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婆婆后,我成了全村的希望》 第1章 我穿越了?! “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我求你了,娘,我给你磕头了!” “呜呜呜……我求你了!” …… 朦胧中,白佩佩听到一阵呜咽的哭声,只觉得脑袋有些疼。 谁这么大半夜的不讲究,她想骂死他。 等等,这感觉怎么有些不对? 白佩佩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间破屋子里,黄土泥糊的墙,陈旧得掉了漆的双面柜,还有缺了一条腿,用别的木头补上去的大方桌,上面摆着一个粗糙的大水壶,旁边的大瓷碗还缺了一个口子…… 重点是,地上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在那里磕头,她身上的青麻布都洗得发白了,脏兮兮的,还有好几个补丁。 头发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的布绳子扎成了一对双髻,就是不知道是手艺不怎么样,还是被人弄乱了,显得有些零乱。 巴掌大的小脸极瘦,显得那双带泪的眼睛黑棱棱的有些吓人。 她看到白佩佩坐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的哭诉有用了,头磕得更猛了,额头上顿时有了血迹。 头磕成那个样子,白佩佩看着都疼,没想到小丫头不仅不觉得疼,反而一把抱住了白佩佩的大腿。 “呜呜呜……娘,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姐吧,我姐快被婆家打死了,流了好多血,快活不成了,只要你救我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拿我嫁给村头的老瘸子换钱都行……” 夏苗苗知道二婶不愿意收养她俩,觉得她们姐妹二人是吃白食的,可她俩没了爹娘,不跟着二叔二婶家过跟着谁? 她们都喊了那么多年“娘”了,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她们姐妹二人干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求二婶能够看在这个份上救她姐一命。 白佩佩吓了一跳,什么,喊我娘?! 我连婚都没结,走在大街上,还被人喊“小姐姐”的人,居然被人喊了娘?! 这辈份涨得太快了,有点吓人啊。 但眼前的小姑娘太可怜了,白佩佩心头一软,在心头报复的冷哼了一声,把人家小姑娘拉起来。 “别着急,慢慢说。” 与此同时,白佩佩拿了桌上的大瓷碗,倒了些水出来,用干净的帕子抹了小姑娘的额头,检查伤口。 还好还好,只是些小口子,不算特别严重,到时候到山里采些药草敷上……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白佩佩才注意到自己给小姑娘检查额头的手有些不对劲——上面布满了大量的皴裂,一看就是劳苦大众的手。 这哪是她的手?! 她一个中医院大夫,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手上哪来的皴裂? 顺着这只手往上看,白佩佩发现,她竟然和小姑娘差不多打扮,只不过她身上的干净些罢了。 白佩佩掐了自己一把,果然感觉到了疼意。 所以,她这是穿了,而不是做梦?! 恍恍惚惚,惚惚恍恍。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小姑娘抽抽噎噎的说着:“他们说我姐被姐夫给打流了产,那边还不给请大夫,现在躺在床上,怕是要死了……” 什么,这么严重?! 原主不是人啊,大女儿都出事了,都不知道救人,还让小女儿求成这个样子,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会是后娘吧? 暗骂原主不是个东西,白佩佩立马站起来。 夏苗苗吓了一跳,不知道白佩佩要干嘛,连忙跟在后面。然后她就看到白佩佩径直进了厨房,拿了一把大菜刀,掂了掂。 不是吧,二婶要收拾她?!夏苗苗脸上生怕,缩了脖子。 拿着菜刀的白佩佩没注意,只觉得缺了点什么,看到旁边有根扁担,便一只手菜刀,一只手扁担地拿了起来。 嗯!这才对嘛! 白佩佩信心十足,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去……去哪儿?”夏苗苗怯怯发问。 “救你姐啊!” 二婶应了?! 夏苗苗喜及而泣,一抹眼角的泪,从墙角薅了一根棍子,走在了前面。 太好了! 二婶答应了! 她在心里发誓,等二婶把她姐救回来,她再也不恨二婶了,二婶让她做什么都行,把她卖了都行。 才走出院门口,就碰到了人。 “夏老二家的,你这是干嘛去?”对面的刘大婶见白佩佩一把菜刀,一根扁担地拿着,一副找人算账的样子,有点懵。 这么气势汹汹的,怎么感觉是要去找谁的麻烦? 不是吧,这婆娘可是村中一霸,谁出息了,敢惹这个恶婆娘? 原身的夫家姓夏?行二?还是名字叫“老二”?白佩佩在心里念叨着,义愤填膺地说道:“还能干嘛去?当然是去找姓乔的算账去。” 夏苗苗适时补充:“我姐一个孕妇,被姐夫打得大出血,听说人都快死了,那边也没人帮忙请个大夫,就让我姐在那儿等死……” “咋……咋就这样了呢?!之前不还好好的吗?”刘大婶吸了一口冷气,她说的“之前”,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毕竟,不是谁都欢迎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 一想到夏大丫嫁到乔家后一直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旁边还有人助纣为虐,刘大婶心中便带了火气,直接气怪气道,“这谁害的?还不是某个人害的,要不是某个人仗着这门亲事是你亲爹给你姐定下出的,乔家那边退不了亲,非让那边拿了高聘礼娶你姐,还扣了你姐的嫁妆,人家会把气撒在你姐身上?这下好了,夏大丫出事了吧?我看某个人以后怎么跟你死去的爹交待……” “我……我哪知道会出事?”这锅背的,白佩佩没法反驳。 不过,原主男人死了? 这到是个好消息。 “你一个人去?你家夏老二呢?”显然,刘大婶不放心白佩佩一个人去。 开什么玩笑,当初夏大丫被婆家打了跑回来求救,白佩佩不仅没替夏大丫做主,反而以此为“要挟”问乔家要了钱,然后又把夏大丫给送了回去。 可怜的夏大丫啊,被送回去当天就被关了柴房,听说还被打了一顿。 这次去乔家,指不定白佩佩就是冲着赔偿去的。 “啊?”原主男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了?白佩佩有点懵。 所以,死的那个是夏大丫亲爹,原主改嫁给夏老二了? 刘大婶一看白佩佩这表情,就觉得自己猜对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夏老二,摆明了就是有鬼嘛。 也不知道夏老二干什么去了,现在通知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去。 不行,她绝对不能放白佩佩一个人去。 刘大婶越想越不放心,说道:“你男人是不是外出了?找不着人?老乔家不讲理,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你等着,我喊我男人去,他就在屋里……” 转头进屋喊她男人刘根生。 第2章 放开那个女孩 一路上白佩佩套着话,大概摸清楚了一些情况,她现在身边跟着这个,和呆会儿她要救的那个都是原主的“养女”,准确说是夏老二兄长家的孩子。 因为大房没人了,所以才会寄养在二房,也就有了开头白佩佩穿过来时,夏苗苗的跪求事件。 除此外,原主好像还有几个亲生的,具体几个,怕露出马脚,白佩佩没敢细问。 这一路,刘大婶见着一个人拉一个人,硬是给白佩佩拉了一只队伍。 白佩佩看着那么多人跟着她去乔家,心中顿生澎湃,勇气满满。 她由衷地感谢这位刘大婶,要不是有刘大婶在,她还不一定能拉到这么多人,感觉有底气多了,等此间事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刘大婶以及热情村民。 其实白佩佩不知道,刘大婶会拉那么多人纯粹就是为了“监督”她。原主恶名在外,刘大婶也怕自己一个人拿不下白佩佩,人多力量大,劝人的时候她心里有把握些。 幸好白佩佩不知,要是知道的话…… 没一会儿,就到了宁山村的隔壁——山凹村。 到乔家的时候,乔家的男人基本不在,只有乔老婆子和她大儿媳妇曾翠翠在。 曾翠翠一边扫地,一边在那里骂骂咧咧,骂夏大丫就知道在床上偷懒,乔家娶到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骂谁呢?” 一声质问,白佩佩将扁担挥得嚯嚯作响,径直朝曾翠翠劈了过去。 猛然一根扁担朝她而来,曾翠翠吓得肝胆俱裂:“救命啊!杀人了!” 连扫把都扔了,不要了。 白佩佩没打到人,也没追,转头朝夏苗苗说道:“苗苗,你知道你姐在哪个屋吗?” “知道!”夏苗苗指着乔家院子里最角落里的那个柴房,说道,“那个最破的屋就是。” 再一看旁边,堂屋、厢房,一排四大间屋子,全是泥塑的好屋子,就夏苗苗指的这间最破,有一整面墙都是草排子,白佩佩见了气得慌。 哪有怀孕或重病的人会睡这种屋子?这不摆明了是欺负人嘛。 压下怒火,一把推开了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草排子,连个门栓都没有,一把就开了。 只见床上的干草都露出来了,被褥下透着血色,半遮着一具伤痕累累的上半身,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双闭紧目,人醒不知。 白佩佩差点以为人没了,连忙上前急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把脉,好一番折腾,才把人给弄醒了。 “……娘,你怎么来了?”夏大丫睁开双眼,看清楚来人,脸上浮现一丝恐惧来。 不像是看到了亲人,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起原主的“后娘人设”,白佩佩意识到,原主的人品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别怕,娘来了,娘保护你!” 不顾夏大丫下意识的拒绝,白佩佩攥紧了她的手腕,一副关心样。不管原主以前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她接收了。而且她会抓住这个机会,改头换面。 这样以后她与原主有所不同,也可以推脱说是被夏大丫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幡然悔悟。 人嘛,有了刺激源,有点变化也正常。 刘大婶跟着进来,看到了夏大丫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样子,跟大家一起狠狠吸了口冷气。 只听说乔家老二打媳妇,没想到竟然打得这么严重?! 我的乖乖! 这孩子,不会是打没的吧?! …… 一时间,不少人骂乔家老二乔乐生不是一个东西。 刘大婶还冲白佩佩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作的孽,要不是你当初做得太过分了,乔家人会把气撒在大丫身上?你看大丫多惨,她虽然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但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也不知道心疼……” “我心疼,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的心都快疼死了。我恨不能把乔老二给劈了。”自己的媳妇还打得那么狠,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行!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要不替夏大丫找回这个场子,她就不是白佩佩。 白佩佩不这样说还好,越是这样说,刘大婶越是不信,越觉得白佩佩在谋划着什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她觉得自己得盯紧一点,不能让白佩佩钻了空子。 白佩佩可不知道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救人呢。夏大丫人是醒了,但身下的血还在流,她出来得急,没带针,这些人里面又只有刘大婶最熟,便向刘大婶说道:“嫂子,你能帮我找几根针来吗?大丫大出血,要马上止血……” “真是大出血啊?!这……真是造孽啊!”还以为夏苗苗说的“大出血”是夸张的说法,他们来了,还能救夏大丫一命,结果…… 刘大婶心头难过,这好好的丫头,才出嫁几年,就要了一条命?! 不就是高价彩礼的事吗,老乔家真的是太过分了! “嫂子,大丫能不能救回来,恐怕要靠你了。”白佩佩一脸祈求地说道,“不知道嫂子能不能帮我找几根针来,缝衣服的就行,有了针,兴许我能救大丫一命。” “大出血了,你还怎么救?” “我也不确定,之前跟走方郎中学了一手针灸,据说能止产妇出血。” “真的?!” “真的!” “你等着,我给你找针去。”刘大婶虽然疑惑白佩佩怎么会有这么一手,之前也没听说过。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她心疼自己看着长大的夏大丫,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忙转身找人借针去。 一时间,刘大婶倒是忘记盯着白佩佩,别让她耍幺蛾子的事了。 与此同时,白佩佩让夏苗苗过来牵夏大丫的手,帮她一起安抚夏大丫,让夏大丫别放弃:“大丫,你听到了没有,你虽然是大出血,但还有救,等你刘大婶借来了针,娘就能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姐,我舍不得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夏苗苗听了,十分害怕,生怕夏大丫真的闭上眼睛,一边说话,一边流出了眼泪。 夏大丫也在流泪,她想说话,可已经没了力气,只能默默地望着二婶和妹妹,心里难受极了。 她还以为二婶不喜欢自己和妹妹,没想到自己真出事了,来救自己的人却是二婶。 一时间,心情复杂。 第3章 针灸止血 这间屋子小,宁山村的男人都没进来,在院子里守着,唯有女人一个个凑在了柴屋门口。 她们看着夏大丫凄惨的样子,一个个唏嘘不已,一边大骂乔家不是个东西,水灵灵的花一朵,被乔家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一边又在心里骂白佩佩作孽,好好的侄女也舍得拿给人糟蹋。 要知道,当初在村子里时,夏大丫那可是出了名的勤快,干活的一把好手,村子里多少人眼热,想要娶回家去。 但白佩佩怎么说的? 说什么夏大丫她亲爹给订的亲,不能悔婚,要是悔了,到了地底下没法给人家亲爹交代。 交代个屁啊! 她收人家彩礼的时候可没手软,彩礼收了,还不给嫁妆,就让夏大丫带了两身衣服出门,脸都丢没了。 现在好了,夏大丫真要到地底下见她爹“告状”去了。 虽然是隔壁村子,但哪家没有缝衣服的针线脑之类的,刘大婶在这边也有认识的人,果然没一会儿就借到了。 “大丫,别怕,娘给你扎了针就好了。”白佩佩从夏苗苗手里接过夏大丫的手,说道,“相信娘,娘一定会救你。” 此时,夏大丫更虚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佩佩给了夏大丫底气,还是夏大丫自己不想死,她的内心生出无限希望来。 是啊,能活着,谁愿意赴死? 夏大丫轻轻地“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无声地说着“我相信”。 屋子里都是女人,夏大丫有的,别人身上也有。白佩佩跟夏大丫打了声招呼,便毫无顾忌地扒了她的衣服。 这一扒,白佩佩和在场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因为她们真的没想到,夏大丫身上没有一块好的。 该死的乔家老二乔乐生! 该死的乔家! 白佩佩心头怒火燃烧,狠狠地压了下来,决定呆会儿见着人了,一定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家暴男。 怕银针不干净,白佩佩让人取了打石火过来,点了一盆火,拿针在火上烤了烤,才找准血穴,扎进了夏大丫的身体。 一边扎,还一边跟夏大丫说话,告诉她自己正在扎的是什么穴,有什么作用。 即使动作再温柔,但夏大丫身上那么多青紫痕迹,免不了的会被碰到,夏大丫就好像疼得失去了疼觉神经一般,没有一句喊疼。 白佩佩见了,眼眶一热,又给压了下去,温柔细说着,转移着夏大丫的注意。 她轻声细语,说得头头是道,别说夏大丫了,就是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竖起了耳朵。 刘大婶心中纳罕:没想到夏老二家的居然还有这本事,要早知道,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可以找她看看? 夏苗苗更是听得仔细,死死地将这些穴位和作用背了下来,虽然她不知道二婶是不是真能救她姐,但她愿意相信。 既然如此,如果她把这些都背了下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岂不是可以帮忙了——不是夏苗苗盼着她姐再来一次,她只是怕极了这种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感觉。 果然,在白佩佩一针一针扎下去后,夏大丫的血终于止住,不再漏了。 “我的天!大妹子,你这也太厉害了!”刘大婶终于忍不住出声,夸赞了起来,望向白佩佩的眼神就好像在望活菩萨。 其他两个大娘也是,哪家没个姑娘,哪个姑娘在生产时不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以前遇到血崩,请了大夫也没用,还是等死。熬得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是你的命。 现在好了,她们竟然发现了一个能治血崩的人?! 就是吧,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平日里张扬跋扈,恶名远扬的恶婆娘白佩佩。 这可怎么办? 自己以前没少在背后吐槽人家的坏话,以后要是有求于人…… 带了点尴尬,但也只能一个个尴尬着跟白佩佩说好话,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需要时,白佩佩能出手。 “是啊,大妹子,你有这技术,早亮出来啊,你要早亮出来,我们早就上门求人了。” “大妹子,现在亮都亮了,你可千万别再藏着了,谁家没个姑娘,谁家没个生产?你要是能把产妇保下来,那可就是救死救难的活菩萨。” “大妹子,你就是数这个的!” …… 白佩佩不好意思地表示,她以前不是不出手,是技术不到家,不敢出手。 这一次,也是逼到了没办法,死马当着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 刘大婶等人想想也是,若白佩佩真有这个本事,干嘛要藏着?以白佩佩的性子,怕早就张扬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藏着捏着,那肯定是没把握,不敢出手,怕出事。 你治人家的姑娘或媳妇,人救回来了还好说,要是没救回来,那可是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但白佩佩给夏大丫治就不一样了,夏大丫已经这样了,不治就是死。治了,还有一线希望。 就算没治活,夏大丫也是白佩佩自己养大的,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在背后说几句坏话。 白佩佩给夏大丫把了把脉,确定血是真的止住了,便麻烦各位大娘烧些热水,给夏大丫清理身子,换件干净的衣服。 可怜的夏大丫,嫁进乔家两年,居然连身合身的衣服都没有。 这一翻箱,白佩佩又气了一回,要去翻乔老婆的屋子。 乔老婆子见他们人多,躲了半天不敢出来,一看这样那哪行,连忙出来拦人:“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怎么能随便翻人家屋子里的东西,你们是土匪啊……” “土匪?”白佩佩看到她冷笑,“我来了乔家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我要翻东西了,人就出来了?” 乔老婆子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若是白佩佩一个人来,她还没什么好处的,可问题是白佩佩带了一帮人,都把他们家的院子给站满了。 再加上儿媳妇曾翠翠那一嗓子,可把她吓着了。 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乔老婆子赔了笑脸:“哎哟,我道是谁啊,原来是亲家母上门了。吓死我了,我一看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是强盗上门,可不就得藏起来……要是早知道是亲家母,早就出来了。亲家母咋来了?来来来,坐坐坐,我让翠翠给你倒碗水。” 说着就给大儿媳妇曾翠翠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机灵点,别给她惹事。 白佩佩简直想要翻白眼,那么虐待她女儿,把她女儿打成这个样子,还想讨好她? 简直在想屁吃。 白佩佩直接拒绝+质问:“我家大丫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流产?” 第4章 白佩佩质问 “哎哟,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说起这事,我也气得要死……”乔老婆子一拍大腿,“她嫁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好吃好喝的供着,谁知道她还倔,挑三拣四的,各种折腾,这下好了,一不小心把孩子给摔没了……” 越说越气,好像真像是那么回事似的——她一心盼着二房有子,天天把夏大丫当什么给供了起来,夏大丫还能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她从来没见过哪家姑娘像夏大丫这么能折腾的,娶了夏大丫,老乔家倒了八辈子霉了。 脏水哗啦啦地往夏大丫身上泼,不怕泼死她,就怕泼得不够死。 白佩佩气得牙痒痒的,恨不能撕了乔老婆子的脸。 “放你娘的狗屁!我家大丫浑身上下都是伤,没一块皮肤是好的,这就是你嘴里的供起来?” “你要想这福分,我打你一顿,立马让你享受。你要不要试试?” “我告诉你,乔老婆子,这事你们乔家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都跟你们乔家没完!” …… 乔老婆子哪肯认,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了,这不是打老乔家的脸吗? 她站了起来,和白佩佩吵架。 这一吵,就有了推搡的动作,白佩佩被推了一下,还后退了一步。 四周的人只劝着不要动手,没有上前。乔老婆子一看有便宜可占,心头激动,就想凭武力给白佩佩一个教训,伸手抓向了白佩佩的头发,朝白佩佩的脸挠了过去。 乔老婆子哪知道,白佩佩就等着她出手呢,手还没挠到白佩佩脸上,就被白佩佩一把抓住了胳膊,那么一拉,把乔老婆子拉了一个踉跄。 这么容易?! 白佩佩心中暗惊,又把乔老婆子给拉了回来,接着就跟拎小鸡崽似的给拎了起来。 哦豁? 我力气这么大?! 白佩佩瞳孔瞬间放大,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乔老婆子倒想还手来着,但那么来回一折腾,人都站不稳了,腿脚一软,心头一慌,便上了嘴,跟狗似的朝白佩佩咬了过去。 白佩佩一巴掌扇过去,乔老婆子的脖子顿时被打偏了。然后抓住机会,将乔老婆子擒到了地上,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抓着头发,直接按向了地面。 动作,如此丝滑。 只听“碰”的一声,乔老婆子脑门磕在地上。 “啊……” 乔老婆子疼得惨叫。 曾翠翠瞬间后退。 四周想劝的人也吓了一跳。 现场,顿时一静。 乔老婆子骂骂咧咧,杀千刀的,日你老祖宗,什么脏话乱都出来了。 “再骂!”白佩佩揪着乔老婆子后脑袋的头发,一拧一压,就让乔老婆子的额头在地面上磕了两下,碰碰响,直砸的乔老婆子头昏眼花,眼冒金光。 “杀人了!杀人了!”曾翠翠看到了血,尖叫着跑出了老远。 其他人一看如此,那哪行,要是闹出了人命,这事还能善了了? 连忙上前阻止。 宁山村的几个大娘出手,掰的掰白佩佩人手,拉的拉乔老婆子。 “松手,松手,夏老二家的,快松手,要闹出人命了!” “赶紧松手,你家大丫还没死呢!” “我的天!乔老婆子,你就少说几句吧,你不要命了?” “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 刘大婶整个人不好了,她知道白佩佩要整什么幺蛾子,但她没想到白佩佩整的是这个。 你不是应该要赔偿吗? 赔偿还没要,怎么先把人给打了? 她把白佩佩拉开,紧紧拉住了白佩佩的胳膊:“夏老二家的,你冷静一点,大丫还等着你呢,你可不能把乔老婆子弄死,你要是弄死了,你得赔人家坐牢的……你坐了牢,大丫可怎么办?” “把乔老婆子屋里的被子衣服全给我翻出来,送到大丫屋里。”白佩佩毫不客气地开着口。 “好好好,翻翻翻,我们翻……”刘大婶好声好气地哄着。 另一边,乔老婆子被人扶了起来,这一下,她连白佩佩的边都不敢靠了。白佩佩让翻她屋的东西就翻她屋的东西,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乔老婆子屋里的衣服、被子被翻了出来,白佩佩却不让给夏大丫换,因为她嫌那被子是乔老婆子睡过的,怕有细菌,扔到院子里,就又让人翻了乔家大儿媳妇曾翠翠的屋。 “啊,怎么要翻我的屋?!”曾翠翠见了,急了。 “我家大丫嫁到你们乔家,吃最少的东西,干最多的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赚不到你乔家几床破被子?”白佩佩绝不承认,她就是想“报复”,折腾人呢。 曾翠翠又惧又怕,缩了脖子。 白佩佩却没有放过她,看到其他人翻出来的新被子,一眼就认出来是今年新做的,嘲讽道:“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同样是儿媳妇,你这屋里两床三床,还有今年新做的,我家大丫倒好,只有一床破的,连替换都没有。也不知道我家大丫在乔家这几年,干的那些活是替谁干的。” 最气人的是,到了后面,白佩佩发现夏大丫男人都有三四套衣服,就夏大丫只有一套,她差点没把衣服全给点了。 但考虑到夏大丫没有衣服换,还是挑了一套最好的,给夏大丫换上。 “这是乔家老二的吧?我没拿错吧?” “没有,是乐生的。” 白佩佩看了夏大丫一眼,没有纠正她的叫法。 叫吧叫吧,反正很快就不是了。 名字取得还满好听的,叫什么乔乐生,可干的都是什么事? 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也不知道乔家男人上哪儿鬼混去了,白佩佩这边都收拾好了,他们才姗姗姗来迟。 显然,乔家男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身上沾着酒气,进门的时候看到自家那么多人,还皱了眉头。 “什么意思?把我媳妇和大儿媳妇给绑了起来,弄成这个样子,你们这是要想干嘛,想断亲吗?”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白佩佩一闻到这股酒味,胸口就堵了一股火,“我女儿被你儿子打得浑身是伤,还流了产,现在还躺在你们家床上生死活,你们乔家的男人好快活啊,居然还跑去喝酒……怎么,是想庆祝我女儿早死早超生吗?” 没想到乔老头打量了白佩佩一眼,直接来了一句:“你男人呢?” 第5章 打死乔乐生 那副不想跟白佩佩说话的样子,直接把白佩佩强行压下去的怒火给点燃了,她拾起了地上的扁担就望向了乔老头身边的年轻人:“乔乐生,给老娘站出来!” 你们一个个不当回事是吧? 好! 很好! 老娘让你们好好瞧一瞧,什么叫做“痛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个被点到名的年轻人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慢半拍地站了出来:“娘,你叫我?” 白佩佩挥着扁担,一扁担朝他砸了过去。 “碰——” 那一下,硬生生砸到了乔乐生的后背上,直砸得他痛叫出声:“啊……” 感觉到痛的乔家老二乔乐生反应过来了,跳着往旁边躲,“救命啊!打死人了!爹,快救我……” 乔老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人:“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我女儿都要被你们家打死了,我不疯才怪了!我让他打我女儿!我让他跑到外面喝酒!我让他逍遥快活!” “你个疯子!你女儿躺在床上,是你女儿不争气,她自己流产了,怪谁?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女儿被打得浑身是伤,一块好的皮肤都没有,居然还有脸说不是故意的?!敢情被打得那么惨的不是你女儿?行,老娘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儿子,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扁担在空气里,被挥出了音破,一声接着一声,直刺得人头皮发麻。 乔家老二乔乐生哪敢站住啊,满院子逃命,径直往人多的地方跑。 那些人见白佩佩跟不要命似的打人,生怕被殃及了池鱼,赶紧跑开,让开道来。 “我让你打我女儿!” “我让你打!” “我打死你!” …… 不说招招命中,十下也有一下敲中,乔家老二乔乐生被打得哭爹喊娘,一个没注意就被地上的东西给绊倒了。 绊倒他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还是他大嫂曾翠翠之前丢下的那把扫帚。 这一绊倒,便再没机会爬起来,因为白佩佩赶到。 白佩佩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轮起扁担抽人,那副要人命的样子,将在场不少人吓破了胆。 还是刘大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让宁山村的人赶紧把人拉开:“你们都死了啊?还不快把人拉开!这要打死人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死了人,那就是两村的矛盾了,到时候在场所有人可不就是一个也跑不掉? 闹可以闹,但绝对不能闹出人命了。 白佩佩看着下手挺凶的,还咬了牙齿,但也是收了力的。 她是想教训乔乐生和乔家人,又不是要闹出人命了,总不能真把人给打死了吧? 宁山村的人一拉就把人给拉开了,而地上的乔家老二乔乐生也被吓得有些惨,一条腿被白佩佩踩错了位,胳膊也折了。 “我的胳膊!” “我的腿!”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乔家老二乔乐生还尿了裤子。 宁山村的人嫌弃他身上脏,没扶,让山凹村的人自己扶。 山凹村的人:“……” 靠! 我也不想扶! 最后被推出来的是他哥——乔家老大乔乐承,乔家老大乔乐承被吓破胆了,腿脚发软,一连好几个村民推搡,才顺利把人给推出来。 乔家老大乔乐承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乔家老二乔乐生的尿上。 “呕……” 扑鼻而来的刺激,乔乐承差点吐了。 乔家老二乔乐生见了,又羞又怒又气:“哥——” “乐生……”乔老头看到二儿子这个样子,一阵心疼。 之前他不敢上前,但现在白佩佩被宁山村的人拉住了,也就不敢上前了。 只可惜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父爱,离得远没事,这一靠近了…… 呕…… 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乔乐承一样,差点呕了。 这一下,乔老头不乐意扶了,催促着大儿子乔乐承扶人。 为此,大儿子乔乐承差点跟乔老头反目:这么臭你不扶,居然要我扶?! 乔老头:到底谁是老子?你不扶,还想老子扶?! 乔家大儿媳妇曾翠翠吓得不敢吱声,唯有乔老婆子看着二儿子乔乐生的惨样真心心疼:“我的儿啊!” 嚎啕大哭。 可惜,就是不敢再跟白佩佩拼命了。 她二儿子乔乐生年轻力壮,都能被白佩佩打得满院子乱跑,那么惨,她能打得过白佩佩? 别一冲上去,几扁担就没了。 被人看了笑话就算了,二儿子乔乐生还那么惨,乔老头满心怒火,要不是顾虑白佩佩手里的扁担,怕是要上前撕人了。 “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你太过分了!”乔老头一边愤怒,一边警惕地盯着白佩佩,生怕白佩佩再次发疯。 刘大婶也怕,卸下了白佩佩手里的扁担,让人拿走藏起来,还不敢放手,拽着白佩佩的胳膊。 没办法,没了扁担,就白佩佩的武力值,她一气挥个椅子、桌子什么的,不照样揍人? 我也是日了狗了! 我叫了那么多人来是为了看着白佩佩,怕她整幺蛾子,不顾夏大丫死活,就想让乔家赔钱。现在好了,白佩佩是顾夏大丫死活了,结果要死的人变成乔家人了! 整个乔家,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这“架”拉的,她也怕被白佩佩误伤,一扁担给打死了啊。 可就算是这样,来的时候是刘大婶牵的头,这种时候刘大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大妹子,咱有话好好说,慢慢说,不着急……他们乔家要是敢不讲理,我们都在呢。” “我太过份了!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被乔家的儿子打得现在还在床上躺人,人事不知,你还好意思说我太过分了?他打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着点手?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没打死你儿子给我女儿陪葬,我就是手下留情了!”白佩佩面上不理刘大婶,只能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为了把后面的戏唱下去,她表情冰冷,一副随时要找乔家人拼命的样子。 乔家人:“……” 怕怕! 不行,得再站远一点。 就是浑身疼的乔家老二乔乐生也捂住了嘴巴,生怕乔老头和白佩佩谈判不成,遭罪的又是他。 第6章 天价赔偿 “你……你简直就是疯子!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你女儿的事怨不了我儿子,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屁!她浑身是伤的样子,我是瞎,看不到吗?连地都下不了,我要晚来一会儿,人都没了,你现在跟我讲怨不了你儿子……乔老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大丫嫁进你们乔家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只是之前顾虑这门亲事是她去世的爹订下的,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乔家这么不是打,居然还想给打死了……” “没有,我们没想打死人。” “没想打死也打流产了,现在躺在床上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现在也豁出去了,也不怕到地底下没法跟她爹交代,老娘今天就要一个交代。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天谁也没别想好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们乔家必须对天发誓,从此以后不动夏大丫一根手指头,否则她少了一根汗毛,老娘就杀上门来,打死你们乔家全家,也是你们乔家自己活该。” 乔老头又气又羞。 人家发誓,都是死全家什么的,这婆娘到好,竟然让他发这种誓? 这简直是把乔家的脸扔地上踩。 白佩佩表情冰冷:“除此之外,大丫我必须接回家里养,放在你们乔家我不放心。在大丫养伤的这段时间,误工费、疗养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各种七七八八的费用,全部由你们乔家出。” 直接狮子大打口,狠狠给乔家算了一笔。不是不痛在己身,就不知道疼吗? 现在好了,知道疼了吧? 误工费,就是因为夏大丫耽误了多少人的活,这些活全部折算,由乔家支付。 疗养费,就是夏大丫受伤这段时间,吃药、看大夫,所有费用乔家出。 营养费更不用说了,夏大丫受伤如此严重,肯定要吃点好的东西,好好养一养。白佩佩也不要多,什么一个月一只鸡,一个星期一条鱼,每天一餐白面…… 更不要说夏大丫在乔家受了这么大委屈,受了这么久的折磨,还要拿一笔钱安抚。 一条条数出来,乔老头还没说话,乔老婆子就已经张嘴骂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不要脸的,你这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啊!一个丫头片子,她连自己的孩子护不住,怪谁?” “要怪怪她自己没那个命!” “想让我们出钱,想得美!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被打了,也是活该!” …… “她活该是吧?她被打了,护不住肚里的孩子,也是活该是吧?”白佩佩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从刘大婶手里扯出自己的胳膊,一把抓起了旁边的长板凳,“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护不住自己的崽子就是她活该,我到要看看你们乔家有几个本事护住乔乐生这个兔崽子——” 哦豁!长板凳还没挥下来呢,乔老婆子就吓得尖叫,大喊:“杀人了!” 断了腿跑不掉的乔家老二乔乐生一把抱住乔老婆子的大腿:“娘,救命!娘!救命!” 他又没说话,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呜呜呜…… 乔家其他人两股战战,连声大喊:“拦住她!” “快拦住她!” “快拦住她!” 当然了,乔家人自己不敢上前,喊的是别人。 山凹村的一看这个样子,哪敢上前,也就刘大婶胆子大,带了宁山村的人抱地抱胳膊,下的下板凳,这才把白佩佩手里的东西给弄了下来。 刘大婶简直要疯了:“你们乔家是不是脑抽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劝住,你们就不能好好说吗?” “你们要不想说话,自己打,我不管了!” “打死了算你们自己的,关我屁事!” 乔家人生吓得够呛,怕刘大婶撒开手不管了,连忙保证不会了。 一个个转过头来责怪乔老婆子起来,明知道白佩佩是个疯子,还说刺激她的话,这不是要人命吗? 特别是乔家老二乔乐生,简直想哭:“娘,我求你了,闭嘴吧!你再说几句,你儿子的命都要没了!” 还转过头去求乔老头以及他大哥乔乐承,“爹、大哥,我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你们别惹她!” “她说什么,你们就应应嘛,求你们了,以后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 话说得那么轻松,可对方一开口那么多钱,把整个家砸了都没有那么多钱啊。乔家老大乔乐承一阵牙疼,他现在算恨死这个弟弟了。 你说你打你媳妇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你媳妇肚里的孩子给弄没了呢? 现在好了,别人打上门来了吧? “我不同意!” “哥,我求你了……” “你求我也没用,乔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要把乔家的人都给赔进去?要赔也是赔你一个人的。”乔家老大乔乐承说道,“爹,我不管,你要给二弟赔钱,可以,但只能赔他一个人的,但你要是敢把我的那份赔进去,别怪我以后不孝顺你。我才是老大,以前给你和娘养老的人是我!” 乔家大儿媳妇曾翠翠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表态:“是啊,爹,娘,以后给你们养老的可是我跟乐承,你们真要把钱赔进去了,我们大房怎么办?想想你们的孙子……” 之前父子三人还一起喝酒,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转眼前就被自己的亲哥捅了刀子,乔家老二乔乐生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哥,我可是你亲弟弟!” 结果一开口,乔家老大乐乔承直接说道:“你是我亲弟弟,我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但你让我把全家给赔进去,那肯定不行。你也要想想我的难处,我有儿子有女儿,还要给爹娘养老,不可能为了一个你,全给搭进去……” 乔老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还想跟白佩佩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 白佩佩冷笑:“便宜一点?你儿子打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劝一劝,拦一拦,别让他动手?我家大丫经历这么一遭,身子都被毁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生。被你儿子拖累成这个样子,多要点钱怎么了?我还想给大丫要养老的钱呢。” 乔老头:“这……这也太过了!你这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把事情搞得这么绝,以后我儿子恨她,我们乔家怎么容得下她?” 第7章 断亲与和离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白佩佩有些绝,想要帮衬几句。结果白佩佩直接反问:“容得下的方式,就是把她打死,这样的福分给你们女儿,你们要不要?” 一句话,把所有人给堵死了。 “可……可你女儿都这样了,你再这么搞……她以后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乔家不对,可夏大丫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 从长远考虑,她以后还要在乔家过日子,娘家把事情做绝了,她在乔家就没法过了。 白佩佩硬气:“没法过就没法过,她手里捏了钱,有吃有喝怕什么?乔家敢再对她动手,老娘就对乔家动手!” 乔老头:“你……你这个疯婆娘!老子告诉你,你要这样,这样的媳妇,我老乔家不要了!” 一看乔家动了不要媳妇的念头,其他人更急了,生怕这事闹掰了,以后会怪到他们头上,又有人站出来劝:“你看,乔家都被你逼到这个份上,不要媳妇了!” “夏老二家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事真不能。稍微给乔家一个教训就行了,不能做得太绝了,要太绝了,就真的没法说了。” “对了,夏老二家的,你男人呢?你男人可不在,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这怎么行?这事还要给你男人一个交代呢。” …… 虽然有此结果,早在白佩佩的预料之中,但当她真的听到那么多人开口劝人,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什么?! 都要打死人了,他们居然还想着和稀泥,劝和不劝分?! 狗屁! 要不是她来了,夏大丫就要被乔家的人给弄死了。 白佩佩愤怒地说道:“要被打死的不是你们家姑娘是吧?你们说得倒轻松。从他们对我家大丫动手开始,这件事情就没法好了。” 乔家人一看如此,就好像捉住了白佩佩的痛脚似的,又嘚瑟了起来。 乔老头还一副要给白佩佩一个台阶的样子,表示既然夏大丫已经这样了,生不出来了,接回去也没用,不如就放在他们乔家了。 让白佩佩放心,乔家绝对不会嫌弃。就算夏大丫不能生了,那也是他儿子害的。既然是他儿子害的,那就让他儿子负责到底,活该他儿子没有儿子。 那个什么赔偿、补偿的也别提了,夏大丫在乔家养伤,乔家出人照顾,绝对不会让夏家操一分心。 你看,我们已经退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是也要退一步了? 就是屋里的夏大丫、夏苗苗姐妹俩都听见了。 才刚刚升起生的希望,没想到却听到了这种话,夏大丫顿时绝望——所以,她就算活了下来,也永远没办法摆脱乔家这个火坑吗? 那还不如不活了! 下一秒,夏大丫心头的希望之火又点燃了些,因为她听到…… “放你娘的狗屁!” 白佩佩冲着乔老头一声怒吼,“我家大丫差点就被打死了,你还让我留下,你是没打死她不甘心是吧?我告诉你,姓乔的,我宁愿让大丫休夫,也不会把大丫留在你们家!” 一句“休夫”,宛如惊雷。 所有人惊呆了。 “休夫?!自古以来只有休妻,你还想休夫,你以为你是谁啊?”乔老头真觉得这女人疯了,连休夫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自古以来?自古以来也没有男人打女人,把自己媳妇打得流产的。既然你儿子敢开创这种先河,我让我家大丫休夫怎么了?有本事,让你儿子别动手啊。” “我儿子打你女儿怎么了?打也是因为她不懂事,打她也是活该……” 白佩佩冲过去,就给了乔家老二乔乐生一脚:“那我打他也是他不懂事,打他他也活该!” “啊……”乔家老二乔乐生一声惨叫。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简直想哭,冲乔老头喊头,“爹,你别跟她吵了,要休就让她休吧,反正我也不想要这个媳妇了……” 呜呜呜……只要别打我,干啥都行。 “你个没出息的!你是要被休了,被休了,懂吗?”乔老头望着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天底下哪有被休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乔家老大乔乐承在旁边说道:“我也没脸见人。” 乔家老二乔乐生哭着说道:“那也总比被打死好吧?让你们给钱,你们又不给,那除了被休,还能怎么办?我也想休了她啊。” “对,我们休妻!”乔老头咬了牙齿,转过头望向了白佩佩,“我们要休妻!” “犯错的不是我女儿,是你儿子,要休也是你儿子被休。休夫,必须休夫!” “自古以来只有休妻,哪有休夫?休妻,必须休妻!” “我管你,犯错的是你儿子,要休就休了你儿子,休夫。” “休妻!” “休夫!” “休妻!” …… 四周的村民听得目瞪口呆。 到是有人想再“劝和不劝分”,可一张嘴,两边挨骂,里外不是人,就懒得管了——休休休,随便你们休,爱咋滴咋滴,俺不管了。 一边喊休妻,一边喊休夫,一个不让一个。最后,还是出动了山凹村的里正,这才让大家“各退了一步”,达成和离。 当年夏大丫嫁进乔家时,没什么嫁妆,就两身衣服,但夏大丫嫁到乔家这么多年,“辛苦费”是要给的,否则她岂不白嫁了? 还要了些补偿,但夏大丫看病的医药费没要,因为乔家老二乔乐生被白佩佩给打伤了,各家治各家的,各不相欠。 夏乔两家彻底翻脸。 白佩佩找人借了门板,麻烦宁山村的人帮忙把夏大丫抬回了宁山村。 路上,刘大婶还说了白佩佩几句,说她今天这事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以前对大丫不好,她怎么样都不心疼,现在一心疼心疼成这个样子,你是想干嘛?你要是早点心疼她,不让乔家作孽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佩佩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所以我后悔了啊,我想补偿大丫。嫂子,我知道你担心,怕我接回去以后对大丫不好,你就瞧着吧,我肯定不会再那样了。我也是经过这么一遭才发现,其实看到大丫那个样子,我也挺心疼的……” “你早干嘛去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事情都发生了,提了没用。嫂子就只看我的表现好了。” 刘大婶一脸不赞同:“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看看大丫的样子,你现在是把她接回去了,可她以后怎么办?她那个样子……你给句准话,她是不是不能好了?她还能生吗?” 不管能不能生,夏大丫这个样子想要再找一个好的,那都难了。 第8章 接回娘家 刘大婶的言外之意,白佩佩听懂了。虽然有点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除了嫁人还是嫁人,但她没有跟刘大婶辩解,而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让她留在乔家,被乔家老二打死?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乔家做个人,我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可大丫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那也是我一手养大的,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我能看她在乔家等死?我看不下去。” “唉……”刘大婶也跟着叹了口气,“乔家确实有些太不是东西了,他们怎么能对大丫下这么重的手呢?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人是接回来,后面的事情可多着呢。” 刘大婶看了一眼其他人,小声跟白佩佩说道,“这事你没跟你男人说,回去肯定有得闹。还有你儿媳妇,都要有一个说法。这些你可都要想好,别到时候搞得你里外不是人,那就麻烦了。” 等等,她还有一个儿媳妇?!原主到底多大了,有儿子就算了,儿媳妇都有了?! 白佩佩惊,但脸上不露声色,说道:“那怎么办?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老二要敢闹,我就让他到他哥坟前跪着,让他跟他哥说去。他哥要不想我插手这件事,让他哥亲口跟我说。” 刘大婶噎住。他哥也都死了,让他哥怎么亲口说,这不是为难人吗? 夏老二他哥真要入了梦,她就不信白佩佩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了,怕不得吓死。 算了,这是人家的事情,她说了没用。 只希望到时候白佩佩不会后悔。 到了院门口,发现家里“没人”,白佩佩暗中惊喜,连忙让人把夏大丫抬到了她屋——嘿嘿,她还想怎么样拒绝跟原主男人一起睡呢,现在有借口了。 一边感谢众人,白佩佩一边将人送到了大门口。 之前在乔家,事情多,白佩佩也没顾得上夏大丫身上的伤,现在到了家里,这才有机会细细检查起来。 这一查看,越看越心疼,忍不住又骂了乔家几句。 本来夏大丫多少还是有些怕白佩佩,但听到白佩佩一边心疼一边骂人,不知道为何心头一暖,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她,真的回来了吗? 这不是梦? “不是。”白佩佩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怎么会是梦呢?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娘还能不接你回来?你把娘当成什么了?” “就是!”夏苗苗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说道,“娘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说,但听到姐出事的消息,娘比谁都急。姐,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在家里养伤。” “你放心,你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只要娘出手,一个顶俩,保证能把你治得好好,药到病除,万魔退散,你很快就能健健康康地下地,帮娘干活了。”一边检查伤口,白佩佩一边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要用哪些方子。 什么名贵的药草也用不起,只能捡些山里日常能见到的用,效果也不比名贵的差,就是见效慢些。 不过不要紧,能治好就行。 白佩佩心里有了数,又拿了原主的衣服替夏大丫换了一身。 “别人的衣服就别要了,穿我的吧,等过几天娘手里有钱了,再给你扯点布做新衣服。”白佩佩笑着对夏大丫说道,“你别嫌弃娘的衣服丑,等你好了,以后你自己做,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娘绝不拦你。” “娘,我不嫌。娘的衣服就已经很好了。”嫁到乔家后,夏大丫就没穿过什么合身的衣服,她哪里会嫌弃白佩佩的。 就白佩佩给她这件,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原主的衣服也不多,就那么几件,基本上都有补丁,白佩佩挑了素净一点的给夏大丫。 初来乍到,又没有原主的记忆,白佩佩没有急着出门给夏大丫采药,而是在院子里转了转,就找到了好几种能消炎止痛的,连忙弄干净了,用擂钵擂碎了,替夏大丫敷上。 “呆会儿娘再给你熬一碗补药,你喝了眯一会儿养养神,晚饭了我再叫你。” 白佩佩前前后后忙着,夏苗苗也跟前跟后地帮忙打下手,别看夏苗苗年纪小,做事十分仔细。 白佩佩见了,也乐意多教她一些,越看越觉得夏苗苗乖巧可爱,简直就是她上辈子做梦都想要的小天使。 这么贴心的小棉袄,怎么会是她的呢? 似乎穿越也不那么讨厌了,就是有点太突然了,若是让她多做些准备就好了…… 就在白佩佩这么想着,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娘,家里怎么一股怪味?” 白佩佩抬头,看到了一个比夏苗苗小些,同样梳着双髻,还戴着头花的漂亮丫头。 她有些微微惊讶:这个是原主亲生的?! 一看这待遇就不一样,她就说嘛,哪有亲娘会虐待自己女儿的? 瞧瞧,这不就应验了。 这个时候,白佩佩发现没有继承原主记忆的弊端了——连自己有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以后不会再出什么大纰漏吧? 白佩佩没注意的是,当这个小姑娘出现时,她身边原本自在的夏苗苗顿时有些拘谨,就好像做贼被人抓住了一般。 夏苗苗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小声道:“小雅,你回来了啊!” “我自己家,我还不能回来?”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对着这位比自己大四岁的堂姐,一点都不客气。 看到白佩佩、夏苗苗跟前的野菜,她还有些不高兴,“娘,不是吧,今天晚上又吃野菜?这东西难吃死了,一股怪味,就不能少吃几回吗?” “这不是野菜,是药。”白佩佩还以为夏小雅并不知道夏大丫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冷淡,说道,“你大丫姐受伤了,我给她捡几副药治治伤。” “夏大丫怎么了?娘去看过了?看看就行了,还弄个药干嘛,你又不是大夫。” “娘确实不是大夫,但多少也懂一点。你大丫姐伤得那么重,总不能看着她难受吧?娘自己治,也能省些钱。你大丫姐就在屋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夏小雅惊讶:“啊,她在屋里?等一下娘,你把她接回来了?!” 白佩佩点头:“乔家一个个都不是人,看着你大丫姐遍体鳞伤地躺在床上,连个大夫都不请,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接回来了。” “不是吧,娘,你这也太冲动了!”夏小雅不想着先进屋看人,反而一脸不赞同,“我们家这么多口人,本来就有两个躺在床上动不了的,粮食已经很不够吃了,你现在又接一个吃白食的回来,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第9章 躺在床上的双胞胎儿子 还有两个躺在床上的?!白佩佩惊讶,她怎么不知道床上还躺着两个? 这都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 心中不妙,连忙问那两个在哪个屋,冲了进去。 夏小雅看到白佩佩这个样子,不满地说道:“你现在才想起二哥、三哥?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儿子都不顾,是不是等他们死在床上了……” 不等夏小雅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暴吼:“闭嘴!” 接着,是白佩佩的喊声,“夏苗苗,在我把刚刚放在屋里的针拿来。” “哎!”夏苗苗应声,赶紧回屋拿针。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对双胞胎堂弟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们那么大动静,两个堂弟都没动静,不会是…… 心中顿生恐惧! 若是为了救她姐,导致两个堂弟无人照看而死,这可咋办?! 到时候,娘恐怕会恨死她们。 夏苗苗又惧又怕,几乎是手脚发抖地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很破,就只有一张床,上面并排着躺了两个人。被子很薄,他俩的脸色有些发青,呼吸微弱,明显一副不知道昏睡过去已久的样子。 白佩佩扶起了其中一个情况更严重的,快速而果断地在他身上的各大穴位按压,好一会儿,才让他轻咳两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这是……中毒了?! 白佩佩震惊,原主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这个儿子怎么中毒了?! 来不及去解析是什么毒,人缓过来以后,白佩佩就一针扎在救命穴位,让夏苗苗扶好,自己去救治另一个。 因为急着救人,白佩佩下手极快,夏苗苗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操作的,只见白佩佩往三堂哥夏明瑞身上一拍,他跟二堂哥夏明祥一样,吐了一口黑血。 同样的位置,白佩佩也给他扎一针。 夏苗苗一只手扶一个,差点扶不住。 这么半天了,夏小雅都没进来看一眼,白佩佩有些生气:“小雅呢?她怎么不进来帮忙?” “可能……在忙吧。”夏苗苗哪敢说实话啊,两个堂弟常年生病,屋子里不透风,一股怪味,没事堂妹会进来才怪了。 白佩佩也顾不上夏小雅的名字对不对了,直接对外喊道:“夏小雅,你给我进来!” 喊的时候,她脑子里还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就好像在哪儿见到过呢? 也可能是这个名字太烂大街了,小雅小雅,随便加一个姓,就能组成一个人的名字。 也是白佩佩运气好,这名字还真被她给喊对了,夏小雅在外面应声,闷闷不乐地走到了门口:“娘,你喊我?” 她捂着鼻子,还不想进来。 “你站那干嘛?还不快扶人,你哥都快没命了!” “这么严重?!”夏小雅这才吓了一跳,进了屋,“我……我干嘛?” “跟苗苗一样,把人扶住了。” “哦哦……”夏小雅慢半拍地扶了人。 但是吧,这屋里的味道真的是太难闻了,恶臭与腥味交织,简直让人想吐。 夏小雅腾出一只手来捂鼻子。 夏苗苗见了,连忙多看顾几分,生怕她一个松手,让堂弟遭了罪。 见人缓了过来,白佩佩也有时间确定兄弟二人种的到底是什么毒,到底是一不小心吃错了东西,还是…… 把完脉,又检查他们的呕吐物,白佩佩的心情越来越沉。 她很确定,这种毒并非一二日之功,而是长期见于饮食,才会从表入里,变成了大毒。 毒物十分少见,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来。 确定了兄弟二人身上的毒自己能解,白佩佩也松了口气。 只要有救就行! 有救,那就什么都不晚。 兄弟二人的呼吸越来越平衡,脸色的青色也渐渐淡了下去,白佩佩又在他俩身上按了一会儿,才转身去准备药草。 刚刚给夏小丫准备的时候,正好准备了金银花和连翘,金银花甘寒香散,清透解毒力强,连翘善于散血结,有疮家圣药之称,两者相配,相得益彰。 在还没有找到其他更合适的草药之前,连翘只能先用这两种将就着。 白佩佩收拾好放进锅里,唤夏苗苗去煮,夏小雅一听,连忙说道:“娘,我去。” 倒不是她勤快,实在是这屋呆不下去了,她想换一个地方。 白佩佩有些不放心,紧盯着让夏小雅复述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才放了人。 夏小雅逃似地离开了屋子。 白佩佩:“……” 这是她哥,她至于吗? 不会这丫的跟夏苗苗她们一样,也不是亲生的吧? “娘,二堂弟、三堂弟不会有事吧?”夏苗苗一脸担忧。 在她记忆中,两个堂弟打从一出生开始,身体就没好过。 别人是越来身体越好,他俩是反着来的,越在身体越差。 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可夏家穷,也不可能给两个学弟准备多好的东西,越养越差,越养身子骨越弱,到了如今,已经没办法下床了。 “不会,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白佩佩语气坚定。 趁着这个机会,白佩佩试探起了夏苗苗,想要摸清楚夏家到底有几口人。 免得她两眼一抹黑,出现的人多了,露出马脚。 这一试探,白佩佩方知,原来除了当前已经出现的三女二子,她还有一个已经成亲的大儿子。 她之所以一直没看到大儿子,是因为他随儿媳妇回娘家了,要天黑才会回来。 原主的男人夏老二进山了。 白佩佩默默在心里排了一个序:夏老二,原主的男人。 大儿子、大儿媳妇,后面是双胞胎儿子,也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两个。 最小的是女儿夏小雅,也就是刚刚露面那位那个。 然后她还有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侄女,因为从小养到大,早早地改口喊了“娘”。 这便是夏家全部。 至于人名,白佩佩还没直接问,怕露出破绽,被人当成了妖怪。 据她所知,古代最是封建迷信,她要露出了破绽,指不定被人当成妖怪给烧了。 白佩佩不敢冒这个险。 趁着夏小雅熬药的功夫,白佩佩还带着夏苗苗收拾了屋子,将呕吐物弄出来,打开窗户透风,顺便再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清出去…… 这一清,白佩佩发现,难怪原主的双胞胎儿子病得这么重,他俩的碗筷都是单独用的,全部都是用毒泡过的。 他俩的枕头是有稻壳填充的,也被人泡过药。 还有他俩的床…… 为了给他俩下毒,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白佩佩各种借口,将这些东西全给清了出来,换了自己屋里的。 “味道太重了,放外面吹吹,晚点找点草药泡泡,消消毒,杀杀菌。” “消消毒,杀杀菌?”小侄女夏苗苗疑惑,不太明白这两个词的意思。 发现自己说漏嘴的白佩佩描补:“这是我自创的说法,你想啊,不管什么东西用的时间长了,不清理干净,是不是很容易长很多脏东西?消消毒,杀杀菌的意思,就是把这些脏东西弄掉。” “哦……我懂了。我帮娘!” “好嘞!我们苗苗真勤快,是个贴心的好姑娘!” “娘……”小侄女夏苗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第10章 白佩佩的震惊 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另一边小女儿夏小雅也终于熬好了药,扯着嗓子喊:“娘,药好了,你快过来看一下,是不是这样就好了?” “来了!”白佩佩应声,去了厨房。 白佩佩检查了一下,确实熬得差不多了,便找碗盛了出来。 “娘,二哥、三哥醒了吗?” “还没有,他俩身体太虚了,多睡睡也好,醒了反而消耗体力。” “可要是没醒,怎么喝药?” “那就让他们暂时醒一下。” 小女儿夏小雅满脸问号:暂时醒一下? 这睡觉,还能暂时醒一下再睡? 等等,二哥、三哥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变成睡觉了? 夏小雅哪里知道,本来双胞胎是昏迷了,但白佩佩不是把两人给急救了嘛。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双胞胎怎么也要睁睁眼,可白佩佩觉得他俩体质太弱了,便没有让他俩醒过来,在他们身上随便按了按,就让他俩继续“睡”了过去。 现在药熬好了,白佩佩让药凉了凉,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把二人按醒,通知他们喝药。 双胞胎兄弟二人:“……” “娘?”老三夏明瑞的情况要好一些,最先睁开眼睛。 他看到白佩佩,有些惊讶。 若他记得没错的话,昏睡前,他似乎听到了堂姐夏苗苗的哭声? “先别说话,节省力气,快把药喝了,喝完再睡。” 老三夏明瑞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废话,乖乖喝了药:“娘,我刚刚好像听到堂姐在哭,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侄女夏苗苗就在旁边站着,说道:“没事,都解决了,三堂弟,你身体不好,少操点心。” 老三夏明瑞一听解决了,便没有追问。 他只感觉白佩佩在他身上按了几下,才淡下去的睡意便又涌了上来,瞬间睡着。 老三夏明瑞:“……” 我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接下来,轮到了其老二夏明祥。 他没有三弟精明,也没有那么多想法,白佩佩让他喝药他就喝,喝完就睡了,乖得不行。 “苗苗,你看着他们点,要是呼吸不对了,就喊我。” “哎,娘,我知道了。” 相较而言,双胞胎兄弟的情况更严重,白佩佩不放心把他俩交给夏小雅,只能拜托夏苗苗多费些心了。 怕隔壁屋里的大侄女夏大丫多想,白佩佩还跑过去安抚了几句。 大侄女夏大丫一点也不介意,她隐隐能听到隔壁的动静,反而有些担心两个堂弟的情况。 若是因为她,延误了两个堂弟,她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他俩就是身子骨太虚了,要好好补补。我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慢慢养就好了。”白佩佩笑着说道,“我是怕你多想,所以才过来跟你说明一下情况,你现在也是,你也要好好养,不能操心。等你养好了身体,娘还等着你给娘帮忙干活呢。” “我给娘干活是应该的,等我好了,家里的衣服、灶上的活,我全包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里的不安。 大侄女夏大丫没回来前就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好,回来后发现以往还能下地的双胞胎堂弟居然连地都不能下了,便越发忐忑起来。 家里本来就这么一个情况,她再回来拖累…… 这个家真的能“容”下她吗? 别到了后面,只剩下妹妹夏苗苗护着她,若是那样,她还不如不回来。 “好,我等你好起来给我干活。其他的都不要多想,只要有娘在,娘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白佩佩想想就知道大侄女在不安什么,笑着做出了承诺。 刚刚给双胞胎兄弟换东西时,白佩佩也趁机检查了原主屋里的东西,摸了摸夏家的家底。 十分遗憾,夏家还真没有什么好东西,破被子破衣服,柜子里藏着一大袋粗粮,一袋细粮,细粮差不多快吃完了。 白佩佩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家可以“穷”成什么样子,那粗粮粗得,在她上辈子,怕是只用能来喂家禽。 她都不用动手抓,就能看到一些石头粒子、谷物壳类之类的东西。 连口吃的都没有,白佩佩感觉有些绝望。 她上辈子哪吃过这种?怕不是喂猪的。 “娘,天都快黑了,是不是要做饭了?”小女儿夏小雅见双胞胎兄长没事了,便惦记着吃的事情了。 不能怪她心大,实在是她有记忆起,双胞胎兄长就“病”着,她已经习惯了。 既然白佩佩说“没事了”,那就是真的没事了,她也不需要担心。 白佩佩望着这个已经有点“薄情寡意”征兆的小女儿,有种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女儿夏小雅是问她讨要了做饭的东西,结果人家不是自己做,而是拿了东西安排小侄女夏苗苗去做。 白佩佩当时就有些窒息:“她在看你两个哥哥,你让她做饭,你干什么?” 小女儿夏小雅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看啊。” 还搬了一个板凳坐在门口,连屋都不想进。 明明,屋子她和小侄女夏苗苗才收拾过。 白佩佩:……这样的女儿养来,真的不是为了气死自己吗? 虽说她一个大人不做,让一个孩子做饭,确实有点那个了,但是…… 但是不是说农家的孩子早当家吗?以小女儿夏小雅的年龄,做做饭炒炒菜不是正常的吗?总不能是她用有色眼镜看人,双标了吧? “你隔着那么远看,你确定你能看到你二哥、三哥的呼吸?”白佩佩走上前去,耐下性子,对小女儿夏小雅说道。 夏小雅:“没事,我呆会儿走进去看。” 意思就是,她不想进去,需要时再进去瞧一瞧就行了。 白佩佩一听这话,当场想要给她一巴掌——你就不怕你哥出事吗? 那可是你亲哥! “可是娘不是说他们已经没事了吗?”结果白佩佩一说,夏小雅还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一副不明白白佩佩在气什么的样子。 一口老血堵在白佩佩胸口:敢情,这还是我的错?! 她说没事了,她说没事了,是指度过了危险期,但后续还要继续观察。 另一个,她这样说,也是为了安抚大家,怕大家太紧张了。 白佩佩有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的感觉,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动静,一个身形高大,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扛着锄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照面,白佩佩整个人愣住了。 第11章 他跟死去的前男友长得很像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跟她早逝的前男友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换了身衣服,长着长头发,皮肤显得粗糙一些,不管是身形,还是长相,完全是一个模板。 白佩佩与前男友是中学同学,多年的情谊一直到大学转变成了爱情,日久生情,顺理成章,既甜蜜又美好。 虽然有点小直男,但在生活是对她格外照顾,冬天的时候让她穿多点衣服,夏天的时候抱怨她喝多了冰水,小日子会肚子疼,但真的疼的时候又会安慰她,给她准备红糖水、揉肚子。 若不是她坚持不去医院,他都想给她挂号,直接看医生。 大学毕业时,他俩正处于热恋期,还计划着旅行结婚。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他遭遇车祸,当场离世。 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白佩佩整个人都崩溃,从那以后她再没有走出来过。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她依旧泪浸双目。 “阿德……” 白佩佩轻唤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小雅又惹你生气了?”男人说完这句话,眼神迷茫了一下。 虽然他拥有原主全部的记忆和感情,但……才刚刚醒来,一个照面就本能地哄媳妇,他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这真的是原主的媳妇,不是他的? 还是说,其实他不是穿的,原主本来就是他? 穿越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词? 男人有些不确定,毕竟他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除了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和感情,没有任何提示。 夏小雅可没注意,她只觉得自己冤枉,连忙说道:“爹,怎么又是我惹娘生气了?我没有,是二哥、三哥身体不好,惹娘伤心了。” 想到原主的那对双胞胎儿子,男人也有些无奈,正要上前说话,却不想白佩佩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阿德……阿德……” 她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哭得肝肠寸断,格外伤心。 男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狠狠瞪了夏小雅一眼。 夏小雅那叫一个憋屈,眼不见心不烦,甩头走了。 男人记得原主一向不喜欢这个女儿,觉得她被白佩佩“宠”坏了,懒得管她,顺着心中的本能,好脾气地低声哄着怀里的娇娘子:“乖!不哭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着……” “阿德,你终于来找我了……” “我到山上去了,本来想抓些野味,结果什么都没抓着。下次我早点回来啊,别哭了。”这种搂人的感觉真好,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或许,她真是他媳妇? 只不过之前被人给“抢”了。 也或许…… 他有了人格分裂了,才会有了这种他不是原主,却拥有原主所有记忆和感情的错觉。 白佩佩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搂着他哭了好一会儿。 等回过神来,趴在男人怀里的白佩佩尴尬了,因为她终于想起来——她穿越了,这是原主的男人,不是她的。 不过,他小名也叫“阿德”,这个让她有些意外。 就是不知道夏老二全名叫什么。 “你身上好脏,要不要去洗洗?”白佩佩有些别扭地找了借口。 “好!” 夏老二依着原主的记忆,打了盆水,就在院子里洗。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紧致,八块腹肌,上演极致的湿身诱惑。 白佩佩的脸一红,连忙背过转身去,完全不敢看。 这具身体比她前男友成熟多了,要不是她前男友走得太早,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因为,他知道她偏好的熟男身体就是这个样子。 动作利落,夏老二很快就冲洗好了:“佩佩,帮我拿一下衣服。” 你让我拿我就帮你拿?我又不是原主。白佩佩本来想拒绝的,可想起屋里还躺着夏大丫,只应了声“是”。 “你去儿子他们房间换。” 白佩佩把衣服递给夏老二时,脸还有些发烫,只敢用余光瞥。 若是别的男人无所谓,偏偏这男人顶着前男友那张脸,害得她根本没办法冷静,也没办法无视。 拎着干净衣服的夏老二疑惑:“为什么去儿子房间?我换自己房间换不就好了?” “大丫在屋里。” “哦,她回娘家了啊。行,我去老大房间。”夏老二没有多想,拎了干净衣服就去了大儿子夏明楠房间。 就算他是原主,也不能当着已经嫁了人的侄女换衣服吧? 这点自觉,夏老二觉得自己应该有。 白佩佩微微吐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对前男友旧情难忘,趁着夏老二换衣服空当,正好可以对自己做些心理建设: 白佩佩啊白佩佩,就算他跟你前男友长着一张脸,那也是别人的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不能因为那张脸,就把他当成你前男友了。 要是随便一张脸就给唬弄你,你把前男友置于何处? 与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想想呆会儿要怎么跟夏老二解释夏大丫和离的事情吧。 古代的男人封建,指不定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子。最好赶紧“闹”,“闹”了她就能上演“夫妻不和”,分居一辈子了。 …… 夏老二换完衣服出来,也没喊白佩佩,径直将脏衣服泡在了盆里。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原主的习惯,因为他在记忆里没找到,但他感觉,依他的习惯,换好的衣服就应该泡好。 等等,他的习惯? 他一个刚刚分裂出来的新人格,也能有专属于自己的习惯? 那么,当他变得不同以后,白佩佩会不会分辨出他与原主的不同呢? 若是她发现了,能接受吗? 夏老二这样想着,打算以后慢慢测试,慢慢观察。 “我进去看看老二、老三。” “哦。” 白佩佩应声,跟在了夏老二屁股后面。 白佩佩也是服了,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说守着两个双胞胎儿子的夏小雅就不见了。 她不是说她坐门口,隔一会儿进来看一下吗? 人呢? 看到两个儿子大白天的睡觉,夏老二有些惊讶。他俩的身体差到了这种程度? 但看二人脸色还行,又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佩佩跟在身边,他就是这么笃定。 第12章 还想对你动手?!他们不想活了 出了房门,夏老二轻声向白佩佩问道:“他俩怎么了?你刚刚是为他俩在哭?” “不是他俩的事,是别的事。”白佩佩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神情忧伤地说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大丫不呆在婆家,非要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吗?而且你都回来这么久了,她怎么不出来看你?” “大丫在婆家被欺负了?”在原主的记忆中,夏大丫嫁了人以后,一直过得不太好。原主之所以没管,是因为他觉得白佩佩会管。 夏老二默。 因为他在原主的记忆中发现,白佩佩对两个收养过来的侄女并不怎么样。 “你进屋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出来我再跟你说。” 夏老二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大丫,你醒着吗?” “爹,我醒着,你进来吧。” 躺在床上的夏大丫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二叔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这个年代,哪家姑娘被休了不会被娘家嫌弃?就算夏大丫是白佩佩自接回来的,在没有得到夏老二的认可前,她心里也没底。 夏老二走了进来,一脸惊讶。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看到一个鼻青脸肿,躺在床上的夏大丫。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不会是被人打的吧?!” 夏老二顿觉不妙。 情况比他想的严重,原主的某些记忆似乎并不太靠谱。看来,他不能完全依赖原主的记忆。 “嗯,被乔家老二打的,我去接人的时候,人都昏死过去了也没人管。还好我去得及时,再晚一步,你就见不着最后一面了。”白佩佩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夏老二震惊:“这么严重?!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他们求娶我家姑娘,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娶的……乔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呗,觉得他们家就算把姑娘打死了,你顶多闹一场,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白佩佩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乔家男人都不在,跑去喝酒了。还是我去了以后,闹大了,人家才把乔家的男人找了回来,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还想对我动手……” 夏老二的拳头紧了:“什么?!还想对你动手?!他们不想活了!” 这可是他媳妇,他都还没抱够,谁敢碰她? “我也觉得他们不想活了,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人。”白佩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夏老二的神色,“我当着乔家人的面,把乔家老二乔乐山给打了。”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夏老二根本不觉得白佩佩能拿乔家老二乔乐生如何,说道:“你怎么不通知我?你应该叫上我一起,我当场就把乔乐生的腿给打断了。” “已经断了。” “啊?”夏老二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我把乔家老二乔乐生的腿给打断了,两条。” 夏老二再次震惊,就他媳妇这力气,能够把乔乐生的腿打断?那他媳妇得气成什么样子了? 他瞅了瞅白佩佩的手,就这么一个细胳膊细腿,她到底是怎么把人家一个大男人的腿打断的? 再次感觉原主的记忆不靠谱,居然连自家媳妇力气的大小都模糊不清。 白佩佩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不高兴了,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在生气吗?觉得我打得太狠了?” 敢说一个“是”试试。 “不!打得好,要是还有下次,我替你打。不只打腿,把胳膊也废了。他哪支手打的大丫,我就打断他哪支手。” 白佩佩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古代男人居然还支持女人动手?原主运气这么好,碰到了一个好男人? 她道:“没事,他那支手也被我给打断了。” “呃……你到底打断了几支?” 白佩佩一脸无辜:“不是一次打的,本来只想打断一条腿,可乔家人不讲理,老是要刺激我,一时气不过,就多打了几次……次数一多,断的胳膊和腿就多了。 不过你放心,医药费不用我们出,他们家也打了大丫,各家治各家的,扯平了。 他们还补了我们点钱,说是给大丫的补偿……” 说得十分委婉,充满了暗示。 所以,你赶紧找岔生气吧,我才好把下面的戏接上。 “乔家这么好心?”夏老二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啊。你把人家儿子打成了那个样子,人家还愿意给钱? 若是他,不翻脸才怪了。 床上的夏大丫一脸心虚,觉得二婶说得太艺术了,什么补偿,什么扯平了,分明是…… “当然,毕竟我们家养得好好的姑娘,到了他们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以后到了地底下,你怎么跟你大哥说? 难道说我们这做叔婶的加养父母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亲闺女被老乔家虐待?” 夏老二嘴角一抽,怎么扯上原主他大哥了? 感觉身后毛毛的。 原主他大哥不会发现他不是原主吧?到时候,会不会让他把身体还给主人格? 夏老二顿时拒绝,他好不容易“醒”了,拥有了独立人格,凭什么要还回去? 他抢到的,那是他的本事。主人格有能耐,自己抢回去。 夏老二绝不承认,他会这么无赖,是因为他舍不得眼前这个人,总感觉他要是再“睡”过去,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明明,他今天才刚醒过来,就已经离不开了,就好像他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他们就没提什么要求?就把钱给你了?” “有啊,当然提了,”白佩佩说道,“他们要求和离,我答应了。” 夏老二沉默。 看吧,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何,这种明明不符合原主记忆的做法,他却觉得是白佩佩会干的事呢? 奇怪的熟悉感。 “怎么,你不答应?大丫可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不会还要我忍声吞气,看着大丫继续被乔家人糟蹋吧?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可以问隔壁的刘大婶,还有村里的其他人,他们一起去的,当时大丫躺在床上,人昏不知,人差点都没了…… 都这样了还不和离,留在那里干嘛?等着下次你去给大丫收尸吗?”赶紧生气,你要生气了,我才能找到“借口”闹啊。 夏老二一看白佩佩火冒三丈,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本能再次发挥了作用:“怎么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第13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白佩佩也感觉到了一抹诡异的熟悉感,因为这种特殊的,每每都能避开她火点的“技能”,她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她前男友身上。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也有? 古代男人的质量这么高,一个乡里农夫也有这水平? 不行,她得再加把火试试。 “是,我是不喜欢大丫,不仅不喜欢大丫,我也不喜欢苗苗。谁放着自己亲生的儿女不喜欢,会喜欢养女?我不喜欢她们,不正常吗? 可再不喜欢,那也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再欺负她们,也没下这么狠的手,我都舍不得,凭什么让外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对大丫、苗苗有乔家这么狠,恨不得她们去死吗?” 夏大丫默默在床上表示:没有!二婶虽然偏心,饿过她们,打过她们,但确实没有乔家人下手狠。 二婶下手,向来都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十根手指头有长短,就不兴我偏心自个儿生的?”说着,白佩佩伸手戳到了夏老二胸口,毫不客气地说道,“说到底,还是你太没本事,太穷了。要是你有本事,家里有金山银山,吃穿不愁,丫鬟伺候,奴仆成群,我至于那么小气,连手指缝都不愿意漏一点给你两个侄女?这不是漏一点就少一点,我心疼自己亲生的嘛。” 夏老二被戳得后退了一步,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本事。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种地,农闲的时候出去找事做,好好赚钱,努力养活你们母子几个,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了……” 不是,等等,老兄,你男人的骨气呢?你这是滑跪啊,下面的戏还让我怎么唱?我还想跟你“夫妻不和”呢。白佩佩一连出招好几招,招招落空,让她有些挫败。 对上他真诚的目光,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白佩佩窒息。 脸这么像,特殊技能也这么像,她还怎么“胡搅蛮缠”? 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看来今天这戏是唱不下去了。 白佩佩只能在心里叹息,同时安慰自己:没事,房间被夏大丫给占了,他们再怎么也要分房一段时间,不着急,她还有的是机会。 被子里的夏大丫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插话。