘嘴对着兔肉吹吹。 小孩要教,但在吃美食前,就少说些教吧。 堂屋大门被打开,风雪瞬间卷进来。 随后房门被打开,项信柏带着一身冰冷冲进来。 “快,烤烤火。”项婉赶紧给他让位置,并顺手递了两串烤肉给他。 项信柏接过两串烤肉,咬了一口,又串到房门边:“我一进来就闻着香味,就猜着你们在吃烤肉,香的很。” “身上的雪还没抖完,我再抖抖,别靠那么近。” 抖干净雪的夜开进门,项信柏把一串烤兔肉递给他,含糊不清道:“别关门,我抖雪。” 夜开接过烤兔肉,直接把他推出去:“抖干净了再进来。” 房门关上,还听到项信柏咬牙切齿的愤怒:“死开心,你个王八蛋……爷爷,我没骂他。” 项老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项信柏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抖个不停。 身上先前没抖完的雪,此时簌簌落在地上。 清理好了这才踏进屋内,朝烤兔肉的项瓷喊:“留点给我,留点,别都吃完了。” “还有西瓜……我的天,这么冰。” 项信柏有得吃还不闭嘴,叨叨个没完。 没一会儿,项信槿和项信松也回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吃烤兔肉和西瓜。 项老爷子这才看望向小六:“看到了什么?” 项信槿把嘴里的肉吞了才回答:“冰霜确实存在一刻钟,它所到之处的所有物都结冰成雕。哪怕风雪来了,它的冰雕也没化掉。” 项瓷惊讶:“那岂不是满天下都是冰雕?” 项信槿点头:“是这样没错。” 家人们也都惊了,满天下都是冰雕,那太可怕了。 项信槿看着手里的烤兔肉:“有几间院里的积雪没铲,现在结成了冰。冰霜走后,大雪落在冰积雪上……” 他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向家人们:“雪变成冰,短时间内铲不掉,再加上又一直在下雪,这冰积雪不到天气暖和那天,化不了。” 项瓷懂项信槿说的意思,院里的积雪不及时处理,待到冰霜来了,会直接冻成冰雕。 冰积雪不化,又被大雪覆盖在上。 若是这覆盖上的大雪不铲除掉,待到冰霜来了,会和第一层冰积雪一样冻成冰积雪。 一次积雪就有十分公,两次三次四次,那时把房子围了,想要再去铲这种积雪,将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是,房子被冰积雪围住,就算是有火炕火墙,柴火堆也可能没什么用。 毕竟现在的大雪和以前的风雪不一样。 项瓷沉声道:“这样说来,铲掉院里的雪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589章 小七出门 雪排不出去,堵在院子里,后果真的是难以想象。 项信槿附和项瓷的话:“确实是排雪在第一位。明天再看看冰霜,或者是多几天观察。” 冰霜问题不解决,排雪的工作更难做。 “村里冻死了两户人家,这事得再开会说说。” 项老爷子重重冷哼:“说了不听,死了能怪谁,一直让他们别好奇别好奇,偏就不听。” “都说了要烧柴火堆,结果居然舍不得木柴。” “有时我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边说着要相信我的话,一边又偷偷自做主张。” 项瓷听明白了,有村民没烧柴火堆,炕里的温度又不够,在冰霜来临后,没挡住超低温,被冻死了。 这一家着实是死的冤枉,也死的小气。 还有一家是因为好奇会冻死人的冰霜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就偷偷的开了西厢房最后一扇窗。 说是半开,但对于冰霜来说,却是天门大开,直接爬进来,铺满房间,再慢慢延伸出去,最后填满整间屋子。 屋里的人见着冰霜跑进来,想逃,下意识打开门。 然后全家都被定格成逃跑的姿势,变成惊恐的冰雕。 其他村民都很乖巧,听了里正的话,把火炕火墙烧大,又燃起柴火堆,门窗堵好,全家活命。 项瓷听着村里的情况,唏嘘不已。 还是有人觉得事情不严重,觉得没到自己头上来才那样做。 希望这次冰霜的霸道,能让他们警醒,不要再发生这种残忍的事。 项瓷虽然不怕冷,但出门时,还是象征性的穿了一件棉衣。 她要去娘娘庙宇看看。 陪同她的是夜开。 两人来到娘娘庙宇,项铃医已经在得知要下雪时,被他的媳妇给接回家了。 再恨他再赶他,也不会想要他的命。 此时娘娘庙宇只有两个守庙人,是自愿到庙宇来守的。 庙宇里的侧房里火炕火墙暖烘烘的,灶膛就在旁边,不需要重新烧柴火堆,就暖的不得了。 守庙人看到项瓷和夜开来了,惊讶道:“下这么大的雪怎么跑来了?” “来看看。”项瓷环视四周,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的,“有村民来求取甘露水吗?” 守庙人摇头:“没有。村里刚死了两户人,都惜着命,哪里会跑到这里来。” 项瓷讶异道:“你们知道死人了?” 守庙人道:“嗯,看到里正他们出来,村民们也出来,然后就都知晓了,我们也就过去看了两眼。” 项瓷了然:“成,你们记得添柴火,别冻着。” 自庙宇里出来,项瓷看着双手拢在袖子里的夜开,有点心疼:“都说了别和我出来,我出来是暖和,你出来是冷。” “喜欢跟着你。”夜开趁此再次朝项瓷靠近,“这样不冷。” 项瓷又感动又哭笑不得:“你的想法我知道,下次别跟了。” “我就是想陪着你。”夜开好不容易有和小七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会放过,“我壮实的很,这些雪对于我来说小意思。” 项瓷笑笑没再劝:“去木屋那边看看。” 站在城墙上,项瓷看着风雪中一排排的木屋,并未见着人,看来是都在家里躲着呢。 没有一个人出门的木屋,只有鹅毛大雪在飘,让项瓷想到梦里的冰天雪地。 她神色带着悲悯,朝远处望去。 谢家村高家村孙家村,他们都好吧? 其他地方的百姓们呢? 项瓷看向夜开:“我想下去走走,你别跟着我。” 夜开刚想开口,看着项瓷带着怜悯的眼神,嘴里原本要说的话就换了:“好。” 他想跟着小七,想保护她。 可现在,他却连跟在小七身后保护她都做不到。 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 挂在城墙上的绳梯已经结冰,项瓷拽了一下,结成冰的绳梯,哗啦啦碎了一地。 项瓷:“……” 身后传来夜开的声音:“绳梯要的时候再放下来,不要的时候都收起来吧。” 项信铁整个人缩着,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两只脚来回替换:“好的,我记着了,会和交接班的人说。” 他嘴里呼出的白气,一道又一道:“这老天爷太狠了,怎么能这么冷,我都觉得我脚趾头都要冻掉了。” “先前听到有冻死人的冰霜要来,我差点跑断气,才跑回家。” “窝在炕上烤着火,那才舒服。” 项信铁双脚不停的跳来跳去,气息都有点不稳:“这么冷的天,咱们不需要来守城墙吧?” “谁会在这么冷的天里来抢咱们的城墙,冻都要冻死他们。” 这不仅仅是项信铁的想法,也是交替守城墙村民们的想法。 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他们在自家村子里都冻成狗。 别村的人还会来攻打他们? 而且,这周边的村子,不是已经和他们联盟了吗? 谁又会来攻打他们。 再者,村里不是有一个小仙女吗? 若是真有人来攻打他们项家村,小仙女一定知道,只要提前通知他们就可以。 每一次有灾难,小仙女都会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避免灾难。 除了那些好奇心特强的人和蠢货,村子里的都会听话,都不会出事。 项瓷歪头想了想,突然笑了:“说有的道理,那就不守城墙,回家烤火。” 夜开急道:“那你上下城墙怎么办?” 他可不相信小七只会出来一次,她现在觉得冰雪暖和,定是要天天都出来巡逻。 这绳梯若是放在外面会冻碎,若是不放外面,她又怎么上来。 项瓷食指点在夜开胸口上,笑盈盈道:“不是有你吗?” 夜开瞬间懂了,却还是想争取一下:“我不仅仅可以在城墙上,也可以陪着你往前走。” “可我心疼呢。”项瓷踢踢城墙上的冰雪,“冻着你了怎么办?”xbiquge 夜开抿抿唇,还是没压住往上扬的嘴角:“好,我知道了,我在城墙上等你。” 小七一句关心的话,可抵一切。 项信铁看着两人甜蜜蜜的笑,着实没眼看,自己却跟着傻笑。 守城墙的村民,已经拿了一条新的绳梯过来。 项瓷在夜开担忧的目光中,拽着绳梯下城墙。 动作飘逸顺畅,看的项信铁惊呼:“小七好厉害,不愧是小仙女。” 夜开眉头紧皱,担忧她刚才拽着绳梯的双手,有没有拽疼。 第590章 冰雕尸体 项瓷拍拍手上的雪水,在棉衣上擦了擦,又摸了一把后脖颈。 若是以往,雪花掉落进去,那定是冰冷的。 可现在,雪花掉进去,却是暖的。 项瓷苦涩一笑:“这是小仙女的代价吗?” 冰和暖调换一下人生,让她开启神秘之旅。 呵! 项瓷朝城墙上的夜开挥手:“先进去躲躲,别傻站在外面,听到没有?” 夜开也冲她挥手:“放心,我会的,绝对不会冻着自己。” 他会保护好自己,在小七需要他时冲出来。 但他也会站在城墙上,看着小七好好的回到城墙下,给她放绳梯,让她爬上来。 他随着项信铁来到堡垒里,透过堡垒小窗口,看着项瓷朝木屋走去。 项瓷在雪地里蹦哒着,整个人欢喜的很。 她虽然穿了棉衣,但里面只有一件夏衣,没穿太多,整个人不会很臃肿,动作也不会迟钝,依然欢脱的像只百灵鸟。 地上没铲掉的积雪都变成了冰积雪,现在下的雪又没下太厚。 项瓷就在冰积雪上滑冰,玩的欢快的很。 夜开看她玩的开心,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高扬起。 心中却担心着,明明小七这么好,为什么要让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项信铁看着小七在冰积雪上滑冰,羡慕不已:“小七体力真好,一点也不怕冷,还滑起了冰。” 想想他们小时候,池塘结了冰,他们小伙伴就约着去滑冰,就像现在的小七一样。 后来慢慢长大,就看着小孩子玩,他们不玩。 其实他们也是想玩的,只是大家都大了,万一在孩子们面前摔一跤,那可就是在全村人面前丢脸。 太不划算。 现在看到小七滑冰,项信铁羡慕着时也很想玩。 风雪猛的扑来,冻的项信铁又缩了缩脖子:“冷死了。” 他的声音都带着拉丝般的颤抖。 夜开瞥了他一眼:“小七说不用守了就不用守,回去后我会和爷爷报备,你回家去吧。” 项信铁一听,当即眉开眼笑:“那成,我先走了,这里有木柴和火堆,你自己记得添柴,别冻着。” 夜开点头,项信铁这才缩着身子,踮着脚往家跑。 这么冷的天,哪有媳妇孩子热炕头舒服。 夜开给火堆添了几根木柴,直起身子再望过去,没看到小七,大惊。 正要冲出去,就看到项瓷自木屋后出来,手里多了一具尸体。 夜开眉微凛:“这人啊,总是带着好奇心。” 拖着冰雕尸体的项瓷,也是无语的很:“都说了回家回家,堵好门窗,烧好柴火堆,就是不听,好奇什么,冻死了很快乐吗?” 冰霜很快,几乎就是在瞬间把人冻成冰雕,想来也是没痛苦的。 项瓷把这具偷偷摸摸探头的冰雕,扯到木屋空地上。 木屋这里的空地相当于是晒谷场。 现在倒是成了摆冰雕尸体的地方。 “小七。” 项瓷回头望去,看到来人是余远航,点头打招呼,指指冰雕:“认识吗?” 余远航刚才在木屋里,看到雪中的项瓷,便知晓冰霜停了,这才赶紧出来。 听到她的话,走到冰雕面前,看到尸体的面容,惊讶道:“冻死人的冰霜!这人冻成了冰雕?还有救吗?” “我认识,我们余家村的。” 说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回答。 项瓷双手环胸,无奈道:“就是冰死人的冰霜给冻成了冰雕,人都死了还怎么救?” “你们余家村的村民啊,还真是有自己的想法,不错。” 最不听话的就是余家村的村民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幸福。 然后把自己给作死。 余远航附和她:“我也觉得,既然有他一个,想来还会有其他人。” 项瓷冷笑:“那还真是大幸运。” 幸运被冰霜瞬间冻死不受苦,不用受这灾难。 可不就是幸运吗。 木屋里陆续有人出来,看到被冰霜冻成冰雕的尸体,大部份人是好奇冰雕尸体,少部份人才是同情。 项瓷捏了捏眉心,人心都是不相通的。 余远航担忧的看着项瓷:“你没事吧?” “没事。”项瓷看着缩成小老头的余远航,“回木屋吧,我随便看看。” 余远航张了张嘴,还是问出声:“你家人没跟你来?我是说,你四姐五姐没跟着你?” 他就是想问问项四姑娘,看不到她人,听到她的消息也开心。 项瓷的目光这才定在余远航脸上,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恍然大悟:“没有,我四姐在家,她现在应该一边烤着火,一边和大宝玩叶子牌。” 余远航惊愕后笑了:“玩叶子牌啊,那挺不错。” “是啊,以前都是看书写字刺绣,是大宝太无聊,四萧县才陪着他玩叶子牌。” 项瓷看着明显和先前面色不一样的余远航,又说了一句:“我五姐叶子牌没我四姐玩的好。” 余远航脸上的笑容不变,眼里的光却没了:“哦,挺好。” 项瓷长长的哦了一声:“你会玩叶子牌吗?” 余远航摇头:“不会……” “若是你会,下次我让我四姐跟你玩叶子牌。” “我会我会我会。” 余远航拼命点头,还拍着胸膛告诉项瓷:“我会玩叶子牌,真的会,叶子牌吗,我奶奶最喜欢,她教我的。” 不会也会在这几天里学会。 项瓷已经完全明白余远航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小子喜欢她四姐。 而她四姐刚好也看好余远航。 如果……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时机不对,得再等等看。 项瓷笑笑:“那行,我再找找有没有躲在哪个旮旯角落的村民,你进去吧。” “我我……”余远航犹豫后还是坚定出声,“我陪着你吧。” 项瓷想想点头:“那成,你带两个人跟着我。” 余远航立即把余怀蓝和余怀艺喊来,跟着项瓷一起寻找冰雕尸体。 别说,还真又找出来七具冰雕尸体。 其中六具尸体,是同一个木屋里发现的。 原因是其中一个掀起了窗户,然后冰霜爬进来了,后果就是这样。 最后一具尸体则是他在冰霜来临时,正好出来解手,直接和茅房冻在一起。 项瓷看着被余远航拿衣服围住下身的这具冰雕,啧啧出声:“就不能在屋里解决?就蠢成这样?就那么自信?就这么倒霉!” 第591章 粘在一起 木屋这边的冰雕尸体,多的也是让人讶异。 项瓷有时就很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却总有人想要挑战一下他们不懂的厉害。 木屋这边的人,也在这时都围了过来,看着摆在地上的冰雕尸体,惊讶又恐惧:“真冻死了!” “太可怜了,都冻成了冰雕。” “余里正都说了让他们在屋里不出来,怎么还出来了?” “你看那人的下身,连着那个,是在茅房里冻着的吧?” “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都说了不要出门,他居然还出去尿尿。” “都没什么可惜的,谁让他们不听话。” 趁此机会,许多爹娘都对家中孩子们说:“一定要听话,看到没有,不听话就会死。” “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直接拿棍子打,免得你不听话被冻死。” 小孩子们看着冰雕,一脸兴奋好奇又恐惧的围观着,听到自家爹娘说的话,又都乖乖点头说明白。 项瓷听着众人五花八门的话,并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的她出声,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人都死了。 更何况,人家爹娘怎么教孩子,她若是插话,倒显的她不懂事。 余远航只一眼就看到小七无奈的目光,冷着脸冲那些人喝斥道:“都干什么呢?想训斥儿子都回你们自己屋训着,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吵死了。” 刚才叽叽喳喳的众人,扫了一眼满脸不悦的余远航,都选择闭嘴。 原本有些不屑又不得不听爹娘唠叨话的孩子们,瞬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以及脚下的冰积雪。 他们都明白,别看余里正年纪小,却是这些里正里面,出手最狠,说到做到的唯一。 惹着别的里正都没事,万万不能惹着余里正,不然会被他狠揍一顿,或者是杀了你。 那时,你可没地说理。 想让项里正为你正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余里正的权力就是项里正给的。 哼,里正和里正都是乌鸦一般黑,没处说理,就只能听话,少挨打。 余远航双眸冰冷,冲着闭嘴的众人们厉喝:“小孩都回屋,大人留下来铲雪,先前你们没清扫掉的雪,现在都变成了冰,再不铲掉,小心踩上去摔死你。” 有个村民弱弱道:“反正太阳出来了这些雪就会化掉,扫不扫都一样。” 余远航幽冷的盯着他:“是啊,冰霜来一次,雪冰一次,等下几个月的雪,你们都被冰给埋起来了,等到太阳来了,直接化成洪水,不冻死你们也淹死你们。” “反正都死了,可不就是扫不扫都一样。” 那村民张张嘴,还未出声,就看到余远航拿过余怀艺手里的棍子,朝自己走来:“自己不想活还想拉着别人一起死,那我就先杀了你。” 村民惊恐万分,赶紧逃,边逃边喊:“没没没,我没有那个意思,余里正,有话好好说,我铲雪,铲雪……啊!” 他边跑边说话,踩在冰积雪上,摔了个狗吃屎。 额头磕在冰积雪上,发出砰的响声,惊的众人齐齐愕然闭嘴,久久回不了神。 项瓷看着趴在冰积雪上的村民,惊愕后偷笑,心中爽的不得了。 六哥说积雪必须扫掉,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没有想到就有人抗拒扫雪。 余远航见那人摔了一跤,有想放过他一码的想法,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项瓷的声音:“这雪不清掉,咱们迟早……啧啧啧……” 话不要说死,才会让大家有更多的遐想空间,才更为自己着想。 余远航手中棍子握紧,微停的脚步继续朝对方走去,手中棍子狠狠的砸在那村民身上。 那村民惨叫一声,挣扎着往前爬:“我就是说说,我扫雪,扫雪,真的,不骗你。” 他的家人也求情:“我们扫雪,我们会盯着他扫雪。” “快,铲子……” “没铲子拿锄头也可以。” “把雪都扫到那里去。” 因着余远航这一棍,刚才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动身去拿家伙什,开始清雪。 石里正和崔里正他们,赶紧安排村民们,开始清理雪。 先前他们也有在清雪,只是清着清着,冰霜就来了。 有些胆小慌乱的人,就把手上的家伙什随手一扔。 现在再去想找回来,才发现家伙什和积雪冰在了一起。 众人又后悔又尴尬,只能拿着锄头,斧子开始砸冰,要把家伙什拿出来。 把锄头挖出来,他看到锄头上沾着一块冰,他想把冰给拿掉。 结果他的手和锄头粘在一起,用力拔就疼,不拔掉又冰的很。 他惨叫:“我的手,好冰好冰,我的手。” 项瓷随着余远航上前,看着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有老人喊道:“快,拿温水和勺子来。” 有人提了温水来,老人拿着勺子,用温水一点一点的浇到锄头和手掌中间,才分开来。 分开后,对方手掌红了一大块。 项瓷看着对方红肿的手掌心,以及那温水,若有所思。 先前她听到六哥和爷爷在说处理积雪的事,隐约觉得自己忽视掉了什么。 现在,她想到了。 等下她要去找六哥和爷爷,把这事好好的说说,看看行不行。 “下次别再把你们的家伙什给扔掉,小心扔到后面,你们手上什么都没有,到时你们要用手挖雪吗?” 余远航训斥他们:“这些东西分到你们手里,那就是你们的财产,别不当一回事。” 项瓷看着越来越有领导能力的余远航,微扬唇角。 果然,人还得狠,还得锻炼敢拼,不然永远被人欺负。 有些人不服,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对方现在的身份是里正,有权处置他们。 若是不服再顶里正,可能会被几个里正带着村民们联合在一起,把你给驱逐村。 那更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听话做事才是对活着的最大尊重。https:/ 丢失家伙什的人奋力凿着积雪,解救他清雪的工具。 结果挖出来的工具,对着冰积雪只是动了一下,就碎成一截截。 村民:“……” 这就有点惊悚,有点吓人,还有点费手。 一个工具挖出来碎成几截,可以说是意外。 几个工具挖出来,只要用一下就会碎成几截,那就不是意外。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心中那一点点不服气也都消散不见。 第592章 凿冰砸雪 最后,被冰积雪冰了的工具都不能用了。 一用就会碎,就把它挖出来放到屋里暖暖,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用。 开始挖冰积雪,铲子凿下去,冰面凿出一道白痕,飞出几块冰碎屑,其它依然一动不动。 先前还不屑一顾的村民们,此时心里都有点慌。 这若是冰积雪挖不掉,他们是不是真要被冻死,或者是被淹死? “砰!” 有人踩在冰积雪上摔了,后脑勺重重砸在冰面上,疼的龇牙咧嘴。 还有人在冰积雪舞来舞去,怎么也站不住,最后一刻还是摔了。 若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那人就会摔在对方的铲子上。 若是摔下去,必死。 这一刻,先前觉得清雪是小事情的众人,这才发觉事情大了去。 冰积雪又冷又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大的苦难。 先不说他们天天躲在木屋里,就说木屋里的屎尿啊,装不下是不是就得出来倒。 这提着屎尿桶走在冰积雪上,然后摔一跤。 想想那种画面,都全身恶寒。 再者,冰霜一来,冰积雪一层层加厚加高,到时把木屋给围住,他们怎么出来? 最最最重要的是,木屋顶上的积雪若是不清理干净,冰霜一来,积雪变成冰积雪。 那种沉重直接压垮木屋顶,他们不得直接变成冰雕人? 所以,这雪得清。 想清楚的村民们,一个个手上力气都不带偷懒,哈着白气,甩着膀子抡铁铲挥锄头。 还有拿榔头,拿斧头,拿砍柴刀,拿石头砸的。 别管什么工具,只要是能把冰砸开的那就都是好工具。 见时不时有人在冰积雪上摔倒,就有老人用草鞋套在棉鞋外面,增加摩擦力,免得摔倒。 还别说,这个办法还挺好。 冰积雪只是在冰霜来临时才会冻住,现在冰霜没了,草鞋踩在冰积雪上,并不会被冻住,还防止摔跤。 家里有草鞋的都拿出来,套在棉鞋外面。 小了就不用,大的就往外套,或者再和棉鞋绑在一起,鞋底有点不平感觉也不太重要。 有些人家没有草鞋,只有木屐,就用木屐套着。 木屐有两种,一种是夏日做凉鞋穿的,一种是下雨天做翘翘板鞋穿的。 夏日凉鞋就是夹脚凉鞋,大部份为竹子做的,冰凉清爽。 翘翘板鞋的木屐,则是一块木板下方两块牙板,木板上方前后两根带子。 穿着你干净的鞋子,套在两根带子里的木屐里,不管是下雨天还是停雨后,都可以踩在雨水里,不用害怕湿鞋。 这种木屐大部份都是五到十公分左右高,选择适合你的。 木屐的牙板是齿状,也称为齿板,或叫牙齿,踩在雨水里或冰上面,稳稳的不会滑倒。 项瓷看踩着木屐套板的村民们,心痒痒的,她也好久没穿木屐了,想穿。 清雪都是先清扫门前,再清扫晒谷场,最后扩大范围。 余远航安排好众村民们清雪的位置,又跑到项瓷面前:“小七,我想问下,这个会冻死人的冰霜,是天天都有,还是偶尔才有?” 项瓷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如果冰霜又来了,我会不停的敲锣,你听到急促不停的锣声,就让他们都回屋烧炕烧柴火堆。” 余远航明白,又说道:“你刚才若是不来,我都不知道冰霜走了。我就想着,我就说一下,你若是觉得不行,就当我没说,可不可以?” 看着余远航小心翼翼而又自卑的话语,项瓷笑的很可爱:“你提的一定是有理的,你说。” 这话让余远航听的很开心:“刚才你没来,我都不知道冰霜已经走了,所以我就想着,如果你确定冰霜走了,你可不可以敲三声锣?” “这样,我听到三声锣,就知道冰霜走了,我就好让大家出来扫雪,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这冰积雪真的很难凿掉,多耽误一刻时间,就多一份冰积雪,后面怎么样不清楚,却也是很难的吧。 有人提前预知告诉他们,他们真的少了很多麻烦和死亡。 项瓷眼睛亮了:“我也正有这个想法,还想着回去和我爷爷商量一下呢。既然你这里提了,那就按你这想法做。” “正好我等下还要去谢家村那里,到时也好告诉他们。” 余远航朝谢家村方向看了一眼,再看向独自一人的项瓷,语气坚定:“我陪你过去。” 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夜开和项信柏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小七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万一有什么事,谁负得了这个责? 项瓷拒绝了,她连夜开都没带,又怎么可能带余远航。 余远航还想再劝,就听到有人喊他:“里正,夜开和项信柏过来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把握项瓷会带上自己,但他有把握,项瓷一定会带上夜开和项信柏。 项瓷讶异的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两人:“开开!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开开,三哥,你们怎么来了?”项信柏学着项瓷的语气,摇头晃脑,“你说我怎么来了?刚才我差点把开心给打死,他居然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去到城墙上,发现只有开心在,小七不在,三柏确实怒了,抓着夜开的衣襟就要揍他。 也是夜开跑的快,拽着绳梯就往城墙外降,他也就跟着来了。 路上听了夜开的解释,还是心头有怒火。 对开心有,对小七也有。 项瓷听着三哥不善的语气,赶紧往夜开身后躲:“我和开开说好了的,不过正好,你们来了就陪我去谢家村走走吧?” 夜开挑眉,用眼神询问她:我若是没来你也打算去谢家村? 项瓷眨眨眼:没有哦,我是看到你们来了才想去的。 夜开盯着她:骗小柏可以骗不得了我。 项瓷委屈:原来你不相信我。 夜开妥协:没有,我相信你。 项瓷笑弯眉眼:开开最好了。 夜开无奈又欢喜,他能怎么办,明知道小七刚才的话是在说谎,他也只能由着她,不忍心说她两句。 项信柏看着两个眉来眼去猜谜的人,挤到两人中间,隔开他们:“不是说要去谢家村吗,那就赶快,再这样眨下去,天都给你们眨黑了。” 夜开与项瓷齐齐探头,透过项信柏遥遥相望朝对方甜甜一笑。 项信柏磨牙,把夜开往余远航身边推:“你们俩个走后面,我们小七走前面。” 原本都蔫了的余远航,一听这话,眼睛腾的就亮了。 原来他也有份! 和项家人把关系搞好,对他有很多很多好处。 乐意效劳。 第593章 变聪明了 项瓷带着夜开项信柏余远航三人,朝谢家村而去。 从项家村到谢家村的这条路,还是以前的大路。 路上积雪并没有清理掉,所以现在都变成了冰积雪路。 现在又下着鹅毛大雪,想要一眼看到谢家村,几乎不可能。 再加上冰积雪的滑,这路走的小心翼翼。 夜开和项信柏走在项瓷左右护着她,免得她摔倒。 他们俩个对于这种滑滑的路,有经验,可以护得住小七。 余远航倒是摔了两次,羞的面红耳赤。 本来是想在开心他们面前,好好表现自己,让项家人对自己改观,并说自己好。 到时他有所成就后,去项家村见项里正,能得到他的夸奖,也有几分把握,自己能配得上他的孙女。 却是没有想到,现在连走个冰雪路,就能摔的七荤八素,真的是羞死人了。 自己这蠢样在开心他们眼里,是不是蠢笨废物极了。 余远航懊恼的紧咬唇,默默不说话,跟在他们身后,努力平衡自己,让脚趾头紧抓鞋底,谨防自己再次摔跤。 倒是想捡根棍子支撑一下自己。 可惜不行,地上的棍子已经和冰积雪冰在了一起,捡不起来。 懊悔先前在木屋那里,为什么没拿根棍子来,还是大意了。 项瓷走在夜开和项信柏中间,走的小心翼翼,倒是没摔。 每每她要摔倒时,开心和三哥就会护着她,让她摔不了。 再加上她的鹿皮靴,也不知靴底是用什么做的,很是防滑。 夜开一边分心自己别在小七面前摔跤,一边又护着小七别让她摔了,这份力着实是要大。 项信柏一边走一边护着小七,嘴里还叨叨个不停:“我就想着,你梦里说的冰天雪地,是不是就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在雪地里行走?” “是像现这样要去谢家村看看吗?” “可那个时候咱们和谢家村什么关系都没有,看什么呢?” “打猎还差不多,但问题又来了,这冰天雪地中,动物都躲在洞穴里,它们不出来咱们又怎么打猎?” 听着她的叨叨叨,项瓷翻了个白眼:“三哥,你那么多话,喝了多少风雪进嘴?” 项信柏一噎:“风雪倒是进了点嘴,却不是你说的那样,刚才我说的话,你有什么要回答的吗?” 项瓷无奈轻叹:“这有什么好回答的,以前我又不是小仙女,这大旱大寒的天里,种不了稻谷和蔬菜,咱们没东西吃,不得出来打猎找吃的。”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还问得这么认真。” 项信柏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说的好像很有理,哎,开心,你发现小七变聪明了没有?” “若是以往这些问题,她定是一问三摇头不知道,还傻傻的问我们怎么回事?” “有没有这种感觉?” 夜开一直注意项瓷的脚步,耳朵里透进项信柏的话语,他剑眉微拧:“小七一直都很聪明。” 项信柏撇嘴一脸嫌弃的盯着夜开:“你别说这挑拨离间的话,我是她三哥,我比你对她还好,你贬低我抬高你,太下作了。” “我问的话很正经很认真,你别在这里挑拨我和小七的感情。” 他对上项瓷略带疑惑的目光,嘻笑道:“三哥没有说你很笨,三哥是真的感觉你比以前聪明了,你自己不觉得吗?” 项瓷打量自己,一脸认真:“我一直都觉得我这么聪明。难道说,你觉得我以前很笨。” 项信柏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别,别这样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可能是我变笨了,有些事不懂,才让我觉得你变聪明了。” “其实你一直就是这么聪明。” 夜开听着小柏求生欲满满的话,不禁偷笑:“小柏说的对。” 项信柏:“……” 他磨牙瞪夜开,恨不得给他两拳,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哥哥,你怎么能在我妹妹面前这样贬低我这做哥哥的面子。 夜开微挑眉,不说你笨,难道要说小七笨。 项信柏磨牙,行,算你厉害。 两者选择,自然是自己笨,妹妹聪明。 项瓷看着两人打眉眼官司,无奈摇头:“行了,别逗我开心,我只不过是比你们多看了两眼,才知道的多点,哪有什么聪明不聪明,还是和以样一样。” 项信柏和夜开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 项瓷捂脸,这话真让她没耳听,没眼看,没脸见人,身后可还跟着一位呢。 也不怕别人听到笑话你们两人。 项瓷看向身后小心翼翼行走的余远航,看对方那样子,好似全身的力气和好运都用在走路上。 很可能没听到前方的他们在说什么。 这条路很难走,冰霜过后,无论哪里都冻着了。 不管是石头还是树枝,都被冻着,这就显的路面高低不平。 一个没踩好就会滑下来摔跤,非得踩好才能一路顺畅。 虽然风雪很大,但这条老路有标识,就算路面被冰住,也能看清路。 所以项瓷一行四人很顺利的来到谢家村。 谢家村村口,一个人也没看到。 正疑惑间,四人听到一道锣声响起。 夜开朝四周望去,沉声道:“看来,他们这里也设定了巡逻,外人一来他们这里就能知道,一声锣应该是通知他们这里很安全的意思。” 就像他们通知大家有危险来临,那锣都快敲破了,是一样的道理。 项信柏虽然不喜欢谢家村,但不得不承认谢家村这一手是真学的好。 项瓷点头认同,继续往里走了大概五六米,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三柏,开心……小七!” 