她一直知道二婶很凶,但没想到二叔在二婶面前,差点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二叔也没敢跟二婶发火,这也太“惨”了。 同时,夏大丫有些羡慕白佩佩。要是她在乔家有这样的勇气,大概就不会被乔乐生打得那么惨了。 - - 晚饭是夏苗苗做的,夏家根本没什么吃的,可以想见做出来的东西有多么难以下咽了。 明明肚子里饿得慌,可看到碗里的东西,白佩佩顿时没了胃口。 她坐在餐桌上没动,夏家其他人也坐在餐桌上没动。 白佩佩一头雾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夏小雅没忍住,问了句:“娘,你咋不分饭啊?” 白佩佩愣了一下,啊,要她分饭? 没有原主的记忆,她哪知道怎么分啊,直接说道:“今天我受了累,不想分,让苗苗分吧。” 然后点了夏苗苗的名,让夏苗苗先把双胞胎和夏大丫的那份盛出来放到一边,剩下的再大家一起分。 夏小雅震惊极了,完全没想到她娘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分给别人。 她连忙说道:“娘,我来吧。夏苗苗哪会啊,她就知道吃。” “饭她做的,她分怎么了?明天你要做饭,你也可以分饭。”白佩佩才不会纵着这个女儿,直接拒绝。 夏小雅顿时气呼呼的,狠狠瞪了夏苗苗一眼。 被点名的夏苗苗既开心又害怕,顶着夏小雅的怒火给大家分了食。 双胞胎和夏大丫那份先盛了出来,白佩佩见盛得太少,还提醒着让夏苗苗多盛了些。 接着是给夏老二、白佩佩盛,夏苗苗回忆着前一天晚上原主是怎么盛的,亦是往多里盛了。 这样一盛,到了后面,夏苗苗和夏小雅的剩的就不多了。 夏小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这么少了,就有些急了:这么一点,呆会儿怎么吃得饱啊! 嫌弃家里的吃食是一回事,吃不饱可是大事。 不等夏小雅张嘴,白佩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动手将自己碗里的分出来一半,给两个丫头一人分了一半。 白佩佩今天这么大方,叫上桌的三分都有些惊讶。夏老二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他拥有原主的记忆,但他并不觉得白佩佩是个会苛待小孩子的人,可夏小雅就不同了,她叫了出来:“娘,你怎么分给她这么多?!” “哪里多了?” “还不多?你看她的碗,都要装满了。”夏小雅指着夏苗苗跟前的碗,说道。 夏苗苗一脸着急,想要拒绝。 白佩佩说道:“你碗里的不也满了吗?饭还是人家苗苗做的,人家那么辛苦,多分一点怎么了?你什么都没干,让你看个人,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让你做个饭,你让苗苗做……你什么都不做,都能分到跟她一样多的份,你还想怎么样?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想让你饿肚子。” 夏小雅瞪大了眼睛:“娘,你还想让我饿肚子?!娘,你怎么了?你今天中了邪了,你……” 不等夏小雅说完,就被夏老二给呵斥住了:“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夏小雅吓得脖子一缩,对于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夏老二,她还是有些怕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抱着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夏老二看白佩佩把碗里的吃食都给了别人,自己只剩下那么一点,心里有些舍不得,便端过自己的碗,将自己碗里的东西赶到了白佩佩的碗里。 白佩佩拦都拦不过来,自己的碗就装满了:“你给我干嘛?我又不饿,你自己吃吧。你白天不是在外面干了那么多活吗?你才应该多吃一点……” 佩佩在关心我呢!夏老二心头暖洋洋的,笑着说道:“没事,我是男人,少吃一点也没事。你今天跑了一天了,还跟人干了一架,特别费体力,你才应该多吃一点。乖,吃吧。” 不是,我是吃不下才那么大方地分出来的,你这又给分了回来,我要吃不完怎么破?!白佩佩急了,立马把两个人的碗给换了:“什么少吃一点也没事,你不会是想把自己饿坏了,好把地里的活抛给我吧?那可不行,男主外女主内,外面的活都是你的,你休想。” 夏老二一脸无奈:“佩佩,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故意那么说的,我都明白。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总行了吧?” 第14章 强迫喂人狗粮 白佩佩用手捂着自己的碗,摇头拒绝。 夏老二端着碗:“别这样,孩子们都看着呢。” 被点名的夏小雅、夏苗苗:“……” 哦豁!你们还记得我俩都在啊…… 白佩佩转过头,看到她俩吃瓜的神情,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不是吧,她是真的想要拒绝,不是想塞狗粮啊,另一副狗粮吃饱的样子,ok? 再说了,她跟夏老二又不是那种关系。 只可惜,这种事情白佩佩没办法解释,要不想造成更大的误会,就只能照夏老二所说的做。 白佩佩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原主怎么给她留了这么大一个坑,想埋都埋不掉。 啊啊啊啊…… 最终,她还是不得不跟夏老二分了那碗吃食。汤汤水水的,又是杂粮,又是野菜,还没有油水和盐味,那味道…… 别提了! 白佩佩一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差点没吐出来。 最苦逼的是,她还得顶着夏老二“关爱”的目光,不露出任何异样,老老实实把碗里的东西给吃了。 呜呜呜…… 她太惨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吃完饭的善后工作不用她操心,自有夏苗苗负责。 人家既积极又勤快,第一个吃完饭,就连忙给双胞胎和夏大丫送饭去了,还被夏小雅讽刺了一句:“那么积极,谁知道是给谁送的。” 白佩佩瞪了她一眼:“也没见你给你哥送。苗苗,别管她,你先给大丫送,你二堂哥、三堂哥先放着,等我吃完给他俩施针。我要不施针,他们睡着了也没办法吃。” 夏苗苗想起刚刚白佩佩喂药的时候也是这样,临时施针唤醒了两人,便没有强求,端着碗进屋喂大姐夏大姐去了。 显眼包夏小雅:“就知道献殷勤!” 白佩佩心头一窒,好想打这个亲生的,怎么破? 夏小雅这一闹,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比如白佩佩一时忘了碗里的吃食难吃,一不小心给吃完了。 她吃完后,就端着双胞胎儿子的那份出了堂屋,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夏老二见了,将剩下的一口喝尽,连忙上前帮忙。 “我来!” 白佩佩托盘还没放到桌子上,就被一只大手伸过来接住了。 “你不是在吃饭吗?” “吃好了啊,我给你打下手。你扶着老二、老三,我喂。”夏老二将托盘放到桌上,拿起了其中一个碗坐到了床侧。 白佩佩想说不用他帮忙,但想到双胞胎也是他儿子,也就没有拒绝。 拿过放在桌上的绣花针,白佩佩便在双胞胎之一老二夏明祥的身上操作了起来。 一边暗中按了某些穴道,一边当着夏老二的面将针扎针。 没一会儿,半靠在白佩佩身上的老二夏明祥便传来了动静,睁开了双眼。 “爹……娘?” 当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老二夏明祥还有些迷糊。 白佩佩说道:“醒了?那吃饭吧,吃了饭再睡。” “哦。” 因为是吃过了才端过来的,碗里的吃食早就凉了,夏老二用勺子盛了直接喂。 老二夏明祥老老实实全吃了,白佩佩给他垫了个枕头,在他身上按了按,辅助消化和吸收,防止积食。 没办法,谁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毒给嚯嚯了,消化功能不比常人呢。 按着按着,老二夏明祥就睡着了,又是达成乖巧听话的一次。 夏老二一直看着,满脑门问号,但没说话,等白佩佩按完收了手,才小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怎么按按他就睡着了?你要不要教我,我以后给他们按?这一天天按的,也挺累的……” 语气里的心疼,是如此的真诚。 白佩佩心头一悸,不断地告诉自己:人家又不是对我说的,人家是对原主说的,你激动个什么劲? 歇歇! 冷静下来,一边活动胳膊,一边背对着老二夏明祥说道:“下次有机会教你,今天就算了,天这么晚,教你也来不及。” “行,那你下次教我。” 接下来是双胞胎之二老三夏明瑞。 这家伙一醒,开口就是:“娘,我怎么忽然就睡着了?” 他又不傻,平时因为经常躺在床上,睡得多了,入睡困难。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白佩佩在他身上按按,他立马就睡着了,这明显不正常。 “没事,就是你和老三的情况变得严重了,身体告诉你们要多睡睡,所以很快就睡着了。饿了吧?饭烧好了,你吃了再睡。” 是这样吗?老三夏明瑞有些不信,可是他又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歇下,吃下了夏老二喂过来的饭。 吃完,跟他二哥夏明祥一个待遇,按着按着就睡着了。 再次感觉到睡意的老三夏明瑞:“……” 这没鬼就有鬼了! 只可惜,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他就失去了意识。 白佩佩感觉自己的胳膊快废了,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连着按了两个人才发现——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不是自己的,用起来看着顺手,但时间长了,弊端也显出来了。 比如,这具身体看着力气大,但其实耐力不足,这才用了多久,胳膊就受不了了,身体里各种反馈。 如果她想恢复上辈子的体力,怕是日常得练练。 一只大手伸到了白佩佩人胳膊上,吓得她连忙往旁边闪。 夏老二一脸惊讶:“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我就是想给你按按。就算我不会像你那样按,给你捏捏总是会的。” “不用不用,我没事。”白佩佩拿了碗筷,跟做贼似的,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夏老二留在原地,风中零乱。 他做了什么了? 怎么有种被自己媳妇当成色狼的错觉?! 心头一阵恶寒,晃了晃脑子。 肯定是他想多了。 他跟白佩佩是合法夫妻,她怎么会那样想? 估计是他的动作太突然了,把她给吓着了。 逃出屋的白佩佩心头“扑扑直跳”。 啊啊啊啊……怎么办? 他可是原主的正牌老公,要是他想碰原主的话,她要怎么拒绝? 一次两次无所谓,时间长了,他肯定会起疑。到时候,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总不能说他媳妇死了,她是穿来的吧?别到时候把她当成妖怪给烧了。 不行,她得做个二手准备,免得到时候夏大丫搬出房间,她就没有借口拒绝了。 回到堂屋,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白佩佩正要去厨房,就见夏苗苗挽着袖子跑了出来:“娘,给我吧,我马上就要洗好了。呆会儿要烧几个人的热水啊?我看缸里的水不多了,怕是不够。” 第15章 擦澡 白佩佩跟着到厨房看了一眼,发现缸里确实没多少水了,如果是洗脸洗脚的话,还能效应,但若是洗澡就有些不够了。 显然,夏苗苗会问这个问题,应该问的是洗澡水。 夏大丫是今天才接回来的,白天的时候在乔家那边擦洗过了,可以再等等,养养身子再说。可双胞胎两个今天收拾的时候,一股味道,怕是得换洗一下。 她自己呢,也跑了一天了,也要擦洗。 还有夏苗苗,她也得擦洗。 夏老二在外面忙活一天,肯定也要擦洗。至于夏小雅…… 好吧,大家都擦洗了,要是把夏小雅排在外面,似乎有些过分,不管怎么样,也得给她准备一份。 “喊你爹挑水。你大姐今天不洗,身上擦了药,过两天洗。你问问你爹和小雅要不要洗,如果他俩不要,就烧我和你的,还有你两个堂弟的。” “好。” …… 夏老二一听侄女夏苗苗的话,二话不说拿起扁担,就去挑水了。 没一会儿水烧好了,夏苗苗通知白佩佩可以用了,并且告诉她夏老二和夏小雅不洗,就他们四个洗。 白佩佩点头,打了些热水,兑了些凉水,就喊了挑水回来的夏老二进屋帮忙给双胞胎儿子擦拭身体。 没办法,双胞胎看着年纪不大,但已经十三岁了,儿大避母,即使白佩佩是原主也不好直接把两个儿子给扒光了。 她见夏老二靠谱,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 夏老二果然没有二话,让干嘛就干嘛。 白佩佩是从现代来的,怕自己在灶头上露馅,只能继续压榨“童工”,让夏苗苗继续烧热水,自己洗了她再洗。 床上躺着夏大丫,说实话在,白佩佩挺不好意思的。可没办法,屋子只有那么多,她要不在自己屋里洗,就只能去夏小雅屋了。 夏小雅屋哪有主屋大啊,去了那边也有一个夏小雅在,白佩佩便不“矫情”了,厚着脸皮在夏大丫眼皮子底下洗了一个澡。 家里穷,没有别的洗澡的东西,白佩佩用的草木灰。在古代,古人一般有三种清洁之物,最原始的全是草木灰,也是穷人最常用的。 另一种便是一样不需要花钱,但受地理位置限制的“皂荚”,一种捣碎了可以用来洗涤的植物。 最后一种便是需要花钱的,也就是猪胰子。显然,夏家连饭都吃不起了,这东西肯定是用不起的。 白佩佩在夏家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东西,她没有办法,只能用草木灰了。 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白佩佩洗了才知道,原主身上挺脏的,那一盆水都黑了。 她洗身上的时候没敢用草木灰,一直到洗头发才用,所以她很确定,那盆脏水是怎么黑的,绝对不是草木灰的原因。 白佩佩觉得恶心,洗了一盆,又“霸占”了夏苗苗那盆,硬是洗了两盆水。 要不是怕太出格了,白佩佩都还想再洗两盆。 她洗完后换夏苗苗。 没想到夏苗苗不嫌弃她洗过的第二盆,水都没倒就拿去洗了。 白佩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夏苗苗已经关上门,脱掉衣服了。 还好,第一盆是用来清身体和头发的,要不然她都不知道夏苗苗洗了以后到底是变干净了,还是变得更脏了。 脱了衣服白佩佩才发现,夏苗苗不只瘦得皮包骨了,身上还有不少青肿和擦伤的痕迹。 有的地方,似乎是树枝抽的。 白佩佩不清楚是原主抽的,还是夏苗苗被外人给欺负了。 她在心里叹息,幸好她来了,要不然也不知道这姐妹二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动!” 白佩佩一看夏苗苗就要往头上舀水,连忙喝住。 “你头上有伤呢,你往上面浇水,以后还想不想好了?伤口碰水会留疤的,你个傻丫头……” 上前把她手里的瓢拿下来,白佩佩帮忙搓背,一边搓一边继续说道,“头发呆会儿洗。锅里还有热水吧?换一盆水,这洗澡水太脏了,再用这个水,你头上要长虱子了……” “可是……”夏苗苗小声翼翼地说道,“已经长了。” 白佩佩的手一顿,差点没将手里的帕子扔掉:“没事,晚点我弄点东西,把你把头上的虱子给弄死……” 要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好像硫磺皂能杀死虱子吧? 先用硫磺皂洗头,洗完后再在头上抹食醋,一边抹一边揉,然后再捂大约15分钟,基本上就能解决虱子问题了。 如果一次不行,那再来一遍。 多来几遍,总能将满头的虱子处理干净。 硫磺皂不仅能除虱,还能除蟥,可是一个好东西。也不贵,也就两块钱。 等等,这好像是古代,有硫磺皂吗? 白佩佩猛然反应过来,这个时代有硫磺皂吗? 其实硫磺皂的做法不难,只要你会做肥皂、香皂,在里面添加一点点硫磺即可。 不过古代想要弄到硫磺,怕是有些难度。而且,她也不知道现在猪胰子是不是已经进化到肥皂了,要是没有,她还得把肥皂先做出来。 只要有肥膘,不管是什么动物的,白佩佩都能做出“古法肥皂”来。 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眼下还是先把夏苗苗的头发洗干净吧。 白佩佩忍着头皮发毛的感觉,往夏苗苗的头上塞了不少草木灰,以期这玩意儿能够把虱子给捂死。 但,可能吗? 要不然,还是把夏苗苗的头发给剃了?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省钱的方法。 但时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白佩佩怕自己开了这个口,会把屋子里的姐妹二人给吓死。 好不容易把夏苗苗的头发洗好,帮她换上草药,白佩佩觉得自己熬了几乎一个世界。 啊啊啊啊……太难熬了!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夏苗苗的错,古人不爱洗澡,身上有虱子很正常。 至于原主身上没有…… 很可能不是没有,而是她自己没往这上面想,根本没发现。 虱子那么小,屋里的光那么暗,她能看到才怪了。除非身上痒了,咬出疙瘩了,根本不会察觉。 不说破还好,一说破白佩佩觉得哪里都痒,整个人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行了,感觉今天的澡白洗了,呜呜呜呜…… 晚上,待一切收拾好,已经很晚了。 夏老二十分自觉,留在了双胞胎儿子的房间,美名其曰“不放心”他俩,帮忙照顾。 幸好现在天热,夏老二也不需要被子,随便抱了捆干草进来铺上,就睡了。 简单的白佩佩不忍直视。 第16章 偏心的结果 白天白佩佩偏心的结果就是,当夏苗苗回到房间时,被夏小雅给找了茬。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不敢回来了呢。” 夏小雅抱着胸,站到了板凳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夏苗苗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想叹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争宠,你才是二婶亲生的,我是外面捡回来的……” 从这说法的熟溜程度来看,夏苗苗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背对着白佩佩,当着夏小雅的面,夏苗苗连“娘”都不叫了——因为夏小雅不让。 若是平时,夏苗苗这一样说,夏小雅一得意,就会放过天。但今天不行,今天夏小雅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她咬着牙,又不敢说得很大声,怕隔房听到:“你自己交代,你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今天为什么那么护着你?” 夏苗苗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的事刺激到二婶了吧,你是没看着,我们去接人的时候,我姐躺在床上,差点就没了……” “你姐没了关我屁事?她又不是我亲姐。” 夏苗苗一点也不愤怒,因为夏小雅从来没把她俩当姐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就习惯了。 白天去求白佩佩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后来的事情走向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救她姐的人,居然是一向不喜欢她俩的二婶。 堂妹夏小雅讨厌她,对于夏苗苗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她顺着夏小雅的心意说话,就当哄小孩了。 偏偏她越是这样,夏小雅越生气。痛脚没挑成,反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夏小雅跳下凳子,一把把夏苗苗推到一边,愤怒地说道:“我告诉你,夏苗苗,我才是我娘亲生的,就算你再给我娘灌迷魂汤,我娘最宠的还是我,不是你。” 夏苗苗:“你说得对!” “你……你给我滚出去,今天晚上不准你在这屋睡。” 夏苗苗迟疑了一下,就被夏小雅连拉带拽给弄出了屋。 她站在门口,有点懵:堂妹今天怎么气得那么狠? 把堂妹气得那么狠,堂妹还会允许她进屋吗? 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不让了,可除了堂妹这屋,她也没别的地方去。 总不能跑到主屋,跟二婶告堂妹的状吧? 夏苗苗自觉自己没有那么“恶毒”,她还是等堂妹睡着了再摸进屋吧。反正那门也关不严,她一推就推开了。 大不了明天一早比堂妹早点醒,堂妹也不知道她进屋睡过了。 嗯,就这么办! 于是,大半夜的,正当夏小雅陷入熟睡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一只小手轻轻一拨就给弄开了,一个小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把门带上,爬上了床。 夏小雅睡在这边,那身影便睡在那角,离得远远的,不让夏小雅碰到。 看那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一早,白佩佩醒来时,对昨晚的一切一无所知。 夏老二和夏苗苗一早就起来了,一个负责挑水,一个负责浇热水、打扫卫生。 因此,当白佩佩醒来时,不仅热水准备好了,地也扫干净了,桌上还有一篮子野菜。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白佩佩一脸震惊。 她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了,夏苗苗比她起得早一些就算了,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夏苗苗有些脸红:“野菜不是我挖的,是爹一大早挖回来的。” “啊,你爹这么勤快?” 夏苗苗给白佩佩打了热水洗脸,说道:“嗯,爹今天起得特别早,他让我先打扫院子,他去挑水。完了就去挖野菜去了,说他知道哪里野菜多,让我老实看家,给娘打下手就行。” 白佩佩洗了脸,夏苗苗让她别把水倒了,而是留下来泡衣服。 院子里放着几个盆,白佩佩和夏小雅的衣服被单独放在一边泡着,各占了一个小盆。 然后是双胞胎的衣服,接着就是夏大丫、夏苗苗姐妹俩的。 夏老二的衣服不在,昨天晚上他泡好后自己洗了,估计一晚上过去,都干了。 看到盆里那点草木灰白佩佩便知,看来不是家里没有皂荚这东西,怕是夏家或者村里人没人认识,否则夏老二一早出去挖野菜,也不会不带几个回来。 早餐不用说,又是夏苗苗做的。 估计是有昨天的事情打底,今天白佩佩再把粮食交给夏苗苗负责,夏苗苗已经不再战战兢兢了。 她弄好以后,夏小雅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气,找白佩佩梳头。 “你自己不会梳吗?” “我又看不到,梳得没有娘好看。” “我忙着呢,没时间。” “饭不是夏苗苗做的吗?” “什么夏苗苗?那是你堂姐,下回再让我听到你喊她名字,就扣你口粮。” 夏小雅一听,委屈极了:“娘!你怎么这样?从昨天起你就怪怪的,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护着她。到底她是你亲生女儿,还是我是?” 白佩佩看她眼圈都红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估摸着这丫头不仅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怕是要钻牛角尖了。 让夏小雅到自己跟前来,牵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从哪里觉得我在护着她?” “哪里都护着,从昨天我一回来,娘就对我没好脸色,老想使唤我干活……” “那我有让夏苗苗干吗?你自己说,她干得多,还是你干得多?我让你做饭,你把事情推给了夏苗苗。我让你看着你哥,你看了一会儿就没影了。晚饭也是,夏苗苗忙了那么一天了,我多分了点她吃的,你也闹,可我有没给你分吗?你是我亲生的,什么事都没做,照样能分一大碗,我难道还不够偏心你?” 白佩佩一一点出来,夏小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道:“可……可那不是她该干的吗?她没有爹娘,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她不干活哪来的吃的?这本来就是她该干的。” “她喊我什么?” 本来夏小雅想说“二婶”的,但想起白佩佩并不知道她在私底下不让夏苗苗喊“娘”的事情,不甘不愿地说道:“喊娘。” “那不就对了?既然她喊我一声娘,那我养她是应该的。只不过十个手指头有长短,你是我亲生的,我向着你一点,也正常。你两个堂姐都知道,她俩有因为这个找你麻烦?” 这个倒是没有,反而她找她们麻烦多一些。大部分情况下,她俩都不敢告状,随便她欺负。夏小雅摇头。 白佩佩说道:“你看,对吧?你两个堂姐都自己,她们虽然喊了我娘,但没要求你必须喊她两姐,她俩喊你哥喊的都是堂哥、堂弟……她俩要是做错了事,我也会训她们,教育她们。那你呢,你做错了事,我不能教育你吗?” 第17章 不服气 “我又没做错。” “你确定?那我问你,如果没有你两个堂姐,家里这些活应该谁干?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她们都不用帮家里干活吗?” “可是……我们家不是有她俩嘛……” “对啊,有她俩,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小,有你两个堂姐就够了。你是我亲生的,我偏心你,不让你干活很正常。可是小雅,你长大了!”白佩佩望着夏小雅,一脸认真,“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都这么高了,你怎么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呢?” 白佩佩摆事实,讲道理,询问在要放在别人家,昨天那些情况,做女儿的是不是应该听娘的话,把事情给做了? 她又不是给了夏小雅很多事情,让夏小雅忙不过来,分明是夏小雅不听劝,老是躲懒才惹怒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着夏小雅。 “所以,不是我偏心你堂姐,而是我觉得你长大了,你应该懂事了,应该帮我分担一些事情了……可你昨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交给了你这么多事情,你一件都没有完成。” 夏小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我……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交给夏苗苗就好了,她又不是忙不过来。” “叫堂姐。” “为什么一定要叫堂姐?我都让她叫你娘了……” 那副被人抢了娘的怨气,顿时把白佩佩给逗乐了。上辈子她是独生子,可没享受过“争宠”的乐趣。 她笑着摸了摸夏小雅的头,说道:“叫堂姐是礼貌,你要是不愿意叫,外人见了只会觉得你没有礼貌,觉得是我这个娘没教好。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教不好,你觉得外人会怎么看我?” 毕竟是原主从小宠到大的,夏小雅对原主还是有感情的,听白佩佩这么一说,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娘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吧?是不是有很多人说我闲话?你说说,他们都说了什么?”白佩佩觉得,这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顺着便问了出来。 夏小雅吱吱唔唔的,还有些不敢说,但在白佩佩的鼓励下,还是小声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说娘凶,是后娘,恶婆婆,老虔婆……说来说去,也就那些不好听的话。” 从夏小雅的只言片语中,白佩佩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村子里的八婆们聚在一起,到底是如何“吐槽”原主的。 看来,原主在村里的名声,还真是不怎么好呢。 幸好她昨天做了一个铺垫,露了一手,想来以后有所改变,他们也只会以为她是“幡然醒悟”了,而白佩佩也打算做实了这件事。 “唉……”当着夏小雅的面,白佩佩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是真没猜错,你看,他们在外面那样说我,你听了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是这样的娘,你觉得他们在说你这个女儿时,会说什么好话吗?有道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娘年纪大了就大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也算了,可是你还小了,你还年轻,还有一辈子,娘总不能拖累你一辈子吧……” 这样的语气,是夏小雅从来没听过的,搞得她有些心慌,忙拽了白佩佩的袖子:“娘,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有点慌。” “会慌很正常,会慌说明你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娘想做些改变。娘想做一个好娘,想给你做个好模样,把你教成一个好女儿。”说着,白佩佩又神神秘秘地凑到夏小雅跟前,小声说道,“娘怕你成为下一个夏大丫。” 夏小雅瞳孔猛缩:“我怎么可能……” 不等她说完,就被白佩佩捂住了嘴巴,不让她说出来:“可是娘的名声不好,你的名声也不好,你觉得会有好人家看上你?娘就是看到夏大丫的惨状才突然想起来,你一天天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娘若是想让你嫁一个好人家,就必须做出改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夏小雅不说话了,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但也多少明白,她是白佩佩亲生的,她娘会为她考虑很正常。 而昨天的那些事情,估计是她娘冷不丁地瞧见大堂姐夏大丫的惨状受了刺激,所以才…… “娘昨天太急了,娘跟你道歉,但是你能答应娘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我们一起改变,互相监督好不好?” 好一会儿,夏小雅应道:“……好。” 白佩佩在心里比了一个“耶”,搞定,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她当然知道夏小雅没那么快变好,也不着急,先让夏小雅“承诺”,后面的一切才能顺理成章。 最重要的是,她进一步“完善”了她为什么发生改变的原因——为了儿女,这个理由很强大,可以说服所有人。 在白佩佩“教育”女儿夏小雅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夏老二被村里的好事者给拦住了,悄眯眯跟他打听昨天的事。 还有人说:“你婆娘咋回事啊?闹这么大,听说跟那边都断亲了,啧啧啧啧……你婆娘是不是疯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估计你媳妇是真的疯了。你得回去好好跟她说说,就算她再恨大丫,也不能这样啊,她这不是毁了大丫一辈子嘛。” …… 前面的话夏老二还能听,听到后面他就忍不住了:“什么毁了大丫一辈子?不把她接回来,让她被老乔家打死吗?被人打死才是最好的结局吗?要是那样,我还不如接回来,就算守一辈子,至少人活着。” 在场的人噎住。 孙老六嘟嚷着,说道:“那……那也不能搞得那么绝情啊,都断了亲了……我听说大丫不能生了,身子骨都毁了,她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那就不嫁了。”夏老二说道,“她又不是没力气干活,自己干活养活自己,怎么也比给别人当牛做马,吃不饱穿不暖强吧?” “那……那也没这样说的……你看十里八乡,哪个被休回娘家的姑娘有好日子过了?” “那是别人家,不是我们家。要是老大家容不下大丫,我就和佩佩带着大丫自己过,死了带大丫一起走,也不让她被别人给欺负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只能暗中嘀咕,觉得老夏家的人都是发神经,估计这笑话能够多看一段时间。 刘大婶路过,原本还担心夏老二家两口子吵起来,没想到夏老二居然会这么说。 她微微松了口气,觉得白佩佩千不好万不好,但人家嫁对人了。 瞧瞧,夏老二在外面多挺白佩佩了。 回过头,还说了自家男人刘根生一通,让他好好跟夏老二学学。 打一棍,屁都放不出来一个的刘老根生:“……” 昨天,你不是还念叨白佩佩做孽,老夏家还有得闹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第18章 碰到一个挑事的 刘大婶觉得,这事她得跟白佩佩说一声,让白佩佩念着些夏老二的好,对夏大丫、夏苗苗好点。 不管怎么说,她俩也是夏老二的亲侄女。 “妹子啊,你长个心眼,别让你男人被别人给忽悠了。” “哎,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嫂子。” “哎,谢什么,别送了,我还有事呢,赶明儿再聊。” 白佩佩送到院门口见刘大婶离开,这才择身回了屋。 她是真没想到,就那么一早上的功夫,夏老二出去那么几趟还挺精彩的。 看他的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要不是刘大婶以借东西为借口找她说了几句私房话,她还不知道这事呢。 早饭是夏苗苗做的,家里就那么点东西,那味道不用提,也就那样。 这一次夏小雅乖觉了,在白佩佩的提醒下,还知道去端个碗、摆个筷子。 不过她要分饭,不让夏苗苗分。原因很简单,分饭是一个最能体现女主人的地位的事情,她不想让给夏苗苗。 什么体现女主人地位,白佩佩简直想翻白眼,但也没拒绝夏小雅的请求,把分饭的话交给了她。 白佩佩就一个要求——要公平。 不能夏小雅想分给谁就分给谁,那就乱套了,得有一个规矩。 “可娘以前就是这样分的。” “所以说,我们家从现在开始,得有一个新规矩。你也想改变我们家的坏名声,对吧?” “好吧,那娘说怎么办?”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当然了,你大堂哥还有你双胞胎哥哥暂时除外,他们身体有异,在疗养期,可以特殊对待。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生病了,你也可以获得这种特殊对待。” “你就不怕别人假装生病?” 白佩佩笑,夏小雅说的是她自己吧? 她没有戳破,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怕?怕的不应该是撒谎的那个人吗?这样吧,娘给你讲一个故事,以前啊,有一个放羊的小孩子,天天放羊,天天放羊太无趣了,有一天他突然其想,就对着山下的人喊:狼来了!狼来了……” 这个《狼来了》的故事,几乎每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小朋友都懂,白佩佩直接拿来教育夏小雅了。 “后来啊,真的有狼来了,可是当他再对着山下喊,狼来了,狼来了,却再没有一个人来救他,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在撒谎。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撒谎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还是诚信做人呢?” 夏小雅不说话了,她知道白佩佩是要“教育”她,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白佩佩。 她想说这只是一个“故事”,但白佩佩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个故事呢? 想到自己隐瞒白佩佩的那些事情,夏小雅觉得有些心虚。 到了分饭的时候,夏小雅果然没有作怪,尽管心中不满,还是老老实实按白佩佩的要求给分了。 分到夏苗苗那碗,还哼哼了几声。 夏苗苗可不敢让夏小雅帮她端碗,连忙自己接了过来:“谢谢小雅,小雅分的饭比我分得好多了。” 夏小雅根本没领情,连个笑脸也没给。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白佩佩见了也没挑刺,笑着接过夏小雅分的饭,端起碗吃了起来。 完了后,夏苗苗负责给夏大丫送饭,她和夏老二照例进屋喂双胞胎儿子。 “我呆会儿想进山,你有空吗?你要是忙,我就让苗苗陪我去。” “你进山干嘛?” 白佩佩说道:“挖些草药。家里三个病人,总得想想办法。就像昨天,我也是被逼到了没办法才出的手,原本以为就我那三脚猫功夫,哪能救人啊,别把人弄死了,结果没想到还真把大丫给救了回来。所以啊我就想,也许,我还是有点本事?要不然,我就先试试?反正家里也请不起大夫,总比放在那儿等死强吧?我那草药又吃不死人,顶多就是治不好……” 他媳妇会医术?明明在原来的记忆中没有这么一回事,但奇怪的是,夏老二却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他顺着白佩佩的话说道:“行,那我陪你进山。苗苗就算了,她一个小丫头,你们俩要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一点忙也帮不上。我们别走太里面了,听说山里有大虫。” “那麻烦你了。” “夫妻之间,怎么说这些?再说了,你上山采药不也是为了家里的孩子吗?说到底,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没有一会儿,二人定下了进山的事。 家里有夏苗苗在,白佩佩没什么好担心的,交代了一下,便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和夏老二一起出了门。 夏老二手里拿着镰刀,肩上捏着一根尖担,看样子是准备到时候顺便挑些柴火回来。 夫妻俩一同出门,还碰到了村里人。 不巧让村里的孙六婶给碰着了,孙六婶一向跟原主不对付,没少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昨天白佩佩杀到老乔家的时候,她正好回了娘家没碰上,等她回来时所有人都回来了,也就听到了一耳朵。 错过了此等好戏,孙六婶当时悔得肠子就轻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她回娘家就出了事呢? 只字不提她回娘家,其实是为了看夏家的笑话——因为白佩佩原主大儿媳妇何莲跟她娘家同一个村,就那个受气胞,每次回娘家都会闹出不少笑话。 只要是跟原主有关的事,孙六婶就想看笑话,幸灾乐祸。 这不,她一大早吃完饭就在村子里转悠了,到处跟人八卦白佩佩“强行拆婚”,也不知道老夏家倒了哪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孙六婶,你不知道吧?你男人没跟你说?今天你男人问过夏老二了,夏老二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人家说白佩佩做得对,就该把人接回来……” 这位大娘话音刚落,孙六婶就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夏老二的这种话你也信?他说的就是场面话,不想被人看笑话了。大家一个村这么多年了,你们还能不了解夏老二?指不定暗地里,他跟白佩佩怎么闹的呢。” 说着,跟前的一个大娘跟她使了眼神,让她闭嘴。 孙六婶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夏老二、白佩佩夫妻二人同行。 孙六婶的脸色当场有些不好看,这不是打她脸吗?她才说人夫妻不和,是演给外人看的,他俩就一块儿出现了。 真的是烦死了! “哟,夏老二、夏妹子啊,你们夫妻俩手牵着手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所有人目光落到夫妻二人身上,硬是想要看出一点花来。 白佩佩能够明显的察觉到这些人目光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便只能笑着说道:“哦,我俩准备进山开些柴火,你们在这聊天呢?” 第19章 你这还有心情进山弄柴火? “哟,你这还有心情进山弄柴火?你家大丫不是躺在床上快死了吗?咋了,一条命还没柴火重要?”孙六婶故意挑刺。 白佩佩感受到这股敌意,将目光投向了孙六婶,直接反驳:“谁告诉你大丫快死了?这人怕不是跟你有仇吧?昨天好几位跟我一块儿去的大娘都知道,大丫被抢救了回来,现在在家里休息呢。你这么关心她,等大丫好了,怎么也没见你带着些东西来见见她?” 哟,跟她讨要东西?孙六婶不高兴了:“我跟她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带东西去看她?一个丫头片子,嫁进乔家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有,她也好意思要。” “丫头片子怎么了?你不也是丫头片子?你不也是丫头片子生的?怎么,这位大娘你是你爹生的?一个大男人,也能生孩子?”白佩佩一脸惊奇,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四周大娘“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出来。 大家知道孙六婶和白佩佩不对付,但没想到孙六婶这么开局不利啊。 “你才是你爹生的!”孙六婶怒了,这人怎么说话呢? “不是你说我家大丫是丫头片子,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吗?我还以为你是男人生的,所以瞧不起女人呢,难道不是?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你是女人生的,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就瞧不起你娘,也瞧不起你自己呢?”白佩佩故作疑惑,继而惊讶,表情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要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反正是怎么讨打怎么来,“我还第一次知乎有人会瞧不起自己,若是自己连自己都瞧不起……我的天!你那岂不是很惨?你赶紧说说你有多惨,让我开心开心~” “白佩佩——”孙六婶中计成功,气昏了头,伸手就想给白佩佩一下。 白佩佩哪会站在那儿让别人打啊,就昨天那一战已经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战斗力,二话不说抓住孙六婶挥出来的那只胳膊,另一只手朝孙六婶的脸上挥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孙六婶顿在了原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佩佩!你居然敢打我?!” “打人者,人恒打之。是你先动的手,就许你对我动手,就不许我反击了?这是哪家的道理?”白佩佩义正言辞,“就算你告到官府和里正那儿,也是你没理,你敢吗?” “啊……白佩佩,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什么告不告状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补人扇了巴掌,孙六婶已经快疯了,疯狂朝白佩佩挠了过去。 但显然,孙六婶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她伸出来的爪子对白佩佩来说,就跟小鸡崽似的。 白佩佩没两下就将她给制服了,直接整个人压在了地面。 孙六婶气得骂爹骂娘,白佩佩一用力,她就脸朝下,直接啃了一嘴土,没法骂人了。 四周的大娘看得目瞪口呆,我们就摆个龙门阵而已,至于吗?! “咋咋咋……动起手来了?!这……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夏老二家的,你松手松手,自己村的,咋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我的天!夏老二家的,真没看出来啊,你打架这么厉害?!平时怎么没看你出手啊……” 甚至有人在心里回忆起来,平日里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没被白佩佩看在眼里吧? 她要是记恨自己,哪天报复回来,我的乖乖,她受得住吗? 白佩佩也不是真要拿孙六婶怎么样,就是给她一个教训,见有人来训,就叫她们抓住了人,别呆会儿打伤了,怪到她头上。 孙六婶还想闹,几个大娘死死地拽着她,一边跟白佩佩陪着笑脸,一边还有人揪了孙六婶一把,咬牙道:“你干嘛?有台阶下就赶紧下,你又打不过她,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也是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快别打了!” “你自己就算了,可别拖我们下水!” 谁想管这事啊?还不是因为她们几个站在一起,万一真要闹大了,孙六婶被打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几家也是要被连带的。 那几个人说得小声,白佩佩也听到了一些,不过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喊了夏老二,拿着东西走人。 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骂:妈的!出个让还能碰到神经病,也不知道是哪家放出来的! “怎么了?怎么一直没说话?我刚跟人打架,你不高兴了?” 一直走出了老远,白佩佩盯上了半天没吭声的夏老二。 “不高兴是有点,不过不是因为你跟人打架,而是我觉得我太没用了,这种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啊?女人打架,你一个大老爷们帮什么忙?难不成,你还要帮我打女人?!”虽然白佩佩不想承认,但在古代就是这样,男人打架跟女人打架完全是两种性质。 若是她打架,就算闹到里正那里,里正也只会批评几句,让夏老二回头好好教育她。 但若是夏老二跟人打了,那性质就不同了,那就不只是批评几句了。 “那下回她男人露面,我帮你打她男人。” 白佩佩差点没被逗乐了,瞅着夏老二那张脸,越看越顺眼。 有一个男人能够不问理由地这样护着你,感觉真好! 有那么一瞬,夏老二再次和某个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到了山里才发现,外围那圈都被人抓得差不多了,但凡能吃的,都被附近的村民薅了回去。 也是,这年头又不是老夏家一家穷,家里穷的人多的是。 没办法,他们只能再往里面走一起。幸好夏老二没事了也会经常进山找吃的,对这块挺熟的,硬是带着白佩佩走了小路,走到了一片没怎么有人来的地方。 在这里,白佩佩发现了正好需要的几种药草,立马蹲下身挖了起来。 夏老二见了,还问她要不要帮忙。 白佩佩指点他怎么挖。 夏老二十分细心,别看是男人一个,却没半点大男子主义,几乎是白佩佩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使唤如此顺手,白佩佩也乐得使唤他,反正她挖的药草也是给他儿子、侄女的,他多贡献一些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白佩佩听到了一阵异动,她转过头去看,发现一只受惊的野鸡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难不成,这里是它的窝? 白佩佩不确定,连忙拿了一根棍子往草丛里戳。 “我来!” 夏老二看到她的动作,二手不说把木棍抢了过来,“草丛里蛇头,万一要是有蛇怎么办?你没经验,还是我来安全些。” 白佩佩:“……” 你要不要弄来蛇出来,让我试给你看? 第20章 太“好男人”了 果然,草丛里没有蛇,有一窝正在孵化的野鸡蛋。 一般来说一窝野鸡差不多有15-20枚鸡蛋,他们运气好,居然发现了19枚。 “哇!今天晚上有鸡蛋花喝了,还可以留几个做水煮蛋。” 夏老二望着白佩佩惊喜的眸子,目光里充满了宠溺之色:“好,四个做鸡蛋花,一个一个,剩下的全是你的。” 这心眼偏得没法看了。 “都给我,孩子怎么办?他们也要营养。” “有娘才有孩子,就那么几个鸡蛋,他们多吃一个也不会变胖,还不如给你吃。只有你好了,他们才能好。” 白佩佩心里暖和和的,觉得原主的男人真的是太“好男人”了,简直极品。 古代男人都把孩子看得比老婆重要,也就身边这位,把她看得比孩子重要。 夏老二小心翼翼将鸡蛋收了起来,放在垫了干草的草地上,等着草药挖得差不多了,再把鸡蛋藏在背篓里,一起带回家。 也不知道是白佩佩运气好,还是穿越大神见她可怜给她开了一回金手指,在继野鸡蛋之后,她居然还发现木薯?! “你挖这干嘛?这东西有毒。” “我知道,但要是处理好了,能当饭吃。” 夏老二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要不然我挖它干嘛?这可是好东西,我跟你说……” 木薯直立灌木,高15-3米,块根圆柱状。它的块根含有大量淀粉,可用来制作酒精、柠檬酸、木薯蛋白质、葡萄糖、果糖等。 提到这些东西,大家就知道木薯的价值了,人家不仅可以用来吃,还可以用来做饲料、医药、染布,还能用来造纸。 木薯为世界三大薯类木薯、甘薯、马铃薯之一,提到后面这两样东西,大家就应该知道木薯为什么能够用来当粮食了——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马铃薯是粮食,木薯也是,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不如马铃薯为大众所熟知罢了。 “看到没有,这就是它的块根,我们吃的就是这个。这个有毒,不能直接吃,如果直接吃,或者没煮熟就吃,光喝个汤就能中毒。” “就那么两三两,就能让人死亡。” 听到这里,夏老二正在挖块根的手都抖了一下。他道:“这毒性也太大了吧?!” “还好吧,很多药草都有毒,但为什么还拿它们来看病?就是因为大夫掌握了用量,只要掌握了方法,不仅不会毒死人,还能救人。” 夏老二一想,觉得白佩佩说得对,也就挖得更积极了,还说他在哪儿看到这东西,好大一片。 要是这东西真能吃的话,那到秋收前,他们一家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这东西的吃法也简单,只要去皮,然后拿清水泡过六七天,煮熟就可以吃了。一定要熟透,不能半生不熟的,半生不熟也有毒……” “嗯,那以后你煮,暂时让苗苗她们碰,我怕她们粗心大意没煮透,那我们一家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吃之前我检查一下,就没问题了。”白佩佩没接自己煮的事情,她可不敢碰土灶,她又不是原主,那东西根本就不会用。 “这也是一个办法,那就你检查了以后再吃。” …… 木薯一挖,差不多挖了半背,全部放在了背篓底下,上面铺些耐压的药草,再放鸡蛋,最上层再放些草药。 这样万一在路上遇到了村里人,也不会让人看见了眼红。 柴火不用白佩佩帮忙,平时夏老二就有砍了在山上晒地,又割了些干草,和在干柴扎成两捆,便有尖担挑了起来。 袖子挽起来,被晒成巧克力色的胳膊上肌肉浮现,充满了男性的力量。 白佩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顺着露出来的胳膊往上,就看到了他半露的肩膀,特别是那鼓起来的肱二头肌,啧啧啧啧…… 夏老二担着柴走在了白佩佩前面,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上衣,腰间扎着深色的带子,两条大长腿有节奏地向前走着。 那修长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养眼。 白佩佩想,若是她前男友还活着,大概也会长成这个样子吧? 这边一片温情,另一边夏家的院子里就不那么幸运了。 原本夏苗苗在院子里洗衣服,夏小雅在旁边监工,美名其曰怕夏苗苗偷懒。 夏苗苗看着这个堂妹搬了板凳,撑了下巴坐在那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时不时扑闪一下,可爱极了。 一个人洗衣服挺无聊的,有这么一个堂妹在旁边打发时间,就变得有趣起来。特别是这个堂妹还喜欢学着白佩佩的样子,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嘴里说的却是昨晚那些“争宠”的事情,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夏小雅可不知道这些,她只见夏苗苗在洗衣服,而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觉得十分快活,就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把我衣服洗干净了就能讨好我,我可不是我娘,那么容易讨好。我……” 夏小雅话音未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 紧接着,夏家的院门被推开了,冲进了一帮凶巴巴的人。 “白佩佩呢?把那个贱女人给我叫出来——”孙老六带着几个儿子走在前面,一脸愤怒。 孙六婶带着婆婆、妯娌跟在后面,叫嚷着:“白佩佩呢?把人叫出来,她居然敢打我,今天不让她给我一个说法,谁也别想好过。” 一看对方如此人多势众,夏小雅当场就有些腿软,连忙躲到了夏苗苗身后。 夏苗苗也怕,可她是姐姐,夏小雅是妹妹,家里除了还有三个躺在床上的,根本没一个顶用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前面,颤颤微微地说道:“我……我娘不在……” “你娘不在?你娘打了人就跑了?!”孙六婶立马拔高了音量,叫嚣着,“她有本事打人有本事站出来啊,跑什么?她的胆子呢?她不是能上天了吗?让她出来——” 夏小雅一听,有些不服,躲在夏苗苗背后说道:“谁怕你了?我娘上山,你有本事等我娘回来!” “你个丫头片子,还敢顶嘴?”孙六婶正愁满腔怒火没处撒呢,有人自己跳出来了,立马将目光投向了夏小雅,一副凶狠模样。 别看夏小雅平时挺霸道的,但那是因为有白佩佩护着,跟同龄人她不怕,但碰到了像孙六婶这种混不拧的,还是有些怕的。 夏小雅缩着脖子,咬了嘴唇,不敢吱声。 夏苗苗也吓了一跳,护着夏小雅后退,生怕孙六婶跳出来打人。现在家里可没人护着她们,真要动了手,吃亏的只会是她俩。 屋子里的夏大丫一听到动静,就躺不住了,忍着浑身的疼痛爬了起来,趿着鞋往外走。 “孙六婶,你这是做什么?” 一张苍白的小脸从屋子里探出来,孙六婶一看就乐了:“哟,这不是快死了的夏大丫吗,怎么,还没死呢?你二婶还没给你收尸?” 第21章 找上门来 瞧这话说得,直接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当时夏苗苗就气不过了:“谁要死了?我姐才不会死,我娘说了,我姐只要好好养就能好起来……” “一个两个都顶老娘的嘴是吧?皮子痒了!老娘给你们松松皮子——”孙六婶说着就朝两个小女孩抓了过去。 夏苗苗、夏小雅吓得拔腿就跑。 孙六婶一把没抓住,立马对家里的女儿、儿子下令:“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抓住她们。这帮贱皮子,老娘今天不给她们一个教训,她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夏苗苗、夏小雅才多大啊,最大的才十三岁,还瘦得皮包骨似的,跟个秧苗子似的,可孙六婶的那两个儿子,大的都有夏家老大大了,小的也比夏苗苗大,再加上体型健壮的孙六婶,她的婆婆孙老婆子,她的两个妯娌…… 哎哟,我的天,夏苗苗、夏小雅被追得满院子跑,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人给拦住了,一个揪胳膊,一个掐腿,还有人想占丫头片子的便宜,一个快要成亲的大小伙子还伸手往人家身上摸。 扶着门的夏大丫见了目眦,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疼不疼的,拾了墙根上的扫把就打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妹妹!” “我跟你们拼了!” …… 夏苗苗、夏小雅惨叫:“啊……救命!杀人了,救命!” 隔壁的院子里,刘大婶正在忙活,猛然听到一声惨叫,吓了一跳。 “咋了?不会是白佩佩又发神经,打人了吧?!这好好的,打人干嘛?” 说着,就要往外走。 院子里的儿媳妇崔妹见了,有些不高兴:“娘,你管人家干嘛?人家教育孩子,你插手会遭人嫌的……” 可惜不等她说完,刘大婶已经走出了院子。 当她走到夏家的院门口,正好看到孙六婶一把将夏大丫推倒在地。 打人的不是白佩佩,是外人?! 白佩佩、夏老二人呢? 都死了吗? 刘大婶大喊:“你们干什么?!” 然后扯着嗓子对外面喊,“快来人啊,不好了,有人打上老夏家了!” 孙六婶一看是她,顿时火起:“姓刘的,你管什么闲事?我打的是白佩佩那个贱女人的种,关你什么事?你要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 刘大婶可不怕孙六婶,撸了袖子就骂:“你他娘的有病吧?你跟白佩佩有仇,你找白佩佩去啊,你打不过白佩佩,就趁着人家家里的大人不在,把火往小孩子身上使是吧?你还是人吗?要照你这样干,村子里以后谁还敢跟你打交道啊,指不定前脚得罪你,自家娃就遭了秧,被你给嚯嚯了……” 夏大丫一看有人来拦了,立马不顾身上的痛苦救命:“刘大婶,求求你了,救救苗苗和小雅,他们不仅打人,还让狗娃撕我妹妹的衣服……我妹妹才多大啊,真要撕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刘大婶还以为只是打人而已,结果一听还有这事,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孙六婶的大儿子孙狗娃就在两个丫头身边,大一点的夏苗苗身上还有被撕过的痕迹,脸色当场就变了。 “杀千刀的啊!你们还做不做人?!你他娘的是想要被人绝户啊?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还不赶快把人放开……” “造孽哦!” 孙六婶的大儿子孙狗娃敢动手,那是因为没有外人,仗着没人知道,现在一被人叫破,脸上就讪讪的,连忙收手往旁边躲。 孙家的女人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现在发现了居然没一个意外。毕竟外人不知道孙狗娃是什么德性,家里人还不知道? 尤其是孙六婶的两个妯娌,她俩还听家里的女儿念叨过,说孙狗娃偷看她们洗澡。 自家的亲戚,又不好闹翻脸,她俩只能看紧了家里的丫头,让她们离孙狗娃远一点。 可知道归知道,承不承认就是另一回事,自家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孙六婶哪能让孙狗娃背上这种名声,立马就叫了出来:“贱货!千人骑,万人枕的东西,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男人,就跟你们那个没脸没皮的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骚货、烂货,脏的臭的全部往嘴里吐出来,恨不得当场将两个小丫头踩在脚底下,让她们烂给别人看。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夏小雅吓得当场嚎啕大哭。 夏苗苗也白了脸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大丫觉得天都崩了,她都这样就算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能给她妹妹泼这样的脏水?以后她妹妹可怎么办啊…… “我要杀了你!” 夏大丫愤怒着,冲向了孙六婶。 刘大婶护着夏苗苗、夏小丫,根本来不及阻拦,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大丫被孙六婶一把抓住,扯着夏大丫的衣服,就“啪啪”地朝夏大丫的脸打去。 “贱东西!我不打你,你皮子痒是吧,还敢跟我动手,老娘给你松松皮……” 夏苗苗、夏小雅亲眼看着大姐夏大丫被打,尖叫:“啊……姐!大姐——” 白佩佩、夏老二姗姗来迟,他们才走到家附近,就看到不少人往他们家跑。 紧接着听到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声,拔腿就往家里跑。 有人看到白佩佩的身影连忙让开。 白佩佩冲到院门口,正好看到孙六婶对夏大丫动手,心神俱震:“你敢——” “我就敢了,怎么了?我还当着你的面打了……”孙六婶一看白佩佩终于出现了,脸上神情得意。 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她带了一帮人,她就不信了,他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白佩佩? 不仅这样说,还当着白佩佩的面又给了夏大丫一巴掌。 院子里的三个丫头看到白佩佩的身影,脸上顿时浮现了希望之光来。 白佩佩气血上涌,冲上去就把夏大丫强行扯了过来,然后一脚踹向孙六婶的肚子,直接把她给踹飞了出去。 “敢打我女儿?我要你的命——” 夏大丫踉跄着,感觉自己还没站稳,就被人放到地上,身边的某个人就不见了。 紧接着,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孙六婶惨叫一声,还没爬起来就被杀到的白佩佩一脚给踢了回去,连忙猛踹,一边踹还一边骂:“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老娘不在,你要翻天了。敢打老娘的女儿,老娘弄死我……” 第22章 这个婆娘这么厉害?! 眨眼的功夫,惨叫的人变成孙六婶了。 孙家的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然而可惜的是,来一个白佩佩打一个,来两个白佩佩打一双。 孙老婆子、孙六婶的两个妯娌以及她的女儿全部都是来送菜的,不是拧着胳膊一拧,就是对着膝盖处一踢,在清脆的骨折声中,她们惨叫着和孙六婶滚成了一圈。 孙家五个女人,全部落马。 孙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震惊极了:这个婆娘这么厉害?! 他们才刚要上前,一根尖担就挥到了他们面前,夏老二一脸凶恶:“干什么?!你们一群男人也好意思跟女人动手?要打跟我打!” 夏老二一米九以上,在村里都属于比较高的那拨,人高马大的,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看着就吓人。 而孙老六就不一样了,他不到一米七,比夏老二矮了一个头不说,两个儿子也跟瘦骨鸡似的,几个人往夏老二跟前一站,三个人也就比人家多了半个。 再加上夏老二把尖担挥得“嚯嚯”作响,离他们不过两三个巴掌远,一副随时要戳到他们脸上的样子,孙老六当时就耸了。 他一怂,他两个儿子也不敢往前冲,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就是不敢上前。 “推我干嘛?我是你们老子!” 两个儿子缩了脖子,不敢吱声。 这边男人被拦住,孙家的女人孤立无援,就更惨了。其他人还好,不是白佩佩重点教训对象,失去了战斗力白佩佩也就不打了,可孙六婶不行,她可是当着白佩佩的面打的夏大丫。 虽然白佩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夏大丫什么情况? 夏大丫昨天还在生死线上徘徊,今天她出门时还嘱咐夏大丫在床上好好休息,这几天别下地,免得才刚堵好的大出血又血崩了。 结果,夏大丫下地了?! 什么情况才会让夏大丫冒着生命危险下地? 那肯定是万不得已,没得选择了。 孙六婶被打得嗷嗷大叫,眼泪与鼻涕横飞,她痛哭流涕,直接给白佩佩给跪下了。 “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找你的茬了,求求你,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 白佩佩质问孙六婶,她女儿怎么着孙六婶了,让孙六婶下这么狠的心,连大人都不通知一声,就趁着人家不在,冲到人家家里把人家女儿从病床上拖下来打,这是想闹出人命吗? “据我所知,我家大丫几年前就嫁了出去,都没回来几趟,她怎么得罪你了?” 孙六婶叫苦连连,哪里是夏大丫得罪她了啊,她分明想要教训的人是白佩佩。只是谁让白佩佩不在呢,一时气急上火,就对院子里的丫头片子动手了。 “就算我家丫头再不对,那也没有让外人打的道理,你也应该等我回来,跟我说清楚,让我自己教育。照你这种做法,这全村的姑娘是不是得随便你打?你问过人家父母了吗?” 这话说得,四周的人心头一慌:是啊,不管夏家姑娘干了什么,孙六婶也不能挑人家大人不在的时候,冲进人家家里教训人家姑娘啊。 要照孙六婶这做法,那他们家的姑娘岂不危矣? 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他们自己打没事,但好好的一个姑娘哪有随便让外人打的?还冲进他们家门打,这…… 说得过去吗? 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孙六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脸肿了,牙齿也落了,说话都含糊。 她说不出来,白佩佩就质问孙家其他人。 孙六婶的两个妯娌缩了脖子,不敢隐瞒,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孙六婶。 “其实……其实我们不是来找大丫她们麻烦的,是……是弟妹说的。” “对对对,弟妹说的,她说你无缘无故把她打了一顿,带着我们来找场子的。” …… 白佩佩震惊:“你找场子不应该找我吗,怎么打的是大丫她们?!你不会是打不过我,知道我和夏老二上山去了,故意找上门的吧?你还是人吗?!” 四周的人一片哗然。 一开始还以为是夏家姑娘得罪了孙六婶,孙六婶找上门的时候白佩佩不在,所以才起的冲突,结果…… 结果人家是明知道白佩佩不在,故意趁着人家两口子出门了,所以上门来打别人的女儿吗?! 靠! 这……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叹为观止。 “这也太过分了!哪能故意找人家孩子的麻烦?” “就是,哪家有点矛盾,不是大人论大人的,小孩论小孩的,哪有扯到小孩头上的?要像她这样,那以后村子里还有得安生吗?” “没看出来啊,孙六婶居然是这种人!” …… 孙六婶哪会承认啊,这要认了,以后她在村子里还怎么混? 她连忙否认,说没有的事,她来找白佩佩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白佩佩不在。 “你不知道?今天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你了,不只你一个人,还有好几个……”白佩佩虽然叫不出那些人的名字,但她认得脸,一转头就在人群中找了出来。 那几个大娘一脸不好意思,感觉丢脸极了。她们几个没说话,可她们送孙六婶回去的时候可被不少人看到了,一个个好事者向她们问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啊?今天早上,你们碰着了?” “嗯,碰到了……” “那你们知道白佩佩上山了?” “知道,他们背着背篓,拿着尖担呢,咋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孙六婶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还用问孙六婶知道吗? 根本不用问了,明显拿着背篓、尖担,鬼不知道人家夫妻俩干什么去? 不越还好,越问越惊讶,因为今天早上那一架,孙六婶也是被白佩佩完全给辗压了。 而且错不在白佩佩,是孙六婶自己说话不中听,说不过人家,还想对人家手动,没打过人家。 当时白佩佩急着上山,没跟孙六婶纠缠,也就稍微“教训”了一下就走了。 听到这里,大家望向孙家人的目光就怪了——敢情,你们这是挑衅人家不成,没打赢人家大人,就趁着人家大人不在特地上门弄人家小孩呢? 之前看着孙六婶的惨样,还觉得白佩佩下手太狠了,现在一听…… 该! 就该! 换了哪一家,自己在外面教训了挑事的人,那人就背着自己找了自家的娃,他们也得跟人拼命了。 第23章 来了就想走 孙六婶的两个妯娌听了,哪肯跟孙六婶同流合污了,连忙摇头:“我们不知道!” “我们要知道,肯定不会跟着弟妹胡闹了。” …… 至于有没有人信,那就不知道了。 信的人同情她俩被孙六婶给坑了,不信的人则觉得她俩活该,谁让她俩跟孙六婶瞎闹呢,宁山村的风气都被他们一家子给弄坏了。 有人担心,孙六婶带了一个这么不好的头,要是以后别人家照学…… 白佩佩可不管她俩是不是被孙六婶给“唬弄”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既然敢来,那就要付出代价。 她的三个女儿可不能白被人打了,叫夏苗苗、夏小雅拿了绳子来,把孙家的女人们全给绑了。 孙老六一看这样,急了:“白佩佩,你这是想干嘛?” 别问他为什么没上前拦人,因为夏老二还拿着尖担矗在那儿,他不敢。 “想干嘛?当然是谈赔偿问题啊,”白佩佩指了指三个女儿,说道,“你没眼睛吗?我女儿被你们家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不赔礼道歉,怎么,来了就想走?” 孙老六表情讪讪的:“人不是没事嘛……” 白佩佩眼神冰冷:“我家大丫昨天是被人抬回来的,你敢说她没事?今天被你媳妇这么折腾,我怕她剩下的半条命都没了。她要真死了,我直接把棺材抬你们家门口去,你信不信?” 孙老六噎住,忍不住有些怪孙六婶事多,好好的对夏大丫出什么手啊,谁不知道夏家大丫头惨啊,这一身骚惹的,烦死了。 此时孙老六似乎忘了,当孙六婶跟他说自己被打了,想要来找回场子时,他是怎么说的? 什么夏家人太过分了,夏老二不给他面子,白佩佩不给他媳妇面子,纯粹是没把他们老孙家放在眼里云云。 与其说孙老婆子等人出动是为了孙六婶,还不如说是为了孙老六——女人的脸面不重要,但“儿子”的脸面很重要,得找回来。 “我们就不用绑了吧……”孙六婶的两个妯娌一看白佩佩拿了绳子过来,说道。 “你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享受一个待遇。”白佩佩动作利落,才没给她俩面子。 没一会儿,孙家女人们就被绑在了一起,白佩佩也有时间检查三个女儿身上的伤势。 夏苗苗、夏小雅还好,没什么皮外伤,夏大丫就惨了,本来昨天就是捡了半条命,今天再这么一折腾…… 在白佩佩把脉时,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还以为夏大丫只是被孙六婶打了几巴掌,把了脉方知夏大丫肚子上被人踹了一脚,本就虚弱的五脏六腑雪上加霜,更严重了。 白佩佩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又给了孙六婶一巴掌,把她的门牙给打断了。 “泥……甘……嘛……” “干嘛?”白佩佩咬牙,“你知道昨天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人抢救回来吗?你这么一弄,我昨天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别说打你一巴掌了,我恨不得剖开你的肚子,让你尝尝五脏六腑都破裂的滋味。” “白佩佩,你可别冲动啊,大丫还等着你救呢。”刘大婶心惊肉跳,生怕白佩佩真拿了一把刀子剖人家的肚子。 想到昨天才看到夏大丫的样子,今天就又受了这种罪……就是神人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刘大婶觉得,白佩佩说这话不是开玩笑。 白佩佩这一刻是真的杀了孙六婶的心都有,可她的良知不允许,她是医生,她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治人的。 白佩佩红了眼眶,只能把夏大丫抱回了屋,慢慢养着。这辈子,夏大丫都别想离开汤药了。 再出来时,白佩佩恢复了冷静,要孙家人赔礼道歉,负责夏大丫所有的医药费。她很明确地告诉孙家人,本来夏大丫是能治好的,但被他们这么一弄,夏大丫这辈子都离不开药了。 问孙家人是现在就买断,还是每年预支。 孙家人一听要给多少钱,直接炸了:“怎么会要这么多钱?!” “怎么不会?她现在怕寒怕暖,每天都要……”白佩佩当场给孙家人算了起来,哪个治疗阶段用什么药,每个季节又要喝什么补药,数字大得惊人。 在场的那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孙家人当场崩溃。 孙六婶的两个妯娌的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直接朝孙六婶撕了过去,说都是她害的,这钱孙六婶自己出,跟她们没关系…… 孙老婆子嚎啕大哭:“造孽啊!造孽啊!有人想逼死我老婆子啊!那么多钱,这是逼我去死啊。” 白佩佩坐在椅子上,表情冰冷,寸步不让。 她不是要逼孙家人去死,她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人知道夏家不好惹。 谁敢碰她的孩子,她就让谁“家财散尽”,痛到骨子里。 这时倒没有人出来劝说,他们都被白佩佩报出的那一串药名给唬住了。 谁不知道看病贵啊? 这年头都没人敢生病。 大病小病全靠挨,挨得过你就活,挨不过那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没办法,谁让他们没钱呢。 现在好了,夏大丫昨天什么情况,在座的各位不少人都知道。今天再被孙六婶这么一弄,她还能好了? 没看到刚刚是白佩佩抱进去的吗? 他们觉得,孙家人该。 他们可以同情孙家其他人,但绝对不会同情孙六婶。只觉得孙家其他人挺可怜的,居然被孙六婶给拖累了。 “那怎么办?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啊,孙六婶要来闹,他们就该拦着。” “唉……谁知道呢?孙老六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是啊,要不是孙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也不会被她连累成这个样子。” “你们不觉得这赔款太高了吗?其实可以低一点……”一个人才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给顶了。 你去说啊,你有胆子跟白佩佩说? 人家白佩佩也没说错,养一个药罐子不费钱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现在不多问点钱,等以后没钱了处算办? 再问孙家人会认? 孙老六也是一个狠的,他一拍大腿,放了狠话:“你们要要这么多钱,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人是孙六婶打的,你们要找就找孙六婶赔,别找我。我要休妻——” 石破惊天,所有人呆住。 靠! 孙老六要休妻?! 这……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孙六婶嫁进孙家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给孙老六生了二儿一女,现在孙老六要休妻,这不是逼孙六婶去死吗? 第24章 我要休了你 果然,孙六婶一听,整个人崩溃:“孙老六,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休了你!那么多钱,把整个孙家搭进去,我也拿不出来。难不成,你还想把整个家搭进去。”孙老六说道,“老大要成亲了,老二眼看着也要相看了,接着就是三丫……还有三丫的嫁妆。我要不休了你,他们三个怎么办?” 又哭又闹的孙六婶当场呆在那里,她可以恨孙老六心狠,可她舍不得她三个娃受苦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狗娃啊! 我可怜的三丫! …… 要死要活的孙老婆子呢,则立马支愣了起来,表示支持:“对,把她休了。把她休了就不关我孙家的事了,打人的是她,夏家要打也该找她赔钱,跟我们老孙家没关系……” 刚刚赶到现场的里正魏文石:“……”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不是说两家打架吗,怎么又变成休妻了? 他一头雾水,想要替两家断公道,结果人才刚一露面,就被孙老六给拉了过去,让他写休书,说自己要休妻。 “休什么休?好好地休什么妻?你脑子有病啊,孙六婶哪对不起你啊,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全都给养大了。眼看着你们家狗娃立马就要成亲了,你也要抱孙子享福了,闹什么闹?” “里正,不是我闹,我这是没办法啊……”孙老六哭丧着脸,说白佩佩狮子大打口,问他们要了好大一笔钱,他就算把全家都给卖了都赔不起,就只能休了孙六婶,让孙六婶自己赔。 他这也是弃车保帅,不想一大家子都被拖下水啊。 里正魏文石本来就对白佩佩印象不好,觉得她是一个不安生的事,就知道挑事。所以那边有人报孙夏两家打起来了,他一听是孙六婶和白佩佩,立马装聋作哑,磨磨蹭蹭,硬是琢磨着两家应该“打”完了才来。 只是里正魏文石没想到他来了以后,没看到两败俱伤的两个娘们,反倒碰上了孙老六休妻。 听完是怎么回事后,里正魏文石就不高兴了,喝斥了白佩佩一句:“胡闹!赔个医药费而已,哪有那么高的价钱?白佩佩,你这是想干嘛?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是不是?” “就是……”孙老六眼看里正魏文石站在自己这边,小声帮衬着。 “谁想开张吃三年了?魏里正,你来了以后,有了解过情况吗?你有问过我是怎么回事吗?你只看到孙老六要休妻,看到孙六婶哭得惨兮兮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怎么不看看这院子里少了谁?我家大丫昨天才接回来,阎王殿里还挂着名呢,他们就趁着我不在,闯进我家院子,把大丫从病床上拖下来给揍了一顿……我就想问问,我家大丫怎么得罪他们老孙家了?” 里正魏文石一愣:“你说啥?” 夏大丫昨天被接回来的事,他也听说了。当时他还有点不高兴,觉得这么大的事情,白佩佩也不知道通知他,偷偷摸摸就给干了。 幸好没闹大,要是闹大了,他又得跟隔壁村子扯皮。 还嫌弃白佩佩这事办得不够漂亮,好好的一门亲事也给弄没了,夏大丫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碰到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后娘。 还觉得夏老二没有,堂堂一个大男人连女人也压不住,居然被一个娘们骑到头上拉屎。 但现在白佩佩说啥?! 孙家把夏大丫从床上拖了下来…… 靠! 这再气,也不能干这种事情啊。 白佩佩接着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大丫被她提着抽耳巴子,抢过来人就昏死了过去。你不信可以问问大家,刚才我把大丫抱回屋的时候,大丫是不是昏着?” 四周有人应声:“确实是昏着的。” “打得可惨了,本来就病着,这一打怕是要没了。” “是啊,大人有矛盾,咱也不能对孩子出手啊。” “也不怪白佩佩,实在是孙六婶太过分了。” …… 七嘴八舌,就将事情给交代清楚了,比白佩佩自己说的还要清楚。 特别是她算了那一笔“赔偿款”。 人家真不是胡扯,一个要养一辈子的药罐子,那数额能小了? 想想就知道了。 里正魏文石咋舌,望向白佩佩的目光就跟不认识似的,好好打量了一回。 他怎么不知道这娘们有这本事? 她不是只会跟人扯头发吗,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利落了,还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特别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漏洞,所有人都被白佩佩给带歪了,根本没注意——夏大丫会这样,全是孙六婶的责任吗? 别忘了,夏大丫昨天被接回来的时候就是半死不活的,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过是变得更严重罢了。 要是能早点走也好,也能为夏家减少一个拖累,夏家床上还躺着一对双胞胎呢,已经够惨了…… 幸好白佩佩不知道里正魏文石是怎么想的,否则恐怕得跟对方翻脸——谁是拖累?我的孩子才不是拖累,要拖累也是你这个老头子。 等你老了,干不动活了,你就是你们家的拖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儿子、孙子想扔掉你这个拖累,你心里会不会舒服。 “就算孙六婶不对,那你也不能逼人家休妻啊……” “打住,我可没带孙老六休妻,我只是让他们赔钱。休妻是孙老六自己提的,魏里正,你把这帽子扣在我头上,有点不对吧?” “可孙老六要休妻,也是因为你要的赔偿太高了,这样吧,我中间说和一下,你呢,要低一点,我呢,也让孙老六别休妻了……大家同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了不好。” 白佩佩望着里正魏文石,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笑。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大家长吗?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不问对错,只管“搅稀泥”? 只要他稀泥和得好,就万事太平了是吧? “哦,我懂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了不好……那这样吧,让孙家人做个心理准备,哪一天我也趁着他们家大人不在,拎着他们家孩子打一顿,只希望到时候他们也能‘原谅’,毕竟大家是同一个村的嘛。让他们放心,我不是孙六婶,下手没分寸,我多少会点医术,绝对不会让他们家的孩子出问题,顶多吃些苦头。” 里正魏文石当场变了脸色,轻喝:“白佩佩!” “魏里正,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又不是年纪大了,眼瞎耳聋的,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 一旁的刘大婶等人听了,默默在心里夸了白佩佩一句:好猛!居然敢这么阴气怪气里正,也不怕里正给你穿小鞋! 第25章 白佩佩秒懂 “好!很好!白佩佩,我记住你了。” “哦,原来魏里正记忆不太好啊,行,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多谢你啊,里正。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说赔款的问题吧。我家大丫那么惨,你觉得我这医药费要高了,那你觉得我要多少钱合适呢?” “老乔家赔了你多少钱?” 白佩佩顿时秒懂,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觉得有些讽刺,自己的村民在外面受了委屈,这个做里正的不帮忙,反倒是和稀泥的时候门清,啧啧啧啧…… 她该庆幸自己昨天找上门的时候,没搬魏里正这座大山吗?要是把他带上,指不定后面会是一人什么结局。 里正魏文石看白佩佩没说话,还以为白佩佩不答应,说道:“你不会觉得少了吧?夏大丫昨天是被人抬回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半死不活的,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你已经一个人收两分钱了,总不能连人的骨头都敲碎了,要吸人骨髓吧?” “好啊,敢情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孙六婶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着白佩佩,“你家大丫本来就要死了,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让我打死她,好收钱。” 孙六婶手指还没伸到白佩佩面前,白佩佩就冷着一张脸,一巴掌给扇了过去。 孙六婶立马住嘴,她捂着脸跟里正魏文石告状:“里正,你看到没有?她反了天了,当着你的面还敢打人,你快收拾她,收拾她……” 里正魏文石出声警告:“白佩佩,你别太猖狂了,宁山村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只是让她别狗嘴里吐出象牙,我家大丫还活得好好的,要不是她今天上门找茬,把火撒在大丫身上,过几天大丫就能下地走路,全村跑了。要不是她,我家大丫也不会变成病秧子,一辈子都得喝药。就算半死不活的,只要有我在,我也能让大丫比孙六婶活的时间更长。” “你以为你是谁啊?”孙六婶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敢站出来,直接躲在里正魏文石后面。 白佩佩嘴角一抽,这样还敢挑衅她?真的是……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是谁,我是大丫的娘,侥幸早些年认识几个草药,学了点扎针,要不然今天碰到我家大丫的事,我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像某些人似的抱头痛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哦,对了,我还运气好,止住了我家大丫的血崩。” 孙六婶瞳孔猛缩:“血崩……你,你能治血崩?!” “我说了,我运气好。” 孙六婶:“……” 靠! 这娘们,瞧她得意的,好想撕了她! “你能治血崩?”里正魏文石微皱了眉头,有些不信。 可隐隐的,他似乎确实有听到什么血崩不血崩的,所以夏大丫血崩过,又被白佩佩给救了? 他怎么就不信呢? “信不信是你的事,能不能治是我的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赔偿问题,刚刚有人质疑我,说我想一个人收两份钱,我只是想用事实告诉他,钱我是收了,但我收的不是死人钱,是活人钱。这些钱都是大丫该得的,谁欺负了她,谁就得为她后半身负责。” 协商来协商去,赔偿肯定是要赔的,白佩佩也就答应比老乔家少一点,再少就不乐意了。 原因很简单,老乔家对夏大丫下手,那是“天高皇帝远”,觉得白佩佩看不着也管不着,但孙六婶就过分了,她既不山高,皇帝也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敢杀到夏家,其用心之恶,胆子之肥,不严肃处理,那就是纵容。 要是以后有人有样学样,那岂不是坏了村里的风气? “儆猴要杀鸡啊,里正。” 里正魏文石:“……” 更看白佩佩不顺眼了,怎么破? 四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真不好对孙家没有一点惩罚,何况白佩佩看似报价高了,但人家确确实实说了,那就是夏大丫的“医药费”。 至于她会不会医术,里正魏文石还有些不信,但昨天和她一起去乔家村的人却信了,信誓旦旦说她们亲眼看到白佩佩“救”了夏大丫。 特别是刘大婶,还说白佩佩当时就说了,夏大丫只是不能生了了,命肯定是保住了。 也就是说,夏大丫昨天还是好的,到了今天就变成了离不开药罐子的“病秧子”,显然是孙家人的祸。 里正魏文石无法反驳,孙家又拿不出别的证据,整个谈判的节奏全部掌握在白佩佩手里,几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里正魏文石挫败极了,走的时候有些羞恼与憋屈。 孙家人跳脚,又是气又是骂,间接着还有孙六婶的嚎啕大哭声。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有人小声嘀咕着:“你说,孙老六真会休了他婆娘?” “这谁知道啊,要看孙老六狠不狠得下这个心。” “我看悬。孙老六看着可不像会心软的人。” …… 当然了,这些都与夏家人无关,白佩佩是打死了不背孙老六要休妻的祸。 她对刘大婶表示了感谢,说要不是刘大婶,等她回来她那三个女儿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刘大婶叹气:“唉……没想到大丫的命这么苦!你改好了,她还能遭一回罪……妹子啊,你以后对大丫好点,就算留不住,也让她走得安心些。” “嫂子,你放心,大丫我肯定能留住。等她好了,我让大丫领着苗苗和小雅上门给你道谢去。” “好,我等着。” 刘大婶不想要那份谢礼,可是夏大丫能领着妹妹上门,那就说明她好了。 若真是那样,刘大婶倒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她回家的时候,半道上碰到了“看热闹”的儿媳妇崔妹,听着崔妹责怪她多管闲事,万一被人碰到了怎么办,万一孙家人把仇记到了她头上怎么办。 刘大婶说道:“远亲不如近邻,这么近我都当做没看见,万一以后家里有什么,我又怎么好厚着脸皮求上门去?” 崔妹想起昨天婆婆一回来就念叨着以后有救了,说对门的白佩佩会治血崩的事,闭上了嘴巴。 她是运气好,没有难产,生下了刘家的大宝贝孙子。可这年头,又有几个产妇敢保证自己下一胎也能顺顺利利的? 就她大姑,也是在生第三个,血崩走的。 她现在才生了一个,后面肯定还要生。还有小姑子,以后嫁了人,肯定也要生。 忽然间,崔妹有些明白为什么婆婆那么积极“帮”隔壁了,这哪里是“帮”别人啊,这是在施人情,等着以后能用呢。 第26章 谁扯你和苗苗的衣服?! 对于夏老二的表情,白佩佩表示满意,十分大方地夸了他一句。 夏老二十分受用,帮白佩佩将背上的背篓给拿了下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白佩佩才发现,她这背篓都背了好半天了,一着急,都没来得及急放下来。 也多亏了她“力大无穷”,若换一个人,换着那么一背跟人动手,恐怕人没事,背上的东西也早就掀翻到地了。 正好背篓里采了药草,她挑了些活血化瘀地,叫了夏苗苗、夏小雅过来,一边弄烂了敷上,一边和她俩说话。 “今天没被吓着吧?” 夏小雅:“吓着了,都快吓死了。娘,你怎么跟那个疯婆子打架?她冲到家里来,都快把我们吓死了……你不知道,她家狗娃还扯我和夏苗苗的衣服,大丫就是因为这个急了,才不顾身上有伤冲过来的。” “谁扯你和苗苗的衣服?!” “孙狗娃,他们家老大。他们老二也有,不过老大胆子大一点,被他得手了,还摸了夏苗苗……” “你刚刚怎么不说?” “我……”夏小雅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白佩佩反应过来,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没凶你的意思,这不是你的错,娘不怪你。娘只是生气自己没保护好你。” “娘……”夏小雅扑进白佩佩的怀里,“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旁的夏苗苗也红了眼眶,望向夏小雅的目光有些羡慕。 但下一秒,她就被白佩佩搂进了怀里,被摸了头:“哭吧,有委屈咱们就哭,哭出来就没事了。别怕啊,有娘在,娘会保护你们的。你们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晚点娘给你们弄点东西,你们找机会报复回来。” 孙狗娃、孙二狗是吧?我记住了。夏老二握紧了拳头,准备哪一天套他们的麻袋。 娘的! 敢欺负他女儿,他要不报复回来,他就不姓夏。 白佩佩才一会儿才哄好两个女儿,打了盆水给她俩洗脸,重新梳好了头发,又抹完了剩下的药。 “好了,娘今天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要捂好嘴巴,不许叫出来哦~” 夏苗苗、夏小雅一头雾水,她俩对视了一眼。 当然了,眼神才刚撞上,夏小雅就有些别扭地撇开了头。 不过心里嘛,多少觉得夏苗苗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不管怎么说,今天有危险的时候,这个堂姐挡在了她前面。 夏苗苗嘴角含笑,觉得这个堂妹比以往都要可爱多了。 “当当当当……你们看,这是什么?” 白佩佩将背篓拿到二人跟前,挑开了上层的药草,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鸡蛋?!”夏小雅惊喜。 还好,她记住了白佩佩的嘱咐,嘴巴捂得严严的,没有大叫出声。 夏苗苗立马就数了鸡蛋,小声说道:“有十九枚。” “今天晚上我们吃鸡蛋,怎么样?一人一碗鸡蛋汤。” 夏小雅开心地点头:“嗯嗯!” 夏苗苗说道:“那我得给娘喝,鸡蛋是娘带回来的,娘今天还跟人打架了,很辛苦,要多补一点。” 白佩佩被逗乐了,摸着夏苗苗的头说:“谢谢!不过我喝一碗就饱了,我们还是一起喝吧。四个鸡蛋,够我们几个人喝了,剩下十五枚,我们一天三枚,还能够再喝五天。” 一想到那么多天都有鸡蛋吃,姐妹俩的脸上都是笑容,充满了开心。 白佩佩教她俩帮忙整理药草,自己进屋看了看双胞胎儿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夏大丫。 夏大丫已经醒了过来,一看到白佩佩就红了眼眶:“娘……” “是不是很疼?不怕啊,娘再给你扎一针,止止疼就好了。” “我是不是不能好了?我都听到了,他们说我是拖累……” 白佩佩摇头,伸手摸掉夏大丫眼角的泪珠,说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又不会医术,看到你睡着了,不就以为你死了?娘把你说得那么严重,其实是吓唬他们的。你的伤确实加重了,但没到要命的地步,就是以后是个药罐子,得经常喝补药。” “补药很贵的,我天天要喝药,不是拖累是什么?”夏大丫不仅没被劝住,眼角的泪更猛了。 白佩佩有些无奈:“药罐子也要分的,有的药罐子很严重,一罐药几两银子,有的药罐子很便宜,随便在山上采几根药草就行了,比如说你……” “真的?娘没有骗我?”夏大丫眼睛燃起一缕希望。 “嗯!真的,没骗你。就是这段时间要多喝点药,把身体养得好好的,等过段时间等你好得差不多了,那你就得自己熬药了。到时候我会教你认药草,你自己上山的时候采一点回来,自己晒,自己熬……我才不会管你。” 夏大丫破渧而笑:“好,不用娘管。娘教我,我自己来。” 白佩佩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大了还为这点事哭鼻子,羞不羞?” 夏大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娘~” “好,不说你。不过你嘴巴要严一点,就算你以后好了,人家问起你,你也要说你天天喝药,是个药罐子。娘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能让娘咬了舌头。”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事情轻重。” 对于白佩佩的医术,夏大丫没有一点怀疑。因为她相信,既然白佩佩昨天能止住她的血崩,那今天说了能治好她,那就一定能治好。 若一天要几两银子的药钱,夏大丫是舍不得的,但若是做一个山上几根野草就能解决的药罐子,夏大丫不怕。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不花钱,活得再麻烦她也能活下来。 白佩佩转了一圈出来,发现夏老二不见了,也没多想,回到夏苗苗、夏小雅身边和她们一起整理药草。 有的人把泥弄干净,有的需要水洗,有的不能洗。 需要晾晒的就晒,需要下锅的就下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处理。 还找了一个大盆泡木薯,告诉夏苗苗不要碰,这东西自己有用。 “要泡几天?” “六天,你帮我盯着点,万一我忘了,记得提醒我。” “哎,我知道了。” …… 一直到吃晚饭,夏老二才摸黑回来。 白佩佩也没问,却不想晚饭过后,夏老二避开众人悄悄跟她说,他找了村头的老赖头,跟老赖头摆了一会儿龙门阵。 白佩佩转过头来,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夏老二说道:“也没聊什么,就是挺佩服孙家的男人的,在外面那么乱来,还能娶上媳妇……” 第27章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着老实,居然…… 白佩佩秒懂,这是打算利用舆论战呢。怎么,夏老二这是打算破坏孙狗娃的亲事?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着老实,居然还有这个心眼。 闷声不吭就给干了,是个男人! 白佩佩没有注意到,当她听说夏苗苗、夏小雅差点被孙家的男人给欺负了,夏老二却没有半点反应,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一直到这时,她心里才舒坦了些。 作为男人,妻女被人那样了,怎么能没点动静? 第二天,白佩佩主动让夏老二留在家里,让夏苗苗陪她上山。 因为她怕孙家人昨天吃了亏,今天又跑来家里闹事,家里没个大人不像样。 而且她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就打算去昨天去过的地方挖草药,他去不去都没事。 虽然夏老二有些担心白佩佩的安危,但听到她这么安排,还是同意了。 一大一小背了背篓,出门前特地转到了隔壁刘大婶家,跟她打了声招呼:“嫂子,我跟苗苗出门了,你帮我瞧着点我们家,要是有事,让人到山上叫我去。” 刘大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在心里叹息,说道:“哎,你去吧,我帮你盯着点。不过我觉得,昨天闹得这么严重,孙家也受了教训了,应该不会来闹了……” “以防万一嘛,之前我也没想到孙六婶这么没品,专挑了大人不在的时候上门欺负我家小孩子。” “这到是。” …… 一路上,背着小背篓的夏苗苗十分活跃。 “娘,你觉得我们今天还能捡到鸡蛋吗?” “山上的鸡蛋哪有那么好捡的?昨天能捡到就不错了,捡不到才正常。”白佩佩笑着说道,“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多挖些草药,你姐、你两个堂弟都要用药,我们得多备一些,到时候还要给他们准备药膳……药膳是饭也是药,他们只有吃这个身体才好得快。” “嗯,那呆会儿娘教我,我多挖一点。要是以后娘没时间上山,我一个人也行。” “那不行,你年纪不小了,都十三了,这么大的姑娘一个人上山可不安全。要么跟我一块儿来,要么等你大堂哥回来,让他陪你上山。”白佩佩也知道,夏老二要忙地里的活,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她们上山,到时候恐怕要让原主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大儿子换班了。 白佩佩自己单独上山不觉得,她对自己的武力值心里有数,但夏苗苗就不一样了,十几岁的小丫头,正是危险的时候。 特别是昨天孙狗娃的事情,直接把白佩佩给恶心坏了。 夏苗苗说到做到,学习十分认真,白佩佩让她挖什么她就挖什么,一边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反复背着,生怕自己给忘了。 她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技能,但胜在踏实,肯下苦功劳。 白佩佩见了,格外欣慰。 果然她没看错,夏苗苗是个好苗子! 虽然不清楚夏苗苗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但看夏苗苗认真做事的状态,白佩佩就知道,即使夏苗苗以后成为不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师,但也能成为一位认真负责的好大夫。 有的时候,好大夫的贡献会比医术高超的大师贡献更大,因为大部分人得的都是普通病,而不是无法治疗的恶疾。 鸡蛋没捡着,不过白佩佩翻到了松鼠偷藏起来的松果。 本来她是挖草药的,结果挖着挖着,一锄头下去,一堆松果顺着她挖开的树洞给掉了出来。 原来,旁边这棵大树底下有部分空了,白佩佩挖的时候正好挖到底下那截空根,藏在空洞里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白佩佩估摸着,应该是松鼠藏着过冬的,只显然它只顾着藏,倒是把这个粮仓给忘了。 在大自然里,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又是挖坑,又是刨洞,松鼠辛辛苦苦储存粮食,也可能是给别的鸟类储存,也可能谁也没找到,来年从地里钻了出来,长成了另一棵松树。 “娘,你捡这个做什么?” “这是松果,能吃的。” 夏苗苗有点懵:“啊,这种树的果子长在地底下?” 白佩佩笑了:“不是长在地底下,应该是小松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藏在这儿的。只不过它自己忘了。我刚刚那一锄头刚好挖到了下面的,洞破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那还真是巧了。” “是啊,挺巧的。” 这个洞里的松果还不少,经过了一冬的阴干,松果紧密的分层已经松弛,白佩佩轻轻一拨就将里面的松子给拨了出来。 两个人不辞辛苦,硬是剥了两大碗出来。 其实生的也挺香的,白佩佩剥了一粒让夏苗苗品尝,她一脸惊讶,完全没想到松子的味道居然这么高?! “原来松果真的能吃啊,娘,我跟你说,那边有那么大一片松树林……”夏苗苗转头就指向了不远处的森林里,“不过这个季节,好像还没有长,好像要秋天才会长大。” 她有点遗憾,感觉自己这几年错过了一个亿。 要早知道松果能吃,那当初她上山挖野菜、捡柴的时候,早就捡回去吃了。 白佩佩笑:“那肯定不行,一般松果是9到10月采摘,也就是秋收的时候。那个时候松果会从树上掉下来,那就是成熟了,捡了回去晾几天,等它干了,就会跟我们现在剥这个一样松了,特别好剥……就是到时候你跟松鼠抢吃的,我怕松鼠会跟你生气。” 一想到树上一群小家伙愤怒地望着她们这些抢松果的人类,夏苗苗也被逗乐了:“那我们少捡点,不捡那么多,给它们多留一点。” “9月中旬到10月中旬捡最好,我们可以那个时候来,叫上你姐,你堂弟、堂妹,我们一起捡。”白佩佩估摸着,那个时候那对便宜双胞胎儿子应该也能下地了。 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像这种轻闲的捡捡东西的活,应该还是可以。 因为剥松子花了点时间,两个挖草药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回去得比昨天早。 她们进门,夏老二正摆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做木活,看样子是那个农具不太好使了,他修一修。 看她俩回来,夏老二说道:“回来了?怎么样,今天挖草药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我们不仅挖到了药草,还捡到了一样宝贝。”白佩佩一脸神秘。 “什么宝贝?难不成,你还能挖到灵芝?”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我倒想啊,可灵芝是那么好捡的吗?我捡到了一堆松果,剥了两大碗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煮松子吃。” 松果夏老二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能吃? “那不是动物吃的吗?” “既然动物能吃,我们为什么不能吃?家里又没有什么吃的,抢一点动物的口粮填一下肚子怎么了?至少人家动物吃得比我们好。”若放现代,这松子还挺贵的,瓜子七八块钱一斤,松子就要翻一个倍。 好一点的,更贵。 “你说得对,动物能吃的,我们也能吃。咱们也没那么多讲究,那晚上就托你的福,我们也能尝尝动物吃的松果是什么味道。” 第28章 你放心,味道肯定不会差 “你放心,味道肯定不会差了。”白佩佩自信满满。 虽然家里没有什么油盐,但山上那么多香料,她还能不多拾掇一些味道出来? 就是这草药搭配好了,也能当香料用。 白佩佩进屋看了一下双胞胎儿子、夏大丫三人,出来就当场收拾起来,将刚挖到的薤、芥、花椒挑了出来,又配上一些能调味的中草药,硬是配了一副“中药版调料”出来。 放到一边,又带夏苗苗将剩下的草药都给收拾了。 弄好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白佩佩叫夏苗苗烧火、起锅,教她炒调料。 为什么是教夏苗苗呢? 之前也说了,白佩佩上辈子就没用过土灶,她怕露出破绽,能不自己动手就尽可能不动手,让别人做。 正好也算对应了原主的人设——喜欢使唤养女。但她也不是白使唤的,她让夏苗苗干活,也会教她一些新知识。 比如这中药版调料,那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配的,夏苗苗学到这一手,也算是多了一个技能。 “是这样吗?” “嗯,对,就是这样。不要炒得太焦了,炒出味就行了。” 味道一出来,白佩佩就让夏苗苗倒水,下松子开煮。 松子是提前用水淘过的,可以直接放进水里煮。 煮出来的松子特别香,再加上白佩佩自己配的料包,虽然赶不上她上辈子吃过的那些,但在这个没滋没味的古代来说,已经非常让人惊喜了。 夏苗苗尝了一粒,惊为天人:“这也太好吃了!” “好吃吧?好吃等秋天的时候,我们多捡一点回来,到时候多弄一点。不过煮的不经放,到时候最后是炒着吃,炒着的也好吃,可以当零嘴。” 夏苗苗尝了两三粒就舍不得吃了,就那么两碗,家里那么多人,分分就没了。 白佩佩让夏苗苗把松子盛出来,里面的汤汁也别浪费,浇个鸡蛋羹,再烧个野菜杂粮粥,那味道都是很不错的。 夏小雅一回来,就闻到了这股香气,直奔厨房。 “娘,你们在烧什么好吃的?” “你上哪了?我回来半天了,都没看到你。” “没去哪儿,就去外面转了转。娘,你还没说你们烧了什么好吃的呢。” “松子,来,尝尝,剥壳吃。”白佩佩还怕夏小雅不会吃,给了她四五粒,还剥了一粒给她看。 夏小雅一尝就爱上了:“哇!真好吃!娘,我喜欢吃,呆会儿可以多分我一点吧?” “就那么小半盆,一人分一点,你喜欢吃,人家也喜欢吃。等秋天的时候,松子多,到时候多捡一点做,让你吃个饱。” “啊……要秋天去了啊。”夏小雅有些失落,手里的那几粒,顿时有些舍不得了。 她吃得极慢,剥了一粒就放进嘴里,慢慢品尝。一直到嘴里没味了,才舍得吃下一粒。 一边吃,还一边抱怨,“娘,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早开出来吃?” “我也想啊,可这东西都没有人吃,万一吃中毒了怎么办?我也是忽然想起有那么一味药,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动物能吃,那我们也能吃。” 夏小雅才不会觉得这东西是动物吃的,人就不能吃了,她只知道,这东西很好吃,她很喜欢吃。 还想趁白佩佩没注意,偷偷抓一把。 可惜,白佩佩看得紧,没偷成,只能闷闷不乐地被白佩佩使唤着端了碗筷,准备吃晚饭。 还好,晚饭分餐这活白佩佩给了她,多少让夏小雅快活了些。 分到其他东西还好,分到松子的时候,夏小雅恨不得给自己倒大半碗。 当然,在白佩佩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做得太过份,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 还讨好地也给白佩佩多倒了些,白佩佩有些无奈,将她碗里的拨出来,分给了夏苗苗。 “松子是你堂姐帮忙剥的,也是你堂姐煮的,她那么辛苦,应该多吃一点。” “娘,不用,我这些就够了。”夏苗苗一看,连忙伸手去挡。 “让你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以后还要你干活呢,你要不多吃一点,养好了身体,谁帮我干活?你大姐还在床上躺着呢。”白佩佩当场将夏大丫那份摆到了夏苗苗跟前,继续说道,“喽,你姐的,你自己剥,我就不帮你剥了。” 双胞胎儿子身体还虚,还要躺几天,白佩佩没敢给他俩太多,也就在杂粮粥里稍微放了一些,提提味儿。 这样算下来,两大碗松子其实也就她、夏老二、夏小雅、夏苗苗以及病床上的夏大丫五个人分。 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大把。 夏小雅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还想帮夏苗苗剥,其实是想再给自己偷渡一些。 夏苗苗哪敢让她帮忙啊,自己的可以给夏小雅,但她大姐那份,夏苗苗就有些舍不得了。 夏小雅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但没有空手而回,也算是安慰了。 看到这一幕白佩佩:“……” 算了,夏苗苗要给,她还能拦着不成? 才这样想着,夏老二剥了一把放进了她的碗里。 “你给我干嘛?” “你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难得看到你有喜欢吃的,多吃一点。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夏老二连松子的味道都没尝,全部剥进了白佩佩碗里。 白佩佩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没说出来。 夏小雅在那里酸,说她爹偏心,只给她娘,都不给她。 夏老二才不会纵着她,道:“你娘是我媳妇,我不偏你娘偏谁?你娘偏你,我不也没说什么。” 夏小雅有些想要白佩佩讨要,但想到白佩佩这几天对她的“严格要求”,最后还是没有张嘴,老实把自己碗里的吃掉了。 说句老实话,其实杂粮粥的味道也不差,除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外,还有松子香,特别好喝。 只可惜,就一碗,喝了就没了。 “娘,明天还能再烧这个粥吗?这个粥也好喝。”鸡蛋羹夏小雅是知道盼不着的,但她觉得粥什么的,应该还能盼一下吧?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粥是用松子打的底,所以才会一股香味,松子都吃完了,明天就算想煮也没办法。先看看吧,明天我上山,看能不能淘点别的吃了。” 夏小雅有些意动:“娘,要不然,我跟你一块儿去?万一山上有好吃的,我也能帮忙。” “行,你要不怕太阳晒,不怕吃苦头,那就一起。”白佩佩说道,“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上了山,活没干完,就不能下来,到时候你可别闹。”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会闹。”夏小雅觉得她娘真的是想多了。 第29章 被蛇咬了 或许吧,白佩佩对夏小雅没什么信心。 感觉这丫头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吃不了苦。可谓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还心气高,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养成这个样子,不是害了她吗? 晚上,白佩佩让夏小雅洗碗。 “啊?我洗?!”夏小雅一脸震惊。 “你苗苗堂姐忙活一天了,呆会儿还要喂你大堂姐,我和你爹要喂你二哥、三哥,就你闲,你不洗谁洗?你在外面玩了一天了,回来总要帮我们干点活吧?” 夏苗苗想说她不累,她来就行,被白佩佩一个眼神给打了回来。 望着夏小雅抱屈的眼神,夏苗苗有些无奈:今晚怕是又要被堂妹赶出房间了,唉…… 端着还没剥完的松子和粥,夏苗苗送进了房间。 “姐,你听到了吧,今天有松子吃,可好吃了。粥也好喝,是松子味的。” 夏大丫好奇地望着妹妹嘴里的松子,闻着那股香味,觉得确实有些馋人。 她让夏苗苗扶自己起来,靠在枕头上自己吃。 夏苗苗也这客气,把粥递给夏大丫,自己坐在旁边给她剥剩下的松子:“姐,你赶紧尝尝,看看这松子的味道怎么样。” “好。”夏大丫一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这是……松树的果实?” “嗯!就是松果里面的,那么大松果,里面剥出来的小果实才这么大一点……要不是娘说,我都不知道。生的松子没那么好吃,娘教我煮的,还配了香料……”说起这些,夏苗苗脸上尽是笑容。 她也没想到二婶会愿意教她,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夏小雅都没教。 看来,二婶是真的“变”好了。 “真的啊,那你要好好学,娘愿意教你,你就学,不要让娘失望。平时也勤快一点,多干点活,等我好了,我帮你干,你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嗯,等姐好起来,我们一起干,到时候我也教你。” 夏大丫原本想点头的,有些迟疑,又摇了头:“我就算了,那是娘教你的,你再偷偷教我,万一娘生气了怎么办?娘教你你就学,娘要愿意教我,以后她自己会教我。” 夏苗苗听了,有些失落。 可她也明白,她姐这么说,也是怕二婶生气,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另一边,白佩佩、夏老二给双胞胎喂饭。 跟之前一样,两人先后被叫醒,老二夏明神还好,他性情乖巧,没那么多想法,让干嘛干嘛。 老三夏明瑞就不行了,醒了吃,吃了睡,这摆明了不正常。他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入睡得那么快,除了吃饭是醒着的,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正常人,哪会睡那么长时间? “不是说了吗?你和老二身体不好,要通过睡眠养身体,所以我才会让你们俩多睡一会儿。” “可我们为什么入睡得那么快?中途都不醒。” 白佩佩说道:“因为我动了手脚,以前跟游医学的,还以为没用,没想到试到你们兄弟两个身上还挺管用的,看来游医没骗我,确实教了我真本事……” 老三夏明瑞嘴角有些抽搐,敢情,他和二哥做了他们娘的实验小白鼠? 不过想想他和二哥的情况,他也明白为什么他们娘会冒这样的“险”了。 恐怕是被逼到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知不觉间喂完了粥,白佩佩往老三夏明瑞身上一按,老三夏明瑞秒睡。 她没有直接撒手,而是多按一会儿,促进吸收。这一次,她还让夏老二试了试,以后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可以让他来。 夏老二觉得很认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做一套下来,也能记下一些,多做几次也就记住了。 “感觉挺神奇的,以后我要是积食了,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按?” “可以啊,促进消化吸收的,积食也可以。不过最好让别人帮你按,你自己按有的穴位不太好按。” …… 乔家赔了钱,孙家也赔了钱,钱不够就拿别的东西抵。 夏家一下子多了两担粮食,虽然都是粗粮,但对于穷得快要揭不开锅的夏家人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白佩佩学着原主的样子,直接锁进了自己屋,然后再每天拿出来一些交给夏苗苗,让她做饭。 这些粮食的到来,也让白佩佩的压力小了很多,不用每天上山扣吃的了。 虽然每天上山都有收获,但大部分都是木薯,需要提前处理,不能直接食用。 就算白佩佩再急,也得先泡上几天。 现在夏家已经泡了一大缸,一大桶,一大盆了。家里能翻出来的容器,她全翻了出来,能盛东西就盛东西。 院子里也到处晒满了药草,还没靠近他们家院子,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这一回,村里人也算是十分确定,她白佩佩确实会弄草药。就是对于她会不会看病这一点,还抱有怀疑态度。 但这种怀疑,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孙家大房孙大的宝贝儿子孙小宝被蛇咬了。 小宝娘抱着孙小宝哇哇直哭:“我的小宝啊,我苦命的小宝啊……呜呜呜呜……我的小宝……” 旁边的大娘看了,心头一慌,因为是她儿子带着孙小宝在这边玩的,结果人家的儿子被咬了。这要出了什么事,她拿什么赔人家儿子? 一起玩的小男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那嗓门大的,让人还以为补虚通瘀咬的是他,而不是孙小宝。 “哭什么哭?你把人家小宝弄得被蛇咬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哭什么哭,哭个屁啊你……”大娘一急,一巴掌落到了儿子的屁股上,打得儿子哇哇直叫。 其他人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一听是怎么回事,也是心头一跳。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小宝娘,你咋还在这呢?赶紧抱你儿子去找白佩佩啊,白佩佩不是会看病吗?说不定她有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大夫……这十万八千里地,等我抱着小宝找到大夫,小宝早凉了。” “你傻啊,你忘了,她家大丫的血崩都是她治的,最近她还采了那么多药草,指不定真有办法。” 小宝娘有些担忧,他们孙家才跟人家闹了不愉快,前天送赔款去的时候,还吵了一架,白佩佩那娘们会那么好心救她儿子? 可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她儿子没了,她还怎么活啊? 呜呜呜呜…… 小宝娘一咬牙,抱着孙小宝直奔夏家。 第30章 救人 一群好事者跟上。 一个是担心孙小宝的情况,另一个也是想看看白佩佩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夏家。 夏大丫被白佩佩给抱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晒太阳,偶尔动动手,帮忙翻一下旁边簸箕里的药草。 夏苗苗在洗衣服,而夏小雅呢,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白佩佩拿了擂钵,正在炮制药物。 就在这时,一群人突然冲进了夏家的院子,把院子里的三人吓了一跳。 白佩佩硬是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里的擂子,不等她开口,就听见 “扑通”一声,一张面熟的脸跪在了她面前。 “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我求求你了,夏老二家的,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啊?!救人?!白佩佩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顾不上问别的,连忙把孩子给抢了过来,放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被蛇咬了。”小宝娘一看白佩佩的动作,眼眶就红了。 “什么蛇?” “不知道,不大,绿幽幽的,就手指那么粗一点,跑得贼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我们也没看清。” 白佩佩心头“咯噔”一声,别是竹叶青吧?! 竹叶青可是巨毒。 好吧,就算不是竹叶青,光凭这蛇绿幽幽的,那肯定是有毒的。越是漂亮的蛇,毒性越大。 “苗苗,进屋拿针。” 夏苗苗小心脏乱跳,赶紧应了声“哎”,进屋拿针。 白佩佩把着孙小宝的脉,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什么时候被咬的?多长时间了?” “就没多久,就刚刚。我儿子……还有救吧?他不会有事吧?我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啊……孙家会弄死我的。” “你是孙家的?”白佩佩诧异地看了小宝娘一眼,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那天孙六婶来闹时,带了两个妯娌,眼前这位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小宝娘还以为白佩佩不愿意救,直接磕头:“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不是人,我不应该跟孙六婶过来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是无辜的。只要你愿意救我的儿子,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 完全不顾石子地面,用力地磕了上去,当场就见了血。 白佩佩看着就疼:“别磕了,没让你磕头。你儿子都这个样子了,你再磕出事,以后谁照顾你儿子?等你儿子醒了再说。” 说话间,夏苗苗已经拿了针出来。 因为家里病人多,白佩佩又让夏老三帮她配了些针,单独用一个小布兜装着。 她让夏苗苗去打碗凉白开,带了菜刀过来,又报了几个药名,让夏苗苗立马熬药。 夏苗苗也知道情况紧急,没有废话,手脚利落地忙活开了。 白佩佩这边呢,再次确定孙小宝的脉相,扒开他的上衣,将他放到一张桌子上,就开始在他身上按了起来。 指法特殊,按到某些关键穴位,再扎上一根。 没一会儿,十几根针就被扎完了。 白佩佩继续按着,直按的孙小宝身上都有了青印,但围在四周的人没一个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打搅到她,影响到一条人命。 忽然,白佩佩拿起那把菜刀就往孙小宝被蛇咬过的地方划了一个十字架,从四周往伤口处捋…… 这一捋,一抹黑血流了出来,正好落进了那碗凉白开里。 四周的人瞪大了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小宝爹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正要说话,就被旁边的人给 阻止了。 “嘘……救人呢!” 小宝爹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到桌上的孙小宝,眼眶顿时就红了,恨不得立马冲过去。 白佩佩十分有耐心,慢慢地捋着,一边捋还会一边按摩穴道,反复确认某些地方的毒素有没有清除干净。 随着黑血的涌出,血液渐渐变得不那么黑了,又渐渐有了些红色,越来越红。 直到恢复了血液的正常颜色,白佩佩才罢手。 斯时,孙小宝的嘴唇雪白如纸,四周冰冷,看着都有些吓人。 白佩佩往伤口附近扎了一针,给孙小宝攫血。然后继续往他身上按着,帮他恢复身体机能。 “苗苗,药烧好了没有?” “快了,娘,已经开了,我正在凉。” “盛到碗里,碗放到凉水里,凉快一点,我这里快完事了。” “我放了。” …… 孙小宝脸色依旧白着,呼吸十分虚弱,但明显感觉到似乎比刚刚好了很多。 四周的人都提着心,希望夏苗苗快点把药端过来。 就是夏小丫,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着,向老天爷祈祷着:老天爷,你可一定要让我二婶成功!她要是没成功的话,那么多人盯着,她以后就没法在村里立足了…… “来了!来了!” 夏苗苗端着药,快步走过来。 白佩佩停下按摩的手,用手碰了碰碗,又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到自己的虎口处,确定温度。 “可以了,呆会儿我把人扶起来,你来喂。” “好。” 人还昏迷着,药肯定不好喂。所以白佩佩把孙小宝扶起来后,就捍住了他的下巴,按住了穴道,辅助孙小宝吞咽,又防止他呛到。 “可以了,小半勺小半勺地喂。” “好。” 那么多人盯着,夏苗苗还是挺紧张的,不过她的手很稳,没有发生颤抖或摇摇晃晃的情况。 随着几勺汤药下去,白佩佩顺了一下孙小宝的后背,又按了一下,他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血色。 待一碗药要吃完,人也终于醒了过来,就是有些虚弱。 “娘……” 孙小宝一看到他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伸手就要抱。 小宝娘挺想抱的,但她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抱,忙着急地望向了白佩佩。 不想白佩佩直接把人递给了她:“抱吧,像这样吧,药还没喝完……” 小宝娘一脸感激,嘴里念叨着:“谢谢,你真是活菩萨!真的太谢谢你了!” 又转过头哄孙小宝,说没事了,娘在这里,不怕啊…… 小宝爹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想要抱小孩,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望向白佩佩,说道:“小宝现在没事了吧?” 白佩佩打量着小宝爹,觉得孙家几兄弟还是满像的,就是眼前这仙看上去比孙老六纯朴实在,也有些老成,一看就是饱受风雨摧残的样子。 第31章 救命之恩 “蛇毒清出来了,不过他年纪太小了,流了不少血,还受了惊吓,回去以后要好好补补,慢慢调养……养过几个月,精气神恢复了,也就好了。” “谢谢,那他还要吃药吗?要是补品的话,鸡蛋行吗?” “鸡蛋细粮都行,要是能见点荤腥就更好了,实在不行那就家里有什么给他吃什么,尽量往好的喂就行了。药嘛……我这里药草不够,明天我再上山一趟,给你配些,大概要六七天才配得出来。在此之前,要麻烦你们天天带小宝过来喝药。药不全,我得给他把脉,天天换方子喝。” “好好好,我们天天过来……”小宝爹嘴笨,不会说话,为了表示谢意,直接给白佩佩跪了下来。 这次白佩佩反应了过来,把人给拎了起来:“别磕!我这是石子的,你一磕头磕伤了,伤口发了炎,还得我配药。你们还要照顾孩子呢,先把自己照顾好,你们自己好了,才有精力照顾孩子……” 夏家的院墙外,刘大婶眼尖,发现孙家其他人也来了,尤其是孙老婆子。 只不过孙老婆子站在院了外面朝里探头,就是不敢进来,想来是为之前的事情心虚着呢。 刘大婶一脸不屑:让你们之前“得罪”人,现在有求于人了吧? 要不是我白妹子心地善良,没跟你们计较,你的宝贝大孙子就没了! 孙小宝醒了,大家也就散了。 这一次,他们再一次“验证”了白佩佩的医术。 若说之前还有所怀疑,觉得血崩什么的,毕竟是白佩佩说的,也没几个人看见。可这一回,男男女女那么多人挤在夏家院子,从头看到了尾。 不少人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她还真有这个本事!” “这不挺好吗?正好我们村没大夫,有她在,以后村里有个头疼脑热,也有地方去了。” “没说不好,就是没想到会是她白佩佩。” …… 好吧,想到白佩佩之前的坏名声,这确实是大家没想到的。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有求于她头上,大概村子里没几个人敢得罪她吧。 忽然间有些感谢替他们“以身试法”的孙家人,前脚得罪人,后脚有救于人,赤裸裸的身先士卒啊。 “不过,白佩佩其实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可恶,孙家人之前才那么对她,这孙小宝一出事,人家还不是救了?我觉得,她满有心胸的。” “是啊,孙家之前可是趁着他们家大人不在上门欺负小孩子,白佩佩都能原谅他们,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感觉不像她的作风……”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带头的是孙六婶,孙家六房,而这次上门的是孙家大房?虽然都姓孙,但村里谁不知道孙老婆子偏心六房,前面两个儿子都跟白捡的似的……” 有人觉得,还真有可能。 或许白佩佩记仇,可不管怎么说,孙小宝都是一条人命,惹她的是孙家六房,又不是大房,她没必要将仇记在大房头上。 更何况,村里历来的规矩,大人论大人的,小孩论小孩的。 这次被蛇咬的是小孩子,白佩佩还真不好因为大人的事就记恨在小孩身上。 没看到白佩佩看到孙家大房夫妻俩的时候,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吗?气肯定还是气他俩的,他俩也是孙家人,低这不是各论各的嘛。 那到底白佩佩记不记仇呢? 她会记成什么样子呢? 不少之前得罪过白佩佩的人,心中都犯起了嘀咕。 孙小宝爹娘了抱着儿子回了孙家,半道上就遇到了担心的孙老婆子。她特地避开了众人,连忙上前确定。 “小宝没事吧?” “没事,救回来了。娘,人家救了小宝,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你不是谢过了吗?”孙老婆子装傻。 “啊,就嘴上谢谢?那怎么行?”小宝爹急了,“人家毕竟救了小宝,大恩大德,怎么也要送点东西吧?再说了,人家还给大宝熬了药,药钱总要给吧?” “给什么啊?之前不是挑了地担粮食去他们家吗?还送了钱……我们家都被掏空了。”一想到那些东西,孙老婆子就肉疼。 那么多铜板,也不知道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回来。 就这,他们还没有付清赔款,每个月都要看着给,要是不给,就要付利息。 孙老婆子吐血,她刚刚瞧着夏大丫不是坐在那儿好好的吗,又没有要死,为什么要他们付那么多赔偿?不会是那女人故意的吧? “娘,你在说什么?”小宝爹皱了眉头,“之前挑的,那是替六弟赔的,六弟他们打了人家女儿,那是赔偿。现在我说的是人家救了小宝的事……” “小宝不是没事了吗?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小宝没事,我就回去了。我还要帮你六弟做饭呢,那婆娘懒死了,什么都不做,快气死我了……” 小宝爹望着孙老婆子一个老太太还走得飞快的样子,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 他知道他娘偏心,但他没想到他娘会偏心成这个样子。 往年,他还觉得自己是长子,不管怎么样,以后爹娘也会跟长房一起过,偏心点小的就偏心点,也没什么。 但现在…… 小宝娘已经习惯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问了一个问题:“白恩人说小宝以后要补身体,娘现在把粮食搬到了六弟家,小宝怎么办?” 小宝爹握紧了拳头:“搬回来。” …… 当天孙家各房就闹翻了。 大房、二房杀到孙老六家,要把孙老婆子搬过去的粮食全搬回来,说他们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他们都是有儿子的人了,孙老六也成亲了,没有孝顺老娘连弟弟也一起“孝顺”的意思。 他们把日常装聋作哑的孙老头也给请了过去,让孙老头子自己选,到底是想逼死前面的儿子养小儿子,还是把家分了,各房论各房的。 要是二老想跟孙老六,他们愿意每个月孝敬些;若二老跟着大房,那就跟孙老六断个清清楚楚,不能再稀里糊涂下去了。 孙老婆子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爹喊娘地拍着大腿,说老大、老二不孝顺,想要逼死他们老两口,她不想活了…… 小宝娘也干脆,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二老给一条活路,要不然她和小宝就只能到地底下去见孙家的列祖列宗了。 才在白佩佩这儿抹过药的额头再次血裂,伤口也更大了。 白佩佩听见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愣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这小宝娘也是一个可怜人!” “确实挺可怜的,说是嫁的长房长子,嫁进去后就给老孙家当牛做马,家里家外一把抓。”刘大婶唏嘘着,说道,“她就是因为累坏了身子,所以才会老怀不上,一怀上就掉。这么多年来,才生了孙小宝一个独苗苗。也幸好生了一个儿子,要不然……就孙老婆子那脾气,能让她好?” 第32章 孙家那些破事 孙家那些破事,村里人门清,也就白佩佩才刚穿越过来没多久,不太清楚。 刘大婶告诉白佩佩,孙老婆子之所以那么宠孙六婶,除了因为孙老六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外,还有就是孙六婶能生。 “孙六婶一进门就给孙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还是孙家长孙,孙老婆子能不高兴吗?大房、二房都被排到了后面……” “本来二房有机会生在孙六婶前头,可惜怀是怀上了,但跟小宝娘一样,干活太累,流掉了。也有人说,其实是孙老婆子推的,到底是不是就不知道了,孙老婆子没认。” “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孙老婆子干的。孙老婆子连她亲闺女都能扔粪桶里溺死,推一把儿媳妇什么的太有可能了。” …… 昨天,孙家真是热闹。 又是分家,又是休妻,闹了一场接一场。 孙老六想要休妻,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孙六婶还有娘家兄弟呢。不管怎么说,孙六婶嫁给孙老六这么多年,给孙家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人家娘家,要孙家给一个说法。 “你说休就休,那以后我们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家的姑娘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被休。” “她被人打了,难不成还不能回头找场子?你们自己孙家人没本事,打不过人家,就将错算到她头上?” “孙狗娃、孙二狗可是你们老孙家的种,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家那点事……” …… 就只是赔钱的事,孙六婶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娘家人咬死了,就是不让休。更何况当天又不是她一个人动的,孙家那么多人去了,凭什么全算在她头上? 就因为是她引起的? 啥?! 她牵的头? 屁! 她头上还有婆婆呢,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儿媳妇出头了? 真要论起来,这事应该是孙老婆子的责任,是她没带好头,没管好自己的儿子…… 总而言之,孙六婶娘家就是不认,咬死了不让休。 后面是怎么谈的不知道,反正孙六婶没休成。 “本来就休不成,孙六婶再那个,她也给老孙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儿子都那么大了,这个时候休说不过去。”说着,刘大婶一脸神秘,离白佩佩更近了些,小声说道,“那件事你还没听说吧?” “除了这个事,还有别的事?” “哎哟,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跟你说,你以后防着孙家六房的两个小子一点,这两小子手脚不干净。听说,他们在外面有相好的……已经传到亲家的耳朵里,怕是要退亲了。” “你是说……孙狗娃?”哦豁,夏老二埋下的线终于起作用了?白佩佩喜闻乐见。 她可没忘记,那天孙家那两个小子扯夏苗苗、夏小雅衣服的事,要不是夏大丫拼了命阻拦,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这年头,一个女人的名誉要是毁了,她整个人都毁了。 孙家人明知道,还要做这种事情,太让人恶心了。 “对,就是他,他们孙家除了他订亲,还有谁啊。人家那边也是疼姑娘的,孙狗娃小小年纪有这毛病,这要真嫁了进来,姑娘还能有好日子过?”刘大婶说这个,也是为了提醒白佩佩看好自家的姑娘,别让人得手了。 毕竟那天要不是她来和快,夏苗苗、夏小雅两个丫头的下场还真难讲。 特别是夏苗苗,都十三、四岁了,马上要相看了,可不能出一点风声。 白佩佩对刘大婶道了歉意,说那天要不是她,自家两个姑娘不知道要被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为了表示谢意,白佩佩进屋拿了一篮子泡好的木薯。 “这是啥?” “木薯,吃的。这东西有毒,我已经泡了好几天了,毒性也去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定要按我交代的煮,这东西毒性大,就跟毒蘑菇似的,方法不对是要吃死人的。” 刘大婶一听要吃死人,心头就咯噔了一下,有些不想接:“这……这就算了,我就过来跟你摆个龙门阵,你给我这个干嘛……” 要不是知道是白佩佩的一片心意,刘大婶还以为白佩佩想要毒死他们一大家子。 “给你吃啊,这东西煮出来可好吃了,又香又粉,保证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且给大米饭一样,能够填饱肚子。你家里有牙不好的老人,或者还吃不动杂粮饼的孩子,吃这个正好。” 刘大婶迟疑了,因为他们家确实有牙不好的老人,也有还啃不动杂粮饼的孩子:“这东西……你真的知道怎么去除?” “知道,要不知道我挖回来干嘛?我还挖了一大水缸,都在那里泡着,我要把自己毒死啊?”白佩佩笑了起来,“就跟蘑菇一样,平时你不吃蘑菇?你还不是吃,就算微毒的,只要你掌握了去毒的访求,你会不弄回来吃?” “那肯定要弄回来吃,现在这年头,弄点吃的不容易,只要能吃的,毒不吃人,干嘛不吃?” “那不就是了,木薯比蘑菇还要好,蘑菇吃了填不饱肚子,木薯可以。你呆会儿回去继续用水泡着,等晚上做饭的时候,提前半时晨开工。”白佩佩教刘大婶怎么煮。 这东西简单,皮她削过来,刘大婶带回去以后放进水里继续泡着,等要下锅前再淘淘,然后倒进锅里,放满水,煮至少半个时辰。 时间一定不能少了,不要闻着香味,觉得筷子一插就透了就以为它熟了,可以吃了。 这东西有毒,宁愿多煮一会儿,不怕熟过了,就怕不熟。 半个时辰以后,熟透了,就可以盛出来了。 “嫂子,这煮好以后的水可不能省了,一定要倒掉,还要重新刷洗一个锅,知道吗?那煮木薯的水是有毒的,我用水泡就是为了去毒。煮的时候放那么多水,也是为了去毒,怕木薯没泡干净,一边煮一边把剩余的毒素都给去出来……” 她还告诉刘大婶,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她煮好了过来叫自己,自己过去再帮她看一眼。 反正两家这么近,她跑一趟也没什么。 要是刘大婶学会了煮木薯,以后家里也能多一个能够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白佩佩上山看过了,他们山上好大一片木薯,能够吃好久。而且她还准备挖一些小的回家种,田里地间,家里家外,到处都种一点。 刘大婶听了,果然心动。 这可不是一把野菜的事,这东西是能当粮食的,这年头,谁家不缺粮食? 白佩佩都这么大方地告诉了她这东西怎么去毒了,她要再不收,就太不识好歹了。 “那行,那……等我晚上做饭,弄好了,我叫你,你帮我看看。等以后我掌握了火候,就不怕了,也就不用老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就几步路的事。咱们隔壁邻居的,有个什么事情,还不是要对方帮忙?” 第33章 有毒还吃?! 刘大婶拎了那么一篮子东西回来,儿媳妇崔妹见了一脸好奇。 “娘,这是啥?你不是去隔壁了吗?” “这是木薯,小雅娘给的,说是能填饱肚子,晚上我们试试。” “就这?”崔妹有些不信,伸手就想掰下一块尝尝什么味道,被刘大婶给打了。 “有毒,乱掰什么,也不怕被毒死。就那么一口,就能要了你的命。” 崔妹吸了一口冷气:“有毒你还拿回来?!你还说它能填饱肚子。” 刘大婶翻了一个白眼:“没见识,那微毒的蘑菇,你不也照样收拾了吃?这东西有毒,毒性也大,可小雅娘教了我一个去除的法子,去了毒就能吃了……” 接着就将做法告诉了崔妹,让她一定要严格按照这个方法弄,别到时候把一大家子搭进去。 崔妹:“……” 忽然有些不想吃了。 蘑菇虽然有毒,但只要别挑毒性太大的,再加上做法,基本上不会有太大问题。 要是谁运气不好,把毒性比较大的蘑菇混在里面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刘大婶不放心把木薯放在外面,用木桶泡好拎到了自己屋里,还锁上了门。 见着一个人就道:“我屋里桶里泡的东西有毒,要去了毒才能吃,你们别乱碰。拇指那么大一点就能把你毒死!” 一家子听了,心头慌慌的:靠!毒性这么大?! 那…… 那还吃什么? 他们家还没有穷到要吃毒物吧? “那微毒的蘑菇,你们不照样吃?” 众人无法反驳。 傍晚,家家户户开始烧火做饭了。 刘大婶记着木薯的事,也提前烧了火,把木薯用清水淘过以后,放了一半到锅里煮。 这一煮就是大半个时辰。 渐渐一股香气飘了出来,勾得人像长了馋虫似的,馋得不行。 “娘,这东西好香啊!” 崔妹一边烧火,一边摘菜,也被馋到了。 刘大婶说道:“馋了吧?现在知道了吧?小雅娘都说了,这东西好吃,要不然那么大毒性,她弄这个干嘛?没事情干吧?没见识……” “娘,什么时候能吃啊?我看差不多了吧?已经半个时辰了。”崔妹一点都没生气,就是念着锅里的东西。 别说她了,刘大婶自己也馋,家里的老人、孩子也都闻到了香味,跑到了厨房门口。 老两口还好,没好意思开口,可是才两岁大的刘志可不管,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喊着要“吃”。 “香香的,吃。” 刘大婶摸了摸乖孙的脑袋,让公公婆婆看好刘志,说道:“行了,我去隔壁叫小雅娘,让她帮我们看看,要是熟透了,就能吃了。” “哎,那你快去快回。” 这声应得快,刘大婶有些想笑。 她到夏家的时候,白佩佩也正在厨房和夏苗苗忙活着煮木薯的事情。 夏家的还没熟,还在煮,但香气已经飘了出来,刘大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 “你们也煮上了?熟了没有?” “还没,还要煮一会儿。你煮好了?那行,我跟你过去看看。”白佩佩擦了擦手,随刘大婶出门。 那满厨房的香气,白佩佩一闻就知道这怕是煮了不少时间,果然揭开锅一看,应该是差不多了。 “嫂子,你过来看,这个样子就是熟透了……”白佩佩一边说,还一边拿了一双筷子插进了木薯,一插就插进去了。 她让刘大婶和崔妹都试了试,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 “这感觉……好软!” “木薯生的时候比较硬,煮熟了就是软软糯糯的,有点像糯米团子。而且它香香甜甜的,不用放糖也是甜的,特别好吃。” 一听是甜的,围着厨房的刘家人眼睛“蹭”的一下跟几百瓦的灯泡似的,全亮了。 “真的?!” “真的,你们尝尝就知道了,可以吃了。” 不等白佩佩离开,刘家人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品尝了。 刘大婶先尝了一个,格外惊喜:“好甜!确实是甜的,跟放了糖一样好吃……” “奶……我,我吃……”小不点刘志那叫一个急啊,扒着刘大婶的衣角,一个劲地要吃的。 刘大婶被逗乐了,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嘴边吹凉:“放心,忘不了你的,来,吃吧。” 小不点刘志一口咬住,就跟囫囵吞枣似的,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急着让刘大婶夹第二块。 刘大婶让崔妹给其他人都分一块,起锅烧剩下的菜,她端了一个碗喂刘志。 刘大婶对白佩佩表示了感谢,说要不是她,他们家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感觉这东西,比到集市上买的点心还要好吃,怕是贵人吃的。 白佩佩笑:“就是好吃,我才弄,要不然它那么大毒性,我弄出来干嘛?那么麻烦。” “下回上山挖木薯,记得叫我。” “好,我叫你。” 家里灶上还忙着,白佩佩没多呆,在他们家尝了一块木薯就回了夏家。 这边,夏小雅从外面回来,被香味馋得钻到了厨房,想要偷吃。 夏苗苗抬眼看到,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不行!这东西还没煮好,有毒,不能吃。” 夏小雅不信,觉得夏苗苗是在骗她。 白佩佩恰巧赶回来,看到了这一幕。她一脸无奈,说道:“你堂姐说的是真的,这东西没煮熟前有毒,轻一点也就是恶心想吐,严重了瘫痪要人命……你还吃不吃?” 夏小雅吓得手一抖,把木薯块扔回了锅里:“这么毒你们煮什么?这不是要人命吗?” “煮毒了就没毒了,而且我们已经泡了好几天了。你堂姐拦你,就是怕没煮熟,你不听还要怪别人?” 夏小雅知道自己有错,表情讪讪的。 白佩佩说道:“这次的教训记住了?以后你堂姐跟你说话,你别老一副唱反调的样子,她是你堂姐,她没事骗你干嘛?幸好我赶回来了,要是我没赶回来,你堂姐也没拦住你,你觉得你现在会怎么样?” “我……我又不知道它有毒。谁家好好的会煮有毒的东西?”夏小雅多少有些委屈,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我没怪你,我就是提醒你,不要你堂姐一开口,你就觉得她会骗你。有的时候,你也要竖起耳朵,好好听听你堂姐说什么。你们是亲姐妹,一家人……” “她跟我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她是跟你不是一个娘,可她是我一把养大的,她要敢不认我这个娘,我打断她的狗腿。” 一旁的夏苗苗:“……” 不是,你们说你们的,为什么要扯到我头上?! 第34章 典型的“欺软怕硬” “娘,我才是你女儿。” “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偏心你,家里有什么活,我都叫得你堂姐,都不怎么叫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第一个喊得不歇会儿,而不是你堂姐。十根手指头有长短,我偏心自己亲生的,有问题吗?”白佩佩说道,“可我偏心是我偏心,但你堂姐是我养大的,那她就是我女儿,生恩不及养恩大,她就得报答我。不信,你问你堂姐,她敢不报答我吗?” 被点到名的夏苗苗秒回:“不敢!我……都听娘的。” “你看,你堂姐都说了。”白佩佩继续说道,“你堂姐也知道这一点,但你堂姐有抱怨过我偏心你吗?没有吧?她一直让着你,因为她知道我更疼你,也知道你年纪更小,她是姐姐,姐姐就该让着妹妹……既然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害你?” “我没觉得她会害我,我就是……” “你就是为了唱反调而唱反调,对吧?” 夏小雅不说话了。 白佩佩一脸无语:“你对你亲哥也这样?他们没抽你?” “大哥脾气比较好,二哥有三哥护着,我斗不过三哥。” 白佩佩懂了,这是“欺软怕硬”,就欺负自己能欺负的人。 既好笑又无奈。 “你到底怎么想的?他们是你的亲人,不是敌人,在你遇到危险或困难的时候,唯有家人会无条件地帮助你,你连自己最牢靠的靠山都不知道捧着,好好维护着,把他们都得罪惨了,以后真要遇到了什么,谁护着你?” 白佩佩询问夏小雅,平时她出去玩,跟别的小朋友发生了矛盾,是谁护着她? 那天孙家人跑来找麻烦的时候,是谁护着她? 看,这就是亲人。 亲人便是也遇到了困难和麻烦的时候,毫无条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如果她伤了这些人,他们的心凉了,以后谁护着她? 白佩佩摸了摸夏小雅的头,也没要她现在就回答,就是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做人不能太糊涂了,要分得清里外。 说话间木薯也熟了,白佩佩起锅。然后刷了锅,让夏苗苗再弄一锅汤菜。 “没想到木薯看起来不怎么样,煮出来满香的嘛。”夏老二看到每个人被分到了一块白白净净的块状物,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他和白佩佩到山上挖回来的东西。 去了皮,都泡好几天了,他差点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东西。 “你尝尝,甜甜糯糯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要是吃不习惯,就喝些汤。” “甜的啊,那挺好,家里小孩子喜欢吃。”夏老二尝了一口,觉得木薯的口感糯糯的,挺像糯米团子的。 觉得女人和小孩子应该很喜欢这个味道。 夏大丫已经能坐起来了,就是需要一个靠背,所以她坐的椅子是特制的——在靠背椅上绑几根高过头顶的竹子,再在腰上垫上枕头,她也就能像坐在床上一样,坐在椅子上吃饭了。 因为是半靠着,她的桌子特地弄得矮了些,能够放到桌子里面,方便她操作。 夏苗苗帮她姐夏大丫弄好椅子,才把两个人的那份端到了各自桌前,此时夏小雅已经吃上了。 她一边吃,一边惊呼:“好吃!娘,这个好吃,就跟放了糖一样,特别好吃。明天我还要吃这个。” 白佩佩:“行,明天继续煮,家里有一大缸,别到时候天天吃,又觉得腻了。” “我才不会腻,谁吃糖会腻啊。”夏小雅一脸不信,说道,“我巴不得天天吃。” 这边,夏大丫、夏苗苗也吃上了,她俩惊为天人,十分惊喜。 这也太好吃了吧?! 吃起来真的好像放了糖一样,难怪小雅这么喜欢,就是她们,也很喜欢。 糖可贵着呢,她们家根本吃不起。 姐妹二人完全想不起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吃过糖,但这碗木薯却吃得她们十分满足。 原来,这就是糖的味道啊! 真甜! 她们也想天天吃,就是天天吃,她们也不会腻。 是啊,谁吃糖会腻呢? 白佩佩:“……” 我会! 见识过上辈子物资丰富的世界,眼前这点对于白佩佩来说,就跟一碗芋艿甜品似的,只是饭后甜点。 但偏偏现在变成了“主食”。 相较于满桌的人,白佩佩吃得慢悠悠的,十分闲适。要是有别的选择,她宁愿吃大米饭,再配上一碗酸菜豆腐,或者辣椒炒酸菜,那才是真正下饭的好东西。 一边怀疑着上辈子的美食,白佩佩一边吃着木薯,在所有人吃完了以后,才加快了速度,勉强将碗里的东西吃完。 饭后,照例去喂双胞胎儿子。 他俩中毒多年,毒已经进了五脏六腑,情况比夏大丫严重多了。夏大丫还不能下地走路,也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他俩还不行。 他俩是能坐起来,但白佩佩觉得那样对于他俩的体力消耗太大,还不如通过“睡眠休养”,让他俩多睡一会儿。 等身体机能再恢复一些,再放他俩下地。 即使是性格乖巧的老二夏明祥,天天这样躺着睡也受不了了,偏偏今天还吃到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但甜甜的东西。 老二夏明祥:……这是最后一餐吗? “娘,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白佩佩一脸诧异:“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你没感觉到你的身体在恢复吗?” 她让老二夏明祥握了握拳头,是不是感觉自己有力气多了。 老二夏明祥一脸懵逼地点头:“是有力气一点了,可是……我吃的不是最后一餐吗?” “最后一餐?什么意思?” “放糖了啊。糖那么贵,我们家根本吃不起……”都舍得让他吃糖了,不是最后一餐是什么? 白佩佩一听明白了老二夏明祥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没放糖,这是木薯自己的味道,它煮熟了以后就是这个味道。你好好尝尝,木薯虽然是甜的,但它跟糖的甜不一样。” 老二夏明祥又吃了一口,慢慢品尝,好一会儿,他摇了头:“我尝不出来,我没吃过糖。” 白佩佩无奈了:“没吃过就没吃过,等你以后吃到了就知道了。糖的甜味跟木薯的甜味不一样,木薯的甜比较自然,比较清淡,没那么浓烈……糖之所以是糖,是因为它的甜度更高,就像熬药一样,十碗熬成一碗的药肯定比之前的要苦。我这样讲,你能明白吗?” 老二夏明祥想象了一下,觉得他懂了。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愧疚。他和三哥一生出来就身体不好,一直拖累着家里。 一直到最近,他除了吃就是睡,几乎没有醒的时间,他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如去了。 第35章 我不是在等死吗? “你怎么这么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之前不是讲过了吗,你之所以一吃完就睡,是因为我动了手段,我想让你们多睡一会儿,快一点恢复。再过几天,你俩有力气了,也就能下地走路了,到时候我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让你们天天睡觉了,到时候你们还能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帮家里干点活。” 老二夏明祥一愣:“我们还能下地走路?娘的意思是,我和三弟还能好起来?” 白佩佩点头,她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老二平时没说什么,但这家伙一直糊涂着,以为他天天这么睡,是因为身体太差了,要死了。 这是她的错,是她没跟老二夏明祥说清楚。 以免老二夏明祥误会,白佩佩连忙说清楚。 终于搞清楚的老二夏明祥恍然大悟,哦,原来他不是要死了,是在恢复啊。 忽然觉得有了希望,整个人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白佩佩见了,觉得自己呆会儿也要跟老三夏明瑞解释一下,别那个家伙也误会了。 老三夏明瑞听了,嘴角一抽,他怎么可能会误会这种事?他又不是二哥那个傻子。 身体是在恢复,还是在变得更糟,感受不出来吗? “娘,我没有误会,我猜到了。” “你二哥就误会了,把我吓了一跳,我好心救你们兄弟俩,结果他在那里等死,这像什么事啊?过几天就放你们俩自由,不放你们睡了,再熬熬,再熬几天就好了。” “二哥心思比较简单,不会想那么多,跟他说清楚就好了。这段时间娘和爹辛苦了,为了我们,想了这么多办法,这么折腾……就算有一天,我们俩没好,我们也不会怪爹娘。是爹娘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很高兴能够成为你们的儿子,只可惜,我们的缘份可能有些不够,好事多磨……” “你们会好起来的,我跟你们保证。我们已经折腾了那么久,会出了这么头,现在不差临门一脚了,不管是你们,还是我,我们都不能放弃。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和你二哥!”白佩佩望向老三夏明瑞,郑重承诺。 老三夏明瑞盯着白佩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娘,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白佩佩心头“咯噔”一声。 大意了,这小子不会看出来了吧? 接着,老三夏明瑞就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说道:“娘变得更自信了,更坚强了。真好,我一直怕娘哭,怕我们不在了以后,娘会痛苦万分,无法自控……我希望我和二哥的到来,带给娘的是幸福和快乐,而不是痛苦。我们不想成为拖累……” “怎么会是拖累呢?你们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每一位母亲的希望,是娘不知道在佛前求了多少年才求来的缘份。”白佩佩忽然研发起来,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她不想让他们希望。 她想让他们明白,不管他们是带着怎样的命运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母亲来说,他们就是来之不易的“珍宝”。 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同时,它也是最无私的。 老三夏明瑞眼睛有些湿润。 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因为他原来的娘,即使再爱他们,也会矛盾的觉得他们是个拖累。 她不会对他们说出这种话。 他早就察觉到了异样,只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确定。大概是他怎么了,他居然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正好。 这样,那个娘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这样,或许他和二哥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不知道为何,老三夏明瑞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能够给他和二哥带来希望。 她是那样的自然,又是那样的充满了温暖,就好像太阳一样。 白佩佩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看穿了,要是知道,恐怕得吓死。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每一个变化都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但她忘了…… 没有人比子女更了解自己的父母,有的人是不够聪明,没往这上面想;有的人则正好相反。 她唬弄其他人还行,但想要唬弄原主的第三个儿子夏明瑞就不行了,夏明瑞过目不忘,智慧超群,一直是整个夏家最清醒的人。 若不是受身体所累,他早就挣脱困境,带着夏家奔上另一个未来了。 木薯不只一个吃法,为了方便储存,智慧的祖先们发明了好几种吃法,比如晒干做成木薯粉。 木薯粉跟面粉不一样,不能做成面条,但能够做成类似于糯米丸子的木薯丸子,也能做成相当于面条的木槿粉条。 家里泡了那么多木薯,一直这么泡下去肯定会坏,白佩佩便给大家分配了工作——切片、晾晒。 这边夏苗苗她们留在家里切木薯、晒木薯,另一边白佩佩则带着刘家人上山挖木薯。 但凡吃过木薯的人,就没有被它的魅力所吸引的,不仅甜糯,还能填饱肚子,这么好的东西,不挖的都是傻子。 这个时候就考验到人性了,是自己挖,还是大方的告诉所有人,让他们一起挖呢? 白佩佩表示:做人要有原则,先顾好自己的小家,有余力了再“照顾”大家。 因此,她根本不用先,跟刘大婶商量好了,他们两家合伙,一起偷偷挖,不告诉别人。 “山上的木薯就只有那么一点,要是所有人都进山挖的话,山都被挖坏了,我们就没有多少了。这年头大家都难,我们还是自己挖吧。”白佩佩说道,“要是有人发现了,那是那人的本事。而且,这种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瞒不了多久,村里那么多眼睛,你天天对着山里跑,总会让人看着痕迹。”刘大婶一脸认同,“要是有人看出来了,我们就说清楚,别让他们乱吃,把自己毒死。要是没人看出来,我们就多挖一段时间,以后再告诉他们。我们又不是不说,就是想自己多挖一点,这不正常嘛,就算让人知道了,他们也挑不出错来。” 刘大婶先和白佩佩上山认地方,认植物,后面大家再分开上山,各挖各的。 刘大婶也不让白佩佩白教,刘家每挖一背篓,就给白佩佩十分之一。 当然了,这是人没发现之前,要是有人发现了,那各家挖各家的。刘家人要感谢,那是另外的事。 若是运气好,今年都没有人发现,他们也只算这个月一个月后还是那样,各家按各家的。, 为什么会定一个月呢? 因为一般来说,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村子只有那么大,他们两家进进出出的,肯定会让人发现。 第36章 大哥就是一个傻子 白佩佩带刘大婶认了地方,认了植物,教了挖法以后,刘家人分批上山,挖了就放在那里,等天黑了再运回村子。 一边挖,还要一边安排水泡,其实还挺费功夫的。 但谁让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呢?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没人嫌它麻烦了。 没几天,夏家的后院就堆了不少木薯,那对双胞胎也能下地了,帮着清洗、浸泡、切片、晾晒。 一大家子都忙着,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几乎忘了家里还缺人的事。 说回娘家,一回就被娘家扣了好几天,压着干了小半个月的农活。夏家的大儿媳妇何莲一路上都不安着,觉得这回回婆家怕是好不了了,也不知道婆婆会怎么收拾她。 想着想着,她就红了眼眶。 老大夏明楠闷头赶路,根本没注意。这一趟随媳妇回娘家,一跨进家门口就被喊去干活了,一干这么多天,他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女婿帮岳家干活,这没问题,可问题是他在何家干了那么多天,不仅没得到一句感谢的话,连顿饱饭都没有,还整天被挑剔这没干好,那没干好。 是他没干好吗? 何家兄弟两个都没他一个人干得多。 说白了,就是何家看不上他。 要是让他娘知道,肯定又得气上一回。 唉……老大夏明楠在心里叹息,到时候又有得闹。 这样想着,到了家口。 院门关着? 老大夏明楠有些诧异,平时院门不是都不关的吗?这个时间点,家里没人? 他看了看天,觉得不太可能。 说是院门,其实就是竹子夹着草做的竹草门,只挡君子,挡不了小人。 老大夏明楠伸手一够,就将门栓给够开了,推门而入。 这一推门,老大夏明楠就发现家,家里的院子大变了模样——墙院上、地面上,到处晒着东西。 有的切成片晒在簸箕里,有的摊开了晒在撮箕里,也有的“干草”直接铺在地上,就是墙上也挂满了东西,要不是特地留了一条路来,差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大夏明楠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这些是什么?”何莲一时忘记苦恼,望着满院的东西疑惑。 “不知道,我还以为我走错了。” “我也是。” …… 夏大丫坐在前院、后院相交处,有些背阴,没注意的话还看不着她。 这个位置好,既能看到前院,也能帮着大家一起切木薯片。 她坐在靠椅上,端了一个簸箕到腿上,一半是切好的,一半是正要切的。 切着切着,她的余光就瞥到自家进了人,还以为是白佩佩回来了,抬头一眼,居然是堂哥、堂嫂。 夏大丫愣了一下,这还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看到堂哥、堂嫂。 她出嫁的时候,大嫂也才刚进门,印象不深。 可堂哥的样子她还是认得的,在她印象中,堂哥没像现在这么瘦,这么黑过吧? “苗苗,你看一眼,这是堂哥和堂嫂吧?” 夏苗苗手里的活也没停,拿着一个木薯就站了起来,一边利落地在手里切着,一边走过来朝外面看。 还真是! 连忙通知了其他人:“堂哥、堂嫂回来了!”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老四夏小雅也都站了起来,往外面看人。 夏小雅顿时吸了一口冷气:“靠!大哥怎么黑成这个样子了?!这老何家也太欺负人了吧,又黑又瘦,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二夏明祥也是一呆,条件反向地望向了老三夏明瑞。因为双胞胎二人,有什么事情一向是老三夏明瑞做主。 虽然是兄长,老二夏明祥也习惯了让老三夏明瑞拿主意,看他脸色行事。 这时,老大夏明楠、大嫂何莲也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你们都在家啊,我还以为家里没人。你们怎么都在后院?家里怎么回事?怎么晒了这么多东西?” 相较于老大夏明楠,大嫂何莲更关心婆婆白佩佩的存在:“就你们在家吗?娘呢?” “对,就我们在家,娘到山上去了。”夏小雅瞅着大嫂何莲,有些不太高兴,她现在有些明白她娘说的“内外”了。 就像现在,她看到大哥夏明楠去了何家一趟,就黑瘦成了这样,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夏小雅不客气地质问道,“怎么,怕我娘在家,看到我大哥变成了这个样子,找你算账啊?你看我大哥的样子,他还有人样吗?” “不怨阿莲,是何家……”老大夏明楠正要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小雅愤怒地打断了。 “大哥,你到底站在哪边的?你分得清里外吗?娘老说我分不清里外,搞不清谁是自己人,我看你才是分不清里外,搞不清楚自己人。我在替人我打抱不平诶,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不是,小雅,我不是帮她说话,这事真跟阿莲没关系,不是阿莲让我干的。” “不是她让你干的,是她娘家人让你干的,有区别吗?是谁喊你回去的?是她喊的你,一去就好多天,不知道你还以为你是老何家的上门女婿,住在人家了,都不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发生了多少事情?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大堂姐在我们家吗?”夏小雅手指一指,指向了一旁的夏大丫。 她噼里啪啦一堆,突然这么一个动作,老大夏明楠也好,夏大丫本人也好,都被她弄得一愣。 唯有老三夏明瑞有些想要抚额,感觉小妹这是要搞事的征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准备做壁上观,懒得插手“兄妹之争”。 老二夏明祥见三弟不管,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也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看夏小雅想闹什么。 “我正想问呢,大丫也在啊,”老大夏明楠望向了夏大丫,露出一个忠厚的笑容,“大丫,你也回娘家啊。” 夏大丫表情难言:“……大哥,我不是回娘家,我是和离了,被娘接回来的。” 老大夏明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和离,等他反应过来时,愣了一下:“啥?!你……你好好的,咋,咋和离了呢?说得好听是和离,还不是被人给休了?” 说着就想上前拉莫大丫去老乔家赔罪,这好好的怎么能让人家给休了呢? 一个女人要是被休了,还能有好下场? 第37章 她傻了才不知道护着 不等他碰到莫大丫,就被莫小雅一巴掌给拍掉了:“大哥,你干嘛?大堂姐还伤着呢,不能下地。她现在进进出出都是娘抱出来的,娘花了多大力气才让大堂姐好一点,你这一扯,娘这几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莫苗苗也有些慌,她慌忙挡在莫大丫跟前,听到莫小雅这样说,一脸惊讶。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这个一向不喜欢她们的堂妹居然还护着她们?! 莫小雅察觉到二堂姐的眼神,傲娇地冷哼一声,撇过了头去。 她才不是护着她俩呢,她是听娘的话。娘这么下力气地救治大堂姐,就是等着大堂姐好了好给家里干活。 她傻了才不知道护着,因为护好了,她的活就可以让大堂姐全包了。 还有就是,夏小雅现在正在生大哥夏明楠的气,觉得他就是一个傻的,被大嫂的娘家“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护着大嫂和大嫂娘家,气死她了。 “她咋了?”老大夏明楠惊讶。 啥叫夏大丫不能下地? 她咋了? 咋就不能下地了? 夏小雅双手抱胸,说道:“还能咋了,被姓乔的打的。都好几天了,还不能下地,你说惨不惨?当天娘要是再去晚一点,大堂姐就要被老乔家给打死了。” 老大夏明楠望着眼前的夏大丫,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老乔家瞧着不像这样的人啊。 努力回忆了一下上次见到堂妹夫乔乐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貌似那个时候乔乐生对他还满客气的。 夏小雅一听这话,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大哥,你是不是忘记了,大堂姐嫁到老乔家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连过年过节都没回来……就是你,你娶了大嫂,不年不节的,不也隔三岔五地跟大嫂回娘家,放着家里的活不干,跑到人家干吗?” 说到后面,一脸讽刺。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是女婿,给丈母娘干活是应该的……”老大夏明楠一个大男人说一个丫头说成这个样子,心里怎么可能舒服,见说不过夏小雅,就直接凶了回来。 夏小雅可不怕他,把脖子一伸:“咋了?我还说错了?我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了,我一个丫头片子都比你懂事。难不成,你还敢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娘,让娘收拾你……” 老大夏明楠还真不敢动手,这个家都知道娘宠着夏小雅,他要敢动手,回来娘就能撕了他的皮。 他退了,他媳妇何莲却有些心疼,说道:“小雅,你怎么能跟你大哥这么说话?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 不等她说完,夏小雅直接打断:“像你那样?吃最少的,干最多的,被当做牛马使唤了,还要被你爹娘嫌弃是个丫头片子,恨不得把你这头牛累死,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只会感叹可惜了一个免费干活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嫂何莲顿时哭了起来,“我已经够难了,娘家没有立足的地方,怎么到了你家,你一个小姑子也欺负我。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这一哭,老大夏明楠慌了手脚,又不会哄人,就对着夏小雅说教:“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嫂?你大嫂只是教育教育你,说话那么难听,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谁要嫁出去?”白佩佩背着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她差点以为家里又被人找麻烦了,“怎么,又趁着我家大人不在,跑我们家欺负小孩来了?前面孙家的下场没打听清楚吗?” 当然了,这话没喊出来,因为夏小雅飞快地向她告状,叫破了二人的身份。 “娘,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大哥大嫂给欺负死了。” 她红着眼眶,说大哥、大嫂骂她是丫头片子,说她心疼大哥,觉得大哥去了何家一趟又瘦又黑,肯定是被何家给欺负了,大哥却说他是女婿,他干活是应该的…… 说到后面,还不忘表功,“大哥还想拉着夏大丫去跟乔家赔罪,把夏大丫送回去,是我拦住的。” 白佩佩一脸诧异地望向老大夏明楠、大儿媳妇何莲夫妻二人,心中惊叹:原来这就是原主一直没露面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啊。 她没见过夏明楠原来的样子,但就算如此,当她看清楚夏明楠的样子,也就明白夏小雅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夏明楠不是一般的瘦,他是瘦得都脱了形,再加上黑,简直了。就算她知道这是夏老二亲生的,要夏老二站在这里,也看不出他俩是父子关系。 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双胞胎儿子洗洗眼睛,这才是她的儿子,虽然也是瘦瘦弱弱的,但还有形啊,看着也是弱质少年。 这几天喂得好了点,两人也稍微长了点肉,显得有血色了些。虽然依旧病弱,但也能看出一些好看的样子。 哪像夏明楠,怎么看怎么伤眼睛。 之前还敢跟莫小雅争执的老大夫妻二人,看到白佩佩进门就没敢再吱一声,老实得不行。 特别是大儿媳妇何莲,她的头低得低低的,一副生怕被白佩佩注意到的样子。 老大夏明楠呢,也是如此,束手束脚的,就跟老鼠看到了猫似的。 白佩佩有些无语,就这样,那他们之前怎么跟夏小雅“吵”起来的? 虽然夏小雅说话喜欢夸张,但那句“小小年纪”“不知道跟谁学的”、“以后怎么嫁得出去”,白佩佩可是亲眼听到的。 若不是亲眼听到,白佩佩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一副老实相的男人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盯着老大夫妻俩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二人心里毛毛的。 夏小雅像斗胜的小公鸡似的,走到了白佩佩跟前,挽住了她的胳膊,还故意露出了耀武扬威的神情。 对此,老大夫妻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来夏家“欺软怕硬”的不只有夏小雅,还有这二位,指不定是夏家的家风呢。 白佩佩拍开夏小雅的手,将背篓放到了后院,喊了老大夫妻,让其他他继续干活。 夏小雅眼珠子一转,就想偷懒,她小声说道:“哎,你们想不想知道娘会怎么训他们?想的话,我去帮我们打探打探。” 这哪里是帮他们打探了,分明是她自己想看。在座的四人,没一个心里不清楚。 夏苗苗冲着这几日夏小雅对她的亲近,劝道:“还是别去了,万一让娘看到,娘会不高兴的。” 第38章 你到底站在哪边的?你可是我亲哥 “娘只会对你不高兴,你又不是亲生的。我不一样,我可是亲生了,就是天塌下来,娘也会帮我顶着。”夏小雅一脸不信。 夏苗苗被拿捏了。 这时老三夏明瑞开了口,说道:“是吗?那娘这几天教训的人是谁?是空气吗?” 夏小雅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站在哪边的?你可是我亲哥。” “一句亲哥,就能掩盖事实?娘好不容易才对你放松点,你不想娘又训你吧?” 夏小雅不爽地嘟了嘴,觉得自己亏极了。 她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听,听完了,还不是会告诉他们。 …… 白佩佩没忘记原主的人设,使唤儿媳妇何莲给她打水洗脸、洗手。 整个过程,她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儿媳妇何莲见了,小心脏扑通乱跳,越发不安起来。 她站在一旁,衣角都拧皱了。 白佩佩看了一眼,让她倒水。 儿媳妇何莲赶紧把水给倒了,还把洗脸帕和脸盆给放好了。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知道给我搬把椅子。” 何莲确实没什么眼力劲,一听白佩佩这么说,连忙又进屋搬椅子。 白佩佩坐下,发现两个人站在她跟前还是满高的,仰着脖子有些累,也就直接说了出来:“站那么高干嘛?我脖子酸死了。” 本来她的意思是让他俩也搬把椅子来坐,或者蹲下来,结果他俩一听白佩佩这话,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 白佩佩:“……” 靠! 原主这么可怕吗?! 穿越这么多年,在其他几个儿女跟前,她可没体会到原主的“威摄力”,怎么到了这夫妻这里,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不行! 她得淡定。 皱着眉头,说道:“我让你们跪下了?” 跪也是错,不跪也是错,老大夏明楠夫妻二人的心态崩了。 本来这一天在回来的路上,他俩就悬了一路的心,回来还碰上白佩佩的冷脸,哪里还撑得住啊。 儿媳妇何莲红了眼眶,哭哭啼啼认错:“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大夏明楠:“娘,儿子知道错了,我也不敢了。” 白佩佩无语:“……你们错在了哪儿?” 这事情进展,怎么那么玄乎呢? 儿媳妇何莲哭着说道:“我不该回娘家,不该那边一传口信就回去,我嫁到了夏家,就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我再回何家就是犯贱,不是东西……” 一副好像回娘家就是错,该千刀万剐似的。 而老大夏明楠认的错是:“我错了娘,我不该给老何家干这么多天活。我没出息,没出事,人家让我干我就干,我傻,我蠢,我没脑子……” 自我贬低,就差骂自己不是一个东西了。 白佩佩完全没到了原主久不露面的大儿子、大儿媳妇是这个样子,顿时觉得棘手。 就这性格,不是肉包子性格?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难怪他俩一去何家,就跟去了无底洞似的,十天半个月也不见踪影。 就是聪明一点的,也知道托人带个口信。 他俩也没有。 傻呼呼的任何家人使唤,当牛做马,人都瘦脱形了。就是在夏家,也不见做爹娘的把自己的孩子使唤成这个样子。 如此可见何莲在娘家的地位,她娘家又是如何心狠。 