谢里正很讶异项瓷的到来,看到她后,惊喜的朝她跑过来:“小仙……哎哟。” 他跑的太快,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摔去。 这一摔若是不好,会直接让他脑袋开花。 幸得他身后有两个后生崽,在谢里正倒下去时,双双伸手扶住他,这才避免一场血灾。奇快妏敩 谢里正吓的脸都白了,轻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小七,你们怎么来了?” 项瓷轻笑:“来看看你们村情况。” 第594章 谢家村事 谢里正一听,眼睛就红了:“明明我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刚才没再听到那咔嚓咔嚓声,我就观察了半天。” “确定冰霜走了,我就到村里去看。” “有两家人啊,因为省柴火没有把炕烧的很旺,也没有烧柴火堆,都冻死了。” 谢里正拍了一下大腿,痛彻心扉:“明明我和他们说了又说,告诉他们命只有一条,别舍不得柴火,可他们偏偏就要省……” 谢家村的村民们知晓项家村很不一般,后来偷偷从那几个村的村民们嘴里得知一些另类的事。 无一例外都提到关于小七的事。 后来几个村联盟,自那些村民们嘴里,又得知了一些事,还是和小七有关。 那时就有了怀疑。 直到他们看到小七给田地浇甘露水,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小七就是净瓶娘娘在人间的行者。 第二天看到田地里的庄稼发了芽,他们已经完全信服了小七。 悄悄聚在一起,说小七的好话,并说以后都要跟着项家村过的意思。 待到第一批稻谷丰收后,谢家全村都欢喜的嚎啕大哭。 有了粮食,他们就不会死。 不死能活,这个能活是谁给的,自然是小七给的。 他们对小七的崇拜和感谢,源源不断,产生很多的信仰之力。 谢里正就警告谢家村的村民们,都不乱说话,你们也别出去乱说。 不然被外面的人知道,把小七抓走了,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粮食。 没粮食就是死路一条,大家自然不会去外面说。 这个外面指的是他们这几联盟的村子外面,而不是知晓的几大村子。 几大村子能联盟,自然是知道小七能力的。 在项家村传来说冻死人的冰霜要来的话,他们全都相信。 但还是有了失误。 谢里正现在看到小七来了,心中委屈又无奈,自然是要和小七好好说道说道。 说的小七都犯尴尬症,她是真没有想到,一个里正居然也能这么会说。 看着和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谢里正,项瓷很有礼貌的不打断他,任由他说个痛快。 谢里正一边说,一边带他们来到冻死的这家人里。 项瓷进屋看了,火墙和火炕上都结了冰,结了冰的屋里没有燃柴火堆。 确实就如谢里正说的那样,这家为了省柴火而冻死。 别看他们住在山脚下,就觉得他们有很多柴火。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首先木柴要上山去捡,你若是偷懒不捡柴火,你家自然就没柴烧。 其次,木柴是捡,不是砍,若是想要砍树当木柴烧火,被抓到是要跪祠堂的。 若是被别人给举报了,还要坐牢。 所以大家都不会砍树当柴火,又没捡太多的柴,自然是想要省点。书包阁 若是往年省点柴火,冻一冻,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偏偏今年和以往不一般,今年这个冻是用命来扛。 一扛就是全家人的命。 谢里正看着冻成冰雕的村民,自责不已:“他家有点懒,这情况我也是知道,那时候就该盯着他们家多多捡柴火。” 若是盯着,也许就不会发生没柴火烧而冻死的事情。 夜开幽幽的说了一句:“懒人懒人,就是无时无刻都在偷懒,就算你盯着他们一家捡了柴火,他们也会懒的重新再烧柴火堆取暖而冻死。” 谢里正:“……”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项信柏补充道:“这次你能盯着,那下次呢?” “这次他们懒只是害死自己,你若是盯着,下次懒说不定就会害死你们全村。” “不好的就趁机赶紧剔除掉,还等着他长脓发烂截肢再到送命吗?” “我爷爷说你很强,很狠,我怎么感觉你优柔寡断呢?” “该断就断,该狠就狠,该赶就赶,瑟瑟缩缩的等着那些臭虫害死整个村子的人吗?” 谢里正张了张嘴,心里升起无比的惭愧和深思。 连三柏都知晓这个道理,为什么他还在这里想着等等再等等。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自己怎么都比不过项里正。 连他教出来的孙子都比不了,更加比不了项里正。 项瓷见谢里正自责内疚痛苦,她轻轻的扯了扯项信柏的袖子,后者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好心提醒,对方不听,以后被害死,可别后悔。 若不是看在联盟的份上,他才不会提醒对方。 余远航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对极了。 以前的他就是软弱,现在的他不再软弱,不但压制那些人,还成了里正。 你看看他们现在那跪舔的模样,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过过来的。 “你说的对。”谢里正长叹一声,“我知道怎么做了。” 项瓷高兴谢里正能想通这事,笑道:“那行,我们要去高家村看看。我说一声,下次你听到急促的锣声,那就是冰霜要来了……” “什么?还有冰霜?”谢里正听的惊呼,“不是只有一次吗?” 项瓷略带歉意道:“不一定,所以我和你约定一个暗号,不停敲锣代表冰霜要来了,三声锣响是说冰霜走了。” “还有,我们刚才进来时,你们这边的地面全部都是冰……” “我们村都在清雪,你们这雪也要清,不然后面全部结成冰……” “若是每天都来一次冰霜,把每一次前面的积雪都冻住,后面结果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想。” 谢里正想着冰积雪一天比一天高,都用不了半个月,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困死。 光是想想那种场景,就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我知道,我会派人清理雪的。” 他朝项瓷走近:“既然这冰霜有可能天天来,这冰积雪又那么难砸碎,那这积雪清扫起来,不能堆在院子里吧?” 看,一旦扯到村子里的利益时,他们的脑袋就转的飞快。 项瓷大概的说了一下爷爷和三哥的意思,最后看向谢里正:“刚才在路上,我想到一个建议,正打算回去跟我爷爷说一说,也不知道行不行?” 谢里正对着项小仙女连连点头:“行行行,一定行的,你说。” 项瓷倒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想着,这雪咱们清理出来后全部堆积在一起建成城墙,一来风雪天当抵挡物。” “二来,若是哪天雪要融化,这冰城墙也不会融化的很快,会给咱们时间来应对。” “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化雪那天,这地面咱们都挖不动。” “只能把雪利用起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雪堆到一处。” 这就是她在木屋那里想到的办法。 第595章 来高家村 谢里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 项瓷说的话,他明白了,脸上笑容加大:“我明白了,积雪清扫出来,不管往哪里堆,最后都会冰起来。” “那还不如在堆积起来时,顺便筑成围墙。” “城墙高大,用来抵挡野兽和外敌。” “这积雪堆积起来的围墙,可用来抵挡风雪,清理路障,还能阻止积雪堆高,以及积雪融化的事。” 谢里正越说越上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懂。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村里的雪都清理好,绝对不会让它在化雪那天淹了村子。”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提醒,就能把所有的事都弄好。 夜开和项信柏听着谢里正说的话,都诧异的看向小七,眼里有惊艳。 他们没有想到,小七居然想出了这个办法,还是在和他们来的路上想到的。 项信柏摸摸下巴,他刚才在来的路上,只想着别摔跤。 小七却在那时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可比先前那些办法好太多了。 夜开看着小七,眼里充满欢喜和骄傲,一副与有荣焉。 突然,他微怔,先前小柏说小七好像变聪明了这话,他觉得是错的。 可现在,他觉得小七好像确实是变聪明了。 这是好事,说明小七一直在成长。 而他也不能原地踏步。 余远航听了两人的对话,眼里露着崇拜,随后又变成自卑。 但在最后一刻,他眼里的自卑又化成坚定。 他是笨,可不是废物。 他就更应该在困难来临后,一往无前的朝前冲,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 而不是看到困难就退缩。 如果是那样,那才叫做真正的废物。 而他,不是废物。 和谢里正聊了后,项瓷欢欢喜喜的走了。 她相信谢里正一定会把谢家村管理的很好,就如以往那般。 强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是强者。 谢里正就是这样的强者。 项瓷踩着冰积雪,心情很是美丽,这雪真滑,这雪真暖和。 她自一块石头上,把堆在一起的雪捧起来,捏出一个雪球,朝前扔去:“打雪仗了哦!” 项信柏紧了紧身上的兽皮衣:“还打雪仗,这风雪大的吓人,又冷又冰,你看谁出来打雪仗?” 夜开立即出声:“我可以陪小七打雪仗。” 项信柏冲他翻了个白眼:“先前在城墙上,小七怕冻着你,都不让你跟着她,她哪里舍得让你和她打雪仗?” 这话取悦了夜开,眉眼里都是笑意:“在自家院里,我还是可以陪她打雪仗。” 他的目光落在项瓷身上,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小七能同意自己刚才说的话。 项瓷想了想,点头:“我觉得可行。” “可行?”项信柏惊愕的看着她,“你真让开心陪着你打雪仗?” 夜开笑的眉飞色舞,只要是小七说的要求,他都一定会做到,哪怕是在雪地里陪她打雪仗。 余远航出谢家村时,向谢里正要了一根棍子,用来探路为其一,其二是让他撑着不摔跤。 此时听着他们的话语,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好奇又羡慕。 项瓷一脸认真:“怎么不可能。反正你们也是要清雪的,清雪不会冷,清完雪后可以来两个雪球打雪仗,你们觉得呢?” 夜开连连点头附和项瓷的话:“对对对。” 项信柏真是无奈极了,却也同意开心和小七说的:“对,你们说的对。” 离开谢家村前往高家村,依然是走的大路。 大路本身很平坦,但有了冰积雪,以及被冰给封住的其它杂物,这条路就没那么平坦。 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现在再走这条路,不会摔跤。 未到高家村村口,就听到有人喊:“什么人?” 项信柏高声应答:“项家村项三柏。” 那人的声音听着就是很高兴:“项三柏!里正,项家村来人了,项三柏来了。” 曾经的高家村灭了村,现在的高家村里住的都是逃难来的难民,以及其它村子里来的村民们。 他们对项家村很好奇,特别是快速生长的稻谷和蔬菜。 他们很好奇,可他们更想活着。 所以在得不到具体答案后,又被项里正用净瓶娘娘警告过后,他们就不敢再去多嘴问。 生怕惹着项里正他们,以及净瓶娘娘,会把他们给赶出去。 他们都知晓快速生长的稻谷蔬菜和净瓶娘娘的甘露水有关,他们也很想知道具体的事。 但他们不敢,怕触了项里正的禁区,再被老天爷杀掉。 就像这个曾经的高家村一样,会成为过去。 听说高家村之所以会被灭村,是因为高家村得罪了项里正…… 再好奇也得保命,只要活着,天大的秘密也不想当着项瓷的面问。 “三柏!” 高里正快速冲出来,看到项信柏,激动不已:“你们终于来了,我我……我,项里正那里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吗?” 项信柏下意识朝项瓷看去,后者给了他一个你说的表情。 他暗翻一个白眼,把小七先前和谢里正说的话,说给高里正听。 高里正明白了:“好,好的,你们和谢里正说好了,我这里听着就可以,我们会听话的。” 他把后面这句咬的很重,郑重告诉项信柏以及项里正他们,他们会听话,你们可千万别抛下我们。 项信柏又看了一眼小七,小七又给了使了个眼色,你自己问就可以。 好吧。 项信柏问:“先前冻死人的冰霜来了,你们高家村有没有冻死人?” 这话让高里正面色不好:“有。” 他又挥着双手替自己辩解:“但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把话都传达到位了,是他们舍不得柴火……也有可能是天意。” 高里正带着项信柏四人,在村里转悠,项瓷看到高家村的房子,并不是每一间屋子都完好。 高家村的房子有石头和木头做的,个别的是土坯房。 稻草房也有,但已经被雪给压塌了。 项瓷紧皱眉,大寒风雪是半夜突然来的,稻草房间的村民,就算是想重新修整都做不到,确实怪不到村民们身上去。 第596章 这是常识 鹅毛大雪半个晚上就把稻草屋给压塌,可见这雪有多大。 好在,稻草屋里住着一个大男人。 房一塌他就自己把自己给挖出来了,然后跑去找高里正。 高里正把他安排进别家,凑合的住着,倒也是活的挺好。 有两户人家为了省柴火,炕是烧了,但也就是敷衍的那种,然后都冻成了冰雕。 有一户的主人是老人,他霸占一栋屋子,不准别人和他凑合着住一起。 冰霜来临前,他家的大门不知怎么的倒了,他去扶大门。 正在这时,冰霜来了,把他和大门直接冻在一起。 项瓷现在就站在这老人的家里,老人和粘在一起的门,已经被抬走了。 只有半扇大门的屋里,早已成了冰屋,地上梁上墙上全都是滑溜溜,晶莹剔透的六角霜花。 这屋子就算是把大门给重新安装起来,也不知道这灶和炕还能不能用? 还有里面的冰霜,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部去掉。 高里正看着冰屋,感慨道:“浪费了一间屋子。” 项瓷朝他看了一眼,这样说来,这屋子是不打算清理了。 最后一户人家,则是被积雪给砸死的,这就很冤。 雪下厚后要清理屋顶的雪,这算是常识。 哪怕没人提醒你,你也得自己去清雪。 高里正以为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就先清自家的雪,没去喊。 清好雪后,他才去村里转转,好能知晓一些情况。 村里几乎都在清雪,高里正很欣慰,哪里想到,就看到一户人家的屋顶上还有雪。 他正要喊对方家清屋顶的雪,这家的屋顶轰的一下就塌了,把屋里所有人都给活埋在下方。 高里正吓了一跳,正要扯着嗓子喊,让村民们来帮忙救人,就听到谢家村那边传来急促的锣声。bookAbc.Cc 锣声一响,必定有事。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这塌了的人家,得去接应锣声,听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高里正接收到消息,说是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哪里还顾得上要去救人,只慌张的喊着让大家都赶快回屋躲好,烧柴火堆的事。 先前还有几个人要清雪救人,一听这话,放下手中动作,撒腿往家里跑。 救人是很重要,但护着自己更重要。 如果不是这家人不清雪,怎么会被雪把屋顶给压塌。 高里正看了一眼被雪压塌的房子,长叹一声赶紧往家跑。 他一个人力量有限……他也不想死。 高里正把项信柏四人带到被雪压塌的房子前:“就是这里。” 一个大概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整个屋顶都塌了下去,四面墙壁都塌了。 只是高低不同。 屋子塌了以后,冰霜来了,直接把整个屋子都冰封了起来。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水晶棺,把这家人都封在里面。 高里正在冰霜走后两刻钟出来巡查,看到被冰封起来的屋子,除了长叹气,什么话也没说。 正巡查的他刚走到这里,就听到村民说三柏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人。 项瓷看着被冰封起来的破烂房子,心里很酸,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悲伤。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救很多人,却是没想到,还是有人因为这天气而死。 说了半于锣声的说法,看了高家村的惨状,又知晓高家村死了几个人,项信柏等人就告别高里正,往孙家村而去。 高里正看着四人背影,长长叹气:“多好的人啊。” 村民甲也感概:“是啊,项里正他们是很好的人,特别是那净瓶娘娘,真的很用心在保护我们,让我们的稻谷和蔬菜生长。” 村民乙道:“我听我表舅的儿媳妇的表弟的姨婆的隔壁的孙女婿的姐姐的弟媳妇说,稻谷和蔬菜能成熟,都是项里正孙女小七的功劳。” 村民丙:“我也听说了,还有啊,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人在咱们田地里来回跑,都说那就是小七仙女。” “对对对,那天我也看到了,旁边好像还站着夜开和项三柏。”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小七仙女就是净瓶娘娘在人间的使者,她手上有可以治病的甘露水。” “甘露水不是观世音大士的吗?怎么成了净瓶娘娘的?” “净瓶娘娘不是观世音大士手里的净瓶成精了吗?” “哦,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就明白了。” “就是这样。” 高里正听着村民们嘴里的故事,耳朵竖的高高,心头一阵感慨。 他本是逃难来的难民,有几分子力气和脑子,所以在逃难时,才得已保全自己。 在许多人都加入流民团时,他并没有加入,而是奋力向前,逃到了余家村。 最后在变大的野狼攻击余家村的那天,跟着余里正他们逃到项家村的城墙下。 当他看到高大的城墙时,他惊的下巴就没合上过。 这一刻,他就明白,他到这里来是对的。 他若是想要活下去,必须跟这些人连在一起。 他长到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城墙。 流浪的日子很难受,家人一一死去更难受,但他还是坚强的活下来,活着看这天这地这世间。 他努力并不是要让大家看到他的强大和坚强,而是不想被欺负。 后来,他跟着那些人来到高家村定居……最后,他成了里正。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里正。 但他成了里正,他就会让自己做的更好。 他相信项里正,也相信小七仙女是净瓶娘娘的化身。 因为他好几个晚上,都看到小七在田地里奔跑。 虽然离的很,可他清晰的看到小七双手上有什么东西冒出来落入田地间。 是观世音大士的净瓶娘娘成精了的小七仙女! 他会更加努力,让自己更强大,保护自己,保护村民。 走在路上的项瓷,感受身心突然很清爽,一波又一波的舒服往身体里钻。 识海里的酒壶又大了几圈,还摇了摇身体。 这动作像是酒壶舒服的伸展身体,调皮又可爱。 项瓷感受大量的信仰之力涌入身体里,笑的眉眼弯弯,把冰积雪上的雪捧起来,往天上一洒:“下雪啰!” 夜开看的真摇头,满脸宠溺。 本就是鹅毛大雪,你那一捧还不如它那一片雪花,你还扬什么扬。 只要小七开心,她做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夜开蹲下,大手一捞,把地上的雪都捞到手里。 猛的往天上一扬:“下雪啰!” 第597章 来抓我啊 项瓷惊愕的看着他。 你居然做这么幼稚的事? 项信柏一脸嫌弃的瞪着夜开,很是顺从内心迅速,从地上捞起一捧雪朝天上扬起:“下雪啰!” 项瓷:“……” 夜开:“……” 余远航:“……” 项信柏捏了一个雪球朝夜开身上砸:“来啊,打雪仗啊。” “你快来砸我啊!” 最后一句话让项瓷想到‘大王你快来抓我啊’这话,笑的直不起腰来。 她揉了一个雪球朝项信柏砸过去:“三哥,看招。” 项信柏很配合的被砸到,还连连退后,一脸痛苦状:“啊,我中招了,好痛,开心,你要替我报仇。” 夜开把手上揉好的雪球递给项瓷:“给,狠狠的砸。” 项瓷接过雪球朝项信柏身上砸:“再来一颗我的无敌水晶球。”bookAbc.Cc 项信柏看似赶紧躲,却是让小七的雪球砸到自己身上来,还故做一脸幽怨:“开心,你王八蛋啊,你不帮我?” 夜开看着小七笑的眉飞色舞,心情大好,含笑挑眉:“你想让我帮你砸小七?” “那,还是算了吧。”项信柏乖乖受刑,捏了一个雪球,狠狠的砸在夜开身上。 雪球却在夜开身上一下子散开。 夜开含笑把捏好的雪球递给项瓷,给了她一个眼色。 砸小柏。 项瓷接收到夜开的眼神,接过雪球,桀桀桀的笑着朝项信柏方向扔。 项信柏见此赶紧跑,一边跑一边喊:“小七,我可是你三哥,你不能逮着我一个砸。” “你也砸开心这才公平,你不能因为他给你递雪球你就一直砸我吧?” “那我也给你递雪球,你砸他。” 拿着雪球的项瓷,最后把雪球砸在了看热闹的余远航身上。 余远航整个一懵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捏了雪球砸项信柏身上。 他不敢砸夜开,却是敢砸项信柏,虽然此时的夜开一脸笑容,但就是有点不敢。 项信柏大叫着,一会砸夜开,一会砸余远航,忙的不可开交。 夜开一边捏雪球给项瓷,一边还要抽空砸一下项信柏和余远航。 然后余远航就敢拿雪球砸夜开,砸了就跑,夜开就会捏雪球回击余远航一个。 三个少年你一下,我一下,来来往往的,倒是砸的痛快高兴。 就是可怜项瓷,她只砸人,不被人砸,这样的打雪仗,就有点不好玩了。 夜开敏锐的捕捉到小七眼里的低落,手中雪球就砸在小七身上。 雪球一落到小七身上就散开掉落在地。 哪怕如此,这样的惊喜也让项瓷开怀大笑。 手中雪球朝夜开身上扔,扔了就跑:“大王,快来抓我啊!” 夜开:“……” 娇悄的声音让夜开心猛的狂跳,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唇角高扬,喉结滚动,手中雪球被捏爆。 散落开来,混入鹅毛大雪中,掩住他这一时的失态。 “那我来抓了。”夜开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张开双手去追项瓷,“大王我来了哦!” 项信柏真是没眼看,大声呼喊:“你们两个够了,幼不幼稚,居然说这话。” 说着,他张开双手学夜开那般,朝余远航奔去,嘴里却学着项瓷的语气:“大王,快来抓我啊!” 余远航看着笑的恐怖的项信柏,后背脊发凉,赶紧跑:“我不是你媳妇,你别抓我。” 项信柏气的脸都绿了,破口大骂:“你这话是说小七是开心的媳妇儿……哎,臭夜开,你把手给我撒开。” 余远航这话真是在提醒他,小七就是开心的媳妇儿。 更为可恶的是自己居然当众说出来了。 项信柏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句笨蛋,抬眸就看到开心牵着自家妹妹的手,恼极了骂他一句。 夜开早已牵着项瓷的手往前方跑,跑的不快,地面却滑。 时不时的小滑一下,再看看身后气急败坏的项信柏,项瓷被逗的大笑。 某人心情好极了,刚才小柏说的,小七是他媳妇,而小柏没媳妇,气死他。 哈哈哈。 余远航跑的摔了一跤,追在后面的项信柏,刹车不及,也摔了出去,滚成一团。 这一下,连夜开都开怀大笑。 风雪很急,很大,开心却一直都在。 四人打打闹闹,每个人都摔了几跤,顺利的来到孙家村。 孙家村村口有村民在巡逻,看到夜开四人来了,欣喜大喊:“里正,开心他们来了。” 夜开和项信柏他们的身份,所有的联盟村子都认识他们,更知晓他们打架的能力,可不敢惹。 再加上迅速生长成熟的稻草和蔬菜,还有他们知晓的净瓶娘娘,以及某些村民看到田地里的身影像小七…… 小七和夜开等人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生命,就像让人靠近的欢喜。 更想天天接触他们,好给自己以及村里带来更大的好运气。 以前他们很看好孙良轩,对他的提议都选择包容的听取。 自从吃了项家村的亏,他们就想跟夜开项瓷到他们村子里去,好让他们安稳的活着。 项家村进不去,那就把孙家村打造的更好,让他们的吃喝不愁。 现在看到夜开项瓷来了,就觉得他们在项家人心中是不一样的,自然是开怀大笑。 得到消息的孙里正匆匆忙忙来了,若不是有村民扶着,手里又有拐杖,他这样的走法可真会摔跤。 面带笑容的项瓷看到孙里正,瞳孔微怔,大吃一惊。 没有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孙里正居然老了这么多! 好似他身上的精气神突然被吸干了,让人觉得他不想活的那种枯萎感。 夜开等人看到孙里正这副模样,也是大吃一惊,眼里都有着不可思议。 想来孙里正这段时间怕是承担了很多压力,才会突然间老了这么多。 夜开没有就孙里正的容貌去问,而是点明来意:“孙里正,我们来看看。村里现在什么情况?” 苍桑的好似老了十岁的孙里正,笑容里带着讨好,还有一抹羞愧:“我的错,村里情况不好,死了六户人家。” 项瓷讶异,居然死了六户人家。 一户至少四人,多的时候一户得有十几个人。 六户人家,怎么着都是三十人以上。 一个村死了三十人,这可是大数目。 这若是上报到县衙去,县令大人都得担责。 死了这么多人,怪不得孙里正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第598章 三十六人 项瓷想着那么多条人命,很是好奇:“是舍不得木柴烧柴火堆吗?” 刚才一路走来得到的消息,都是舍不得木柴烧柴火堆才被冰霜给冻死的多。 孙里正难受的都快哭了:“不是,他们都烧了柴火堆,他们很听话的。” 孙家村村民们吃过亏,又怕死,对于项家村传来的消息,他们都奉行,乖乖照做。 惜命的很,可还是出了事。 孙里正想到那几户人家的死法,很是心疼:“有一户人家是烧炭时中毒死的,窗户都关死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有村民们家,会犯这种大家都知晓的常识错误。 孙里正整个人都颓丧的很,声音都带着哽咽:“我想着也没两户人家有炭,又想着他们都知道炭的烧法,就没出声提醒。” “哪里想到,就是这个没提醒,就让他们一家中毒死了呢?” “如果我当时提醒了那多好。” 如果他提醒了,也许那家人就不会中毒,不中毒就不会开门,然后被冻成冰雕。 项瓷也很是自责:“怕是那句门窗关好,才会让他们把窗户都关紧了的失误吧?” 有些时候,明明是这种传话,结果传到后面就变了味,失了意。 可人口太多,村子又隔的远,想要传话只能靠吼的。 若是像现代有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话都能说的明白。 但这里不行,传达话语只能靠吼的。 夜开三人也表示对那些被冻成冰霜人的歉意,可他们没做错,不会道歉。 项瓷一行人跟着孙里正查看村里情况,听着孙里正对村里的介绍。 孙家村的人口少,屋子与屋子靠的也近,走一家就能看两家。 被冰霜冻成冰雕的尸体,已经都一起抬到了烧炭中毒的人家摆好。 孙里正的原话是,村里也有亲戚来投靠,屋子都不够住。 这冻死的村民,也活不过来,不如就把他们都放在同一个屋子里。 待到大寒过去,土地融化,他们再挖土把他们埋了。 现在就放这里吧。 项瓷想想一个屋里,摆放着几十具尸体,还天天从这门前走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恐惧,光是想想都湛人的紧。 可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得不这样做。 就像她们村冻死的村民也是一样,被抬出来放到一旁,后面怎么样,想来爷爷自有手段。 还有木屋那里,冰雕尸体摆在晒谷场上,把木屋都空了出来。 孙里正做的比余远航还好一点,至少他把尸体都放在这屋里。 项瓷站在大门口,看着里面的冰雕尸体,轻喃道:“有多少村民们?” 孙里正眼眶红了:“三十六个。” 三十六个村民们啊,都是他熟悉的人。 昨天还嘻笑着说话,今天人就成了冰雕。 这太沉重,太打击人,太伤心了。 这时,风雪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直的撞到余远航身上。 余远航站在边边上,正打量这院子的格局,在心中比较他们余家村的院子。 不注意被人撞了一下,对方力道还很大,直接把余远航撞的朝后摔去。 他们几人都站在台阶前,身后就是台阶。 余远航朝后摔去,脑袋就会磕到台阶上。 定是会头破血流。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他身边的项信柏,迅速伸手拽住他。 力道扯着两人,踉跄着转了一圈才滑落在地。 幸好是摔在空地上,没摔在台阶上,这已经是最好的解救办法。 余远航后脑勺着地,疼的眼前一黑,嘴里嘶了一声。 正想出声,耳边传来项信柏的怒吼:“长没长眼睛,怎么走路的?” 身上重量一轻,余远航睁眼,就着夜开伸来的手站起身,摸摸后脑勺,疼死了。 项瓷亲眼看到余远航摔倒,亲耳听到砰的一声响,再看他现在的表情,就知晓他摔的很重。 她把腰间竹筒解下来递给他:“喝一口。” 喝一口就不疼了。 余远航看着小七手里的竹筒,很想和她说,这么冷的天,竹筒里的水都结冰了,喝不了的。 但他不想辜负小七的好意,便接过竹筒,拔开塞子,假装朝嘴里倒水。 不成想,竹筒里居然真的有水流出来。 也幸得竹筒里的水不多,也幸好他假装做足了准备,水流进他的嘴里。 余远航喝了一口灵泉水,把塞好塞子的竹筒递给项瓷,惊讶道:“这水没结冰?” 项瓷把竹筒挂回腰间,压低声音微笑道:“甘露水不结冰。” 余远航恍然大悟,眼里神采奕奕:“真好。” 那边的项信柏还在吼人:“孙良轩,是你啊,那还真是没长眼。” 孙良轩阴冷着脸盯着项信柏,他本来是想撞项信柏的,可是他不敢。 项三疯子的强大他懂,怕撞过去没把对方撞倒,反而把自己撞翻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就选了好欺负的余远航,把他对项家人的怒火和仇恨,都发泄到余远航这个废物身上。 余远航明明和他一般大,为什么却可以做他一直想做的里正? 凭什么? 他不能做,那余远航也不能做。 就算是他做了,自己也要让他死。 撞死他撞死他! 孙良轩面容扭曲着,用尽他全身力气撞向余远航。 冰面滑,他借不着力,所以全身的力气撞出去,就减了三分之二。 项信柏再出手救余远航……孙良轩气死了。 明明必须要死的人,现在却活蹦乱跳,他不服。 凭什么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却被别人轻易的得走? 他可是打听过这个年轻的里正,他以前在余家村,那就是个废物。 一个废物凭什么抢他的里正位置。 死,都得死。 项信柏看着削瘦又阴冷的孙良轩,讥讽嘲笑:“不但没长眼睛还没长脑子,自诩聪明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脑子都被猪给吃了,舌头不要了那就拔掉,没见过你这种愚蠢的混蛋。” “别和我说什么看不见,不小心这话,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你看不到你就是没长眼。” “可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心思歹毒的坏家伙,打入十八层地狱得受油锅炸。” 孙良轩气的全身抖动,眼睛一会在余远航身上,一会在项信柏身上,牙齿磨的咯咯直响。 第599章 揍孙良轩 孙良轩气的咬牙切齿,眼神阴冷,一会看项信柏,一会看余远航。 但更多的则是看夜开,恨不得把夜开给咬死。 