白佩佩没有急着对他俩话里的内容表态,只问了他们去了何家后,都干了哪些农活,每天吃什么,几点起的,几点睡的,老何家都对他们说了什么…… 说句老实话,何家对他俩是真的不客气。 夏小雅的那句“牛马”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就是事实写照。恐怕连牛马都不如,人家养个干活的牛,还知道喂它吃几口草,让它吃饱喝好再干活。 可老大夫妻就惨了,一到何家,连屁股都没坐下,就被何老婆子使唤着,一个去洗衣服,一个去地里帮所谓的年纪大了,干不劝活的亲家公除草。 这么大热的天,这么大热的太阳,何家自己的男人何老婆子舍不得使唤,就对着只会闷头干活,连屁都不会放一个的夏明楠使唤。 一干就干到天黑,吃了晚饭才派了人把他叫回来。 回来后,也没给他留饭,一个放得有些发霉,硬得咬不动的杂粮饼就把他给打发了,还灌了几口凉水。 完了,他俩还没地方睡,现从柴房抱了干草铺在厨房,效应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何家的人还在睡懒觉,何老婆子就叫醒了夫妻二人,一个去打水,一个做早饭。 等吃食上了桌,何家人才陆续起来。 夫妻俩又被掺了一块昨天那样的饼,一个负责洗才刚换洗下来的衣服,以及好几个月没洗的被罩、床单也都要洗一下,一个被派到地里去干昨天没干完的活。 白佩佩:“……” 就是这样,他俩琮干了这么多天,没半点怨言?! 她有些震惊。 这么好欺负的牛马,就是她也会想欺负啊。 人性里面的“恶意”,就是这么被人给勾出来的——哦,再怎么欺负也不会反抗是吧? 那行,那我就使命的欺负,我到要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一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儿媳妇,未来她不得不罩着的人,白佩佩就觉得有些憋屈,恨铁不成钢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俩是怎么想的?你们帮人家干那么多天活,连顿饱饭都没有,你们不觉得亏吗?” “亏是有点亏,但……那不是丈母娘嘛。” “不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丈母娘了。夏明楠,我问你,是老二、老三跟你更亲,还是丈母娘跟你更亲?” 这还用说,肯定是二弟、三弟啊!老大夏明楠回答得没有一点犹豫。 “既然你知道谁跟你更亲,那怎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反倒是你的兄弟姐妹跟你说的,你一个不听呢?小雅刚刚替你抱不屈,你还凶她,她是在为谁说话?她是在为你说话,你是她亲哥,她心疼你。你要是外人,她管你。她那么小一点,就知道何家做事过份,你被欺负了,难道你不知道?” 老大夏明楠委屈:“……我知道。可……可那是丈母娘,我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我让你去吃屎,你会吃吗?” 老大夏明楠噎住。 “吃吗?你要吃,你现在去粪坑里舀一瓢,吃给我看。你去啊。” “娘……”老大夏明楠觉得他娘在开玩笑,表情僵硬,心头慌得一批。 他知道,他娘肯定是生气了,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哄。 第39章 反抗一个外人天就塌了? “为什么不去?你也知道你做不到,是吧?你这不是反抗了吗?你都能反抗我,怎么到了何家就不知道反抗了?怎么,她比我还亲?我的话你不听,她的话你就该听?” “没有……” “没有我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动?你丈母娘一叫你,你就跑得比兔子都快?到底谁跟你亲?你连你亲娘都能反抗,你还反抗不了一个外人?还是我对你太好了,你觉得反抗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反抗一个外人天就塌了?” 老大夏明楠哪敢反驳啊。 那吃屎跟丈母娘喊他干活,是一回事吗? 干活也就辛苦一下,可吃屎…… “我问你,天是不是塌了?”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不反抗?人家让你干活就干活,你不知道拒绝啊?” “那是丈母娘……” 说了半天是这么一个结果,白佩佩差点没气得给这家伙一逼兜。 他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吗? 丈母娘,丈母娘,丈母娘是他祖宗吗? 他要这么听丈母娘的话! 白佩佩愤怒道:“我就问你,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丈母娘的?” “……当然……是听娘的。” “既然听我的,你还犹豫什么?我说拒绝就拒绝,你还不能拒绝你丈母娘吗?” “我……” “我告诉你,夏明楠,要么你拒绝你丈母娘,要么你被我从这个家赶出去,你自己选。” 老大夏明楠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娘,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你要是把我从这个家赶出去,我去哪儿?!” “去你丈母娘家啊,你不是选择了她吗?你愿意做她的乖儿子,你就去做,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想自己养了半天的儿子,别人招招手就去了,让干嘛就干嘛,还回来气死我。” “我没选她。” “没选她,我让你拒绝她,你干嘛不拒绝,不反抗?” 老大夏明楠支支吾吾的,表示那是丈母娘,都是亲戚,没必要弄得太僵。 白佩佩抽起棍子,就给了老大夏明楠一棍子。 老大夏明楠痛得惨叫:“啊……” 后院的诸人:“……” 特别是准备偷看偷听的老幺夏小雅,立马转身就跑。 回到那边,大家看到她的脸色,连忙询问外面怎么了,怎么老大夏明楠叫得那么惨? 夏小雅小声说道:“娘抽的,用手指粗的棍子抽的……抽得可用力了。” “……那我们要不要出去劝劝?” “你想挨打你去,反正我不去。” …… 抽了几棍子,白佩佩问老大夏明楠:“疼不疼?” “疼!”能不疼吗,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 大儿媳妇何莲也被吓着了,缩在一旁,根本不敢出声,生怕白佩佩关注到她,把棍子落到她身上。 她觉得,夏明楠是白佩佩亲生的都能被打得这么惨,若换成她的话,只会更惨。 “知道疼啊,现在知道我听到你一句一个丈母娘心里的感受了吧?我让你听我的,你不听,非要听你丈母娘的,我就是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敲了闷棍似的,恨不得抽死你……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连该听谁的都不知道?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当初还不如不生。”生块叉烧包都比他好,至少叉烧包能吃啊。 白佩佩是真的被夏明楠给气着了。 反正道理已经讲不通了,她直接动手,她就不信了,多打几次,一直打到他疼为止,他还能记不住疼? 老大夏明楠有些被白佩佩的这些话给伤着了,哪有娘嫌弃自己儿子嫌弃成这个样子的? 他红了眼眶,不敢吱声。 “我现在问你,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丈母娘的?” “听你的。” “那下次,你丈母娘再喊你干活,你去不去了?” “……不去。” “再让我发现一次,打断你的狗腿。” 老大夏明楠:……我的腿已经要断了! 白佩佩将目光望向了大儿媳妇何莲。 大儿媳妇何莲一感受到她的目光,身体就抖了一下,连忙磕头:“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佩佩厉声:“我让你磕头了?!” 大儿媳妇何莲身子一抖,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动。 额头上,有一丝血迹浸出来。 白佩佩真是烦透了这种动不动就磕头的动作,她还没怎么呢,她就磕。她要是真认识到了错误还好,可问题是,大儿媳妇何莲只是条件反向地喊认错,其实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儿,也根本没意识到要怎么改。 也就嘴巴上喊喊,想要免除身上的这顿责罚,也就没了。 下回再遇到,她照样犯。 “我没让你磕头你动什么?咋滴?显得你能耐啊?楚楚可怜,被你婆婆逼得要去死了是不是?我让你去死了吗?我让了吗?” 一连串质问,搞得何莲不知所措。 “我让你做的事你不做,我不让做的事情你倒做得一个比一个痛苦,你怎么这么能呢?你要不想我做你的婆婆,你就直说,你这么搞,把我的名字搞臭了,搞成恶婆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 “没有你磕什么头?我让你磕了吗?” “……” “我没让你做,你就不要做,好好给我跪在那里就是,磕什么磕?我问你,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 “看你的样子就是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连个屁都不放。我问你一句话,你怎么不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佩佩吸了一口气:“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好。” “我问你,你是我夏家的儿媳妇,还是何家的姑娘?”这种问题,若放在现代,恐怕要被网暴了。但可惜,这是古代。 问原主这个大儿媳妇,白佩佩觉得,最是合适不过。 果然,她听到跪着的那人说道:“夏家的儿媳妇。” “那你是不是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 “是。” “既然是,那我问你,你是该听我的,还是该听你娘的?” “……” “说话啊,怎么,这么难选?要是这么难选,你就回去吧……” 不等白佩佩说完,大儿媳妇何莲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就好像被逼良为娼似的哭着说道:“我选,我选,我选你,我选你……呜呜呜呜……我选你……” 白佩佩嘴角一抽,感觉自己怕是在这个儿媳妇的心里坏到底了。 算了,坏就坏吧,反正原主在她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不过是换了另一种“坏”罢了。 就是不知道哪种坏更坏一点。 第40章 你要是做不到,就滚回娘家 “行,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你以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不跟你计较,但从今往后,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我让你往西,你就得往西。即使是你娘出面,你也得听我的。怎么样,做得到吗?” 大恶版白佩佩新鲜出炉,就跟头顶上长了一对恶魔牛角似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映在大儿媳妇何莲的眼里非常可怕。 大儿媳妇何莲继续哭着:“我……做得到。” “做得到就好,你记住了,你要是做不到,就滚回何家,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 大儿媳妇何莲“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 隔壁,刘大婶听着这阵哭声,脑袋都炸了。 这是怎么搞了? 夏老二家的,不是才好几天吗,怎么又有事了? 想着两家的关系,刘大婶坐不住了,放下木薯,让儿媳妇崔妹继续,自己去了隔壁。 崔妹看在木薯的份上,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夏家,夏家的大儿媳妇何莲还跪在地上哭着,老大夏明楠在旁边劝,已经不见了白佩佩的身影。 “你们这是咋了?你们娘呢?” 老大夏明楠:“在后院。” “你也是,你还不赶紧扶你媳妇起来,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再跪下去腿就废了。听我的,把人扶起来,洗把脸,回去吧。” 刘大婶到后院找到了白佩佩。 白佩佩一看到她,还以为刘大婶是催自己上山来了,忙说道:“我把这背到了就跟你走。” “走啥呀,你家老大和大儿媳妇不是回来了吗?让他俩忙活,你在家休息休息。累了几天了,哪能让年轻人在家休息?”说着又上前凑近了些,避讳着夏家的其他人说道,“你不是改了吗?咋没事又收拾你大儿媳妇了?她也怪可怜的,在娘家不受重视,嫁到你们家还要被你欺负……” “什么啊,你刚没看到我家老大的样子?又瘦又黑,就陪她回一趟娘家,夏明楠就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我能不气吗?他俩都被我给骂了一顿,下次再替那边白干活,连顿饱饭都不给,我把他俩的狗腿打断。” “咋回事?我咋听着有点懵?”刘大婶还道是白佩佩老毛病又犯了,一听这话,咋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白佩佩也没替何家瞒着,将那边干的事情全说了。 刘大婶目瞪口呆:“不是吧,何家干得出这种事?!” “要不然你以为我那么烦我大儿媳妇?不就是因为她不争气,还害了夏明楠嘛。” 幸好这不是自家的,要是自家的,刘大婶也不敢保证自己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女婿帮丈母娘干活是应该的,但哪家女婿帮丈母娘连顿饱饭都没有,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这是人干的事吗? 是个人都得气死。 刘大婶说道:“不好意思啊,是我搞错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恶婆婆,没事欺负儿媳妇,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种事……你家也是够倒霉的,大丫所嫁非人,差点被弄死,儿子娶的也是,岳家一屋子的极品,你这日子可咋过啊?” 好像替原主以前的霸道不讲理找到了源头,就这些事情,原主能不闹心吗? 一闹心就闹,这不正常嘛。 白佩佩说道:“是啊,我都快愁死了……要不是大丫这次的事情,我还醒悟不过来,以为他们闹,我跟着闹,就能闹出一个名堂。闹出个屁的名堂啊,我是傻了再跟他们玩,不仅降低了我的档次,还浪费我时间。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挖几背木薯。” “看来你确实是改了!”刘大婶就跟看稀奇似的,上下打量着白佩佩,说道,“若是以前的你,碰到这种事情,肯定直接扯着你大儿媳妇上何家要一个说法去了。别人又搞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看到你骂你儿媳妇,让何家给钱,怕是又要误会你了。” 原主还真能干出这种事?!白佩佩对原主的极品有了一个更清醒的认识——或许乔家、何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也不会凑到一块儿去了。 若是她一直没有原主的记忆,搞不清楚原主的行事,可以参考乔家、何家,就知道自己该照着哪个模板行事了。 “不过,”刘大婶说道,“何家的事就这么算了?这次你就这么放过何家?你不怕何家下次再得寸进尺?” “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找过去啊。”刘大婶帮忙出谋划策起来,如此这般。 白佩佩假作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啊,还好嫂子告诉我,要不然我又得白白做一回恶人,背了恶名声。” 刘大婶得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以后你有什么拿不准的,尽管问我。我虚长你几岁,说不定会比你多一些经验。” 白佩佩确实没想过为这事去找何家,但听刘大婶这么一说,她确实觉得原主的性格在那儿摆在,该唱的戏她还是得唱。 更何况,这次有刘大婶帮忙背书,她又不是去做恶人的,而是去“澄清”,让世人知道——以前那些,都是大家冤枉她了。 这样一来,原主的身上发生某些改变,别人见也不会觉得突兀。 和家里的孩子交代了一声,白佩佩就做生气状,揪着老大夏明楠,拿了扁担冲出了家门。 这么一番动作,惊得村里人不少人关注,看热闹的看热闹,八卦的八卦,围了不少人。 跟白佩佩有仇的何六婶见了,却是大喜:哟,夏家出事了?! 那个杀千刀的,终于招报应了! 刘大婶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做戏地上前拦人,问白佩佩怎么了,怎么好好地要教训儿子。 白佩佩哭天喊娘,说她这也是被逼得无法了,老何家太欺负人了。她好好的儿子,不说白白净净的,也高大俊朗,可跟儿媳妇回娘家一趟,被那边扣了人不说,回来就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她儿子还不肯说,她气煞了,恨不得打死他。 “哎哟,我的天,这还用问吗,你家大郎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谁都能使唤动的人,还能怎么着啊,肯定是被老何家给欺负了……” 一边说,刘大婶一边扯着老大夏明楠看,说这瘦了,那黑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幸好是白佩佩扯出来的,若是换一个地方,她都认不出这是夏老二的儿子。 夏老二长啥样啊? 村里出了名的好看,高高壮壮的,当年年轻的时候没少招小姑娘喜欢。 夏明楠长得像他爹,那也是年纪轻轻的帅小伙一个,不知道把村里的多少年轻小伙子给比了下去。 可现在,怎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第41章 差点没认出来 虽然刘大婶说得夸张了一点,但夏老二高大帅气,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他儿子夏明楠继承了他的好样貌,大家也都有印象。 即使这段日子夏明楠不在家,但谁不知道夏明楠长什么样子啊? 再一联想这几天看到的夏老二模样,再一对比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黑瘦个…… 我的天?! 差距有点大,也难怪刘大婶差点没认出来了。 “我的乖乖!你家大郎这是咋了?咋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啊,咋变成这模样了?这看起来,完全不像他爹了啊,这被使唤得也太惨了……这怕不是当人使唤的吧?!” “我说这几天没看到你家大郎呢,原来他跟你儿媳妇回娘家了啊,咋回个娘家就变成这样了?” …… 明眼人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知道有人会磋磨儿媳妇,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磋磨女婿?! 这到底有多傻,才会被丈母娘家磋磨成这个样子?! 一边感谢夏家老大夏明楠的老实,一边惊叹何家的极品。 这一惊叹,好几个把家里的姑娘嫁到跟何家同一个村子的人家都害怕起来——连女婿都能这样磋磨,这儿媳妇还能有好日子? 顿时提了心,互相打探起来。 这一打探,心惊了。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有征兆的,比如自家姑娘在婆家都瘦了,暗示过是在婆家干活太累了。当时没多想,觉得姑娘嘛,在做姑娘的时候都娇气,做了人媳妇就不一样了,要洗衣做饭,要下地干活了,觉得累很正常。 可现在回想起来…… 自家姑娘在家也下地干活啊,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心疼姑娘,也就让她学了一个会,没使劲使唤。他们舍不得,婆家会舍不得? 正好白佩佩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有人拾掇着白佩佩找上门去,他们也好借机打探。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没一会儿大家就达成了一致意愿,收拾了家伙,跑沟家村了。 沟家村,何家所在的位置。 走到路上碰上的夏老二:“……” 不是,媳妇,你们这是要干嘛?! 咋没人通知我? 完全把某个人忘到脑后的白佩佩:“……” 靠! 她又忘记自己是有男人的人了。 连忙跟夏老二解释,让他把柴放回家去,再追上来。 本来白佩佩是想让夏老二把柴随便放哪家,回来再拿的,但夏老二不同意,说他脚程快,跑跑就跟上了。这柴禾要是放在别人家,到时候要少了什么,没法说理。 柴禾也有人偷?! 夏老二点头:“有。” “那你去吧,随便你。” “放心,我脚程快,能追上你们。” 白佩佩看了一眼夏老二的大长腿,觉得人家走得快很正常,一步相当于一般人两步。 她没有多说,带着其他人出发。 才走没多远,夏老二就一头是汗地小跑着追了上来。 手里还操着家伙,一副想要大干的样子。 刘大婶一看夏老二手里的家伙,嘴角就抽搐了一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出门就带刀。这是找场子去了,还是找人拼命去了? 她特地交代白佩佩,让她别带刀,拿根扁担就行了,反正她力气大,吃不了亏,也免得到时候一时冲动害了人命。 结果,夏老二拿刀了。 不会是白佩佩忘记跟夏老二交代,他们这是“做戏”吧? 宁山村,夏家的大儿媳妇何莲在大家离开后,就一直跪在院子里哭,动都没动一下。 “我们……不去劝一下?”夏大丫小声说着。 她出嫁多年,不怎么了解家里的情况,可妹妹夏苗苗一直呆在家里,如何能不清楚?她冲夏大丫摇了头,小声道:“姐,你别管,大嫂……一向如此。” 夏大丫一头雾水,什么叫做一向如此? 难道,大嫂喜欢哭?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把白佩佩今天弄回来的木薯全切了,泡了。那么多活等着他们,有人爱哭就哭吧,家里没人管,夏大丫也没有随意插手。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以及干活偷懒的老幺夏小雅,没有一个人把大嫂何莲当回事,甚至还找了东西塞到耳朵里,以图清静。 看到这些的夏大丫,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这个大嫂在家里的境遇了。 哭得差不多了,大嫂何莲还抹了眼泪,一副委屈地过来帮忙收拾木薯。 夏大丫:“……” 所以,你刚刚哭那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白佩佩在这里,肯定会说:“当然是哭给你们看,告诉你们大家,她不是不心疼娘家,而是她是弱者,她管不了。她弱她有理。” 就那么几个简单的照片,白佩佩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个儿媳妇的性子,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也不知道原主咋挑的,怎么挑了这么一个人呢? 要是她早穿来几年,还能避免,偏偏人已经娶进了门,她又不好直接把人给休了。 再不喜欢别人,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就把别人逼到绝路吧? 白佩佩还做不出这种事情,顶多不待见,把她当成隐形人。 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冷不丁地出现在自家门口,何家人吓了一跳。 何莲的母亲何婶站了出来,双脚有些打颤:“亲家母,你们这是……干嘛?莲花犯了啥错误,让你们气成了这个样子?” “莲花犯了啥错误?她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带着我儿子回娘家,你看看我儿子,好好的一个人成了什么样子了……”白佩佩一脸愤怒地把老大夏明楠从身后给扯了出来,“你看看,他还有人样吗?再看看你家几个小子,他们哪一个不是白白净净的,哪像我家这个蠢货,才来了你们家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咋滴,不是你儿子,你使唤起来,就不知道心疼啊?” 何婶有些心虚,她完全想不起来夏明楠到他们家时是什么样子了,她只知道地里的活,她让人给干完了。 还真是巧了,何婶的几个儿子还都在家,虽然没有白佩佩说的那么“白净”,乡下小伙子嘛,也不可能白到哪里去,但跟夏明楠一比,那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一黑一白,一瘦一胖,简直不要太明显。 问题是,何家的小子都没有夏明楠高,人家夏明楠的爹夏老二还在旁边站着,一看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把儿子养成这个样子的。 这么赤裸裸的证据,根本就不需要拿别的东西来证明。 “其实也没让他做什么,他就是太勤快了,拦都拦不住,是他自己要下地的……他是心疼莲花,不信你问你儿子,问他心不心疼莲花……”越说,何婶越觉得如此,一口咬定了不是他何家非要使唤夏明楠,是夏明楠为了自己媳妇才干的活。 更何况,女婿帮丈母娘家干活,这不是正常的吗? 第42章 谁的儿子,谁自己心疼 “女婿帮丈母娘家干活是应该的,但没有往死里使唤的,哪家使唤女婿会不给饭吃,不给地方睡?我家一米八的大个子,都被饿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姓何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就把你儿子弄到我家去当牛做马。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你心不心疼。” 何家三个小子一听,立马想躲。 可惜,白佩佩会让他们躲?让人拦住想跑的何家小子,就一个个抓了过去,找绳子绑了起来。 何家的儿子一看自己要被绑了,哪里会坐等着,连忙还手。 可他们错估了白佩佩的力气,抽着手指粗的棍子就往他们胳膊上、腿上抽,趁着他们喊疼,再那么一抓、一按,绑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何婶惊叫:“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能绑人?!” “救命呀,快来人啊,有人来我们沟村欺负人了——” 古代的村子还是满团结的,本来村子里进了那么多人,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何婶这么一喊,不少人围了过来,叫嚷着:“你们干什么?” “宁山村的人欺负到我们沟村了是吧?” “怎么,想打架?” …… “打个屁的打,要打你们和我打!”白佩佩自然不会让自己这边的人露怯,连忙站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 人家跟着来是来壮威的,可不是帮忙打架的,真要让别人出手,自己躲到后面,下回就没人肯帮了。 夏老二拿着砍柴刀,飞快地跟在白佩佩身后,一副凶神恶煞样:“谁要打?跟我打——” 抬头一看这么高的一个大壮汉,刚刚叫嚣的沟家村人有些怯:“你谁啊?你来我们沟村欺负人,还有理了?” “谁欺负人了?谁吃饱了撑着跑到你们沟村来欺负人?”白佩佩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指粗的棍子就指到那人脸上,说道,“如果不是有人做事太过分,不拿别人的儿子当儿子,连顿饱饭都不给,使唤得没了人样,我会找上门来?你看看我男人,我男人这么高,再看看我儿子……” 示意刘大婶帮忙把夏明楠给扯过来,自己再一把将何家的三个儿子给提溜了过来。 是的,就是担溜。 那么大一个年轻小伙子,白佩佩一只手一个,直接给提了过来。 最后一个是夏老二帮忙提的。 在座的沟村人:靠!哪来的牛人,力气这么大?! 带头的人十分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随便动手,要不然躺在这里的就变成他自己了。 虽然是为了沟村出头,但也要看是什么事,否则被打了就是白被打了。 “看到没有,这是我儿子,这是我男人,这是何老牛家的三个小子,看出区别了没有?”白佩佩指着几个人说道,“我儿子就是陪儿媳妇回一趟娘家,结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这做娘的能不心疼,能不上门找场子吗?谁家的儿子谁自己心疼,他老何家不做人,我还要给他们留面子吗?” 白佩佩一脸愤怒,怒斥自家自从娶了何家的姑娘,就没一天安生日子。 人家娶媳妇,媳妇都像是婆家,他老何家教得好啊,教得姑娘嫁了人心里也只惦记着娘家,想方设法搬空婆家填补娘家。 这不,回一趟娘家还要带上她儿子。 她还以为是儿媳妇舍不得她儿子,想带给娘家看看,让人知道她在婆家过得挺好的,结果呢? 结果这娘家一回就是好几天,连个鬼影都看不着,也不知道报个信。等人回来了,她儿子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想当年原主“虐待”儿媳妇的事情,全部变成了“另有隐情”。 是她白佩佩想做恶婆婆吗? 不是,是她没办法,碰上这么一个倒霉透顶的儿媳妇,被逼的。 沟村的人看了看夏家父子俩,又看了看何家三小子,隐隐想起这几天确实有人在何家地里干活的事来,心中既纳罕,又震惊。 之前他们还说呢,说何家人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一个埋头干活的小子,挺利落的,没想到…… 靠! 何家就是这么“使唤”人家儿子的?! 我的乖乖! 看着都不像父子,连人形都没了,也难怪人家心里不舒服,找上门来了。 就是他们自己,若是家里的儿子被丈母娘弄成这个样子,他们也得找上门去。 何婶急得直跳脚,叫嚷着,她哪有拿夏家的东西?她女儿嫁到夏家,她什么好处都没沾着,就沾到一身骚了。 她质问白佩佩,她女儿莲花拿了什么,让白佩佩说。 白佩佩就反过来质问:“咋滴?吃干抹净了,我找不着证据了,你就能反过来泼脏水了?我儿子什么样子,还在这里摆着呢,你怎么不说这事……你说啊,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你说——你这几天给他吃什么了?” “我给他饼了……” “多大啊?什么时候做的?里面放了什么?别跟我说就巴掌大一点,还酸了,一天就那么一个,连个送水的人都没有……他那么大一个大高个,还要干一天活,你就给他吃那么一点点,你怎么不直接饿死他?你儿子干活的时候,你也只给那么一点东西,让他顶着太阳干活,连水都不送吗?” …… 何婶越是狡辩,人家越是看着夏明楠的样子,越是无法信服。 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辩,夏明楠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不忍直视。 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再多有什么用? 看人啊。 而且人家白佩佩也说了,她就是为了给她儿子夏明楠要一个说法,何家要是再不讲理,当初何家怎么使唤她儿子的,她就用在何家三个小子身上,使唤回来。 谁的儿子,谁自己心疼。 又不是打架,又不是要人命,理在人家手里捏着,沟家村的人再不讲理,也不好太偏着何家。 没办法,这人群里还有他们自己的亲家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事不好搞。 “何婶,这事你确实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人家夏明楠也是你们家女婿,你使唤得太狠了。” “女婿也是半子,你咋能这样呢?再怎么说,你也要让人吃饱饭啊。” “就是,都不成人样了,人家当娘的心疼儿子,会找上门来也不奇怪。就是你儿子,你怕是也舍不得这样使唤吧?” …… 何婶一看自己喊来的人站到了白佩佩那边,顿时崩溃,坐到地上拍起了大腿,哭爹喊娘,喊着杀千刀的,一个个就知道她男人不在家,跑来欺负她一个老婆子…… 第43章 你居然让别人家的姑娘睡猪圈,你还是不是人 刚刚请了沟村里正过来的何老牛有些尴尬。 他就是见势头不对,连面也没露就跑了,请了里正过来,没想到…… 完了! 刚刚说的好话都完了,只希望里正看在大家是同一个村的份上,偏着他们些,要不然这事不寘不好办。 刘大婶提醒白佩佩见好就收,别太过分了,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清白”自己的,别得理不饶人。 收到信号的白佩佩果然收敛,没了刚刚泼辣不讲理的野蛮样,客客气气地跟人家沟村里正问了一个好,把事情经过和要求给说了。 何婶发现自己的主心骨来了,顿时腿不疼了,眼泪也不流了,利落地爬起来“告状”。 沟村里正再偏自己的村民,也不可能太过了,看了看夏家父子,又看了看何家三个被绑起来的小子,心中叹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人家说的办吧……” 话音刚落,何婶就闹上了:“不行,绝对不行,他就帮我家干了几天活,凭什么给那么多东西?我不给,他是我女婿,他给我干活是应该的……” 里正没有看她,直接望向何老牛:“我话还没说完呢,管好你媳妇。” 何老牛上前就给了何婶一巴掌:“闭嘴!没看到里正在说话嘛,你一个臭娘们插什么话,给我滚一边去。” 何婶捂着脸,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只能呜咽地哭着,退到了一旁。 白佩佩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那委屈的小表情,跟家里那位如出一辙。 她只能说,不愧是母女俩。 “里正,您说您说……”何老牛对着里正,一脸讨好。 里正这才舒服了些,面对白佩佩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道理,按是可以按你说的办,但人家何婶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管怎么说,你儿子也是人家女婿,你们两家是亲家,互相帮忙下地干个活也是应该的。” “那也没有这样使唤的。就是到外面打短工,也没哪家会把人使唤成这个样子。我要的那点钱,顶多也就一个短工钱,再加上夏明楠成了这副模样,我再要点鸡蛋、粮食,好好给他补补,养养身体,过分了?”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但何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穷,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可以啊,他们拿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家三个儿子到我家干活,把我家夏明楠那份给干出来,我也算认了。只是以后何莲回娘家,不准再叫我儿子,要陪也是我陪着,当天去当天回,没问题吧?” “这儿媳妇回娘家,你陪着像什么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防着儿媳妇当贼呢……” 没想到白佩佩直接承认,说道:“我就是防着。他们家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嫁了人还惦记着娘家,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我就是休了都是应该的。只不过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我要真那么做了,以后沟家村姑娘的名声就毁了,我也是怕连累了别人,想着大不了我再费些功夫,多教教,所以才忍了回来。谁家没个难处,咱们也要互相体谅一下。” 瞧这话说的,她真的已经很为何家和沟村考虑了,搞得好像她要是不考虑,就会直接和这边断亲了似的。 里正才这么想着,就听到白佩佩提到了家里的夏大丫,说她家大丫就是因为在婆家受了委屈,被打得流了产要死了,所以她才气不过找上门去,把人给接了回来,两家直接断了亲。 现在,那家人的名声也坏了,估计他们沟村不少人也听说了吧? 里正心头“咯噔”一声,他只见白佩佩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倒是忘了这婆娘曾经的恶名了。连“休夫”、“和离”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她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这休儿媳妇,可比逼着婆家和离容易多了。 连忙转过头和何老牛商量。 刘大婶暗暗冲白佩佩竖了一个大拇指:高! 结果比刘大婶预料的要高,白佩佩说开口要什么就要什么,几乎没有退的。 夏明楠在何家干了多少天活,就拿多少天的工钱,价格不高,可以按低的拿,但补身体的鸡蛋、粮食必须会。 没办法,谁让他这几天光干活了,啥也没吃呢? 得补回来。 里正瞪了何家人一眼,觉得这家伙太不给他争气了,搞得他想偏颇都没办法。 宁山村的人一见事了了,就准备退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大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杀千刀的啊,我的娟儿,我的娟儿你咋了……” “快来人啊,宁山村的人快要被人给害死了——” 沟村里正的神经跳了跳:靠!这咋还没完?!又是哪个找事了—— 他简直想要骂人。 紧接着,一个大娘就一脸惊慌地朝白佩佩跑了过来:“夏老二家的,你会医术对吧?你赶紧来看地看,黄大梁家的娟儿快要不行了,都翻白眼了……” 白佩佩一听这话,连忙让她带路。 宁山村的人也不走了,纷纷跟在后面。 里正一脸无奈,只能带着自家村子里的人跟上。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收拾死他! 高家。 高老婆子正在扯着嗓子骂人,还拿了根长竹杆子,想要打人。 猪圈里,黄大婶正护着自己的女儿,大骂高老婆子不是东西,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总而言之,两个人互骂,没一句好听的。 中间,还有一个躺在猪槽里,浑身脏兮兮的,哭得弱唧唧的奶娃娃。 所有人看到这幕,都震惊了。 靠!黄大婶的女儿不是才坐完月子吗,怎么跑猪圈里来了? 坐月子的时候,黄大婶还过来伺候了几天,说她女儿恢复得挺好,养养过了年,就能怀个大胖小子了。 结果…… 黄大婶一看到白佩佩,就跟看到救星似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夏老二家的,快点,我女儿要不行了,她的呼吸好弱,都要没了……” 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女人,顿时红了眼眶,哽咽了。 高老婆子一看来人了,还不示弱,还想拿杆子打人,把他们赶走,说什么这是她家猪圈,他们不准进,要是弄脏了她家猪圈,她要他们赔。 “我呸!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你居然让别人家的姑娘睡猪圈,你还是不是人啊……”平时跟黄大婶关系比较好的周大娘怒了,呸了高老婆子一脸。 刚刚喊白佩佩,给白佩佩带路的也是她。 “你才生儿子没屁眼,杀千刀的东西,我让她住猪圈怎么了?她自己不争气,没给我生个带把的,怪谁啊,要怪怪她自己没本事……” 第44章 被扯一个踉跄,朝猪圈跌去 正好高老婆子的杆子挥到了白佩佩面前,她一把抓住,用力一扯。 高老婆子被扯得一个踉跄,惊叫着,朝猪圈跌去。 “啊……” 高老婆子也不是一个勤快的,再加上唯一的儿媳妇黄娟在猪圈里病了,这猪圈已经好几天没打扫了,脏得不行。 她这一栽下来,沾了一身猪屎。 那头半瘦的猪被吓得往旁边躲,翻出了猪圈。 高老婆子来不及嫌脏,连忙喊:“我的猪,我的猪跑了,来人啊,快帮我抓猪……” 她张嘴的时候,头顶上还有一坨猪屎掉进来,刚好落进了她的嘴巴里。 “呸呸呸……” 高老婆子差点没恶心死。 周大娘看了,骂她一声活该。 先进来的都是宁山村的人,没人帮高老婆子追猪,她气得咬牙,又骂了几句脏话。倒是后进来的沟村人见了,得了里正的命令,跑去帮高老婆子追了猪。 这一边,周大娘翻进猪圈把猪槽里的孩子抱了起来,也嫌脏地哄着。 “这么好的孩子,也舍得这么糟蹋,真是作孽啊!” “一个孩子还没有猪重要,他们家真的是……” 在场宁山村不少人都感到心悸,有姑娘嫁到宁山村的人已经偷偷脱离人群去突袭了,剩下的其他人也打算回去后,最近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去一趟女儿的婆家看看情况。 想当初黄大婶还在高家陪女儿坐过月子,都没瞧出异状,这才过去多久,她女儿和才刚出生的孩子就被扔进了猪圈,这可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有人怀疑,他们沟山村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觉得媳妇和孩子扔进了猪圈,就能生儿子? 旁边的沟村大娘听了,连忙摆头:“没有没有,我们村没有这样的怪癖。” 但为了生儿子,他们确实会动用某些偏方,这却是不能否认的。 就是宁山村的人,也会为了生儿子吃香火、拜大神。 白佩佩已经翻进了猪圈。虽然嫌里面有些猪,但救人要命,也顾不上这些,她连忙蹲下身检查黄娟的状况。 “她这是受了凉,再加上……”居住的环境太脏,病菌趁虚而入,整个人就吃不消了。 白佩佩连忙抢救,一边抢救一边对黄大婶说道,“赶紧让人烧热水,准备干净衣物,还有绣花针,这里环境太脏了,我没办法施针……” 周大娘主动说道:“我来,黄姐,你还是继续陪着娟儿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此时猪圈的门已经被人打开,周大娘也不用翻了,点了几个平时有交际的同村大娘,又让沟村里正叫了人作陪,便在高老婆子的骂骂咧咧中用起了高家的灶台。 里正真的很想骂人,哪家会把儿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扔到猪圈?这不是招人说闲话吗? 若是没外人,他骂几句就也行了,偏偏还让人家娘家人碰到了,还有这么多宁山村人,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他真的快要气疯了。 黄娟缓过来以后,白佩佩立马把人抱出了猪圈,让黄大婶带路,把她送回房间洗漱。 趁着这个功夫,周大娘还把孩子送进来,也一起洗了。 白佩佩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虚弱的孩子,已经饿急眼了,啥都吃。 高家没有适合喂孩子的,还是跟隔壁邻居讨要了一点米糊糊,才喂了一些。 还好,孩子才两个月大,食量不大,稍微喂一点也能糊弄住。 白佩佩替孩子把了脉,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本来就才出生没多久,她娘又病了,肚脐眼还没好透就被扔到了猪圈…… 我的天! 肚脐眼都gu脓了。 白佩佩连忙烧了绣花针,挑了脓包,把里面的脏东西弄出来。 可脏东西弄出来了,怎么消炎呢? 白佩佩头疼了,她给夏大丫用的消炎药其实都不是纯正的消炎药,只不过有些中草药具有较强的清热泻火解毒功效,可以用来治疗发热,以及身体各个系统感染的急性炎症。 但用来涂抹伤口的青霉素古代没有,她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做出来,看来她是得想办法弄了,要不然真碰上了事没这东西还真不方便。 “有艾草吗?找点干净的干艾草,烧成灰涂。别抹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里已经受了伤,小心感染了。” “哎,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周大娘让黄大婶放心,帮忙到村子里借干艾草去了。 孩子的事情处理完了,白佩佩又将注意力落回了大人黄娟身上。这里没有现成的草药,她就只能将就着在附近弄了一些,让人熬成汤,给黄娟灌了一碗。 虽然不能救命,但也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一套鬼手神针,终于让黄娟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白佩佩小声地和黄大婶交代着以后的注意事项,还问她,到底是让黄娟继续在婆家养,还是带回娘家。 迟早做决定,她也好看看怎么配药。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若你带娟儿回娘家,那药你是想怎么熬就怎么熬,我也不用那么麻烦,捡好了,配好了,交代你自己熬就行。但若在这边……”白佩佩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黄大婶看猪圈的方向,“娟儿好着的时候,他们都能让她住猪圈,你觉得她现在病了,他们能随便让娟儿烧柴熬药?” 黄大婶哪里不清楚啊,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询问白佩佩:“你把大丫接回去后,后悔过没有?” “后悔过。” 黄大婶心头一紧,接着,她就听到白佩佩说道。 “我后悔接晚了,我要是早在大丫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就替她做了主,她也不会被欺负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不管是替她把姓乔的打一顿,还是把她接回来,她都不会受现在的苦,我也多的是解决的办法。就是因为我顾虑这是她亲爹给订的亲事,不想让人说闲话,狠了心不管,所以才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白佩佩知道黄大婶问自己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帮她拿个主意,可白佩佩怎么会替她拿? 若自己替黄大婶拿了主意,万一以后黄大婶母女俩后悔了,岂不是怪到自己头上? 唯有自己拿的主意,即使后悔了,也怪不了别人。 白佩佩望着黄大婶的眼睛,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最重要的是下定决心,下了决心就不要后悔。要不然,这事半途而废的,到时候什么都不好弄。” 第45章 我来晚了,娟儿就没了?! “娟儿身上的病……严重吗?” “这怎么说呢?你要是来晚了,她就没命了。但你要问严不严重,你来得巧,她也不会要命。” “也就是说,我来晚了,娟儿就没了,是吧?” “那就说不清楚了,也许你能赶上最后一面,也许高家不想让人知道,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黄大婶好一会儿不说话,白佩佩也没催促,让她慢慢考虑,反正今天还有时间,以后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黄娟的情况稳定下来,孩子肚子上的艾草灰也糊上了,黄大婶抱着醒来的女儿直掉眼泪。 她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好地住到猪圈里去了? 黄娟当时就哭了:“娘……” 所有的委屈化成泪水,弄脏了黄大婶的衣服。 她哭着告诉黄大婶,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生的不是儿子,婆婆整天嫌弃她,还想把女儿扔到粪桶里给溺死。 “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舍得啊?” “所以我把孩子抢了回来,婆婆就生气了,她让我男人把我抱住,联合其他人一起把我捆进了猪圈……” “娘,求求你,让我回去住一段时间吧。我真的快崩溃了,我男人他亲手保住我,把我扔进的猪圈,还抓着我的手,让婆婆打我……”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他媳妇呀,圆儿是他女儿啊,他怎么能这么做?” …… 一句句的质问,让黄大婶心如刀割。 “我苦命的娟儿啊,你怎么命那么苦呀?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她没办法回答女儿的问题,她也想知道,她女儿哪里对不起老高家了,老高家怎么能那么对她女儿? 黄大婶终究是黄大婶,她没有白佩佩那样的底气,她敢跑去质问高家,让高家给一个说法,但不敢让她女儿和高家和离。 她红着眼眶,心痛着,和高老婆子撕扯在一起,你抓我的头发,我挠你的脸。 本来高老婆子就因为自己跌了一跤,猪跑了的事情生气,黄大娘这么冲上来,不是让她撒气嘛。 高老婆子将所有的火气撒到了黄大婶,觉得都是黄大婶的错,要不是黄大婶带人冲到了他们家,她能摔跤?她家的猪能跑了? 她要黄大婶赔猪。 高老婆子的二女儿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一脸尖酸相,看到高老婆子被人“欺负”了,二话不说上前动手。 幸好黄大婶这边有周大娘帮忙,还有宁山村其他人,也就是撕扯了一阵,就被拉开了。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黄娟儿被黄大婶接回了婆家。 猪被找回来了,不用赔。 高老婆子摔的那跤,白佩佩负责治,但不给医药费。若高老婆子想要医药费,行,先把她的惊吓费给了。 白佩佩态度强硬,一脚踩碎了高家院子里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高老婆子瞬间安静。 旁边,还有人将刚刚白佩佩一把拎起了何家三个儿子的事情告诉了高老婆子,让她悠着点,别把人得罪死了,要不然的吃亏是她。 相较而言,宁山村其他嫁到沟村的姑娘就没有那么惨了,虽然不同程度地遭到磋磨,但没有刚出了月子就丢猪圈的。 即使没有白佩佩的事,沟村的名声也算是臭了,不少人都知道,十里八乡有一个专门“磋磨”儿媳妇的村子。 “不是吧?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才刚出月子呢,要不是娘家人刚好碰上,她女儿怕是就要交代在那里了。不仅如此,那孩子还被扔到猪槽了,拿来喂猪……” 听说的大娘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也太狠了吧?你直接闷死就算了,活生生地拿去喂猪……就在眼皮子底下,她也干得出来?!”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碰到沟村的人,要小心些。” …… 一看到白佩佩回来,家里的儿女都围了上来,纷纷表示关心。 “娘,你们没动手吧?” “没呢,动什么手啊,我们是去讲道理的。”白佩佩看了一眼落到后面,一副想要靠近,又怕被骂的儿媳妇何莲,说道,“人家老何家又不是不讲道理,你们看,你们爹不是背了东西回来吗?这是你们大哥在何家打了几天短工给的报酬,虽然不多,但也能给你们几个加个餐。” 老幺夏小雅有些不信:“大嫂的娘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儿媳妇何莲:“……” 我也不信,我娘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白佩佩没有解释,让夏老二把背篓放下来,挑了捡了些东西出来,当场交给小侄女夏苗苗,让她晚上烧这个。 家里的木薯还没弄完,白佩佩就让大家一起帮着弄。 整个过程,大儿媳妇何莲连个屁都没敢放,老老实实蹲了回去,继续干活。 也就老幺夏小雅胆子肥,一个劲地在那里问过程,一副八卦的样子。还吐槽说白佩佩要少了,大哥去了一趟何家变成了这副样子,要这么点东西太亏了。 “亏是亏了点,但谁让这是你大嫂的娘家呢?我总不能把人家家底掏空了,结一个仇吧?有一句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明白吗?” “不明白。” 白佩佩再次看了一眼保持安静的大儿媳妇何莲,说道:“意思就是,你大嫂不害我们家呢,我们总不能直接跟你大嫂娘家结成死仇吧?要是那样,你大嫂还不怕恨死我们家。” “她敢!” 夏小雅话音刚落,就听到何莲着急辩解:“我不敢,我什么也不恨……” “你什么也不恨,也带着我儿子一回你娘家就回了那么多天,还让我儿子干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觉得你胆子挺肥的。” 何莲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默默流着眼泪。 夏小雅一脸嫌弃:“就知道哭,除了会哭什么也不会。” 老大夏明楠见了相劝,可惜被白佩佩一个冷眼扫过来,立马闭上了嘴巴。没办法,今天被教训狠了,他真的不敢再跟白佩佩唱反调了,感觉自己再唱,就真的要被赶出家门了。 回来的路上,他爹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了他一通。连续被两人责怪,就是他爹也站在他娘那边,夏明楠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老实一点了。 接着,白佩佩就盯着何莲,将老高家把儿媳妇关猪圈的事情给说了,还说幸好黄大婶发现及时,要不然黄娟和她女儿就不知道如何了。重点描述猪圈里的脏乱差,黄娟儿的惨状。 何莲听了,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下,哭着说道:“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求求你,别把我关到猪圈……只要不把我关到猪圈,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呜呜呜……她不要变成出下一个黄娟! 太可怕了! 黄娟再惨,还有娘家人做主,可是她呢? 她有什么? 她要被关了猪圈,她敢说,她娘不仅不会替她做主,还会揍她,骂她没本事,连婆家都哄不好。 第46章 他不会察觉了吧? 她知道,白佩佩这一次上娘家要了这么多东西,她娘肯定算到了她头上。她不回娘家还好,一回去,肯定会被收拾。 可是她已经顾不了别的了,若是连婆家都不要她了,她还能上哪儿? 真到了那一步,就是逼她去死了。 白佩佩看她听懂了自己的“威胁”,道:“既然知道了害怕,那就老实一点,别只是嘴上说嫁到了夏家,就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行动上也得跟上。人家黄娟再惨,也有娘家,她娘也会心疼她,就是不知道你要是那样,你娘家会不会心疼你,把你接回去了。” “我听话,我以后什么都听娘的……” 白佩佩看她哭得那么惨,也没有心软。对这种扶弟魔、肉包子类型的人,要完全把她拿捏住了,否则鬼知道后面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她上辈子看了那么多扶弟魔新闻,幡然悔悟的有,撞了南墙不回头的也有,就是不知道何莲是哪一种。 希望何莲不要让自己失望,要不然…… 白佩佩眸光一冷。 不过,她上何家这一趟,也算是给何莲挖了一个坑。以何家欺软怕硬的性子,不敢对上她,但敢收拾何莲啊。 何莲要敢偷偷一个人回去,肯定会挨收拾,就看何莲胆子够不够肥了。她要敢“肥”,白佩佩就敢再次上何家闹,把这个坑刨得再大一点,让何莲好好“享受享受”什么叫做里外不是人。 事不过三,若是三番两次何莲还是“醒悟”不过来,白佩佩也只能放弃,做一回“恶人”了——虽然她不想休妻,把何莲逼到绝路,但她也不想家里有人一直拖她的后腿。 明明白佩佩已经松了口,叫何莲起来了,可不知道为何,何莲依旧觉得后背一凉,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 她想,或许是娘家人又在背后骂她了吧。 想到她以后可能回不了娘家了,何莲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老幺夏小雅还有些愤愤不平,觉得白佩佩的处罚太轻了,就是说几句骂几句,她应该像老高家一样,把大嫂关猪圈,让大嫂好好吃一个教训。 “谁说我没罚她?我没罚她跪,罚她干活了吗?以后你的衣服,你大嫂洗。”白佩佩只是想用黄娟的事“吓唬”何莲,可没真想把人关猪圈啊。 再说了,夏家有猪圈吗? “我的衣服本来就是大嫂洗啊,只不过这几天大嫂不在,所以才让夏……苗苗姐洗的。” 白佩佩:“……”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脸呢? 晚饭,早先泡好的木薯+何家的“报酬”。 味道依旧不如何,但终归又是一顿饱饭,除了白佩佩和被扣了饭的何莲,其他人都很满意。 就这,夏老二还觉得白佩佩吃得太少了,私底下问她是不是被儿子、儿媳妇给气着了,让她放宽心,再怎么也不能拿别人的错处惩罚自己。 “犯错的是他们,你吃不下饭那怎么行?搞得好像犯错的人是你似的。你要心里不舒服,要打要骂,只要别打出事就行。” 白佩佩有些尴尬,小声道:“那可是你儿子,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儿子也是你生的,没你哪来的儿子?我肯定是先顾着你,你好了,儿子才能好。你好不好,所有人都别想好。” 夏老二的话让白佩佩意外,这男人,这说话的口吻,怎么像她死去的前男友?难不成,姓夏的男人都这么高的觉悟? 夏老二见白佩佩没说话,还以为她不信,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成亲那么多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但凡答应你的事情,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说的时候,还不忘反复翻看主人格的记忆,确保无误。 但他想多了,白佩佩没有原主的记忆,哪知道夏老二以前有没有骗过原主。白佩佩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也不知道害羞……” 其实是她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怕说漏嘴了,想要转移话题。 夏老二笑:“老夫老妻怎么了?老夫老妻了,我还不能哄自己媳妇开心?” 他向前走近了些。 白佩佩暗中警惕,道:“你站那么近干嘛?他们还在呢,万一看到了多不好。” 夏老二一脸无奈:“媳妇,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好像跟我生分了。你以前不这样看。” “不觉得。我们以前不这样,那我们以前哪样?” “我们以前睡一个屋的时候,你都会跟我说悄悄话,还会关心我穿得暖不暖,给我做新衣服……”夏老二迅速从记忆里翻出了无数甜蜜的画面,就是有种违和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不要紧,那毕竟是主人格的记忆,不是他的,他会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现在他来了,再和白佩佩创造一些属于他俩的回忆就行。 什么饼掰成两个,什么大雨天给他送伞…… 前面的还好,当听到“两人的头碰到一起时,相视一笑”,白佩佩打了一个寒战:“……那不是年轻的时候嘛,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当然是好好过日子了。你在想什么呢?好了,不说了,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都累了一天了,我也累了。” 还捶了捶自己的肩,一副累坏了的模样。 还没走几步,夏老二就追了上来:“我帮你捏捏。” “不用……”白佩佩吓得赶紧躲开。 那受惊的样子,让夏老二愣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白佩佩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救:“你怎么突然站过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 “对不起,我没注意,我就是想给你捏捏肩。你不是累了嘛,捏捏会舒服一点。” “不用,我自己活动一下就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不跟你说了,明天还有很多活呢。” 白佩佩离开后,夏老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白佩佩隐隐有所察觉,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一时间,心中有些慌乱。 他不会察觉了吧? 他要是察觉了怎么办? 我要怎么跟他证明,我就是原主呢? 这具身体上有什么特征,我得好好找找,到时候还能对一对。 可身体上的特征好对,我没有原主的记忆,怎么办? 他要问我以前的事…… 白佩佩感觉,另一只靴子终会于要落下来了。 唉…… 怎么办啊! 第47章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唉……” 夏老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想,她大概是察觉了。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模仿主人格了,但他毕竟不是主人格,即使他拥有主人格的所有记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与主人格那么“相爱”,察觉不出来才有鬼了。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想想夏大丫早就过了危险期,可以挪到夏小雅、夏苗苗房间了,可她一直没提,之前还以为是她不担心夏大丫,但真的是吗? 那对双胞胎的情况更严重,也没见她担心得搬到双胞胎儿子的房间陪护啊。 所以说,是他身在局中,被迷了眼了。 翌日。 白佩佩一大早就上山了,她答应了黄大婶要给黄娟配药,那肯定是要帮忙配的。 虽然家里已经晾晒了些药草,但才刚晾晒没多久,准备得不够充分,有几样还得上山现采。 待她回来才弄好,黄大婶就上了门。 白佩佩把药包分好,告诉她哪一包是今天的,哪一包是明天的,怎么煮。 “家里药少,我先给你捡两天的,后天我上你家看看黄娟,再重新配。” “……麻烦你了。” 白佩佩察觉到黄大婶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嫂子?黄娟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她挺好的,麻烦你了啊,妹子。你先忙,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拿了药包,黄大婶急匆匆走了。 白佩佩本来想跟去看看,但看人家避之不及的样子,便只能暂时按下,准备还是按原计划,后天再去。 晚一点看到隔壁的刘大婶,白佩佩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黄大婶接黄娟回去以后,她家儿媳妇就闹了起来。说家里没米下锅了,还接一个废物回来,这是想把娘家吃破吗? “总之,骂得挺难听的。”刘大婶凑到白佩佩跟前,小声说道,“以前真没看出来,黄大婶那个儿媳妇还满厉害的,我一直以为她儿媳妇柔柔弱弱的,是个勤快的。没想到人家只是看着柔弱,那嗓门一点都不小……” “黄大婶有几个儿子?” “一个,你忘了,她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老大、老三是女儿,就中间那个是儿子。娶的是她娘家大嫂那边的姑娘,姓柳。进门到是满勤快的,干活也利落,对她儿子也好……”刘大婶没一会儿就把黄家的情况给说清楚了。 先前黄家没什么事情,也就没显露出来,直到这次黄娟出事,她儿媳妇闹了起来,大家才知道黄家这个儿媳妇也是一个厉害的。 不过,刘大婶也表示了理解。 这年头,哪家都不容易。黄娟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要在娘家长住的,还要花钱治,她儿媳妇没意见才怪了。 白佩佩没有说话,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黄大婶那么心疼黄娟,也没让黄娟和离了。 和离,就意味着要回娘家。 黄大婶绝对是了解她儿媳妇的性子,知道这事不行,所以才会犹豫,只问高家要了一个说法。 就算只接回来养身体,儿媳妇都有意见,这要真和离了,怕是会闹得更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人又背了一背木薯回家。 木薯可是一个好东西,它富含淀粉,可以直接吃块状根,煮吃、炒吃、煲断、炖甜品,也可以加工一下,做成木薯粉。 弄成木薯粉了,花样就多了,相当于面粉,可以用来制作木薯糕、木薯面条、木薯丸子之类的。 小麦面粉能做的事情,好多它也可以,只不过做出来的东西稍微有些不一样罢了。 木薯泡好以后,切成片晒干,再用石磨将其魔有成粉末,便得到了木薯粉。 当第一批木薯粉磨出来以后,白佩佩便带着大家包饺子。 我的乖乖,夏小雅一听家里要包饺子,整个人惊喜,连门都不想出来,催着想帮忙。 “娘,真的吗?我们今天真的吃馋子?” “吃,木薯粉不是磨好了吗?我们包木薯饺子。”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说话,但望过来的目光里都写满了“期待”二字。 老规矩,白佩佩负责开口,其他人操作。 山上挖的野菜,再配上白佩佩配好的料包,放到锅里爆炒,没一会儿就炒出了香气。 这边夏苗苗还没装盘,那边白佩佩就让儿媳妇何莲盛了半盆木薯粉,一边加水一边搅拌均匀。 以前家里也是用面粉包过饺子的,所以何莲操作起来倒也顺手,没一会儿就拌好了,揉搓了一个面团出来。 “哇!真成面团了!”夏小雅高兴地说道,“娘,你看,这东西真的跟面粉一样诶,它也能揉面团子。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家再也不用担心吃不起饺子了?” 白佩佩笑:“是啊,有了木薯粉,我们以后也能包饺子了。不仅可以包饺子,还可以下面条,做木薯糕,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说话间,一个个饺子皮被摊了出来,不用白佩佩吩咐,家里的女人们都围了过来,欢天喜地地包起了饺子。 虽然没有肉,但对已经很久没吃细面,除了过年过节也吃不起细面的他们来说,眼前的这顿饺子就已经丰盛得超出了想像。 没一会儿,一个个木薯饺子就包好,放到了盘子里。 “娘,可以烧水煮饺子了吗?我看差不多了。” 敢说这话的,不用说,肯定是夏小雅。她饺子没包几个,就念着吃了。 毕竟是原主的亲生女儿,白佩佩就算再不想偏心,也不得不沿用原主的人设,笑着点头,让夏小雅把水烧上。 有得吃,夏小雅就不偷懒了,积极添柴烧灶,没一会儿就烧开了锅里的水。 一盘子下锅,先大火煮了25分钟,再转小火煮10分钟,确保熟透了以后,白佩佩才让人盛了出来。 斯时,夏家的男人们也闻到香喷,围到了厨房。 “娘,可以吃了吗?”夏小雅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以!” 白佩佩一出声,夏小雅便立马端了碗过来,开始盛了。 一碗15个,她先给白佩佩和夏老二盛,然后是自己。 剩下的才会给兄长以及其他人。从这里可以看出,夏小雅在夏家的地位还是满高的,否则她没这个胆子越过她三个兄长。 白佩佩看了一眼,猜测着,没有说什么。 “娘,快吃!”夏小雅也就盛了三碗,便喊了二堂姐夏苗苗,端了自己的碗想吃。 夏小雅虽然任性了一点,但也知道爹娘没吃第一口,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动筷子,只能不断地催促。 “那么烫,急什么?”白佩佩说着,夹了一枚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 第48章 木薯饺子可真香 一锅肯定煮不了那么多人的,剩下的老大夏明楠没要,让给了两个双胞胎弟弟。 “二弟、三弟先吃,他们身体不好,经不得饿。” 夏苗苗听到大堂哥这么说,便把剩下地分到了两个碗,盛给了双胞胎。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没有推迟,捧着碗等凉。 虽然是病人,但家里穷,日常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他俩也馋。 夏苗苗盛完后,往锅里添了些水,准备烧开了,便数着煮第二锅。 木薯饺子可真香,还没入口就已经馋得直咽口水,就是白佩佩自己,看着挺镇定的,其实已经馋得想要钻进碗里。 温度一差不多,就赶紧夹进了嘴里,顿时木薯香弥漫口腔,口感柔韧,好吃极了。 夏小雅一看白佩佩吃了,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自己的,香得直呼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我也是!” …… 当一个个都品尝到木薯饺子的美味时,所有人都被它给征服了。 ——呜呜呜……这才是食物! ——这才是食物啊! ——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终于能吃到一顿正常的饭了。 这是白佩佩。 ——哇!好好吃,我好幸福啊! ——家里还有这么多木薯,我都要做成木薯粉,天天吃饺子! 这是夏家的吃货。 ——这么好吃,不知道能不能换成钱? 这是想要发家致富的夏老二,以及野心暗藏的老三夏明瑞。 若是可以,木薯饺子煎着吃也很好吃,两面焦黄,那味道……想想就馋人,但可惜的是,家里没油。白佩佩只能遗憾地歇下心思,老老实实吃完了碗里的东西。 看来,想要吃饱吃好,还是得赚钱啊。 就在她考虑着,要怎么开口时,夏老二主动跟她提了。 “你想卖木薯饺子?” 白佩佩有些诧异。 看不出来了,老实巴交的夏老二居然也有这个脑子? “这不是家里穷,没钱嘛。正好你弄出了木薯饺子,这东西一看就是别人没吃过的,我们可以抢在别人知道前卖个新鲜。”夏老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佩佩,一个是高价卖给镇上的饭店,赚个快钱;一个是跟人合作,在集市上摆个小难位,细水长流。 他听白佩佩说,木薯粉还能做成别的东西,这种“我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最容易卖钱。 “就是要商量一下到底卖多少钱,我们就是平头老百姓,没啥靠山,你要指望它能发家致富,还是挺危险的。但若只是赚一个快钱,家里修个房子,置办一头牛之类的,还是可以考虑的。” 夏老二寻估着,镇上的饭店应该会愿意出钱,但会要求买断。他们得把话说清楚了,这东西若不是从他们这边流传出去的,那饭店就不能怪他们。 在没有流传出去以前,他们也不掺和这个生意,但若是以后大家好都知道木薯粉了,那他们就能拿着到集市上卖了。 “没看出来啊,夏老二,你脑子转得满快的,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是真的没看出来,夏老二一个泥腿子,居然能想到这上面。 不错不错,有人帮自己分担,她也能轻松些。 白佩佩立马跟夏老二商量起来,她才刚穿越来没多久,村子都没摸清楚,哪敢去镇上。 这要被人瞧出了破绽,那就麻烦了。 因此,白佩佩以“男主外,女主内”为由,将去镇上的事情交给了他。 “那行,那我抽空到镇上转转,摸摸镇上饭店的底,到时候我们再决定去哪家卖。” “那你打听仔细了,挑个口碑好,有良心的饭店,宁愿少赚些钱,也别遇到黑心的,把一家子搭进去。就像戏台子上唱的,人家想要空手套白狼谋你的方子,随便一个陷阱就把你套进去了,全家搭进去没了性命,你还没地方喊冤。” “这个你放心,我会注意。” …… 木薯饺子包了以后,剩下的就不需要白佩佩操心了,儿媳妇、女儿都是手巧的,经常在厨房忙活着,知道这东西能当面粉用,便玩出了花来。 接下来又尝试了木薯面条、木薯糕,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的熟练,夏家人狠狠吃了几顿好的。 白佩佩也把木薯粉的做法教给了刘大婶,跟她说好保密,自家要卖方子的事。还说好以后等方子卖出去了,他们有了本钱,就一起合作摆个小摊位。 “我手里有几个方子,到时候等我们有了本钱,你过来我教你做,拿到集市上去卖,以后我们两家也能有一个格外的收入。”白佩佩说道,“家里的孩子慢慢大了,什么都要钱,得想办法多攒一点。” 本来刘大婶一听人家要卖方子,还想眼红一下,结果人家接着就说要教自己吃食方子,跟他们合作摆摊位,一起赚钱。 她立马不眼红了,连忙打听起了小吃摊的事。 “哎哟,那敢情好啊,我家老二、老三也大了,一个要嫁妆,一个要聘礼,正愁呢。你要是带我一起做,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只是……这小吃摊不好摆吧?能赚钱吗?” “那我问你,饺子好不好吃,面条好不好吃?” “好吃啊!这可是精细粮,过年过节都吃不着一回,怎么可能不好吃?” “那不就对了,这木薯也能做。我让你晒的木薯片晒好了吧?晒好了磨成粉,你把它当面粉使,包饺子、和面条,绝对没问题。” 刘大婶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真的?!” “真的!就是味道不太一样,但吃起来,跟精细粮差不多。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拿它卖钱?就是有赚头,我才会说。”白佩佩牵着刘大婶地说,小声道,“这事我只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漏出去。我还指望它卖些钱,给我们攒些做生意的本钱呢。” 刘大婶心情激动,一个劲地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我回去交待他们几个也别说漏了。” 这可是赚钱的大事,谁要说漏了,她打死他们。 特别是儿媳妇崔妹,得重点关注。 刘大婶不傻,她知道白佩佩这样跟她说,除了是相信她以外,也是为了做一个考验。 她要通过了考验,人家以后做赚钱的生意就带着自己,若自己连这个考验也通过不了,那两家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以后有什么,人家也不带她玩了。 刘大婶再傻也知道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 “那一定要交待清楚了,我也不是一直不让你们说,也就是让你们再等等,等个个月,那边也赚到钱了,大家都知道了,你们也就能说了……”白佩佩说道,“你懂的,这种事情瞒不住,但要看是从谁嘴里走漏的。若是他们自己走漏的,人家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但要是从我们嘴里走漏的,到时候肯定会找我们麻烦。” 刘大婶一听,心头顿时一紧:“要不然,我还是把晒干的木薯片送到你们家吧?我是嘴巴紧,可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风险,万一我家那几个嘴巴不紧……” 我的乖乖! 那不是要人命吗? 那大户人家,能放过他们家? 第49章 这东西真能包饺子? “这……不太好吧?我本来是准备把木薯粉的做法直接教给你们的……”白佩佩暗叹刘大婶是个聪明人,但还是假意迟疑,一副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刘大婶越觉得这件事情就该这么办。 “我们谁跟谁啊?我还能不信你?你信我,我信你,就是因为我们互相信任,所以有的事情才应该小心一点。”刘大婶说道,“这事就这么办,按我说的,小心无大错。待你那边方子出了手,大家都知道了木薯粉的事,你再教我们……我也能少操点心,安心吃饺子、面条。” 于是,刘家晒好的木薯干,全部送到了夏家。 夏家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话,几乎是白佩佩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收到木薯粉的刘家儿媳妇崔妹没有多想,她只觉得高兴。 “娘,这东西真能包饺子?” “能,你夏婶子说的,这东西跟面粉一样,都能用来包饺子。”说的时候,刘大婶还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你可别对外说,这东西是有毒的,你夏婶子费了些功夫,祛了毒才送到我们家的。万一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怎么祛毒,吃死人了那可就麻烦了。” 之前吃块根的时候也是,崔妹也被反复强调毒的问题,她稍稍打听了一下,当她听到之前确实有人吃了这东西被毒死了,一身冷汗。 她一边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在心里默默表示:夏婶子果然不愧是夏婶子,就是“毒”! 这种能够毒死人的东西都被她“驯服”了,说吃就吃,佩服,实在是佩服! 崔妹顿时歇了将木薯的吃法悄悄告诉娘家人的想法,开玩笑,家里又不是不吃就饿死人了,万一她要没说清楚,或者娘家人没搞明白,吃死了一两个,她就成全家的罪人了。 大不了…… 大不了以后娘家实在缺吃的了,她煮好了送过去。 一连吃了几次块根都没事,崔妹也渐渐放松下来。虽然有毒,但不得不承认,木薯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又香又软又不辣嗓子,就是家里的老人孩子都非常合适。 煮熟了,弄成泥,还能做成一个个木薯丸子,也不怕家里的孩子饿肚子了。 现在又拿到面粉状的木薯粉,崔妹更加期待起来。 当她加水和面,果然和成了面团子,心中便是一喜:“娘,你快看,真和成面团子了,看样子,是真能包饺子。” “那肯定的,你夏婶子费了不少功夫,要是不能弄,她费那么多功夫干嘛?”刘大婶看了一眼喜不自禁的儿媳妇,又补了一句,“晚点,拨出来一些,给你娘家送一点。我记得,你娘家也有个奶娃娃吧,这个既然能包饺子,想来也能弄面糊糊。咱们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崔妹心头一喜,立马清脆道:“谢谢娘!娘,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儿媳妇,又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刘大婶说道,“之前我不提,主要是怕你娘家人没弄好,吃中毒。这东西毒性大,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早些年闹旱灾的时候,大家到山上扒食吃,有人就吃这个吃死了……” 刘大婶告诉崔妹,之前她真不是小气,不让崔妹给娘家带东西,实在是这东西毒性大,一个不好全家玩完。 她自己吃她自己心里有数,要真有事,也是她自己作的,活该倒霉,但要是把崔妹的娘家带上,那就有些太那个了。 为了小心起见,刘大婶这才一直没松口。 这不,换成面粉就不一样了,夏婶子说了,这都处理好了,没毒。不怕吃出问题,她也就敢让崔妹往娘家捎了。 刘大婶一这么说,崔妹心中感动不已,之前心里的那点不快也都全部消散了。 所以说,人家刘大婶跟儿媳妇处得好呢?那是因为人家会来事,嘴巴也会说,是个亮堂人,人家儿媳妇听了,心里能不舒服? 你心里舒服,我也舒服,这事不就过去了? 不说崔妹的娘家收到这边的精细粮心里有多高兴,且说夏老二这边,他在试吃了白佩佩提到的木薯饺子、木薯面条、木薯糕之后,心里越发有信心起来。 这天,拿了些样品,便背着背篓出发了。 因为没跟家里的孩子说,所以他们只知道夏老二出门了,具体干什么不太清楚。 夏小雅在厨房磨蹭了一会儿,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影,白佩佩微微皱了眉头,因为她再一次发现家里的吃食份额不对。 如果是家里谁拿了吃了,也没什么,白佩佩不会深究,可问题是…… 偷藏,这个问题就大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大儿媳妇何莲老毛病不改,观察了一下发现不是她,又怀疑到了侄女夏大丫、夏苗苗二人身上,推荐是不是她俩当着她的面不敢多吃,根本没吃饱,所以才会偷东西吃。 结果也不是。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偷藏东西的,居然是原主最受宠的小女儿夏小雅?! 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偷藏食物呢?总不能是发善心,喂养外面的“小狼狗”吧? 白佩佩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不能太武断了,即使她对夏小雅的印象再不好,人家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啊。 说不定,人家就是为了发善心。 白佩佩假意不知,跟夏小雅打听平时都会去哪里玩,谁跟她关系最好。 “我还能去哪里?除了村头转转,到小花家里坐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小花全名陈如花,是夏小雅的好友之一。白佩佩见过,一个有些微胖的小姑娘。 想来在家里也是受宠的,否则大家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吃成了一个小胖子。 白佩佩疑心,夏小雅是不是跑去投喂好友了。想着夏小雅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伤了她的自尊心,白佩佩没提“偷藏”的事,反而拿了些木薯糕给她,让她大大方方地拿去跟好朋友分享。 这也是白佩佩想要教她的——想和好友分享没问题,但不能偷,要拿也要正大光明地拿。 夏小雅带着木薯糕开开心心地走了,白佩佩弹了一下身上的灰,也准备去忙活了。 就在这时,周大娘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让她赶紧去一趟黄家,说黄大婶的儿媳妇摔了。 “流了好多血,不知道什么情况,估摸着是流产了……” 第50章 白佩佩心头“咯噔”了一下 白佩佩心头“咯噔”了一下。 若她记得不错的话,黄娟被接回娘家后,黄大婶儿媳妇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闹,这流产不会是…… “苗苗,快,拿药箱!” “哎!” 夏苗苗应声,连忙进屋拿药箱。 夏大丫见了,微微有些担忧,可她现在身体还虚着,也不敢跟着,怕给白佩佩添麻烦。 她在夏苗苗出来时交代了一句,让夏苗苗多长个心眼,看着点。 “哎!我知道。” 夏苗苗慌慌张张地跟着白佩佩出门。 夏大丫转过头来,发现双胞胎堂弟夏明瑞正盯着她,看到她望过来,还冲她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捡了一样半干的草药,问道:“大堂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忘了。” “这是黄精,娘之前说过,这东西味甘,无毒,是用来补中益气,益脾润肺的……”夏大丫之所以记住,还是托夏苗苗的福。 夏苗苗对药草感兴趣,白佩佩教得认真,经常会考她。 夏苗苗怕自己记不住,没少私下里下工夫,还会拜托夏大丫帮忙记一些出题。 夏大丫为了帮妹妹,怎么也会努力记一下,老三夏明瑞问的这个,她刚好知道,早上才考过夏苗苗。 “哦,原来是黄精啊,难怪我觉得眼熟,话到嘴边了,就是没想起来……”老三夏明瑞淡定道歉,似乎他刚刚盯着夏大丫看,只是夏大丫的错觉一般。 而夏大丫,确实也没有多想,说完还问夏明瑞还有别的问题没有,一副细心关切的样子。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老二夏明祥:“……” 如果他不是跟老三是双胞胎的话,恐怕也会被老三给忽悠过去。 只可惜了大堂姐,怕是什么也不知道。 - - 黄家。 黄大婶的儿媳妇柳娘正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她哭着叫着:“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们家也不稀罕我,巴不得我去死,让我死吧……” “只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睁眼就没了!” “某个人还躲在屋子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难怪生不出儿子,还被婆家嫌弃,心那么狠毒,老天爷开眼啊……” …… 白佩佩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柳娘一看就是中气十足的样子,要不是她屁股底下有一滩血,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 “别喊了,你看你流了这么多血,不要命了啊……” 白佩佩连忙蹲下去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说柳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她还想不想好了? “我都摔成这样了,我还好什么好?我的肚子疼死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没了……”说着柳娘就红了眼眶,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还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就没了。 她能不痛吗? 她恨不得拖着黄家的人下水。 “谁告诉你孩子没了?你要是再闹,孩子就真的没了。” 白佩佩话音一落,柳娘拽住了白佩佩的胳膊,惊喜道:“真的,它还在?!” 院子里的黄大婶听了,也赶紧望了过来。 黄娟在屋子里,她被黄大婶拦着,出不来,一脸焦急。 虽然大嫂不是她推的,但大嫂是因为她摔倒的,现在这情况,她心中也挺愧疚的。 在黄家人迫切的目光中,白佩佩说道:“在,幸好你刚摔着了没爬起来,要不然就危险了。你现在也别动,我先替你扎几针,先把孩子稳定住……” 说着让夏苗苗打开药箱,拿了那副没有配齐的绣花针。 说句实在话,针灸肯定是专用的针更好,只可惜现在家里穷,白佩佩想配也配不起,只能先用绣花针将就着。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针灸配上指法,也能应应急。 一番操作之后,柳娘惊喜:“我好像……不那么疼了……” “那就是有效果,但也只是有效果,想要根治还得吃药,慢慢养。你这跤摔得太狠了,幸好你身子骨好,胎儿坐得稳,要不然这一摔够呛。别动,我抱你起来,送你回屋。” “我身子骨打小就好,没痛没灾的,就是受了凉,稍微熬熬就过去了,没吃过什么苦头。”柳娘心头放松了些。 白佩佩没有拔针,一个公主抱把柳娘给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嫂子,你家儿媳妇哪个屋?麻烦带个路。” “这边。”黄大婶赶紧出声,小跑到了前面,推开了大儿子、儿媳妇的房门。 “她身上有血,你拿东西垫一垫,别把床弄脏了。” 黄娟也过来帮忙,没一会儿母女俩就翻出了干净的油纸垫在下面,上面又垫了颜色黑重的旧衣服。 白佩佩把柳娘放回床上,垫了枕头让她靠好,交代她别动。 然后又让黄大婶二人分一个人去烧热水,一个留下找些干净的衣服,呆会儿要替柳娘换身干净的。 黄娟知道大嫂柳娘不想见到自己,也不在屋里多呆,主动接了烧热水的活。 黄大婶找来干净的衣服,一脸愧疚地让儿媳妇柳娘好好休息,最近也别忙活了,家里的活有她。 “哼!”柳娘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了床里头,一副不想理黄大婶的样子。 黄大婶心中有愧,一点都没生气,反而问柳娘想吃什么,晚上烧给她吃。 “我想吃甜酒鸡蛋,家里有吗?”柳娘张嘴就出了一个难题。 她就是故意的,鸡蛋还好说,家里有现成的,但甜酒是精细粮做的,家里连精细粮都没有,哪来的甜酒? 那东西,也就过年过节,或者坐月子的时候,才能吃到一回。 黄大婶果然被难住了,一脸为难。 “我宝贝女儿想吃一个水蒸蛋,你二话不说就煮了,怎么,我想吃一个甜酒鸡蛋,你也舍不得?”柳娘说道,“我肚子里可还揣着你们老黄家的种,还没出生就遭这么大的罪,也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样。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投胎到你们黄家,别到时候好好的一个人也缺胳膊少腿的,自己造的孽不认,还嫌他拖累你们黄家。” 生产前摔一跤,把孩子摔没了都是常事,更不要说摔傻了什么的。 虽然白佩佩说孩子还在,但柳娘心里头还是挺担忧的,生怕这个孩子保住了也摔出了问题。到时候生出来,黄家把错怪在她和孩子头上。 柳娘这么说,也是为了提前撇清关系,让黄家搞清楚责任在谁身上。 做人儿媳妇的,就是这样,没生的时候,婆家怕你不能生;生了,孩子生出了问题,也是你做儿媳妇的有问题,全然不会想着是不是男人下的种有问题,或者坐胎的时候没让儿媳妇坐好胎。 第51章 傻子你就不要了? 黄大婶变了脸色,转头向白佩佩问道:“夏家妹子,这孩子是保住了吧?他生出来不会有问题吧?之前隔壁村子就有一个摔了的,都八个月大了,孩子生出来是个傻子。” 若是那样,还不如不生。 一个傻子生出来能干嘛? 这不是拖累吗? 拖累家里就算了,他自己也受苦。 结果一看,白佩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人不见了。 柳娘一听不乐意了:“娘,你这是啥意思?傻子你就不要了?” 她是为了撇清关系,可不是为了打胎。 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绝对不行。 “傻子你留干嘛?你想跟隔壁村子那个一样,养一个傻儿子吗?你是养得起,可人家大了要娶妻生子,你还得照顾他一辈子……你是想让他兄弟照顾,还是想托给他以后的婆娘?一个傻子能娶什么好婆娘?最后还不是被人给害了,故意带到水边给淹死了?” 噼里啪啦一通后,柳娘顿时红了眼眶:“就算是傻子,也是你和你宝贝女儿害的。” “又不是她推的你,你自己摔的。”虽然黄大婶没看见,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啊。 黄娟说不是她推的,那就不是她推的。 柳娘愤怒:“谁说不是她推的,她要不从我后面过去,我会被吓到,会摔跤?我这个样子,就是她害的……” 白佩佩见婆媳俩聊上了,还以为他俩能慢慢和好,特地给他们留了点空间,自己出屋子弄个草药,结果药还没弄好,就听到屋子里吵了起来。 她连忙进屋阻止:“别激动!别激动!你孩子还没保住呢,我只是暂时止住了血,你还要喝药慢慢养……这孩子你们还要不要了?不要干脆流掉算了!” 柳娘的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嘶声喊道:“不要了!流吧!反正他们也没人稀罕,我生他干嘛?生他出来受罪吗?” “冷静冷静,就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要冷静。我好不容易止住了你的血,你一激动,万一血崩了怎么办?就算不为了孩子,也要为你自己考虑。乖,现在冷静下来,等你好了,随便你跟你婆婆吵,我绝对不插手……”白佩佩无法,只能连声哄着。 她还给黄大婶打眼色,让黄大婶注意一点,就算要吵,也要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现在一时冲动喊着不要孩子,别呆会儿冷静下来又后悔了,白佩佩又不是大罗神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后悔了,白佩佩也无法。 柳娘呜咽地哭着,没有再喊了,她满心委屈,抓着白佩佩的手诉苦:“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明明是小姑子害得我摔了一跤,娘非说是我自己摔的……” 黄大婶想说话,被白佩佩给瞪了回来。 她动了动嘴角,有些憋屈。 “呜呜呜……她还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傻子,不想要了。她们怎么能这样?” “一个两人都想害我的孩子,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嫁到她们家来。” …… 白佩佩安抚着:“不哭啊,这孩子在你肚子里呢,能决定要不要他的只有你,你别理你婆婆,她就是脑子有病。” 黄大婶:“……” 我还在这呢! “这孩子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现在胳膊和腿都还没长呢,只要你后期好好养,他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不是还在旁边盯着吗?他要真有情况,我也会及时跟你反馈。这孩子要真不能留,我肯定会跟你说。我都没说这话,你慌什么?你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柳娘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他真的没事吗?” “有事我肯定会跟你说,就像现在,我让你冷静下来,就是想保住你,保住孩子。乖啊……不会有事的!呆会儿我给你弄干净身上,你喝碗药,好好休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平心情,别搭理那些有的没的,你好了,孩子才能好。” “嗯!我听你的。” …… 柳娘没再提不要孩子的事,白佩佩也松了口气,继续安抚了几句,确定柳娘的情绪确实稳定了,这才问外面的水好了没有,给柳娘清洁身体。 “我们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躺好了,别动啊。” 要当着外人脱得那么干净,柳娘的脸那叫一个红啊,可为了孩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种事情,白佩佩也知道人家害羞,没让夏苗苗在屋里呆着,点了黄大婶在旁边打下手,忙活了起来。 一边动手,还一边说道:“现在正好有机会,让你婆婆伺候你。让她刚刚刺激你,活该她倒霉……” 柳娘:“……” 黄大婶:“……” 婆媳二人心情复杂,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种情况下,也就白佩佩一个人轻松,居然还有心情跟她们顺便普及了一下妇科卫生问题。 说女人啊,下面要保持干净,有盐就放点盐,没盐也要用白开水洗。洗外面就好,里面不用洗。这东西跟人的脸一样,你都知道脸不经常洗会脏,它也一样。 还提醒男人也要爱干净,要不然男人脏着一只手摸你的脸,你能不嫌弃?你不嫌弃,又不洗,你的脸不就脏了? 短时间没问题,时间长了,脸上就会长痘痘,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说啊,有时候觉得痒了,不舒服了,不是女人不干净了,有了第二个男人,而是这些卫生习惯没养好……” 黄家婆媳俩大开眼界,一个个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可与此同时,她俩也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偶尔会有些不舒服了。 不舒服的时候,她们的第一反应是洗澡,这到是符合了“干净清洁”的标准,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毕竟,这澡也经常洗了,咋还会这样呢? 原来,光她们洗没有,她们的男人也得洗啊。 黄大婶想着她男人有时候连脚都懒得洗的爬上床,嫌弃了。难怪她洗得那么勤快也会有问题,原来是这样啊…… 为了给二人普及卫生知识,白佩佩也是下了苦心的,比如告诉二人,这第二张脸不舒服了,还会影响生育。 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就跟往地里洒种子似的,本来好好的一粒种子,你非要往也个脏兮兮的坏地里种,它长得出来吗? 咱们都知道,种地不仅要看种子,还要看地,生孩子也是一样的。 第52章 不这样说,怎么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背锅 “我们开荒的时候都知道好一些天生就比较肥的地,可开好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养地?我们都知道只有地养好了,才能种出好庄稼。那女人的第二张脸更要好好保护,你不保护好了,就跟没养好的地一样,它天生再好,后期不注重保养,这地慢慢地也就变成了坏地,长不出庄稼了。” 黄家二人目瞪口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女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还要看男人洒的是什么种子?”黄大婶问道。 白佩佩点头:“肯定啊,你往地里撒黄豆,你能指望它长出花生?男人的种子就两种,一种男孩,一种女孩。谁要是生不出儿子,那肯定是男人的种子没洒好。” “可老人们都说……” “老人们不这样说,怎么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背锅,继续生啊?大家都想生儿子,若是知道生儿子是男人的种子的问题,那以后谁家老生女儿,不就知道是男人的问题,想生儿子换个能撒生儿子的种子的男人不就行了?可现实是,女人能随便换男人吗?” 黄大婶沉默:“……如果女人生不出儿子,他们只会换女人。” “那不就对了,抬头看看天,看看上面最大的那位是男的是女的。谁会定不利于自己的规矩?肯定是定对自己有利的规矩啊。” 因为白佩佩说得太吓人,婆媳两人倒顾不上吵嘴生气的事了。 一直到柳娘喝了药睡下,黄大婶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和白佩佩出屋,这才小声替自己辩解起来:“钟家妹子,柳娘那是气糊涂了,我没说过那种话。她这是头胎,我巴不得她给我生个宝贝孙子,怎么可能会不要孩子,我就是问了一句,怕孩子有问题,结果被她给听到了,给闹上了……” 正好白佩佩也有话想跟黄大婶说,招呼着她离得远了一些。 “她现在是特殊情况,你有话也别当着她的面说,要问也该私下里问我。还好我就在屋外整理草药,没跑得太远,要是万一我没听到呢?她摔下了床,或者捶自己的肚子,你怎么办?” “我当时以为你在屋……” “我看你俩说话,都讨论晚上吃什么了,还以为你俩能和好。正好我要整理一些草药,就出了屋子。哪想到你们后面就吵了起来?这也变得太快了……还有啊,你女儿、儿媳妇怎么回事?她怎么说她摔这一跤,是你女儿害的?”白佩佩说道,“别嫌我多管闲事,你儿媳妇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操心。我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孩子,但孩子会怎么样,还要看你们养胎养得怎么样。我有点担心。” “唉……”黄大婶叹气。 她是真没瞧见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着儿媳妇惨叫一声,跑过去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儿要扶儿媳妇起来,儿媳妇不让。 “我看柳娘太激动了,招弟又在哭,就让娟儿回屋哄招弟去了。你到的时候,柳娘脾气上了头,我怎么哄都哄不住……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黄大婶用自己的名誉保证,她女儿虽然和柳娘吵了几句,但绝对不会做出推人这事。而且,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柳娘怀孕了。 要知道,也会让着柳娘一些。 “现在不是让不让了,是养胎的问题了。你儿媳妇这胎真的要好好养,别刺激她。本来怀胎前三个月就危险,再出这么一个事情,真不好讲……”白佩佩给自己留了退路。 “你刚刚不是说保住了吗?” “我说的是暂时,而且当着你儿媳妇的面,我肯定要让她有信心啊。她要没信心,我使再大的力都没用。她有信心了,我再使力,这孩子才有希望保下来。这话我就跟你说说,你心里有数,可别说出去。万一传到你儿媳妇耳朵里,又是事。”白佩佩算是看出来了,黄大婶看着挺靠谱的,但真到了关键时刻,指不定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或许黄大婶自己不觉得,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发现黄娟被婆家关了猪圈,质问是质问了,但义气不足。 看似有魄力,把黄娟给接回来了。可接回来之后,却又安抚不好儿媳妇,还闹出了这么一出。 白佩佩觉得,这事恐怕还没完。 后来白佩佩离开的时候,黄娟也没有露面,不知道是心虚的,还是不好意思出来。 那些人见看不了热闹,就跑来跟白佩佩打听,问黄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要吃些药,好好养养。还好我采了些草药,家里都备着了,要不然突然遇到一个什么情况,还真麻烦……”白佩佩一副打广告的样子,“你们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也可以去我家找我。要是没有现成的药,我上山给你们采。” “哎哟,谁要去找你啊,你盼着我们点好吧。” “要是用不上就更好了,有个什么万一,有我在村子里,不敢方便些?再说了,我的药又不贵,不像镇上的药堂,一副药要收那么多钱,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就在村子里住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能吭自己人?大不了就是不会治,不会治也会跟你们直说,让你们重新找人。” 白佩佩可没打包票,说什么自己“包治百病”。 开什么玩笑! 要真说什么病都能治,万一以后碰到比较麻烦的,她怎么说? 人嘛,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退路。 比如夏小雅,她似乎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回来的路上,白佩佩碰到了前来凑热闹的陈如花。 “小花,你在这干嘛?小雅呢?” “夏婶。”陈如花礼貌地喊了一声,说道:“没干嘛,就随便看看。小雅我不知道啊,她今天没来找我。” “没去找你?”不是啊,她今天亲手给夏小雅拿的木薯糕,夏小雅没去找陈如花,那夏小雅带着木薯糕去了哪里? 白佩佩神色不露,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去找你了,你们关系好,形影不离似的,看到你就想到她了。” “她又不是跟我一个人关系好,”陈如花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瞧着,她跟镇上来的那个老寡妇关系也挺好的。也不知道羞,还拿人家吃的。” 老寡妇? 镇上来的? 拿人家吃的? 白佩佩一头雾水,又试探了几句。 陈如花没什么心机,巴拉巴拉就说了,就是知道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夏小雅去找过人家好几回了。 “跟做贼似的,还不想让人瞧见。明知道寡妇名声不好,还往那边跑,也不怕沾了晦气。” “夏婶,你管管她。” …… 第53章 以后等我老了,多孝顺我一点 和陈如花分手,白佩佩转头问了夏苗苗。 夏苗苗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听小雅提过周夫人,要不是小花说,我还以为小雅跟周夫人根本就不熟。” 她还小心翼翼打量白佩佩的神色,说道,“娘,你是不是不高兴小雅去找周夫人?虽然寡妇的名声是有点不好,不过小雅也不笨,她都是避着人去的。” “而且她也没吃亏,小花不是说了嘛,小雅在周夫人那里拿到了吃的。想来小雅会去周夫人那里,应该就是冲着吃的去的。” …… 周夫人是最近几年才搬到村子里的,说是从外面大地方来的有钱人,因为丈夫死了,又无儿无女,所以才搬到了他们村子里。 为什么是他们村子,而不是别的村子呢? 人家说了,就是觉得这个村子合适,合眼缘,也就搬了。 本来他们这种地方有些排外,不太喜欢外人进来,但这不是周夫人有钱,给了一笔“打扰费”,各家都分到了一点东西嘛。再加上她在里正那里使了力,也就挑了块地建了房子,安安稳稳住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 就是夏苗苗,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听夏苗苗这么一说,白佩佩有些佩服了。看来原主的这个小女儿还满机灵的,别人都混不熟的人,她居然能混到登堂入室? 还有点本事。 决定给女儿一些私人空间,白佩佩没有追问。 反倒是从这天起,都会给夏小雅准备一些“零嘴”,让她带着出门。 “娘,你真好!” 夏小雅搂着白佩佩的胳膊,撒娇。 白佩佩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知道我好,以后等我老了,多孝顺我一点。” 为了表示自己“偏心”,白佩佩是在夏小雅离开以后,才拿出了两个侄女的那份,让夏大丫、夏苗苗自己分。 虽然二人的分量比不上夏小雅的那份,但对于二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开心的事情了。 夏小丫悄悄跟夏苗苗说道:“以后你也要好好孝顺娘,知道吗?” “嗯,我会的。” …… 夏老二跑了几趟镇上,终于有收获了。 他没提半分艰辛,回来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了白佩佩。为什么说是剩下的呢?因为他回来的时候,还给家里添了东西。 正翻着,白佩佩无意中发现了笔墨:等一下,家里有人识字?! 谁? 夏老二?! “这是什么?” 夏老二正要将翻出来的绣花针给白佩佩,没想到她顺手就将他藏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翻了出来,心头一惊。 “那个……你听我解释,这是处理品,很便宜的……平时很贵,我看它突然这么便宜,觉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就买了。正好,二郎、三郎识字,他俩也能练练字……” 不知道是不是白佩佩的目光的关系,夏老二越说越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接着就跟白佩佩承认了错误,说自己不该瞒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怕你不高兴。我知道你觉得二郎、三郎身体不好,去搞这个费精力的事情不好,可他俩从小到大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跟人念书……” “再说了,他们念书又没花钱,是他们自己跟人家学的。” …… 说到后面,轮到白佩佩惊讶了。 所以他俩不是在学堂学的,是人家自己聪明,别人念一遍他就学会了。 “一遍就会了?!” “嗯,就一遍。人家偷偷教的,也不敢让外人知道,也不方便一直教了。就是他俩学得快,人家才愿意教。每隔一段时间教一点,每隔一段时间教一点,会的东西也就多了。” 不是吧,双胞胎这么聪明?! 白佩佩真的觉得,这么好的料子不读书实在是浪费了。一遍就会,这要送到书塾去,那还不一飞冲天? 原主也太傻了,这么好的料子不知道用。 哦,她忘了,双胞胎身体不好。就算原主知道了,考虑到身体因素,恐怕也不敢送吧。别到时候读着读着人就没了,钱也白花了。 夏老二发现白佩佩没生气,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跟里正家打交道,觉得里正瞧不起人,但他家小子良平还是挺好的,读过书,懂礼,平时对二郎、三郎也客气……” 白佩佩懂了,原主跟里正不对付,但家里两个小的跟里正家的宝贝大孙子关系不错,人家就背着人教了他俩。 夏老二说道:“我无意中撞见的。他俩打了水,用手指在桌上写字,我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一句。他俩跟我说了,但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生气。” 原主在这个家的地位看着挺高的,其实嘛……一个两个都想瞒着她。 “媳妇,你别生气,我这不也给你买了嘛。”夏老二乘胜追击,连忙掏出了一包绣花针,告诉她这是自己给他买的客气,“你不是给人看病嘛,我看你那几根针用着也不顺手,就多给你买了几根……” 白佩佩有些想要抚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其实针灸有专用针,用的不是绣花针,我之前用绣花针是因为家里只有绣花针,没有别的针。” “啊,针还有这么多讲究?!”夏老二惊讶。 白佩佩点头:“嗯!讲究多着呢,普通针,金针银针,粗针细针,各种各样的针。不同的针有不同的用法,越是医术高明的大夫,用针越是讲究……” “你说的金针银针,不会是金子银子做的针吧?” “嗯,是用特殊手法做的,一般铁匠打不出来。”想想,那细如牛毛一样的针,哪是一般人打得出来的? 肯定要找专业的师傅。 不过白佩佩现在也用不起,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夏老二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小小的针还有这么多讲究,甚至有的针一套下来,价值千金,根本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 他有些垂头丧气,感觉自己连给白佩佩买一副针都买不起,实在太让人沮丧了。 “好了,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又不是什么神医,也用不起那么好的针,到时候随便买点专业一点的针就好了。”具体多少钱,白佩佩没敢说,因为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 “药堂里有吗?那我下回到镇上的时候,帮你打听一下,要是价格合适,就给你带一副。”夏老二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决定不管价格合不合适,都要想办法给她备上一副。 他说不定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合该有那么一副针似的,若是没有,就感觉缺了点什么。 第54章 所以,我穿书了? 白佩佩没有拒绝,她觉得,房子什么的虽然也很重要,但再重要能有吃饭的家伙重要? 待她银针到手,到时候也赚不回买针的钱? 虽说夏老二买的是处理品,但对于双胞胎来说,还是非常开心的。他们从来没用过笔墨,之前要么是手指沾了水在石板上写,要么拿着棍子在沙地上写,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纸笔。 他俩十分珍惜,当场收进了抽屉里。 白佩佩见了,说道:“怎么收起来了?你们爹买回来,就是给你们写的。” “娘,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生气你们跟人学了字?你们能学到是你们的本事,不用花钱就能学到本事,这多好的事情啊,我干嘛生气?我要生气,也不是生你们的气,是气我自己没本事,没钱送你们俩读书,耽误了你们俩……” 老二夏明祥一阵感动:“娘……” 老三夏明瑞虽然没有二哥感动,但心里也多少有些触动。因为他心里清楚,若不是眼前这个“娘”,他和二哥跟人学识的事,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见不了光。 更不要说买纸笔练习了。 “娘,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拿出来练吧,正好我还没看过你们俩写字呢,你们可以写给我看。”白佩佩一脸笑意,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爹一直说你俩学得好,也不知道你们都学了什么。” 老二夏明祥兴奋道:“娘,我们学了《千字文》、《弟子规》、《三字经》、《声律启蒙》……这些书我和三弟都背下来了,有时间我和三弟背给娘听。” 一边将纸笔从抽屉里拿出来,一边继续说道,“三弟最厉害,他听一遍就会了。我不行,我得多听几遍。每次都是三弟学了,再来教我。” 不等老二夏明祥拿墨,就被老三夏明瑞给阻止了。 “不用!我们用水写。” “啊?用水?”老二夏明祥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三夏明瑞说道:“嗯,用笔沾了水在石板上写,感觉差不多了,再在纸上写。一来可以练字,二来用水写过的纸晒干了,还能重复利用。” “这个主意好,还是三弟聪明。我去打水。” 别说老二夏明祥了,就是白佩佩都一脸佩服,觉得这个老三确实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一个既能练字,又能省钱的好办法,简直一举两得。 她冲老三夏明瑞竖起了大拇指。 老三夏明瑞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白佩佩轻轻笑了起来。再聪明也是小孩子,不经夸呀! 没一会儿,老二夏明祥端着一个破瓷碗进来了。 他们翻出那几块白佩佩之前收拾屋子就看到,一直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石板,费力地搬到桌上。 老二夏明祥十分谦让,放好墨碟和毛笔以后,说道:“三弟,你先来。” 老三夏明瑞没有拒绝,上前拿起了毛笔。 笔是新买的,需要开笔。 夏家没有人上过学堂,白佩佩还担心没人知道,不想老三夏明瑞把笔拿到手中以后,没有急着沾水,而是把笔头放到了指间,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了起来。 从笔尖一直捻到根部,慢慢捻到笔毛全部散开,拂掉浮毛和肉眼可见的杂物。这才停手,将笔放在一旁,将碗里的水分成了两份。 少的那份盛在墨碟里,多的那份留在碗里。 他拿起放到一旁的笔泡到了碗里。 “好了,先泡一会儿,等呆会儿把上面的杂物都弄掉,毛笔开好,就可以用了。” 老三夏明瑞话音刚落,老二夏明祥就拍了脑门:“我说你在干嘛呢,我都忘了,他跟我们说过,买回来的新笔需要开笔。三弟,还是你记性好,要不是你,这笔就要被我糟蹋了。” “我们第一次用,会忘记很正常,用的时间长了就记住了。” 说了一会儿话,笔就泡好了。 老三夏明瑞估摸着时间,开始清洗笔头。洗干净后,再将笔毛用手捋顺捋尖即可。 老二夏明祥去换水,老三夏明瑞则拿着这只刚刚开好的笔在石板上写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一共六个字。 虽然他之前没有用过毛笔,但真的写起来,白佩佩发现,那字还是挺不错的。或许笔锋什么的,不甚理想,但是字的结构、大小、排列,还是挺不错的。 也就是说,平时老三夏明瑞用手指、木棍练字时十分用心。 白佩佩见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大概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吧! 老二夏明祥很快就回来了,兴致勃勃也想试试。 老三夏明瑞已经写了六个字,没有霸占不放,十分大气地把笔给了老二夏明祥。 就这样,双胞胎二人你写几个字,我写几个字,在石板上写了起来。一边写,老二夏明祥还会开心地询问白佩佩:“娘,你看,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你觉得我写得好看,还是三弟写得好看?” …… 端水大师白佩佩表示:“娘看到你们的认真与努力,觉得都很好看。” 还假装自己不识字,指着这个字问是什么字,又指着那个字问是什么字。确实,繁体字和简体字还是有区别的,白佩佩有的能看出来什么字,有的就猜不出来了。 写到后面,白佩佩终于露出了她的魔爪子。 “写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你们写自己的名字啊?你们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老三夏明瑞心头一动,抬头看了白佩佩一眼。 老二夏明祥没那么多心眼,笑嘻嘻地说道:“会啊,怎么可能不会?名字是最好写的,我们不只会写我们自己的名字,还会写大家的名字。” 白佩佩见有人上钩,立马好奇地问道:“是吗?那我的名字怎么写?” 老二夏明祥写给了白佩佩看:“娘,你看,这是你的名字,白佩佩……” “哦,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啊。”白佩佩一边重复着“白佩佩”三个字,一边用手指在旁边比划,就好像在学字一般。 “这是我的,夏明祥……这是三弟的,夏明瑞……” “这是爹的,夏厚德!” …… 夏厚德?! 白佩佩的瞳孔瞬间放大,因为,她死去的那个前男友就叫夏厚德。 这么巧吗,他不仅顶着跟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繁体,一个是简体。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更巧的是,老大的名字叫夏明楠,老幺的名字叫夏小雅,两个侄女分明叫夏大丫、夏苗苗。之前白佩佩只觉得什么小雅、大丫、苗苗太普了,感觉多的是人叫这个名字,一喊满大街都是。 但直到家里其他人的大名被老二夏明祥写出来,白佩佩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穿的好像不是异世界,是书。 第55章 这是一本虐文 是的,没错。 她穿书了。 若她记得没错,她在穿越之前才看过一本《侯门真千金她杀疯了》,里面的女主叫段小雅。 但在段小雅被忠南侯府认回去之前,她姓夏,叫夏小雅,跟白佩佩膝下的那个小女儿夏小雅一个名字。 具体情况白佩佩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剧情是从女主被忠南侯府认回去开始的,讲她是怎么斗那个霸占了她身份的“假世子爷”,又是如何讨得府中长辈欢心,最后成功嫁入高门。 而故事,停在了女主最幸福的好一刻,新婚之夜。 哦,对了,这是一本虐文。 大家懂的,虐的是女主。也就是说,虽然最后是幸福大结局了,但中间过程虐的一直是女主。 她与男主谈恋爱是如何波折,流产扇巴掌,跳崖假死,可谓是重重磨难,流血流泪又断骨,最后还欢喜大结局了。 别问,问就是白佩佩当时看的时候,满脑门关司,结果一看大结局是这个样子,差点没问候作者他祖宗十八代。 白佩佩人有些恍惚,反复跟老二夏明祥确认:“你没写错吧?” “娘,一个名字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写错?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三弟啊,不信你问三弟,问三弟看我写对没有。” 老三夏明瑞点头。 白佩佩整个人不好了。 我靠! 穿书就穿书吧,居然还穿的是虐文?! 而且还是虐文里女主的那个恶毒养母,怎么破? 这个养母有多恶毒呢? 她贪图荣华富贵,用自己的儿子换了人家的女儿。换了就换了吧,还不对人家女儿好,天天虐待,让吃最少的,干最多的,最后还为了钱把人家女儿嫁给了一个傻子,就为了给儿子换聘礼 天知道她双胞胎儿子就快死了,没人会嫁给一个死人,但恶毒门母不信邪,就是要换。就算死了,也要给儿子换一桩冥婚,让他俩到了地底下也有人伺候。 三个养女一个儿媳妇,除了女主运气好,被侯府及时认了回去,剩下的全部被她逼死了。 她自己也遭了反应,男人上山砍柴摔断了腿,死了。大儿子长了六根手指,是个受人歧视的畸形,被她逼死媳妇后,自己上吊了。 她一看这个样子,疯了,自己掉进河里淹死了。 可以说,在女主被接回侯府时,整个夏家除了被养在侯府的假世子暂时还活着,几乎死绝。 为什么说是暂时还活着呢? 因为在接下来的剧情中,假世子论证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之后,背着窥视弟媳,心胸狭窄,妒贤忌能等罪名自杀了。这样也算是侧面证明了女主的“清白”,因为她是侯府夫人亲生的。 明明只是一个故事背景,还是这么惨烈的一个背景,故事还没开始,就几乎全家死绝,白佩佩发现自己穿的是这么一个身份,能好才怪了。 白佩佩恍恍惚惚出了屋子,老三夏明瑞不放心,跟了出来。 在她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到屋外的柱子上时,赶紧扶住:“娘,你没事吧?” 白佩佩回过头看是他,欲哭无泪地说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别问我静静是谁,我什么也不想说……” 老三夏明瑞表情复杂,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某人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没问题吗? 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写几个名字而已,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任老三夏明瑞想破脑袋,大概也想不出人家是“穿”了。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借尸还魂”的,不是他娘。 看她现在的样子,老三夏明瑞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认识这几个名字?可问题是,像他们这种乡下地方,一般流传出去的都是外号,而不是大名。 按理说,她就算要听说,也应该听说的是他们一家子的外号吧? 但显然,之前她听那么多人喊了他们家的“外号”,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到今天写了大名才有所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白佩佩一呆就是好一会儿,就是家里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老幺夏小雅从外面回来,以为是两个堂姐做了什么惹她娘生气了,还跑去说了她俩一通。 夏大丫、夏苗苗:“……” 不关我俩的事啊! 可她俩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一副低头任训的样子。 夏小雅见了,更气,回过头跟白佩佩说道:“娘,你别气了,那两个蠢货我都骂过了。简直是猪脑袋,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你别跟她们计较,要打要罚,随便你,自己生气有什么用啊?她俩又不会有感觉。” 回过神来,白佩佩抬头望向夏小雅,怎么看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小姑娘,原主到底是怎么“虐”的? 夏大丫、夏苗苗那样才是虐吧? 好来的时候,一个差点难产死,一个死命地给她磕头,还饿得包皮骨似的,一看就知道是被虐待了。可再看夏小雅,虽然也瘦,但那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看气色,看穿着,都是家里最好的。 白白净净的,头上还戴着发绳,跟夏大丫、夏苗苗一比,主打就是反差。 白佩佩穿来那么多天,要不是她喊着盯着,夏小雅连自己的小内都不洗,都是让别人帮她洗的。更不要说刷锅洗碗了,完全没夏小雅的事。 所以,文中的虐待到底是打哪来的呢? “娘,你怎么了?你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夏小雅正说着,然后就发现白佩佩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觉得别扭了,总感觉哪里不对。 “小雅,你老实告诉娘,你觉得娘对你好吗?” “挺好的啊,咋了,娘,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没有,我只是在反思。” 夏小雅问号脸:“反思啥?娘,你不会又想教育我吧?” 说着就急了,最近她已经很乖了,她娘怎么老想着教育她呢? 她又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娘,没必要吧?我就是干活偷懒一点,又不是啥大事。我又不是不会干。” “你也说了,我只要会干就行,不用天天干。家里又不是没人干。” “再说了,我是你亲生的,你不偏着我偏着谁啊?” …… 第56章 寻找线索 看到夏小雅还在这里跟自己力争什么亲生不亲生的,白佩佩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只是巧合。 名字一样,家庭成员一样,但事不一定要是那个啊。 她想这样安慰自己,但一抬头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双胞胎儿子,想到才刚穿来就发现了他俩身上的毒,以及他们满屋子的毒物,白佩佩瞬间又默了。 如果真的是穿书的话,他俩为什么会中毒似乎就能找到原因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也能合理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决定还是多找一些线索,看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穿了书。 别到时候搞错了方向,那就满盘皆输了。 白佩佩冲夏小雅摆了摆手:“没你的事,我在想别的事。好了,你快去帮你堂姐烧饭,要不然晚上你洗碗。” “那我还是烧饭吧。”夏小雅一听,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 她现在烧饭,不过是帮堂姐烧个火而已,往灶前一坐,屁股都不用动。这要是洗碗,家里那么多人,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去了。 而白佩佩呢,则找老大夏明楠去了。 之前她还真没注意原主的这个儿子长了几根手指,现在去确认一下,也算是一个线索。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咋了,娘?”老大夏明楠一头雾水。 “让你伸你就伸,那么多废话干嘛?” 老大夏明楠伸了一只左手。 五根手指头,粗糙是粗糙了一点,但不多不少,正好。 “另一只手呢?” “咋了,娘?” “让你伸你就伸,那么多废话干嘛?” 相较于左手的干脆,右手就伸得有些不甘不愿了,甚至他的手掌上还缠了一圈布。 白佩佩一把抓住,干净利落地就把布给拆掉了。 拆的过程中老大夏明楠还想挣扎,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但他力气没有白佩佩大,没扯回去。 “别动。我看看。” “娘……这有啥好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久没看了,想要确认一下。” 老大夏明楠嘟囔着,有些埋怨:“确认我是不是怪物吗?” 破布拆开,露出了一只长着六根手指头的手,它是在大拇指的下侧多长出了一根。 白佩佩翻来覆去地看,还用手指拨了拨那根多出来的手指,问道:“它能动吗?” “我这样弄有感觉吗?” “这样呢?” “这样呢?” …… 老大夏明楠有些恼,感觉自己被自己的娘“调侃”了。 “娘!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了,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根手指的骨头跟大拇指其实是分开的,感觉有一个结口……”白佩佩仔细地摸着,“这里肉肉的,不知道有没有接大血管。我得好好摸摸,要是都是小血管,那就容易多了,切掉也不会有危险。要是大血管,那就不能随便动了,万一大出血就麻烦了……” “这东西能切掉?!”老大夏明楠震惊。 他连忙低头看自己的手,他做梦都想让这根多余的手指消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变得正常,才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怪物”。 从小到大,老大夏明楠没少因为这根多出来的手指被人歧视。 要不然,他成亲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除了何莲,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只要她不嫌弃他,他愿意跟她好一辈子。 “还不确定,晚一点我再拿针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帮你准备些药草,到时候我们试试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切掉是切掉的,即使切得再顺利,你这个地方也会留疤。不清楚会不会影响到其他手指的灵活性……”主要是古代没有x光,所有的一切只能凭经验,白佩佩虽然信心十足,也怕有个什么万一,给自己留了一个可以周转的余地。 “没事,就算不能用了都没事,只要把它切了,让我的手看着正常就行。”老大夏明楠十分激动,说道,“我有左手,我左手也能干。我们什么时候切?今天吗?” “今天不行,家里药草不够,起码要半个月。” “啊……要半个月?!” “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等不了这半个月?我也是怕发生意外,所以要准备充分一点。你要是不想等,那还是不动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后悔也来不及……”说着白佩佩甩开了他的手。 老大夏明楠急了,连忙说道:“我等,我等,我能等。娘,你放心,别说半个月了,就是一年两年,我都能等。只要能让我的手正常,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 “那行,在切掉之前,你就这样包好,不准对任何人说。要是真弄好了,别人再说什么六指不六指的,你得跟人家说清楚,你一直是五指,从来就没有过六指。打一出生就是这样,明白吗?” 这不就是老大夏明楠做梦都想的事情吗?他连连点头:“明白。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承认的。我是正常的,我才不是怪物!” 确定了六指的存在,白佩佩的心往下沉了沉。 除了这个线索,还有什么线索可以确定呢? 原主一家是作为背景墙出现在故事里的,不是出现在别人的嘴里,就是出现在女主的回忆里,再加上白佩佩当时是跳着看的,除了大家的名字,老大夏明楠的六指,她还真找不到几个适用的线索。 最好确定的,自然是忠南侯府,只在确定了忠南侯府,基本上就能确定她穿的确实是书。可问题是忠南侯府远在京城,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跑到京城确认。 去不了京城,就只能确认别的东西,比如说,有没有人盯着夏家。 白佩佩之所以怀疑有人盯着夏家,原因有二。 一是夏小雅与书中的设定不符。书里说她被恶毒养母虐待,但白佩佩却很确定原主很“宠”这个女儿,这是一个疑点。 二是双胞胎的“病弱”不是天生的。书里说原主作恶,所以老天爷报应到了她双胞胎儿子身上,让他俩成了病秧子,并且早逝。 可事实上,他俩中毒了。 仅从这两个疑点就可以判断,肯定有人盯着夏家,否则谁给双胞胎下毒,谁又在暗中出手,帮忙给夏小雅洗脑呢? 白佩佩没有原主的记忆,所认识的人、知道的事不多,但从仅有的信息来看,那位据说从大城市来的周夫人十分可疑。 她深居简出,却让夏小雅“独得青睐”,还藏着捏着不让人知道。 她从大城市来的,收买过宁山村人,尤其是里正等人,否则根本不可能住进来。 第57章 做人不能这么忘恩 什么人会好端端的放着舒服安逸的城镇不呆,偏要跑到乡下地方来? 这又不是现代,还要搞什么田园生活,这是古代,越是偏远的地方,治安越差,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 也就是说,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位周夫人都有问题。 但要怎么接触她呢? 这个问题,白佩佩得好好想一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夏大丫终于自行下地了。她不用再呆在床上或椅子上,也不需要白佩佩搬来搬去。 虽然还干不了比较重的活,但做做饭,给自己的妹妹夏苗苗打打下手,绝对没问题。 趁着地里不是那么忙,外号“夏老二”,大名夏厚德的男人还带着老大夏明楠收拾了一下地窖,把粮仓弄得更大了一些。挖的木薯,来不及弄的,都往这里堆。 而晒好的那些,则堆在了白佩佩的屋里。 不是白佩佩想堆,而是原来的规矩就是如此——为了防止有人偷粮,粮仓一般都修在男女主人的屋里。 就在床后面,有什么动静,立马就能听见。 除了粮仓,地窖的入口也在男女主的屋里,在靠墙角的地方,上面盖了一块大板子。 旁边还有两个大平柜,这里面放的才是日常食用的粮食。 白佩佩:“……” 这防贼防的,到底防的是家贼,还是外贼? 再加上现在又多了药草,夏厚德又给白佩佩新打了两个格子柜,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炮制好的药草。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瞬间更小了。 夏小雅一闻到这么多药味,就不想搬过来住了。本来白佩佩还想让夏大丫搬过去,夏小雅搬过来,给人家亲姐妹俩一点私人空间,结果…… 夏小雅不肯挪,能下地的夏大丫也不好意思老跟白佩佩挤,姐姐都搬出去了,妹妹夏苗苗更不可能搬进来,主屋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白佩佩一人。 “二郎、三郎身子才刚刚转好一点,我有点担心,要不然……你再在他们屋里住一段时间,多观察观察?” 白佩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义气不足。 夏德厚心知肚明,道:“行,那我再在他们屋里打一段时间地铺,等他们情况稳定了再说。” 看到他答应自己,白佩佩微微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夏大丫搬出去以后,夏厚德就要搬回来了呢。 虽然他跟自己的前男友同用一张脸、一个名字,但毕竟是原主的丈夫,她能接收原主的儿女,这丈夫…… 还是再缓缓,走一步看一看,到时候再说。 这么多药草,都是白佩佩辛辛苦苦上山挖回来的。虽然她也教了家里人认识药草,让他们帮忙挖,但毕竟才刚学,认识得不多,很多她要用到的他们都不认识。 白佩佩没办法,只能自己辛苦些。 没办法,除了要给自家配,她还要给别人配。就外人,目前就有黄家一伤一孕两个,以及孙家大房那个被蛇咬的小孩子长期在治。 不长期的,则是村里其他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 名声渐渐传出去以后,村里人若有谁肚子不舒服了,扭了腰了,也都会找上门来。 以前村里没有赤脚大夫,他们无法,大病没钱看,小病自己熬。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不是有白佩佩了,乡里乡亲的,医药费她也不好收得特别贵。 因此,谁要是上门了,有钱给几个铜板,没钱就给一碗粮食、几把青菜,也就给治了。 就这,还有人嫌贵的。 “几把药草而已,山上到处都是,那又不值钱,她也好意思收我们钱?” 孙六婶话音一落,就被人给说了。 “不值钱,那你自己上山扯啊。可你会吗?你不会啊。你不会那就是不值钱的野草,人家会,那就是能治病的药草。再说了,人家药草弄回来还要处理,又是晒,又是弄的,那也费功夫。” “就是,你家小宝被蛇咬了,还是人家治的。做人不能这么忘恩。” 孙六婶听了有些不高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还不是那个老虔婆害的? 孙六婶说道:“小宝又不是我家的,是大房的。要报恩,也是小宝爹娘报,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在家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是她害的呢。” “她咋害你了?孙六安是,你可不能不讲道理,是你自己跑人家挑事,被人家收拾了。再说了,要休你的是你家男人,又不是人家夏老二家的让休的。” 孙六婶那叫一个气啊,差点没和这几个婆娘动手。 气得都咬牙了,也给忍了回去。 没办法,之前她差点就被休了,娘家人来闹了一场,后面才没休成。可没休成,她在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儿子儿子的亲事退了,男人男人一个气不顺就对她动手,妯娌妯娌不理她,闹着要分家,公公、婆婆因此看她也不顺眼…… 总而言之,她现在的日子难着呢。 幸好,像孙六婶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讲道理的。他们知道白佩佩那些草药弄起来不容易,要不是她懂,那就是长在山上的野菜。 她收了钱,但其实收得真不贵,这要放到镇上的药堂,起码翻个倍。若是大一点的毛病,像孙小宝被蛇咬了什么的,救不救得回来都不一定。 也就白佩佩在村子里,救治及时,才保住了孙家大房的独苗苗。 就那样,人家也没要多,就多了几个鸡蛋的事。还不用立马给,让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给。 孙家大房那叫一个感激,小宝娘硬是跟孙老婆子吵了一闹,从孙老婆子手里扣了十几个鸡蛋,给白佩佩送了十个过来。 剩下的几个,留给孙小宝补身体。 原本健康活泼的孙小宝这回是受了大罪了,在床上养了好一段时间。年龄小,又被放过血,还要日常吃着排毒的药,人都萎靡了。 白佩佩一上前,孙小宝就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连忙往小宝娘怀里躲。 小宝娘一脸无奈:“夏婶,你别见怪,你每次来他都吃药,吃出心理阴影了。” “那没办法,小宝身体里还有坏东西,不吃药把它们赶出来,它们就会在小宝身体里干坏事,那怎么行?”白佩佩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棕叶子编的蚂蚱,故意在孙小宝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蚂蚱。”孙小宝有些眼馋,又有些犹豫。 他是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苦苦的药了,太难吃了。 “如果你把胳膊伸给我,这只蚂蚱就是你的了。” 第58章 还会影响生育?! 孙小宝道:“我不想吃药。” “只是把脉,又不吃药。而且你已经吃了这么多天了,表现这么好,我觉得你是一个小英雄,小英雄就应该获得奖励。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想把蚂蚱奖励给你。”说着,白佩佩把蚂蚱往孙小宝面前一递。 孙小宝果然上当,伸出手小来拿。 白佩佩把蚂蚱给他的时候,顺手往孙小宝手腕上一抹,就捏住了,笑着说道:“这么细胳膊配着这么绿的蚂蚱,真好看!” 孙小宝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白佩佩就已经把完脉,松开了手。 还故意询问,“怎么样,可爱吧?” 孙小宝懵懵的,点头。 “它归你了。” 小宝娘提醒儿子说谢谢。 孙小宝乖乖道谢:“谢谢!” 白佩佩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这本来就是小宝应得的,你表现这么好,是你自己赚的哦~” 又夸了孙小宝一通。 孙小宝一开心,对白佩佩也就没那么抵触了,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芽。 这么一番“哄骗”下来,白佩佩的问诊也就结束了,她笑着对小宝爹娘说道:“恢复得很不错,以后不用吃药了,多给他吃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就好了。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带他到外面转转,锻炼一下身体。小孩子身子骨弱,但适应力强,慢慢就养回来了。” “谢谢你啊,夏婶,要不是你,我家小宝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小宝爹娘一听孙小宝恢复了正常,眼眶都红了。 小宝娘送白佩佩、夏苗苗出门,还不忘塞了几把咸菜。 “别嫌弃,家里没啥了,就剩下这个了。你拿去烧个饼,也挺好吃的。” 白佩佩自然不会嫌弃,孙家大房才被分出来,又不是最受宠的那个,自然没什么家档。 这把咸菜,怕也是人家省出来的口粮了。 离开孙家院子时,隔壁的孙六婶还冲白佩佩冷哼了一声。显然,她把孙家分家的事怪到了白佩佩头上。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 这也能怪到她头上? 孙老婆子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行四、行五,也都嫁了人。因为孙老六是最小的,所以最得宠。 孙六婶自己平时作,几个妯娌都跟她不愉快,这次她差点被休,又出了孙小宝被咬的事,大房闹开了,其他两房也借机跟着闹。 孙老头、孙老婆子再不想分家,底下的孩子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他俩也没办法。压不住,就只能顺了儿子、儿媳妇们的心事。 不过他俩确实偏心,扬言要跟小儿子过,家里的家产分了五份,两老占一份,其他四房各占一份。 他俩带着他俩的那份跟了孙老六,又叫其他三子出养老钱,折成了粮食,全都送到孙老六家。 房子是当年老俩口立的,六间屋,除了四个儿子儿媳妇住着的那间,剩下的全是老两口的。但他俩跟孙老六过,也就是剩下的全是孙老六的。 当白佩佩听到的时候,也是服了。 觉得孙老头、孙老婆子真的是偏心眼偏得没边了,也不怕以后遭报应。就孙老六那副薄情寡义的样子,连嫁给他这么多年的媳妇说休就休,以后他会孝敬二老? 得了吧,二老能动的时候,他还能享着余荫,要真不能动了,要他伺候了,他跑得比兔子都还快。 从孙家出来,夏苗苗舒了一口气。 白佩佩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乐了:“怎么?孙家这么可怕?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孙家不可怕,可孙六婶可怕啊。我要进里面的时候,生怕孙六婶拿着菜刀冲出来。” 显然,那天的事给夏苗苗留下了心理阴影。 白佩佩没提那天的事,反而笑着提了她刚刚给孙小宝看病的事,问夏苗苗跟在旁边,有学到什么没有。 夏苗苗愣了一下,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仔细回忆着白佩佩刚刚的看病过程。她若有所思道:“娘给小宝看病的时候,给小宝带了一个蚂蚱,哄得小宝十分高兴,他一高兴,就不排斥看病了。” “很不错,你观察得非常仔细,一开始小宝看到我就有些害怕,因为他知道,我是来给他看病的。他不想看病。可是后来我给了他一个蚂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就不那么怕我了。我一边逗他,一边把脉,看他的气色和精神状态……一边逗他玩,一边就把病看完了。” 白佩佩提点夏苗苗,她摸孙小宝的手、摸孙小宝的头,那些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都是在完成“望闻问切”。 “小孩子不比大人,他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让你把脉,那么你就可以通过一些小游戏,在轻松的氛围中完成。” “小孩子配合了,看起病来才会容易许多。” …… 夏苗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出门前娘特地拔了棕叶子,原来是早就计划啊。 “现在明白了吗?重点不是蚂蚱,而是小宝他很高兴,愿意配合我。”白佩佩笑着说道,“你也可以想点别的办法,你觉得小孩子会喜欢,想办法讨他欢心,让他愿意相信你,和你说话,那么你就更有机会和他接触。他愿意接触了,你才能看病。” 和黄家一伤一孕相比,孙小宝的情况确实要简单一些,他就是被蛇咬了,要好好排毒。 那天白佩佩做了应急处理,把他的命给救了回来,但这是古代,没有血清,身体里的余毒没那么容易清除。 白佩佩没办法,就只能配药,一点一点拔出来。毒拔出来就好了,剩下的便是慢慢养的事情。 相较而言,黄大婶的女儿黄娟,以及她的儿媳妇柳娘就要麻烦些了。 黄娟才出月子就被赶到了猪圈,在那种脏乱差的环境中,她身体本就虚弱,再这么一折腾,几乎去了半条命。 她还得奶孩子。 若放在富裕家庭,其实也就是一个“养”的事情,但放在黄家,就麻烦了。他们家吃不起太好的东西,白佩佩也不可能给他们开什么贵重药材,只能捡着药效差不多的普通药草,一点一点配。 一副药效果不够,那就两副、三副。 宁愿多吃几副药,也要减少用药成本。 黄娟身体虚耗得厉害,不剩下个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除此外,黄娟还有一个心理问题摆在那里。 她是外嫁女,又是因为那样的事情被接回来的,刚好碰到了怀孕的嫂子,几件事情加起来,她在娘家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不合适。 白佩佩无法,只能把黄娟的身体往重里说,要日常熬药,慢慢养着,否则不仅影响生育,还会影响寿命。 她也不算撒谎,若是没养好的话,就是这个后果。 只不过对于黄大婶来说,影响生育显然比影响寿命更加严重——“还会影响生育?!” 第59章 娘家人来找 白佩佩点头:“嗯!如果没养好的话。” “那不行,她和我那女婿才成亲几年啊,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若是以后不能生了,那还得了?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黄大婶紧张了,连忙问清楚要怎么养。 就是黄娟自己听到会影响生育,也上了心。每次白佩佩来问诊时,都会询问是不是好了一些。 白佩佩有些想要翻白眼:“你身体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那天你娘要是去晚了,你就没了。人都要没了,你说情况严不严重?” 黄娟表情讪讪的。 “我知道你急,你想赶紧好回婆家,但你也要看看你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婆家能那么对你,你要是没养好了就回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养好吗?” “……可我不能一直呆在娘家啊。我已经嫁了人了,是别人家的了,老呆在娘家也不是一个事。” “嫁了人,你就不是娘家人了?你不跟你爹姓了,还是你身体里的血在你嫁到婆家的时候,就流光了,换成你婆家的了?你血换了吗?没换啊。没换那就是一半是你爹的,一半是你娘的,你爹娘在哪儿,哪儿就是你家。” 眼看就要说动黄娟了,外面忽然传来了动静。 “姓黄的,你给我出来——” 黄大婶忙去了外面,一看居然是亲家,也就是大儿媳妇柳娘的娘家。 她心里头咯噔了一声,便知不妙,连忙上前,一脸讨好:“哟……亲家啊,你们咋来了?” “我们要不来,我女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大娘一脸冰冷,儿子、儿媳妇、侄女媳妇等人都在她身后站着,给她撑腰。 显然,柳娘的声音传到柳家以后,柳家所有人都出动了。 “啥呀……柳娘怀孕了,这可是大好事……” 不等黄大婶说完,柳大娘就推了黄大婶一把:“大好事我女儿被人推倒地上,都给推流产了?咋的,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了,就可以任你们黄家人随意糟蹋了?” 柳大娘的妯娌帮腔:“就是,咱们柳娘在娘家的时候,那也是娇养的好姑娘,哪能这样让人给欺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柳家没人了,柳家的姑娘好欺负。” …… 说白了,就是各家都有姑娘,若是家里的哪个姑娘在婆家过得不好,被婆家欺负了,怕其他家有样学样,也欺负人自家姑娘。 因此,当柳家人听说柳娘怀孕了,还被人给推流产了,二话不说就找上门来,要黄家给一个说法。 黄大婶连忙解释:“误会,误会,真的误会!没人推柳娘,柳娘是自己摔的……” “我呸——,好好的姑娘怎么会摔?你唬谁呢?柳娘呢?我要亲自问她。” “在屋里休息,这就是她屋。”黄大婶在前面带路,把柳大娘等人领进了二儿子、儿媳妇的屋里。 屋子里,柳娘正半靠在床上做小衣服,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急。 不过她现在在养胎,也不敢乱动,只能干着急。 看到自己的亲娘进来,柳娘当场就红了眼眶:“娘……” “柳娘,你咋了?你……你咋坐在床上?你不会受伤了吧?”柳大娘一看女儿的样子,立马就给心疼上了。 “没有受伤,这是养胎呢。”黄大婶怕人误会,着急解释。 柳大娘的妯娌上前,把黄大婶挤到了一边:“你别说话,我们自己问柳娘。” 还有人直接让黄大婶出去。 黄大婶怎么能出去? 儿媳妇还记恨她女儿的事呢,她怕自己出去了,这脏水就泼到女儿身上了。 黄大婶说道:“柳娘,你可不能乱说话,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柳娘的娘家人更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当着多们的面威胁柳娘是不是?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样,要是背着我们,还不欺负死了?” 当场把黄大婶推出了屋子。 屋外,黄大婶有些想要跳脚。 一转头看到三女儿黄花也在,就支使她去喊自己的男人,以及二儿子黄大树。 柳家男人在院子里站着,看到这样,也没阻拦。 毕竟他们是来要说法的,肯定是要跟黄家的男人说话。 黄娟听到外面的动静,着急地往外走,担忧黄大婶吃亏。 白佩佩见了,叮嘱夏苗苗呆会儿跟紧自己,也跟在黄娟身后出了门。 “你这还有客人?”来之前柳家就知道黄家有一个出了嫁的大姑子在娘家养伤,但没想到一下子看到三个面生的。 幸好年龄段不同,一下子就判断出了黄娟是哪一个,后面跟着出来的白佩佩、夏苗苗二人没认出来。 “娘……”黄娟紧张地站到了黄大婶身边。 黄大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对柳娘的爹柳老生说道:“这是夏老二家的,是来给柳娘看病的,这是她家的姑娘夏苗苗……” 意思是告诉柳家人,柳娘出事以后,他们黄家就请了大夫,关心着呢,没欺负他家姑娘。 “夏老二家的?”柳娘爹柳老生冲着白佩佩细细打量,道,“就是那个听说,能治妇人血崩那个?” “对,就是她。柳娘一出事,我就请了她过来,已经吃了好几副药,胎也保住了。现在柳娘之所以会在床上,就是为了养胎。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希望柳娘能够好好的,到时候给黄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柳娘爹柳老生没有随意表态,问了几个问题,就老神在在地等屋里的女人出来。 黄大婶也知道,这事肯定要先过亲家母那关,那关过了,亲家公这边才会说话。 地里的黄家人听到消息,也都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纷纷往这边赶。 跟全家人出动的柳家人一样,黄大树的几个兄弟也都赶了过来,还叫上了家里的女眷。 没一会儿,黄家的院子里就挤满了黄柳两家的男人女人。 柳娘虽然有点迁怒出嫁的大姑子黄娟,但当着娘家人的面,她也没有乱说。她也知道,娘家人能来给她撑腰是好事,可她已经嫁到了黄家,就是黄家的人了,若两家真的闹翻了,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因此柳娘说的时候,只说自己摔倒的时候大姑子就在身边,居然没扶住她。要不是村子里有个会看病的白佩佩,就她摔那跤,怕是孩子都没了。 “不是说是被推的吗?” 柳娘别扭道:“她在我后面,没扶我,我气不过,嚷了几句……” “你啊!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是乱能嚷的吗?”柳大娘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柳娘的额头,说道,“你不知道,我听到的时候吓死我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娘家报一个信。” “……我忘了。” “这么大的事也能忘?怀孕是大事,有人欺负你也是大事。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有个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心疼你?” …… 几个人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下己方“诉求”,准备呆会儿跟黄家谈判。 第60章 比惨 为了找场子,柳大娘一从屋里出来,就挑了黄家几件错事。什么出嫁的大姑子怎么还能回娘家白吃白喝,又害得她女儿怀了孕还摔着地上,还给摔流产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我女儿没推她,是她自己摔的。”黄大婶一听这事又要怪到女儿黄娟身上,就急了。 “这谁知道啊?又没有人看见,我女儿也说不清楚,我知道,她嫁到了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了,胳膊往外拐。”柳大娘一副气愤的样子,“可再往外拐,那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再气她也不可能不管她。我今天来,就想问你几件事,我家姑娘是不是在你们家摔的?她是不是怀了孕了,还摔流产了?” 这话,黄大婶没法否认:“她是摔了,但那是一个意外,我还给请了大夫,大夫都还在这呢。” 把白佩佩扯了进来,表示她没有说谎,大夫确实在这儿。 对着白佩佩,柳大娘还是比较客气的,询问她女儿是否严重,这孩子是否保得住,养胎麻不麻烦,生了以后会不会影响下一胎…… 对于女人来说,能不能生育非常重要,这也是柳大娘关注的重点。 白佩佩没有打包票,只说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柳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住了的,只要按她的方子好好保胎,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至于后面的事情,要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 柳大娘对白佩佩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知道,这孩子生都还没生,人家也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满。她没办法,只能将枪头再次对准了黄大婶,要黄大婶保证隔一天一个鸡蛋的给她女儿养身体,不管她女儿这胎生的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能怪到她女儿头上。 特别是,若这个孩子有问题,或者她女儿的身体出现了任何情况,都要算在大姑子黄娟身上。 “别怪我说话刻薄,这事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柳大娘指着站在一旁的黄娟说道,“哪家也没有出嫁的大姑子还回娘家住的道理,我女儿有意见也正常,否则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闹不愉快,也因为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流产了。这孩子要平平安安生下来,什么问题都没有,大家皆大欢喜,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要背一辈子的责任,你们黄家也要背一辈子的责任。” 就这么几次简单的交锋,白佩佩就看出来了,这个柳大娘可比黄大婶聪明多了。人家知道抓住重点,管你有理没理,反正她抓住了一个点,有理无理辩三分,底气十足,怎么也要达成她的目的。 难不成人家真不知道抓住柳娘流产这一点站不住脚?人家就要往黄娟身上靠,就是要让黄家人心虚,这样黄家人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他们的条件过分吗? 也不过分,人家也没要求你黄家把接回娘家的大姑子赶出去,人家就要求一日三餐要怎么伺候人家女儿,要求后续出了任何问题,责任全在黄家,跟她女儿没有任何问题。 说来说去,保的全是柳娘的利益。 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了,又有白佩佩这个“公证人”在,以后柳娘要出现了任何问题,他们柳家就能抓住这一点找二回场子。 可以说,柳家这一趟全胜。 不仅最大程度地保全了柳娘,同时还能传出柳家护短的消息,让其他跟柳家结亲的人知道——柳家姑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想要欺负,也要掂量掂量。 送柳家人离开,又送白佩佩离开,黄大婶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柳家人这么不讲理,我都这么说了,柳娘不是我女儿推的,她们就是不听,就是要把脏水往我女儿身上泼,这不是逼我女儿去死吗?” 白佩佩不做评价,只重复了自己下次上门时间,让黄大婶别忘了。 回去的路上,白佩佩问夏苗苗:“刚刚在黄家,看出了什么没有?” “黄娟姐太可怜了,他们都这么说不是黄娟姐推的,黄二嫂也开口了,可柳家人还不讲理,非要说是黄娟姐害的。” 白佩佩似笑非笑:“你真的觉得,柳家人不知道柳娘摔跤不是黄娟推的?” “啊,他们知道啊?他们知道还这样说,那不是更过分?” “所以,这才是柳大娘高明之处。如果她承认了这一点,承认柳娘怀孕是自己摔的,跟人没关系,那么柳家人今天跑这一趟就是没理,说不定还得跟黄家人赔理。毕竟,柳娘怀的是黄家的孩子,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差点把黄家第一个孙子给摔没了……这要放在别家,会是什么下场?” 白佩佩这样一形容,夏苗苗就感觉不好了。她又不是三两岁,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这事要放在别人家,还用说吗? 稍微碰到一个厉害一点的婆婆,这儿媳妇就要被收拾了。 “现在明白了吗?柳家就是抓住这一点,把责任抛到了黄家人身上,以后柳娘生下这个儿子有任何问题,责任都是黄家人的,跟柳娘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聪明人!”白佩佩说道,“虽然柳大娘的手段确实不光明了一点,但人家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女儿。你再看黄娟,再看你姐大丫……现在不明白不要紧,记在心里就行,等以后大了,慢慢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柳大娘是个好娘,黄大婶不是吗? 夏苗苗心头震惊。 她一直觉得黄大婶是个好人,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宁愿被人说闲话,也要把被婆家欺负的黄娟接回娘家养身,一接就是这么久,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可是娘把黄娟跟她姐大丫放在了一起…… 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同样是接回了娘家,同样是被人说闲话,可她姐大丫接回来就接回来了,与夫家那边再没有任何关系,也再不用担心她姐大丫被夫家欺负了。 但黄娟不同,她被接回来了,不仅在娘家被自己兄弟的媳妇排斥,就是婆家那边,这么久了也没派人来看过,也难怪她现在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讨好着黄家的每一个人。 不讨好不行啊,若是真被送了回去,她和她女儿高招弟还能有好日子过? 黄家的日子虽然也不好过,但总比婆家好。 第61章 坏人?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心里有事,到睡觉前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姐姐夏大丫见了,有些担忧,她特地避开众人,将夏苗苗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怎么了?今天跟娘出去看诊,碰到不高兴的了?娘说你了?” 夏苗苗摇头:“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挺笨的,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夏大丫一头雾水:“什么好人坏人?发生了什么事?” 夏苗苗便将在黄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夏大丫,还向夏大丫问道:“姐,娘是这个意思吧?我没猜错吧?” 夏大丫愣住。 若不是夏苗苗说,她根本不知道白佩佩后面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被夏苗苗这么一说…… 夏大丫还真觉得,自己比黄娟幸运多了。 “娘……确实比黄大婶要好得多,以后我们要记着娘的恩情,不许再记着娘以前不好的地方,知道吗?”夏大丫回过神来,摸了摸夏苗苗的发顶,说道,“娘现在还教你医术,小雅她都没教,我们要领娘的情。” “嗯,我知道。” …… 白佩佩看到两个养女到一边说小话,没想到说的会是这个。 看来古人还真是单纯,稍微给点甜头,就把人给哄好了。不像现代人,人心浮躁,反而喜欢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否则也不会搞出那么多“网暴”,让无辜之人以自杀的形式以证清白。 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利用看病的机会打听周夫人的消息,打听来打听去,大家知道的,也就之前的那些,没什么太大区别。 白佩佩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夏苗苗的惊叫声吓了白佩佩一点,白佩佩连忙从屋里出来。 果然看到夏厚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好像跟谁狠狠打了一架。 夏厚德表情尴尬:“没事,就摔了一跤。” 夏厚德这话,也就骗骗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姑娘,白佩佩一眼就看出不对,让夏厚德进屋擦药。 双胞胎对视一眼,打发夏大丫、夏苗苗晒她们的草药,跟着进了屋。 夏苗苗道:“爹也摔得太惨了!” “确实,摔得这么惨了,还知道挑柴回来,也不怕疼。幸好家里有药,要不然爹得疼好几天。” …… 屋子里,白佩佩仔细检查夏厚德身上的伤痕。 夏厚德自然瞒不住她,不敢隐瞒,只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挑柴下山的时候忽然就遇到了两个二流子。 然后就动手了。 “我主要是没防备,被他们给绊了一跤,摔得有点惨,要不然也不会伤得那么重。你看,都是皮肉伤,擦伤,不严重……” 白佩佩皱眉:“好好的二流子怎么会跑到山上去?” 不想白佩佩担心,夏厚德说道:“可能是上山捕鸟吧,二流子嘛,整天闲着没事,就知道了打这些歪主意。” “那为什么会跟你发生冲突?” “说我挡到他们的道了。” 白佩佩嘴角一抽,有些不信。反倒是想起了原文中,夏厚德是在山上砍柴摔断腿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只蝴蝶起了作用,让这件事提前了? 白佩佩心头暗沉,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醒一下夏厚德比较好,免得他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擦完药,白佩佩让双胞胎二人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一看就是有事要说的样子。 老二夏明祥老实,应了一声“好”,转身就往外走。 老三夏明瑞却没动,而是说道:“娘,你是不是怀疑有人故意要害爹?” 一句话,让老二夏明祥的脚步顿了一下,瞬间改变了主意,把门带上,又回来了。 白佩佩一脸无奈:“你俩这是干嘛?我跟你们爹有事要商量。” “就是知道娘跟爹有事要商量,所以我们也想听。”老三夏明瑞固执地说道,“娘,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的也该知道了。你瞒着我们,万一我俩被人算计了,岂不是白送?” 一旁的夏厚德也十分赞同,说道:“三郎说得对,他俩确实也不小了,是该知道些事了。大郎那样子,一看就是靠不住的,若不让他俩立起来,以后这家就没人了。” 白佩佩是真的觉得这对双胞胎太小了,放在上辈子,也不过才上初中。不过她也明白夏厚德说得对,老大夏明楠一看就是不靠谱的,双胞胎年龄虽然小了些,反倒比老大夏明楠靠谱些。 再加上她心里有把握去掉二人身上的毒,夏家以后确实也需要有人立起来,除了他俩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白佩佩松了口。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满你们了,只是希望你们听了不要太激动,毕竟……这事事关我们一家性命。” 夏家三个男人脸上的神情瞬间严肃。 这么严重,居然事关一家性命?! 特别是夏厚德,连忙在主人格的记忆里翻找起来,却硬是没找到任何线索。总不能是他卖木薯的时候,一不小心让人给盯上了吧? 不至于啊,他卖的那个饭店靠谱,背后的东家名声极好,是个公正的,应该不至于“秋后算账”吧? 何况,他卖得不贵,也就二百多两银子,要是操作好了,那饭店随随便便就能赚回来,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做这种脏自己手的事情。 “第一件,关于二郎、三郎的身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一直吃药吃不好?” 双胞胎有点懵,完全没想到这事还有自己的份。 二人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你们中的是毒,不是病了。” 一句话,让屋里三个男人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夏厚德,简直不敢相信。 靠! 主人格有多不靠谱啊,自己的儿子被人下毒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等等,不对啊,他们家又不是什么特殊家庭,别人没事给他们家下毒干嘛? 他们得罪谁了? 白佩佩打量着三人的神色,发现他们虽然震惊,但没有大呼小叫,还算冷静,心中满意。 她观察了这个家的人这么久,若不是感觉他们三个靠谱,也不敢这么早说出来。现在说出来,也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个醒,免得被人给算计了。 毕竟敌暗我明,没个防备,那就麻烦了。 更何况,那边已经出手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毒,我解了也就罢了,可自从我慢慢自学,我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白佩佩的视线落到了双胞胎二人身上,继续说道,“你们的被子、枕头,甚至是吃饭的碗筷都是被浸过毒的。不是一件两件,是很多件,还偏偏都是你俩单用的。我们家这么多人,居然没有搞混过……你们说奇不奇怪?” 第62章 坦白局 肯定奇怪啊,若是普通人下毒,一家子倒霉也就倒霉了,也分不出一个你我来。可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中的毒,却只有他俩中毒,那么多件东西,都没有涉及到家中其他人,那这就怪了。 这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只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到家,想多了。可这么多年下来,我感觉……我这技术怎么越来越回去了呢?”白佩佩半带着疑惑,表示她发现有毒的东西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敢透露自己在学医的原因。 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学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学出一个这么个结果? 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这样的人,有啥让人算计的? 要不是这回夏大丫的事情,她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上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医术这么厉害——顺便解释了,为什么她偷学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跟家里说的原因。 真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双胞胎的事情直接让她没了信心。她本来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学医这种事情本来就要背着人,这再学得稀里糊涂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还记得吧,那天我接大丫回来,你俩已经躺在床上不行了,我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对你俩采取了急救。”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笑话了,你俩缓过来以后,也不管是不是我看错了,但凡我觉得你们屋里有毒的东西,都被我挑了出来。” …… 双胞胎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他们这次好了以后,发现屋子里少了这么多东西。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病气太重,他们娘觉得晦气才处理的,结果…… “你确定,我们家就只有他俩被下了毒,其他人都没事?”夏厚德不是巴不得全家倒霉,而是这事太古怪了。 这么一个算计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下的手。 白佩佩点头:“我检查过了,家里里里外外,我全部都检查过了,就二郎、三郎房里有毒。” “也就是说,人家下的毒,全下在了二郎、三郎专用的东西里头?那当初我们请的那个大夫……”夏厚德停顿了一下,他在主人格的记忆里翻到,因为生的是双胞胎,两个孩子身体有些弱,但没几个月就养回来了,也白白净净的。 白佩佩也恢复得很快,所以他俩差不多三岁的时候,她又怀上了夏小雅。 也就是那一年,双胞胎突然病重,主人格也就那么三个儿子,哪舍得,正准备砸锅卖铁,正好碰到了一个路过的神医。 那神医十分好心,一出手就治好了双胞胎的急症,只是提醒他们以后要精心着养,说他俩的东西要专吃专用,别和别人的搞混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哪里是为了他俩“好”啊,分明就是从那个时候就被人下手了。 这么多年下来,还一直没停过——毕竟随着双胞胎的长大,他俩专用的东西也会陆续换掉,可换来换去,还换回有毒的,不是一直持续不断的下毒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当年……”夏厚德连忙将当年“神医”的事情给说了。 白佩佩也做了恍然大悟样:“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可不就是嘛。之前他俩是双胞胎一起生的,身体比常人弱一点也正常,但也没弱到要天天吃药的地步。就是那一场急症以后,说要细养,结果越养越不行。” 还故意问道,“那神医不会跟我们家有仇吗?” “有个屁的仇,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他!”夏厚德咬了牙齿,十分肯定,“那人一听就不是我们这边的口音,看着仙风道骨的,我还以为自己碰到了大善人,还想给他立牌子,把他供起来,没想到是个这么个东西……我当时又不是没给他药钱,也就是家里穷,给得少了。可他也没说啊,他要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凑给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得罪的是这个神医?可是……”白佩佩一脸迟疑,“就算得罪了他,他下一次药就是了,还要费功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持续不断地给二郎、三郎下毒?他哪来那么大本事,一直盯着我们家?” “那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派来的?”老三夏明瑞听了半天,也没听说自家得罪过什么人,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若说什么毒不毒的,也可能是他娘搞错了,可凭这段时间他娘展露出来的医术,显然某人不可能误判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说,确实有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持续不断地给他俩下毒。 还特地避开了家里其他人,老三夏明瑞就不得不多想了,他道,“爹、娘,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假如我和二哥不是你俩的孩子……” 如果是那样,就说得通了。 知道真相的白佩佩立马否认:“怎么可能?你俩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认不出自己亲生的?” 夏厚德点头:“对啊,你们娘怀你俩的时候,肚子大得厉害,到了后面,我都不敢让她出门。她就是在家里生的,请的还是我们熟识的稳婆,人家进进出出就带了那么一个包裹。你们奶当年也在世,也在屋子里看着,这种事哪会搞错……要说搞错,你们四妹到还有可能。” 顺便就将当年原主怀着夏小雅,明明身体好好的,却因为意外生在了外面。还好遇到了好心的夫人,人家也正在生产,就一起给接生了。 眼看要接近真相,白佩佩的眼睛刷地就亮了,接了过去:“所以,你怀疑是小雅被人换了吗?” 夏厚德顿住:“啊?我没啊,我的意思是说……” 白佩佩打断了他,道:“假设,如果小雅不是我亲生的,她是被人给换了的。那么,人家为什么要给二郎、三郎下毒,而不是我们全家?” 老三夏明瑞看了白佩佩一眼,顺着这个思路说道:“因为我和二哥是男孩,人家担心家里的男孩太多了,会影响到小雅的待遇,所以才会对我俩下手。为什么不对大哥下手,一个是家里必须留下一个男孩,否则这个家就散了,中一个是大哥有手个手指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大哥的存在都威胁不到小雅的存在……” 顺便,他还提到了当年原主怀第五胎的时候流产的事。 他们家还真是“运气”好,他娘一流产就碰到了一个游医,他娘是救过来了,就是从那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夏厚德看看白佩佩,又看了看老三夏明瑞,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第63章 若我们家真被人换了子 这时,老二夏明祥发表了一个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我和三弟,还要让我俩活着呢?按照三弟的推断,直接毒死我和三弟,家里少了两个拖累,小雅不就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吗?” “那有没有可能,人家怕家里少了两个拖累,我们家发了呢?”白佩佩说道,“发了,就不好控制了。