明明夜开才是那个寄人篱下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什么他可以在项家安稳的活着,而他却不可以娶项四姑娘。 他才是那个德才兼备的优良小伙子,和项四姑娘是绝配,却连项四姑娘的手都摸不到。 夜开这个孤儿却可以和项四姑娘住同一个屋檐下。 如果是他和项四姑娘同一个屋檐下,他一定会让整个项家人都为他所用,然后把不相关的人赶走。 更会努力让整个项家村为他所用,更会让项里正高看自己,让自己当孙家村的里正,以及项家村的里正。 有了孙家村和项家村两个村子的帮助,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把这一整座大山的十二个村子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然后就是把十二座山都划在自己手里,最后连县令都听自己的。 这是身为男儿郎他的梦想,他要让平安镇的百姓都过上吃饱喝足的生活。 他在叔叔的手下聪明讨好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却没有想到,遇到夜开就全部都幻灭了。 如果没有夜开,如果没有他,他已经是项家村的女婿,孙家村的里正……也许现在已经管理了十二座大山的村庄。 再就是平安镇……最后是全天下的百姓。 他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饱穿暖……现在全没了,都是夜开的错。 孙良轩知晓项信柏和夜开的厉害,他不敢一直盯着这两人,只扫一眼再扫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余远航身上。 夜开和项信柏他打不过,得罪不起,这个余远航废物,他却可以得罪,还可以撞死他。 可惜对方命好,居然没摔死。 老天真是瞎了他的老眼。 项信柏盯着孙良轩的一言一行,心中厌恶,很是不欢喜:“看看这眼神,在算计着什么,蠢笨如猪的家伙。” 对于说开开坏话的混蛋,项瓷更不喜欢,阴阳怪气道:“三哥可别这么说,人家就觉得全平安镇就他一个聪明人。” “咱们说他没脑子,他反而觉得咱们脑子被猪给吃了。”m. “咱们家可不兴许和这种聪明人玩,小心也变成他这种没脑子的蠢笨人。” 夜开感受项瓷对自己的保护和不平,心头欢喜。 小七愿意护着自己,自己也愿意让她护着,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可以。 短短几句话,却是让余远航羡慕不已。 他也好想有人护着,也想护着他想护着的人,所以他要变强变大。 孙里正在一旁焦急不已,这个不能说,那个说不得,急的头发都要全白掉。 项信柏最是不喜孙良轩这阴冷的样子,冷笑一声,拽成二五八万的走到孙良轩面前,下巴高抬,眼神鄙视:“看什么看,没看过我这么聪明的后生崽!” “也对,就你这种猪脑子的瞎子,走路不把脑花摔出来,那都是老天爷善良。” 孙良轩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项信柏,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项信柏给吃掉。 项信柏就不喜欢比自己还拽的人,直接上前,双手推在孙良轩胸口。 冰积雪很滑,项信柏这一推手又没留情,直接把孙良轩给推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孙里正。 他怯懦的看了一眼项信柏,脚步不敢上前。 他的侄子变的他不认识了,他心中是自责内疚的,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没把他教好。 可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所以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而是侄子本性如此。 孙里正说服自己后,内疚就少了很多,对侄子有了两分怨气。 他侄子得罪了项家人,他为了村里人,也不敢对他侄子再偏心,免得项家人对他们村恼怒。 现在侄子被项三疯子给推倒,他连替侄子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如果是在灾难前,他定是要替自己侄子说话。 可灾难来后,孙家村要依靠项家村活命,他就不敢出声,免得让项家人不舒服,从而让他们孙家村不好过。 他可是知道,和项里正他们关系好的里正,他们的村子都过的很好。 而他的孙家村,却因为良轩这小子,吃过亏。 这种错误犯过一次就绝对不能再犯。 不然他就是孙家村的罪人。 孙良轩爬起来,狞狰着面容朝项三疯子扑过去,嘶吼:“我要杀了你!” 项信柏伸出一只手撑着他的脑门,阻止他的靠近:“还杀了我,就你?” “就我。”孙良轩挥舞双手想拍打项信柏,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对方。 孙良轩也是一个好看少年,此刻和项信柏比起来,身高腿长都不及格。 武力更是被项信柏一根手指头压着打。 瞧着孙良轩如此的滑稽样,项信柏嗤笑出声,掌下力度加重,再次把孙良轩给推翻在地。 项瓷幸灾乐祸不已:“啧啧啧,就这细狗样,还叫嚣着要杀人,怕是连蚂蚁也踩不死。” 夜开宠溺一笑:“乖,他也只配欺负蚂蚁。” 项瓷想想有理,连连点头:“对极了,蠢笨。” 余远航见夜开三人都讽刺余远航,他这个被撞倒的正主,若是不说上两句,那真是不合群。 听到小七这话,他脱口而出:“畜生不如,心肠歹毒,佛口蛇心,狼心狗肺,口蜜腹剑,丧心病狂。” 如此话语气的孙良轩怒吼着想站起来,却被项信柏踹翻在地,踹了两脚。 这两脚不重,却让孙良轩痛的嗷嗷直叫:“项三疯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孙里正听着侄子疯狂的话语,惊恐上前想劝止,却又知不占理。 眼里有着心疼,也有着害怕,这毕竟是他养大的侄子,看着他挨打,心中还是很疼的。 项瓷凉凉的看着挨打的混打,拍手叫好:“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敢说她开开的坏话,就该吊起来打。 小七的恶意出来,夜开的目光也冰冷一片。 敢骂小柏,该打。 若是现在小柏没出手,他都要出手揍人。 第600章 脱胎换骨 看热闹的余远航满眼崇拜的看着项信柏。 果然,谁忍你心中不痛快,直接出手打就对,凭什么要忍。 曾经的他是有多傻,居然想着忍让会风平浪静。 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最后的最后,把自己逼到现在这处境。 其实,他真的很想随心所欲,很想自由,很想温和。 曾经的他也是自由温和的少年,却一步步被那些凶狠残暴的村民们,把他逼的走到现在。 最后成了肩负重担的里正大人。 这个里正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当。 可弱小的他,想成为强大的人,想娶自己中意的姑娘,就必须有身份。 所以这个里正他必须当,也只能当,因为里正的身份可以给他一些权力,好行事。 以为做了里正以后,余远航以为项里正会多看自己两眼,结果并没有。 现在看到项信柏殴打孙良轩,他突然才明白为什么项里正不多看他两眼。 原来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他的性子太忍,才让项里正不喜。 身为男子的他都得忍,项四姑娘若是真嫁给了自己,岂不是更要忍。 项里正怎么忍心让项四姑娘跟着自己受委屈? 想想项里正的性子,不管是谁惹着他,或者是他的村子,他都是带着村里后生崽,直接上对方村子干架。 项里正的孙子个个都是强者,哪怕是老实的大孙子,打起架来也是凶狠的狠。 他的三个孙女,个个脸上带笑,手上动作却快狠准。 自己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其实在项里正眼里,自己就是一头闷驴,完全上不得台面,又怎么会欣赏自己? 不欣赏自己,又怎么可能相中自己,让自己做他的四孙女婿? 看着蜷缩在地上抱头惨叫的孙良轩,余远航瞳孔微缩。 如果是以前,他看着很惨的孙良轩,心中定是不忍。 会想着,明明他已经很惨了,也打不过自己,不如就放了他,这事算了吧。 现在看三柏的行事风格,那是不把对方打服,绝对不会罢手。 原来,打架并不是打架,而是要把对方打服,打到对方不敢再惹自己为止。 绝对不要再来第二次的挑衅,否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不行。 余远航突然间就明白了一切,眼神发亮。 他懂了,他全都懂了,他会好好学的。 项信柏脚下的孙良轩,惨叫声由高到低,再到最后消失。 余远航眉眼一跳,这是死了吗? 项信柏用脚踢踢晕死过去的孙良轩,看向孙里正,得意而又不屑:“你可看到了,我对他可没用力,是他太废物了。” 目睹全程的孙里正,满头大汗的哆嗦着,陪笑道:“是是是,我看到了,是他的错,我这就让人把他抬走,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你这话说的,哪就碍了我们的眼,明明就是他自己冲到我脚下的。”项信柏似笑非笑的盯着孙里正,“你说呢?” 孙里正都快哭了:“对对对,是这样。” 项信柏对着孙良轩的手指头狠踩下去,再自孙良轩的脑袋上跨过:“哦,那就抬走吧,免得不小心踩死他了。” 钻跨! 孙里正眼皮子直跳,不敢想象等侄子醒来后知道真相后会有多崩溃。 可他不敢说。 忙让跟着的两个村民把孙良轩抬走,并警告他们刚才的事不要告诉侄子。 刚才那一幕,村民们看的很舒坦,也没想告诉孙良轩,而是打算告诉村里人。 这种快乐的事,自是要让全村人都跟着欢乐。 不过里正说的和他们要说的意思差不多,自是答应。 项瓷看着死狗一般的孙良轩,轻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孙良轩有着恶毒的心思,怎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不说他。 项瓷望向钱家村的方向,眼里露出戏谑的笑意:“三哥,开开,想不想去钱家村看看?” 项信柏和夜开异口同声道:“想。” 想去看看钱登科,现在死没死。 余远航一听,也赶紧点头:“我跟着你们。” 在项家村养伤的那段时间,他已经知晓退了项四姑娘婚的少年是谁。 原来是钱家村那个最有出息的钱登科。 那个少年他见过。 对方去镇上上学时,走的不是平安桥,而是大路,正好从他们村口走过。 第601章 半村冻死 钱家村村口有一棵大榕树,树上挂着一个冰雕人。 雪花落在冰雕人身上,让他像个艺术品一般美丽的让人多看两眼。 吊着他脖子的绳子上全是冰渣,透明的好似一拉就会断。 四人看着这场景,都倒吸一口气。 着实没有想到,钱家村有人上吊了还没解下来。 不知是说心真大,还是说冷漠无情。 项信柏看着树上吊着的冰雕人,啧啧道:“这个钱里正啊,本就是个糊涂蛋,村里都变成这样,还不出来处理。” “这人都冻成这样,也不解下来,也不怕会得病。” 项瓷赞成三哥说的话,这个钱里正也是糊涂蛋,一旦糊涂,路就绝对走错。 夜开扫视寂静的钱家村,让他发现了活人。 余远航也是处理过冰雕尸体的人,现在对于冰雕尸体,一点也不怕。 他走到吊着的冰雕尸体前,打量后,伸出手指头,对着尸体的腿戳了戳。 只听咔嚓一声,冰雕绳子碎裂成十几段,冰雕尸体垂直落下,摔在地上碎成几十块。 众人:“……” 瞳孔瞪大,倒吸一口气的项瓷,自夜开身后探出头来,朝地上的尸体看去。 冰雕尸体碎裂之后,里面所有内脏也都成了碎冰,没有血。 真就像是碎冰般,没有一点活气。 项信柏用脚踢了踢碎裂的尸体,惊讶道:“原来里面冻成了这样!其实也挺好,不然外表冻了,里面还是血肉,那人怕是还有一口气。” 冻伤了表面的人类才是最惨的吧,因为对方还有思维。 像这种直接冻死的人,远比还有一口气在的人强。 余远航看着冰雕尸体,惶恐的眨了眨眼,不敢言语,毕竟刚才是他多了手。 若不然,这个挂着的冰雕尸体,也不至于会碎成这般惨烈。 项瓷还想再看,夜开拉住她往前面走:“我刚看到了一个活人。” “真的?”项瓷立即跟着夜开走,“这村子都可以叫鬼村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活人。” 想想也对,有些人就是坚强的如小强,怎么都打不死的坚强的活着。 项信柏跑到项瓷身边,双手圈在唇边,突然大喊:“村里还有没有人哦!”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项瓷吓了一大跳,恼怒的拍了一下项信柏手臂:“三哥,你吓死我了,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项信柏受了一臂,嘻笑道:“就想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夜开和项瓷都盯着他,项信柏心虚的往后退了半步:“我刚才听到开心说,这里还有活人,我就问问,好让这个村里的活人有个心里准备。” “别看到咱们来了,大喊大叫的吓着你。” 这个借口,项瓷和夜开都说不得他说什么,项信柏又开心的笑了,对余远航笑道:“要不然,你也喊两嗓子?” 余远航心一颤,当真双手圈唇,朝钱家村大喊:“哎,村里还有没有活人?” 他这一嗓子,喊的项瓷夜开再一次瞪大双眸,满眼不可思议。 项信柏则惊讶的拍拍余远航肩膀:“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也会喊?” 余远航扯出一个笑容:“让他们习惯一下。” 若是以往,他定是不会喊的。 可刚才路上他想明白了,想让项家人欣赏自己,那就不能再低调,而应该高调。 让项家人看到自己强大和决心,还有不怕事。 不然,自己想娶项四姑娘,怕是等到下辈子,也摸不着她的鞋面。 所以才会在项信柏开口让自己喊时,立即喊了。 现在见到夜开项瓷他们对自己露出赞赏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走出差不多十米左右,前方雪雾中,立着一个人。 项瓷好奇不已:“那人站那……看着好像没动。” 待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确实是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人已经被冰霜冻成了冰雕,他的姿势还保持奔跑的动作。 也是他双脚都踩在地面上,才没有摔在地上。 在他前方四米左右处,则有一个村民倒在地上。 看其姿势和表情,应该是冰雕追到他,他打了一个哆嗦,想跑更快时,被冰霜给冻成了冰雕。 对方的步子迈的大,一只脚站立不定,摔在地上。 可能时间卡的刚刚好,才让这个人摔在地上没摔碎。 前方十米处还有个村民,就没那么幸运。 摔在地上,把自己给摔碎了。 还有一个村民,做着拉开门的姿势,探头出来看,被冰霜给冻住,脸上还保持着好奇的面容。 项瓷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家一家往前看,看到的都是冰雕死人。 冰死人的冰霜来了,却没有人通知,完全不知晓怎么回事的村民们,直接被冻成冰雕。 有的是一整户人家,有的人家只有一两个人。 大部份村民都冻死在床上,屋子里里外外都冻着冰霜,像个冰山岩洞。 冻死人的冰霜不单单需要温度,还需要门缝。 温度不够,会冻死。 门窗需要缝隙,会钻进来冻死这一家人。 但也有幸运的,家人怕冷,烧了柴火堆。 怕冷,就把门窗关死,倒是让全家捡了一条命。 最冷的那一刻到来时,大家都有所感觉。 待到最冷那一刻消失,大家又有所感觉。 活着的村民走出来,发现死了半村的村民……先惊后喜。 活着的村民去冻死的村民家中,把能吃的食物都搬到自己家中来,无视那一具具冰雕尸体。 人都死了,关心也是屁,不如让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 其他活着的村民们,本是胆颤心惊的偷看着。 现在看到这一幕,都争先恐后的冲出来,去冰雕死者家中搬粮食。 大旱大寒的到来,他们就算再省吃俭用,也会有断粮那一天。 所以他们得想尽办法替自己挣到粮,这种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想抢,我也想抢,然后抢粮食的村民们打在一起。 本就饿的面黄肌瘦的村民们,抱团扭打在一起时,力气却大的很。 地面光滑的没有任何衬手的武器,那就用指甲,用牙齿,用双脚剪,用他们的骨头……全身能用的任何位置。 打的血肉模飞,像几百年的血仇之人。 项瓷四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地狱场景。 第602章 被打死的 “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项信柏幸灾乐祸的声音,让这些打架的村民,瞬间停手,齐齐扭头朝来人望去。 面容狰狞,双眸血红,龇牙咧嘴,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厉鬼。 乍一看下,还真是有点吓人。 项瓷缩了一下脖子,朝他们伸手打招呼:“嗨,你们好啊。” 俏皮的话语,让夜开无奈又宠溺的笑了。 也只有他家小七,会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这么好看。 村民们还保持着撕打的动作,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项瓷等人,血红的眼里有一刹那的贪婪。 当看清对方面容后,齐齐大惊失色。 项家村的三疯子来了,他们可找不着好。 钱家村民赶紧松手,一蜂窝的散开,警惕而又恐惧的盯着项瓷四人。 项信柏见钱家村民警惕胆小的样子,怒喝道:“我家小七和你们说话呢,都哑巴了,一个个不出声,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舌头都拔了。” 钱家村民这才反应过来,恐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了张嘴却不知要怎么说。 最后还是一个脸上挂了血的后生崽站出来,磕磕跘跘道:“我们不好……不不不,我们很好……也不是……” 后生崽看着项三疯子,害怕的都快要哭了:“你想要让我们怎么回答?” 回答的好还没什么,万一回答的不好被项三疯子给打一顿,那他可就去了多。 项信柏摸着下巴打量后生崽:“你们抢粮食,你们里正不管你们?” 后生崽是真没有想到,项信柏的话语转的这么快,他弱弱道:“里正死了。” 项信柏瞪大双眸:“死了?那还真是很意外,怎么死的?” 他想过很多种,就是没有想过,钱里正居然死了。 想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钱家村没和他们村联盟,没有粮食和蔬菜,哪能挺那么长时间。 再加上现在大寒来了,没有提前准备柴火的他们,怎么能扛住这冰冷的天气? 还有这么多人活着,都算是老天保佑。 后生崽心虚的朝周边村民们看了看,小声说道:“打架时被打死的。” 项信柏瞪大双眸,随后笑着吹了一声口哨:“被你们打死的?你们可真厉害。” 后生崽默默的垂下脑袋没吭声,其他村民们也没敢吭声。 项信柏惊愕道:“不会吧,还真是被你们给打死的,我只是猜一猜,你们真的是厉害,把自家里正都给打死了!” 项瓷也是惊讶不已,夜开却是没多大表情,钱里正的生死对于他来说,还不如小七的一个馒头重要。 余远航眼神冷下来:“总有心思阴冷的人想得到更多而对里正痛下杀手。” 项瓷看向表情痛恨的余远航,对他也很同情,毕竟余远航的爹以前是里正,经历的痛苦远比钱里正要多得多。 只是余里正幸运的有这个好儿子,保住了他,保住了全家,还成了里正,压制住那些有想法有血腥手段的那些刁民。 不然,余里正一家的下场,比钱里正好不到哪里去。 钱家村民都不敢与项信柏对视,打不过说不过,就只能避开。 项信柏啧了两声:“钱登科呢?死了没有?” 项瓷也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钱登科这种打不死的小强,会不会死? 后生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忙说道:“我去看,我马上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他们都知道钱登科退了项里正孙女婚事的事。 现在听到项信柏话,就猜想着三疯子,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弄死钱登科? 毕竟大旱和大寒这种天灾残酷下,多死一个人,没有谁会来管。 项信柏瞧着后生崽那恍然大悟的面容,突的笑了:“不如带我们一起去,我挺想看看的。” 后生崽也笑了:“好。” 项瓷目光落在后生崽身上,又落在三哥身上,也笑了。 这个后生崽怕是有事要求三哥,才会这么积极。 就是不知道其他村民们现在怎么想。 项瓷四人跟着后生崽往村里最深处走,刚才打架的村民,有几个跟着来,其他人缩缩脑袋,赶紧回家。 村里的最深处,被称为村子后方,也可以称为山脚下。 山脚下的房屋不多,分散又厉害,隔个几十米才有一户人家。 一路上的冰积雪,让后生崽摔了几跤,尴尬的爬起来,回头对上项信柏皮笑肉不笑的面容,着实笑不出来。 现在,他是真明白项三疯子四人为什么这么狼狈,感情都是一路摔过来的。 他们是摔习惯了,自己却才刚开始摔,着实是没脸笑他们。 摔跤这事,项瓷等人着实也笑不出来,一路跟着后生崽来到山脚下的屋子。 老远就看到屋子门窗紧关,荒芜的什么也没有。 后生崽可能也看出来了不对劲,生怕项三疯子不住,指着屋子赶紧说道:“三爷,真的,钱登科现在就住这里,我没带错地方。”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哎,你看,有烟,他还活着。” 活着好啊,只有活着才能让三疯子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如此想着,后生崽兴奋的朝屋子小跑过去。 到了屋门口,他砰砰砰敲门,嘴里大喊:“钱登科,开门,快开门。” 门里没动静,只有青烟在升腾。 项信柏慢悠悠到来,看到后生崽这敲门动作,讥讽一笑,一脚踹在门上。 门砰的倒下,一道闷哼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妇人声音尖利:“孩子他爹!你们砸到他腿了,快搬开,搬开啊。” 钱母如个疯婆子般,尖叫着去搬门。 明明门不厚也不重,可钱母愣是没把门给搬起来,反而还摔在门上。 一次没搬动是意外,二次三次,那就有点……压的门下的钱父,闷哼惨叫。 项瓷看着这出好戏,摇头:“这是想压死他省口粮。” “谁说不是呢?”夜开也看出来了,“被全村排斥,他们哪里的粮食?” 项瓷微眯眼:“也许,钱登科比咱们想象中还没有道德。” 夜开冷笑出声:“赞同。” “臭的我想吐。”进入屋里的项信柏,捂着鼻子飞快退出屋子,“什么味都有,里面绝对有尸臭味。” 率先冲进去的后生崽,此时弯腰哇哇直吐。 第603章 茅塞顿开 项瓷的脚不自觉往前走,夜开忙伸手拦住她:“里面脏乱,你别进去。” 既然小柏说屋里臭,那屋里定是臭极了,不可以让小七进去闻那些乱七八糟的臭味。 项瓷停下脚步:“那我不进去。” 夜开这才满意,朝项信柏望去,后者明白,再次冲进屋内:“我去把那王八蛋扯出来。” “我也进去。”余远航站出来,跟着项信柏进入屋内。 后生崽想说自己也进去,一直在搬门却一直摔的钱母,却在此时扯住他:“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 后生崽本来是绕过门板进屋,结果被钱母这么一拽,整个人扑倒门板上,压的门板下的钱父闷哼出声。 这次的闷哼比先前听的更难受,也更无力。 项瓷瞧着都感觉到痛,嘶了一声:“这人存心就是要弄死门板下的人,自己重量不够,还要再拉一个。” “真够毒的。” 夜开也瞧的明明白白:“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却要这样压死他……流血了。” 项瓷定睛一看,门板下流出丝丝血迹。 天气太冷,血迹没流太远就被冻住,也看不出来门板下方是个怎么惨景。 此时的后生崽,还在和钱母拉拉扯扯。 一个要对方偿命,一个要进去,谁也不让谁,却又谁都扯着谁。 项瓷看钱母身上那包浆了的被子,一角拖地,一角披在身上,看向门板下方,只露出一只脚的人,微拧眉。 “找到了。” 项信柏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项瓷就把门板下的人给抛弃掉。 钱母在这时猛的跳到门板上,朝项信柏扑去,惊恐尖叫:“那是我儿子,放下,快放下,你们这群强盗,我要和你们拼了。” 门板被重重一踩,闷哼声没传来,只是抖了抖。 钱母身上的破被子被丢掉,人还没有碰到项信柏衣服,就被三哥一脚给踢飞。 砰的一声,钱母摔在门板上。 后生崽下意识伸手去扶人,被钱母扯着一起倒在门板上,疼的后生崽龇牙咧嘴,又仇恨这不雅的动作。 悔的想要杀钱母的心都有。 项信柏重重一脚踩在门板上,手上拖着一具脏乱的野人,把对方扔在院子里。 “儿啊!”钱母惊恐惨叫着自门板上爬过来。 没有被子遮掩的她,瘦到脱相,身上味道被风雪带着飘过来,真是什么味都有。 被扔在雪地上的钱登科,如一条被废弃的野狗,头发凌乱成鸡窝,面容苍老又凉薄。 只有那双眼睛,带着血腥带着仇恨,死死的盯着夜开和项瓷。 钱登科完全废了,连独自乞讨的能力都没有。 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个正形。 也着实是因为冷,所以衣服才一件套一件,用来保暖,而不是用来美观。 余远航看着曾经的俊俏少年,现在变成废人,躺在地上,惊愕后很是感慨。 谁能想到,那时把全村大姑娘小媳妇迷的死去活来的书生钱登科,现在却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废物乞丐? 这一刻,余远航心中既痛快着,又惆怅着。 钱母扑到钱登科身上,紧紧的抱着他,护着他,哭喊道:“儿啊,娘在呢,不怕不怕,娘在呢。”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死不了。”项信柏踩着钱登科的手指头,用力碾着,桀桀桀笑的阴冷,“以前不是很嚣张吗?杀人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掩盖一切吗?” “得势就猖狂,败势就成了狗屎,活该!” 刚才惆怅的余远航,瞬间清醒。 做人还是要清醒点,别想要又要,没有那么好的双全事。 他余远航既然选择跟了项里正,就勇往前冲,别替项里正的对头焦虑感概。 那样的人是叫墙头草两边倒,而不是忠心。 得坚定自己的立场和选择,别把自己的同情心给人渣。 余远航眼里的一丝丝同情,瞬间全部消失。 想象着如果钱登科退了自己妹妹的婚,对自己的爹爹动脚……火气腾腾上来,恨不得现在上去给钱登科十脚。 夜开感受余远航身上散发的怒气,讶异刚才还眼带同情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暴怒了。 不过也是好事,这证明余远航和自己同仇敌忾。 思我所思,忧我所忧,是自己人。 项瓷看着嘴里发出嗬嗬痛苦声的钱登科,想着他对四姐的侮辱,实在是没忍住,冲过去,一脚踹在钱登科大腿上。 钱母扑的位置,保护了钱登科的脸和胸。 项瓷没地方踹,就只能踹大腿。 第二脚偏了,直接踹在对方的子孙根上。 钱母扭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惊恐惨叫:“我的儿啊……” 这是要绝她家后啊。 夜开紧拧眉,上前,伸手扶住项瓷的手臂:“我扶着你,小心点。” 项瓷冲他一笑,抓紧夜开的手臂,跳起来踩了下去。 没了,这次是真真的没了。 钱母赤红着双眸松开她的宝贝儿子,疯子一般朝项瓷冲来。 冲到一半,被余远航拦住,一脚踹在钱母胸口上。 既然选了项里正,那就别手下留情。 这一脚让钱母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余远航瞧着手有点抖,他可以对付男人,却不能对付女人。 那实在不是男子所为。 钱母爬不起来,嘴里不停的咒骂项家人。 看到哭的鼻涕眼泪糊在脸上,孤苦无依的钱母时,余远航又觉得自己是个卑鄙小人。 这会让他想到,他的娘亲当初被村里欺负的惨样。 “项婉你个……” 余远航听到钱母骂项四姑娘,眼神凶猛,猛的抓起一捧雪,快速塞进钱母嘴里。 看着狞狰着面容疯狂挣扎的钱母,此时的余远航眼神一片清明。 人和人年纪一样,性子却不一样,不能因为这而原谅那。 他的娘亲温柔贤淑,这个钱母恶毒阴冷,怎么能把娘亲的温柔,放在这个狠毒的老女人身上?33qxs.m 终是不一样的。 余远航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扯到自己身上,善良无边。 扯到自己和亲人身上,善良就会化成一把尖刀,直指对方心脏。 想到此,余远航再次把雪塞进钱母嘴里,眼里有着一抹疯狂。 钱母痛苦挣扎,哆嗦着在冰积雪上阴暗爬行,呕吐。 余远航没有再动手,可以对敌人狠辣,但不能没底线。 若是没底线,狠辣将会淹没自己。 他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第604章 一战成名 项瓷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她也会怨,也会恨,还会动手。 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能躲能避时,她都尽量避开。 可她又喜欢热闹,不是她自己喜欢说,而是她喜欢听别人说。 和同学或者朋友们聚会时,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含笑听她们说八卦。 但八卦一旦到她身上,她就会逃避,甚至会躲着那个说她八卦的朋友,更或者是不再和对方往来。 若是谁背刺她,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若是还责问她,不太会骂人的她就会用对方骂自己的话,回骂给对方。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你生气我不气,你骂我我回骂你的宗旨。 她在爸妈面前是乖乖女,一旦有亲戚来她家,动她东西,说她是个女娃子,不必培养的话,她就直接拽着人家的儿女,把她们说过的话都说回去。 若对方家孩子不在这里,她就专门跑到对方孩子的学校,当着同校同学的面,把这话送还给对方家孩子。 如此两回,再也没有亲戚敢说她任何话,也让她更加安静。 别看她安静,打架可猛的很,还不是一次两次。 小学不说,就说初一那年。 她属于后长的女生,别的女生初一都一米五六时,只有她还是一米四,娇小可爱的很。 再加上她秀秀气气,安安静静,看着就好欺负的那种。 初一那年,几个长的美丽冻人的女生,说她是个侏儒长不高,次次讥笑她。 项瓷没理她们,因为对方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矮。 也许是退让了,那群人越来越过分,然后把她关在洗手格间里。 她没喊没叫,静静的待在洗手格间里。 待到那群女生嘻笑着打开格间门耻笑她时,她抓着对方的脑袋塞进马桶里。 再把拿出了垃圾袋的垃圾桶扣在二号头上,并给了对方肚子一拳。 拽着怔愣的三号头发,砰的撞在门板上,那响声,惊的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项瓷趁着她们还没回神,把洗手间门一锁,把怔愣的四号也塞进马桶里。 五号惊恐摇头晃脑时,项瓷拽着她的头发,砰的摔在门板上,并给了她一脚。 六号尖叫着逃跑,项瓷拽着她的双脚往回拖,坐在她的背上,反扭着她的手臂,听着她的鬼哭狼嚎,邦邦给了她后背两拳。 第605章 道德底线 项瓷一行人往钱家村村口走,领路的后生崽,终是忍不住出声:“三爷,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花点时间听听吗?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书包阁 项信柏喜欢他恭敬的态度,漫不经心道:“说。” 