人家是要我们活着帮他们养女儿,又不是要留下我们给他们挖坑。” “按照这个思路,”老三夏明瑞继续往下推断,“他们想一直给我和二哥下毒,那么必然得安排人盯着我们家,也就是说,其实这几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可以收买村里人,也可以安排别的人进村,加上双重保险。”白佩佩说道,“说不定还和地方官打过招呼,我们家若没动静还好,但一有异动,可能就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老二夏明祥心里头“咯噔”一声:“那……那我们家之前卖木薯的事,岂不是早就传进他们的耳朵里了?!” 白佩佩诧异,没想到她和夏厚德私底下的事情,居然没能瞒过他俩。不过想想老三在夏明瑞的聪明劲,白佩佩又能理解了。 家里突然买了东西,还给他俩买了笔墨,肯定是“赚钱”了。 那这钱是怎么赚的呢? 从家里最近发生的异状分析,便能猜到跟木薯有关。 白佩佩说道:“应该不太可能,你们爹是偷偷去卖的,还特地打听了一下,找了一个名声比较好的饭店。若我们家真被人换了子,人家肯定也是偷偷摸摸的来,不想让人知道,就算安排眼线,也不可能安排那么多人,人越多透露出去的风险越大,他们也冒不起这个险。” “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他们就不一样了,一般人家,谁没事了会换别人孩子?无非就那么几种。” “一种,家里遇到了危险,迫不得已换了人家的孩子。就跟戏文里唱的那样,李代桃僵,替他们家孩子去死。”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这种,要完蛋他们家早完蛋了,哪有功夫这么多年一直盯着我们家?” “还有一种,就是这位夫人想要生儿子。” …… 就是农村,儿子也非常重要。 想之前夏大丫被乔家下狠手,黄娟被婆家嫌弃,柳家上门找场子让黄家允诺的生育问题,哪一个不跟“生儿子”有关? 农村如此,那家有巨产等着继续的大户人家肯定更是如此,竞争只会更加激烈。 为了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正确,白佩佩还让夏厚德好好回忆了过去十年宁山村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家里是否还发生过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 “好吧,目前为止也就这个猜测最接近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知道,我们就以这个猜测为中心,做一些安排吧。” 白佩佩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顺利,本来她还在想,要怎么跟家里人透露。结果双胞胎掺和了进来,让很多事情过了明路。 虽然还不能直接说出“真相”,但在无限接近“真相”的情况下,大家生了防备之心,他们也能更安全些。 “第一,在还没有摸清楚村里有哪些眼线前,你们俩要继续‘病’着。” “第二,之前我们跟刘大婶商量的生意,要化明为暗,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多找几个合作者,但我们要藏在后面,不能让人发现跟我们有关系。” “我们要暗中积攒实力,等拥有了反抗的实力,一切好说。若没有,那就老老实实苟着,以人生安全为重。” “第三,若证实了确实有换子这个事,我们要想办法查清楚是哪家换走了我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必要接触,以什么样的方式接触最安全……” “第四,在没有确定换子之前,小雅依旧是你们的妹妹,这点没有任何变化。我们不能因为某些无端的猜测,就把我们自己人变成敌人。” “第五,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你们俩以后读书。” …… 因为一个“猜测”,周夫人再次落下了夏家人眼中,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娘,我觉得周夫人的事情不用那么着急,”老三夏明瑞说道,“若她真的是别人派来的眼线,我觉得更着急的应该是她。我想,你会医术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她肯定会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医术,我们家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俩中毒的事……不管是派人,还是亲自出马,她肯定会想办法接触你。” 眼下最重要的是防住夏小雅的嘴巴,别把什么不该透露的透露过去。 白佩佩点头,觉得老三夏明瑞说得很对,她现在应该稳坐钓鱼台,让周夫人自己送上门来。 回到自己房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老二夏明祥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三弟,我想起来了。”他转过头对老三夏明瑞说道,“娘刚刚说那些,你怎么一点都不怀疑?你就不怕娘猜错了吗?这可是大事,开不得玩笑,若小雅知道了,发现大家都怀疑她不是亲生的,得多伤心啊。” “没有怀疑吗?后来,我们不是又推断了一遍,看有没有别的值得怀疑的事情吗?可就眼前的线索来说,除了这个推论,还有哪个推论能解释我俩身上的毒?”老三夏明瑞神色淡定,将问题给抛了回去。 “可……”老二夏明祥挠了挠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可我们知道是换子呢?就不能是别的事情,比如结了仇之类的。不一定是我们结的仇,或者是我们的祖上。还有,娘那一手医术,就不能是她那个死去的师傅带来的麻烦?” 他能说,二哥聪明了一回吗?老三夏明瑞道:“你说得对,也可能是娘那边带来的麻烦,可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只对我俩下手,不对家里其他人下手?还要一直盯着我们家,既然有仇,干嘛不直接灭了我们家?他们能持续那么多年,等娘把医术练出来了才被娘发现我们中毒了,没本事把我们全家给灭了吗?” “也许……是冲着娘手里的医术传承来的?他们不知道娘把东西藏在哪里了,怕娘不肯说,就一直对我俩动手,看娘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64章 那还不简单,直接把我们给抓了 这样的急智,让老三夏明瑞佩服,可问题是,他更相信白佩佩的判断。 因为他很清楚,白佩佩的医术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个来历,她肯定是知道什么,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才会诱导大家往正确答案上想。 幸好有自己配合,要是配上二哥的脑子…… 指不定今天的“推论”会跑到哪个方向,偏离十万八千里呢。 老三夏明瑞倒了一杯水,将水壶放回原位,道:“那还不简单,直接把我们给抓了,用我们威胁娘,娘要不肯交出来,就灭了我们。她那么多儿子女儿,一个一个当着娘的面剐,你觉得娘是舍不得那本医书,还是舍不得我们?” “呃……那还用说,肯定是舍不得我们。我们都病了那么多年了,娘和爹都没舍得抛弃我们,一直好好地养着我们,肯定是心疼我们啊。” “那不就得了,明摆着的问题。我们祖上只是普通老农,娘也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妇,若真有什么人只为了谋医术,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多的是手段。反倒是换子这件猜测比较复杂,只要那个孩子还在我们家,人家只会想压制我们,而不是想弄死我们。毕竟,他们还要有人帮忙养孩子。” 为什么只怀疑夏小雅,而不是夏家其他孩子呢? 原因很简单,白佩佩只生了四个孩子,唯独夏小雅是女娃。就像白佩佩所说的那要,人家换子,要么是为了李代桃僵,让别人的孩子替他家孩子去死,要么就是为了换“儿子”。 前者,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安排后续,再给他俩下那么多年毒,让他们半死不活的续着命。 后者,没直接弄死他们,可能是想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一点。而这一点,也是白佩佩没说,但老三夏明瑞心头有所猜测的。 想想夏小雅的年龄,想想上一回他俩直接到地狱里走了一回,老三夏明瑞知道,那边怕是已经有些等不及,想要动手了。 老三夏明瑞握着水杯的手越来越紧:读书!必须读书!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考出功名,傍上大腿,青云直上,然后…… 但他也知道,对方能够有胆子“换子”,对他们家下那么多年的毒,那肯定是权势地位皆有,所以才会毫无顾忌。 他们会对他和二哥下毒,肯定是不想他和二哥出头,所以白佩佩才会提出第一个要求,让他俩继续“病”着。 唯有“病”着,才会前途无妄,无须他们担心。 …… “坦白”一些事情后,很多事情都过了明路,白佩佩也就大大方方地将一直在准备的各种防身用药拿了出来,让夏厚德、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揣好。 千叮嘱,万嘱咐,让他们没事不要落单。 为什么只给他们,没给家里其他人呢? 因为现在离夏小雅出嫁还早,对方下手也只会对家里的顶梁柱下手,而不是对女眷。 这个时候,白佩佩就要感谢时人对女人的小瞧了,大大方便了她的操作。 “小雅啊,你过来,娘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白佩佩拉夏小雅坐下,说道:“你才十岁,按理说这件事情不该那么早跟你说,不过娘觉得,还是跟你透露一下,让你心里有个数,免得被人给骗了。” 特别是被那位周夫人。 “你大堂姐的事,你还记得吧?” 夏小雅点头,不太明白她的事,怎么又扯上大堂姐了。 “你大堂姐的亲事是你去世的大伯亲自订的,当时我就觉得不合适,但是你大伯订的,我没办法,所以才把你大堂姐嫁过去。可你看看,你大堂姐嫁过去后是什么下场?” 回想夏大丫躺在床上的样子,夏小雅打了一个寒战。 白佩佩表情满意,笑着说道:“娘肯定不会让你嫁给那样的人,就算要找,你也找一个你爹这样的。若是可以,娘还想给你找个读书人,让你以后做秀才娘子……” 夏小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红着脸,半上害羞地说道:“娘,我还小呢。再说了,里正也不可能看得上我……” 是的,没错。 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就是里正魏文石家。 他大孙子魏良平自六岁起就被送到了学堂,常年不在村子里,只有休沐或者过年过节才会露面,一直是里正心中的骄傲。 同时也是村里很多人羡慕的对象,早在前几年,就已经有人打魏良平的主意,想跟里正说亲。 但可惜的是,里正全部看不上,都给拒绝了。 别看夏小雅才十岁,但女孩早熟,再小也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十分重要。村里人也会互相调侃,也从来不会避讳她们这些小姑娘,不该懂的,该懂的,也都懂了。 “谁说一定要嫁里正家的了,你就不能将目光放长远一点,放到镇上去。”白佩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小雅惊讶:“我还能嫁到镇上去?” “为什么不能?我白佩佩的女儿,长得又漂亮,又聪明,怎么不能?只是要嫁到镇上去,你得学一些本事……”白佩佩停顿了一下,道,“这洗衣做饭的活,你可以不做,但一定要会。除此外,娘还打算攒点钱,送到你镇上学刺绣,三年五载的,学出了师,你在镇上就好说亲了……” 巴拉巴拉,把将来的打算告诉了夏小雅。 夏小雅一边惊喜,一边咬了嘴唇,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白佩佩。 毕竟,她答应过某人要保密的。 白佩佩看到夏小雅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假意不知,反而说道:“我知道,我们家里穷,你也舍不得这个钱。可没办法,谁让你是我亲生的,我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你大哥这辈子就这样了,二哥、三哥也不知道能够活到哪一天,也都在熬日子,我要不早早替你打算,就你大嫂那个性子,我怕我眼睛一闭,你嫁出去就被人给欺负了……” 叹了口气,“你大堂姐、二堂姐倒能帮衬着你一点,但再帮衬,她们也只是姑娘家,有的事情帮不上忙。其他家又远了,还能照看你到几时?” 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夏小雅学一个本事在手,自己腰板子硬,也不怕以后嫁了人被人给欺负了。 最重要的是,跟夏小雅强调,她是疼女儿的,绝对绝对不会像戏文里的恶娘那样,拿自己亲生女儿去换高价彩礼。 就是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她都没做这样的事情,自己亲生的女儿就更不可能了。 直接防止那边的洗脑,让夏小雅觉得家里对她不好,胳膊往外拐。 一口一个家里的难处,一口一个自己的偏宠,村里姑娘像她这么大是什么样子,她大堂姐、二堂姐又是什么样子,而她被捧在心尖尖上,连小内拿给别人洗,自己这个当娘的见了,也只说几句,没拿她怎么样。 白佩佩为什么会这样说? 还不是因为夏小雅一天天大了,万一哪天传出去了,别人会说夏小雅是个小内都让嫂子、堂姐洗的懒姑娘,到时候坏了名声,还怎么嫁人? 想要嫁到镇上去,首先要有一门手艺,其实是一个好名声。 第65章 拉拢 夏小雅的心,瞬间就偏向了白佩佩这边。 没办法,那边没跟夏小雅挑明关系,只是让周夫人施了手段“拉笼”夏小雅。 若原主真对夏小雅不好就算了,偏偏原主对夏小雅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所以他们不可能直接说原主的坏话,也就只能旁敲侧击,引导着夏小雅去发现原主的“虐待”,然后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改变她的认知。 周夫人会跟夏小雅说人家大户家的姑娘如何如何,再让夏小雅对比自己眼下的处境,慢慢让她觉得心头不满。 白佩佩才刚穿越来,就发现夏小雅有些“爱慕虚荣”,偷奸耍滑,其实就是那边搞的鬼。 他们想让大户人家的规矩“教养”夏小雅,却也不看看夏小雅眼下呆在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中,这样横插一脚,一个好好的姑娘,也被教出了各种毛病。 这也是原文中为什么,女主被认回去以后各种不适应,“得罪”了那么多人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后来撞的南墙多了,认清了事实,才慢慢改掉了身上的毛病,变得好起来。 一个人所受的教育,必须和当下的环境相结合,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夏小雅从来就不是一个坏得彻底的姑娘,现在只是有了征兆,白佩佩突然一插手,把飘了半空中,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夏小雅给拽回了地面,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谁,她在夏家已经享受到了哪些“优待”,重洗了她的三观。 又给了夏小雅一个希望——家里不是没想过她的未来,只是以前她还小,不用那么急着考虑,但现在她年龄差不多了,是该考虑了。 周夫人提到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大户人家的规矩,夏小雅宛如脚踩云端,感觉不到真实,但白佩佩提到的镇上、绣娘,以及嫁个读书人,做秀才娘子什么的,更近一些,更让人触手可及。 趋利避害的夏小雅立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了,她亲密地挽住了白佩佩的胳膊,一脸愧疚地跟白佩佩承诺错误。 “娘,对不起,我瞒了你一件事情。其实……其实我已经在学绣活了。” 一边说,夏小雅一边小心地窥探着白佩佩的神色。 ——应该不会生气吧? ——虽然她瞒了娘,但她替家里省了一笔钱啊! 白佩佩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假装一副惊讶了样子:“真的?!还有这种好事情?你跟谁学的?” 夏小雅松了口气,开心地说道:“就是村里的那个周夫人!她人可好了,说话温柔,还会做点心给我吃,教我识字,教我绣活,还给我讲大户人家的规矩……” “是吗?她人这么好?” “嗯嗯,非常好。我去她那里,吃的用的全是她提供的。她说她没有女儿,看到我就觉得合眼缘,让我没事去她那里玩。要不是怕娘不高兴,觉得她是抢女儿的,都想认我做干女儿……” 白佩佩哪里不知道,人家这是“哄”夏小雅呢。 一个忠南侯府派出来的教养嬷嬷,她也敢让小主子叫她干娘?这要传到侯府夫人那里,怕是要惹那位不高兴了。 人家的女儿,人家还没喊过娘呢,凭什么让你先喊了。 “是吗?她真这样说?” “嗯,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跟娘一样,说我这么聪明漂亮的姑娘,应该多学点东西傍身,以后才不会被人给轻视了。她准备把她所有的技艺都教给我,也算是有了一个传承。” “那敢情好啊,她要真把她所有的技艺教给你,那是真的把你当亲生的疼了。”白佩佩笑着说道,“这事我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虽然是寡妇,名声不太好听,让人听了容易说闲话,但那又怎么样?学到真本事的人是你,以后受益的人是你,娘还分不清好赖吗?” “娘,你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多一个人疼你不好吗?而且……”白佩佩故意停顿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她无儿无女的,又有那么多东西,她要真认了你做干女儿,以后她要去了,那些东西岂不是你的?傻丫头,这你就没考虑过?” 夏小雅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周夫人无儿无女,自己做了她的干女儿,以后她的东西不给自己给谁? “那……那我真认她做干娘?” “肯定要认,而且还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认。”白佩佩一脸笑意,“请了村里的人,摆了酒席,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她干女儿。人那么多人作证,以后要是再冒出一个谁跟你抢东西,那我们就有理了。” 夏小雅顿时开心了起来,连忙向白佩佩保证,就算以后她认了周夫人做干娘,以后也会孝顺白佩佩。 “古话说得好,有奶才是娘。她既然把所有家当给了你,你以后多孝顺她几分也是应该的。我跟她不同,我还有你哥、你堂姐他们。到时候只要你过得好了,高兴了就提携他们一下,娘就很高兴了。”看到没有,她这个当娘的就是这么大方。 没办法,谁让她儿女多呢。 白佩佩还真不是哄夏小雅开心,当天晚上她就在餐桌上将这事跟家里人说了,还让夏厚德第二天上街买肉和点心,以便上门拜访。 夏厚德、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 不是才说稳坐钓鱼台吗?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唯有老大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二人是真心替夏小雅高兴,还道了恭喜。 至于夏家唯一的儿媳妇何莲,呵呵,那自然是有些妒忌了。 同样是女儿,当初她在娘家可没有夏小雅这样的待遇。嫁给老大夏明楠以后,只能看着夏家是如何疼爱小姑子的,就是小姑子的小内都是她帮忙洗的。 她如何能不委屈? 现在白佩佩说夏小雅凭本事得了周夫人青睐,跟周夫人学绣活,何莲可不信。她觉得,什么夏小雅得了周夫人青睐,要教夏小雅绣活,估摸是送了东西,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对方松了口。 夏小雅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也就婆婆是个糊涂的,放着大好儿子不疼,就知道疼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也不怕以后没人给她养老。 最可气的是,她男人不过帮她娘家干了几天活,婆婆就受不了了,找到她娘家找麻烦。 太过分了! 第66章 上门拜访 当着白佩佩的面,何莲不敢生气,可背转过身去,却拿老大夏明楠撒气。 一下一下,拧到他的身上。 老大夏明楠也是一个傻的,躺在床上,搂着她,任她掐。 好吧,他是想学他爹夏厚德宠媳妇,但…… 似乎有点没学到位。 幸好夏厚德不知道,否则得怀疑这小子的脑袋里是不是少了根筋。 他宠媳妇,那是因为白佩佩舍得,就何莲这副样子,夏明楠舍得吗? 翌日。 夏厚德买好了东西,白佩佩拎着篮子,就和夏小雅避开村里人的视线,去了周夫人的住处。 周夫人的房子是村里难得的青瓦房,建得不算特别大,但黑瓦白墙,两端的屋檐翘起,还怪好看的。 就是里正家,怕也没她的院落气派。 夏小雅带着白佩佩走了后门,学了几只猫叫。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过来开了门。 “夏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夏小雅身边跟着人,立马顿住了,“夏姑娘,你这是何意?” “这是我娘,上来拜访的。麻烦翠烟姐姐跟周姨说一声,就说我娘同意了,特地带我上门拜师认干亲来了。” “你等着。”丫鬟翠烟是周夫人到了这边才买的,因此并不知道周夫人身份,只知道自家夫人寡居,不太爱出门,难得有一个喜欢的小姑娘。 就冲着这个,她也得给几分脸面。 请白佩佩、夏小雅稍等片刻,丫鬟翠烟立马奔进主屋,告诉了周夫人这个消息。 桌子上摆着夏小雅喜欢吃的精致点心,旁边还有一个针线篓子,周夫人正等着夏小雅的到来,一听丫鬟翠烟的汇报,吓了一跳。 “你刚说谁和小雅一起来的?” “她娘,还拎了一个篮子,听夏姑娘说,夫人之前和周姑娘说的事她娘同意了,所以今天特地上门拜访,就是说这个事情的。”丫鬟翠烟高高兴兴把这个事情说了,还以为周夫人听了以后会开心,却发现周夫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她有些不解,说道,“夫人是担心对方来者不善吗?应该不会吧,奴婢瞧着,夏婶的神色看起来挺正常的。” 周夫人掩饰地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这几天不是有些不舒服嘛,我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来,感觉有些不太方便。哪有主人家生着病,还见客的?” 丫鬟翠烟知道周夫人是从大地方来的,只是路途遥远,不忍心让之前伺候的人一家子骨肉分享,就没带,这才在镇上买下了她。 翠烟十分感激,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周夫人买下了她,就凭她的外貌和身段,怕是要去那种脏地方了。 丫鬟翠烟一听立马说道:“那要不然,奴婢拒了?正好夫人也可以休息几天……” 没有心理准备的周夫人确实想拒,但想到最近听到的那些传言,心里又有些不安,想要看看白佩佩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乡下婆子,怎么突然就会医术了? 到底是真的会了,还是…… “算了,还是让她们进来吧。”周夫人故作善良地叹了口气,说道,“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而且小雅今天的绣活还没做,才刚刚学,哪能半途而废……” “那夫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要奴婢说,即使夏姑娘知道了,肯定也希望夫人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周夫人摇头,让丫鬟翠烟别说了,快去把人请进来,别让人在外面等太久了。 “哎,那奴婢就去了。” 丫鬟翠烟到了白佩佩、夏小雅跟前,就把周夫人生了病,带病教导夏小雅的事情给说了,希望二人能够记周夫人的恩。 “啊,周姨病了?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夏小雅一脸懊恼,周夫人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这么粗心大意。 白佩佩目光微闪,说道:“那还真巧了,正好我会点医术,还可以帮周夫人看看。我可得好好谢谢周夫人,要不是周夫人喜欢我家小雅,我家小雅也没这个福气,居然能跟周夫人学习绣活……原本,我还想花钱,把小雅送到镇上去呢。这下省了我的钱了。” “对哦,瞧奴婢这脑袋,夏婶会医术,刚好可以给我家夫人瞧瞧。”丫鬟翠烟拍了拍脑袋,高兴地说道,“我之前就听村里人说,夏婶会医术,据说能治血崩,还能治被毒蛇咬了……” 对着白佩佩一阵夸赞,至于送夏小雅去镇上的事,那还是算了,镇上那些绣娘能有她家夫人绣活厉害? 她就没见过比她家夫人还绣得好的。 除了教绣活,她家夫人还会教夏姑娘别的,几乎把夏姑娘当成了自家姑娘疼。 “要是送到外面去,白花钱不说,那些人也不如我家夫人尽心。夏婶完全可以放心,把夏姑娘交给我家夫人,那绝对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一路笑说,没几步路就穿过后院,走过回廊,来到了前面。 周夫人身上的衣服十分低调,到不是什么艳丽的色彩,顶级的绫罗绸缎,但跟村里的粗衣麻布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简单的白棉布作底,外罩暗紫色的绸缎,绸缎上暗纹流动,隐隐可见祥云花卉。 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岁出头,乌发整齐地盘在脑后,戴着一只缀了玉的银簪子,耳上挂着同色的玉坠子。 左手的袖间还有一个碧绿碧绿的玉镯若隐若现。 行走间那气度就出来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哎哟,这位是周夫人吧?百闻不如一见,您瞧着就不是凡人,难怪是大地方来的,一看到你,我就似乎能瞧见哪家气派的夫人走了出来……”白佩佩那叫一个热情,连忙上前,“我叫白佩佩,小雅她娘,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跟你说。这丫头也是一个傻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我说,连个拜师礼都没有,就在你这儿蹭吃喝蹭,还白蹭了一门手艺。我今个儿来,就是来赔礼道谢的,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我来晚了。” “怎么会?我也早就听说夏夫人了,你可生了一个好女儿,这姑娘我一瞧就喜欢。我一生无儿无女,难得遇到一个合眼缘的,若不是怕你觉得我抢了你闺女,我早就上门拜访了……”周夫人嘴角含笑,瞧不出分毫异样。 白佩佩望闻问切多厉害啊,上辈子可是大师级别的,一眼就瞧出周夫人没病,就是面上抹了些粉,显得有些病容罢了。 不好意思,或许周夫人化妆技术不错,可古代抹上脸的就那些东西,想要骗过观察细致的白佩佩,那就难了。 白佩佩笑着说道:“哪能让你上门啊?要上门也是我上门,是我女儿拜你为师,又不是你女儿拜我为师,这可不要搞错了。乡下地方,没什么东西,小小薄礼,周夫人别嫌弃。” 第67章 来,磕头 “怎么会嫌弃呢?你可是小雅的娘,你上门就是贵客,哪需要带什么东西啊。”周夫人看都没看一眼,递给了丫鬟翠烟,请白佩佩母女俩进屋。 “那不一样,你不嫌弃是你的事,但上门做客就得带礼物,再薄的礼物也是我的心意。就因为我是小雅的娘,我才更不能仗着你对小雅的疼爱便得寸进尺,连一点分寸都没有。” 在屋里坐下,没一会儿,丫鬟翠烟就送了一壶茶上来。 为了给白佩佩一个下马威,周夫人特地让丫鬟翠烟上了一壶上等好茶,说什么她是贵客,要用最好的茶招待。 白佩佩嘴角含笑,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宛如牛饮牡丹一般喝下一这杯茶,还来一句太少了,不解渴,再倒点。 对面,想要嘲讽的周夫人嘴角抽搐。 我这是明前茶,明前茶,好几百两银子一两呢!要不是我领了这差事,侯会夫人也不一定舍得赏我这么好的茶,我自己都舍不得你,居然被你这么糟蹋了! 周夫人还不能说,因为白佩佩“没错”,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啥也不懂。 既鄙视又心塞,接着就听到白佩佩厚着脸皮,想要让夏小雅认她做干娘的事,还说她儿女多,送她一个半个也没什么。 更何况周夫人年龄比她大,肯定活不过她,到时候夏小雅继承了周夫人的一切,还能不孝敬她这个亲娘? 白佩佩简直将贪婪、愚蠢全部写在了脸上,周夫人一口老血堵在喉咙,觉得难受得可以。 “小雅,没看到你干娘都默认了吗,还不快跪下,给你干娘磕头——” 白佩佩笑嘻嘻地推了夏小雅一把,催促着她快一点。 夏小雅“扑通”一声跪下,就按白佩佩按的那样将茶水举过头顶,喊了一句:“请干娘喝茶!” 周夫人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这是干嘛?我一个死了人的寡妇,别人见我都躲得老远,你让小雅认我……这要传出去,以后小雅还怎么见人?” 她焦急站起来,想把夏小雅拉起来。 白佩佩上前阻止,一把将周夫人给按回了椅子上,十分真诚地说道:“啥见不见人的?寡妇咋了?寡妇又不偷又不抢,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再说了,你无儿无女,小雅认了你做干娘,以后你的东西就是小雅的,还是小雅占了便宜,外面的人要碰我了,也只会羡慕。他们要说酸话,就让他们酸去,咱们得了里子的好处就行。是吧,小雅?” “是啊,干娘,你不是早把我当成女儿疼了吗?现在我娘也答应了,你就答应吧。你放心,干女儿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夏小雅眼巴巴地看着,有些不明白,周夫人之前不是还说想认她做干女儿,现在怎么又有些不乐意了。 那怎么行,她话都说在前面了,结果周夫人反悔,她在她娘面前岂不是丢了面子? 白佩佩也继续劝着:“周夫人,我知道你有顾忌,怕小雅认了你就坏了她的名声。其实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名声本来就不好,她是我女儿,也受我拖累,也不怎么好。这认不认你,名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你白得了一个女儿孝顺你,不好吗?还是说,你担心我跟你抢女儿,怕小雅以后不孝顺你?” 夏小雅立马表示孝心,跟周夫人发誓,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周夫人。 甚至想着之前白佩佩跟夏小雅说的那些话,夏小雅还咬牙,以后把周夫人排在她娘白佩佩前面。 周夫人这回骑虎难下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她知道白佩佩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做不出苛待侄女的事情,但你要说她到彻底吧,人家对夏小雅也是真心疼爱。 否则她到了宁山村,也不会放心地让夏小雅继续呆在夏家。 要真不好,早就接回来了。 反倒是担心她们母女俩关系太好,自家主子以后不好接回姑娘,特地使了些小手段,想要破坏人家母女俩的感情。 前面还挺有效果的,却不想白佩佩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人家脸皮厚,为了夏小雅好,还能把夏小雅送给别人当干女儿,给别人养老送终。 这…… 既贪心,又无赖,确实是白佩佩能干出的事情。 周夫人一边在心里叹息自己失策,一边接过茶杯,喝下了夏小雅的“认亲茶”。不过为了夏小雅的名声好,她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干娘是认了,但不要说出去。 不管如何,她只是一个寡妇,让人知道了,对夏小雅不好。 “哎,有什么好怕的,她亲娘还在呢。别人要说也只会羡慕她有两个娘娘,”白佩佩一脸笑意,“周夫人,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这认亲宴啊办得热热闹闹的,绝对不会丢了你和小雅的脸。” “什么认亲宴?我们不是说好不办了吗?我是寡妇……” 不等周夫人说完,白佩佩就打断了:“什么寡妇不寡妇的,周夫人,你自信一点,就冲着你这个大院子,我家小雅做了你的干女儿,要是她未来的婆家知道她能有这么一个院子当嫁妆,还有你的那些珍藏品,怕是门槛都要被踩破了……现在你又教她绣活,等她以后进了镇上的绣庄,到时候怕是更抢手了。” 白佩佩一脸乐滋滋的,表示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还说指不定这样,以后夏小雅就能嫁给读书人,妻凭夫贵,做一做戏文里的官太太。 周夫人这才发现,这个白佩佩嘴皮子利落,根本没有那么好说服。 之前她只知道白佩佩是乡下婆子,目光短浅,又是一个爱占人便宜的,没想到…… “哦,对了,周夫人,哦,不对,你现在是小雅的干娘了,我也是小姐的娘,我该叫你一声姐姐……周姐姐……”白佩佩承认,她就是故意的,气死这个周夫人。 不是想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吗? 来啊! 我现在都把女儿送到你门里了,以后这女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有你一份功劳,我看你还怎么挑拨我们母女间的关系? 白佩佩笑眯眯的,说道,“小雅以后就交给你了,她以后是做秀才娘子,还是官太太,就全靠你了。我就是一个乡下婆子,啥也不懂,也没什么本事,如何调教小雅我就不插手了。你放心,等以后小雅做了那官太太,她肯定会接你过去享清福。我呢,就呆在乡下,小雅偶尔给我送些好吃好喝的,让我在乡下作威作福就行。” 第68章 周夫人vs白佩佩 周夫人震惊:“你……你要把小雅的教育教给我?!” 等等,偶尔敲敲边鼓,旁敲侧击一下的不是我吗,怎么全部变成我的事了?! “她可是你的女儿,你也舍得……你就不怕我教坏她吗?” 周夫人急了,全部都交给了她,夏小雅是好是坏跟白佩佩还有关系吗? 到时候她还怎么敲边鼓,让夏小雅“敌视”白佩佩了? “你是她亲娘,你怎么能抛开她不管?你这也太狠心了,就是对你那两个侄女,我也没见你这么狠心的……”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周夫人也没忘记往白佩佩身上泼脏水,说她是一个为了外人就不要女儿的。 哪个当娘的会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别人养? 除非,她不想要这个女儿了。 周夫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白佩佩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看着周夫人,望着望着就红了眼眶:“周夫人,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小雅以后就交给你了。” 一把将夏小雅推到周夫人怀里,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有些哽咽地说道,“周夫人,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小雅不好了,麻烦你完好无缺地把她送回来。不管如何,她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她饿死。” 就这么一个瞬间,周夫人知道,这一次是她输了。 果然,白佩佩的身影不见以后,夏小雅一脸难过地抬起了头:“干娘,你真的误会我娘了。我娘不是不疼我,她只是想让我更好,所以才把我交给你的。甚至,为了让你放心,以后让我给你教老,让我把你排在她前头……”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 “干娘,你以后别那样说我娘,我娘会伤心的。她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亲生女儿,我把你排在她前头,她已经够伤心了,你再说那样的话,她就更伤心了。”甚至,夏小雅咬了嘴唇,“干娘,你今日身体不好,绣活就别学了,我明日再来。” 眼看着夏小雅离开,周夫人叹了口气。 看来,她想离间夏小雅与白佩佩的关系,还要从长计议。 人家白佩佩不知道夏小雅不是她亲生的,人家是真的把夏小雅疼在了骨子里,就是放在一般的农人家里,那都是绝无仅有的。 若不是…… 想到主子的交代,周夫人只能狠了狠心。不管如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主子好。 …… 白佩佩没想到夏小雅会追出来,她以为夏小雅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周夫人沟通感情。 当她被夏小雅叫住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出来了?” “娘……” 夏小雅奔进白佩佩的怀里,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到了她的胸口。 这个时候的夏小雅虽然有些被周夫人洗脑了,但不管如何,在她心里,白佩佩都是她的亲生母亲,周夫人不过是一个对她好的“外人”罢了。 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夏小雅来说,更亲近、依赖的人是白佩佩,而不是周夫人,也不是日后那个被洗脑差不多的虐文女主。 “娘,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说那些话……” “哪些话?你是说你把周夫人排在我前面那些?”白佩佩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我教你说的嘛,我让你这么说,就是希望周夫人真的把你当亲生的疼,替你考虑,以后好把她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那样,你就更有前途了。” 白佩佩感叹,说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婆子,没什么本事,最多也就送她到镇上学习绣活,想办法把她塞到绣庄里。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娘也要费了大力气,花钱、送人情。弄到最后,也不一定能成。可若是周夫人就不一样了,刚刚我进院子就发现了,她那院子怕是能跟镇上的大户人家比了……这样的人,她肯定有自己的人脉,虽说不一定能把你嫁给什么大官,但她做了你的干娘,就得真心替你考虑,让你做个秀才娘子、举人娘子,还是可以的。” “你未来的夫君有了功名,那他就能做官,至少也是一个官太太。” “他要是再有本事一点,你就是大官太太。” “娘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在娘闭眼前,能够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有人伺候,再也不用下地干活了。咱也当一回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 夏小雅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紧紧搂着白佩佩的腰,说道:“可是干娘那样说你,娘都不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可一想到她以后能够让我女儿做官太太,让你以后不吃娘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头,娘就觉得值了。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娘不过是提前让你成为别人家的,娘就算再舍不得,为了你的前途考虑,娘也得舍得。”说到后面,还怪夏小雅太任性了,怎么能因为周夫人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跑出来了叫? 她才刚刚说要把周夫人排在自己前面,结果就追了出来,还教周夫人怎么信? 白佩佩戳着夏小雅的额头,红着眼眶责怪,“你啊,太任性了。娘都教你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娘……”有什么东西在夏小雅的眼眶里打转,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认什么干娘啊,干娘再亲,能有她娘亲? 瞧瞧,干娘认了她,还会说她娘的坏话,可她娘呢? 她娘居然在替干娘说好话。 “唉……还是得老娘给你擦屁股!娘再教你一招,你记住,你为了你干娘出来追我的,因为你记得你干娘身体不好,而我会医术,你出来请我回去给你干娘看病……走吧,我陪你回去。有了这个理由,也能抹平你之前做的事情,不让周夫人起疑。到了她跟前,你千万别说漏嘴了,就是以后讲梦话,也得把嘴巴闭严了,明白吗?” 夏小雅张了张嘴,然而还是没能将她不想认干亲的话说出来。 她后悔是后悔,可是她也舍不得白佩佩嘴里的“富贵”,舍不得与那个周夫人断了。 夏小雅在心里发誓,以后她表面上会把周夫人排在她娘前面,但暗地里,她一定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娘。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她娘更疼她的了! 第69章 果然不愧是那位的种 夏小雅的这些想法,白佩佩是不知道的。 她只是从夏小雅的犹豫中看出了一点,原女主果然不愧是那位的种,天生自带野心。 还好她提前发现了“真相”,要不然就要真的被人敲闷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夫人收让丫鬟翠烟收了茶杯,没想到白佩佩、夏小雅母女俩又回来了。 白佩佩推了夏小雅一把。 还红着眼眶的夏小雅上前,有些心虚地表示,她刚刚出去追她娘,其实是为了让她娘给干娘看病。 “这孩子就是一个孝顺的,才认了干娘就知道心疼干娘,这不,我前脚刚出去,她后脚就把我给追回来了,说我还没给你看病。”白佩佩叹息一声,感叹道,“看来这丫头就该是你家的,跟你亲。不像我,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 周夫人哪里看不出有人说谎了,可她能说什么? 说夏小雅不跟她亲吗? 说到底,她不是输给了白佩佩,而是输给了母爱。 周夫人十分庆幸,还好白佩佩以为夏小雅是她亲生的,要不然…… “瞧你说的,孩子哪有不跟自己亲的?她知道心疼我,还不是你教得好?”周夫人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一副欣慰样,“要不是我病了,她也不会如此担忧我。” 还叫了夏小雅上前,当场将手上的白玉镯子脱下来,戴到了夏小雅手上,“你心疼我一回,干娘我也心疼你一回,不让你白心疼我。”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周夫人也换了策略——决定“以恩示宠”,让夏小雅知道只有跟着自己才有肉吃。有了比较,夏小雅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干娘……”看到这个镯子,夏小雅的眼睛都亮了,她不知道什么好货不好货的,但她知道干娘天天戴着这个镯子。 若不是好的,干娘会戴? “这怎么好意思呢?”旁边传来白佩佩的声音,“她是你干女儿,孝顺你是应该的。哪能孝顺一回,你就给一回东西,要是那样,以后还怎么长久?搞得好像小雅孝顺你,就是为了掏空你的东西似的。” 夏小雅反应过来,就要摘镯子:“是啊,干娘,我孝顺你是因为你心疼我,又不是为了掏空你的东西。这镯子你天天戴着,肯定是干娘最喜欢的,我不能收。干娘若非要给,给个你不常戴的。” 周夫人笑:“就这个,就因为是我心爱之物,才配得上小雅啊。乖孩子,你年纪还小,戴白玉好看,换了其他颜色就不那么漂亮了。” 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周夫人把真正的好东西戴出来,不怕招祸吗?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她又不傻,她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炫富的,真正的好东西早就藏了起来,也就这些有瑕疵,普通一点的才敢拿出来。 就是主子给夏小雅准备的某些东西,周夫人觉得太打眼了,也都藏了起来,没让人看见。 反正乡下长大的,也没什么见识,随便什么东西都糊弄住了。等以后真的要认回去了,她再把真正的好东西掏出来,解释清楚是怕小主子年纪小不知道好坏,把真正的好东西给弄丢了,所以才给小主子存着,小主子能不感激自己? “长者赐,不可辞。拿着吧。之前不敢给你,是怕你娘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不高兴,既然你娘现在知道了,没有不高兴,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我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以后都是你的。”周夫人脸上的笑容大了些,说道,“你娘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啊,无儿无女,就盼着能有一个孩子能够给我养老送终。以后我那些东西,也都是你的。” “哎哟,小雅,还不赶紧给你干娘磕一个头,她都这样说了。”白佩佩笑着给周夫人又挖了一个坑。 你一个下人,认亲茶就算了,居然还为了一个赏赐的镯子给你磕头,啧啧啧啧……就是不知道以后传到侯府夫人耳朵里,或者等夏小雅长大了,知道真相,还会不会感激你了。 反正我是被人换了亲儿子的老母亲,什么也不知道,就只知道“疼”女儿罢了。 夏小雅一听,觉得有道理,干净利落地跪了下来,真心实意地磕了一个头:“谢谢干娘!” 周夫人没能拦住人,表情有些微变,她连忙把夏小雅拉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能动不动就磕头呢?忘了我以前教你的那些规矩了?别人就算了,你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哪有动不动就给人磕头的?以后不许这样了,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白佩佩道:“行行行,那以后我们不磕了。这不是你是孩子干娘,孩子高兴,想要孝顺干娘嘛。干女儿给干娘磕头,这有什么?周夫人,别气,你本来就生病了,这再一气,这身体怎么好得了?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给你开几副药,保证把身体养好了,以后才好好教导小雅,让她以后有福气做个富家太太。” 周夫人心头一哽,干女儿给干娘磕头没什么,可她是我主子的女儿啊。 再三叮嘱夏小雅,以后不准随便给人磕头,见她答应了,这才松了口气。 完了,还有些“怪”白佩佩,说就算是自己的干女儿,也没有动不动就给自己磕头的。现在夏小雅还小,若是养成了这种不好的习惯,出了门就给人磕头,那多丢脸?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白佩佩不懂就不要随便插嘴,坏了规矩。 “你说得对,以后我注意。”白佩佩“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周夫人伸手,“看病看病,我都来半天了,再不看天都黑了。我们农家人事情多,耽误不得,回去我还要干活呢。” 周夫人把手伸给了白佩佩。 正好,她也想看看白佩佩是不是真的懂医术,医术到底如何。根据白佩佩的情况,她还要重新调整“针对计划”。 是的,没错,在周夫人还没来这个地方,她主子就已经定下了“针对计划”。一个是败坏白佩佩的名声,二个是控制夏家,防止夏家发家。 当年有人不听话,非要发家致富,直接被她主子灭了全家。要不是剩下的是两个丫头片子,早就一起解决了。 “那你看看,我这都是某老毛病了,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再加上年轻时给主家干净,受了些累,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周夫人半真半假地说着,想要影响白佩佩的诊断。 第70章 给她挖了一个坑 什么从娘胎里带的,那肯定没有。 当年她娘是主人身边最信任的奶嬷嬷,身体怎么可能差了?人家为了补偿她娘,对她这个女儿也挺好的。 再加上她和主人年龄相当,还被恩准进府,给主人做了一个小陪伴。 后来慢慢长大了,她也成了主人的贴身丫鬟,直到…… 周夫人目光暗了一下,可她不敢恨,要怨只能怨那个男人太绝情了,没把自己当回事,说抛弃就给抛弃了。 怨自己老娘站在主人那边,一点都不帮自己,否则…… “咦?”白佩佩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瞧……出什么了?”周夫人心头一提。 “你这身体,还真是有点差……”流过产,中过寒毒,这么多年来看似是养好了,其实内里早就坏了,不仅影响到了生育,还有短寿相。 白佩佩说道,“你以前找别的大夫看过吗?都开了些什么药?怎么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养好?” 周夫人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因为她确定,自己早就养好了。 虽然当年老娘狠心了一点,眼睁睁地看着主人给她灌了药,打掉了那个孩子,但事后也跟主人求情,给她请了御医。 那次之后就极少生病,她和那个绝情的男人也断了,一心为主人办事。这么多年下来,主人也看到了她的“忠心”,这才把教导小主人的事情交给了她。 毕竟,当年她和主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不说,也跟着主人蹭了不少大家小姐的课程,又是主人的亲信,没有谁比她更合适了。 “也没开什么药,也就是一些养身子的药……”周夫人挑了些不重要的说了出来。 “是吗?难怪了……”看周夫人一无所知的样子,白佩佩便知,周夫人怕是被蒙在了骨里,“你后来就没想换个大夫?我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别的不太擅长,最擅长的就是给人看妇人方面的毛病。你这明显是宫寒,因为是年轻的时候吃错了东西,却当成普通病给治了,要是早几年遇到我,你现在也不会落得一个儿女都没有……” 一脸唏嘘,似乎脑补了一场“求药生子”,却怎么也生不出来的剧目。 周夫人愣了一下:“你刚说什么?宫寒?” “是啊,就是宫寒,你不知道吗?”白佩佩一脸古怪,“这毛病,随便懂点妇科的大夫都瞧得出来,你这请的啥大夫,连这个毛病都没看出来?你这也被坑得太惨了……这么多年前,你那个死去的男人没怪你吧?” 周夫人心头一紧:“怎么可能?我是年轻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产,把孩子给摔没了,身子骨也给摔坏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怀不上了……怎么会是宫寒?” “就是宫寒,应该是吃了什么大量寒毒之物造成的。你刚刚说的药方,我也没听出问题,只能说是那大夫不行,不会看妇人病,你怕是请错大夫了。”重点暗示,你这是“请错大夫了”。 只是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请错了。 白佩佩反复确定,周夫人后面有没有看别的大夫,按理说一个大夫看错了,只要她后来及时换一个大夫调养,也能补救过来。 也不会像现在,周夫人年纪一大把了,又没了男人,即使再调养也没用了。 “你这是因为吃错了东西造成的,还是流产造成的,我一把就知道。当年我生了小雅之后,还怀过一胎,那孩子没了,我也不能生了。”白佩佩说道,“从那以后,我就决心学习妇人方面的毛病,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对啊,那一胎不是主人下的药吗?周夫人心头一凝,试探道:“你也流过产?你是因为流产不能生的?” 白佩佩摇头,叹气道:“我是因为流产伤了身体,命中注定小雅是我最后一个孩子,是我贪心了,还想多要一个……” 一时间周夫人有些不确定,白佩佩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若是行的话,为什么白佩佩看不出自己的毛病? 若是不行,为什么她又能看出来自己不是因为流产造成的宫寒,而是别的? 想到当年她被灌的那碗药,想着后来陆陆续续吃的补药,她老娘还在旁边让她不要怪主子,不是主子心狠,实在是这回她错得太离谱了…… “你跟夫人一块儿长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别人就算了,偏偏是你,你知道夫人有多伤心吗?” “你啊,真的错了。” “夫人都在给你挑人了,你知道挑的都是什么人吗?娘看过,不管你喜欢文人,还是武官,你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做个正头娘子,对方也是一个有本事的,过不了几年你就能做官太太。” …… 武官虽然官职不高,但官职不错,晋升容易,只要她不嫌弃武官粗俗,一嫁过去就是官太太。再熬几年,武官往上升了,说不定她以后还能在宴席上碰到侯府夫人。 若选文人,那就差一些了。 她毕竟是丫鬟出身,一般有风骨气节、有本事的文人不会选她,但凭侯府夫人的名义,帮她选一两个有野心,但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还是可以的。 就是嫁进去以后,她还得熬,升官没有武官快,熬来熬去,也做不了大官。 但若她不介意,把她男人支到地方上去做官,她一家独大,也能逍遥自在。 所以,老娘质问在她,为什么想不开非要扎主子的心,勾搭主子的男人呢?侯府看似风光,可这后院缺女人吗?前仆后继,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 “你啊,就是傻,人家哄你几句人就上当了……”老娘红着眼眶说,“你好好想一想,就算你进了侯府的后院,以你的身份,你也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可你要是不扎主子的心,过不了几年你就能出去做了风光的官太太,到底哪个好?” 那时周夫人年轻,当场就后悔了:“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好跟你一个未婚配的姑娘说这种事?我们还在挑呢,准备挑好了再跟你说,问问你的意见,结果……” 说到底,就是大户人家重规矩,为了避嫌,在亲事未定之前,不会跟还未婚配的姑娘说这种事。 而周夫人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在院子里也是一副副小姐模样,她老娘“为了她好”,把那套规矩用在了她身上。 孰不知,有的事情不提前说清楚,很容易造成误会。 年轻的周夫人不知道侯府夫人有这样的安排,只看着自己身边差不多大的丫鬟被主子直接指给了家生子,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世世代代都是奴隶。 周夫人不甘心,她和主子一块儿长大,自觉和主子比,息也不差什么,就差一个爹娘而已。她不想嫁给奴才,她想给自己谋一个出路,于是…… 第71章 被吓住了 她爬了主子爷的床。 因为主子和老娘对她没有防备,她爬得十分成功。一直到月事没来,被洗衣房捅到了主子跟前,这才被人给发现了。 那一碗下去,周夫人大出血。 不仅没了孩子,还因为孩子太大,导致身体受损,以后再不能怀孕了。 老娘抱着她哭,周夫人也哭。 她后悔了,她怎么能不相信主子和她娘呢?她们怎么可能不替她考虑?她又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陪主子一起长大的啊。 就冲着这旧日的情分,主子要把她指人前,肯定会先问清楚她的想法的。 所以,她折腾那么一回,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是有多感激,多后悔? 可那个时候有多感激、多后悔,一听到白佩佩现在告诉她的真相,周夫人心头就有多痛,宛如被刀割一般。 若她无法生育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有心设计,那么她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对主子的感激,岂不是一场笑话? 当然了,周夫人也没有全信白佩佩:“你的意思是,我俩的情况不一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宫寒,而你不是?” 也许,你也是被人动了手脚呢? 亦或者,白佩佩的医术没有那么厉害,她诊错了。 白佩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自己是大夫,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的毛病我没有把握,就像人家二郎、三郎一样,他俩是双生子,打娘胎就有体弱的毛病,就我那技术,一点用都没有,若不是幸遇医术高超的神医,也养不到今天。你要不信,可以到镇上找比较好的大夫看看,反正你是大地方来的,肯定有钱……搞得好像我为撒谎骗你一样。” 周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掩饰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好,还真被你把出来了。我那时不是刚流产嘛,为了补身体什么都吃,结果没注意前面吃了什么,后面吃了什么,吃了一些相生相克的东西。” 还叹息,幸好后来夫家没有嫌弃,要不然她早就被休了。 “也有可能是你男人死得太早了。也许等几年,他就后悔了。”白佩佩不介意往周夫人心上扎刀子,一副直女癌的样子,“男人嘛,有几个不在乎儿子的?要不是我前面就生了三个,就我家那口子,后来我不能生了,怕是早就把我休了,换一个能生的了。” 周夫人表情僵硬,再一次被白佩佩给伤到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后来她不是不能生了嘛,老娘见她年轻,不想她年纪轻轻受寡,还是拜托主子给她找了一个有儿子的鳏夫。 老娘还在的时候,那人对她还好,待老娘亡故,发现主子对她不如往日亲近,便变了心,跟外面的年轻寡妇好上了。 被她发现后,还说责任在她身上,是她不能生。 当时周夫人就有些吐血,她不能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嫁进门的时候,他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才怪她,要么是觉得她年老色衰了,要么就是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 周夫人一气之下拿重金联络了老娘曾经的旧人,求到了主子跟前。主子念着“旧情”,聘了她回来,她这才落得清净。 从此以后,她为了感激主子的“恩情”,更是专心为主子做事。 “怎么会?我与我夫君感情极好,他待我始终如一,连个妾室都没有。这样的好男人,世上绝无仅有,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样的话不要说了。你不是要给我开药吗?开吧,我这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慢慢养着便是。” “行吧,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反正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白佩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周夫人报了药名,让她派丫鬟翠烟明天到她那里拿药。 “你不开方子吗?”周夫人再次试探。 “我不是开了吗?” “不用写下来?” 白佩佩一脸茫然:“啊,写下来?可是我不识字啊……我把药配好,你过来拿,不是省事吗?哦,我懂了,你是怕我那的药草不好,想去镇上买吧?要不然这样,我报名字,你写下来?你会写吗?” 周夫人肯定会写啊,她小时候就是随主子一起长大的,主子学了什么,她也跟着学了。她再次自得,觉得眼前这个乡下婆子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赤裸大夫,连个字都不会写,大抵也就这样了。 然而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惜了,要是你会写字就好了,若是你会写字,也就能给人开方子捡药了,若是那样,别人也就更相信你的医术一些。你看镇上的大夫,有几个不会写字的?一般不会写字的,不能开主子的,都只是一些让人看不起的赤脚大夫……” “那没办法,我本来就不是正经学的,又是一个女人,人家愿意教我一分是一分,不愿意教我也没办法。不会写就不会写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可能到镇上去给人看病,也就村子里的人不嫌弃,让我赚几个辛苦钱。”白佩佩摆摆手忽略,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到也是,世上也没几个女医,就算你医术再好,也不会有人找你看病。也就村子里没办法,看不起镇上的病,死马当作活马医,才会来找你。”周夫人顺着白佩佩的话便往下说,还忧心忡忡表示,让白佩佩以后看病悠着点,别太过了。 她没治出什么大毛病没事,但要真把人治出了问题,越是村子里的人越容易出事。 还举了几个游医到别的地方给人看病,结果没看好病,被村子里的人抓住给打死的事。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好像下一秒白佩佩就会变成那样一般。 “这么可怕?!”白佩佩脸上顿时露出惊惧,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我是从外面来的,见过多少世面,我还能骗你?要不是你是小雅的娘,我也不会对你说这种话。我又不是讨人嫌的人。” 打了退堂鼓的白佩佩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可……可我已经给人看病了,要是现在突然不给人看,村里人会说我的。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要真拒绝了,他们会说我冷血,见死不救,我这一家子在村里可就不好过了……” 那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就好像真在说她医术不咋滴,有点骗人的因素在里面。 周夫人顿时心里有数,感觉白佩佩或许有些医术,但也不算多厉害。 真要厉害了,也不会她随便忽悠几句,就被吓住了。 心中的轻视又浓了几分。 第72章 我继承的脑子都是三弟不要的 “万事开了头,就不会退了。你之前应该想清楚的……”周夫人一副替白佩佩考虑的样子,说道,“反正你以后小心点,若真遇到什么没把握的事,就推到镇上去,让他们到镇上看。若毛病不大,别把人治死就行了。” “行,我听你的,我以后小心一点。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我就想着,我都把我家大丫的血崩给治好了,那我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不敢跟镇上的大夫比,但村里的小毛病还不在话下?正好家里穷,没什么来钱的路子,靠给人开点草药什么的赚点口粮也行。看来我还是自大了,以后得注意一点。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担心我,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一脸感激,立马不要周夫人的看诊费了,让周夫人一定要记得明天让丫鬟翠烟上她那儿拿药去。 那些药草全是她在山上扯的,不值钱,就是费些功夫。 “那少行,钱肯定是要给的,你给别人看病如此,给我看病更是如此。你要不收我的钱,以后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看。”周夫人自以为手段高深的“拉笼”着白佩佩。 白佩佩推却几次,只能“厚着脸皮”收下。 别人的诊费都只是一把野菜、一把粮食,周夫人大方,给了十几个铜板。 把夏小雅留下来“孝顺”周夫人,白佩佩出来的时候笑眯眯的,还夸了丫鬟翠烟一通,说周夫人就是会养孩子,一个丫鬟也养得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漂亮,跟镇上的千金小姐似的,以后肯定能嫁一个好人家。 既粗俗,又献媚,还有些拍到了马腿上,大丫鬟翠烟嫌弃极了,转身就把这话告诉了周夫人。 周夫人听了,笑着替白佩佩说了几句好话,心中再次将白佩佩的威胁性降低了。 ——看来,这次的事还真是她“输”给了母爱! ——是她疏忽了,忘了白佩佩不知道夏小雅不是她亲生的,人家是真把夏小雅当亲生的疼。 …… 至于后来周夫人有没有到镇上请别的大夫把脉,那是后话。 和周夫人拼了那么久的演技,又白得了十几个铜板,白佩佩还是挺高兴的。 她不清楚自己挖的坑有没有坑到周夫人,但今天这一遭收获满满。 一来她降低了周夫人对她的戒心,二来对周夫人也有了一些初步了解,后面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佩佩找时间和夏厚德、双胞胎儿子互通了消息。 她一脸不屑地表示:“真以为我没听懂她那些话啊,一听我说我不会写字,得意得脸上都快露出来了。我一个乡下婆子不会写字不正常吗?怎么,不她会写,她了不起?她再会写,再了不起,还不是被人给唬弄了?” 老二夏明祥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娘,人家是不知道实情,才会掉以轻心。若要知道我们已经对小雅的身份有所怀疑,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你也不要太得意了,免得露出破绽,被人看出来。” 老三夏明瑞却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感觉白佩佩应该另有盘算。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白佩佩说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嘛。谁说我不识字了?那天你们写字给我看的时候,我不也学了几个。” 她一脸得意,表示自己记性极好,他俩写的那些字,虽说没有全部记下来,但也记了七七八八。 还当场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给兄弟二人看。 “娘,你真记下来了?!”老二夏明祥一脸震惊,虽然白佩佩写的字有些缺胳膊少腿,字写得也不那么好看,但依稀能认出来是什么字。 就是他学字,也要让三弟多重复几次才能记住,没想到老子娘那天不过在屋里呆了那么一会儿,居然就记下了那么多字?! 不是吧,三弟过目不忘的本事,遗传他娘的? 咋没一起遗产给他啊。 老二夏明祥觉得有些不公平。 更让他悲愤地是,一旁的父亲夏厚德也出手了,问他们是不是这样写。在白佩佩出手后,他也写出了一堆不怎么好看,缺胳膊少腿的字。 “不是吧,爹,你也行?!” 夏厚德一脸无辜:“这很难吗?不是有手就会?” 老二夏明祥:“可我不会啊,我都是三弟教了好多遍才记住的,你和娘才看了几遍,就自己会了。我现在知道三弟像谁了,敢情你俩的优点全让三弟继承了,我继承的是三弟不要的。” 同样有些意外,但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的老三夏明瑞:“……” 他只猜到娘不是那个娘了,没想到他爹也换了。 所以,他们家这是怎么回事,祖坟冒青烟,老祖宗看不过去了,还是咋的,一个两个都这样? 要说夏家有什么他们可图的就算了,可问题是,夏家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他们图什么呢? 总不能是妖精附身,为了修功德吧? 老三夏明瑞为自己的猜想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家里有妖精更可怕,还是家里穷得要饿死了更可怕。 还有这个上了他娘身的女人揭露出来的那个“真相”…… 他们家戏挺多的! 白佩佩伸手就一个板栗落到了老二夏明祥的脑门上:“胡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不争气,怎么能怪你三弟抢了你的脑子?要那样,你们大哥岂不更惨?” 好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有一个更没脑子的大哥在那里摆着,老二夏明祥觉得心里舒服了。 他捂着脑门,承认错误。 不过看白佩佩、夏厚德记忆力不错,好为人师的他连忙抢过了这个活,让三弟休息,十分热情地亲自教自家爹娘识字。 白佩佩不敢全会,也就捡着七八成的样子,就是老是有缺胳膊少腿的毛病,需要老二夏明祥纠正。 夏厚德也是,他比着白佩佩差点,但同样是一个毛病,写字老爱缺胳膊少腿。 白佩佩没有多想,只觉得夏厚德是受了她影响,毕竟旁边还有一个过目不忘的在那里摆着。她觉得老三夏明瑞的聪明才智肯定继承的不是原主的,而是继承了夏厚德的。 否则,原主不会那么“蠢”,被人算计得那么惨。 而在原书中,夏厚德之所以出局得那么早,除了他是男性,也可能跟他更聪明,察觉到了什么有关。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护秘密。 老三夏明祥淡定地坐在一旁,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唉…… 全家只有我一个聪明人,我好难! 第73章 主人格不识字? 不过这么一出手,白佩佩、夏厚德识字的事情,也算做了一个铺垫。 夏厚德心中又多了一个疑虑:主人格都不识字,为什么我一个副人格却识字呢?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感觉哪里不对,似乎一碰就能戳破,可夏厚德却不愿意触碰。他怕自己碰了,他与某个人的关系就淡了。 这一晚,夏厚德有些沉默。 白佩佩察觉到了异样,还以为他是在遗憾自己年轻时没有读书,上前宽慰了几句。 夏厚德转过头来看她,目光认真而专注。 白佩佩心里有些别扭:“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有什么办法呢?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后悔也没用。与其后悔以前没有读书,还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好好学习,三年五载的,肯定能学出头。你年龄也不大,也就三十多岁,多的是机会……” 要不是怕自己说得太多了,显得突兀,她都想说说古代历史上多少名人“老骥伏枥”的故事。 说实话,夏厚德正值壮年,一看就是健硕的,不敢说他长命百岁,但寿命绝对不短。他若有什么志向,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 反倒是自己,因为是女子,受到的局限比较多,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怕是有些难度。 白佩佩好心安慰夏厚德,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夏厚德当天晚上就收拾了包裹,要搬回来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佩佩惊呆了,手上的药草都不香了,只想赶紧把夏厚德赶出去。 之前夏大丫搬出去的时候,他不是还说要照顾双胞胎吗,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反悔了?! “你不让我先进去?他们看到了不好,还以为我俩闹了什么矛盾。” 一句话,让白佩佩没办法拦他,放他进了屋。 关上房门,夏厚德按照原主的记忆,就要将衣物塞到柜子里,被白佩佩拦住了。 “等一下,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我们是夫妻,住在一起不正常吗?”夏厚德盯着白佩佩的眼睛。 “我知道啊,可……可你不是要照顾二郎、三郎吗?怎么突然搬回来了?我这里那么多药,那么乱……你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搬回来,我这里怎么收拾?” “你不想我搬回来!”夏厚德面无表情,直接戳破了真相。 白佩佩被他盯得心头一紧,心虚道:“哪有?我们是夫妻,又没吵架,又没怎么,好好的我怎么会不让你搬回来?我是说认真的,二郎、三郎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俩还中着毒呢,身体那么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状况。他们可是你亲生的,晚上若没人盯着,你也不放心……” “我放心。” 白佩佩噎住。 放心个屁啊,我不放心,行吗? “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我搬回来。”夏厚德已经想好了,他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即使露出了什么马脚,他用的是原主的身体,也可以打死不认。 反正,他这辈子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媳妇。 “我没有。”白佩佩竭力否认。 “你有。”夏厚德十分肯定。 “我真没有。” “你有。” “那你说,我哪有?你拿出证据。” “证据就是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把衣服放进柜子里。” 靠!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机智?这个时候,白佩佩就有些烦夏厚德的脑子了,看着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能掉一回链子呢? “如果你说的证据是这个,我无话可说。”白佩佩一脸无奈,“我这满屋子的药味,你真的受得了?” “受得了。”夏厚德还补了一句,“你受得了,我就受得了。” 白佩佩吐血:“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媳妇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白佩佩差点就想吼一句,我不是你媳妇,我是穿的。 啊! 崩溃! 夏厚德穿过白佩佩的身侧,态度强硬地将自己的衣服放进了柜子里。 原主的东西,被白佩佩清理了不少,夏大丫搬出去以后,柜子就更空了。 夏厚德的东西放进去以后,也是空荡荡的。 可以看得出来,夫妻俩的东西都不多——白佩佩淘汰了一些原主的东西,夏厚德脑电波跟她同步了,也淘汰了一些。 只可惜白佩佩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才没发现夏厚德身上的破绽,要不然…… 白佩佩看到夏厚德如此,也不假装了,直接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生气了!” “就算你生气,我也要搬回来。夫妻本来就没有分开睡的道理,之前我让着你,但现在我想清楚了,其他事情可以让,这件事情不能让。” 白佩佩嘴角抽搐。 敢情,这家伙老早就知道自己不想让他搬回来住了? 难怪那时他这么自觉。 可惜,男人心,海底针,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快又反悔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其他事情可以让,这件事情不可以让?”白佩佩没事找茬。 夏厚德回答:“我的底线就是,不能跟你分开睡。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觉得最近我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感觉我换了一个人。可那又怎么样?我是你男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是你男人,我就应该跟你一块儿睡。” 等一下,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还是说,这个男人在暗示她?! 白佩佩心里头就跟揣了一个鼓似的,敲得有些发慌:“什么叫变了一个人了?人又不是妖精,还能变?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被刺激到了,所以性格上才有些变化,不行啊?” 夏厚德挑眉,没想到她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道:“如果你真这样想就好了,怕就怕你不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你干嘛不让我回屋?” 你就不能不老抓着这件事不放吗?古代男人都这样吗?只要是媳妇,管你是谁,是媳妇就成? 白佩佩胸口有些闷闷的,替自己找着借口:“干嘛要让你回屋?我心情不好不行吗?最近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家头顶上还悬着一把剑呢,我都快烦死了。要不是嫁给你,我哪会碰到那么多事情?” 想到家里的事,夏厚德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怨我,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儿,还让人把自己的骨肉给换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给你和那个孩子一个交待。”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原主,他都希望她把自己当成依靠,放心大胆地将所有事情交给他。 他是她丈夫,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74章 你你你……你干嘛?! “我不让你回屋,你还怀疑我。”白佩佩倒打一耙,说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女人嘛,情绪上来了就这样,气你怨你,又气自己没本事,害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事情压在我心里,我都不知道应该跟谁说。” 说到后面,还不忘记卖惨。 果然,夏厚德一看她难受的样子,立马就上了前安慰:“没事,我是男人,多受着一点也是应该的。我没跟你生气,我就是怕你这样,什么事情都堵在心里,不跟我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是什么想的,你也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能准确预知我的想法……有什么事情,我们摊开了说,沟通好了就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是男人,男人照顾自己的妻儿是应该的。如果照顾不好,那不是你没本事,是我没本事。” “就是你没本事,除了会欺负我,你还能欺负谁?大丫被乔家欺负成这个样子,你替大丫找回场子了吗?上回老大被岳家使唤成那个样子,冲在前头的是谁?还有二郎、三郎的事,小雅的事……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哪件事情不是我冲在前头?” 说着说着,白佩佩就红了眼眶,有些委屈上了,“你以为我愿意冲在前谁?谁不想藏在后面被人护着?还不是你没用,我只能自己上了……” “你说得对,都怨我,是我没本事,我要有本事,没人敢欺负到你头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闯出一番事业,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过现在这种苦日子。”夏厚德跟白佩佩保证,“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家,算计我们家的我,我都会一个一个清算回去。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甚至比原来的那个他做得更好。 本来是演的,不知道怎么就真的委屈上了,白佩佩趴在夏厚德怀里哭了出来。 呜呜呜…… 贼老天,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穿越? 她在原来的世界呆得好好的,工作稳定,生活快捷,还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太快活。 一夜之间跑到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连顿白米饭都没有,这日子可咋过啊? 最气人的是,不婚不育的她还一朝变娘,一下子有了六个崽。 她的青春啊,她的清白啊,全都没了。 若是老天爷把她前男友送来补偿她也好,偏偏送了一张脸给她,有个鬼用? 要是让她死去的前男友知道她抱着别人“思念”他,他怕不是得气得从地底下跳出来。 夏厚德又哄了好一会儿。 女人的情绪就是这样,情绪上来了,不让她哭尽兴了,根本劝不住。 前面白佩佩还能听清楚夏厚德说的是什么,后面就完全听不清楚了,满脑子只有她的那些伤心事。 一直到情绪过去了,某人胸前的衣服也湿了。 白佩佩有些窘。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趴人家怀里哭了。 她的节操呢? 穿了一个越,节操就掉了? “那个……要不然我帮你洗?” 说完白佩佩就后悔了,她穿到古代来,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衣服还是夏大丫、夏苗苗洗的。 现在让她帮夏厚德洗…… 确定她能洗干净古代的衣服? “不用!你的手不是干这个的,我自己洗。”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厚德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经对谁也说过这样的话。 但仔细去想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人还怪好的。现在像你这样,会自己洗衣服的男人怕是没几个。”除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儿,白佩佩想不出这个时代,还有哪个男人会洗衣服。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种活是女人干的。 “所以啊,嫁给我这样的好男人,你要珍惜。” 我这是被调戏了吗?白佩佩望着夏厚德嘴角的笑意,有种不真实感。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样子映入夏厚德眼里,觉得她傻呼呼的,特别可爱。 看来,她对自己也不是没半点反应,不是吗? 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去拿干净衣服换了。 夏厚德的衣服不多,外面干活的两身,日常穿的两身,出门一身。出门那身是最好的,也是夏厚德走亲戚串门或到镇上时才会穿的。 家里赚了钱,即使夏厚德有意给自己换两身新衣服,也压了下去,想等白佩佩主动提起。 而白佩佩呢,因为捡了自己的衣服给夏大丫,五身也就三身了,想过买衣服的事,但当她从刘大娘嘴里试探到大家都是买布自己做衣服,立马歇了心思。 不好意思,她是现代来的,不会做衣服。 啊啊啊啊…… 怎么办? 我就三身衣服,一身还破成了那个样子,要是哪天下雨没干,就没衣服换了。 当夏厚德揉搓了衣服回来,便发现白佩佩将被子放在了床中间,摆了一条楚河界。 白佩佩坐在床里面,一副恃宠而娇样:“我可没说我气消了,你睡外面,我睡里面,不准越界。谁越界了,谁是小狗。” 夏厚德:“……” “怎么?你不乐意?不乐意你回你儿子房间去,不准睡这。我警告你啊,我已经很生气了,你要是敢再惹我生气,我就用药药倒你。”白佩佩正大光明地挥了挥手里的蒙汗药。 这药,她也给夏厚德配过,让他戴着防身,所以她知道他认识。 只是现在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是个不老实的,她当时就不该那么早把东西交给他。 这下好了,他有了防备,真要对她做什么,她一个弱女子还真不好应对。 不过呢…… 从另一个方面讲,她好像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再试探一下他的品性,确定上他到底老不老实。 若不然,她就给他下药,让他不举。 夏厚德只觉得下身莫名一凉,一脸无语地说道:“没有不乐意,我只在想,你睡觉老不老实。” 白佩佩心头“咯噔”一声,前男友好像说过她睡觉不老实。不过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欲盖弥彰、矢口否认:“当然,我睡觉可老实了。” “行吧,你觉得你老实就行。” 夏厚德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白佩佩眼睛刷地一下瞪大了,阻止道,“你你你……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乱来,我直接下药了啊。” 那副样子,活像将要被那啥的黄家大闺女。 第75章 睡觉不脱衣服吗? 夏厚德顿时顿住,嘴角抽搐道:“天那么热,睡觉不脱衣服吗?再说了……你是我媳妇,我睡你不是应该的吗?” 好吧,他现在确认了,她是真认出他来了。 还以为他刚刚“哄”了那么久,把人给哄好了,结果……就这? 敢情,她把他那些话当成耳边了。 “那也不行,就算我是你媳妇,我不同意你也不能睡。”白佩佩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不是说你疼媳妇吗?你疼媳妇就是这样疼的?不问媳妇意见的吗?” 夏厚德没跟白佩佩计较,他知道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也正常,放下了正在脱衣服的手,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我都听你的。既然你不想我脱衣服睡,那我就不脱了,热就热吧。” 反正他也没打算一步登天,这种事情自然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夏厚德还大大方方地向白佩佩问道,“现在,我可以上床休息了吗?” 白佩佩警惕地盯着他,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感受着她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夏厚德感觉有些好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老老实实地平躺到了床上,双手放在腹部,闭上了眼睛。 那样子一看,就是睡觉特别老实。 白佩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好像是在确定他真的不会乱来一般,好一会儿才熄了灯,在里侧躺好。 她枕头下,手里,都捏着药。 但她似乎有些高估自己了,夏厚德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一条腿突然横过被子,搭到了他的肚子上,把他吓了一跳。 夏厚德瞬间就清醒了。 她侧卧着,腿越界了就算了,手也横了过来,那包药正好在夏厚德的眼皮子底下掉在被子上。 夏厚德:“……” 说好的睡觉老实呢? - - 天色渐明,一抹亮光从东方晕染,没多一会儿便点亮了整个大地。 半梦半醒间,白佩佩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跟个馒头似的,手感软软的,还挺好摸的。 “摸够了没有?可以松手了吧?” 听到声音,白佩佩转过头去,一脸震惊——因为她发现自己摸的正是夏厚德的胸。 还是被她扒开了衣服的那种,难怪她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个突出,还多捏了两下。 夏厚德一脸无奈:“你不是说你睡觉老实吗?这么大一个床都被你一个人霸占完了。” 白佩佩这才注意到,她几乎整个人趴到人家身上,就跟树袋熊似的。而那被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到了床里面。 脸上一红,白佩佩立马缩回了床里面,既脸红又尴尬。 靠! 原来她自觉真的不老实啊! “我去洗漱了。”夏厚德看了出来,没有戳破,整理了一下衣服,十分自然地下了床。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白佩佩一个人。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啊啊啊啊啊……昨天她还那样说他,防他跟防贼似的。 结果一早起来,我就扒着人家不放,这不是打脸吗? 他不会以为我是欲纵故擒吧? 若是刚结婚的新婚夫妇就算了,她还能找借口安慰自己,什么害羞两个人不熟之类的安慰自己,可问题是她现在穿的是人家媳妇,孩子都生了那么多个了,熟得不能再熟了,再搞这么一套算什么呢? 夫妻间的情趣? 一想到这个,白佩佩就有些想要捂脸。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夏厚德的声音。 “水打好了,要洗脸吗?” 有些别扭,却又不得不捡起自己媳妇身份的白佩佩:“……要,你放门外吧,我马上出来。” 盆里的帕子被揉搓过,洗得很干净,盆里的水也温度刚刚好,暖暖的,不算太烫。 院子里,夏厚德已经坐在小马扎上检查锄头等农具,袖子挽起,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时而突起,时而隐藏,看着就十分有力量。 更不要说那被衣服藏起来的身体了,更是爆发感满满,只可惜平时收在衣服下面,大部分时候看不到罢了。 想着之前摸到的手感,白佩佩赶紧收敛了眼神,一边洗脸,一边在心里念着:罪过!罪过!罪过! 夏厚德大大方方,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唯有白佩佩自己别别扭扭的,目光躲闪,有些避着人。 就那么一早上的功夫,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也察觉到了异常。 夏苗苗小声对夏大丫说道:“姐,你有没有觉得爹和娘之间怪怪的?” 夏大丫一边洗碗,一边说道:“爹昨天搬回屋了。” “所以?”爹搬回去,不正常吗? 这说明二堂弟、三堂弟身体恢复了啊。 这种事情,夏大丫哪好跟妹妹说啊,说道:“你还小,夫妻间的事情你不明白,等你以后嫁了人,就明白了。” 好吧,一听是夫妻间的事情,夏苗苗闭了嘴。 确实,她年纪还小呢,这种事情不该她懂。 至于家里其他人,大概也就只有老三夏明瑞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确定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人子嗣,夏明瑞也不好跑去偷听父母的房里事,只能偷偷观察,确定他俩没有“闹翻”,应该是在“磨合”。 虽然不知道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夏明瑞私心里希望二人能够快点“磨合”好,毕竟眼下还有一个巨大的考验在等着他们,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 “三弟,你又在那儿发什么呆?”老二夏明祥写完了一碗水,又去打了一碗水回来,发现三弟还是那副神悠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叫醒了他。 还问三弟,这字还练不练了,要是不练,他就练了。 “练,怎么不练?说好的你一碗,我一碗,我不能偷懒。”老三夏明瑞一伸手,就霸占了那碗水,拿到桌边练了起来。 老二夏明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谁让他是自己三弟呢,他这个当二哥的,还能不让着自己的亲弟弟? 木薯一挖就是一两个月,夏家的地窖都快放满了。 那磨好的木薯粉,夏家放不下,就挪到一些放到刘家。估计是家里的木薯粉多了,刘大婶的儿媳妇崔妹就有些“贪”了,一连找借口回了好几趟娘家,次次都不空手。 刘大婶见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找了白佩佩,委婉地跟她打听卖得什么样了,两家什么时候才开始合伙做生意。 她怕时间长了,出事。 “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哪有啊,我天天忙这忙那的,连串门都没时间,哪有时间听这个……”刘大婶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主要是那么多东西放在我们家,我有些不安心。这进进出出的,万一让人听到风声,跑到我们家讨要粮食,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第76章 她真不是变态 藏在家里好好的,怎么会被别人听到风声呢?白佩佩看着刘大婶,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山上山下跑着,被人怀疑了?” “我担心啊。”刘大婶没有否认,说道,“我们都是一大早上山,要么是砍了一挑柴回来,要么就是挖了些野菜,更多的时候等天黑了才下来……谁敢保证,没有人看见呢?人多嘴杂的,保不定。” 这确实也是白佩佩的一个隐忧,她让刘大婶放心,明天她让夏厚德到镇上去瞧瞧,看看情况。 “哎,那麻烦你了,夏妹子。这事啊,一直挂在我心里,都快愁得睡不着觉了。”刘大婶说道,“我估计是没发财命,以前没粮食的时候,也愁,有了吧,我也愁。” “愁正常,虽说我们做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背着人家吃独食,心里虚嘛。放心吧,要不了几天了,我估摸着就这几天的事。” 到底是哪几天,白佩佩没给答案。 几天可以是五六七八天,也可以是十七八九天,总而言之,没有确切的数,那就是一个“范畴”。 刘大婶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白佩佩也有些担忧。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那还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穿书真相闹的?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没搞清楚之前,哪有心情去搞别的? 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确实是穿的书,周夫人也见过了,木薯生意也确实是该捡起来了。 晚上,白佩佩就跟夏厚德说了这事。 夏厚德点头:“行,我明天去一趟镇上。” 然后问白佩佩,“今天晚上还放不放被子?” 白佩佩干脆利落,只回了一个字:“要!” “你确定?”夏厚德笑了起来,调侃道,“就你那睡觉的习惯,十床被子都挡不住,你确定有用?” “谁说的?我睡觉习惯好着呢,昨天那是意外。”白佩佩死鸭了嘴硬。 她才不管她睡觉习惯好不好,就算再不好,放了被子就代表她的态度。他要真是“正人君子”,就得老实。 他真要不老实了,她也有理由对他下手,不是? “那行,那今天晚上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会越过楚汉河界了。” “哼!看看就看看,谁怕谁。”白佩佩一抬下巴,有些傲娇。 她转身去整了床铺,把被子放进了中间。 夏厚德站在后面看,嘴角挂着笑意,望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能不宠吗? 自己的媳妇诶! 被子是放了,但相较于昨天,两人共处一室,她显得放松多了,这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准确说,这是夏厚德的策略之一——先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温水煮青蛙,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反正这是古代,若没意外,他俩是要绑在一起一辈子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怕拿不下这个女人? 白佩佩整理好了被子,让他上床。 夏厚德故意逗她道:“哟?这么迫不及待?”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谁迫不及待了,我这是为了省灯油钱。” 古代的油灯是不贵,一般只需要三样东西,承油容器、油以及导油的捻子。 油不用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油,连炒菜都没有油吃的人,还想用好灯油,想多了。一般都是用一些不要的动物油脂,熬做好了放进盛油的陶瓷小钵里,再往里面放一根干灯心草的茎髓做的捻子,就能用了。 就这,还要省着点用,能省一点是一点。 夏厚德笑,熄了灯,老老实实地平躺在了床上,像昨天一样,将手放到了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昨天铺垫,白佩佩今天睡得更快。 夏厚德十分荣幸地,再一次看到了她手里掉出来的那包药。 一瞧就乐了,捡了过来,还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顿时一股中药味飘了过来。 反应过来这药是干嘛的,夏厚德赶紧拿开,塞到了白佩佩的枕头下。 当然了,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些昏昏欲睡。 夏厚德:“……” 她到底放了多大的量,怎么感觉药劲满大的?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时,夏存德发现,他的半个身子都被某个人压麻了。也不知道她打哪来的怪习惯,腿往他身上放就算了,那只手还对着他胸口放…… 真的是! 有辱斯文! 若是外人,他早就一脚踹下去了。 但若是她…… 哦,媳妇嘛,自己的媳妇自己宠,没办法。 除了纵着,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到点,白佩佩准时醒来。 发现自己跟昨天差不多的睡觉姿势,整个人僵住了:靠!不是吧?!我这啥癖好?! “你要不要再捏捏?” 白佩佩吓得立马收手,蹭地一下退回床的里侧,笑得有些尴尬:“呵呵……早啊!没想到你醒得也挺早的……” “我要不早,你大概就想不承认了,是吧?” “哪有……怎么可能?”白佩佩心虚中。 肯定啊,要是没被抓了一个正着,这种事情会承认才怪了。 她又不是变态! 好吧,非对着人家胸口抓,还捏着人家那啥,确实有点变态。 但她不能承认啊。 承认不就输了? 昨天还掩饰,今天夏厚德就不掩饰了,还伸手捏了捏被压麻地半个身体,说道:“手感挺的哦,我人都快被你睡麻了。” 指尖似乎还有那种感觉,瞅了一眼他没有拉上去的衣服,白佩佩否认:“其实我也没多重,都瘦得皮包肉了,估计一百斤都不到……” “我人都被你压麻了,你不帮我捏捏?”夏厚德就好像根本没瞧见她的小去他似的,提出了要求。 “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啊。 好吧,他俩是夫妻关系,这个理由确实有些不太充分。 “怎么?你自己压麻的,你还不管?那下次……” 就在白佩佩以为他会说下次不给她压了,就听到夏厚德说道,“我压回来。” 如果白佩佩头顶上有对耳朵的话,一定会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立马竖起来,赶紧说道:“我给你捏!我不是会医术嘛,稍微捏捏就好了,很快的,你就是有些血液不通……” 上前就主动捏了起来,一边捏他的胳膊,一边还想假装随意地将他衣服给拉开,别太暴露了。 结果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跟夏厚德相撞了,发现他正似笑似笑地望着自己。 白佩佩再一次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连忙挪开了自己的眼神,努力将注意力放到他胳膊上的穴位上,嘴里还说着这是什么穴位,按这个地方可以起到什么作用,旁边这个又是什么穴位,按这个地方会起到什么作用…… 努力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希望他别太追究了。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一大早起来要这么尴尬?! 她真不是变态! 第77章 打你个小人头 吃完早餐,夏厚德带了些木薯糕在身上,就去了镇上。 白佩佩也给夏小雅准备了些,让她孝敬周夫人。 “娘~你怎么这么好?”夏小雅搂着白佩佩的胳膊,撒娇。 白佩佩笑着说道:“你是我女儿,你好就是我好,我怎么可能不对你好?这话我们母女俩知道就行了,别对你干娘说,知道吗?” “知道,你不就是怕干娘知道了,会吃醋嘛。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哄干娘开心。等我继承了干娘的家产,以后我孝顺娘。” 母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夏小雅离开了家。 大儿媳妇何莲见了,小声冲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嘀咕:“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你俩干得再好,拜了干娘,跟人学刺绣的也是人家亲生女儿,也落不到你俩身上……” 从来没想跟夏小雅比过的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洗衣服的手,准备离这个嫂子远一点。 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跟人家亲生的不一样,不正常吗? 大嫂又来挑拨离间了。 没一会儿功夫,夏大丫、夏苗苗都不见了,被丢下的何莲好一阵气闷。 一个个没脑子的东西,都不知道替自己打算,蠢死了! 也就她大度,要不然怎么会让夏大丫一个破鞋住下来? 早赶她出去了。 此时,何莲似乎忘了,夏家还轮不到她做主。让夏大丫和离,并把夏大丫接回来的是她婆婆白佩佩,而不是她。 到了河边,夏苗苗让夏大丫别碰凉水,她来。 衣服太大了,她拧不动,再让她姐帮忙。 于是,夏大丫负责捶打衣服,以及和夏苗苗一起拧比较大件的东西,其他与水有关的都是夏苗苗的。 “哟,这不是夏家那两个养女嘛……” 满满的恶意从语气里透了出来,不用回头,二人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夏大丫轻轻喊了一声:“孙六婶,你也来洗衣服啊。” 孙六婶冷哼一声,“碰”的一声将洗衣盆放到了二人身边,拿衣服的东西那叫一个大,水都溅了起来。 夏大丫离得近,后背立马湿了。 夏苗苗有些不愤,可被夏大丫给按住了,轻轻摇头,让她不要闹事。 虽然之前的事情,夏大丫也很愤怒,但她心里明白,赔了钱,那件事就算是了了。之后再见,就是一个村子里的。 她俩又是小辈,再闹起来,她俩占不了理不说,也不是孙六婶的对手,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和孙六婶一起来的几个大娘见了,顿时无奈,生怕被殃及池鱼,特地离得远了些。 当然了,也有跟孙六婶关系比较好的,提醒她别太过了,上次她才在夏老二家的手里吃过亏。 一想到现在过得水生火热的,孙六婶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付不了白佩佩,还能欺负不了两个丫头片子? 一边在那里指桑骂槐,说得特别难听,什么不下蛋的母鸡,被男人休了的破鞋。 一边拎起衣服就“啪”的一声摔到水里,搅得小河沟里水花翻天,再拿棒槌一阵乱打:“我打死你个小贱人!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有气无得透;打你只小人手,打到你有眼都唔识偷……” 好吧,衣服捶着捶着,还被当成小人拿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夏苗苗哪里听不出孙六婶想要打的是谁? 她胸口气闷,当场就站了起来。 只是不待她动作,夏大丫就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十分坚定地语气说道:“苗苗,我们到旁边洗。” 态度强硬,硬是扯着夏苗苗把衣服捡到盆里,换了一个位置。 她也是一个精明的,特地挑了两边都有人的地方。 夏大丫走在后面,没让夏苗苗发现她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夏苗苗带着怒火,捶打着衣服,洗得飞快。 夏大丫还怕她把衣服捶坏了,让她温柔一点。 温柔个屁啊! 都被人骂成那个样子了! 然而气归气,夏苗苗也知道家里穷,没几件衣服。就是她姐夏大丫身上穿的这件,还是拿娘的衣服改的。 真要哪件衣服破了,又得一个补丁。 好不容易洗好了衣服,夏大丫连忙拉着夏苗苗离开。到了半路上,夏苗苗才发现夏大丫的后背是湿的,顿时红了眼眶:“姐,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傻丫头!”夏大丫腾出一只手拉了拉夏苗苗的手,说道,“就是沾了些水,也没什么,我也没少一块肉。好了,回家吧,这么大一盆衣服,我端着也累。” “那个姓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活该被休。我诅咒她,咒她个小人头,咒到她有气无得出,早点被休千人嫌……” 知道夏苗苗心里有火,夏大丫没阻止她骂人,就是要到家门口的,嘱咐夏苗苗别跟家里人说。 “为什么?”夏苗苗不甘,“我们俩拿她没办法?娘还能拿她没办法?娘上回就替我们找回场子了……” 夏大丫轻轻摇头,安抚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上次的事情太严重了,娘为我们出头那是关心我们。可这次只是湿衣服这种小事情,她骂的那几句也不痛不痒,不用放在心上。” “我……” 不等夏苗苗反驳,就被夏大丫给打断了:“苗苗!苗苗,你先听我说,娘对我们好,我们不能不知道感恩。我们不能给娘添麻烦,知道吗?家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从我被乔家休了……” “那不是休了,是和离。” “是是是,是和离。”事实上,夏大丫并不觉得和离和被休了有什么区别。 说着是好听一点,但说到底,还不是她被乔家给嫌弃了? 孙六婶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没人要的破鞋,也不算骂错。 “从我和乔乐生和离到现在,才过去多久?可你看家里出了多少事情,里正来了我们家几次,村里看了我们家笑话几次。虽然爹和娘没说什么,可恩情这东西它是有数的,一次消耗,两次消耗,消耗的次数多了,就没了。” 夏大丫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已是豆蔻之年,马上就要及笄,可以相看人家了。嫁人肯定是要准备嫁妆的,你姐我没什么本事,我自己都活得很没用,只能求爹娘心善。多替你备些……” 第78章 说要养我一辈子 说着,夏大丫就红了眼眶。 夏苗苗看到她这个样子,一阵难过:“姐……” “我不知道娘会把你订给什么样的人家,我只希望不要跟我一样,嫁一个能对你好的。嫁妆是你到婆家的底气,到时候姐就算是求,也要求爹娘多给你备些……所以,我们要把人情留着,明白吗?” 夏苗苗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姐……” 眼泪珠子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夏大丫一看她这个样子,也顾不上衣服了,连忙把盆放下,也让她把盆放下。一边抹她脸上的泪水,一边说道:“别哭,哭什么?我们这样已经很好了,娘把我接了回来,说要养我一辈子,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了,爹也没说什么,大堂哥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有意见。二堂弟、三堂弟也很好说话……” 至于可能会有意见的大嫂和夏小雅,夏大丫没提,她不想让妹妹担心。 现在夏大丫心里最挂念的就两件事,一件是夏苗苗出嫁,另一件就是她以后在娘家的生活。 夏大丫心里清楚,现在娘是做主把她接了回来,看着对她和妹妹也极好,但时间长了呢?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就像她嫁到乔家,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乔家嫌弃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会是白佩佩做主接她回家。 所以说,在那个不知道的未来没有到来之前,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乖,我们不哭。” “其实我们也挺好的,没有人把我们赶出夏家,也没有人不给我们饭吃,我们也不是没人要的。” “我不让你跟他们说,是不想让爹娘担心,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必要。” …… 说到底,还是怕说了,有一天会被人算了一个总账,嫌弃她是“扫把星”,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 白佩佩不在家,所以根本不知道两个小丫头哭过。 大嫂何莲不在乎,连理都没理她们,哪里会注意到她俩红着眼眶,还有一个湿了衣服。 趁着白佩佩不在,她把活丢给了她俩,自己想要偷懒。 可惜的是,双胞胎还在屋里呆着,何莲就算再有想法,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老二夏明祥冲正在写字的老三夏明瑞施了一个眼神:看到没,大嫂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你管她做什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老三夏明瑞神色淡定,大嫂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 也有大哥性情老实,才会被“欺软饭硬”的大嫂拿捏住,要换一个人,呵呵…… “我没想管她。哎,刚大堂姐、二堂姐回来,好像哭了……大堂姐衣服是湿的,她俩眼睛都红了,你说她俩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说,这事要不要跟娘说?” “看她俩吧,她俩要提,看娘怎么说。她俩要不提,那这事就算了。”话是这么说,但老三夏明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以他对两个堂姐的了解,她俩肯定不会向家里人透露。 就算娘做主把大堂姐接了回来,可对于两个堂姐来说,这些都还不够,不足以让她俩对娘“坦白”。 信任这种东西,需要时间。 “那行吧,那晚上看她们自己说不说。” …… 果然,到了晚上,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只字未提。 她俩没提,一向习惯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双胞胎二人也就装着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怎么样?镇上什么情况?” “消息已经走漏了,我发现除了云来客栈有木薯粉之类的东西在卖,镇上其他几家饭店酒楼都有……就连杂货铺里,也有木薯粉的身影。” 白佩佩的眼睛刷地就亮了:“真的?!你调查清楚了吗?这些店的背后不会是一个东家吧?别到时候搞错了。” 夏厚德摇头:“肯定不是,别的店我不知道,云来客栈背后的东家姓韩,好客来饭店是县丞妹夫开的……” 至于姓韩的是不是跟人家县丞妹夫认识,互相通了气,那他就不知道了。 “我之前把东西卖给云来客栈的时候,跟人家掌柜的说好了,他这边赚笔快钱,以后要是大家都知道木薯能吃以后,他不阻止我做一些小本买卖。” “我就是一个泥腿子,也不可能做什么大生意,顶多在集市上摆个摊位,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人家掌柜的也爽快,答应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卖得这么便宜,就卖了两百多两银子?” …… 如果是独家,那肯定不是这个价。夏厚德清楚自家没什么根基,玩不过这些大佬爷们,也没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他想得简单,赚快钱的前提是稳妥、安全。 表面上看起来他卖的是木薯方子,其实卖的是什么?卖的是消息,一个抢人一步,能够让他们做大事的消息。 “我当时跟他约定了保密的时间,至少一个月,还说好了我不会再卖第二家,消息也不会从我这里走漏出去。要是从别的地方走漏出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人家也知道,好客来饭店是县丞妹夫好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能赚一个快钱就不错了,想要完全躲过地方官的眼线,做独家生意,不太可能。” 夏厚德还注意到,当天他回来的时候,还被人跟踪了。 他一开始还担心是不是云来客栈怕他走漏风声,想要杀人灭口,后来发现他想多了,对方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的身份,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再后来…… 也就是今天,他到镇上打听时,云来客栈的掌柜的还请他过去坐了一会儿,告诉了他一个人情——之前对夏厚德下手的那三个混混,死了。 “你放心,不是我下的手。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本来还想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是不是跟我抢生意的,结果……他们死了!”米掌柜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夏厚德的神色。 “死了?!”夏厚德一脸惊讶。 事后他和白佩佩推测过,怀疑他们三是不是周夫人派来的,但…… 死了?! 这……这周夫人也太心狠了吧?! “看起来,你好像很惊讶!” “当然惊讶了,谁好好的听到死人了,能不惊讶?米掌柜,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真有人发现是我卖的方子,想要对我下手吧?”夏厚德一副心有八悸的样子,说道,“那可怎么办?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第79章 巧了,撞到一块了 “危险肯定是危险的,对方对你下手,怕就是盯着你手里的木薯方子,想要对你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你运气好,跑掉了……” 不仅跑掉了,还把方子卖了出来,对方再下手也没了意义,也算是逃过一劫。 也是人家不贪心,就想赚个小钱,然后回去本本份份种地。 若是稍微贪婪一点,或者想要“奇货可居”,卖个高价,那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云来客栈没有侥幸买下木薯方子,他没有无意中发现有人对夏厚德大下杀手,也不会有后来东家插手,多找了几个合作者,让“独门生意”变成了大家一起赚钱。 对方见没了利润可图,也就只能作罢。毕竟,东家背后有人,也不是随便可动的。 若对方铁了心想做这独门生意,那就得把沽宁镇一网打尽,到时动静就大了,惊动的就不只是府衙,而是上达帝听了。 想来一般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说,米掌柜觉得夏厚德运气好,这都能让他逃过去。 “你最近一段时间注意一点,别落单,别去什么人少的地方……等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就好了。” 夏厚德一脸感动,连忙对米掌柜道谢,说若是以后再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会记着米掌柜。 “哎,这都是托了东家的福,你要感谢就感谢东家吧。”米掌柜笑了起来,说道,“以后你那儿有了什么好东西,尽管送来,我们客栈别的不说,价格还是十分公道的。” 夏厚德将事情跟白佩佩说清楚,二人一致认为,那个杀了那三个小混混灭口的人,很可能就是周夫人背后的人。 没想到他们当时只是想赚一个快钱,卖个差不多就行了,免得因为“奇货可居”给宰了,却让米掌柜给碰上了。 米掌柜以为人家打的是木薯的主意,担心出事,上报了东家,孰不知人家本来就是奔着夏厚德来的,两件事情交缠在一起,也就有了现在的“误会”。 “这个误会……还真是巧了!” 夏厚德点头:“确实挺巧的,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不过一个泥腿子,居然也会有人盯着,他们才会下手下得那么没有顾忌,让人给瞧出了破绽。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米掌柜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一查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利用?怎么利用?我们跟米掌柜又没有太深的交情,就一个木薯,你让他帮忙调查,你觉得他会查?这种事情一般老百姓遇到,躲都来不及,谁会去查?” “他们总要摸清楚,到底是谁在跟他们竞争吧?”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白佩佩摇了头:“米掌柜他们肯定是要查的,他们是生意人,谁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会不会暗地里对他们下黑手,他们肯定会防着。我说的是,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按常理说,我们什么都没有,会去查是哪个大人物要搞我们吗?” “我的意思是,米掌柜他们总要查,只要他们查出来了,我们顺着米掌柜他们这条线,就能摸清到底是谁换了我们的孩子,是谁想要害我们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们现在抱紧米掌柜的大腿,让他发现我们的价值,愿意多给我们透露一些东西……那不就行了?” “你还挺聪明的嘛,我还以为你是说你现在就去找米掌柜,跟他说这事。”白佩佩赞同道,“如果是先套关系,等关系近了再打探这事,倒是可行。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抱紧米掌柜的大腿呢?” 普普通通的农民,不可能有那么多好东西往人家那里送,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肯定会出问题。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陷入了沉默。 白佩佩的法子挺多的,比如酿醋、酱油方子,实在不行,炼盐也行。这些东西,哪一个拿出来,都能惊动一方势力。 可问题是,现在夏家就是一穷二白的泥腿子,一个木薯方子拿出来,都能让人“窥探”,让米掌柜觉得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正常,那酿醋、酱油、炼盐方子拿出来,岂不更吓人? 到时候他们还得跟人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想了想,白佩佩只能放弃。 她试探地向夏厚德说道:“你觉得,我的医术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医术?” 白佩佩点头:“嗯,我的医术你也知道,我连二郎、三郎身上的毒都能解,大丫的血崩都能治,不敢说神医,那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透过给人治病,搭上一些关系呢?” 白佩佩还特地强调了一些妇人方面的毛病,别人看不好的,到处求医拜佛的。 不知道为何,听白佩佩这样一说,夏厚德居然觉得可以。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对白佩佩的医术就是自信。 “可以到是可以……不过我得到镇上好好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那行,你找机会打听一下。明天我找刘大婶,商量一下合作摆摊的事。这事拖得太久了,再不动我还怕刘大安是以为我们后悔了。” …… 既然已经确定镇上已经有了木薯做的各种吃食,白佩佩也不用担心自己这边弄出来引人注目了。 她拿了一些配好的凉茶药包去了隔壁。 “崔妹啊,你娘呢?” “我娘在后院,夏婶,你等一下,我让大志去叫。”说着崔妹就让儿子刘志去了后院。 “夏妹子,有事?”看到白佩佩,刘大婶的脸上有了笑容,猜测着是不是木薯的事有了结果。 白佩佩笑着说道:“这不,刚配了些凉茶出来,也给你们分一包。现在天热,你们拿着煮水喝,能够清热解毒、生津止渴、祛火除湿……” “哎哟,夏妹子这么客气干嘛?”刘大婶接过凉茶药包,问清楚了如何熬煮,就交给了儿媳妇崔妹,让她呆会儿熬过半锅一壶的,降降暑。 崔妹听了,十分高兴。 她正说现在天那么热,自己的男人还往外面跑,有些心疼。有了这东西,她男人也能少受些罪了。 应了一声,就抱了刘志去灶上。 刘大婶见白佩佩说完了事没有急着走,心里便有数了,主动说道:“夏妹子,你平时也挺忙的,今个儿得了空,坐一会儿吧?咱说说话。” 特地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近近地放着,方便二人说悄悄话。那位置吧,放得挺巧的,既能看到院门口,能又瞧见灶口的动静,防止有人偷听。 第80章 我们就是等着白拿钱 看到刘大婶这个安排,白佩佩脸上的笑容大了,觉得她找合作者找对了,这刘大婶是个精明人。 两个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闲话,白佩佩这才凑近了些,将合作的事说了。 刘大婶一听稳妥,可以操办起来了,心中一喜:“那敢情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你想好了咋合作没有?” “想好了,不过还要听听你的意思,我是这样想的……”如此这般,白佩佩交代一通。 刘大婶越听眼睛越听,不断点头:“行行行,你这个主意好。不过……这分红是不是太少了点?” “不少了,嫂子,我们出原料和方子,可出去摆摊的是你们,抛开你们的辛苦钱,我们能拿到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就是等着白拿钱。” “哎哟,摆个摊的事,谁不会啊?就是自个儿辛苦,反倒是你那个方子,那才是真正的宝贝。我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人家厨子都是靠这个吃饭的,人家想学还要正儿八经拜了师才能学,不仅要给拜师礼,以后还要孝敬师傅……” 那学徒什么的,真当刘大婶没打听过? 早在她儿子半大的时候,刘大婶就已经在琢磨这事了。家里两个儿子,家里就那么一点在,总不能两个都在家吧? 小时候还小,养得起,这年纪大了,若没钱给他们置办家当,等他们娶妻生子,那点地够兄弟两人分的?他们能养家糊口? 只可惜,刘大婶打听了半天,打听得再多,也没找着什么门路让小儿子拜师去。没办法,现在还在家晃悠着,跟着他爹、他哥混呢。 “这样吧,你要是愿意教我,我拜你为师!” “嫂子,你跟我还客气?我俩都是同辈,你拜我为师,那像什么话?以后我俩还怎么见面?”白佩佩立马摆手,“你要信得过我,你让你儿子女儿拜我还差不多。” “这也行,要不……我让我家老三拜你?老大就算了,老大性子跟你家老大差不多,都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不中用。要不是他媳妇是个精明能干的,我都怕我去了以后,他这一房怎么撑得住。”女儿刘大婶倒是想,但考虑到这生意以后是要留在刘家的,只能作罢,最后选了嘴巴比较甜,还没什么事情干的三儿子刘财。 当然了,前提是老三刘财能够学得会,他要是学不会,那也没办法。 “没事,我们就是小本买卖,又不是开饭店,也不需要他学得多好,他要真没这个天赋,这师也就不拜了,他只要能够理得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这汤底汤料啊,主要还是我配的,我先教给你,”白佩佩牵着刘大婶地手,说道,“你捏在手里,等以后觉得差不多了,再看看教到谁手里。” 白佩佩又不是厨娘,不可能真要收个学做菜的徒弟收徒,也就是说说安安刘大婶的心。 她交待刘大婶先别说出去,等她见了老三刘财,先让他学几次,看觉得怎么样。 “我家这边也先不说,免得我家那几个说我偏心。你也知道,我家老大那个性子……”白佩佩一脸唏嘘,摇头叹息,“二郎、三郎身子骨不好,干不了体力活,我也没指望他们干这个。剩下的就是丫头,更不可能了。这外面做生意的事,哪能让女人抛头露面?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确实,这世道啊,女人太难了。明明有个手艺,也不敢轻易出去,万一要遇到一个心黑的,连命都得搭上。你放心,我家老三别的没有,身体还是好的,体力也不错,曾经跟他大哥下地,也听话,你让干嘛就干嘛……不管有没有拜成师,我都让他把你当师傅敬着,他要敢不孝,我打断他的狗腿。” “扑哧”一声,白佩佩笑了出来:“嫂子,搞得好像我是跟你抢儿子来了。” 刘大婶一听也乐了:“还真别说,确实有点像。” 两个人说说笑笑,在灶前烧火的崔妹探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没想到娘跟夏婶子关系还不错啊,说个话都能笑成这样! 不过想到木薯粉,崔妹觉得,就是冲着这些吃的,是她也会跟夏婶子交好。 也就村里那些蠢人,整天没事说夏妹子的闲话,一个个眼瞎的,居然没一个发现夏婶子的好。 接着就想到无意中听见的事,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最后白佩佩离开了,崔妹也还是没说出来,但煮好凉茶后,她还是跟刘大婶提了一下。 “娘,我之前去洗衣服的时候,听人家说,夏婶家的大丫、苗苗被人给欺负了……” “谁欺负她们了?”刘大婶一惊,忙道,“怎么欺负的?没出事吧?” 崔妹摇头:“几个大娘闲聊,我也没听仔细,只隐隐听说是孙六婶故意弄水弄到了大丫、苗苗身上……就是孙六婶洗破衣服的那天,她还被孙老六打来着,娘还看过笑话。” “那她还真是活该!就知道仗着人家大人不在,欺负人家小丫头。你以后注意一点,离村里这种人远一点。你是年轻媳妇,说不定就有人欺负你脸皮薄,觉得你好欺负。你给我记住了,不管谁欺负你,你先把手给我还了,出事了我顶事。别跟你夏婶家的那几个丫头似的,没一个能打的,也就你夏婶子一个人撑着……” 不说还好,越说刘大婶越觉得白佩佩亏。 儿媳妇儿媳妇娶了,是个懦弱没用的,女儿女儿三个,却没一个能打的,还要白佩佩保护。 不像她,儿媳妇、女儿都能打,出去了也不怕被人欺负。 谁要敢动她儿媳妇、女儿,她跟人拼命。 不过也没人会欺负就是了,刘大婶在宁山村的名声极好,除了里正夫人,村里也有几个比较有号召力的,其中便有刘大婶。 就比如当初,白佩佩杀向乔家、何家时,都是因为有刘大婶在旁边,才能带了那么多人去。否则就凭原主自己的名声,啧啧啧啧……喊得动了,怕也只有几个想看她笑话或热闹的。 “那,这事要跟夏婶子说吗?” 刘大婶想了想,摇头:“不说了,要说大丫、苗苗早说了,她俩自己被欺负了都不说,又是这种小事情,我们一个外人再插手,还会被人嫌弃多管闲事。” 崔妹微微松了口气。 本来她就没打算说这事,这不夏婶子送了凉茶过来,她觉得不还人家这个人情不好,所以才跟刘大婶说了。 说的时候还怕刘大婶“多管闲事”,跑去告诉夏婶子。倒是忘了,其实她娘是个明白人,就算再爱管闲事,也会看是什么事。 想到她亲娘说的,让她多跟刘大婶学学,崔妹觉得,她需要学的还很多。 第81章 崔妹的娘家 才提到娘家,崔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见到了娘家人。 “娘、嫂子,你们咋来了?!” 崔妹有些惊讶,之前她不是才回娘家吗? 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事啊。 崔母看到崔妹,一脸的尴尬。 倒是她的两个嫂子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挤了进来,拉着崔妹的手就叫苦。 崔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嫂、二嫂,你们别急,我先给你们倒口水,你们喝了水,慢慢说……” 崔妹一片好心,心疼娘家人,还特地倒了专门给家里男人凉的凉茶。 “这是啥?一股怪味!” “是凉茶,隔壁夏婶子送来的,说是能解暑。现在不是天热嘛,公公和大福他们天天在外面忙活,太辛苦了……你们这么急着找来,到底是啥事啊?家里出了什么事?” 崔母一脸的欲言又止,崔妹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她娘不好开口,就让两位嫂子说。 结果两位嫂子对视一眼,就大倒苦口,说家里穷得快揭不了锅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来借粮的。 崔妹一呆:不是,她送了那么多次木薯粉回娘家,婆婆都快有意见了,两个嫂子居然还想借粮? 等等,家里有这么缺粮吗? 崔妹诧异地望向了崔母。 "有……有一点缺粮……" 崔母话音刚起,崔大嫂就接了过来:“哪里是缺一点啊,是非常缺。你根本就不知道,家里一直缺粮,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一直瞒着你呢……” 噼里啪啦就将家里的难处给说了,还说本来也没想着来求她,这不是崔妹最近回了娘家几次,连细粮都给吃上了吗? 所以他们几个寻思着,或者可以来她这儿化个缘。 崔二嫂抓住了崔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道:“三妹,我们这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但凡有一点点过得下去,我们也不会跑那么一趟。之前你爹病了一场,你大哥又摔了一跤,再加你爷、你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家里的事都搅到一块儿去了。” 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说她娘家也遇到了困难,要不然她找她娘家借也行。 一个个难处说得出来,又不停提崔妹娘送来的精细粮,好像崔妹不答应,就是不顾娘家生死,宁愿自己吃精细粮,也不愿意救娘家似的。 崔妹一个人,哪里是两个嫂子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噎住了,完全无法还嘴。 她心中着急,有心想说家里也没什么粮食,可她前几次回去,确实是送了精细粮——也就是木薯粉,现在再反水似乎有些晚了。 想着家里确实有不少木薯粉,崔妹咬了牙,硬是进屋摊了小一袋,又拿了些粗粮。 “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别的真的没办法了。你们细着点吃,再想想别的办法。” 崔大嫂、崔二嫂打开袋子一看,这么多精心粮,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一个劲地恭维着崔妹,说她不愧是娘的乖女儿,知道粮家有困难就孝顺,能有她这样的小姑子,是她们这辈子的幸运。 直接放到背篓里,一人精心粮,一个粗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刘家。 崔妹将三人送到门口,还让崔母安心,不管日子再苦,一切都会过去的。 崔母看着崔妹,轻轻叹了口气:“唉……” …… 白佩佩正炮制着药草,忽然就听到一阵吵闹,细细一听,居然还是从隔壁的刘大婶家传来的。 她心中震惊,她穿来这么久,还是每次看到刘大婶气成这个样子。 在厨房做饭的夏大丫、夏苗苗也被惊动了,探出头来。 “娘,好像是刘大婶家?他家怎么了?好像出事了……” “苗苗在家做饭,大丫叫上你大嫂,我们过去看看。”白佩佩没有一点犹豫,二话不说就去了隔壁。 才刚到门口,就听到崔妹大哭又闹,说她嫁进刘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娘家都困难成这个样子了,她还不能帮上一把吗? 刘大婶气得手指都抖了,指着崔妹说道:“你娘家困难成什么样子,也没有你背着我偷家里粮食的。你自己说,你这段时间回娘家,我让你空手回了吗?家里有什么,我没让你捎带了?你倒好,我前脚才出门,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家里就跟进了家贼似的,丢了那么多粮食……你就知道心疼你娘家人,不知道心疼你爹、你男人、你小叔子吗?他们天天起黑摸早地干活,不辛苦吗?” 刘大婶的女儿刘小月抱着小侄子,望向崔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之色。 她嫂子一向聪明,刘小月也没想到,有一天嫂子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你要帮衬娘家,不是不让你帮衬,但你也要看看他们家什么条件,也要跟她娘说一声,让她娘做主啊。 估计是这段时间她娘高兴,纵着嫂子多回了娘家,嫂子就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了。 “我就不该把管粮的钥匙给你!”刘大婶后悔极了,她不是打儿媳妇的人,只能给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蠢。 她想着这么多年下来,崔妹表现挺好的,以后这个家终究是这个在儿媳妇做主,她没必要老把着。 就把日常吃的份额交给崔妹管,让她尽早清楚家情况,以后好接手过去。 可刘大婶没想到崔妹胆子这么大,一个月的口中粮,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说给人就给人了。 她要是一个心狠的就算了,可问题是,她没那么心狠啊,哪回崔妹想回娘家她没让?哪回崔妹回娘家空手了? 就这,还换不回崔妹的将心比心吗? 小儿子刘财见了,立马就有些怨了,他上前忙拉住刘大婶的手,心疼地说道:“娘,你别这样,你要生气,你冲着大嫂发好了。你是婆婆,她是媳妇,该管教的就得管教。要我说,你就是管得太早了,早让她翅膀硬了,想骑到你头上。” 还转过头瞪他大哥刘福,骂他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让人欺负到了他娘头上。 “哥,你要真孝顺娘,你就该好好收拾收拾大嫂,给娘一个交代!” 在儿子刘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踌躇。他也觉得崔妹这事做得不地道,但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对崔妹动手,这与他这么多年来的作风不符,他还真下不了这个水。 小儿子刘财话音刚落,就被刘大婶拍了了胳膊:“说什么呢?怎么说你大哥呢?咱们老刘家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第8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佩佩默默在心里表示:这话说得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男人也不能对女人动手。 她好像更喜欢是大婶了。 "咳咳!"白佩佩轻咳了两声,提醒院子里的人有“外人”在,“嫂子,有什么话,咱进屋说吧。这么大动静,都传到外面了。” 刘大婶也是一个要脸的人,刚刚真是气疯了,才会那么大声。被白佩佩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了下来,再一看院子门口确实有人探头,就喊了女儿刘小月把她嫂子崔妹扶进屋去。 走到院门口让大家都散了。 “嫂子,你们这是咋了?你家崔妹偷家里粮食了?” “没事,就是没跟我说,偷偷摸摸地,把我给气着了。这丫头,也是不懂事,都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拿家里的东西,哪能不跟婆婆说,你说是吧?” “确实,那你得好好教育。就算是一根针一根线,只要是婆家的东西,动一下都要跟婆婆说,可没有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的。” “她哪有那个胆子?就是她娘家来看她,拿了几个鸡蛋……” …… 刘大婶终究是给崔妹留下了几分脸色,稍微掩饰了一下。更何况那么大一袋子木薯粉,真要让人知道了,她也说不清楚。 把院门关上,跟白佩佩道了谢。 白佩佩摇头:“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听到了动静自然要过来看看。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瞧着崔妹平时还是挺好的,说不定这回是她娘家真有事,她一时急上了火……当时你又不在家,就自己做主了。等呆会儿你先问清楚情况,看看怎么一回事,再惩罚她。小孩子嘛,总要教的。” 劝了几句,白佩佩也没有多呆,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 她跑那么一趟,也是怕这边吵得太厉害了,动起手来。 看刘大婶没有磋磨儿媳妇的习惯,又不让家里的男人对崔妹动手,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刘大婶开门送白佩佩母子三人离开。 大儿媳妇何莲转头,看了刘家关上的大门一眼,虽然有些同情刘家的儿媳妇,但听到白佩佩劝刘大婶的那些话,只觉得心中讽刺。 她觉得白佩佩就是说得比唱得好听,落到她自己身上时,她也没见白佩佩“轻饶”她。 她还没“偷”家里的东西贴补娘家,不过是让她男人帮着干了几天活而已,白佩佩就能找上门去。 这样的恶婆婆,也有脸说那些? 幸好白佩佩不知道何莲是怎么想的,否则非得吐血不可。那叫干几天活而已?人都被使唤得没了人形,连自己亲儿子都舍不得使唤,也好意思说只是干了几天活而已? 原主的眼神怎么差成这个样子,讨了这门丧门星。 回到家里,家里其他人向白佩佩打听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崔妹给娘家拿了粮食,没跟刘大婶说,被刘大婶发现了,十分生气。” 夏苗苗惊讶:“她瞧着不像那样的人啊?” “我也觉得不像,估计是一时头脑发热吧。”比如说发现婆家的粮食多了,有了暴发户心态。 若是那样,白佩佩还真要担心一下自己和刘大婶的合作。 不过她也庆幸,还好这事只有她和刘大婶知道,没让崔妹过手,也没考虑过让崔妹过来学手艺,要不然…… 倒不是白佩佩有传男不传女的想法,而是站在一个古人的角度,她觉得刘大婶可能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掌握这门技术。再加上女人确实不太方便抛头露面,特别是像崔妹这样的年轻媳妇,长得又算不错,摆个摊位在外面,若是碰上地痞流氓之类的,到时候算谁的? 白佩佩不想把人心想得很恶,可她也知道,古代不比现代,治安没那么好。若碰到廉洁奉公的官员还好,若是那种“中庸”的或者只想发财的官员,呵呵…… 上辈子,白佩佩看过一本关于古代衙门的书,里面的官吏皂隶有多黑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甚至底层的皂隶,很多本身就是地痞流氓出身。厉害一点的,还是世家传袭制,相当于地头蛇,就是那些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千里迢迢来做官的老爷们,若没几分本事,都有可能被他们给忽悠或把持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白佩佩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因此外面的事,她没有急着出头,而是交给夏厚德负责。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夏厚德没有让她失望。不管是卖配方,还是与那些地方势力打交道,他都很好地把握了一个分寸,处理到位。 有这么一个帮手在,白佩佩也能轻松些。 晚上,她将隔壁刘大婶家发生的事告诉了夏厚德。 “刚吃饭的时候就听你们在说,你是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我们与刘大婶的生意?”夏厚德不傻,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白佩佩不会特地避开人跟他说。 他很高兴。 这说明什么? 说明白佩佩就算“认”出自己不是原主,她也不得不依赖自己。 而这,是他的机会。 白佩佩点头,没有隐瞒:“确实有些担心,本来我以为刘大婶为人热情,在村子里的口碑也极好,由她出面做生意,成功率也会高一些。而且她家也没什么烦心事,我看她儿子、女儿都挺孝顺的,她儿媳妇……之前也表现不错,没传出什么龃龉。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还真没注意刘大婶家也不是十全十美,万无一失。” “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刘大婶家已经算好的了,她家那个儿媳妇……怎么说呢,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我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但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人家娘家有困难,做女儿的不可能一点都不帮衬。而且你不要忘了,她家那个儿媳妇天天在家呆着,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一边是亲娘,快要饿死了,一边是婆家,粮仓里堆满了,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扪心自问,就是夏厚德自己,若原主父母兄弟还在世,碰到过这么一个事情,问他来借粮,他瞅着家里的粮仓,怕是也做不到一点都不借。 “这次只是粮食,我怕生意做起来以后,她娘家也会闹起来,要跑来分一杯羹,你说到时候刘大婶是分,还是不分?她要不乐意,她儿媳妇就闹,她受得了吗?”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个,而是崔妹娘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她娘家也没这些事,如果这次是真的被逼着没法了,帮上一把也没什么,怕就怕是个贪得无厌的。” 好吧,白佩佩把这个给忘了。 她只顾着防人去了,忘记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只找刘大婶一个合作者,肯定还要找别人。那么,如果崔妹娘家人合适,她为什么不考虑呢? 甚至,村子里的其他人。 一时间,无数个人在白佩佩的脑子里滑过,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参考,白佩佩能够选的人不多,也就选出了几个合适的。 第83章 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崔妹娘家的事,白佩佩还是上了心,让夏厚德帮忙打听打听。 这事不用白佩佩交代,夏厚德就知道,他跟白佩佩打了包票,让她放心。他办了这么多回事,哪回出过岔子? 另一边,刘大婶“训”过崔妹,也找自己的人脉打听起了崔妹娘家的事。 为了给崔妹一个“教训”,她取消了崔妹的“灶台权”,甚至是外出做什么,都要报备。 对于一个古人来说,灶台是最能体现一个女人权利的地方,也是农家妇人必争之地。谁掌控了灶台,掌管了大家的口粮,谁就是家里的女主人。 别人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才能得到这个权利,而崔妹还是年轻媳妇,刘大婶就把分了灶台的权利给崔妹,还把日常口粮交给她管,可谓是信任之极。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崔妹立马被打回了原型。 她伤心不已,却也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 她在送她娘和两个妹妹离开时,已经猜到过这种结果了。甚至还担心婆婆会对她动手,罚她下跪。 最终婆婆还是“心软”的,只是剥夺了她之前的权利,饿了她一顿。 “你啊你……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不能先跟我娘说一声吗?”刘大婶的大儿子刘福看着她直摇头,完全想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儿媳妇,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娘平时对你不好吗?我敢说,宁山村那么多人,就没几个婆婆有我娘这么好的。就是我娘年轻的时候,她也管不了灶台。” 崔妹低着头,十分失落:“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 崔妹的眼泪掉了下来,说道:“我没办法,我娘从来没跟我开过这种口。我嫁进你们家这么多年,我娘只报喜不报忧,啥也不说,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会跟我开这种口?粮食是那么好借的?要到秋收才能还回去了。秋收能收多少粮食还不知道呢……”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可……可万一我说了,娘不答应呢?借的又不是一星半点,是一家子的口粮。要是娘把钥匙收回去,我还拿什么粮给我娘?我也是没办法,我犯了错,我认罚,我不怪娘……” 刘福看着她,一阵阵叹气。 如果只是一点点口粮就算了,但一家子的口粮,那量确实有些大。若真跟他娘开了口,他娘还真不见得会同意。 他理智上理解崔妹的做法,但从感情上来讲,还是受到了伤害。 一边是娘,一边是媳妇,真的好难啊。 …… 刘大婶的人脉不是盖的,没多久就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一听是怎么回事,就忍不住叹了气。 确实,谁要是没点难处,哪会这样啊? 这不也是没办法。 崔妹的娘家问题不大,主要是崔妹两个嫂嫂的娘家出了大事,一个家里没了粮,拖家带口的过来蹭饭,一个家里的顶梁柱帮人修房子,从梁上摔了下来,瘫痪在床…… 崔家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帮上一帮。 再加上崔妹之前回娘家回得勤快,带的都是“精细粮”,那东西早被他们拿去换粗粮了。可那点东西,哪够填两个家庭的嘴啊,也就打了崔妹的主意。 估计也知道这是人家娘家的事,做嫂嫂地跑来打出嫁的小姑子秋风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也没好意思提是自己娘家的事,就指着说崔家缺粮,又是第一次开口,崔妹一时头脑发热,可不就松了口,给了粮。 别人不知道崔家哪来的那么多细粮,不过崔妹给的那袋,确实让他们又换了好几袋粗粮回来,还是最差的那种陈粮,带了石子不说,还有可能发了芽。 可没办法,想要填饱肚子,那必须吃得了“苦”,毒不死人就行。 但你要让刘大婶就这样原谅了崔妹,那是不可能的,一家得有一家的规矩。同情桌好同情,但崔家为了自己儿媳妇的娘家,跑来打刘家的秋风,确实有些过分了。 “夏妹子,这事,恐怕也只有你能帮忙了。你看看,这事你能帮吗?要是能就能,不能就算了。” 刘大婶没打算直接插手,想着让人透露给崔二嫂娘家白佩佩会医术,但在此之前,她想问一下白佩佩的想法,看人家乐不乐意。 要是人家不乐意,她也不能做这个恶人。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崔二嫂娘家人来请我,我肯定去。我是大夫,给谁看不是看?不过能不能看好,我就不敢保证了。这都摔了一段时间了,人都躺床上了,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白佩佩还提醒刘大婶,帮人要有一个度,把别自己一家子搭进去。 “我知道,你放心,我就没想露这个面。我就打算让人给幸家传个话,让人知道村子里有你这么一个大夫,让他们来试试。他们要有这个心呢,他们就来,没有就算了。”刘大婶也让白佩佩不用太担心,能治就给治,不能治也不能强求。 毕竟,白佩佩擅长的是妇科,又不是给人治腿。 白佩佩目光闪了一下,没有辩解。 咳咳! 她确实是这么对外面说的,但实际上嘛…… 不好意思,她上辈子的医术还是满厉害的,又跟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师傅,因此所学范围还是满广的。 要不是自己意外穿越,整个师门还等着自己传承衣钵呢。 不过谁让这是古代呢,她又是这么一个身份,还真不好显露出来,只能默默给自己泼脏水,做一个医术不到家的“赤脚大夫”了。 夏厚德这边也有了消息,跟刘大婶的差不多,更多的大概就是崔二嫂娘家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怎么说呢? 就是崔二嫂的大嫂有些不是东西,幸父才刚摔下来没多久,她就闹着分了家,不愿意养那么一个废物。 幸母身体也不小,她生老四的时候难产,落下了病根子。 “哦,对了,那个幸傻子还记得吧?幸傻子就是他们家的,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幸傻子的二姐嫁到了崔家……” “幸母确实有点偏心,老四是个傻子,她偏心一点也正常。就是她大儿子、三儿子有些不是东西,看着是两个儿媳妇在闹,其实是她那两个儿子不想接管这堆烂摊子。” …… 第84章 该死你算了! 确实够烂的,爹瘫在床上,娘是病秧子,老四是傻子,平时被拖累就算了,现在一个能撑的都没有了,估计那两兄弟也是撑不住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 他俩会这样,也不是一日之功,绝对是长期累计下来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白佩佩也不好对这件事情做评判,说人家冷静,可人家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自保,只是想护住自己的小家而已。 总不能为了三个拖累,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不顾了吧? 幸家又不是什么富有的家庭,能够温饱,他们本来就奔波在温饱线上,随时饿着肚子。再碰上这么一个事情,可不就撑不住了? 要白佩佩说,大概就是——还好这事发生在崔二嫂出嫁前,要不然就冲着这么一个情况,崔二嫂怕是别想嫁了。 也幸好崔家人良善,遇到事了还想帮一把,否则崔二嫂这会儿就要哭着求崔家别休妻了。 当然了,这么一批,崔家都比幸家的那两儿子有良心,他俩确实有些过份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幸家也挺悲催的,什么事都让他们给碰上了。”白佩佩感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白佩佩突然觉得,她穿的这具身体还算幸运的,她没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等着她伺候,也没有一帮不孝的儿女闹着分家。 若不是有一个换子的事在这里摆着,穿到夏家来,也算是穿到了一个不错的人家。 夏厚德说道:“你想要给幸傻子他爹治,就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没什么医药费。” 白佩佩:“……” 确实! 貌似要亏本了。 她要富有也就算了,她自己也是穷人,突然有些想反悔,怎么破? 反悔是不可能的,不管如何,白佩佩也是宣过誓的。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 那些话,即使隔了一个世界,依旧回落在白佩佩心中。 幸家人来得比白佩佩以为的还要快,感觉刘大婶这边才说没多久,那边听到消息,立马就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崔二嫂。 “话我先跟你说清楚,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人没见着,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知道,我爹摔得有些严重,我心里有数。”崔二嫂心头难过,她跑这一趟,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治罢了。 人已经这样了,就算治不好,还能惨到哪里去? 大概是因为上次借粮的事,崔二嫂没好意思去敲隔壁刘大婶家的门,请到白佩佩,就急匆匆带路走在了前面。 刚到幸家的时候,白佩佩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动静。 幸父喊着让他去死,说他已经是一个废物了,留着他做什么?留着他拖累家里人吗? 接着是幸母的哭着,求他不要,要死的话,就把她娘俩一块儿带走好了。 崔二嫂一进门,就看到她哥、她嫂子他们在院子里站着,跟个看客似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进屋权,当场就火了。 “大哥、三弟,你们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们亲爹、亲娘,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吗?” 大吼一声,冲进了屋里。 屋子里,幸父已经摔下了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幸母抓着菜刀,不顾自己的手被菜刀划伤了,哭求着。 旁边还有一个看着不大,正在流口水的少年,害怕地缩到了墙角,显然是被眼前这幕给吓着了。 “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崔二嫂差点没崩溃,她要是晚回来一步,那不是没了爹娘了? 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给他们磕头,“爹、娘,我求你们了,别闹了,你们要真去了,我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我求你们了……大哥、三弟他们不养你们,我养,我养还不行吗?” “呜呜呜呜……” 这话说得轻松,可崔二嫂也知道,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夫家也就那个样子,她哪里养得起? 她跪在地上,感觉到了绝望。 幸母再次哭了起来,这一次哭的是她的女儿崔二嫂。 屋子里一片哀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门口多了两个“外人”。 望着完全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崔二嫂,白佩佩一脸无奈,只能自食其力地走上了前,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宁山村的白大夫,你们这么要死要活的,总得先让我把病给看了吧?” 崔二嫂猛然想起来,立马止住了哭泣,对幸父、幸母说道:“对对对,我带了大夫过来。爹、娘,我们先让大夫看看……夏婶……不是,白大夫,白大夫很厉害的,她家大丫血崩都是她治好的,还有孙家被蛇咬的小孩子,黄大婶家差点流产的儿媳妇,都是她治的。” 幸父、幸母一听,眼睛里顿时放出希望的光来。 “真的吗?你爹真的还有救?” “肯定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请人家过来,爹、娘,你们不要放弃,咱们有大夫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幸母抹掉脸上的泪水,对幸父说道:“听到了没有,你会好起来的?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下次你再哄你傻儿子给你拿菜刀,我就跟你一块儿走。” 如果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死啊?那他不是没办法吗?一个残废,活着也是拖累。幸父没有说话,只能在心中叹息,任幸母拿走了他手里的菜刀。 白佩佩上前,帮着幸母、崔二嫂将幸父弄回了床上。 幸父的情况其实比白佩佩想象的要好得多,她听说幸父瘫痪在床,还以为他是整个人摔断了脊椎,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结果,人家是摔断了腿。 “老幸摔下来后,就让村里的老宗摸过骨了,老宗以前跟人学过,他说老幸的骨头摔断了,治不好了……” 白佩佩一边检查,幸母在旁边一脸担忧,不断地说着情况,“怎么样?能治吗?只要能下地就行,干不了体力活也没关系。” 不想幸父却在床上说道:“干不了体力活,还算什么男人?”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只要你活着,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幸母一听这话,眼眶再次红了,生气地说道,“你还说这种话,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白佩佩听了,也有些不高兴,摸骨的手一用力,幸父就痛得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老幸……”幸母立马忘记生气,给担忧上了。 “没事,就是碰到痛处了。”白佩佩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是不想活了吗?既然不想活了,还怕什么痛?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也好意思拿菜刀自杀,自杀比这个更痛……” 虽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幸父刚刚干的事,幸母恨恨地放了狠话:“该!就该!疼死你算了!” 幸父表情讪讪的,没敢反驳。 第85章 骨头是接不上了 检查完,白佩佩没有隐瞒,表示幸父确实是把里面的骨头给摔断了,老宗没说错。 一听这话,幸母感觉天都塌了:“那是不是治不好了?” “骨头肯定是接不上了,如果只是断掉了还好办,怕就怕里面还有碎骨。”白佩佩找了一根棍子做比喻,“你们看,人的骨头就像这根棍子,我这样一用力,折成两断,再这样把它拼回去……拼回去了吧?但问题是,它不是普通的摔断了,它是这个地方……” 说着又折掉了中间一截,把这截弄成几个碎截。 “这中间有碎掉的,像这种碎掉的,我就没办法接回去了。缺了那么一截,要是真拼上去,那肯定有问题……” 这可不是中间少了一节,腿就变矮了,而是那节没有了骨头支撑,可外面的皮肉还在啊。 肯定不能直接拼回去。 这一下,幸家人的心彻底是凉了。 幸父知道,他这辈子别说干体力活了,怕是真的没办法下地了。 他唉声叹气,说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活着,也是一个拖累。 “你又说这种话,你是不是想逼我去死啊——” 幸母气得大喊。 屋外。 幸家的两个儿媳妇把自家的男人拉回屋,竖着耳朵在那儿听。她们倒也不是心有多狠,非逼着幸父去死,实在是家里已经有两个拖累了,过得够苦了,结果顶梁柱幸父还成了废人,那还得了? 那不是逼着他们所有人一起吃苦吗? 他们自己苦没什么,可再苦不能再孩子啊。 幸大嫂、幸三嫂忍不住了,这才做了一回恶人,硬是把家给分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白佩佩一脸无奈,说道,“骨头已经断成这个样子了,骨头肯定是接不上了,但我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原模原样,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只是下地走走,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幸父立马抬起了头,一脸激动,“我真的还能下地吗?只要能下地就行,走得慢一点,坡一点,都没问题。只要能下地,我就能干活。” 像以前那亲爬高就地的不行,但不要人伺候着,自己帮忙做点什么,他也能忍了。 幸母、崔二嫂也望了过来。 白佩佩点头:“我会想办法用别的东西接,但我不能保证效果,也不能保证使用期限。你要是好好养,用过几年十几年没问题,但你要是不好好养着,乱用,可能也就三年五载。假的就是假的,比不了原装的,弄好了再看着没事,你也干不了体力活,这条腿受不了力。” 不要以为古代没有钢板,就不能接骨了。 古人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早在白佩佩传承中医时,她就学过一手“柳枝摧毁骨”。这项技术最早传自扁鹊,后来传至隋代。 植入骨骼中的柳枝会慢慢钙化,从而代替原先的骨头,甚至比钢板更好用。毕竟,钢板还需要动手术取出来,但钙化的柳枝就不用了。 只可惜,这种技术不具有普遍性,它对医生的要求特别高。 就是白佩佩穿越前,真正掌握这门技术的也没有几人,偏偏作为最有希望的下一代的她穿了。 唉…… 白佩佩轻轻叹息,也不知道师傅发现她这个真传弟子没了,会气成什么样子。 “能下地走路就行,大不了……大不了我坐着干活。”宛如绝地逢生,幸父哪会挑剔啊,他现在只想着能下地就好,说道,“我这条腿本来就废了,连动都动不了,情况还能比这个更糟了?” 幸母、崔二嫂一边抹眼泪,一边红着眼眶向白佩佩道谢,说要不是她,他们这个家就真的毁了。 说着就要跪下,被白佩佩给拉住了:“我这还没治呢?等我治得差不多了,你们再谢我。治病是个长期的过程,伤筋动骨一百的,幸叔这样,怕是要一年半载才行……” “能下地就好,别说一年半载了,就是七年八年我们也治。” …… 确定了幸父的情况,白佩佩给他开了些调养的药,让他先把身体养好。接腿要弄刀子,不仅看着吓人,也消耗元气,他要不把身体养好了,别到时候腿接好了,还没长好,身体先吃不消了。 “从现在开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把心放开。你呢,负责把身体养好,我呢,负责把接骨的东西准备好。什么时候好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接腿,可以吧?” 幸父哪敢有意见啊,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是大夫,我都听你的。” 有了治好的希望,幸母高兴,可是拿什么当医药费呢? 家里才分家,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啊,幸母一咬牙,将她没舍得分给两个儿子的铜板全部掏了出来,分了三分之二给白佩佩:“别嫌少,家里穷,没啥好东西。鸡蛋啊、粮食啊,你都带着些走,不够我再慢慢攒,以后都给你……” 倒不是她不想把钱全给了白佩佩,实在是这才开始治呢,她要全给了,后面怎么办? 还有就是,家里残的残、傻的傻,她总要留一些钱备有,以防万一吧。 “钱我收下,鸡蛋和粮食就算了,鸡蛋留给幸叔补身体。他腿以后接得够不够好,还要看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等幸叔身体好了,再让他干活攒钱给我。粮食也算了,幸叔今年这一年怕是都干不了活了,你要都给了我,你们吃什么?我是来给你们看病的,又不是来掏光你们家底的。” 幸母感动不已经:“白大夫,你人真的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攒钱,把医药费还给你。” “不急,我们慢慢来。我会把账给你们记清楚,让你们心里有一个数,按年按月,咱们慢慢还。一年不行,那就七年八年……我这个大夫都不怕你们欠我医药费,你们还怕什么?” 幸母心头一松,更是感激涕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大好人。 之前还听人说宁山村有个不讲理的疯婆子,那不是泼人脏水吗? 若白大夫这样的人都是疯婆子,这世上还有好人? 这时,幸家的两个儿媳妇在门口探头探脑,被崔二嫂给发现了。 崔二嫂一脸愤怒,拾了屋里的扫把就想赶人。 幸大嫂、幸三嫂连忙把自家男人拉出来,躲在了他们后面,叫嚷着:“哎哟,小姑子,你这是干嘛?” “我干嘛?你们还有脸上门?!我爹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怂恿我大哥、三弟分家,你们还要脸吗……”崔二嫂一看到她们,一屋子的火,毫不客气地给了幸大哥、幸老三一扫把。 幸大哥、幸老三可不会老实在原地挨打,大骂崔二嫂反了天了,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还敢跟自己的兄弟动手。她这个样子,也不怕传出去被婆家嫌弃。 第86章 治不好还要找你麻烦 “碰到你们这样的兄弟,我才是被嫌弃的命——”崔二嫂凶狠地吼了回去,心里头却委屈得直落眼泪。 若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她会这样? 还不是让他们给逼的。 幸大嫂连忙说道:“小姑子,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们要分家,那不是也没办法嘛。总不能因为爹的腿,我就不管你两个侄子了吧?” “是啊,小姑子,你可要讲道理,你自己看看,你的侄子侄女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幸三嫂一把将两个黑瘦黑瘦的孩子给拎到了跟前,“是我们想这样吗?我们也只是为了孩子……” 除了三房的孩子如此,大房的两个孩子也是如此,又黑又瘦,看着就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整个村里,除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哪家孩子有他们家孩子瘦小? 没有。 再没有了。 崔二嫂握着扫把的手软了,没办法再挥下去。她道:“可你们也不能这样。娘身体不好,四弟脑子不好,爹现在腿又摔断了,你们把他们单独分出来,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吗?” “我们给粮了啊。我们又不是说不给爹娘口粮,我们只是提前把地分了,把家当分了,爹娘和老四的口粮,该给的我们每个月都给。只要我们有,绝不少他们一口。” “我们当时会分家,还不是因为娘闹的。娘非要拖着一大家子下水,说什么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爹送到镇上去治腿。我们家都这么穷了,哪来钱治腿,还是去镇上,那不是无底洞吗?” “是啊,你看看你几个侄子侄女,你再看看我们家,如有条件给爹治腿?还是到镇上的药堂里去治,治得起吗?” …… 幸大嫂说完,幸三嫂说,幸三嫂说完,幸大嫂说,一个接着一个,大倒苦水。 闹了分家以后,外面人怎么说他们? 什么冷血无情,不顾公婆死活,是他们不顾吗?是家里就这么一个情况,他们没得选。 他们也只是想割肉剜疮,为求自保。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说,爹的腿能治了,是真的吗?”幸大嫂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白佩佩,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白佩佩像大夫,担忧崔二嫂他们被人给骗了。 虽然分了家,但二老他们还得养着,万一公公婆婆手里的东西都被骗光了,到时候受累的还不是他们? 幸大嫂说道,“小姑子,我知道你急,但你也不能什么人的话都听,小心被人给骗了……” 本来有些心软的崔二嫂一听这话,立马火起:“谁被人骗了?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爹的腿治不好了?” 幸大嫂一看崔二嫂这么生气,急道:“不是不是,小姑子,你误会了。爹都那个样子了,娘身体也不好,还有老四……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咱不能乱来啊。” 白佩佩按住了崔二嫂,说道:“幸大嫂,你这是怀疑我医术呢,还是怀疑我的人品?我夫家姓夏,家住宁山村,大家都叫我一声夏二嫂。不过呢,我更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白大夫……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治不好你公爹的腿,那是我医术不好,但我肯定不是骗钱的。我要是骗钱的,你们上宁山村找我就行,夏老二夏厚德家。” “宁山村夏老二……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幸大嫂瞳孔震惊,“你是那个夏疯子?!” 靠! 没人告诉她宁山村的那个疯婆娘会医术啊! 白佩佩:“夏疯子……原来,我在外面的名声是这样的?” “误会,误会……都是别人乱传的,我都没信。真的,我一点都没信。你是谁啊,你可是大夫……你啥时候会的医术?” “会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我是一个女人,没人相信我会。要不是我家大丫血崩,不出手不行,我也不会死马当做活马医,把人给治了。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治好了。除此外,我们村被蛇咬得、差点流产的,我都治过……运气不错,都被我治好了。” “难怪前段时间,好像传出了什么医术不医术的,原来说的是你啊……白大夫,我爹的腿伤你也看过了,咋样啊,能治吧?”就好像刚刚的怀疑不是她似的,幸大嫂瞬间就跟变了一个人,积极询问,“以后能下地,不耽误干活吧?这乡里乡亲的,应该不会太贵吧?你看咱家这条件,这要贵了,可看不起……” 崔二嫂生气:“贵就不看了吗?敢情摔断腿的不是你爹是吧?” “小姑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买东西还有一个讨价还价呢,这给人看病,总要问问嘛……”幸大嫂有些无奈,搞得她好像跟恶人似的。 她这样,还不是家里穷闹的? “谁家看病跟大夫讨价还价?”崔二嫂气死了,跟大夫讨价还价,这是不想好了吗? 她刚刚就不该心软。 “可要是万一没治好,那钱不白花了嘛……” 白佩佩一眼就看穿了幸大嫂的想法,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镇上都不一定治得好,我一个普通的乡下婆子就更不可能了,是吧?说白了,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人钱财?”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幸大嫂否认,“我没说你骗人,这吃药看病,谁也没个准数,哪个大夫也不敢说,他看过的所有病人他都能治好。我爹这情况,老宗叔都摸过了,骨头都断成一截一截的了……要是没断,老宗叔还能扯些草药,帮忙接接,可就是因为断掉了,接不上去了,所以才没给治……” 重点强调,他们不是不想给幸父看腿,实在是有人已经确定幸父的腿好不了了,才会不想花这外冤枉钱。 白佩佩:“你是想我打包票?” 这话幸大嫂没接,换了另一个委婉的说法:“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我爹的腿是不是真的能治好。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崔二嫂倒是想帮白佩佩说话,但心里没底,也想知道她爹的腿到底能不能治。刚刚白佩佩只是说能接好,但究竟好成什么样子,白佩佩也没打包票。 而幸母缩在后面,一直没有出面。 显然,家里有什么事情,她都习惯了让自己的女儿崔二嫂出头。 夏苗苗一看这个样子,心里不服气极了,觉得幸家人欺负人。既然幸大嫂都说了,没有大夫敢保证自己能够治好每一个病人,凭啥到了幸父这里,就要她娘打包票呢? “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就别看了。我娘跑那么一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夏苗苗背着药箱,一把拉住了白佩佩,说道,“娘,我们走吧。那么多人找你看病,我们又不缺这一个。搞得好像是你求着他们看似的,治不好还要找你麻烦……” 第87章 表情似笑非笑 崔二嫂一看急了,连忙上前拦人,骂幸大嫂事多。人家大夫是她亲自上门请的,医术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吗?人家都说了,她爹的腿能治,就是治好了有点废,还要怎么样? 一没收他们高价,二没忽悠他们,已经很良心了。 “夏婶子,你别管她,我大嫂脑子有病。她已经跟我爹娘分家了,我爹娘的事我爹娘自己做主,不关他们的事,你别听他们的……” 白佩佩望着崔二嫂,表情似笑非笑。 觉得幸家人也挺有意思的。 幸大嫂、幸三嫂看似“自私自利”,但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家,恶是恶了点,但她能理解。 可这个幸家母女二人就有些出人意料了——刚刚幸大嫂要她打包票时,若不是夏苗苗要拉她走,崔二嫂会跳出来? 还有那幸母,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说话,这是啥意思? 什么都让女儿出头? 就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行。只可惜了崔二嫂,嫁都嫁人了,还要操心娘家的事,处处为爹娘出头,就是不知道崔家那边是怎么想的。 这么一个总替娘家操心的儿媳妇,怕是没几个婆婆忍得了了? 白佩佩感同身受了一下,感觉自己也有些没办法接受那样的儿媳妇。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儿媳妇将精力全花在了娘家,那婆家这边怎么办?她自己的小家呢? 当然了,若是儿媳妇真的是个能干的,在管好了自己的小家之余,还有能力去管婆家,那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睁了。 但可惜…… 想到大儿媳妇何莲,白佩佩觉得,有这样一个能够被自己管事的儿媳妇,似乎也挺好的。 崔二嫂见白佩佩不说话,心中紧张不已,生怕白佩佩反悔不给她治病看病了,吼着幸大嫂、幸三嫂过来赔礼道歉+哄人。 白佩佩也觉得自己太容易松口了不是好事,容易让人看低自己,便拿了一个乔,这才松了口,答应给治。还说幸福父的病情严重,她要准备的东西有些多,怕是要一两个月,到时候她再来。 “啊?!要这么长时间?!” “不管是要接骨的柳枝,还是接骨时要用的药,都需要现做,没过一两个月弄不出来。你们要是不怕柳枝没弄好埋进肉里会烂掉,我也可以明天就动手。” “不不不,我们不急,还是按你的节奏来。” 