项瓷看了一眼紧张的后生崽,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 后生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三爷,您也看到了,我们里正死了,还死了大半个村子的人,我们钱家村算是完了。” 他紧张的偷瞄项信柏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我就想问问,我们可以去您们项家村吗?” 他再这样守在钱家村,定是死路一条。 以前就知道项家村有可以快速生长稻谷和蔬菜的法子,但因为钱登科的阻止,里正又完全听他的。 他们这些村民们一是要听里正的话,二是想着待到钱登科做了官之后,他们好借他的势。 哪里想到,钱登科成了废物,里正也死了。 势是借不到了,他们若是还不为自己打算,真的是会全村都死掉。 所以他才在看到项三疯子来了以后,赶紧示好,想让他同意他能带活着的人去项家村躲躲。 项信柏听完,嗤笑出声:“去我们项家村?你哪来的脸?余家村石家村孙家村,你见哪个村去我们村躲了?” 后生崽当然知道这些,毕竟他们村也有几个来投靠的亲戚。 来投靠的亲戚说项里正不让他们进村,而是让他们在城墙外面自给自足,他们不愿意,就来找他们。 后生崽说那话,就是想试试,万一三疯子看在他们刚才一起经历互助的份上,让他进项家村呢? 不试试不一定成功,试了就一定不成功。 后生崽面容涨的通红:“不进项家在城墙下的木屋也可以?” 他说的卑微又可怜,真是把自己踩在雪里,乞求这唯一的生路。 项瓷想说话,项信柏却不着痕迹的拦住她,面向后生崽,皮笑肉不笑道:“你吃了人肉没有?” “没没没,绝对没有。”后生崽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家人口多,自家种的粮食除了交税的,都留着自家吃。” 第606章 她不接受 项瓷看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心头轻叹又无可奈何。 天灾地荒的没有食物吃,想活命的人类吃同类,他们没有错。 可这超过了她的道德底线,她不接受,也不会让他们来到联盟村。 夜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什么话也没说。 余远航看着剩下的人,心中着实也惊讶,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类超出道德底线。 但他心中却又不得不对这些人佩服,若是他,饿极了,他也不会去吃死人肉的。 更不会杀人吃同类,所以说对这些村民们,他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项信柏整个人吊儿郎当,满脸不屑,语气却严肃:“行了,你们这一批跟着开心走,剩下这一批跟我和远航走。” 有人不理解:“为什么不一起走?” 项信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我做什么事需要你来教?” 那人惶恐的不敢再开口,怯怯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生怕对方不带他们去联盟村。 后生崽赶紧打圆场,讪笑道:“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别浪费时间,快天黑了。” 村民们一哄而散,回来时带的东西却非常多。 个个穿的胖嘟嘟的,用来抵抗风雪。 板车上一眼能看到的全是棉被衣服和粮食,都是他们舍不得扔掉的老东西。 夜开看着这一辆辆板车,皱眉提醒:“路面很滑,最好不要用板车,会摔。” 村民苦笑道:“都是棉被衣服,很轻的,没有重东西,应该不会摔。” 也有村民憨憨说道:“我们会小心的,绝对不麻烦你。” 其他村民也这样说,夜开就没再说话,拉着项瓷走人。 项瓷故意小跑着碎步,可可爱爱的跟在夜开身边:“等下那些人摔了,你要不要帮忙?” “不帮。”夜开很冷淡,“我提醒过他们,他们不听,那他们就该为自己的事负责。” 项瓷耸耸肩,也确实是这样,总不能他们惹出来的事,还要他们累死累活吧。 事实也正如夜开说的那样,村民们的板车还没出钱家村,就摔的乱七八糟。 第607章 把你埋了 项瓷睡的有点冷,她把身上的薄被子踢掉,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 屋里烧着火墙和火炕,暖和的让她燥热。 项瓷烦躁的扯扯领口,小心翻身看向娘亲她们。 她们睡的正香。 项瓷感觉越来越热,好似在蒸笼里。 明明白天她还冷的穿成一个熊,现在却热的慌。 太难受了。 项瓷悄悄爬起来,像小偷一般出了房门来到大厅,打开大门来到院子里。 院里雪花泛着白光,引诱她往前踏行。 天上有月亮,雪花也在下,没了风的雪旋转着飘下来,居然有几分好看。 洁白的雪花冰凉的好似精灵,在呼唤着项瓷来一起玩乐。 她感受到那种欢乐,踢掉脚上的鞋,打着赤脚踩进软绵冰凉的雪地里。 身体里的暖炉,碰着冰凉雪花,真是舒坦极了。 莫名的,项瓷就感觉整个身心都愉悦欢乐。 她在院里堆雪人,洒雪花,开心的像个精灵。 大门在这时打开,项瓷回头望去,看到夜开拿着铲子走出来,她惊讶道:“怎么不睡了?” “雪不停的下,咱们也要不停的铲雪,不然会被雪把屋顶压垮,我第一个来。”一身华服的夜开,哪怕是拿着一把铲子,也帅到天际。 颜控的项瓷瞧着笑盈盈的夜开,整个人都看呆了。 夜开突然凑上前,低声轻笑道:“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这么恐怖的话让项瓷瞬间回神,手中雪花朝他脸上砸去:“说的什么胡话,没脑袋我还能活?” 雪花在夜开脸上炸开,让他的脸如梦如幻的更好看。 项瓷看的欢喜,又捧起雪花朝夜开脸上扔去:“哦,下雪啰!” 夜开走在她洒下的雪花舞里,整个人帅的不似真人,偏偏他的容颜却更加清晰的落在项瓷眼里。 手中铲子猛的扎进雪里,咔嚓声响起,冰积雪如蜘蛛网般裂开,延伸到项瓷脚下。 项瓷低头看着脚下的蜘蛛网,目光里闪着崇拜和惊喜:“开开,你好厉害哦,白天咱们怎么都砸不开这冰,没有想到,你却……” 第608章 不记得梦 项瓷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很亮,想来怕是不早了吧。 “小七,醒了!”项婉惊呼出声,“真醒了吧?看这里,这里,我,认识我吗?” 项瓷摸着脑袋甩甩坐起身,无力的看向项婉:“四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认识你?” 项婉食指中指竖起:“这个这个,认识吗?这是几?” 项瓷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是你不认识还是我不认识?” “那就是认识了。”项婉长松一口气,“可真是吓死我们了,你先前一直指着开心说他不是夜开,还誓死要杀了开心,那疯狂的样子可把我们吓死了。” 项瓷一下子精神了,满眼不可思议:“我?说要杀了开开,怎么可能?” “是啊,我们也不相信,可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你还咬了开心一口。”项婉指着虎口这里,面露惧色,“把开心的虎口都咬出了血,好大一个牙齿印。” 项瓷惊的张大嘴:“不可能!我咬自己都不会咬开开!我怎么会咬开开?” “不知道,反正像个疯子般,拉都拉不住。”项婉摸摸项瓷的额头,“还是冰的。开心怕伤着你,都不敢用力拉着。” “哦,伯母为了让你相信开心是真的被你咬了,都没让开心喝甘露水,只等着让你去看看自己的战绩。” “再好好的问问你,你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头雾水又惊恐的项瓷,起身披了件夏衣,弯腰穿鞋迅速出房门。 来到院里,家中几个男人们正在清理雪。 雪铲起来沿着篱笆院在围冰墙,只有一米高。 冰积雪依然没化,由此可见冰积雪的强大,就算是堆成院墙,以后天气暖,这冰雪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化开。 夜开正在用雪围院墙,左手虎口包扎着纱布。 项瓷一出现,院里所有人都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望向她。 “小七,你醒了。” “小七,还难受吗?” “小七,你没事了吧?” 夜开霍然转身朝项瓷望去,眼里只有关心,没有责怪。 他微微扬唇:“小七醒了。” 项瓷快步走到夜开身边:“嗯,醒了,你的手怎么样了?我看看。” 她执起他的左手,就去解他手上纱布。 夜开静静站立不动,任由小七替他解纱布,眉眼都是宠溺与温柔。 纱布解开,虎口上清晰印着一圈牙齿印,颗颗见血,可见当时咬的有多狠。 项瓷盯着深深的牙齿印,自责低喃:“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夜开见不得项瓷自责,“你当时一定是做了噩梦,才会把我和你梦里的那个夜开搞错了。” 夜开的声音更轻柔:“你很理智,能把现实里的我,和你噩梦里的我分的清楚。梦里的那个假夜开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愤怒的要吃人?” 凌晨时分把小七自雪地里挖出来,她就如一头野兽般,怒吼着要杀死她,真是拉都拉不住。 好在,她咬了他一口,又陷入昏迷中,不然他们都怕伤着她。 项瓷一脸迷茫困惑:“我不记得我昨天的梦。” 夜开紧拧眉,面容严肃:“你连续两天没做梦了。” 项瓷也听懂了夜开的话里意思,自从她做噩梦后,她每天晚上都做梦。 别人杀她,她杀别人,大旱大寒,前世今生交换着来。 这些梦境没有一天断过,但是现在,她却不记得她昨晚的梦境。 项老爷子自院外走来,看到项瓷,双眸微亮:“小七醒了。” “嗯,爷爷,我先去洗漱,等下和你们说。”项瓷把纱布塞夜开手里,“跟我过来,把伤口治了。” 这伤口是崔氏为了让她看到开开受伤的证据,现在她看到,就要把伤口治好。 夜开很乖巧的跟项瓷来到厨房,崔氏已经把冷水给准备好:“这是冷水,应该不会让你结冰。” 项瓷一边给杯子倒灵泉水,一边点头:“等一下,我先给开开把伤口治好。” “是该这样,你那时候像疯子般,谁都拦不住,可怕的很。”崔氏想着那时发疯的闺女,此时还心有余悸,“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们都不知道。” “还是我起夜时,没看到你人,想着你可能去院里,挑着窗户看了一眼,结果没看到你人。” “吓死我了,赶紧喊小四小五起来帮着找。” 项瓷倒是没有想到经过居然是这样:“我也记不清楚我是怎么出去的。” 崔氏摆摆手:“那都不重要,就问你,你是怎么想的要把自己埋在雪里睡?” 夜开也紧紧的盯着项瓷,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梅姨她们找不到人,喊他们时,也是吓的不轻。 院里那个小雪堆,看着就不一样。 又想着小七不怕冷的想法,赶紧挖开雪一看,还真是……小七就躺在雪地里,真是把他们吓的魂飞魄散。 一摸她的身体,冷的好似雪妖一般冰。 纵使知晓她不怕冷,也不敢让她这样睡在雪地里,就喊醒她。 结果喊醒她后,她就赤红着双眸拽着自己的衣服,喊着自己不是真的夜开,说要杀了自己。 怕伤到小七,不敢太用力,可把家人折腾的哆呛。 好在她只是咬了自己,若是咬了小七她自己,那可就不妙。 项瓷听了过程,尴尬的笑笑,把装有灵泉水的杯子,递给夜开:“喝了,伤口就好了。” 夜开听话的接过杯子,把灵泉水一口饮尽,虎口上的牙齿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其实,这个牙齿印他还挺舍不得去掉,因为这是小七在他身上留下来的第一道印子。 他想留着纪念,可他也知晓,小七绝对不允许。 梅姨更是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绝对不要留这个让人误会的伤疤,让外人说闲话。 如果不是在这个么明显的位置,如果不是现在天气太冷他需要做事不易受伤,这点小疤他是真不会去除掉。 项瓷看到夜开手上的伤口愈合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事了。 罪过啊,居然拉着开开说他不是真的夜开而想要咬死他。 这样的自己好可怕。 崔氏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刷牙吧。” 项瓷接过冷水刷牙,若是以前,用冷水刷牙,真的是惊牙。 现在用冷水刷牙,却有着一股暖和,真是离了个大谱。 第609章 没有味觉 项瓷嘴里盛着冷水对崔氏说道:“有点暖和。” “啊,暖和。”崔氏惊讶的看看她手里的杯子,再看看倒好的冷水盆子,“我用的是雪水,很冷很冷的雪水。” 项瓷看了一眼雪盆子,刷好牙后,接过毛巾放进盆里:“我感觉不到……冰了!” 她的手接触到雪水后,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成冰。 崔氏:“……” 夜开:“……” 项瓷也是惊愕不已:“这和昨天不一样,昨天是热水,今天是冷水,还都成冰,我这身体……” 她低头打量自己:“我这身体不对劲吧?” 崔氏一把拍在项瓷额头上:“这,比昨天还要冰冷。开心,你摸一下。” 夜开的手摸在项瓷额头上,眉头皱成川字:“是比昨天还要冷,你有没有其它地方难受?” “没有。”项瓷拍拍肚子和手臂,“一切正常,我感觉不到冷。” 昨天她冷的缩成一团,感觉骨头里都是冰。 现在,她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冷,更感觉不到骨头里的冰渣子。 真和昨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脸不解的项瓷,直接抓着雪洗脸。 看着桌子上的馒头,犹豫后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入嘴的馒头不冷不热,无味的好似嚼蜡,但好在能入肚。 项瓷满脸苦涩的咬下第二口:“没有味道,应该说我没什么感觉,不冷不热,比井水还难喝。” “那那那……”崔氏赶紧夹了一筷子酱菜到她的馒头上面,“这样呢?” 酱菜是加了辣椒的,配馒头吃绝对有味。 项瓷咬了一口,面无表情:“还是没有味道。” 崔氏赶紧吃了一口酱菜:“不可能,很辣。” 她围着项瓷看,疑惑道:“你失去了味觉?” 项瓷:“……” 夜开也是一脸担忧:“开会。” 此时也快到午饭间,正好全家人都在,就围在一起开家庭会。 夜开把项瓷刚才的表现都说给家人们听,最后说道:“她是失去味觉了吗?” 大宝第一个围着项瓷转悠:“七姑姑,味觉是什么?你怎么失去了它?” 项瓷真是哭笑不得:“味觉就是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 “哇,那太好了。”大宝双眼发光,“吃东西没有味觉不就什么东西都可以吃吗。” 他一脸认真,小手指头颁数着:“苦的吃不出来,酸的吃不出来,臭的香的都吃不出来,这还不好吗?” 全家:“……” 大宝依然一脸认真,笑的很甜蜜:“反正你这么能吃,吃不出味道来就什么都可以吃,多好啊,你个大饭盆。” 全家人:“……” 好像很有道理。 项瓷嘴角抽搐,大宝最后一句话,她自是知晓他不是在讥笑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吃饭用盆,他才会这样说。 但是,啊喂,大宝,我可是你七姑姑,不是捡来的,你说这话很扎心啊。 项老爷子也是一脸愁苦,朝项信槿看去:“小六,你怎么想?” 全家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小六,等待他的想法。 项信槿这才有所动作,目光落在项瓷身上:“你昨天说没做梦,今天也说没做梦。” 项瓷连连点头,是的,这两天她根本就没做梦。 全家人感觉小六话中有话,又听到他说:“昨天半夜你在雪里,意识有点清醒。” “今天你不但把自己埋在雪地里,意识更是不清醒的想要杀了开心。” “如果你没做梦,你又怎么会说杀了开心的话。” 项瓷心一跳,是这个理。 项信柏激动的一拍手:“所以小七做了梦,只是她不记得。昨天的梦咱们不说,就说今天的梦,她的梦和开心有关。” 他身子往前凑,目光在小七和开心身上来回的转:“小七,你在梦里梦到了开心,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那么愤怒的要杀死他?” 夜开心中担忧小七,面上却不变,反而还安慰小七:“小七,别怕,你既然能发现梦里的那个人不是我,那一定是你发现了他和我不同的地方,你好好想想。” 他心中是高兴的,因为小七能分辨出梦里的他和现实生活中的他,实在是太理智。 一般人做梦都不知晓自己是在做梦,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小七却不一样,她居然能分辩得出来。 同时这也说明,小七做的那个梦,很可怕很可怕,可怕到小七不相信那人是夜开。 见全家人都看着自己,项瓷努力回想,最后还是摇头:“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确信我没做梦,但听六哥这样一说,我又感觉我可能做了梦,只是我想不起来。” 这就很奇怪。 项信槿的面容前所未有的难看:“一次没记住可以是意外,两次就不一定不是意外。而且小七的梦境还不一般,有着前世今生和重来……”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这么郑重又严肃的样子,让全家人都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项瓷也被六哥这样子弄的紧张,小心翼翼出声:“你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大胆猜想。”项信槿看向家中所有人,目光冷凛。 全家人看着他这表情,更是恐惧的直咽口水:“你说。” 项信槿手指头快速的搓了几下,压制内心恐惧:“我觉得小七的梦境是别人给她的,而不是她自己梦到的。” “啊,这什么意思?”项信柏第一个跳出来,“你把话说明白点,我们又不像你那么聪明,哪里能懂你这么深奥的话语。” 项瓷配合着三哥,不停点头:“对对对,我也没懂。” 项信槿冷冽的目光,自全家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句道:“甘露水那么厉害,相等于是神仙水,这你们同意吗?” 全家人:“同意。” 项信槿接着说:“既然有神仙水,也可以有神仙,对不对?” 全家人心都打了一个冷颤,再次齐齐点头:“对。” 项信槿面容更加严肃:“可以假设是神仙给她前世的梦境,也可以是神仙给她能看到后面发生的能力。” “懂了吗?咱们现在的一切……就是神仙和阎王爷的对赌……” 项信柏打断他的话:“你这话以前说过,现在你换了一种说法,也是换汤不换药,都一个意思。” 全家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同意项信柏说的话。 项信槿并未生气,依然一脸冷冽:“假若……” 第610章 是开玩笑 项信槿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假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小七临死前的想象呢?” 此话一出,全家人感觉后背脊一凉,身体冰凉一片。 这这这,这太可怕了。 项瓷也整一个呆住,声音都带着哆嗦:“六……六哥,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做这是我临死前的想像,你可别吓我,我们可活的好好的。”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而且,我们经历的那些都是真的姨吧?” 她看向家人们,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对吧,咱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现在都好好的活着,对不对,不是梦。” 怎么可能是临死前的想象,太吓人了。 她慌乱而又无助的捏着夜开手臂:“你看开开,他还活着,没有被长枪刺穿胸口。” “还有三哥。”项瓷又绕到项信柏身边,捏捏他的肩膀,“真人,我都能摸到他的肩膀,这手感绝对真实,都还活着呢。” 她说的都快哭了,如果这是她临死前的想象,那岂不是说她的家人们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且她现在只剩半口气。 这残忍的真相,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也绝对不相信。 良久,夜开咽咽口水,尬笑:“小六,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来吓我们。” 项信柏瞬间活了,连忙补话:“对对对,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项老爷子目光在小六身上扫了一圈,又扫向小三和开心,淡淡道:“好了,别开玩笑吓小七。小六,有话好好说,不许开玩笑。” 项信槿先前严肃又恐惧的面容,此时染上淡淡笑意:“被发现了,一点也不好玩。” 他望着项瓷,唇角微微扬起,脸上温和:“我觉得你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应该是因为救了祖祖而付出的代价。” 全家人听着这话,刚才都跑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齐齐落下。 就是吗,大家都好好的活着,怎么就都死了,成了临死前的想象,一点也不合理,更不好笑。 项瓷盯着项信槿看,想自他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只看到小六的淡然和温和。 项信槿没躲避项瓷看过来的目光,坦然直白:“前世咱们逃荒,祖祖是留在村里没跟着走的,如此一来,他就是必死之人。” “现在你救了他,你就得以命换命。” 说到以命换命,二丫心一颤,觉得屁股底下有针在扎她,让她坐立难安。 恨不得现在就替项瓷挨两刀,护她周全,好让心安一点。 虽然六哥一直在教她,开导她,把她打磨成一把好刀。 她还是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慢到不能报答七姐对她们的好。 六哥刚才那话也不是故意针对她,只是实话实说,她还是忍不住想立即报答七姐对她们几姐妹的救命之恩。 二丫挺着背坐的笔直,明明家人们都没朝她看来,她却觉得全家人都围着她,让她快呼吸不过来。 她静静的平息呼吸,告诫自己别慌张,别自责,要勇敢担起自己的责任。 如此想着,她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又听到六哥说道:“先前你吃饭喝水都呛,那是试探,现在才是惩罚。” “你救人后身体都会差,这个时间会持续至少七天,多的几个月。” 项瓷不确定道:“所以我感知不到冷热,是在替祖祖承受着冰冷?” 项信槿犹豫后还是摇头:“我不敢肯定。” 不敢肯定就是他心中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如此说。 项瓷点头,表示明白:“行,我知道了,再看看这几天吧?” 这事也只能往下看,毕竟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项信槿沉思两息间道:“是得再看看,若是接下来几天你还不做噩梦,那就说明大寒间你不会做噩梦。” “那么先前我说的一切都可以推翻。” “如果接下来几天你又做噩梦,那你就是因为救了祖祖而在接受惩罚。” 最后老爷子拍板道:“不过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得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他看着项瓷,满脸慈祥:“小七,你也别想太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日子咱们慢慢过,想太多累着自己,知道吗?” 项瓷明白爷爷是不想让她操心太多不知道真相的事,想的越多就更难过,那不如不想。 她表示明白。 家里其他人倒是想安慰,可惜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都笑着说听老爷子的。 现在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别人可以不说,崔氏却是要说的。 她摸着小七脑袋安慰,一脸关心:“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这噩梦也是一样,都得给你个喘息的机会。” “娘亲也不太会说话,只想和你说,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你好好的,我们就都好好的,别想太多。” 项瓷抱着崔氏手臂靠着,一脸笑意:“娘,我知道的,放心吧,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崔氏皱眉轻笑:“你叫小七,不叫小强。” “哎呀,就是那样打个比喻。”项瓷没有再解释,跟崔氏撒娇后才离去。 夜开跟在她身后,项瓷回头看向他:“放心,我现在不出去,我去地窖里。” “好。”夜开没再跟着她,“你想要出去再喊我。” “好。” 项瓷来地窖里给鱼儿兔儿鸡儿鸭儿换水,大红张开翅膀挺着胸脯,在她身边来回的转。 那样子,看着好似在对小七耀武扬威。 又好似是在让小七看看它? 项瓷抬脚绕过大红:“你别挡我的路,小心我踩到你。” 大红退后一步,项瓷笑了,大红感觉自己好像被侮辱了,又立即来到她脚边,胸脯挺的更高。 好似肌肉大公鸡王,在挑衅人类权威。 项瓷看着傲娇的大红,真是无奈又宠溺一笑:“行行行,有事等我这里弄好再说,好不好?” 大红离她两步远,来回踱步,好似在寻视她的领地。 待到一切事情都做好后,项瓷坐在一旁,抚摸大红光滑的羽毛。 大红不再走动,静静的让她摸自己的羽毛,它听到小七喃喃自语:“大红啊,刚才六哥说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想象,你觉得这话是真还是假?” 大红甩了甩头上的红冠子,张了张翅膀。 第611章 长命百岁 项瓷的手趁机摸到它翅膀下面:“这里应该是暖和的,但我现在摸到的只有冰……你别躲啊,难不成你能感觉到我手上的冰冷?” 大红:我又不是傻的,怎么感觉不到,冰死我了,快拿开。 项瓷对上大红鄙视嫌弃的目光:“好吧,你能感觉到。开开说这是六哥开的玩笑话,他这是在解围,其实他是相信了六哥的话,对不对?” 大红张着翅膀,挺挺胸,胸肌变大,精神抖擞。 它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项瓷,还歪了歪头,可爱到犯规。 项瓷被它这小表情给逗笑,双手都放在它的翅膀下,把它给抱在怀里,狠狠的撸它羽毛:“我冷也让你感受到冷,传给你,传给你。” 大红吓的大惊失色,拍打翅膀拼命扑腾着喊救命。 它可不想变成冰坨子,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鸡。 项瓷看它挣扎的凶狠,又知晓大红不是一般的公鸡,便放开它:“行行行,不变冰,不传给你,去玩吧?” 大红飞速逃跑,跑走后又跑回来,挥着翅膀在项瓷手上拍了一下,又急忙跑走。 项瓷看着自己被拍了一下的手掌,怔愣后突然笑了:“这是感谢我不杀之恩!?” 不管是不是,至少大红刚才是没有坏心。 大红的身体一米多高,天天喝灵泉水,羽毛光滑柔顺,真是出去就是一顿好鸡肉。 跑走又跑回来,想要和项瓷玩耍。 项瓷见此,张开翅膀朝它扑去:“哦,我来了哦,抓大红喽!” 大红张开翅膀,欢天喜地的飞进大厅。 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大宝和几个丫正在写字,认真的让人心疼,又很欢喜。 地上用稻草垫子铺着厚厚一层,稻草上面还铺了一层兽皮,跪坐在这上面,舒服极了。 大左入口处放着一个药炉,上面架着烧水的陶罐。 药炉的暖和传递进大厅,大厅里也很是暖和。 她们睡觉的烧炕房间有点小,人又太多,大宝他们在那房间里看书写字,不能很好的舒展身子。 就到了这里来学习。 石氏的意思是这么冷的天,不想让大宝读书写字,就该盘在炕上玩耍,免得冻着。 是大宝他自己要读书写字,其实主要是他想要教五丫六丫她们读书写字,所以不能断。 大宝以前读书写字时,爷爷和六叔都告诉他不能,学习不能断。 断了以后再拿起来,就会出现懒惰,就会觉得无所谓。 一旦有这种想法,就会形成习惯,最后变成坏孩子。 家里有那么多厉害的叔叔姑姑,大宝又从小耳目熏染,他懂得这个理,就不会去懒惰自己。 现在成了几个丫的小老师,更是把这一理论教给几个丫,认真的教导着她们。 大宝的坚持,让项老爷子同意让他到地窖里来学一个时辰再回暖房。 地窖冬暖夏凉没说错的,再加上还有药炉的温火,只要不是冻死人的冰霜来临,这里真的是一点也不冷。 项瓷进来,看到大红正带着它的子民们,在稻草的别一边玩耍着,轻笑出声:“你这个鸡大王倒是活的潇洒。” 大红给了她一个鄙视又傲娇的眼神。 地面上的冰雪实在是太冷了,它们不出门太难受,出门又冻脚,就都跑这里来了。 这里空间大,还不冻脚,它们喜欢这里。 有大红在这里指挥,它的子民们没谁敢在这里拉屎拉尿,至少大厅里不会有这个味。 大宝听到项瓷的声音,回头,开心大喊:“七姑姑,你真要死了吗?” 项瓷:“……” 三丫心一颤,赶紧纠正:“呸呸呸,七姐姐好的命,长命百岁!” 四丫五丫六丫也赶紧点头附和:“七姐姐长命百岁!” 大宝赶紧纠正自己的话:“我没说七姑姑不长命百岁,是六叔叔说七姑姑要死的事。” 临死临死,不就是要死了吗,他可没听错。 三丫又赶紧纠正他:“没有要死,大宝不要乱说。” 大宝急了:“我没说七姑姑要死,是六叔叔说的,刚才我都听到了。” 先前家里开会说的话,他们几人也听到了。 但那意思和这意思相差十万八千里。 眼看大宝要和三丫吵起来,项瓷赶紧出声:“你六叔叔说的那话是故意吓七姑姑,不是真的。” 怕大宝没懂,她郑重加一句:“七姑姑不会死,你可别再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这话,免得吓着他们,知道吗?” 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只能说童言无忌。 在她爹娘面前说这些话,爹娘听了会想多,会伤心。 毕竟六哥说的话,他们很是在意,哪怕被开开打了个岔,也是入了心的。 项瓷拧眉,六哥可不像是要大家都担惊受怕的坏蛋。 可他却说了这话,这说明了什么? 烦。 大宝似懂非懂:“哦,我知道了,七姑姑会长命百岁,那时候你死了,我再把你给埋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七姑姑挖坑。” 大宝把毛笔放下,倒腾着小腿站起身,拍拍衣服:“我爹在铲雪,我正好可以让他帮我破冰挖坑。” “到时就把我七姑姑埋在院子里,想她了,就再把她挖出来看看。” 项瓷:“……” 我可真是谢谢你,但大可不必。 三丫:“……” 四丫五丫不知要怎么说,就听六丫附和道:“嗯,对的,我娘和我大姐就是我二姐挖的坑,埋在我们睡的山洞口。” 大宝来了兴趣:“真的吗?为什么要挖在你们睡的山洞口?埋在你家院子里不好吗?” 六丫很认真的向他解释:“因为我们被赶出来了,没有家,只能住山洞,我二姐就在山洞口前把我娘和我大姐埋了。” 大宝若有所思:“那我以后也把我爹娘埋在我房门口。” 项信松和石氏:“……” 真是个大孝子。 项瓷捂脸,这小孩子的对话,真的是完全超出你的想象,这是怎么想到的呢。 眼见着大宝要出去挖坑埋自己,项瓷一把拉住他,绷着小脸严肃的盯着他:“你七姑姑我现在还没死,别急着挖坑。” “等我真死了,你再挖坑也不迟。” 大宝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小脸认真:“七姑姑你什么时候死?” “我长命百岁。”项瓷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不准再问死不死的事,明白?” 第612章 字写的好 爆栗子不过是擦着大宝的脑袋砸了一下,一点也不疼。 大宝却捂着脑袋,假装很疼的哀嚎:“疼疼疼,七姑姑,你太凶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打我脑袋。” “你若是把我打傻了,忘记把你埋在哪里,我要去怎么去把你挖出来。” 项瓷咬牙切齿又给了他两个爆栗子,然后迅速走到三丫面前:“三丫,我来看看你写的字。” 不想和不懂的小不点说太多。 三丫抿唇笑的很温柔,把自己写的大字递给项瓷:“七姐姐,你看我写的好不好?” 项瓷接过大字,不停的点头:“嗯,不错,写的很好,这么短的时间,能把字写成这样,你这着实是下了苦功夫。” 三丫笑的眉眼弯弯:“嗯,六哥哥也是这样说的。” 六哥哥? 六哥! 项瓷讶异项信槿还指导三丫。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教大宝写字是项婉和谷氏的事,有时候崔氏也来教教。 但来的更多的则是奶奶,奶奶在家除了带带小宝,就是看着大宝。 奶奶是秀才的女儿,书读的多,字也是家里写的最好的那个人。 现在天天在家,为了打发时间,奶奶就经常来教大宝他们读书写字。 项瓷想过四姐和二嫂,也想过自家娘亲和五姐,就是没想过还有六哥。 项瓷惊讶道:“六哥也这样说啊,他经常来吗?” “没有经常来。”三丫回答,“偶尔来一下,可他经常指导二姐,二姐再教我们。” 项瓷哦了一声,转移话题:“不错,写的很好,我看看四丫的。” 六哥和二丫这事吧,她任由发展,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四丫,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双手把大字递到项瓷手里,甜甜的喊:“七姐姐,这是我写的大字。” 项瓷接过大字贴看着不停点头:“嗯,快赶上你三姐了。” 四丫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三丫摸摸她脑袋给她鼓励:“四丫,你真棒。” 被自家三姐夸奖的四丫,笑的更欢了:“我会的,三姐。” 五丫已经捧着大字送到项瓷面前:“七姐姐,还有我,还有我,你快看看,我写的大字好不好?有没有赶上三姐?” 项瓷看着这稍微差点的大字,脸上笑容不变。 小孩子别去打击她,经常夸她会比骂她更好。 项瓷一手拿大字贴,一手摸五丫脑袋,夹着声音道:“五丫也很厉害,虽然没赶上三姐,可你这手字,在你这个同龄中,也是顶棒的。” 五丫听明白了,她写的很好,再努力就能写的和三姐一样好。 她笑望项瓷,眼中崇拜滚滚而来:“六哥说你的字比她写的还好,七姐,你能给我写几个字看看吗?” 全家人字写的最好看的是余氏,小七的字是余氏教的,所以小七的字写的和余氏差不多。 再练个一两年,就能超过余氏。 项信槿很崇拜羡慕小七的字写的好看,明明他也练了,但和小七一比,还是差了点。 他这从不说假话,谁的字好看谁的字不好看,他直说。 “好呀。” 项瓷回答,正想拿毛笔写字,旁边的六丫,已经欢喜的把她的大字给送过来:“七姐姐。” 这里还有一个,不能漏了她。 项瓷扯着笑,让自己笑的更温柔,别吓着这个孩子:“哇,六丫的字写的和大宝一样好。” 都是鬼画符,都是鸡爪子。 大宝是因为年纪小,虽然启蒙早,但他写字晚。 写字太早对他手指头不好,所以家里人都不让他早早的接触毛笔。 若是说起来,大宝也不过才练三个月大字。 六丫虽比大宝大,但她也才写不到两个月的大字。 说她和大宝的字一样,绝对没错。 六丫听了这话,扭头看向大宝,笑盈盈道:“大宝,我的字和你的字一样好看,你开心吗?” 大宝撇了一下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六丫怔了一下又说道:“咱们俩的字一样好看,你不开心?” 大宝歪头想了想才回答她:“七姑姑是说咱俩写的字写的一样难看。” 项瓷:“……” 死小子,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他又很聪明。 真想揍他。 六丫啊了一声,看向项瓷时眼睛就红了:“七姐姐,大宝说你说我们俩的字很难看,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项瓷努力扬着笑脸说着违心的话,“大宝和你都是顶呱呱的孩子,聪明的很。” 项瓷不敢再说下去,免得把孩子弄哭,赶紧走人:“我还有事先走了,好好写,到时给你们烤兔肉吃。” 大宝瞬间活了,高声喊:“好。” 至于字什么的,先一边去吧,他只想吃可爱的兔兔。 三丫四丫五丫都乖巧应声,六丫却看着项瓷的背影,沉默好久。 “六丫。” 直到项瓷背影不见,六丫还站在那里,三丫赶紧过去扯了一下她:“别发呆,赶紧写字。” 六丫别扭的收回手臂,嘴撅的能挂油壶,脾气冲冲的:“知道了。” 一股不服气的语气,三丫听的直皱眉。 她想了想,牵起六丫的手:“你陪三姐去一下那边,好不好?” 六丫满脸不高兴的跟着三丫走到兔笼这边:“到这里来干什么?” 三丫收起笑容,冷着脸看着她:“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甩脸子给谁看?” “是不是在项家吃的好睡的好,还能读书写字,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六丫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也四岁多了,懂许多事,也见了很多事。 爹和娘的事,大姐的事,高家人对她们的打骂,她都记得。 她还小在高家做不了太多事,但打骂饿肚子却深深的印在她的灵魂里。 想到那种恐惧,她就害怕的瑟瑟发抖。 三丫见她红了眼,于心不忍的放软声音:“二姐白天要跟六哥做事,还要为咱们着想,她没空管我们,所以让我管着你们。” “你看看你这样,你在不满什么?” “就因为七姐说你的字写的没我们好,你就生气对七姐不满?” “六丫,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以前在高家,你可不是这样。” 第613章 大红发怒 六丫的眼泪刷的滚落下来,哭的一抽一抽的:“我没有。” 三丫也不会教育孩子,她自己也还是个十岁孩子,她只是想替二姐分担教导妹妹的责任。 在高家,她娘和她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哪里有时间教导她们。 她们只想着赶紧干完活,不挨骂。 想着早点干完活后能吃点热乎的饭菜,或者是能早点去睡觉。 至于玩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哪怕是六丫,也得帮着家里干活,不然就没口粮吃,还会被家里的堂兄弟姐妹们欺负。 一大家子的事都让她们几个人来做,哪里有时间休息,那就更没时间来教导孩子。 娘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们听话听话再听话。 其它的没教过。 娘亲没教导过她,她自然也不懂别的,懂的最多的也是听话二字。 三丫很听话,带着三个妹妹时,说的最多的也是让她们听话。 四丫五丫都很听话,不会闹情绪,不会哭闹,不会撅嘴不满。https:/ 六丫看着听话,却会闹情绪。 虽不会哭闹,却会表达自己的不满。 三丫见六丫还倔强的说没有,她很生气:“六丫,你不能这样。” “七姐说你的字不好看,你就得好好的练,而不是对七姐不满。” “你想想你现在吃的是谁的,住的是谁的。” “若是没有七姐她们,你现在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活着。” “你能读书写字都是七姐给你的,你不能想着她这一句不好的话就生气,你该想着她给了咱们所有的好处。” 六丫倔强的别开目光:“哪有给所有好处,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很小,三丫没听到,弯腰凑过去:“你说什么?” 六丫低头看着自己的獐皮靴:“我说七姐她很好。” 三丫这才满意的笑着直起身:“不但七姐好,爷爷奶奶他们也很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六丫用自己的靴子碾着地上的泥,低喃:“才不是,开心就不会笑,丑死了。” 每次开心看着她们,都一副厌恶的冰冷样。 那脸色眼神,恨不得让她们去死。 别以为她小就不懂这些,她懂得很。 三丫又弯下腰去听她说的话:“你声音大一点,我听不到。” “三姐,我什么也没说。”六丫抬头,目光单纯的看向三丫,“你想听我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三丫轻叹一声,摸摸她脑袋:“三姐不需要你来哄我,你听话就好。” “知道吗,乖乖听话。” 六丫脸上终于扬起笑容:“嗯,我会听三姐的话。” 见妹妹如此听话,三丫非常满意点头:“嗯,很好,那咱们去写字吧。” “我想去尿尿。”六丫指指入口处,“你不用陪我,我都这么大了,能自己过去。” 因着地窖里放了很多东西,再加上男女都在这里,所以恭桶没有放在地窖,而是放在厨房的杂物间里。 虽然厨房的杂物间里有恭桶,但大家都还是去大茅房,干净点总是好的。 三丫看着六丫走出地窖口,这才回大厅。 走到地窖口的六丫,停顿几息间又悄悄返回地窖。 走到兔笼这边,打开兔笼,抓起一只小兔子,放进鱼池里。 被捏在手里的小兔子微微挣扎着。 六丫笑的很天真,待感受到手里的小兔子不再动弹时,她才拿出来。 甩甩小兔子身上的水,还用旁边的破布给小兔子擦擦身上的水渍,再悄悄的放回兔笼。 小兔子趴在兔笼里,一动不动。 六丫笑的很开心,她又打开另一个兔笼,拿起另一只小兔子,刚转身猛的对上一双小眼睛。 大红歪头盯着她,盯的六丫一动不敢动。 六丫可是知晓大红的凶残,她被大红盯的害怕,后退一步:“大红,你看着我干什么?” 大红没动,还是歪头盯着她,小眼睛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的异常的黑。 六丫见畜生不动,冷笑一声,抓着微微动弹的小兔子,走到鱼池边,把小兔子放进去…… 小兔子刚碰到水,大红喔的一声,张开翅膀扑腾着跳到六丫身上,去啄她拿着小兔子的手背。 大红的尖嘴本就是利器,再加上它喝了灵泉水,身体是一个完美的利器。 这一啄,直接把六丫的手背啄走一块肉,深可见骨。 六丫疼的撕心裂肺惨叫,整个人倒在地上,握着鲜血直流的手背,哭嚎不已。 听到声响的三丫等急匆匆赶来,看到大红踩在六丫身上,拍打着翅膀,喔喔叫唤着如胜利的大将军,威风凛凛。 大宝见此,吓的心肝儿一颤。 想着男娃子就该保护女娃子的想法,大宝冲过去,跳上大红的背,紧紧搂着大红脖子大喊:“大红,不可以伤害六丫,不可以。” 三丫看到六丫手背上的血,吓的眼睛都红了:“四丫,赶快去告诉七姐,快。” 七姐有可以能治好受伤流血的神药,六丫受伤了,得喊七姐来救人。 四丫见到那么多的血,吓的站在原地,听到三姐的话,这才撒丫子往地窖口跑。 三丫拦着五丫不让她靠近:“你别靠近,站一边去,保护好自己,别让大红咬到你。” 看到血,看到这混乱的一面,她又想到在高家惨淡的日子,红着眼赶紧站到一旁,呜呜出声:“三姐你小心点,大宝你别摔了,六丫,六丫。” 六丫是她们姐妹中最小的一个,而她这个五姐居然帮不上她的忙。 五丫万分愧疚自责,环顾四周看到棍子,想上前拿棍子打大红。 脚刚踏出她又踏回来,大红是大宝和七姐的宝贝。 若是自己伤了大红,大宝和七姐该有多伤心。 而且,大宝已经控制了大红,六丫也被三姐护着了,自己再冲过去打大红,这说不过去。 还是等七姐她们来了再说吧。 好怕,好怕。 大宝看着六丫满是鲜血的手背,啪的一巴掌拍在大红脑袋上,怒骂:“你疯了不成,这是我们的家人,你怎么可以咬她。” 受了一巴掌的大红很委屈,喔喔的叫唤着,动作还不敢太大,生怕把大宝掀下来摔着。 它只张开翅膀,委屈的直叫唤:她要淹死小兔宝宝,她要淹死小兔宝宝! 可惜大红说的话,大宝根本就听不懂。 第614章 咬掉块肉 现场一片混乱时,最先冲进来的是项信柏,随后是夜开,然后是项瓷。 项信柏冲过去,扫了一眼大红,冲到被三丫护在身后,躺在地上的六丫身边,把她抱起来。 扫了一眼她深可见骨的手背,对跟过来的夜开和项瓷说道:“先上去。” 几人又往上跑,三丫也跟着出去。 大宝这才跳下大红的背,又拍了它一巴掌,气呼呼的:“你说你想玩,找我不成吗,你找她干什么,她那么小,一不小心就咬伤了她。” 六丫比大宝还大一岁多,但在大宝眼里,还没自己高的六丫,就是他的妹妹。 大红张开翅膀,冲大宝拍打,愤怒又委屈:她要淹死小兔宝宝! 听不懂的大宝,看着愤怒的大红,恨铁不成钢:“我不和你说了,五丫,咱们……咦,小兔子怎么还跑出来了?” 大宝捡起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兔子,整个人都迷茫了:“小兔子怎么跑出来了?” 六宝在被大红啄了手背后,吃痛的把小兔子扔在地上。 随后大宝来了,和大红纠缠在一起,就没谁管扔在地上的小兔子。 本来都要走了的大红,听到这话,赶紧凑过来:她要淹死小兔宝宝。 大宝盯着大红:“是你刚才踩死了小兔子?” 大红:“……” 啊,你个笨蛋你敢说我,我拍死你。 大红一翅膀拍在大宝背上,委屈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真是笨死了的小主人,怎么也沟通不了,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气死了,气死它了。 大宝捧着已经死掉的小兔子,红着眼委屈的撇嘴,很想哭。 在看到怯怯缩在一旁的五丫,他努力把眼泪咽回去,哽咽的对五丫说道:“你跟我一起上去,别怕,我会保护你。” 五丫抹掉眼泪,扯着大宝的衣角,跟在他身后,看向他手里的小兔子:“小兔子怎么了?” “死了。”大宝更委屈了,“可能是被我踩死的。” 五丫盯着上死掉的小兔子看了看,没有说话。 刚才她看的清楚,大宝来了以后,直接跳到大红的背上。 若是说小兔子是谁踩死的,那也是大红踩死的。 可大宝却说是他踩死的。 她不明白,所以也不敢出声。 两人来到暖房,家人们都围在这里。 六丫已经喝过灵泉水,手背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 只是因为伤的深,不可能一下子就好。 项瓷替她包扎伤口,最后打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项瓷安慰六丫:“没事了,七姐不会让你留疤。” 六丫哭的鼻涕眼泪一起糊满整张脸:“七姐,我不疼的,七姐是最好看的小仙女。” 项瓷听着这话,着实是有点心疼她,这个孩子以前过的生不如死,现在到了她家,也很会看脸色说话。 刚到她们家来的六丫不爱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所有人。 后来胆子大了,就会露着怯怯的笑容,看着所有人。 胆小害怕又想靠近你的样子,真是让所有人都可怜她,也更迁就她。 二丫给六丫洗了一把脸,让她看上去不那么脏乱,清爽的也好让人看着舒坦。 项信柏是急性子,可忍不了等一个孩子哭那么久,他问:“怎么一回事?” 六丫哭的一抽一抽的:“大红它咬我。” 大家都看到了六丫手背上的伤口,去了那么大一块肉,骨头都看到了,可见大红咬的有多凶。 项瓷微不察的皱了皱眉:“大红为什么咬你?” 她刚才从地窖里出来,还和大红玩闹一番,它看着很凶狠,可大红很乖巧很听话。 怎么会咬人! 更甚者,开了灵智的大红,相等于一两岁的人类孩子,它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对六丫下这么狠的嘴。 再者,大红可是天天都和大宝在一起玩。 而大宝去哪玩,都会带着五丫六丫。 按理说,她们应该和大红的关系更好才对,怎么大红还会咬六丫? 这让项瓷想不通。 六丫又哭的止不住,泪眼婆娑的看着项瓷:“我不知道,就是它突然冲过来……七姐,为什么你和大红玩它不咬你?” “我也想大红不咬我?” 这话让项家人都皱眉,随后又都松开眉头。 第615章 沟通成功 大宝最近的愿望是成为县太老爷,为老百姓做更多的事。 现在石氏住他这想法,就是要让他把实话都说出来。 果然,大宝一听这话,哇的就哭了:“大红它不是故意的,是我趴在它身上,才让它把小兔子给踩死了。” 石氏听懂了,又问:“你为什么想着要把小兔子从笼子里拿出来。” 大宝的哭声一下子止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石氏:“我没有把小兔子拿出来。” 石氏疑惑皱眉:“你没拿小兔子,小兔子怎么会在地上被大红给踩死?” 这话让大宝也疑惑起来:“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跟在大宝身后来的五丫,连连出声:“我们来的时候,小兔子就已经在地上了。” 那时她没上前,站在后面,看着三姐护着六丫。 看着大宝制止大红,所以也就清楚的看到,大红是怎么踩死地上的小兔子。 项家人目光齐齐看着五丫,二丫眉眼带着厉色:“五丫,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五丫就把她听到六丫惨叫声,再到她看到大红踩死小兔子的事都说了。 二丫凌厉的目光又落在三丫身上,三丫又赶紧说了刚才她看到的事。 最后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二丫怀里的六丫身上。 二丫摇了摇她:“六丫。” 六丫一副想睡又被摇醒的状态:“二姐,怎么了?” 二丫死死的盯着六丫的眼睛:“你把小兔子拿出来做什么?” “我就是想和它玩一玩。”六丫撇嘴,眼里的泪水汹涌冒出来,“我正和小兔子玩呢,大红突然冲过来就咬了我一口。”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大家信了百分之八十。 就是不明白,大红为什么要咬六丫? 项瓷拧眉,没有说什么,想着等下要去问问大红。 小兔子死了是意外,大红咬了六丫却是真真的。 现在事情也了解了,也就没必要再揪着这事不放。 小兔子只有巴掌大,想要吃都不能吃,只能埋掉它。 现在的土地冻的太硬,不好挖坑,就只能把小兔子埋在后院的垃圾坑里。 这个垃圾坑就是处理兔子内脏和鱼内脏的坑洞。 项信柏去把小兔子埋掉,大宝几人则被叫去暖房玩耍。 现在出了这事,自是不好再写字,该让他们休息休息。 夜开要去把地窖门关上,项瓷跟着他一起去:“我顺便去看看大红。” 会咬人的大红可不是项瓷印象中的鸡大王,它可没这么任性过。 来到地窖,全身炸毛的大红,迅速冲到项瓷面前,拍打着翅膀委屈大吼:她要淹死小兔子宝宝,她要淹死小兔子宝宝。 项瓷眼微眯,弯腰对上大红溜溜的小眼睛:“谁要淹死小兔子宝宝?” 大红见项瓷回应自己,更委屈了:六丫,她要淹死小兔子宝宝。 项瓷怔了怔,摸摸大红炸毛的羽毛,安抚它:“好,我知道了。” 大红:那孩子坏的很,我还看到她打大宝。 六丫是孩子,和大宝玩乐在一起,偶尔打一下拍一下,大家并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听大红这样说,项瓷心中很是不舒服:“怎么打?” 大红抬起翅膀,冲着她脑袋猛的一拍:这样打。 项瓷:“……” 你借机打我是不是,打的还有点重啊。 夜开怔愣,他也是没有想到大红会突然拍小七的脑袋,想护都来不及。 又知晓项瓷跟大红关系好,不能因为大红这行为,就去踢打大红,那是不对的。 所以夜开赶紧摸摸小七脑袋:“我摸摸看,疼吗?” 项瓷摇头:“不疼。大红,这事我知道了,你自己玩去吧。” 成功告到状的大红,气这才慢慢消散,只要小七信它,其它人都无所谓。 大红又昂头挺胸,如得胜的大将军,耀武扬威的回到大厅,和它的子民们一起玩乐。 夜开看着走了的大红,心中很是讶异:“你刚才在和大红说话?” 项瓷停下脚步,思索一番后说道:“以前听不太懂,感觉这两天,我能听懂大红说的话。” 以前只是猜大红的大致意思,但大寒来了以后,她发现她和大红的沟通,越来越顺利。 刚发生大红咬六丫这件事,大红就跑到她面前来说,项瓷才惊醒,她现在完全能听得懂大红说的话。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能听懂大红的话,还是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话? 项瓷抬脚走到兔笼旁,盯着笼子里的兔子说话:“兔子啊兔子,你有没有怀孕啊?” 笼子里的母兔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连个眼神都没给项瓷。 项瓷:“……” 夜开忍俊不禁,小七这样子特别可爱,怪不得她喜欢来给这些小动物们喂吃的。 项瓷换了一个笼子,问里面的兔子,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自己就只能听懂大红说的话,其它动物不行,那算了。 项瓷挨着兔笼往前走,走到最后一个兔笼,看到里面一只小兔子躺着一动不动,她面容严肃。 夜开也看到这一幕,打开笼子把小兔子拿出来,检查一番后道:“身体很冰,还有水。” 他闻了一下小兔子:“鱼的腥味。” 夜开握着小兔子走到鱼池边:“应该是在这鱼池里淹死的。” 项瓷冷笑一声:“大红说六丫想要淹死小兔子宝宝,我还以为是刚才那一只,原来是已经淹死了一只。” 没有想到六丫的心这么狠,若是大红没发现,小兔子死了谁都不会发现。 “是啊,我当时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刚才都吓死我了。” 项瓷听着夜开的回答,惊愕的看着他:“你吓死了?” 夜开也一脸懵的看着她:“什么吓死了?” 项瓷困惑的眨眨眼:“刚才你说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这话说到一半,项瓷觉得不对劲,立即闭嘴。 这话明显就不是夜开说的。 夜开先前可没下地窖,也没看到地窖里发生的一切,怎么会说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吓死了的话呢? 项瓷的心猛的一跳,回身,目光落在鱼池里的鱼儿们身上,试探着问:“你在说话?” 第616章 黑娃六丫 鱼池里的一条大鱼,嘴巴不停的动着:“是啊,是我在说话,你终于看到我了。” 项瓷嘴角抽搐,一条鱼儿在和自己说话? 如果没有先前大红和自己的沟通对话,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能和鱼儿对上话? 这太玄幻了。 项瓷收起惊愕的心情,蹲在鱼池旁边,拔了一根草去逗大鱼:“刚才怎么没吓着你?” “她抓着小兔子放在我池子里,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大鱼的嘴巴一开一合,很是认真,“真的是吓我一跳。” 项瓷却是笑不出来:“六丫?” “对。”大鱼不停摆动鱼尾,“那孩子经常阴阴的盯着我们,我都害怕她把我们全给杀了。” 喜欢吃鱼,但经常被鱼刺卡的项瓷:“……” 现在鱼也会说话,是不是这只鱼不能吃了? 她养这些小动物是想吃,而不是让它们和自己玩耍 不给它们喝灵泉水吧,养不活,自己没肉吃。.m 给它们喝灵泉水吧,这出了灵智的事,实在是惊喜之下又惊恐啊。 又少了一条能吃的大鱼! 夜开看着项瓷和鱼池里的大鱼对话,无奈扶额。 行吧,只要小七喜欢,都可以,他陪着她闹腾就是。 项瓷又和大鱼说了几句,才对夜开说道:“开开,这条鱼不能吃,得好好养着,咱们给它做个记号。” 开了灵智的鱼儿,她可真不想拿着刀的时候,听到大鱼惨叫着喊救命,那更吓人。 不过是少吃一口鱼肉,行吧,大不了再多养几条鱼,希望后面不会再有出灵智的鱼儿。 想来也不会有的吧,若是开灵智那么容易,这一百多条的鱼儿,怎么就只有这一条鱼出了灵智。 几十只兔子,也没见有一只开了灵智! 鸡鸭加起来几十只,除了大红,也没第二只开灵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完全顺着项瓷的夜开听后应声好,找来一条红布条,绑在大鱼的尾巴上:“等下我告诉家人们,绑了红布条的大鱼不能吃。” 大鱼对项瓷抛媚眼:“谢谢你哦,小七大仙女!” 项瓷:“……” 哼,知道的还挺多。 项瓷捧着死掉的小兔子出了地窖,埋在刚才那只小兔子旁边。 净了手后的项瓷,悄悄把这事跟项老爷子说了。 项老爷子沉默后压低声音道:“这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家的那些事她都记得……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怨恨的。” 项瓷想想点头:“是有点道理。” 都说三岁看老,六丫三岁之前都生活在高家。 高家对她们母女的打骂憎恨,身在其中的她,怎么可能不怕不怨不恨? 只不过那时的她没办法,也被高家人压着欺负,不敢反抗。 至于到了项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中间的种种原因,都有的。 夜开臊的慌,食物指指额头,心中恼火,更多的则是丢人。壹趣妏敩 他和二丫她们是亲戚,是她们的表舅,二丫她们是他的责任。 现在让她们住在项家,却对项家不好,这就是他的责任,是他的错,是他没教导好。 夜开对二丫她们一点感情也没有,哪怕是二丫她们住在这里好久。 把她们领进来后,吃住穿都有地方,他多赚点钱,多做点事来替她们担过,没想过要教导她们。 没成想,却让六丫变成人软心黑。 六丫现在是杀小兔子宝宝,长大了会不会因为她的利益,而对项家人做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谁说的定? 自责内疚的夜开,说出他最不想说的话:“杀了她。” 项老爷子掀眸看了一眼夜开,语气温和:“孩子啊,别总打打杀杀。而且我不想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让你沾上不必要的鲜血。” 开心是他们家养大要给小七做夫君的好孩子。 万不能让他因为六丫,染上黑脏的鲜血,成为一个心里有疾的人。 夜开羞愧低头:“爷爷,我错了。” 他不该说那话让爷爷担心,他应该直接杀了六丫,把这危险完全抹杀掉。 可爷爷说的也很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让自己的心一直处于血腥之中。 项瓷知晓夜开是为了她们一家,才会说那样残忍的话。 说真的,六丫才四岁。 一个成年人说要杀一个四岁孩子,只要不是没有人性的变态,都不会说这话。 开开却说了,他心中必是很自责很内疚。 若是六丫长大之后更黑暗,间接害了他们项家,开开真是死一万次,后悔也无用。 项瓷暗自轻叹,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坏。 也许高家人的狠毒,全部都在六丫身上。 看看二丫三丫四丫五丫,她们同一天接过来,她们都却很好,只有六丫…… 以前六丫总是怯怯的,只有跟在大宝身后才会露出笑脸来。 也许那个时候,六丫就是在试探在观望。 在大人们面前,她不敢太欢乐,怕暴露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才会怯怯的不敢说话,偷偷打量所有人。 而在大宝面前,她不害怕他。 再加上大宝对她很忍让,她就更加放肆。 最后导致六丫心里扭曲,又觉得自己可以完美的避开所有人。 回想家里的那些小动物,好像只有这一次出现小动物死亡。 那也就是说这是第一次,希望好好教教,能把她内心的黑暗扭转过来。 这件事除了三丫四丫五丫以及大宝,全家人都知晓事件的经过,包括二丫。 二丫红着眼跪在项老爷子面前,一再保证自己会好好教导六丫。 还向夜开保证,她一定会看紧六丫。 夜开盯着她说道:“我也会看着她。” 二丫她们和他有亲戚关系,和项家没有亲戚关系,所以二丫她们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逃避,他会看住并教导她们,不会再放任她们自行成长。 项瓷其实挺心疼夜开的,明明他自己都那么小,还要去管那几个孩子。 鹅毛大雪不停下,地上没一会儿就又堆起了积雪。 这雪要不停的清理掉,才会让它不至于堆的很厚很高。 午饭后,项瓷几人拿着铲子,要把房子周围的雪都清理掉。 一时,除了铲雪的声音,就是风雪的声音。 突然,项龄出声道。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更新,第616章 黑娃六丫免费阅读。 第617章 能装能忍 大家都在安静的铲雪,突然,项龄出声:“六丫的性子应该和大丫的性子差不多吧。” 大丫杀了她爹再自杀……可见那孩子有多恨有多狠有多偏激。 平常看不出来,不代表她心里没黑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丫想杀她爹,绝对那一天突然有杀心的。 而是长年累月的积攒,最后在那一天爆发,才持刀把她爹给杀了。 在那段时间里,她不但能忍,还很会装。 不然,一定会有人发现大丫对她爹的杀意。 可是,没有,直到她爹死了都没有人想到大丫会动手杀人。 六丫就像大丫一样,能装能忍,心中黑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项瓷同意这个说法:“不如我看看六丫的未来,提前做好准备,也好过于后面出事,咱们慌手慌脚。” 若是她没有能力,只能注意再注意,现在她有这个提前预知的能力,定是要好好的用用。 项信柏当即点头同意这个法子:“我觉得可行,这丫头才四岁啊,就这么狠,还这么会装,咱们这么多人都没发现,这太可怕了。” 也是他们都以为她很小,所以才没注意到她,不然才四岁的孩子,就算是再会装再会忍,总会露出马脚来。 他问项信槿:“小六,你发现了吗?” 项信槿不会一直死读书,而是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家人干活做事。 所以全家人清雪分成几部分,他也有份。 项信槿面容淡淡的把雪拍在围墙上:“没有。” 他虽然和六丫接触不多,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没发现六丫的问题,是他不够严谨,是他的错。 以后,他一定会更认真更小心,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他都不会放过。 项信柏把手中锄头往地上一锄:“所以让小七看看,就是多吃一顿饭的事,同不同意?”壹趣妏敩 项瓷第一个举手:“我同意。” 项信柏也举手:“我也同意。” 夜开见他们俩个都同意,自然也同意。 项婉和项龄也同意,项信槿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说好,项瓷来到厨房,和崔氏说了这事。 崔氏赶紧准备食物,嘴里嘀咕着:“真是吓我一跳,那么小的兔子,那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她也是个宝宝啊!” “提前知晓也好有个心里准备,看吧看吧,好好看看。” 做好准备,项瓷心里想着六丫最得意和最狼狈的时候,开启预知去看她的未来。 最得意时莫不过新婚之夜和生儿子,或者她杀了她最不喜欢的那个人时。 最狼狈时就是被二丫抛弃,被项家放弃,被人追杀。 项瓷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些,再多的就很难说,毕竟六丫才四岁。 眼前闪现画面,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狂风暴雨,吹的人眼睛睁不开。 洁白的雪地里,行走着一个小人儿。 项瓷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小人儿,脚步加快,超过小人儿走在前面。 小人儿抬头朝她看来,面容坚毅:“三奶奶,我可以,你不用抱我。” 项瓷看清他的面容,心一颤,这个小人儿是大宝。..m 大宝穿的太多,从背后看不出来是他。 现在面对面,才发现是大宝。 此时的大宝大概五到七岁左右。 他嘴里的三奶奶是白春桃。 她此时借的是白春桃的眼睛! 项瓷听到白春桃的声音响起:“嗯,好,若是走不动了,就说话,哎哟……” 白春桃惊呼一声,突然跪倒在雪地里。 大宝面容惊慌,赶紧上前扶着她,语气焦急:“三奶奶,是不是小叔叔又踢你了?” “对。”白春桃声音有点虚弱,却又带着笑意,“他踢的有点重,我一时不察,没事,别担心。” 大宝没红眼也没哭,整个人都带着隐忍,扶着白春桃重新站起来,手摸到白春桃的肚子上,温柔出声:“小叔叔,三奶奶怀你很辛苦的,你别再踢她了知道吗?” 他像是小大人般劝着肚里的娃娃:“咱们男子汉都得保护娘亲,你不能调皮玩耍的让三奶奶不舒服。” “大宝答应你,等你出来后,大宝带小叔叔去玩,好不好?” 白春桃低头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笑的很温柔。 睁着眼睛看这一幕的项瓷,惊愕不已。 明明她是要看六丫,为什么看到的却是大宝和三婶? 难道六丫刚才和他们在一起? 刚才在一起现在却不在? 大宝和白春桃还在雪地里行走,这说明什么? 眼睛酸涩,项瓷挡不住眨了眼,眼前画面消失。 早做好准备的夜开,把馒头送过来。 项瓷大口吃着,崔氏又把蛋炒饭送到她面前来。 夜开和崔氏都没说话,只给项瓷送吃的,让她填饱肚子,别饿晕过去。 明明馒头还冒着热气,吃到项瓷嘴里是冰的,落进肚子里也是冰的。 蛋炒饭的香气,项瓷能闻到,勺起来还能看着上面的白气。 吃进嘴里却是冰的。 可能蛋炒饭刚吃锅,吃进嘴里,蛋炒饭还带着冰渣。 这不禁让项瓷想到热水凝结成冰的那一天。 项瓷不动声色的吃着含着冰渣子的蛋炒饭,吃完以后才对崔氏说:“娘,下次蛋炒饭让我吃冷的,热的带了冰渣子。” 崔氏:“……”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哽咽道:“哎,好。” 可怜她的女儿,这么冷的天里,吃的东西都带着冰渣子,这吃进肚子里得多冰啊。 可她这个做娘亲的,却没任何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夜开听的心一颤,见到崔氏难过伤心,轻声道:“梅姨,热的会产生冰渣子,冷的不会产生冰渣子。” “吃冷的对于小七来说还是一种温暖,下次说做冷的吧。” “待到她能吃热的,她告诉我们,我们再准备。” 崔氏赶紧抹抹眼睛,扬起一抹让人心疼的笑容:“我也是这样想的,小七,这里有凉白开,喝点吧?” 项瓷虽然感觉不到冰冷,但她下意识想喝雪水。 可看着娘亲心疼的眼神,项瓷应声:“好。” 崔氏又心疼又欣慰的端来已冰了的凉白开,看着项瓷像六月天里喝冰沙般,一口气闷完,更心疼了。 喝完凉爽的凉白开的项瓷,抹了一下嘴上的水渍,对夜开说道:“我看到了,走,找六哥去。”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更新,第617章 能装能忍免费阅读。 第618章 和雪有关 风雪虽不是暴风狂雪,下的却并不小。 夜开出来时,下意识想替项瓷拢拢衣服,抬手间才发现,项瓷只穿了一件夏衣,无须拢衣。 他伸出去的手怔了怔,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则是心疼。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他的小七却只能穿夏衣,这明显就是不正常的。 但又能如何,只能顺着小七的感觉过。 项瓷感受到他的难过,立即朝他靠近,轻笑道:“给我扯扯衣服呗。” 夜开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亮晶晶的眸子里还满满心疼宠溺,伸手扯扯她的衣服下摆,很认真的给她正衣服:“嗯,咱们找小六去。” 项瓷与夜开手臂靠手臂来到外院,把刚才看到的事说给他们听,最后问:“大宝和三婶不在自己家,而在野外,这说明什么?” 项龄眼一冷:“六丫把大宝和她骗出去杀?” 项婉扯了一下项龄:“别想着杀,但有可能六丫把他们俩个给骗出去了。” 她说道:“假若大宝五岁,那就是两年后,六丫六岁。” “假若大宝六岁,六丫就是七岁。” “小五七岁可以和洪家人干架,六丫四岁能把小兔子淹死,七岁的她要骗人很简单对吧?” 项信柏听了后怒气上头:“那就像小五说的那样,直接杀了她,怎么就不能杀,就因为她是小孩子。哪个小孩子像她这么狠?” “也不是不能杀。”项信槿声音淡然,“我记得小七的前世梦里,就有三婶和大宝在雪地中寻走的画面。” 项瓷回想后忙点头:“对,那时的画面中,三婶也是挺着肚子。” 她记得。 项信槿看向众人,面容严肃,语气真诚:“二丫五姐妹前世死亡,今生被咱们所救,和咱们在一起后,她们的命运改变了,其它的事情也会改变。” “这改变在小七身上。” “祖祖前世死亡,今生被小七救后也有所改变,冷暖自知。” 大家认真的听着,思索着他下一句话,但没人能猜中。 项信槿道:“六丫是小七救的,若是现在杀掉六丫,她会不会对小七产生威胁,比如改变自身……毕竟小七救她时付出了代价。” 说起救二丫五姐妹,那时受的伤真的是太惨烈,每每想起来,众人都还心有余悸。 项信柏冷蔑轻笑:“人是小七救的,小七再去杀她就好了,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他就不喜欢拖拖拉拉:“都知道她的坏,还留着她看她做恶,那不得憋屈死。” “小七不去杀,我去杀,就让我没心没肺,变成坏人。” “我还就不信了,净瓶娘娘还会怪罪我杀个坏人。” “她若是不做恶,谁会杀她?” 说的他现在就想动手弄死六丫,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们一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夜开按着蠢蠢欲动暴躁的项信柏,“你能确保六丫死后小七不受连累?” “何况,咱们不是泯灭人性的魔头,怎么能杀一个四岁的丫头?” 要夜开说,他也想亲手杀掉六丫,让小七和项家人平平安安。 可他不能保证,六丫死后不会改变小七的轨迹,或者是给她带来灾难。 再者,纵使一个孩子再坏,她此时也才四岁,正常人都无法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他不能,项家人也不会。 小柏说的这很残忍凶狠,最后一刻时,他也是不会真的出手。 项信柏气的把铁铲往冰积雪里扎:“这不行,那不行,那想怎样,就把她放在身边看着?”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看着都恼火。 项婉和项龄没说话,朝项瓷看去。 项瓷想了想说道:“等大寒过去再看看,现在这个时候好好教,不行的话,再说。” 项信槿同意小七的建议:“我觉得这个办法行,毕竟两次都和雪有关。” 他心里有些荒唐的猜想,也许六丫只在大寒天里变坏。 但想想又不符合现实,便没有说出来。 一切还得再观察一下。 夜开自是跟着项瓷的思想走:“爷爷也不会同意咱们杀一个四岁的孩子,都先防着点吧?” 项信柏能怎么办,只能听劝:“行,都听你们的,那现在说说,为什么小七想看六丫,却看到了大宝和三婶?” 敏感诡异的话题又绕回来。 “可能大宝和三婶把六丫给杀了,小七看到的是六丫最后一面。”项婉说。 项信柏点头同意:“可能。” “不。”项信槿摇头,“如果是大宝和三婶把六丫给杀了,小七看到的应该是六丫死前的最后一幕。” 小七本来借的就是白春桃的眼睛,若六丫真是白春桃杀的。 小七看到的就是六丫死前一幕,而非大宝和白春桃在雪中行走的一幕。 小六这话让大家恍然大悟,是这个理。 项瓷又脑洞大开:“那你说,会不会三婶肚子里的孩子是六丫带着记忆转世?所以我才会说想看六丫,结果看到了大宝和三婶?” 夜开等人齐齐看向小七,眼里都带着一抹惊恐。 项信柏听的差点跳起来:“你可别胡说八道,怪吓人的,这若真是,别说咱们项家,整个项家村都得被她给弄死。” 六丫若是带着记忆出生在三婶肚子里,项家人会对她疼爱,教她文武。 可带着仇恨来的六丫,能把项家人当成家人? 能放过杀了她的白春桃或大宝? 把项家和项家村全都灭了才更有信服力 项瓷想想那种场景,确实是很惊悚,干笑两声:“我就那样一说,也许当时看到大宝和三婶时,六丫刚死在他们走过的雪地里,只是我没注意。” “你这话比先前那些猜想更合理。”项信槿倒是同意这个说法,“三婶也许看见了,只是你的目光一直放在大宝身上,才忽略了其它。” 夜开道:“一个好的机遇本就很难,哪能有那么多好机遇。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的事,更是玄之又玄,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 大家目光落在项瓷身上,小七虽然不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娃,却是在觉醒前世记忆的娃。 六丫心那么狠的娃,老天爷应该不会助纣为虐才对。 项瓷干笑两声,又听到夜开问她:“今天还有没有冻死人的冰霜?” 第619章 背负罪恶 冻死人的冰霜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碰到点就死,谁敢开玩笑。 项瓷摇头:“现在还没感知到。感知到了我会和你们说。” 众人明白,岔开这个话题,一边清理大雪,一边说着别的话。 不只是项家在清理雪,整个项家村都在清理积雪。 经过昨天村民们都明白,积雪不清理掉,待到冰霜一来,就会把这堆高的积雪冻成冰。 那时想再处理掉,难上加难。 更何况,这冰天雪地,连挖土都做不得,也做不了其它的,时间上就有大把,不如清雪来暖和身子。 特别是屋顶的雪,一旦不清理掉,被冰霜冻住,会把屋顶压塌,进而把屋子给压塌。 寒风冷月的冰天雪地,没有房子来保护自己,必死无疑。 项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跟几个同样带着儿子,身体健朗的族老们,在村里不停的行走着,告诉村民们要清理积雪的话。 若是哪家没出来清理积雪,就上门催。 男主人若是想偷懒,项老爷子直接上手打,看你还敢不敢偷懒。 再转回来,看到屋顶积雪没被清理掉,再挨顿打,谁让你做事磨蹭偷懒。 项老爷子还跟其他族老们都说了这事,情节说的很严重,万不可让村民们敷衍了事。 毕竟到时候没房子住,还得他们出面。 那时候,住谁家? 村里住满了让村民住联盟村,他们能去? 不去还不得他们操心,所以不如一开始就盯着他们。 村里总共就那么几家偷懒人,几人绕着村子巡逻,隔一刻钟左右去看看,骂骂,打打,还管不了他们? 积雪的处理方式,先前想出的几个方案都可行,但实行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一行人就先做实验,把院里铲出来的积雪,沿着篱笆起一个矮围墙,用来挡呼啸的北风。 就算哪天太阳出来了,结实的冰积雪也不可能一下子融化掉,把他们的院子给淹了。 待到村民们把这件事做好,再让他们把雪运出去。 总得给他们一个过渡时间,让他们习惯天天清雪这活。 雪下的最厚时,都看不到前方十米远。 风狂躁时,吹的你身上的衣服都要掀飞。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想在屋里,坐在炕上吃着热腾腾的食物,那才叫过冬。 在狂风暴雪中清雪,着实是受罪。 但有里正和族老们监督,还有巡逻队来来回回,想要偷懒,真的很难。 项家村这一点做的很好,联盟村的余远航,也把这事做的很好。 他跟着夜开他们出去一趟,明白了许多道理,回来后对联盟村的村民们看的更严。 他带回来二十多个钱家村民,安置好后,就带着余怀艺余怀蓝巡逻联盟村。 石里正崔里正他们对于余远航是很佩服啊,许多事他们不敢做,但余远航却敢做。 特别是对于钱家村那一半村民们,更是不敢说。 石里正和崔里正两人巡逻完后,凑到一起,搓手跺脚,看着狂风暴雪,嘴里哈出来的气都没断过。 崔里正道:“冻死了,这鬼天气,雪下的真是让人无力,这若是没准备好木柴,真是要冻死人。” “谁说不是呢。”石里正的目光看向远方。 他也不知道那个远方是不是镇上,因为他想看的是镇上那个方向。 他重重叹气:“你说镇上还有活人吗?” “应该有的吧?”崔里正眼里带着悲伤,“县太爷那么聪明的人……”死了就太可惜了。 可冻死人的冰霜来的突然,再聪明的人也来不及做补救,只有死路一条。 穷苦百姓没有防备会被冻死,有钱人家可能会在下雪后躲在屋里不出来,冻死的可能性会小点。 但也不可能全部避免,毕竟冻死人的冰霜实在是太吓人。 他们若是没有项家村,以及净瓶娘娘的保护,他们也会冻死。 现在镇上……话题太沉重,两人都停止讨论。 良久,石里正又开口:“刚才巡逻,有个钱家村民问我后来的钱家村民们去哪里了?” 崔里正冷笑:“问的是那些吃了同类的村民们吧?还想他们活着?怎么可能?” 石里正目光转向他们曾经的石家村方向,声音很轻:“是啊,怎么可能还活着。” 早就被项三爷和余远航杀了。 吃了同类的那些村民,没有道德底线,还会得疯牛病,可能伤害到正常的村民们。 想活,任何人都理解。 你吃了别人活下来,也没人会说你。 只要你在你的地盘好好活着,不来打扰他们都可以理解。 但你们不能去困扰别人的安宁,特别是还想加入一个正常的人类圈子。 哪怕危险不是现在,也不能任由他们有一丝一毫发作的可能。 他们联盟村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几大村子村民联盟一起。 一旦疯牛病失控,后果难以想象。 故而,那三十几个村民绝对不能活。 余远航在回来时,把钱家村三十多个吃了同类村民被他们杀了的事和他们这些里正都说了。 他们当时很震惊,但又能理解。 为了他们自己,和联盟村的村民们,那些潜在的危险都得除掉,别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后悔莫及。 里正们都明白,余远航比以前更狠了。 都是为了活着,只不过有些人有魄力,有些人没魄力。 这也是为什么项里正能让余远航掌管联盟村,却没他们听余远航的话。 不是他们没能力,而是他们没魄力。 就拿钱家那三十几个人来说,他们敢杀吗? 杀一个闭闭眼就过去了。 杀三十多个人……心里承受不住。 崔里正突然说了一句:“余里正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们替我们受了。” 石里正身躯一怔,眼里闪过苦痛:“是啊,他替我们受了。” 不是余里正能好受,而是他替他们这些老家伙承担了所有骂名和罪恶,让他们这些老家伙们活的堂堂正正。 有时说别人狠,得想想若是别人不狠,那狠的就是你。 别在别人替你背了一切时,还去指责别人的狠。 那你才是两面三刀的最狠刀尖,扎的人透心凉。 “嘡……” 突然,急促锣声猛然炸响整个天空,呼呼直啸的狂风,也在此时慢慢歇下来。 第620章 再次来临 锣声响起,风声停止。 熟悉的锣声,熟悉的风声都停止,让石里正和崔里正相视一眼。 眼里均有着惊恐,异口同声道:“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 石里正赶紧往锣那边跑,边跑边对崔里正喊道:“快,让他们赶紧进屋。” 他跑的太快,摔了一跤,好在身上穿的多,这一跤并没事。 崔里正见他摔跤,想过去扶他,心中一慌一急,也摔了一跤。 石里正已经爬起来了,又跑过去扶崔里正:“老哥,怎么样,摔哪了?摔哪了一定要和项里正说,他那里有净瓶娘娘的甘露水,可以治好一切伤痛,你可得说。” 崔里正自是也知晓这个,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推了他一把:“快去敲锣,我没事,真没事,放心吧。” 刚才那一摔是意外,他真没事,有事他一定会说的,他还有家人们。 石里正这才去敲锣,锣声不断,急促又刺耳。 锣声响在联盟村上空,正在清理雪的村民们,怔愣后,脑海里都闪现昨天的锣声。 昨天的锣声一响起,随后里正们就告诉他们,说有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 昨天之前,他们不懂冻死人的冰霜是怎么回事? 昨天之后,他们都懂了,现在听到这个锣声,个个吓的脸色发白。 慌乱的往自家屋里跑:“快,冻死人的冰霜要来了。” 他们冲着家人们喊:“快把柴火堆烧起来,火炕里也加火,门窗也要关好。” 身后还有人惊喊:“铲铲铲,别丢,拿进屋,不然冻了拿不出来。” 昨天丢在地上的工具,被冰霜和地面冻结在一起。 好不容易取出来,却是易脆品,好多工具都不能用。 今天再忘记,也许过个两三次,清理雪就得用双手去捧了。 忘记拿工具的村民们,听着同伴们的话,又赶紧往回跑,捡起刚才扔掉的工具,急慌忙慌的往家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让家人都做好准备,更叮嘱那些后生崽们别好奇。 这时的好奇是真实的要人命,而不是开玩笑。 昨天冰雕尸体搬出来,差不多整个联盟村的村民都看见了。 第621章 冰霜世界 冻死人的冰霜,一刻钟后如时来到。 咔嚓咔嚓声,像是在追赶,又像是在嬉耍,也像是恶魔的出行。 坐在屋内,烘烤着火,听着魔鬼声音,所有人心一颤,后背脊发凉。 连说话声都不敢发出,生怕惊着偷偷出行的魔鬼,然后被对方抓走。 就连小孩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缩在娘亲怀里一动不动,一脸慌张害怕。 啪。 柴火堆突然间发出响声,吓的全家人惊恐,瞪大双眸,环顾屋内。 生怕冰霜听到屋里有响声,突然自门窗口钻进来。 明明冰霜是死物,但在这一刻,却成了无孔不入的魔鬼。 他们死死盯着门窗,好在没看到六角霜花进来,这才松一口气。 一刻钟,很短。 但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却很长。 这漫长的时刻,停止的不单单是风雪声,也是人类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屋顶,树枝,地面,石头,积雪……所有露在天地间的万物,都被冰霜冻结在一起。 刚修砌起来的雪围墙,在冰霜过后,外面一层爬上一层透明,里面依然是白雪外貌。 六角霜花被冻在雪围墙上,漂亮的像水晶画,让人瞧着来自心灵的感叹。 本就有一层冰积雪的路面,此时再镀上一层冰霜。 第一层冰霜和第二层冰霜中间隔着一层白雪原貌。 两层冰霜像一个分岭线,又像是一场自然的艺术。 美轮美奂。 路面上的石子,树枝,脚印,都在冰霜来临后,全部封印在里面。 像是一幅被拓展下来的画,告诉后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田地道路全被积雪和冰霜覆盖,延伸出城墙,朝着大山里继续。 山里的树木都成了冰树,每一个枝丫上都能看到片片六角霜花,垂直或者斜挂在上面,美丽无比。 如果不是冻死人的冰霜,这里就是仙境,美的让人不想走出来。 地上的腐叶,早已被冰封住,连它们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它们不再是腐叶,而是大自然的艺术精品。 有些小虫子不怕冷,偷跑出来,正碰上冰霜,被封在六角霜花里,像一个个琥珀,完美的想要让人收藏起来。 不止是小虫子,还有小飞虫,展翅欲飞,正好被冰霜撞到,留下它最美的姿态。 有小飞虫,就有小飞鸟,和它相守一生的窝冻在一起,成天然的雕饰。 有小飞鸟就会有变异的大飞鸟。 大飞鸟身体太重,被冰霜冻住后,不能站在树枝上,跌落在冰积雪的地上。 啪的一声,摔了。 像一个水晶,自高空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大寒来的没有预兆,打的人类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打的野兽一个措手不及。 它们没有囤食物,大寒来了后,它们忍着饥饿和暴躁出来寻食。 风突然停下,野兽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警惕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待听到咔嚓咔嚓声,察觉到危险逼近自己,想要再逃窜时,已经晚了。 奔跑的姿势,带着惊恐的眼神,都在这一刻,全被定型在原地。 还有的野兽跑错了方向,直接冲进冰霜层里,化成冰雕,身上一片又一片六角霜花。 大部份的野兽洞穴都被冰霜占领,里面颗颗六角霜花,像是来到了水晶洞。 里面的大野兽小野兽都保持着它们生前最后一幕。 少数的野兽躲在洞穴里逃过一命,却又在外出寻找食物时,死在冰霜之下。 深山里的野熊,听着冰霜袭来的声音,直立起身体朝那边望去,眼里有着疑惑,也有着欢喜。 万一那声音是食物发出来的,它不就赚了? 待到吃饱后再回洞穴冬眠,多么好的一个选择。 奈何冰霜迅速来到它面前,把它冻住,它也没发现这有什么不对,还保持着站立观望的姿势。 有些敏锐的动物,听着恐怖的声音,拼命狂奔,想要摆脱危险的追赶。 可天地都是这种声音,又怎么能逃得掉。 深山里的野兽被冰封住后,各种姿势,各种表情。 智商为上的动物,不好奇不冲动,死死的苟在自己的洞穴里,缩着头任由外面翻天覆地。 却是活了下来。 待到外面风又呼呼吹起,雪花又洋洋洒洒飘落,它们坚持苟了一段时间,再出洞。 外面的景象比它们先前的认知更冷酷,也更震惊。 把野兽冰雕推倒,想去舔食的野兽,突然才发现冰雕就是冰雕,里面的五脏六腑也早已是冰。 没有血肉,只有冰水。 野兽惶恐的左看看右看看,身体弓起,毛发爆炸。 这是什么? 好可怕! 野兽察觉到危险,不敢再往冰雕上凑,嗅了嗅,就赶紧远离。 整个森林里都好似被冰封处的世外桃源,没有大声,也没喧哗,却处处都透着杀意。 杀意都躲在暗处,在试探,在接近,在活命。 森林如此,大山如此,那些被掩埋的村庄也是如此。 越过十几座大山,来到另一个国家。 冰天雪地中,除了白还是白。 白茫茫一片让人窒息,也让人不知所措。 荒郊野外有着一个个人类,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上肩上都被白雪覆盖。 风雪飘过,晃到这些人类面前,才发现这些人类都已经被冻成冰雕。 脸上都是惊恐,无一例外。 所有人都保持逃命的架式,可谁能知晓冻死人的冰霜来了呢? 风雪呼啸着一往直前,吹过逃命冰雕,吹过一栋栋房屋。 院里有冰雕,门口有冰雕,屋里也有冰雕。 没有柴火,没有炕只有冰雕。 有人正坐在灶前生火,结果被冻成冰雕。 有人正朝门口泼水,水和人一起冻成冰雕。 有人正掀起窗户往外看,冰霜到来,自窗户里爬进来,把一家人都冻成冰雕。 还有一家正在生孩子,孕妇和即将出生的孩子,都被定住。 旁边围着的家人们,满脸焦急惶恐,却只能一家团圆。 还有顺着烟囱往屋里爬,把整个屋子都冻住。 冻住的房屋多,聪明的人类也多。 在风停止后,感受和昨天一样的情况,迅速做好应对。 有柴火堆,有暖,就是活命的机会。 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才能在老天爷的小脾气中活下去。 第622章 被发现了 冻死人的冰霜过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晚上项瓷没有侧着身子睡,而是平躺着,双手放在小腹处。 她这两天没有做梦,她想换个姿势睡觉,看看能不能做前世的梦。https:/ 刚开始做噩梦她很害怕,现在习惯了噩梦,一天不做又感觉不安全。 总有种要做了噩梦才安全,好好活下去的想法。 好在这次她做了梦,梦的是在逃荒的路上。 冰天雪地中,她的家人们残缺不全的步行着,身边都是同样逃荒,同样残缺不全的百姓们。 每个人脸上都麻木不仁,穿的破破烂烂在风雪中穿行。 狂风暴雪的侵噬,让项瓷感觉骨头里都长着冰,呼口气都带着冰渣子。 她缩着身子,以此让自己暖和点。 埋头往前走,不想听不想说不想看,只想这风雪赶快过去。 只是她的心声没人听到,也没人会仙术让这暴风雪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响,她麻木转头,看到同行中的一个后生崽,倒在雪地中。 他没有一丝挣扎,一动不动。 有人探了探后生崽的鼻子,摇摇头,连个声都没出,大家就都明白。 这个娃崽活不了。 大家不再看,绕开倒在雪地中的后生崽,继续往前走。 后身跟上来的百姓们,有的扫一眼后生崽。 有些看都不看一眼,埋头走自己的。 还有种神游天外的人,一脚踩在后生崽身上,踉跄后才回神。 但那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再淡淡的往前走,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项瓷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一路走来,这种随时随地倒下去的事,时时都在发生。 她们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麻木,她们习惯了,也许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们其中一个。 害怕已经不存在于她们的脑子里,只有机械的不停的往前走。 雪小了,天也亮了,好似风雪马上就要过去一般。 但并不是。 只不过是天亮了许多,能看的更远,更清楚。 每天这个时候,风雪都会变小,好似要让她们看清自己身处的位置,让她们认清现实。 哪怕这样,也没人停下来休息。 一旦停下来休息,就会有许多人起不来。 所以大家会从出发一直走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项瓷把头上破烂的帽子正了正,露出额头,好奇的打量远方。 看看这些可怜北上的百姓们。 也是在看她自己未知的远方。 歪歪扭扭的一群人,最后只有她一个到达京城。 到了京城还被追杀,最后…… 项瓷的心已经很平静,再也不会咋咋乎乎。 即使知道身边的家人会死亡,她也不那么恐惧。 因为她会在这一世让他们全部重新再活过来,并且守护他们到底。 冰凉的雪气吸入肺中,确实冷,还带着一股子水气。 反正不好受。 项瓷坐在爷爷身边,目光朝那些百姓们望去。 只是想看看,并没别的意思。 突然,她目光顿住。 咦,那个小女孩…… 项瓷猛的站起身,抹抹眼睛,睁眼再望去。 那个小女孩还在,且对方还朝自己这里望来。 项瓷心一颤,撒腿往小女孩方向跑,身后传来爷爷让她快回来的话,她回答道:“马上回来。” 那个小女孩……她要去确认一下。 项瓷一口气跑到小女孩身边,抓住她双肩,喘着带冰水气的气息喊她:“六丫!你是六丫?” 小女孩满脸惊恐的看着项瓷,努力挣扎着。 一个妇人冲过来,一巴掌打在项瓷手臂上,恐惧又无力:“你干什么?这是我女儿,快放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项瓷看着这个陌生女人,迟疑后松开小女孩。 她见过二丫的娘亲,并不长这样。 眼前这个小女孩比现在的六丫高一点,但依然瘦瘦弱弱,脸上也是这种胆怯害怕的神色。 小女孩恐惧的扑进妇女怀里,妇女紧紧的搂着她:“丫丫不怕,不怕,娘在呢。” 项瓷察觉自己失态,连忙道歉,再往回走。 那个小女孩不是六丫,只不过是长的和六丫很相像的小姑娘。 是她认错了。 前世的二丫七姐妹都死了,没活下来一个。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又怎么可能是六丫? 项瓷自嘲一笑,一步三回头的往爷爷那边走。 “七姐姐!”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脆声声,甜蜜蜜的亲切呼唤声。 项瓷脚步一顿,猛然回头,朝妇女怀中的小女孩望去。 小女孩紧紧的抱着妇女腰身,却冲项瓷挑眉一笑,无声喊道:七姐姐! 项瓷清楚的看到她的口型,头皮一炸,全身汗毛直竖,又迅速奔到她面前,伸手去扯她:“你是六丫,是不是?六丫,是你,你出来。” 小女孩吓的哇哇大哭。 妇女一手护着小女孩,一手去打项瓷,嘴里喊着:“放开,我打死你,打死你。孩子他爹,快来,有人想抢咱们家丫丫。” 男人奔来,一拳朝项瓷脸上砸去。 被妇女拽着手臂的项瓷,结实的挨了这一拳。 疼的眼冒金星,抬脚踹过去时,项瓷的家人们赶到,和男人这一方扭打在一起。 项瓷死死的抓着小女孩,趁着男人和妇女被家人按住时,把她拽到一边。 她紧紧的盯着小女孩,目光一眨不眨:“你就是六丫,你别想骗我。” 刚还一脸泪水的小女孩,闻言,微微抬头,双眸平视前方,盯着项瓷,突的嘻嘻的笑了:“哎呀,你终于发现我了!” 这句话让项瓷瞳孔瞪大,后背脊发凉:“……” 眼前这个小女孩真是六丫! 前世的她怎么没死? 不可能? 今生的自己可还为了救六丫受了重伤呢,怎么她前世没死? 六丫勾唇笑的天真可爱:“这是吓着了?你不是小仙女吗?怎么能吓着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去。 项瓷更加汗毛发凉,心肝儿乱颤:“你是谁?” “你刚才不是喊我六丫吗?”六丫笑的更开心了,“怎么就忘了?” 项瓷节节后退:“不,你不是六丫。” “不,我就是六丫。”六丫步步逼近项瓷,“如假包换的六丫,自那个蠢女人肚子里生出来,被大丫带大,被二丫带去项家的六丫。” 轰! 好似晴天霹雳般炸在项瓷头领上。 被二丫带去项家的六丫! 这是今生,不是前世。 可可可……可她此时的噩梦是在前世逃荒的路上,六丫怎么会知晓今生的事? 难道……六丫和自己一样都是重来者? 第623章 躲也没用 这个想法让项瓷瞳孔再次瞪大。 六丫还在朝项瓷步步逼近,笑容甜美:“你这表情很惊讶啊,嘻嘻,我瞧着可欢喜的很呢。” 项瓷猛的蹲下,死死抓着六丫的手臂,也笑的邪恶:“是吗,我也瞧着你很欢喜。既然没死,那就把我今生的恩在这一世报了吧?” 六丫惊愕的看着项瓷:“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项瓷看着她的表情,自己笑的更开心,“我救了你们五姐妹,还替你们受过,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 “是你们欠我的,我为什么要怕你?” “就算是去到阎王爷那里理论,也是我在理。” “你说,我怕什么?” 怔愣的六丫,又突突的笑了:“也对,可惜啊。” 她笑着伸手摸项瓷的脸蛋:“小时候多乖啊,长大为什么要变聪明呢?” 项瓷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想着,她聪明? 不,她一点也不聪明,家中那么多孩子,她是最笨的那一个。 项瓷脸上的笑容也欢乐:“为了对付你,当然要聪明,你说呢?” “可惜啊。”六丫的手自项瓷的脸蛋上,移到她的脑袋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不管哪一世,都不允许你聪明。” 六丫突然抱着项瓷,像个妹妹般粘着她,关系亲密:“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项瓷脑袋好似被针扎了一般疼,瞳孔陡然放大,用力扯开粘在自己身上的六丫,一字一句道:“不好。” “嘻嘻。”六丫食指朝项瓷额头点去,“一点也不乖哦!” 项瓷看着她的手指头朝自己额头点来,心中知晓千万不能让她碰着自己。 可此时的她好似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手指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六丫的笑容也越来越邪恶,项瓷心中惊恐。 住手,住手! 她不知道这一点下去她会怎么样,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讨不到好。 项瓷想躲躲不了,想动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六丫的手指头朝自己额头点来。 就在对方手指头碰到自己额头时,一道温凉自脑袋里传来。 好似什么炸开了一般。 “啊!” 六丫惨叫一声,迅速收回手指。 项瓷定睛一看,六丫的食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焦黑。 六丫再也笑不出来,她狞狰着面容,死死的盯着项瓷:“你以为你把她藏起来我就找不到她?” “你再继续躲也没用。” “我能赢过你,就能赢过你们所有人。” “我说过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就绝对说到做到。” “这是你们欠我的!” 动弹不了的项瓷,眼露惊恐,好似看着六丫,正透过自己在骂另外一个人。 而且此时的六丫不像个孩子,倒像一个伪装成小孩子的大人。 她眼里的恨明明白白,实实在在,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出来的眼神。 六丫狠狠的剐了一眼项瓷,转身离去。 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狂风大作,漫天大雪洋洋洒洒,很快淹去六丫身影。 项瓷也在这一刻能动,她一下子倒在雪地中,望着六丫消失的方向皱眉。 这太诡异了。 这梦简直诡异的可怕,不像是梦,而像是现实。 项瓷拍打着自己的脸蛋,告诉自己:“醒来,项瓷,这是梦,快醒来。” 拍巴掌醒不来,她再掐自己,用各种方法让自己醒来。 但她都没有醒来,而是继续在暴风雪中走路。 “南无阿弥陀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净瓶娘娘救命!” 她想喊出这些话,可她喊不出声来,只能在自己心中大喊。 她脑袋里告诉自己不要往前面走,她身体和双脚却不受她控制。 她跟着这一路逃命的百姓们,继续走在残酷的暴风雪中。 她整个人被雪给包围,头上身上全是白雪,完全像个雪人。 咔嚓! 脚下传来咔嚓声,清晰的很。 项瓷听到脚下冰破裂的声音,清楚的知道自己要逃命。 可她不但没逃,还在这裂了的冰上跺了两脚。 就好像她此时正被人控制着自己,且抢不回自己双腿的控制权。 冰面破裂,项瓷像根木头般掉下去,坠入水中。 水里很冷,她能感受到。 她感受不到冷热,却知晓骨子里的那种冷。 此时,水中盘腿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托腮笑望项瓷,开心的打招呼:“七姐姐,又见面了!” 项瓷惊愕的盯着六丫,这混蛋,她居然又转回来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不怕等下她的脑袋里又有东西对抗她吗? 此时,她感觉自己脚下好似吊了一辆坦克,急速的把她拖进水里。 六丫身姿未变,跟着她一起往水底坠落,笑颜如花:“七姐姐,你好厉害哦,我好佩服你哦!” 项瓷一句话说不出,身体还在极速下降,好似这个河或者是江,没有底一般的一直往下坠。 托腮笑眯眯看着她的六丫,突的长叹一声:“哎,你都这样了,他们还不出来,真很没劲。” 她站起身,拍拍双手,笑容满面:“没关系哦,再会藏我都能找出来。” 她冲项瓷招招手:“那七姐姐,咱们下次见啰!” 项瓷瞪着六丫,却不能拦住她,因为她还在下降,且她真的好似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六丫身影消失不见那一刻,水猛的直往项瓷口鼻里灌。 项瓷憋着气,抬头看向头顶,那一圈白光。 是她刚才掉下来的地方! 再不出去,冰面就要被冻住。 可她动弹不得,又怎么能出去? “小七呢?你们谁看到了小七?” 项瓷眼里有了光,这是四姐的声音。 “没啊。”这是她爹爹项仁州的声音,“我卯时就起来铲雪了,院里没人。” “嗯,没看到她人。”这是三叔项仁永的声音。 “那她去哪了?”项婉道,“屋里没人,地窖也没人,我去茅房看看。” “小七不见了?”这是夜开的声音,“我去村里看看。” “我去那边看看,这天刚亮,风雪又大,她醒那么早干什么?”这是三哥的声音。 “我去看看她有没有把自己埋在雪里。”这是崔氏的声音。 项瓷听着家人们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方传来。 她心一惊,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 第624章 深井救命 “怎么回事?小七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她就不在。” “我卯时起来清雪,没看到院里有其他人。” “都散开好好找找,看看被雪堆起来的地方有没有。” “老爷子呢?去他那里看看,有没有带小七去祠堂,他卯时两刻起的。” “爹走的时候我们就在院里,没看到他带小七走。” “快找快找。” 家里每个人的声音,项瓷都听的清清楚楚。https:/ 可她就是出不了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只知道她现在在水里。 唉,水里! 水里? 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水里? 项瓷看着头顶点点亮光,惊愕的爆出尖叫:我在井里! 深井里! 她在自己家的深井里? 我天我天,我天啊! 快来人往这里看看,我在井里。 每天早上都是娘亲和二婶做早饭,做饭的水就是自井里打出来的。 一是水缸里的水大部份都会结冰。 二是井里打出来的水才是暖和的。 所以崔氏和严氏会每天早上打井水再做饭。 可今天大家都忙着找项瓷,没人做饭,自然也就没人打井水。 项瓷知晓自己在水里后,刚才能憋住的气,这时怎么也憋不住。 嘴里的泡泡不停往外冒,明明她脚下没有吊着大石头,却动弹不得,好似冻僵了般。 听着家人们惊慌的声音,项瓷心急如焚,告诫自己一定要动弹,一定要发出点声音来让她们发现自己在井里。 不然,她铁定淹死在自家的水井里。 那这死法就太委屈太奇葩了。 项瓷用力晃动自己双手双脚,也用力摇晃自己身体。 所有的摇晃都分毫未动,她就像一根木头般垂直在水面,没有任何生命。 自鼻子里嘴里跑出来的泡泡更多,咕噜咕噜的往上冒。 知晓自己在哪里,也知晓家人在外面,就差一根绳子的事,她却不能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项瓷不服,她不想这样死法,她要想办法救自己。 她闭上双眼,冷静下来。 她家这口深井当初打的时候,爷爷说往深了打。 所以她家这口深井比别家的深井还深了十几米,她先前感觉脚下沉重,定是她现在踩着井底,才会有这种感觉。 第625章 长话长说 项瓷脑袋都快炸了,立即找酒壶:上的太快了,我脑袋快炸了,慢点慢点,用水卷住绳子拖一下时间。 她不想上去后变成傻子,慢一点就算是呛了水,她也能在黄金时间里被抢救过来。 酒壶控制灵泉水化成水龙缠在她脚踝上往下拉。 “突然变重了。” “快拉,他们憋不了太长时间。” “是不是挂到哪里了?” “别说话,快拉。” “绳子在往上,拉拉拉!” 项瓷感觉脑袋没那么难受,才对酒壶说道:好了,可以了,我不难受了,松开吧。 水龙这才松开她的脚踝,她和六哥被家人拉上去。 “真是小七,我的女啊!” 项瓷一出井口,就被崔氏抱进怀里:“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也命,我不许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我不同意。” 在井里动弹不得的项瓷,出了井口,全身两百零六根骨头都叫嚣着它要活动。 项瓷狂咳一通后,默默的看向哭成泪人的崔氏:“我没那么傻。” “那你怎么回事?”崔氏自是相信自己的闺女,很利索的抹掉眼泪问她。 项瓷轻咳两声,目光自家人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站在屋檐下的六丫身上:“这事得长话长说。” 六丫缩在大宝身后,怯怯的,眼中笑意却一闪而过。 长话长说的项瓷,让六哥先去换衣服,她也回屋换衣服。 项家的这一天早晨才开始。 出去找小七的人都回来了,早饭也准备好。 在村里巡逻的项老爷子也回来了,一脸严肃。 不单单是项老爷子一脸严肃,项家所有人都一脸严肃。 项瓷淡淡的扫了一眼六丫,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太热了,我跳井里去玩了一会。” 这话连大宝都骗不着:“我才不信,若是真热,你就该把自己埋雪里才是。”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是吧。”项瓷给大宝塞了半个馒头,“我那不是想试一试井里的水温吗?” “然后哪里知道脚抽筋了上不来。” 大宝轻哼哼:“差点就把自己给淹死,七姑姑好厉害!” 项瓷:“……” 你个小混蛋,居然还敢对我阴阳怪气,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项老爷子道:“小七这样说就是这样,吃饭吃饭。” 本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现在却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所有人都知晓事情不是这样,可小七现在不说,他们也不能再逼着她。 每一个人心中都好奇万分,这顿早饭吃的那叫一个难受。 饭后,项瓷对项婉说了一句话。 项婉明白,带着大宝三丫四丫五丫六丫他们去地窖里学习。。 被留下来的二丫,整颗心高高提起,又很激动。 让她留下来的开会……项家人越来越信任她。 这是个好现象。 大家来到暖房里,项瓷找了一个小板凳坐着,没有坐到炕上。 全家人都盯着项瓷,她就把昨天的梦境给说了。 二丫的笑也随着项瓷说的慢慢消失不见,最后一脸惊恐。 项信柏听了直接跳起来:“六丫是吧,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杀了她还有五丫。”项信槿淡淡道,“没有四丫,也会有丫丫,大花,二花,大妞,二妞。” 项信柏微怔后明白了。 这是在说,六丫不是根本,而是有人借六丫来找小七麻烦。 没有六丫这个人,也会有大花大妞这些来给对方借。 项信柏很生气:“那就让对方这样……那人是谁?” 项家人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都朝项瓷看去。 项瓷摇头:“我不知道。我弄不清楚,只感觉六丫身体里住的不是小孩子灵魂,而是大人。” 如果这具身体不是她的,那她就是外来者,是夺舍者。 幸好她好在前世今生都是同一个灵魂,并不是夺舍者。 “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复杂。”项瓷挠挠头,“我总感觉这是一个很大的局,而我们都是局中人,被人当成棋子……” 可让她说,她又说不太清楚,她朝项信槿望去:“六哥,你能听懂吗?” 全家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项信槿,就听到他说:“还是那句,神仙和阎王爷打架对赌,你和我皆是棋子。” “就算皆是棋子,也必定是有事要做。”出声的是夜开,“没有指示,任由咱们这样活着……总有什么是要咱们做的吧。” 让他们重来一次,定是要让他们救某人,或做某事,才能得到自由和活命的机会。 虽然事情很离奇,但想想灵泉水,以及穿越,还有预知,任何离奇的事都可能,也就没那么奇怪。 项老爷子眉头紧皱:“如果真说有事要做,就是阻止天灾,救百姓。” 在他心里,这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实现的事。 崔氏小心翼翼问:“要把六丫捆起来吗?” 她想的只是不让六丫来伤害她的女儿。 项仁州急道:“要不然把她送走,这样咱们没杀她,也不算破坏里面的规矩。” 他急死了,他是不太聪明,可没有谁规定不聪明的人就不能保护家人。 他听到梦中的六丫把他的宝贝闺女扔进深井里冻着,他就很生气,很想把六丫也扔进去试试。 可现在他们都说,说什么来着,好像没听懂,再听听。 项仁州又竖起耳朵认真听,只要他闺女好,那就是真的好。 项仁和项仁永更不会说话,他们的爹很聪明,他们的孩子也聪明。bookAbc.Cc 他们可以当透明人,别坏事,别拖后腿就成。 项信松项信榕也不说话,老老实实听着,分配给他们任务就成。 不怕做事,就怕动脑。 不想在聪明的弟弟妹妹面前,变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们有自知之明。 石氏今天孕吐,躺着不动听着就好,不会乱说话。 谷氏带着小宝在旁边哄着她玩,别让她哭就是她最大的任务。 严氏和白春桃也不说话,这事很大,大到她们没有决定权,不如不说话。 项龄拧眉,听他们谈。 项家几个小崽子更是竖着耳朵听,他们都知道家里有事不会瞒着他们,但他们也聪明的不乱说话。 余氏信任她的家人,她也只听着。 只有二丫,紧咬唇,眉头紧蹙,很是害怕又很不平。 第626章 白家故事 事情和六丫有关,二丫很害怕。 就算是有人借了六丫的身体,却也是对项瓷做了坏事。 不是六丫的错,也是她的错。 二丫担心害怕,如果项家人让她杀六丫,她怎么办? 她不想离开项家,也不想杀六丫。 但两者总要有选择。 “六丫出现在逃荒路上,难道前世的六丫没死?”项瓷一脸疑惑,“所以我才能梦到她,可这又代表着什么?” 她不明白。 项家人也不明白。 项信槿手指轻轻的搓着,良久才出声:“我刚才理了一下你的梦境,我觉得……” 他又沉默一会才出声:“大旱的噩梦是你被别人杀以及你杀别人。” 项瓷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 项信槿又道:“太阳没温度时,你噩梦大部份都是楚国小太子楚水,中间再夹杂着大寒画面,大旱画面几乎没有。” 项瓷又连连点头,对对对,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小太子楚水。 项信槿道:“大寒来了三天,前两天你说自己没有做梦。” “昨晚原本在前世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你的梦里。” “不但能威胁你,还能控制你的身体?” 项瓷恨不得把脑袋给点成机器,是的,就是这样。 项家人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消化小六说的话。 项信槿看着项瓷:“你连昏迷后醒来都有梦境,没道理大寒来了之后不做梦。” “我觉得,那两天你做了梦,梦里有指示或者是真相。” “但你的梦在你醒来后把你的梦给抹除了。” 项瓷惊讶的捂嘴:“抹除我的梦?” 她从没有这样想过。 项家人也惊讶不已,这梦还能抹除? 项信槿看到大家的疑问,淡淡道:“现在什么事都能发生,就别只局限于正常思维,而是要把事情往更荒谬的地方想。” 项家人想想好似是这个理。 项瓷眼睛亮了:“那六哥,你有想法吗?” 项信槿没说话,翻开放在腿上的记事本:“我这里记了小七的梦境,大旱,大寒,咱家所有人的死法。” “被杀,反杀。” “山庄,大蛇,陵墓,夺命,甘露水,前世,今生。” “小太子,国师,楚皇,白皇后,王夫人,寒姐。” “现在再加一个六丫。” 项瓷惊讶的再次张嘴,朝他手上的记事本看去:“都已经记了这么多?” 项家人也凑过去看,厚厚的一本,许多词汇还用线连接在一起。 虽是厚厚一本,项信槿却整理的很干净,哪怕不是他本人看,外行人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项瓷翻看几页后,心生崇拜又欢喜:“六哥你真厉害!” 项老爷子翻看之后,问项信槿:“小六,你心里若是有了想法,那你直接说,我们听着。” 夜开等人连连点头。 项瓷恨不得现在就钻进项信槿的脑子里,去看看他的想法。 项信槿点头应了,也是愿意直接说:“我把时间线,人物,大旱,大寒都理了理。” “再把它们串连在一起,目前为止得出我觉得最合理的一个猜想。” 项家人的心高高吊起。 项信槿道:“我重翻了正史和野史……八百年前,楚国白家世代为国师,男女不限,谁最厉害谁就是国师。” “白家最厉害的国师,并不是白胧的父亲,而是白胧的太祖父。” “白太祖父能呼风唤雨御兽,他在的那段时间,楚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项瓷心想,她相信这些本事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只不过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记载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操作,才会再写上他们的评语,导致很多人不信,只当神话来看。 项信槿道:“白太祖父曾在昆仑山中修行十年,出来时带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石,说是女娲娘娘补天的五彩石。” “五彩石玉被白太祖父打造成一块玉佩,做为国师的鉴定。” 项瓷听的惊愕不已,这也就是六哥,但凡换个人,都不会把正史野史结合在一起,再用故事的方式说出来。 项信槿道:“白太祖父在昆仑山上还养了一条白蛇。” 项瓷瞳孔瞪大,哦吼,白蛇! 这是正主? 项信槿道:“白太祖父下了昆仑山,回到家就成亲生下了白祖父。” 项家人听的津津有味,却也是五官皱紧,紧张又急切。 项信槿道:“白祖父没有国师天赋,就早早成亲,生下儿子,也就是白胧的父亲。” “白国师被白太祖父认可为最有天赋的修行者,把他带在身边教他,还把御兽术教和白蛇给了他。” “白国师小时冰雪可爱,长大后样貌惊为天人。” “白太祖父早早的退位,把国师位置给了白国师。” “白胧出生时天上五彩云霞,百鸟朝凤。” “白太祖父说白胧将来的成就不比白国师低,就带在身边认真教。” “这个时候的白蛇,已经很大很大了,常带着白胧溜到大山上去玩,还被百姓发现过。” 项瓷眼睛亮晶晶的,哇,这白蛇,太有爱了,也怪不得有人说白胧是白蜿。 若是她撞到了,定是要说一声,哇,你是不是白蛇仙子。 可世代国师的白家,和自己做噩梦有什么关系? 故事是真好听,可这难题也是真的很难。 项信槿道:“白胧十岁的时候遇到楚琰太子,俩人青梅竹马,包括那条白蛇,三人经常一起玩。” 项瓷小嘴哦:难不成罪恶在此产生? 好期待。 项信槿道:“这是我在正史和野史上翻找到后连在一起的故事……” 项瓷有点失望:“就这,没了?” 和她没有半毛线关系。 项家人也是一脸懵的看着项信槿:“没了?” “然后呢?” “这是白家四代史,听着挺好,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接着往下说,我有心里准备。” 项信槿自宣纸下面,把另一本记事本放上来:“这是小太子的起居注集。” “这本我都看了,规规矩矩的记录,里面一些消息,我都放在刚才讲给你们听的故事里。” 他又拿起另一本起居注集放上来:“这一本是粘在一起的那本,我花了很长时间,也只打开了十几页。” 他目光看向项家人:“这里面都是密辛。页数与页数的粘贴也都是故意的。” 项瓷的目光落在那本起居注集上,好奇不已:“然后呢?” 第627章 玉佩为妖 项家人也焦急的想要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和小七有关系的。 项信槿盯着起居注集,微微沉默后才道:“那块被打造成玉佩的五彩石化了形!” “什么?”项家人异口同声道。 项瓷惊的头皮发麻,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自脑子里爬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大把年纪的项老爷子,表情管理都没做到位,也是惊骇的不行。 传说什么的那都是听说,没亲眼看到的都是传说,可信可不信 但当传说中的人物确认是真的,那反而还不敢去相信。 项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好奇多过于兴奋。 项瓷也来了兴趣:“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都是小太子起居注集里写的密辛,真的假的?” 项信槿道:“小太子用楚国皇位来发誓,他写的都是真的。”书包阁 他摸着起居注集,像摸情人般温柔:“上面写到,能呼风唤雨的白太祖父在楚国大旱时,把自己献祭给了老天爷,求得一场大雨……” “楚国的黎民百姓得以活下来,风调雨顺。” 项瓷对那个没见过面的白太祖父,心生敬佩。 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献祭了自己,这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项信槿道:“白太祖父在献祭自己时,把象征国师身份的玉佩传给了白国师。” “白国师把玉佩带在身上……” 项信槿停顿一下:“小太子在上面写到,白太祖父献祭自己时,天下万物复生时,玉佩正好有运,又借着白国师的运道,吸取了白太祖父一半的灵力,从而化了形。” 项瓷恍然大悟,原来玉佩是这样化了形,这若是小太子没写,谁又能想得到呢。 若是白太祖父不献祭自己,玉佩不上白国师的身,也许吸不到白太祖父的灵力,也就化不了形。 可有时运道就是这样,拦都拦不住。 项瓷惊呼出声:“难道玉佩化了形之后想要和白国师抢国师的位置,然后引起仇恨打起来了?” 这个比较合理吧? 项信槿翻了几页起居注集:“不是。” “玉佩化成了白太祖父最爱的女子模样,也就是白国师的祖母,要求白国师娶她。” 第628章 白胧皇后 小太子楚水的起居注集分为上下集。 上集是起居令写的,下集是小太子自己写的。 下集全部粘在一起,自封面上看,就是一本平常的起居注集。 平常的起居注集就是记载皇帝一日行动,里面也会有秘密。 项信槿若是不想看秘密,大可不必管它,也不会销毁起居注集。 可他想看,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把起居注集给打开。 有次喝灵泉水时,一滴灵泉水滴在起居注集上,项信槿突然奇想,想着用灵泉水来试试。 以前他用的水都是加了草药的……也许换个方法也就不定有用。 事实上,灵泉水确实有用,项信槿极有耐心的刷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的第一行字就写明,著者是楚国皇帝楚水,里面记载是白家的秘辛。 若是有缘人见着,请小心保管。 第一行字就吸引了项信槿,更加小心翼翼的刷页数。 能让小太子亲自动手写下来的秘密,还全部粘在一起,这很不简单。 项信槿又极有耐心的刷开第二页,上面写着白太祖父的介绍……接着刷第三页。 刷开第三页时,项信槿不再看里面的内容,而是耐着性子等待下页,免得心中一直惦记。 刷到第六页时,项信槿才猛然惊醒。 为何这本起居注集,只能用小七的甘露水刷开? 再回想小七梦到过小太子……项信槿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两者绝对有关联。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起居注集还没全部刷开,小七的梦断断续续,牵扯很多。 他的信息得到的不多,也没个准确性,就算有猜想,也没办法连在一起,也就不能现在就告诉家人们。 他的打算是要把起居注集的书全部打开,看完整本书再告诉家人们。 没有想到小七那里出了点情况,他就把他的猜想提前拿出来,说与家人们知晓。 哪怕不知晓所有,但最起码心里有个底。 项信槿接过项信松递过来的杯子,喝了温度刚刚好的热水。 这才说道:“白玉说要毁掉整个楚国,用全天下百姓做祭品时,白家定是要想办法来解决。” “解决办法就是白国师献祭自己……我猜的,因为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上,对于妖孽国师的后期描述都少了,但是……” 他这一转折,让项瓷等人心高高提起。 项信槿目光朝项瓷看去:“小七的梦里,楚水小太子一岁时,白国师和他的家人都好好的……” “且偷听到,白家人明知道王夫人是坏的,却不能对她有任何杀招,我猜想,王夫人是白玉的人。” “王夫人曾想杀过小太子,但又没杀……” 项瓷记得这个梦,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出现在这里。 项信槿道:“小太子八岁焚火自尽……如果白国师和白胧皇后在,一定不会让他死。由此可见,小太子八岁时,白国师一家都不在了。” 项瓷暗暗点头,是的,若是白家还在,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来欺负他们可爱的小太子呢。 也是父母不在,没人依靠,走投无路,才会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项信槿道:“这里咱们倒回来猜,哪怕白家死光了,还有白蛇。它跟了白家四代,哪怕不能和白玉抗衡,却一定可以保护小太子,但它没有,为什么?” 项家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啊,为什么? 如果只是一条普通的白蛇,那没什么好说。 可这条白蛇据说光一个脑袋就比人还高,还是白太祖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它怎么可能保护不了楚水小太子? 项信槿沉声道:“还是那个理由,白蛇也不在他身边。” 若是在的话,白蛇定是拼着一死,也会护着小太子。 项瓷默了。 项信槿又道:“正史上只记载白胧皇后葬入山中,却没写白蛇。” “野史上写白胧皇后是被镇压在山中,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条粗大的白蛇。” “白蛇很大,看到的人就算是对方想灭口,也杀不完。” “那么大的白蜿,信的人很少,到最后就传成了白胧皇后是条白蛇。” 项家人都同意这话,他们从小就听白蛇传说的故事,怎么会不知道? 项信槿道:“都说咱们山中有条白蛇,但事实上白蛇在咱们村外……而山中却有个蛇窟……” 他面容凝重,眼神坚定:“蛇窟是机关,守护的是陵墓。” 项瓷心猛的一陡,她瞳孔瞪大,想到她们去救小在时,遇到的那个陵墓。 项信柏也想到了,一拍大腿:“就是崔家村那边的陵墓?是不是?怪不得那里面的蛇多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那陵墓是谁的?” “从陪葬品上看,那个陵墓是个女的。” “谁的?” 他太好奇了,他这可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陵墓。 夜开好似醍醐灌顶般,目光突然朝项瓷望去,一脸惊愕。 不会吧,不会吧。 项老爷子也仿若明白了,也朝项瓷看过去。 最后全家人都朝项瓷看过去,就连还没听懂的二丫,也跟着项家人齐齐看着项瓷。 项瓷被他们看的都有点毛骨悚然,干巴巴的笑道:“你们别看着我吧,总不会说那个陵墓是白胧皇后的吧?” 说完,她猛的捂唇。 白胧皇后的陵墓! 项瓷都被自己这话语给吓了一大跳:“六哥,不会吧,真的是白胧皇后的陵墓?” “我猜就是。”项信槿道,“我当时就有怀疑,只是当时你晕了,我就想下次来。” “没有想到,大寒来了。” 行程这才耽误了。 项瓷惊的张大嘴,她当时真没往这上面想。 项信柏一拍手:“我懂了,那里面除了蛇,有许多珠宝对吧。” “里面若不是权贵人,哪来的金银珠宝?” “如果不是和蛇有着亲密关系的人,那些蛇怎么会替她守护陵墓?” “但凡里面的陪葬品不是石头雕刻姑娘闺房里的家具,都会怀疑那是白国师的陵墓。” “原来是白胧皇后的陵墓。” “可我不明白,如果那真是白胧皇后的陵墓,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的铁链锁着她的棺椁?” 第629章 镇压祭台 “为什么说是锁,而不是吊?” 项信槿反问项信柏:“如果上方的棺椁是镇着下方呢?” “那就是吊,而不是锁。” 项信柏想想,真诚的笑了:“我觉得当时你观察的比我仔细,我信你。那为什么棺椁要镇着下方?” 项信槿道:“你想想棺椁下方是什么?” 项信柏干笑:“我当时只顾着看棺椁,没去看下方是什么?下方是什么?” “祭台!”项信槿声音低沉,“如果那个陵墓是白胧皇后的,她藏于棺椁之中盯着祭台,为的是谁?” 项信槿看着项信柏:“如果你是白胧皇后,谁值得她把自己葬在棺椁之中盯着祭台?” 项信柏脱口而出:“除了楚皇帝就是小太子,白家人不需要。” 白家人从小就要学习术法,待到成年后再斗法,最厉害的那一个就是国师。 所以白家人个个都会术法,白胧皇后也会。 真需要让白胧皇后护着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白家人。 排除这个,那就只能是楚琰皇帝,或者是小太子楚水。 楚琰皇帝很早就死了,小太子即位,白胧皇后护的就是小皇帝楚水 项瓷回想梦中见到的白胧皇后,她很强大,但她更温柔。 让她为楚琰皇帝和小太子做那种事,她定是愿意的。 项信槿又问项信柏:“当时我们几人在陵墓里,谁晕倒了?” “小七!”项信柏迅速走到项瓷身边,左右打量她,满眼震惊,“小六,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说,小七就是楚水太子吧?” 既然白胧皇后要保护楚琰和楚水,就项瓷这样,只有可能是小太子转世。 项信柏越想越兴奋,激动不已:“所以小七是楚水小太子转世!” 他围着项瓷,一脸兴奋:“小太子楚水的转世?他是男的,你应该也转成男的才对。” “不然,等你有了前世记忆,你是想男还是想女?” 项瓷:“……”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 可却好有道理。 到时,她成了不男不女。 哎哎哎,不不不,不对,她怎么就是小水太子转世? 这等等再来说。 夜开扯着项信柏手臂一扯,低喝:“胡说什么。” 项信柏本还想再笑话两句的,看着开心和家人们黑着的脸,不敢再出声。 免得被打,定还是往死里打的那一种。 项老爷子收回凶狠的目光,朝项信槿看去:“你接着说。” 项信槿点头,继续他的猜测:“白玉要颠覆天下,祸乱千年,妖物横行时,白家想到了阻止办法。” “白家想到了办法,白玉定是要阻止。” “然后又成了斗法,谁强谁掌控天下。” “这个时候,白家付出的代价将更大。” “可能像白太祖父那般献祭,但除止这外,还有第二种……这个我也不知道。” 项瓷:“……” 也确实是,如果六哥光靠猜想就知道白家的办法,那他也太强大了。 项信槿道:“这个办法被白玉知晓,或者是什么惹的白玉很生气,就要拿小太子祭天。” “那个祭台是为了小太子做的,双方术法不相上下。” “白家可能移不走祭台,或者其它什么的。” “所以白胧皇后就顺势把那里建成她的陵墓。” 项信槿有时都佩服自己能想出这种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匪夷所思的想法。 “也有可能白胧皇后代替小太子祭天?” “只是她的这种祭天和白玉的祭天不一样,毕竟她们的术法虽来自同一脉,但妖更强大一点。” “为了小太子,白胧皇后不得不困于棺椁中,镇着祭台不让盯着小太子。” “我是这样想的。” 项信柏听的好兴奋好激动,好想拍腿拍手发言讲两句真心话。 可他被开心按着肩膀,实在是怕一开口就要被爷爷瞪。 只能忍着好奇,动来动去的认真听小六讲故事。 他朝小七看去,只看到小七静静的听着,没有太多情绪。 呃,这可是在说和她有关的事,她怎么能不激动? 他听的都要激动的跳起来了。 夜开看向面容淡然,实则眼中闪着光亮的小七,微微拧眉。 这故事听着荒唐,可细细想来,还真有那么几分真。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进了陵墓,只有小七一个人昏迷。 虽然不想相信,但小六说的,再离谱他也相信。 项瓷回想陵墓那一幕,她见到棺椁时很好奇。 她当时是直直的盯着棺椁看的吧,然后就晕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 项老爷子问:“白玉想让小太子祭天,白家会保护他才对,却还是让白玉把小太子抓走了。” “如果小太子没被抓走放到祭台上,白胧皇后不一定需要把自己藏在棺椁中盯着祭台去骗白玉。”小说 项老爷子蹙眉:“所以这里面一定发生过什么?才让白玉一定要抓小太子,而白家哪怕白家全部死光都会保小太子。” 老爷子清醒的很:“如果说要留后代,这不现实。” “天下都要祸乱,妖物横行,小太子就算是活下来了,又怎么抗衡妖物?” “再者,白家世代国师,格局不会这么小。”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小太子可以救天下,白家都会让小太子献祭。” “所以,小太子定有咱们想象不到的能力。” 项瓷一直都知道爷爷厉害,没想到爷爷只是听了六哥大概的故事后,就能想到这么深奥的问题。 那小太子的能力是什么? “是的。”项信槿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我在听了小七的梦中故事,又看了白家故事和正野史之后,我就在想,这个小太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猜来猜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小太子可以救天下苍生。” “所以白玉要他死,白家死光也要护他。” 项瓷:“……” 项家人:“……” 项老爷子突的就笑了:“我也相信这个猜测,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项信槿摇头,拿起起居注集晃了晃,“得等我把这本看完才能知晓小太子是不是救世主。” “如果是,八百年前小太子的死,那就是假的?” 这话让项家人惊呼:“假的,怎么会是假的?” “假死!” “这不可能吧,若是假死,山庄那个遗址又怎么说?” “楚国也确实亡了。” “如果是假死,那这一盘棋下的也太大了吧?” 项瓷也是惊的差点都要自小板凳上摔下来:小太子是救世主,却假死。 项老爷子磕磕烟斗,笑眯眯道:“行吧,那就等你把这本书看完再说后面的。” “现在的我们专心过日子。” 第630章 言出必灵 梦离奇,故事更离奇。 都想相信这是一场梦,奈何这些都是真实的现实。 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一定很残酷很悲伤,不知道真相时就这样乱猜,只是吓唬自己。 所以不能再往下猜,而是要过好现在的生活。 项老爷子的提议,大家都觉得有理。 也明白老爷子说这话,其实就是在保护大家,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 项信槿把宣纸和起居注集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六丫这人,大家都暂时别动,不管她是被白玉控制,还是她就是白玉转世,或者是像王夫人那样的盯梢人……” “都先别管。” “咱们若是除了六丫,下一次不知道白玉会控制谁。” “就让六丫这样待着吧……说不定小七前世今生的梦境,都和六丫有关。” “毕竟小七救人以命换命的事,是从救了六丫她们五姐妹后开始的。” “若是现在弄死了她,后果是什么,谁也想象不到。” 二丫感动又自责。 排除掉前世不说,就今生,如果不是项家人救了她们,也许她们就死在了山中。 高家不要她们,封家村也不要她们。 又没有项家,那她们不就是烂死在大山中吗? 不管六丫是被控制,还是六丫本身就是白玉,现在这个时候的她们都是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是她们对不起项家,项家人就算现在杀了她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若是她们五姐妹现在都死了,她不会怨项家人,只会怨那个为妖的白玉,让她们五姐妹走上死亡之路。 或许大姐和娘亲的死,也是白玉做的。 想到此,二丫打了一个冷颤,刚才她只是这样想。 现在想到这一茬,她突然间就有点清醒,急忙跑去找项信槿。 项信槿把宣纸和起居注集放进箱子里,正要出自己房间,遇上前来找自己的二丫,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对于二丫,他一直都看好。 这丫头性子坚韧,也清醒的很。 但更为重要的是,她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好好的磨练教导一番,是一把很锋利的刀。 而他是握刀的那个人。 哪怕这把刀以后会伤人伤己,项信槿也想把这刀握在自己手里,指哪砍哪。 看着面容焦急,眼中还有着挣扎恐惧神色的二丫,项信槿心情没有起伏:“说。” 二丫习惯他对自己说话的方式,并不在意。 自己和六哥的关系,就是这样相互利用。 而她也庆幸自己有能被六哥利用的地方。 不然这么风光霁月,聪明无双的六哥,又怎么会看自己这样一个垃圾。小说 看吧,六哥看到自己,就让自己直接开口说事。 若是自己没事,定是不会来找他。 来找他定是有事,直接让自己开口说事。 难不成还要让六哥像见着七姐那样,上来先关心一通? 她二丫不配啊。 二丫把她的猜想说出来:“你说,我娘和大姐的死是不是六丫弄的,为的就是想住进项家来?” 项信槿手指搓了搓,神色淡然:“我以为我刚才说到六丫时,你就该想到。” 二丫惭愧:“对不起。” 是她没想到,是她被感情束缚了,没往这方向想。 “无碍。”项信槿声音温和,“你能想到,也是很聪明。” 二丫见他没生气,吊起来的心又慢慢落下:“咱们刚才开会说的话,她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项信槿摇头,“但我知道,现在的她不能离开项家。” “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过于让她出去大杀四方。” 二丫:“……” 是她想的太过单纯了,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 白玉能做出祸乱天下千年,妖兽横行的天下,六丫又怎么做不出大杀四方的事? 项信槿把自己房门锁上:“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哪怕她知道咱们知道她的事,也别太过于区别对待。” 二丫明白六哥说的‘她’是指六丫。 她应声好。 以前还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的不只是二丫,整个项家人都是如此。 若是怕自己对上六丫时会有怨恨,那就不看她,不和她说话。 只要眼神不对视,说话不漏风,总能掩饰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大宝和三丫四丫五丫对六丫,一如以往。 该笑时笑,该抢时抢,该闹时闹。 倒是比这些猜测真相的大人们过的更好。 项婉从项瓷那里知道了白家的故事,以及白玉的事,惊的直捂小嘴:“这太离奇了!” 再离奇也得相信这个故事,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六丫现在在家里,相等于是一个炸弹,随时会爆炸。 但如果你要把这个炸弹搬出项家,那这颗炸弹可能会把整个项家村,甚至整个平安镇都给炸了。 所以这颗炸弹只能安置在项家。 又换一批人清雪,项瓷身着单衣,用手捧着雪往桶里塞。 再一手一个雪桶,提到雪墙这边。 “七姐姐!” 项瓷手一顿,回头看向六丫:“什么事?” 六丫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项瓷把雪往墙上堆,“这里冷,快回屋吧。” 六丫笑的甜蜜:“那你不冷吗?” “我不冷。”项瓷看着这个肇事者,也扬起笑容,“我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风雪不怕。” 六丫笑的更欢了,小手轻拍:“哇,七姐姐好厉害哦!” 项瓷拿不准她的心思,也笑的甜蜜天真:“那是。” 六丫小手轻轻的拍着,好奇的问:“你不怕冷是你会变成冰雪吗?” 本就一直警惕的项瓷,听着这句话,心猛的一跳,当即摇头:“当然不是,我不怕冷是因为我能控制风雪,能让水凝结成冰,能让冰霜看到我退后。” 六丫的笑容僵在脸上:“七姐姐,这话一点也不好笑。” “谁说我说笑了?”看到六丫努力掩饰的怨恨,项瓷笑的更欢,“我言法随行,言出必灵。” 项瓷握拳撞撞胸口:“我,项瓷,是受天道和天上所有神仙保护,言出必灵的小仙女。” 六丫现在不但面部僵硬,更是咬牙切齿的反驳:“不,你不是。” “不,我是。”项瓷见六丫气狠了,笑的更开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在那里。” “你嫉妒否认反驳的心或话,都会像那微风一样,一吹就散,毫无用处。” 此时,六丫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631章 白玉为妖 项瓷见六丫那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眼神,笑的更欢乐:“你要来帮忙吗?” 她把空桶递到六丫面前:“雪一点也不冷,还可爱的很。” 她拍拍冰墙:“你看,摸着冰凉的很。” 六丫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用,我去找大宝玩。”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真的杀了项瓷。 虽然她现在杀不了项瓷,但并不妨碍她想杀人的心。 一转身,六丫脸上杀气涌满,差点把自己牙齿给咬碎。 项瓷看着六丫的背影,脸上笑容慢慢消逝:“白玉为妖!” 呸,浪费纯白无瑕的两个字。 …… 六丫知道项家人开会,但内容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去二丫那里套话,反被二丫这个姐姐训。 六丫当时愤怒的想动手,可她现在只是四岁的妹妹。 若真动起手来,她铁定要被二丫拽着头发按着地上打。 虽然二丫没这样打过自己,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她装着乖巧可人,心里却早已骂飞天。 在家里,除了自己的二姐她能问点话外,就是大宝。 可大宝没参加开会,问他也是白费。 项婉那人看着温柔,却聪明的让她痛恨,不宜找她。 项龄那人看着面冷,实则心更冷,对于自己这种寄人篱下的孤儿,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 更不会看在自己是小孩子的份上而手下留情,毕竟她打起大宝来,那是真的下狠手。 找余氏问话? 余氏看着慈祥好说话,但每每问她,得到的都是一句,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别掺和。 气死她了。 至于项老爷子,哼,自己倒是想在他面前撒娇。 可那死老头子,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可恶至极。 典型重男轻女的坏老头。 崔氏这人是很疼闺女,可那只限她的闺女,自己不是她闺女,许多事和话都不行。 嘴上说着可怜自己,待遇却从来不和她闺女一样好。 就是个两面三刀的恶婆娘。 若是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弄死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严氏这人在整个项家就是个透明人,愚蠢又可怜,除了做事就是做事,都不掺和一点其它事。 瞧着可怜愚蠢又可恨,问她也是白问,连路边的垃圾都不如。 还有那个白氏,一个恨嫁的老姑娘,居然嫁给老男人来做后娘。 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肠子有问题。 当着项家人对自家男人好,背着项家男人就痛打自家男人,表里不如一的坏女人。 余氏和崔氏都对自己笑,这个白氏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着实可恶。 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定是要把她骗出项家暴打一顿再活埋了她。 三个女人个个又坏又蠢又假,都该死。 说什么女人对女人更好,心肠更软,都是屁话,还不如男人呢。 项仁州这个怕媳妇的老男人,其实也是有好处,至少自己问他话,他会回答自己。 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也会帮自己。 就是在项家没权利,又不当家,手还伸不长,不是被爹娘训,就是被自己媳妇训。 再不然就是被儿子训。 这样的废物,自己利用不起来,更看不起他。 项仁和这人和他媳妇一样,都是家里的透明废物,问十句都不看自己一眼,好想嘎了他。 项仁永这人和白氏一个德性,也无视自己。 更为可恶的事,白氏打他,他还对坏人好。 而自己对他笑,他居然鄙视自己。 啊啊啊! 等找到机会定是要把他扔到冰天雪地里去受受鄙视的冰冷滋味。 至于项家的其他孩子们,哎,都太帅了,真想祸害他们,可惜自己才四岁……这该死的封印! 为什么项小七会比自己提前十年出生? 就说姓白的对自己留了一手! 看吧,果然没错,居然让项小七提前十年出生。 不过没关系,提前十年出生那又怎么样? 她十三岁才恢复,而我六岁就能冲破封印。 比她早了七年。 只是想想姓白的骗自己,就好恨。 该死的封印! 该死的白国师! 该死的白胧! 该死的白蛇! 所有人通通都该死! 六丫咬牙切齿的抠着冰积雪路面。 哇哇哇,好可恶,好气愤。 姓白的到底对自己留了多少后手? 把自己从昆仑带回来,却又不好好保护自己,该死! 第632章 相安无事 暴风雪连着下了五天,天天都有冻死人的冰霜前来报道。 时间一般都在未时左右,持续一刻钟。 大家也就第一天冰霜来时兵荒马乱。 后面几天,大家一听到锣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都第一时间回屋,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再好奇也得有命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项瓷前两天记不着梦境,第三次梦到六丫,后面就再也没有梦到六丫。 只是她的梦境依然是冰天雪地。 这次的梦境让项瓷又疑惑一大把。 却确定这不是前世的逃荒。 因为这里没有她的家人。 且那些逃荒人身上的衣服,也并不属于她们现在这个时候。 项瓷想:难不成是八百年前的逃荒? 也不知六哥要把整本起居注集刷开,要用多久。 三哥看六哥那慢吞吞的样子,急的都要自己替他动手。 还说要把起居注集泡在灵泉水里,那样定是一下子就全部都刷开。 六哥面无表情的把灵泉水滴了一大滴在起居集注上集上,然后……那一页的字迹全部消失不见。 三哥小可怜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多话。 他哪有小六聪明,小六能想到的绝对超过他脑子里的存货。 所以不敢再多话,只祈祷小六能快点把起居注集打开,看看里面的故事和真相是什么。 小六那边寻找真相,小七这边也被保护着。 项婉和项龄夜里轮流盯着项小七,生怕睡着睡着,小七就被带走了。 夜开他们白天轮流盯着。 项瓷睡觉还偷偷把自己双脚捆起来,免得自己半夜又跑了。 因为跑了的她,不是睡在雪堆里,就是睡在井水里,怪可怕的。 好在这几天,没有再发生这种事。 就算是如此,项家人也不敢松懈半分,依然高吊着心脏,小心翼翼。 项家人一百二十个小心,二丫也是全身紧张,高度集中。 这段时间,她时时用学习的名义,盯着六丫。 她希望六丫只是被白玉控制住了,而不是白玉本人。 不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些话对于她们几姐妹来说都是轻的。 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三丫四丫五丫和大宝依然欢天喜地,开心的很,真正的孩童就该如此。 好在不管她们要干什么,都拉着六丫,倒也让二丫有时能喘口气。 她真害怕六丫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做出什么对小七不好的事来。 项家人知晓六丫不是个好的之后,嗯,不管她是盯梢人,还是白玉本体,都小心警惕。 但有一点大家却能肯定,那就是不当着六丫说的话和事,她都不知道。 这让项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近十天,双方都相安无事。 风雨依然继续,冰霜每天都来报到一次。 积雪不分白天黑夜的清理着,实在是这雪不停,你若停了,没一会儿就堆满了屋顶和院子。 虽然全家轮流着清雪,这也是辛苦活,项家村就有村民偷懒。 因为雪要不分黑夜白天清理,大家就有默契的,上半夜休息,后半夜起来清雪。 结果这家偷懒的村民,没有起来清雪,接近凌晨时,只听轰的一声,屋顶被雪压塌。 幸好那个房间没睡人,不然定是有伤亡。 在这什么都能冻住的冰天雪地季节里,想要修整房屋,怕是不可能。 土都挖不起来怎么修房子? 且若是未时冰霜来了,修到一半的房屋被冻住,那这房屋真就废了。 项老爷子气的拿项老的拐杖打人,差点把拐杖给打断,怒不可遏:“我早就说过,若是房屋塌了,就去联盟村。” 那户人家想说话,项老爷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别给我说什么你可以住你叔伯兄弟家的话。” “他们家没人?你们家多少人你心里没点数?” “你让他们家挤挤给你们让出点位置来,你怎么不少睡一个时辰起来铲雪。” “我一再而,再而三的告诫过你,你不听劝,还想让别人牺牲自己来成全你?” “怎么有的脸?” 那人张张嘴,项老爷子再次打断他:“别和我扯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同一脉兄弟的话。” “你偷懒时怎么没替他们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没把我这个里正放在眼里?” “既然你都这么无视,那就给我滚出去,我也要无视你。” 那人很不服,却不敢乱说话。 说多错多,最后说不定还会被三疯子给暴打一顿,那真是去了多。 且里正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彻底,想来他想暂住的人家,也不会收留他们一家。 真去了,全家都没脸,比寄人篱下还要悲哀。 这一家自雪里把需要的东西挖出来,老老实实去了联盟村。 项家村民目睹这一幕,看着压塌的房子,个个心都悚的不得了。 原来他们也想着偷点懒,明天偷点懒的。 现在的所有小心思都歇了。 去别的地方住,哪里有住自己家舒服。 万不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清雪是为了自家屋顶,是为了救全家命,这个懒不能偷。 联盟村的村民们本就是安排好的,所有屋都住了人。 现在再添人,可不是你想一家人住在一起就能住在一起,而是要把你一家人分开住。 这家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男主人闹腾着要全家住在一起,不然,他就要告项里正去。 余远航可是一点也不惯着,一脚踹在对方胸口,声音冰冷:“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全家都赶出联盟村。” 那人摔在雪地中,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他的家人们也是吓着了,但愣是没一个人有所动作。 余远航见他唇微微动弹,再次出声:“别拿你是项家村民来说话,你已经被赶出了项家村。” “项里正说联盟村归我管,你若不听,我可以赶你出去。” “不信你试试。” 那人心里愤恨,咬牙切齿又听到余远航冷声道:“冻死人的冰霜快来了。” 这话比任何话都有用,那人脸色大变,不敢再闹,让家人都赶紧回屋准备。 十几天了,谁都知道冰霜的可怕,哪里敢去挑战现在的权威。 这一试可真就是逝。 第634章 雪中绿叶 石氏是真的想看看绿叶养养眼,让自己心情好,到时生下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天气冷,又下雪,就在自家院子里走走,自是可以。 她也待不了太久时间就会回暖房,再加上院外有人在清雪,若是有事她喊一声就成。 至于村里的流言,她是真不知道。 崔氏把汤婆子给了石氏,对秋嫂子招手:“不是要看树吗,过来吧。” 秋嫂子跟崔氏的关系很好,到项家自来熟的很,不扭扭捏捏。 立马朝崔氏走去,说道:“这全村啊,就你们家的树还绿着,可真抗冻。” 崔氏笑道:“养了那么久,每年冬天都给它保暖,险险的挨了过来。” 以前院子里只有桃树,每年冬天都会用稻草给它穿上,再洒点石灰。 挨过冬天,来年春天又生机勃勃,桃子都结的很多。 秋嫂子围着桃树转:“这桃树虽然没有叶子,看着挺生机的,我记得和往年差不多吧。” “今年冷,倒还是差了许多的。”崔氏招呼着其她的妇人们,“它自己顽强的很。” 妇人们都笑着打量桃树,好话不要钱的往外送。 然后再朝枣树和杨梅树走去。 这两棵树像是个另类,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长着叶子。 不光长叶子,叶子不但绿,还茂盛的很。 一点也不受冰雪的荼毒。 在这茫茫大雪中,看一眼绿色,心情真的很舒畅。 妇人们瞧着长着绿叶的两棵树木,还是很惊讶的:“还真长了叶子!” “不光长叶子,还那么绿,看着比咱们认识的叶子还要绿呢。” “你这话说的,这里到处一片白,不就显的这树叶很绿吗?”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是这样没错。” “别的树都被冰霜给冻着,然后碎了,里正家的这三棵树,不但没被冻着,还长叶子,可真稀奇。” “这有什么稀奇的。”秋嫂子一脸骄傲,“这可是小七仙女的家,老天爷怎么着这点面子要给吧?” 妇人们齐齐点头,是这个理觉。 崔氏只笑不说话,要说这三棵树啊,他们全家当时瞧着也是挺意外的。 第636章 被人算计 “好。” 项信槿把手上的事做完,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他的箱子里就出门了。 来到院外,项信槿喊了一声:“三哥。” “哎,在呢。” 项信柏一头汗水的自院外跑过来,笑容满面:“什么事?” 项信槿上前,把他手里的铁铲拿走,自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他:“陪我出去查点事。” 项信柏接过手帕,胡乱的在脸上一抹,再塞还给他:“行。” 然后自小六手里拿走铁铲,放到堂屋内,一步跨五个台阶的飞下来,三步冲到小六身边:“走吧。” 身着皮子的项信槿,把帽子带上,双手搀在袖筒里,像个老大爷般率先朝前走。 项信柏蹦跳着跟在他身边,这里踩一脚,那里跺一下,欢脱的很。 夜开看着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的,无奈轻摇头。 小柏跟他出去时也这样子,他无时无刻都开心快乐着。 这样也好,家里有沉稳的,不需要小柏也那么沉稳,他开心就好。 提着雪桶的项瓷,看着两人消失在雪中,有点好奇:“六哥找三哥?” 平常六哥都是独来独往,就算是要带人,也会带大哥或二哥,带三哥却是很少。 因为三哥经常和开开一起,他俩是好搭档,有什么事都是他们行动。 夜开猜想:“可能只有小柏能解决这事吧?” “可能吧。”项瓷没往太多地方想。 晚饭前,小柏和小六回来了。 小六依然和刚出去时沉稳的很,自他脸上的情绪,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小柏却不一样,他整个人都冷着脸,阴沉的很。 任谁一看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夜开多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开口问。 饭后,二丫和谷氏得了消息,带着家里的孩子去地窖念书。 二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觉得和六丫有关。 她深深的看了眼六丫,在心中说要誓死守护项家。 谷氏知晓家里人在避着六丫,她做掩护,还是挺开心的,抱着小宝跟在二丫身后去了地窖。 地窖里有夜明珠照亮,还有炭火,一点也不冷。 暖房里,全家人都在场,项信槿把他查到的事说给大家知道:“白大姑娘说大哥抱了她,要嫁到咱们家里来,不然她就去死。” 项家人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朝项信松望过去。 项老爷子咬着空烟斗,紧蹙眉头,面容黑沉。 崔氏羞恼的很:“抱了她定是为了救她,是不是啊,大松,你快说句话啊,你媳妇还怀着孕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信松也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他满脸焦急的看向石氏:“媳妇,我没有,真的,我没碰她,更不会娶她,你别生气。” 石氏背靠着被子坐着,面容也恼的很:“我不生气有人惦记你,我生气有人想搅和咱们家。” “小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抱了她是怎么回事?” 当事人项信松更想知道真相:“对对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没抱过她。” 项信槿朝项信柏望去,早已等待不住的小柏差点要爆起来:“大哥没抱她,只是扶了她一把。” “大哥,你还记得前两天,大家背雪出村,有个人脚滑差点要摔倒,你扶了一把的事吗?” 项信松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记得,那孩子走在我面前,背着一个大雪筐,我见他要摔跤,怕他被大雪筐给砸了,就伸手扶了那孩子一把。” “哼。”项信柏重重冷哼,“什么孩子,那人就是白梨花,白老大的大女儿。她告许白老大,你摸了她这里,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项信柏拍拍自己胸口位置,气愤填膺:“她对白老大说,不需要你休妻,只需要让她当平妻就好。” “不然,她就告诉村民们,咱大哥非礼她毁她清白。” 项信松不擅长说话,像这种辩驳的话,他更不会。 听了小柏说的这些,气的面容涨的通红:“我,我没有,我没摸,我扶的是手臂,我怎么会碰个孩子。” 背着大雪筐,小小身子的白梨花,在项信松眼里就是个孩子。 毕竟姑娘的身高和小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去摸一个孩子。 第637章 个人名声 项信榕正听的津津有味,祸突然落在自己身上,怔了怔,往严氏方向靠:“娘,我这些天不出门。” 免得被姑娘给讹上。 严氏推了他一把:“你不出门,你想下次你爹带个女人回来?” 项仁和瞬间往媳妇身边靠:“不会,就算那女人摔倒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手去扶。” 为了一个想算计自己的女人,害的自家鸡飞狗跳,他又不是脑子里全是水,怎么会做这种事。 项仁和一表态,项仁永往白春桃身边靠:“我也不会。” 白春桃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挪了挪:“儿子女儿我都有了,可以丧夫。” 项仁永:“……” 他好怕,真的,这女人就是厉鬼。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丧夫。 这就是说若是他和某个女人勾搭在一起,她会剁了自己,连给自己自证清白的机会也没有。 啊,这个疯女人……他一定听话。 项仁州小心翼翼问崔氏:“现在怎么办?” 崔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余氏看去:“娘,现在怎么办?” 余氏盘着一条腿坐着,把搭在腿上的皮子整了整:“现在这件事整个村都知道,却没闹到咱们这里来,咱们就不能先扯开这层皮。” “不然,扯了就是毁了人家姑娘清白。” “娶了她却是委屈了咱家大松,这定是万万不能忍的。” “明面上咱们大家都当不知道这事,暗地里却要解决这事。” 冷静下来的崔氏,听了婆母的话,虚心的很:“我听娘的。以前看那姑娘是真好,温柔贤惠,乖巧安静,哪里想到她居然有这种心思。” “你啊,也有错。”余氏道,“你不能因为同情人家,就跟那封氏走的近,还去不停的夸赞人家女儿。” “你这样做,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封氏,我想要你乖巧的女儿做我家儿媳妇。” 这话如醍醐灌顶般惊醒崔氏:“我,我没有想到……我那只是……确实是我的错。” 白梨花那孩子若是做儿媳妇,那真的是一个好儿媳妇,可她当时没那样想过,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姑娘。 项家人也恍然大悟,这是对你好,别人扭解了你的意思,然后上了心。 余氏道:“这若是太平盛世,你夸奖人家姑娘,那是好事,两家会走的近。” “但在这个天灾年里,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你还说这话,可不得让人误会。” “若是咱家平平淡淡也就算了,可咱们不是,但凡走点近的,人家都会以为咱们对她们有所图,自然就下手了。” 崔氏万分自责愧疚:“以后我再也不夸那些姑娘。” 差点给大儿子夸来一个小妾。 项家人也是一脸无语,没有想到,就这话引的别人误会,然后起歪心思。 项信柏万分不解:“我就不明白了,大哥二哥都成亲有孩子了,那些姑娘就算起心思,不该是冲着我和开心,还有小六来吗?” “怎么就选中了大哥?” 男人们都不明白。 女人们却都清楚。 余氏笑了:“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若是那白姑娘对你用这计,你会怎么做?” 项信柏想到一个姑娘污蔑自己,还逼自己娶她,火气蹭蹭上来,磨牙:“我半夜抹了她的头。” “这不就是了。”余氏道,“你和开心都会半夜抹了对方的脑袋,她们只是想嫁人又不是想死,自然不会考虑你们。” “你以为你们在外的名声都是摆设吗?那可是时打时的疯子。” 项信柏:“……” 这真的是亲奶奶。 余氏又看向项信槿:“小六是咱们全村公认的聪明人,她们可不认为自己聪明到能算计小六。” 项信槿勾唇冷笑,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那就不是抹了对方的脑袋,而是把对方全家的脑袋都给抹了。 项瓷目光落在项家三兄弟身上,就听到奶奶说:“若是勾搭大州三兄弟,你爷爷会要孙不要子,那些想入咱们家的姑娘不就计算空了吗?” 项仁州三兄弟:“……” 崔氏严氏白氏都给了自家男人一个白眼,三兄弟瑟瑟发抖,太难了。 亲爹会舍弃他们,媳妇也会舍弃他们,孩子们也不会跟他们。 啊,太惨了,一定要抱紧家人们的大腿,好好活着。 本就没生气的石氏,听着这些话此时更舒心了,有家人们在,她只需要养好胎就成,别为这事气着自己。 项老爷子这时开口了:“小六,白老大那边怎么说?” “白老大把白梨花关起来了。”项信槿道,“这也是为什么全村人都知道这事,白梨花却没到咱们家来闹的原因。” 项老爷子对这个结果有点满意:“算他还有点良心,这事听你奶奶的,别到明面上去说,暗地里咱们也要自救。” 他看向自家老伴:“这肠子花花的,我真不太行,听你的。” 余氏笑笑:“我也不太行,不过是同为女人,知晓她们的想法罢了。” 项老爷子笑的很儒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听你的。” 余氏笑:“老头子智勇双全,杀伐果断,我这老婆子可比不得。” 项家人:“……” 论拍马屁,还得是家中二老。 项老爷子最后投降了:“行,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这小年轻的心思,咱们也摸不准。” “这事,就让小六去做吧。” 项小六:“……” 你们摸不准小年轻的心思,我一个没娶亲的男子,就能摸清小姑娘心思? 项小六转头看向大哥:“大哥!” 幽幽的声音,吓的项信松一个激灵,脑袋瓜子特别灵敏:“我一切都听六弟安排。” 项小六:“……” 呵,平时喊小六,有事就喊六弟。 你苟。 项瓷歪头问项婉:“白梨花为什么不挑二哥?” 项婉想了想才回答:“也许没机会。” 项瓷咬牙切齿:“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倒是玩的花,居然挑咱家哥哥。” 项婉连连点头:“是没看出来,你别乱来,听小六的。” “知道。”项瓷磨牙,“幸好没把大嫂气着,不然……哎,要不然让大哥装动了胎气……” 话还没说完就被项婉打断:“奶奶说这事咱们不能在明面上主动。你让大嫂装动了胎气,然后去找白梨花,不就是把事摆明面上来了吗?” 项瓷手动闭嘴,果然,她就是那个进了皇宫活不过一集的人。 也不知道六哥要怎么演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