幸大嫂也在旁边应声:“对对对,按你的节奏来,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可不希望到时候幸父没治好,小姑子和婆婆怪到她头上。 白佩佩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村门口以后,幸大嫂忍不住了,她转头问崔二嫂:“小姑子,你真的觉得她能治好爹的腿?” “那怎么办?你们舍得花钱把我爹送到镇上去吗?”崔二嫂冷哼,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二人,转头就走。 她还有些事情要嘱咐爹娘,免得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娘又被人给欺负了。 幸大嫂、幸三嫂:“……” 是我舍不得吗? 你们家要有钱,爱送不送! 对这个嫁了人,还动不动插手娘家事,动不动甩她们脸色的小姑子,二人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要不是分家的时候小姑子还插了一手,她们的名声会坏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谁都知道她俩闹着分家,要逼公爹婆婆去死了。 我呸! 是她们逼的吗? 幸大哥、幸老三要真孝顺,也没见他们拦一拦,就知道把锅丢她们头上。 ……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 白佩佩并不觉得幸大嫂、幸三嫂这样“准血”有什么问题。若是她站在她们的角度,明知道幸父的腿治不好了,还要把一家子搭进去给他治腿,她也不同意。 她是别人的儿媳妇,同时也是别人的娘,作为母亲,她第一个要护着的是自己的孩子,以及那个能够让孩子健康成长的小家。 若是连这都保证不了,那就只能“无情”了。 “娘,我们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很多这种不讲道理的病人?” 夏苗苗的表情看着丧丧的,有些不太高兴。 白佩佩知道她是被刚刚的事情打击到了,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像你吃饭一样,在你没有吃完之前,你也不确定你吃的那碗饭里有没有石子。怎么,突然觉得当大夫没意思了?” “这倒没有,做大夫还是挺有意思的,认识各种各样的药草,能够卖钱,也能给人看病赚钱。最重要的是,若是身边有人生病了,自己也能帮上一点忙。就像娘一样,若不是娘之前有学过,我姐、二堂弟、三堂弟,他们就麻烦了。”白佩佩治好夏大丫血崩,还让昏睡的双胞胎堂弟顺利醒过来,这让夏苗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让她意识到,医术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她想学医术。 看到夏苗苗眼底的认真,白佩佩笑了,说道:“那你就记住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永远不要忘记你为什么学习医术。” 她没有去纠正夏苗苗的“自私”,也没有要求夏苗苗立下什么高大宏远的梦想。 学医这种事情,不要看嘴上说了什么,而是要看这个人做了什么。 不管夏苗苗的初衷是什么,只要她不利用医术害人,即使只是用医术谋利,不也是“行医救人”吗? 柳枝接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柳枝好找,可柳枝之外要用到的药物,做手术需要的刀具、针线等就麻烦了。 夏厚德才拿回家的那两百两银子,白佩佩准备还想用来它用,现在没得选择了,只能先拿了出来让夏厚德找人把手术刀等物打造出来。 除此外,开发要准备麻醉药,缝合伤口需要准备桑皮线,七七八八白佩佩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 不备不知道,一备白佩佩才发现自己有些捉襟见肘,外科手术什么的接得太早了。 “怎么了?” 夏厚德看到她叹息,还以为她怎么了。 白佩佩放下削尖的碳笔(即烧制的木碳做的笔),说道:“突然感觉手里的钱有些不够用,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听到白佩佩数了有什么,夏厚德沉默,感觉自己之前才卖两百多两银子,确实有些卖便宜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再加点。 “你有什么别的来钱门路吗?” 夏厚德:“……”要有他早赚了,还会等到现在? 好吧,白佩佩也知道他没有,转过头来看着单子,只能想办法调整一下了,能省一点省一点,不管如何也要把东西给凑齐了,要不然这一抬外科手术就悬了。 贵的药材用不起,那换便宜的。麻费散用不起,那就考虑针灸麻醉,正好连止药血药都省了,还有…… 第88章 集市 夏厚德盯着白佩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一把。 否则一个男人连自己媳妇想要一套做外科手术的工具都不行,那也太不男人了。 第二天,他找刘大婶的男人商量准备做生意的东西时,顺便还去了一趟镇上。 晚上回来,他就给了白佩佩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送你的。” 白佩佩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银针,她一脸惊讶:“你哪来的?钱不是用去打手术刀了吗?” “我想办法跟人借钱买的。” “这银针可不便宜?你跟谁借的?”白佩佩一脸狐疑,不怪她多想,原本文可从来没说过夏厚德有这样的本事。 能随随便便便给夏厚德一套银针钱的人,要么和夏厚德关系特别铁,要么就是手里钱多不在乎,夏厚德有这样的“故交好友”? “这你就别问了,你不是缺东西嘛,钱都用来打手术刀了,怎么也要配一副银针吧?我看你一直念着银针的事情,一直没舍得买,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备上。万一绣花针效果不好呢?” 做为男人,夏厚德没好意思跟白佩佩说他这副银针钱到底是怎么“借”来的。 在外面再低声下气,到了自己女人跟前,他还是想硬气一点,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 白佩佩拿着这副银针,心里不可能不感动。 她嘴上说着要买,但一直没动手,就是想给家里留一些备用的钱,以防万一。没想到他早就注意到了,还给她买回来了。 这让她想起上辈子,那个时候她才刚学针灸,老是学不好,他就傻呼呼地买了好几套银针,让她往他身上扎,多练练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她一个学徒,也不怕自己把他扎傻了。 “……谢谢!” 白佩佩握着手里的银针布包,不知道为何,没有拒绝他的这份心意。 她想,相较于拒绝,这才是他想要的。 果然,夏厚德看到她收下,脸上露出了傻呼呼的笑容,一如当年那个他。 白佩佩挪开视线,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就好像多看一眼,就是对当年那个他的背叛一般。 想用一副银针逆天改命是不可能的,不过在手术工具比较粗糙的情况下,银针确实比绣花针更靠谱些。 她医术再好,若没有趁手的东西,也会跟剑客无剑一般,失了水准。 有了银针,也就更有把握一些。 很快半个月过去,刘大婶家的摊位摆了起来。他们采纳了白佩佩的意见,准备了一个独轮车一样的东西,上面放了两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陶罐,一个陶罐里放了在家烧好的高汤,一个陶罐里放了凉好的凉木薯粉,再在旁边配一个放了各色调料的木箱子,旁边还有一篮子木薯糕、一篮子木薯菜饼。 板凳和搭桌子的板子什么的,也都找地方挂了起来。 没一会儿,刘大婶就跟刘根生、小儿子刘财到了集市上。 斯时日头还早,平日里摆摊的地方已经有人在摆了。 刘大婶一眼就看到那个管集市的,笑脸上前打招呼:“齐小子吧?我是你家齐叔介绍的刘大婶,还记得吧?前几天我们还见过。” “哦,刘大婶啊,记得记得,你们摊位在那里……”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齐叔上门的时候,这位婶子可是拎了一篮子的细粮,可把他爹娘高兴坏了,让他一定要把事情给办漂亮了。 管事的立马亲自带路,把刘大婶一家带到了位置上。 旁边的大娘见了,打量刘大婶一家好几眼,当着管事的面没说什么,但管事的一走立马就凑了过来,打探他们卖的是什么,跟管事的是啥关系…… 其实所谓管事就是这一片的地头蛇,谁让人家有个在县衙里当差的亲戚,前几年集市还没人管,不知道咋的这两年就多了一个“管事”出来,还是从他们身上抽成。 说是管事的,其实也就是以前那帮收“保护费”的,只不过人家搭上了官府,换成了明路子。 对于他们这些老百姓来说,管你是什么来路,只要你拿了钱老老实实不捣乱,让他们把生意做下来就行。 “宁山村的,我们卖吃食的,大姐,你要不要尝尝?我们家有粉、有饼、有糕……”刘大婶一边指挥刘根生和小儿子刘财搭摊位摆东西,一边热情地揭开了套环和篮子上的盖子,让她看一个清楚。 还笑着问对方要不要买一个尝尝,也不贵,糕一文一块,饼两文一块,如果是粉的话要六文一碗…… 价格都是刘大婶之前和白佩佩商量好的,一碗粉三个鸡蛋,看着是贵了,但粉看着就是精细粮,一般人都吃不到。 六文钱一碗自己吃也好,带回家和家人分享,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舍不得买粉,也可以选择糕或者饼,和馒头差不多价格。 若是舍不得买馒头的人,也不会舍得买糕点或者饼,也就不用考虑了。 大娘一看到篮子里的东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这是精细粮?!这饼,两文一个?” 糕她没考虑,还没半个馒头大,可饼就不一样了,那饼有巴掌大,一看就结实。她自己是舍不得,但给家里的孩子带一个她还是舍得的。 “大姐尝尝?”刘大婶大气,当场拿了一个饼出来当试吃,撕了手指一块递给了大娘。 大娘一入口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心动不已,想着自己就是来卖鸡蛋的,拿一两个鸡蛋换一两个饼也值得了。 一咬牙,买了。 “鸡蛋要不要?我卖鸡蛋的,你看,都是家里老母鸡下的新鲜蛋,好着呢,个头多大啊……”大娘买了饼,还跟刘大婶推销自家的鸡蛋。 刘大婶笑:“下次照顾你生意,我家养的那只母鸡正下蛋呢,我得先把家里的吃了。” 慢慢的,集市上卖东西的人多了起来,有卖菜的、卖草鞋的、卖草编物品的,也有牵牛来卖的。十里八乡都赶过来了,应有尽有,十分热闹。 刘大婶和小儿子刘财热情地招呼着路过的,让他们看看自己摊位上的吃食,喊着他们的广告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快来看啊,老人小孩的最爱,吃了身体好…… “大姐,要不要给家里的孩子带几块糕啊?我们家的糕可好了,是甜的,小孩子最爱吃了,一文一块,特别实惠……” “大哥,要不要来碗粉?六文一碗,能吃个饱,配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是不是精细粮我不知道,反正你一尝就知道了。” “我骗你干嘛,你尝一口,尝一口又不要钱。” …… 第89章 活该她赚钱 还真别说,刘大婶和她小儿子刘财还真有做生意的天赋,两人都属于热情嘴甜型的,积极招呼。 人家路过的,本来没想看的,被他们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一看:精细粮?! 立马凑了过来。 若是别的杂粮饼什么的,走过路过也就错过了,可精细粮,那是平时吃得起的东西吗? 而且这糕点,若是放到镇上,随便几块也要十多文吧? 一文一块,看着还没半个馒头大,但其实也不小了。两个两块,也够家里两个孩子分了。 若是舍得的,还可以给家里的女人、老人都带些,也不过两三个鸡蛋的事情,难得遇到一回好东西,也不是吃不起。 不少来赶集的,就是想来集市上买些好东西走亲戚送礼的,甚至还有准备订亲的,一看刘大婶这边的东西,差点没把糕和饼给包圆了。 到是粉要卖得慢一些,六文钱一碗,还是没几个人舍得。 “娘,我就说这粉不好卖吧?这种集市上,肯定是糕和饼好卖一些。”眼看着集市上的人少了,小儿子刘财望还剩下大半罐的木薯粉,说道,“我们当初就该多准备些糕和饼,特别是糕,用来送礼走亲戚特别合适。” 刘大婶看还剩下的大半罐木薯粉也心疼,说道:“我们这不是第一回嘛,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卖。多做几回就知道了,什么东西好卖,以后我们就做什么。” 为什么会做粉呢? 还不是因为粉卖得出去的话,赚得多? 糕和饼是好卖,但这两样价格不贵,做起来也麻烦,肯定不如粉利润高。以后他们想要做长久生意,还是得做粉生意。 到了晌午,集市上的人就渐渐少了。 旁边几个卖东西的人也撤了。 望着越来越少的人,刘大婶也只能歇了卖完的心思,准备离场。 就在这时,管事的带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刘大婶,咋样?你们开张如何?都卖完了吧?” “糕和饼卖完了,粉剩得有点多,没想到粉这么不好卖。” 管事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还剩下不少:“做生意都这样,哪天都没定数,今天赚,明天亏,赚的都是辛苦钱。你们是头回,多做几回,慢慢摸到了套路就好了……” “齐管事,你吃午饭了没?要是没吃的话,在我这吃吧。我这还剩好多呢,带回去也是自家吃,这东西不经放,要当天做当天吃,放的时间长了就不行了……正好你还没吃过我们家的粉,尝尝味儿。”刘大婶惯是会做人,知道她能在集市上扎下一个位置,还是齐家小子松的口。 没人的时候,她可以喊齐家小子,但有人的时候,还是喊一声齐管事比较好。 她也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谁,但看着对方虽然一身布衣,但没半个补丁,又腰肥肚圆的,一看就是比他们有钱。 不管如何,她也得给齐家小子一个面子,把这个台阶给垫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齐家小子一脸笑意,觉得刘大婶真的是太会做人了,嘴上客气着,身体却诚实地坐到了旁边临时搭好的桌子上,还跟刘大婶介绍了旁边那人的身份。 原来,那人不是普通人,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卢大厨”,专做喜事。 也就是哪家有了喜事,想要摆得热闹一点,露个脸啥的,都得请他。他们这种厨子也是有讲究的,再混不下去,红的只管红的,白的只管白的。 若是哪个白的突然跑去做红的,让人发现了,会被人嫌弃晦气,觉得不吉利。毕竟你一个做死人生意的,怎么跑来触人家活人霉头? 新婚夫妻还好,若碰到做寿地,你这不是咒人家早死吗? 刘大婶惊喜满满:“原来是卢大厨啊,我老早就听说过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认识。卢大厨,来来来,坐坐坐,你也尝尝我们刘家的高汤粉,尝尝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手艺。最好给我们点评几句,指点指点,我们也好沾点光,发点财,混口中饭吃。” 没一会儿,两大碗木薯凉粉就被送到了二人跟前。 卢大厨也是一个识货的,一闻汤底,但知这里面放了不少好料:“你放了啥好东西?闻起来这么香?” 刘大婶神秘一笑:“祖传秘方,混口饭吃,我还准备传给我小儿子,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吃这个饭的命。” 一听是祖传秘方,卢大厨就知趣的没有再细,不想做那恶人。 他夹起了凉粉,尝了起来,这味道…… 竟然不错?! 是精细粮就算了,不管是汤底,还是这粉丝都很能拿得出手。他吃过这么多人的手艺,这个算排得上前面的。 想着高老爷的九十大寿,卢大厨顿时有些心动。 刘大婶坐在旁边陪客,随意地说着:“我家有两个儿子,大的已经成亲了,就剩下这个小的,可家里就那么点田,他哥一个人种都紧得慌,还要养活我们老俩口,哪还有剩下的给他啊……这不,没办法,想起祖传的手艺,带着他来拼一把,看能不能拼出一个人样。” “要是行呢,以后他也能做个小本买卖,养活他自己,以及他未来的一家几口。” “我和他爹跟着他大哥一家,也能安心了。要不然,到时候只能哭着给两个儿子分家,两个一起苦了……” …… 卢大厨一听十分赞同,说他也有两个儿子,都想要继承他的厨艺,做这“卢大厨”。只可惜的是,两个似乎都没有点亮厨艺,把他给急死了。 同是天下父母心啊。 说着说着,卢大厨就跟刘大婶谈了一笔买卖。他今天有事,来集市来晚了,只听见大家在说什么精细粮、糕不糕、饼不饼的,又不知道是谁在卖,怕赶不集,就拜托了齐管事带路。 没想到那糕和饼没尝到,倒先尝到了她这儿的凉粉。 这粉不错,他想…… 刘大婶惊喜,没想到齐家小子带了一个人过来,还真是给她带生意来了?! 我的天! 这齐家小子也太照顾她生意了吧? 如果齐家小子知道,一定会说:巧了! 本来人家就是冲着你家的糕和饼来的,哪想到你卖完了糕和饼却请我吃凉粉,顺便把人家也一块儿请了…… 这不! 碰上了! 第90章 温水煮青蛙 第一天就有这么一个大买卖,可把刘大婶高兴坏了。 两人吃完以后,她也不把剩下的弄回家了,直接拿了油纸过来,硬是给他们打包。要不是高汤纸油不好包,打包太多人家不好拿,她都想把高汤给包上。 白蹭了一顿午饭不说,一人还白得了两大袋凉粉,不管是齐家小子,还是卢大厨都很高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 “真的?!” 白佩佩惊喜。 今天刘大婶一家第一天做生意,她就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开门红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好发生的? 结果,刘大婶回来跟她说什么?! 哦,集市上木薯粉确实有些不好卖,也就木薯糕、木薯饼卖完了。但…… 后面有个转折,但是,木薯粉在集市上没卖完,却碰到了一个“卢大厨”,人家直接订下了100碗木薯粉?! 100碗,那可是100碗。 刘大婶一家去集市一趟,也卖不了多少碗,顶多二三十碗算不错了。何况今天第一天去,连一半都没卖掉。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一趟也就卖了一百多个铜板。 看着顶多吧? 但这生意不是每天都有,小集市每月逢五,大集市每月十五,一个月也就三天。除此外,刘大婶一家还想赚钱,就得做“挑货郎”,也就是挑着担到处卖。 白佩佩让刘大婶摆到集市上去,其实是想让刘大婶先去混个熟脸,让大家知道她手里有“精细粮”,到时候再做“挑货郎”也能顺利些。 生意嘛,是一步一步做来的。 白佩佩也没打算做木薯粉的长久生意,随着镇上卖掉的木薯粉越来越多,木薯能吃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大家都能自己挖木薯做吃食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要么是刘大婶的手艺好,还能支撑;要么是他们已经积攒了一些资金,另谋出路了。 显然,白佩佩想的是后者。 但她没想到刘大婶给她这么一个惊喜,她觉得自己的思路扩宽了——干嘛要自己做挑货郎啊,刘大婶完全可以做“批发商”。 白佩佩眼睛发亮地说道:“嫂子,这要可是好消息,咱这手艺一定要保证货真价实,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客气,才能做长久生意。你想啊,卢大厨在你这里订了货,其他大厨听到消息,会不来你这里订?十里八乡的红白喜事都有你的份,我们这生意也就不愁了,在家也有钱拿。” “哎哟,要真这样,那就太好了。”刘大婶高兴坏了,说道,“要是那样,我就愁我家老三以后娶不着媳妇了。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愿意拉我一把,告诉我红薯粉能吃,还愿意教我手艺,让我家做这个生意,我也赚不到这个钱。” “嫂子,话可不是这么说,天底下做生意的人那么多,这能赚钱的可没几个。生意真要那么好做,大家早做了,哪还会等我们?嫂子今天第一次摆摊,都能接到这么大一笔生意,那是嫂子的本事,这个我都得服你。我是运气好,碰到了嫂子。” “你就知道给我戴高帽,明明是你手艺好,人家吃了觉得味道好才定的。” “我不是给嫂子戴高帽,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没嫂子在中间操作,我手艺再好,人家心里不高兴,也可以不订啊。从我认识嫂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嫂子是个大气,能做大事的人。” …… 因为高兴,两人都说得真心诚意。 白佩佩虽然很不想泼冷水,但也不忘记提醒刘大婶,第一天生意好是因为碰到了卢大厨,可卢大厨不会每一天都出现,所以下次集市是个什么样子,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晚上,白佩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厚德,也让他高兴一下。 夏厚德确实挺高兴的,他道:“那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以后其实可以不走挑货郎的路子,走卢大厨的路子也行喽?我们可以拜托卢大厨帮忙多介绍几个客户,成了给他提成。” “你脑子转得可真快,我跟刘大婶都没想到这上面。我们就想让别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厚德有些小得意:“那当然,也不瞧瞧我是谁的男人。”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感觉他在占自己便宜。 可又不能说,毕竟他是原主的男人,明面上他俩可是合法夫妻。 得寸进尺的夏厚德更开心了,说道:“卢大厨不是还说他那两人儿子厨艺不精,担心他们传不了自己的衣钵吗?我们还可以建议他想开一点,既然两个儿子厨艺不精,那让他们负责采购也行啊,反正他们就在那个圈子里呆着,天天与各种采购、食材打交道,熟门熟路,做个专门的‘食材采购’,也不见得赚得比大厨少……” “这确实是个主意,那下次让刘大婶跟他说说?”白佩佩怕夏厚德误会,解释,“我们之前说过,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刘大婶一家负责,我们只负担提供技术和参考意见。现在刘大婶运气好,开门红遇到了卢大厨这么一个主顾,我们再露面说的话,有抢客户的嫌疑,我怕刘大婶一家会多想。” “我也没说我们两去说,你完全可以转给刘大婶,让刘大婶说。我们一起合作是为了长长久久,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让人家不高兴,该避讳就该避讳。” 白佩佩冲夏厚德竖了一个大拇指,赞他思想觉悟高。 她没注意到的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与夏厚德越来越随意。虽然还会记得他是原主的男人,但已经不再排斥,而是有了些朋友的感觉。 而这,也是夏厚德希望的。 两人在睡觉前“沟通”了一下家里的事,洗完脚上床睡觉。 放在中间的被子宛同虚设,没多一会儿白佩佩就睡着了,先胳膊和腿越过那条三八线,挌到夏厚德身上,接着是大半个身子。 渐渐的夏厚德也不会老老实实僵硬在原地不同,而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人搂进怀里,嘴角上扬,缓缓进入梦乡。 但他也会在白佩佩醒来之前醒来,小心地扒着她的胳膊和腿,让自己躺平,依旧是那副老实的样子。 当然了,或许会稍微换一个姿势,比如动一下腿,或者胳膊。 宛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让某人适应,习惯成自然。 已经蹲在锅里的白佩佩一无所觉,她现在已经能够很淡定地忽视自己的睡姿,看心情要不要帮夏厚德按几下胳膊和腿,然后催他起床。 先起床的夏厚德会在洗漱完后给她打水,还贴心地备好干净的洗脸帕,妥妥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 至少,在夏家人眼里就是如此。 第91章 酸了酸了 夏家的大儿媳妇何莲酸了。 公爹对娘还真好! 再一看自己身边的老大夏明楠,跟个木头似的,何莲开始挑刺。 老大夏明楠也是个傻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何莲最近似乎又心情不好,老拿他撒气。 唉…… 怎么办呢?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作为男人,他该大气一点。 不仅没跟何莲计较,还老实地受着,连个屁都没放。 幸好白佩佩不知道,否则怕是要气死不可。 大儿子夏明楠日常老实,儿媳妇何莲在她跟前跟个隐形人似的,她整天那么多事情,真没时间关心大房。 而小女儿夏小雅呢,天天往周夫人家跑。以前偷偷摸摸的,还知道找借口,现在变成光明正大以后,那是不到天黑都不回来。 夏大丫、夏苗苗,一个埋头干活,一个除了干活还要学草药,也没义务管别人。唯一有精力的,大概就是整个夏家最闲的双胞胎了。 老二夏明祥:啊?有吗?我没看到啊! 虽然他也会注意家里的动向,但对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还真不敏感,更何况是兄长的房里事,他一个做弟弟的更不会管。 老三夏明瑞:“……” 大哥自己都没意见,他一个做弟弟的插什么手?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奇怪的局面——性格老实的夏明楠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懦弱,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女人给“欺负”了,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如果不是夏明楠身上有夏厚德的影子,就他这性格,还真不像夏厚德的种。当然了,也或许他像的不是现在的夏厚德,而是以前那个。 夏厚德知道刘根生性格老实,跟家里的老大一个德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农村特别喜欢出性格纯朴的老实人,从夏明楠到刘家的刘根生,再到刘根生的儿子刘福,都属于棍子不打一下,屁都不放的人。 刘家老三刘财是个意外,他性格活路,嘴巴甜,更像刘大婶一些。 夏厚德有事也喜欢交待他,而不是交待刘根生。 没办法,刘根生说是当爹的,但那性格在家种地还好,外面的生意场面根本撑不起来。夏厚德想着两家合作的生意,觉得还是需要培养一个靠谱的人,挑来挑去挑中了刘财。 刘财真的觉得自己幸运极了,他爹娘一向偏心他大哥,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的,他注定了要被分到外面去。他想要什么,就得靠嘴巴甜,才能让他娘松口。 因此,当刘大娘告诉他,她私下里和夏家谈妥了,两家合作的生意以后由他继承。 当然了,前提要他是这块料。 我的乖乖! 他这是还没睡醒吗? 接着他就被他娘带到了对门夏婶跟前,和他娘一起跟夏婶学习高汤方子。 高汤方子挺复杂的,要背不少药名,还要记住配比,自己熬制。即使是同一个配方,选的药材质量不多,熬制的火候不同,熬出来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 “我跟你娘说好了,你要有这个天赋,我就收你做徒弟,教你做这个。你要没这个天赋,我就收你做干儿子,我帮你配好,你负责熬和卖。怎么样?可以吧?” 刘财惊喜,这哪有什么不可以的,疯狂点头。 他立马跟白佩佩保证,不管是拜师还是认干娘,他以后都会把她当成他亲娘一样疼。 说的时候,还不忘记冲刘大婶打眼色,生怕刘大婶误会。 刘大婶一个白眼,有些想抽这个儿子。 结果就是,刘财确实没什么厨师天赋,拜不了师,只能认“干娘”。让她没想到的是,不仅干娘对他上心,干爹也对他上心。 在干爹夏厚德发现他厨艺不到家以后,就教了他如何做生意,如何跟人打交道。还让他不要往外说,要学会扮猪吃老虎,闷头赚大钱。 “你比你爹聪明,本来这些我应该跟你爹说,但你爹跟你明楠哥一样,都是老实人,我怕说了,他后脚就给传出去了。”夏厚德拍着刘财的肩,说道,“我很看好你,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明白吗?” “干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夏厚德笑着说道,“虽然我们没摆什么认亲宴,但你这个干儿子,你干娘认了,我这个干爹肯定也认。我教你这些,也是希望你能做好刘家小吃摊的生意。以后就是靠这个,也能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这边夏厚德在教,那边白佩佩便将想让卢大厨做销售的想法跟刘大婶说了,让她细致斟酌。 “我就一个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就是给你一个建议,你看行不行。要是行,我们就这样做,不行再说。你也不用急着说,可以等我们跟卢大厨第一次生意做完以后,他觉得合适,想要订第二次,再透露这个意思……” 刘大婶立马笑了起来,说道:“夏妹子,你这主意不错,这要真成了,我也不用担心没人跟我拿货了。不过你说得对,这事不能急,我们得等第一次合作结束以后,看卢大厨是怎么说的,他要是觉得不错,做得很成功,那么我就提,要是中间有什么变故,我就暂时不提,看看情况再说。” “还有他那两个儿子……” “确实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大厨这一块咱们也不熟,我先打探打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免得咱不清楚情况,胡乱说一通,惹得人家不高兴,本来好好的生意也没了。” 白佩佩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想法我有,但操作还要看你。你是实际操作人,一切由你决定。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爱听我的就听,不爱听我的,我也就一说。” “哈哈哈哈……还讲呢,你这学医的讲话就是不一样,说着就大气。不像我,只会屎啊尿啊屁啊,讲来讲去就那几句。” “嫂子,你这是自谦了吧?咱们村谁不知道你嘴皮子利落,是我们村里有名的主事人,谁家有个什么事情,除了到里正夫人跟前说,不是到你跟前说?就是我,也逃不了这个命,有事也喜欢找你说。上次我家老大的事,还有上上次大丫的事,哪次没你帮忙?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样子。我这心里啊,对你特别感激,觉得你人特别好,所以才会想着跟你一块儿做生意,觉得安心。” 第92章 一脑补,洗白了 “还说我嘴皮子利落,你嘴皮子也利落好吗?瞧你说的这些,说得我都开心死了。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怪不好意思的。” “有啊,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我说的都是实话。” 刘大婶望向白佩佩的眼睛,确实看不出一点虚假,越发地开心起来。 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白佩佩是个恶后娘、老虔婆呢? 估计是那时候家里太穷了,没办法。 一脑补,帮白佩佩洗白完了。 如果白佩佩知道,肯定会心花怒放,再狠狠把刘大婶夸上一遍。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就算是刘大婶也喜欢听人说好话,越夸她越好心,做事也越有劲。 现在自家的钱包就掌握在对方手里,白佩佩能不夸吗? 不夸钱包跑了怎么办? 上次在集市上卢大厨没尝到木薯糕、木薯饼,刘大婶就做好了亲自送到卢大厨家去,特地做得多了,让他家里人都尝了一个遍。 卢大厨越看越觉得刘大婶会做生意,心里高兴。 卢大厨的媳妇也是,对着一起同来的刘财就夸,说刘大婶生了一个好儿子,看着就是机灵的,不像她家那两个,学他们爹的手艺都学不来,以后也不知道靠什么吃饭。 这是刘大婶第一次看到卢大厨的两个儿子,看着没有卢大厨腰圆玉润,但个头和长相还是挺像的,看着就富态。 刘大婶笑着说道:“瞧你说的,哪有儿子不像爹的?我瞧他俩就挺像的。你啊,就是太急了。我家这个才急人,年纪还小,就知道耍嘴皮子,让他跟我学熬个汤都不会。我就不信了,熬个几年十几年,他还能学不出师?” 好吧,刘大婶手里的凉粉高汤再好,那也只是一个方子,不像她家老头,是专门做大厨的,手里捏着好几个方子。卢大厨的媳妇听了,心里特别舒服。没觉得自家被比下去,反而有种自家儿子还不错,老头也不错的感觉。 刘大婶哄得卢大厨夫妻俩高兴,儿子刘财也毫不浑让,能说会道,很快就跟卢大厨的两个儿子称兄道弟起来。 有的话刘大婶说不方便,可刘财好说啊,再加上他年纪小,半大的小子脸上还有胎毛,一脸好奇地跟卢大厨两个儿子打听大厨圈里的事,什么采购不采购的。 人家也防着他,没说得太细,但也听到一些内容,因此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采购也有这么多门道啊?那……卢叔为什么不把采购一起干了?反正卢叔要给人做菜,去人家那里拿食材,干嘛不让一个人专门干这个,省心不说,还能拿些提成。” “啥叫提成?” “就是你拿货拿得多,人家给的价低,你可以中间定差价啊。要是干得好,还能让出货的人给点好处,这好处就是提成啊。”刘大财挠了挠头,说道,“我们家就有这打算,听我娘说,让别人帮忙介绍生意,肯定是要给别人辛苦费的。与其偷偷摸摸的给,还不如说成‘提成’,给得也正大光明些,人家拿得开心,做事也敞亮。” 卢大厨的两个儿子眼睛顿时就亮了,感觉这个“提成”的说法挺有意思的,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啊,卢大厨做大厨的,天天到人家手里拿菜,对方肯定是要给“好处”的。这个“好处”也叫油水,给的都比较隐晦,不太方便让人知道。 卢大厨总是一副自己买便宜些,怕别人以次充好,不给他好货,其实就是不想别人赚这个中间价。 之前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就一直拖着,还嫌弃兄弟二人厨艺不到家,接不到他手里的生意,暗中着急。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刘财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厨艺不到家,那做采购,拿提成总行吧? 看刘财一副他想看,却不小心露了底的样子,想要抢活的卢家兄弟二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他更好了。 因此,在卢大厨还在考虑要不要订木薯糕、木薯饼,觉得都订一家的不好时,他那两个儿子已经敲起了边鼓,让卢大厨答应。 本来就有些意动,儿子们这么一说,再加上他媳妇也说味道确实不错,都是精细粮,拿到宴席上也有脸面,卢大厨点了头。 刘大婶立马给了“批发价”,还说定得越多,价格越便宜。卢大厨这次要用得好了,下回可以多约几个朋友来订,价格更实惠。 还能优惠?卢大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待刘大婶母子二人离开,他再从两个儿子听到“干采购”、“提成”等字眼时,心里对这笔订单更满意了。 对于儿子担心“抢活”的事,卢大厨笑了出来,说道:“抢啥呀,谁有本事谁就干。刘财还要继承她娘那个摊子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做采购?一没人脉,二没时间,三年纪又小,就算你俩不抢,要是别人知道了别人也会抢。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你对人家好点,多给人家介绍几个生意,他有得忙了,也就没意见了。” “嘿嘿!这是个办法,爹,还是你聪明。” “我要不聪明,能是你们爹?一个个蠢死了,炒个菜都炒不好,去去去,一边去。” …… 刘大婶这么快就让一单变成了三单,还有长期合作的意向,白佩佩听了也高兴,连忙喊儿媳妇何莲、女儿夏大丫、夏苗苗过来帮忙。 至于为什么没喊夏小雅…… 大家懂的。 乖巧老实了几天的崔妹见家里有了生意,心里也好心,她有意在刘大婶面前卖好,干活那叫一个积极。 白佩佩对刘大婶打了一个眼色,小声问道:“还在罚人?” “早不罚了,就是给她脸色看,免得她蹬鼻子上脸。她娘家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给她二嫂娘家看病呢……我怕我不给她脸色看,她一看我们家赚钱了,又想搬空我们家。” 白佩佩一听就笑:“怎么会?我瞧着崔妹这人还是挺好的,作为女儿,有些心疼娘家也正常。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只要别做得太过分,什么都放在明面上,愿意跟你说清楚,那就好。咱们都是女儿的,谁不想娘家好?” 刘大婶沉默。 确实,她老娘那边也困难,她也想着等家里有了钱,条件再好些,送点东西回娘家孝顺。 “我怕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不好收场。”上次的事,多少在刘大婶心里留下了印记。 “不怕开口子,而是要怕不开口。你要跟崔妹说清楚,帮忙娘家可以,但我们要敞亮着来,不能偷偷摸摸的。她嫁到了刘家,就是刘家人,以后要跟你儿子葬在一起,由你孙子、孙女养老,她得把位置摆正了。摆正了位置以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扶一下娘家,跟你说清楚了,丁是丁,卯是卯,又不是不可以……” 第93章 吓得躲到了白佩佩身后 在白佩佩的劝说下,刘大婶心里好受了些,决定找机会和儿媳妇崔妹好好谈谈。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宝贝孙子的娘,注定了要进刘家祖坟的人,总不能真等到那个时候再翻脸吧? 刘大婶和崔妹如何谈的,刘家的生意越做越火时,白佩佩又跑了一趟幸家。 刚到幸家门口,就发现他家院子里多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一看到白佩佩神情就冷了:“你就是宁山村夏老二家的?你男人呢?” “你是……”白佩佩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幸母。 他们家亲戚? 幸母表情讪讪的:“他是老宗……” 白佩佩一头雾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老宗给训了一顿:“哼!我活了这么一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谁的腿断成这个样子还能治的。有的人脸皮太厚了,为了骗人钱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还说什么要养腿,要一两个月以后才能治,等那个时候治,幸父的腿早就长好了,还治个屁的治。 “什么骨头断了,少了一截,要补进去一截。你拿什么补?人的骨头断了,你当桌腿断了,随便再加根木头就行了?” 望向白佩佩的眼神也跟刀子似的,让白佩佩滚,她要骗人去别处骗就是,敢在他们村骗人,信不信他直接打断她的腿。 夏苗苗吓得躲到了白佩佩身后,扯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娘,我们走吧……他们不治就算了。” 太可怕了! 这人打断她们的腿,那还是不看了。 “你是宗,她姓幸,你能做幸家的主?”白佩佩没有被老宗吓倒,而是望向幸母,说道,“你男人呢?你们确定不治了?要是治了,以后再想找我治腿就晚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到时候他全部长好了,再找我也没用,找好了就没法治了。” “够了!”老宗轻喝,“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幸家是不是真的不想治了,若是如此,希望他们能立一份契约,是他们自己反悔的,不是我不治的。这样等以后他们发现我治好了别人的腿,又回头找我治了,又因为晚了治不了了,非要我还他们一条好腿,那我可还不了了。我们得把事情说清楚。” 不知道是白佩佩说得太像那么回事了,还是老宗被白佩佩的“得寸进尺”给气到了,凶巴巴地瞪着白佩佩,似乎她要再多说一句,就抽她。 “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你别太过分了!” 白佩佩一脸诧异:“过分?你在说我吗?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我只是要求立一份免责契约,是你们不想治的,不是我不给治的。这种中途反悔的事情,不立契约提前说清楚,万一后面出了变故,还要跑来找我麻烦,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就算我是大夫,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白佩佩眨了眨眼睛:“我打听你干嘛?我是来给人看病的,又不是来打架的。”然后转头继续跟幸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能做幸家人的主,若是可以,麻烦把契约立了。 只要免责契约一立,她立马转头就走。 “咱们不管做什么事情,总得有规矩,不能想当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要是那样,我以后还怎么给人看病?你说是吧,幸嫂子。” 幸母嘴唇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件事情她也挺摇摆的,她自然希望白佩佩能够治好她男人的腿,这样以后他们家以后的日子才有一个盼头。可老宗也说得对,他给人摸了那么多年骨,从来就没听人说断成这样还能治好的,这件事太可疑了。 一开始说治得好,后面又说干不了重活,万一再到了后面,又说发生了什么变故,治不好了呢? 钱就白花了。 这年头,谁家赚钱都不容易。更何况幸父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们还乱花钱的话,以后这日子咋过? 说到底,老宗也是担心他们家。 老宗那叫一个气啊,觉得白佩佩太狡猾了,要不是他是摸骨的,他差点都要被白佩佩给骗过去了。 说得那么像那么回事,就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 老宗愤怒地说道:“你明知道幸妹子想治她男人的腿,你对她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真有这个本事,你怎么不立下契约,直接说你能治好幸老弟?你要是敢立契约说你能治好幸老弟,治不好就退还所有医药费,我就让你治。” “好啊。” “你敢……”不敢?话还没说完,老宗就卡在了那里,完全没想到白佩佩答应得这么干净利落。 老宗瞪大了眼睛。 白佩佩微抬了下巴:“没听清吗?我说,我敢。” “你真敢?!” “既然我敢接下这单生意,那就说明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若是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我肯定会提前说清楚。还是那句话,不敢说腿接好以后完好如初,但只要遵照我的医嘱,下地肯定没问题。” 老宗吸了口冷气,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你可别说大话,我知道你家住在哪儿,到时候没治好,断的可就是你男人的腿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到底还治不治了?要治赶紧立契约,我还忙着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胡扯。” 白佩佩越是不在意,老宗心中越是没底,一时间也拿不准白佩佩是真的会治,还是在“骗”人。 这都要立契约了,她真不怕? 还是说,她觉得他们不敢立? 狐疑着,老宗喊了幸父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找村里的童老伯过来。 童老伯是他们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只可惜读了大半辈子也没考出一个名堂,不仅在父母过世以后被兄长赶了出来,媳妇也跟着人跑了,就给他留了一个独苗苗。 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寸田,唯有一间破草屋,哪有女人愿意改嫁给他。童老伯也歇了再娶之心,守着唯一的儿子,靠抄书以及给人写信度日。 当童老伯听清楚老宗找他来干嘛时,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向了白佩佩:“你们没开玩笑?!真立这个?这契约要是立了,那可就……” “立吧,免得有人老说我是骗子,不让我给人治腿。”白佩佩说道,“就那么几两银子,连成本都找不回来,搞得我好像能一口吃在大胖子似的。” 老宗冷声冷气:“写。” 第94章 猜得很准,下次别猜了 童老伯伸手要铜板,给钱再写。 免得以后闹起来,没人给钱。这也是他写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没带铜板在身的老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白佩佩掏的钱,一边掏,一边道:“这个算在看诊费里,看好了以后补给我。” 多花了几个铜板的幸母:“……” 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心疼。 童老伯也是一个厚道人,估计是读书人的通病,有些石板。他立好契约后,还会给他们念一遍,怕他们不懂,还会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重点强调,他写的什么内容,没有骗他们。 “我看一下。”等童老伯讲完,白佩佩伸了手。 老宗嫌弃白佩佩麻烦:“你又不识字,看了也白看。童老伯写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白佩佩没解释,拿着契约认认真真看起来,虽然都是繁体字,没有认全,但大体意思还是看得出来,跟童老伯说的差不多,便按了自己的手印。 然后递给对方,让老宗和幸母按。 契约一式两份,老宗和幸母一张,白佩佩一张。 童老伯写好契约后并没有立马离开,他还想看白佩佩治腿呢。老宗都说治不好的腿,眼前这个女人却一口咬定能治好,这可得好好看。 不过今天要让童老伯希望了,东西都还没准备好,白佩佩今天过来是做检查的。确定幸父身体恢复得不错,这才定下接腿的时间。 “这几天好好养,那天我会带东西过来,你要是不把身体养好了,就算我到时候来了接不了骨也没用。” …… “娘,我刚刚吓死了,那个叫老宗的,太过份了。又不是给他治腿,他怎么管那么宽?” 离开幸家后,夏苗苗心里头还愤愤的,想不明白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娘为什么还要给幸父治,搞得好像是他们求着给他们治似的。 白佩佩说道:“你不觉得,老宗跟崔二嫂有些像吗?” 夏苗苗脑袋一懵,没反应过来。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哪儿像了? “出头的永远是别人。”白佩佩给了一句提醒。 夏苗苗瞪大了眼睛:“娘的意思是……” 不是吧?! 那个幸母这么可怕?! “到底是幸父的意思,还是幸母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这一出嘛,肯定少不了幸家人的主意。我们看诊的时间都是提前定下来的,但你看今天,除了幸父、幸母,幸家一个人都不在。” 上次她们离开时,幸家其他人还关心了一下幸父的腿,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从白佩佩踏进那个院子开始,她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治,洗脱污名;要么不治,背下自己是“骗子”的罪名。 她要敢不治,幸家人不让她脱层皮才怪了。要不然,谁去背不给幸父治腿的锅?之前幸家那两个儿媳妇背的锅还不够大吗? 又是分家,又是逼死公爹公婆的,后面要没有人推波助澜就有鬼了。 这后面可能有幸母的手笔,但幸母的“把水”…… 白佩佩则怀疑是周夫人的手笔。上次拜访周夫人之后,她一直没动静,白佩佩可不会信她这么老实。 手上就那么几个病人,要么一个假的风险太大,直接从她现有的病人手里挑一个下手的话…… 白佩佩的目光冷了。 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否则…… “你怀疑周夫人出手了?” 夏厚德蹲在洗脚盆旁边,等着白佩佩把脚泡好。忽然听到她这么说,惊讶地抬起了头。 “嗯!你不觉得她最近太老实了吗?我让小雅认了她做干娘,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却什么也不做,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确实,黄大婶的儿媳妇、女儿都在宁山村,有个什么情况你也能迅速反应,也就幸家远了一点,要是幸父有个什么情况,你一时发现不了也正常。”夏厚德一脸认同,说道,“正好她还可以试探一下你的医术到底如何。连老宗都治不好的腿,你却治好了……你确定,你要治?” “契约都立了,不治怎么办?” 夏厚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我可不信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敢跟人立契约,这可是赤裸裸地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 感觉,不太像她的作风。 为什么用“不太像”这样的字眼呢? 原主都不曾这样了解过他,他居然敢用。 察觉到这一点,夏厚德心中的喜悦又多了一抹。越是发现她跟原主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心里头就越高兴。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比原主更了解她,更配她。 白佩佩望着他眼底透出来的喜意,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有了破局之法而高兴,有些无语。 他对自己的信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都没有那么自信。 “没有,我还没想好。只是当时都到那一步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先立了再说。立了再想解决的办法,走一步看一走,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厚德没说自己信不信,只是笑着说道:“那你觉得,如果对方想要搞破坏,会从哪几个方面下手?”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她都说她没想好了,他还问。 “我觉得,”夏厚德推测着,“如果周夫人真想试探你的医术,肯定会先看你能不能治好幸父的腿,确定了以后再动手。” “我都说了,我没想好。” “嗯,你说了。”夏厚德不太在意地应着,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她这个时候动手呢,如果只是不让你治好,那也太轻了,肯定会要幸父的命。只有这样,才能将矛盾激化。你没治好幸父的腿,还把人给治死了,幸家肯定会找你的麻烦。若幸母真的在意幸父,以她的性格,怕是会找你拼命……说不定到时候周夫人还能扮演一回救世主的角色,帮你说好话、赔钱,帮你了结这件事情,让你把她当救命恩人感谢……” 白佩佩:“……” “啧啧啧……你可就惨了,你背了杀人的罪名,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找你看病,只能抱她的大腿,吹着她,捧着她。她在我们家就舒服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什么都听她的,整个家都会被她操控……”说到后面,夏厚德还一脸认真的问白佩佩,觉得他“猜”得如何。 就是不知道他问的是“猜”她的心思,还是他推测的结果。 白佩佩咬牙:“猜得很准,下次别猜了。” 咋滴,就他会猜是吧? 瞧把他能的。 他要这么能,怎么还会让人换走了他儿子,让夏家落得那样的结局? 白佩佩愤愤地瞪着他,有种被人戳破心思的恼怒。 第95章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夏厚德露出笑脸,那叫一个灿烂。 笑得这么得意!白佩佩觉得刺眼极了,心里不爽,抬起湿淋淋的右脚就踩向了夏厚德的脸。 不想夏厚德反应迅速,一把抓住脚腕,就拉进了怀里,按在了大腿上,用铺在大腿上的擦脚毛巾帮她擦起了脚。 白佩佩那叫一个气啊,扯了几次没扯回来,另一只脚也湿漉漉地蹬了过去。 夏厚德再次抓住,拉进怀里,按到大腿上,帮她擦起了脚。 一只脚得脱,两脚双蹬,得脱的那只猛然一蹬,蹬中了夏厚德的胸口。 夏厚德一个屁股蹲,蹲到了地上,后脑勺“碰”的一声磕到地上。 白佩佩心头一惊,没想到自己踹得那么重。接着就看到他的脚碰到了洗脚盆,把洗脚盆里的水洒了出来。 这下好了,洒出来的水弄湿了她放在洗脚盆旁边的鞋。 生起的那愧疚顿时烟消云散,白佩佩:“……”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嘶……”夏厚德揉着后脑勺,抱怨,“下脚那么重?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白佩佩咬牙切齿:“你-今-天-晚-上-不-准-上-床。” 看着她面色红润,活力生动的样子,夏厚德觉得可爱极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他道:“为什么?我好心帮你擦脚,你踹人就算了,还不准我上床,过分了吧?” “过份?你弄死了我的鞋子,还说我过分?我就这么一双好鞋子,弄湿了我明天穿什么?还有啊,要不是你惹我,我会踹你?” 夏厚德一脸无辜:“如果不是你踹我,我也不会摔倒,碰到洗脚盆啊。” “夏厚德,你找死!”白佩佩捡起一个枕头,就想扔。 夏厚德赶紧阻止了她:“哎,别,地上到处都是湿的,万一扔到水里就麻烦了。你就这么一个枕头。” 白佩佩那叫一个气啊,狠狠地将枕头摔到床上:“你给我等着,你最好别上床!” “你刚刚不让我上-床,现在又叫我上-床,我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啊?” “夏厚德!”气死我了!要不是鞋子还湿着,地上又不干净,白佩佩都想踩到地上揍他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气人? 他故意的是吧? 肯定是故意的。 这家伙,太过分了!居然故意气她。 说不让夏厚德上床,白佩佩就不让,楚汉河界也不放了,就那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夏厚德轻轻笑了起来,还好心帮她吹灭了煤灯。 白佩佩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紧紧地盯着他。 夜色,越来越深了。 四周静悄悄的。 渐渐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白佩佩盯着盯着,眼皮打架,睡着了。 黑夜中,夏厚德轻轻唤她的名字,确定她没有一点动静后,跟做贼似的,唏唏嗦嗦爬上了床。 因为某人睡得很死,雷打不动,他还大胆地挪动她的胳膊,将她搂进了怀里。 白佩佩还动了动,在他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 - 翌日,白佩佩醒来时,发现自己缩在某人怀里,差点没炸掉。 “夏厚德,你居然占我便宜!” 夏厚德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无辜:“你看清楚啊,是你抱的我,不是我。你忘了,你睡觉不老实。” 白佩佩瞪着他,咬牙:“谁让你上的床?你当我是鱼的记忆,睡一晚上就不记得了吗?我昨天说过,不准你-上-床!” “不上-床,我睡哪儿?” “你睡哪儿,关我屁事?” “我们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话音未完,一看白佩佩要踹他,夏厚德赶紧溜下了床,抢救道,“鞋昨天晚上我帮你拿到外面晾过了,现在应该干了,我去帮你拿进来。” 现在天热,鞋又只是沾了一点水,放那么一晚上确实干了。 白佩佩穿上鞋子,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趁着白佩佩还在换衣服、梳头发,夏厚德照例打好了洗脸水,准备好了漱口的柳枝。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挺不想领他的情的,却又不想便宜他,还是用了他准备的东西。 家里穷,用不起粗盐,白佩佩就特地烧了一些木碳做牙粉。 将柳枝咬成牙刷状,沾了些木碳牙粉刷了起来。 夏厚德在旁边讨好:“媳妇,你真厉害,你弄的这个牙粉刷牙效果特别好,不像我们以前只能嚼一些树叶子,用清水漱漱口,效果就差多了……” 但就是这样,某个人的牙齿还挺白的,不像原主,居然有一个虫牙。白佩佩凶巴巴地瞪着夏厚德,觉得他就是在“炫耀”。 感觉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夏厚德连忙改了口:“你先刷,你先刷,我去挑水,家里没水了。” 逃也似地跑了。 对着他的背影,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 她觉得,这家伙比她刚来的时候更气人了。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他还挺客气的,不会做这种让人想要跳脚的事情。没想到渐渐“熟”了以后,他的胆子起大了…… 等等,胆子大了?! 白佩佩心头一惊,刷牙的动作顿在那里。 所以,他这是想干嘛? 在“认”出自己不是原主以后,准备温水煮青蛙,让她代替原主的位置吗?! 原主才“走”多久,他都不难过?不会舍不得吗? 呵呵! 男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生物。 他娶的哪里是原主啊,分明就是“媳妇”这个身份。不管是谁,谁顶了他“媳妇”的身份,那谁就是他的“媳妇”,根本不在乎。 不知道为何,白佩佩感觉有些心凉,也不知道是为原主,还是为自己。 总之,之前对这个男人的好感,一瞬间全没了。 “阿秋——” 夏厚德挑了一个喷嚏。 难道是今天起得太早了? 路上,还碰到了前来挑水的其他村民,互相打了一个招呼。 还碰到了里正家的大儿子魏高郎,对方看到他,冷哼了一声。 本来夏厚德排在前面,因为魏高郎的插队,变成了后面。 人家是里正的儿子,有点特权也正常,夏厚德没跟他抢,老实呆在后面。就这么一个动作,不想叫魏高郎误会了,还以为他怕事,挑水离开时,眼神更是斜着从夏厚德身上滑过,几乎将“不屑”两个字写在了里面。 不等夏厚德反应,身后就有一只搭到他的胳膊上,接着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别理他,谁让他有一个厉害的爹呢。” 第96章 一碗下去,失去了意识 夏厚德转过头来,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大婶的男人刘根生。 刘根生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能劝那么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加上井水附近都是人,他没有再说话,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夏厚德跟后面的人换了一个位置,站到了刘根生前面,说道:“呆会儿我们一块儿走。” “行。” 刘根生嘴巴笨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告诉夏厚德,卢大厨介绍了几个订单,生意挺好的。 分手时,他还补了一句:“里正不喜欢你们家,你们家没事还是避着他们一点比较好。” “知道了,刘哥,谢谢啊。有时间,我再让你家坐坐。” 生意好不好,其实夏厚德早就知道了。 刘根生嘴笨,不太会说,但他有一个性格像刘大婶,能说会道的小儿子刘财啊。再加上刘财跟夏家的关系,夏厚德想要从刘财嘴里套话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以说,这生意就一直没有脱离过夏厚德的眼睛。 回来后夏厚德就发现,他和白佩佩才刚缓和的关系,不知道为何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差了。 难不成,是他昨天太心急了? 想了想,夏厚德决定放慢些节奏,不能把她带得太紧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接下来的几天,夏厚德不再故意惹白佩佩生气,也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老老实实,就好像回到了白佩佩刚穿越来的时候,该干嘛干嘛。 白佩佩:“……” 难道,是我想多了? 丈二摸不着头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何,心里还有些泛酸。 就好像前男友给她戴了绿帽子似的。 白佩佩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虽然夏厚德确实顶着前男友的脸,还和前男友有许多相似之处,可他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她不能因为他佩相似,就在他身上寻找前男友的影子,然后……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跟和尚念经似的,白佩佩不断重复着,洗刷掉不知道何时生起的勾勾缠缠,转过头去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医术上。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幸父的腿上面。 古代医疗条件简陋,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麻烦的就是她了。 想着那张契约,以及藏在后面的周夫人,白佩佩很快找回了当年的专注度,准备得更充分了。 当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她背着一个横跨包,夏苗苗背着一个双肩药箱,如约抵达幸家。 这一次,幸家人都在,甚至连崔二嫂也回来了。 老宗也在。 将东西放下后,白佩佩上前替老宗检查了身体,顺便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防止有人藏毒。 接着拿了一包药出来,让幸母安排人煮好。 又让人拆了一块门板进来,在空间的中央搭了一个临时床铺。上半身铺上被褥之类的东西,腿露在了外面,垫了些干草。 白佩佩对幸父说道:“呆会儿喝了药以后,你会觉得很困。你别管,直接睡了就行,等你醒来,腿就接好了。” 幸父心里有些慌:“你给我喝的什么药?为什么喝了就睡了?” 怎么感觉像戏曲里的蒙汗药似的? 不是给他接腿吗? 为什么还要药他? 白佩佩笑:“你不睡我怎么接?接腿很疼,你醒着我肯定接不了,只能让你睡了呀。你放心,到时候你媳妇会在旁边看着,一直陪着你。” 一听有人看着,幸父松了口气,他拽紧幸母的手,寻求心理安慰。 一碗药下去,白佩佩便拿出银针在幸父身上扎了起来,没一会儿幸父便感觉到了一股困意,不知不觉间便失去了意识。 白佩佩喊了几声,没喊醒,还让幸母上前推人,还能不能把人推醒。 确定幸父是真的睡着了,白佩佩就开始赶人了。 房间不大,白佩佩需要活动空间,幸家其他人还好,老宗却有些不高兴,不想走。 结果白佩佩直接来了一句这是她师门祖传手艺,他留下是想偷师吗? 老宗无奈离开。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白佩佩、夏苗苗、睡着的幸父,以及被留下来的幸母。 白佩佩嘱咐夏苗苗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过来偷看。 然后她对幸母说道:“在接骨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想让你丈夫的腿几分好?” “啊?”幸母一脸懵逼,这治腿还分几分好的? “一个是十分,彻底治好,但危险大,有可能会危及生病。一个是六分,能下地走路,就是干不了重活,风险会小一些,成功率也比较高。一个是三分,治好了就是瘸子,不能影响干体力活,就是走路不好看,干得慢一点,风险也小,成功率也比较高……”一边说,白佩佩一边观察着幸母的神情,捕捉每一秒的变化。 幸母听完,几乎不用思考,直接说道:“六分,干不了得活没关系,最好不要坡脚。我男人我知道,他自尊心强,要是好了以后发现腿坡了,被人说闲话,时间长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我不指望他以后干多少活,我就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说着,红了眼眶。 “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他干不了重活,那就只有你干了。你那两个儿媳妇一看就不是能吃亏的主,家都分了,她们就算再孝敬也不可能孝敬你们俩多少东西。你还有一个傻儿子,你一个人想养活三个人,不容易。” “我知道,可我没得选择。他是我男人,我养了我一辈子,照顾了我一辈子,现在轮到我照顾他了。我活着的时候,我照顾他和老四,要是……”幸母红着眼睛,做了决定,“要是我走在他们前头,我就带着他们一块儿走。” 白佩佩伸手抓住了幸母的手腕。 幸母愣住,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白佩佩是在给她把脉。 “你是老毛病,应该是生你家老四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把他摔出了肚子,生得急了,弄伤了你的身体。这毛病确实麻烦了点,但要是治的话,还是有可能治好的,就是治的时候麻烦一点,不知道你想不想治。” “你能治?!”幸母一脸震惊,确定地问道,“我当初刚摔的时候,我男人就攒了钱带我到镇上看过,那时镇上的大夫都说治不了,只能慢慢养着。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能治?!” 而且,于寿命有碍,注定了不是一个长寿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幸母会说,如果有一天她走了,会带着幸父和傻儿子一块儿走的原因。 她都不是长寿的,她能怎么办? 她在的时候,还能照顾他们,她若不在了,谁照顾他们? 看两房儿子、儿媳妇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愿意接手这个拖累。 第97章 两百两银子换她男人的命 “你这病于寿命有碍,如果不治就会短命。就你们家这情况,除非你自己撑起来,否则没人接手你男人和你儿子,总不能你一走,真把他们带走吧?”白佩佩说道,“你和你男人活了大半辈子了,是活够了,可你家老四才多大?他还那么年轻,你真的舍得带他一块儿走?”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幸母的软肋。 白佩佩紧紧盯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想治好你。刚刚我把过你的脉了,虽说没有十成把握,但六成也是有的。如果你想治,我肯定会给你治,不说长命百寿,但走到你男人后头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是我现在医术不到家,还要再练几年,我连你家老四都想治。” 幸母猛然抬起了头,一把攥住白佩佩的手,说道:“你刚说什么?你想治我家老四?!我家老四你也能治?!” 她的心提了起来。 “嘶……你攥疼我了……” 夏苗苗差点就冲了过来,但被白佩佩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只能老实守着门。 她一脑门浆糊,觉得她娘有点“傻”,被人欺负成了这样,还替人家考虑,真的是…… 于是,夏苗苗更不喜欢幸家人了。 不过,娘居然连傻子都能治,真的是太厉害了! 夏苗苗望向白佩佩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之色。 嗯,她要替娘看好门,不让任何人“偷师”。 幸母连忙松手,赔礼道歉,那一脸的真诚,是白佩佩从未见过的真诚。 这一下白佩佩知道,她是真的抓到了某人的软肋了。 目光微垂,想来某人想要利用幸母,怕也是利用的这个软肋吗?比如说,替幸母照顾这个傻儿子。 白佩佩说道:“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刚学了几个字,看到师傅留下的那本秘籍里,好像有提到什么治傻子的方法。这傻子也分先天和后天的,若是先天的那没办法,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上天注定的……” 幸母的心渐渐凉了,觉得“傻子”这两个字格外刺耳。 她家老四,可不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 “后天的呢,情况就要复杂多了。其中有一种,就是他在娘胎里长得好好的,但再要出生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比如说他娘摔了一跤,把他摔出了肚子……”白佩佩说道,“我也是刚刚给你把握,看到你生产的时候也摔了一跤,感觉跟师傅留下的书里说的情况相似,才会这样说的。但到底是不是这个情况,还要给你儿子把了脉才知道。毕竟我的医术你也知道,我也才开始给人看病没多久,心里没底……” 那副底气不足的样子,白佩佩是故意的。 她早在见到幸傻子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幸傻子的面相有异。 说是傻子吧,身形匀称,五官端正,没有眼歪嘴斜,也没有走路踉跄。若不是身上脏兮兮的,目光有些呆滞,怎么看都不像傻子。 但给人看病总要一个个来,有个先来后到。 再加上幸父的情况更加严重,更加棘手,白佩佩原本是想等幸父好得差不多了,再给幸傻子看。 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幸母“反悔”,被老宗逼着立了那样一份契约,察觉到了异样。现在就可以拿出来“利用”了。 幸母再会演戏,可被人拿住了软肋,又如何盖得住那些藏起来的东西呢? 真情流露,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她祈求地望着白佩佩,确认着:“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治好我家老四?” “我只是说有些像,但到底能不能治,能治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师傅在的话,肯定能治好,我嘛……我觉得我还需要再练几年……” “那你师傅呢?你师傅在哪儿?!” “我师傅早死了,他要少着,我也不会学得半壶水响丁当了,早出师当神医了。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想清楚,你男人的腿,你到底想治几分。你要想让他干活,就治三分;要是想活得轻松一些,不那么累,我给你治十分……” 一下子被白佩佩放了那么多炸弹,幸母的脑子有些乱,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不,六分。就要六分。我宁愿他有尊严的活着,也不想让他被人嘲笑是个瘸子。你不是说我也能治吗?那你就给我治,以后家里的活我干,我养他们。还有我家老四……” 说着说着,脑子的思路就就得清晰了起来,说道,“就算现在治不好,等过几年,你医术练好了,你也能治对不对?那个时候他年纪还不大,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刚好可以说亲……” 想到这里,幸母“扑通”一声给白佩佩跪下了。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有人拿钱收买了我,说只我答应配合他们‘陷害’你,他们就给我一大笔钱……”咬了咬牙,幸母说道,“还会帮我养儿子,给老四养老送终。” 守在门口的夏苗苗瞪大了眼睛: ——我靠?! ——还有这种事?! ——这夏家也太不是人了,她娘一心想要治好他们家的人,她居然…… 当心中猜测被证实时,白佩佩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因为,周夫人比她想象的要心狠。 白佩佩一脸惊讶,说道:“陷害我?为什么?我得罪谁了?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幸母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抓住了老四,把我引到没人的地方说的。穿着黑衣服,脸上蒙着布,天又暗,根本看不清楚……但他们给了我100两银子,能够拿得出100两银子的人,肯定不是村里人,我们村里谁有那么多银子?就是最有钱的里正家也没那么多银子。” 幸母让白佩佩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镇上的什么大人物。 “怎么可能?我顶多就逛个集市,连镇上都没去过几回,怎么可能会得罪什么大人物?会不会是搞错了?”白佩佩露出了既然害怕,又疑惑的神情。 幸母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她只知道那两个人不简单。搞错不太可能,因为他们报了的是“宁山村的白佩佩”。 显然,人家很清楚自己要搞的人是谁。 对方的计划是,让幸父死在白佩佩手里,然后让幸母捏着这个把柄“报复”白佩佩,不需要搞死,逼到绝路就行。 事成之后,会再给她一百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男人的命能给她换两百两银子,还能给她那个傻儿子换一份“养老”。 第98章 柳枝接骨 可他们低估了幸母对幸父的感情。 是,没错,在所有人眼里,幸父是个拖累,一个累赘。 可幸母永远忘不了她生老四时,幸父砸锅卖铁,几乎是家里闹翻了,也要把她送到镇上去,救活她和孩子。 若放在别人家,就她这情况,婆家直接放弃。 孙子孙女人家都有了,媳妇死了,还能再娶一个。救她的那些钱,都能换好几个媳妇了。 幸父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放弃她,她如何能为了两百两银子放弃只是断了腿,又不是快没了命的幸父? 可她不敢得罪他们,再加不确定幸父的腿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假意答应。之后还故意在老宗跟前说漏了嘴,惹得老宗跑来替幸家“做主”,“逼”着白佩佩立下了那份契约。 所有的一切,幸母全部告诉了白佩佩,就是她自己会死也没关系,她只有一个要求——治好她那个傻儿子。 至于幸父…… 能活下来,那是他的幸事。要活不下来,她到地底下给他赔罪。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白佩佩凑到幸母的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夏苗苗垫起了脚尖,努力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办法。但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听到。 ——唉…… ——娘太鸡贼了,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她偷听。 本来她还担心那个能拿出两百两银子“陷害”她娘的坏人,但看她娘神色淡定的样子,夏苗苗觉得,她还是把心放进肚皮里吧。 ——她娘连傻子都能治好,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娘应付不了的? ——只是…… ——到底是谁要陷害她娘呢? ——两百两银子啊,她长这么大都没看到过这么多银子。 …… 幸母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白佩佩点头。 “可是万一……你猜错了呢?” “就算我猜错了,情况还能更糟吗?难不成,他们还敢下毒,直接把你家那么多人全部毒死?只敢私下找你,还蒙着脸,肯定不希望让人知道他是谁。这么见不得光,他们也不敢闹大,一旦多死几个人,事情闹大了,肯定会惊动官府……这官府一插手,他们还能落着好了?”不是白佩佩有多相信这个世界的官府,而是对方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再狠也会有所束缚。 再说了,幸母只是一个普通乡下女人,没“陷害”成功不正常吗? 因此心虚被白佩佩抓了一个正着,彻底闹翻…… 幸母一推二干净,也不过是一颗不争气的棋子,既破坏了对方的计划,也保全了幸家。 对方要算账,也该找她白佩佩才是。 看似说了好一会儿话,其实也没多久。和夏苗苗交待了几句,安抚好幸母,确定好后续计划,白佩佩这才动手医治幸父。 说是给幸父喝了一碗麻醉的药,其实是用来补身体的,真正让幸父失去意识的是白佩佩扎的针。 白佩佩让幸母有个心理准备,呆会儿她会剥开幸父的腿,将里面的碎骨头弄出来,换上处理好的柳骨,画面有些血腥,如果她无法接受,可以和她女儿夏苗苗换一个班。 如果她能接受,那么麻烦她在自己旁边帮忙打个下手。 幸母瞪大了眼睛,恍恍惚惚:什么?! 剖…… 剖开她男人的腿?! 白佩佩往她身上扎了一根针,让幸母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然后就将动手术的东西拿出来,开动了。 她在幸母的眼皮子底下摸了摸幸父的腿,确定位置,先刮掉腿毛,然后…… 夏苗苗没敢伸脖子,因为刚刚娘跟她交代了,不许她“偷看”。说她年纪还小,会吓着怕,她要不听话,以后就不教她医术了。 即使好奇,她也乖乖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看着门。再加上白佩佩放了东西挡着,她即使无意中瞥见,也只能看到白佩佩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白佩佩到底做了什么。 而就在夏苗苗看不到的地方,一刀下去,见血了。 幸母差点没叫出来,幸好那根针扎作用了,没让她喊出来。 那感觉,真的太惊悚了。 幸母脑袋一片空白。 其实伤口并不是很大,就是看着被人生垂切开,有些吓人罢了。如果不是白佩佩有过多年主刀经验,天赋异禀,其实她敢不敢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做这种手术。 眼看着有血流出来,白佩佩又补了一根银针,然后血水就少了。 拿着镊子,小心地将断骨、碎骨一一夹出。 没一会儿,陶瓷碗里就盛了不少大小不一的骨头。 接着白佩佩倒了些甘草水清洗内部,并用葵花杆芯做成断骨模型。模型做好后,将新鲜柳枝去皮,保留其粘液,根据模型削成断骨,用甘草水洗。 洗好后在柳枝两端浸透雄鸡冠血,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肱骨中。 “差不多要养半年,半年以后柳枝会慢慢钙化成骨头,在此之前,一定要小心些,别扰柳枝弄断了……要不然,就骨头就白接了。柳枝化不成骨头,在里面也会烂掉……” 幸母精神一振,连忙把白佩佩的话记在心里。 但是……那么大一个口子…… 她望着幸父腿上的刀口,心头发凉。 白佩佩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与害怕,说道:“别担心,我有特殊的药,这点小伤口养一个月就好了……” 说着拿出了一种像线丝一样的东西,幸母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特别细。 “这是桑皮线,是一味药,用它来缝合伤口,伤口会好得快一些,还能被伤口吸收……” 白佩佩一边说着,一边从药水里拿出泡好的针穿好,开始缝合了起来。 她动作利落,手法精准,没一会儿就缝好了,若不细看,还不怎么看得出来。 到了这里,白佩佩又拿出了绿色的药膏,往缝合的伤口上抹了起来:“这就是我说的药,这几天天热,你们小心不要碰水,我会天天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给你们留一些,如果他伤口碰到了水,一定要及时换药。” 话是这么说,可白佩佩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拿了一条细长的布就往幸父的腿上缠绕了起来,还上了两块夹板。 夹板上又上布条,别说大腿了,就是整个小腿都别想动。 做完这一切,白佩佩还调整了一下幸父身上的银针,确定幸父神色稳定,没什么变故,这才拔掉了幸母身上的银针。 幸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不过被白佩佩给扶住了。 “小心!” “被吓倒了吧?这就是手术,看着有些吓人,所以我让其他人出去,免得吓着他们。小孩子看了会做噩梦,我让你看,是因为你不放心我,我没办法……” 第99章 你真的太吓人了! 白佩佩叹息,一副根本不想让幸母看的样子。 她一边跟幸母讲着道理,一边将幸母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幸母放心,她才是他们中最不希望幸父出事的人。 她的手段看着吓人了点,但管用。 这就跟哪里病了治哪里一样,现在坏掉的骨头被她拿了出来,她又放进去了能够代表坏骨头的柳枝,等柳枝慢慢变成骨头,幸父的腿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在幸母的后背上按了起来,让幸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要是不放心,你看看你男人的脸色,摸摸他的呼吸。我要没把握,也不敢跟你夸下那样的海口。” 好一会儿,幸母才吐出了那口气,盯着白佩佩看了一会儿:“你真的太吓人了!” “看着吓人,但能救人。” 幸母紧紧地抓紧白佩佩的手臂:“你发誓,用你的儿子女儿发誓,你这是在救他,不是在害他。” 她的恐惧与害怕,透过她颤抖的手指传到了白佩佩身上。 毕竟,她从未听闻过有这样“治人”的,治哪儿剖哪儿,这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岂不是得剖肚子? 可怜的幸母不知道,她“真相”了,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还真会听到“剖肚子”的传闻。 白佩佩拍着她的手背,说道:“我发誓。如果我动手术是在害人,而不是在救人,那我就断子绝孙,下十八层地狱。” 要是她没记错,她是有儿子女儿的吧?幸母没想到白佩佩发誓发得那么干净利落,搞得她一愣。 好吧,她这下没话可说了。 也不知道白佩佩这是无知无畏,还是真有这个本事。但不管如何,人家能够毫不犹豫地发出这样的誓言,幸母的心里确实舒服了一些。 迟疑半天,不敢看的脸色,不敢探的鼻息也有了些底气。幸母站了起来,顶着还有些发软的腿到了临时手术台边。 幸父脸色还算不错,呼吸平稳,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已经被人做过手术了,幸母都还要以为手术还没做。 “现在安心了吧?” “谢谢!对不起,我刚刚……” 白佩佩轻轻摇了头:“我能理解,他是你最爱的人,你怕我骗了你。我俩换一下位置,我不一定做得比你还好。” 一个好的大夫,不仅要医术过关,同时还要能够“说服”病人。否则你医术太好,没办法说服病人,获得病人以及家庭的认同,再好的医术也白搭。 显然,白佩佩不管是医术,还是在思想工作方面都很ok。 安抚好幸母,白佩佩收拾好手术现场,这才通知夏苗苗,放了外面的人进来把幸父抬回床上。 老宗也跟着进来了,原本想看看白佩佩是怎么接骨的,但可惜的是白佩佩收拾得太干净,幸父又昏迷着,腿上也包好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个头绪。 ——唯一知道情况的,怕是只有被那个女人留下的幸母、夏苗苗二人。 ——夏苗苗是那女人的养女,必然向着那女人,不会跟他说实话。 ——也就是说,若他想知道那女人是如何接骨的,只有从幸母下手…… 老宗的视线落到了幸母身上。 幸母有所察觉,果然,等白佩佩母女二人交代完一切离开,老宗就找了一个机会打听。 另一边,回家的路上。 夏苗苗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她问白佩佩:“娘,你跟幸婶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要害你?” “有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意思就是,不管我有没有错,当我手里有别人想要的东西时,就会有人想对我下手。” 夏苗苗瞳孔猛缩:“谁?他是想要娘手里的医书吗?” 除了她娘的那一手本事,夏苗苗实在想不出家里还有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也许不是。坏人就是坏人,我们不可能明白他们的想法。弄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更没有必要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把自己降到跟他们一个层次。” 白佩佩教导夏苗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记住自己是谁,自己要保护的人是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就够了。 “人世间不可能事事完美,那我们就不追求完美,抓住我们已经拥有的。” 还笑着摸了摸夏苗苗的头,让她不要担心,小孩子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成长就好了,剩下自有他们大人操心。 “这就是古话有云,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懂?” 夏苗苗:“……” 不,我不懂。 不过白佩佩的这些话,确实让她安心了些。 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既然娘还能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跟她说话,那就说明一切还在爹娘的掌握当中。 感觉自从她姐被接回了娘家以后,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白佩佩笑着说道:“好了,今天娘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你完成得很好。接下来娘要交给你第二个任务——守口如瓶。” 不用白佩佩说,其实夏苗苗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适合说出去。 她想的是,大堂哥太老实了,二堂哥、三堂哥身体不好,小堂妹嘴巴不严,而她姐…… 算了,感觉她们家除了爹娘和她,就没一个能打的。 双胞胎:“……” 你信不信,我俩知道的比你还多一些。 看到白佩佩二人回来,夏厚德松了口气。 他连忙上前殷勤地接过药箱,询问今天的出诊情况。 当着儿女的面,白佩佩自然不会说什么:“挺顺利的,腿也接好了,就是这几天得跑勤快一点,多过去看看。” 冲夏厚德使了一个眼色,夏厚德秒懂,这是有情况呢。 不过他也知道,白佩佩没当着儿女的面说,那肯定是不适合,要他俩单独说。 天色还早,白佩佩打发夏苗苗去休息,自己回屋整理药箱。 夏厚德找借口进屋帮忙。 双胞胎二人对视一眼,也跟在夏厚德身后进了屋。 正要张嘴,就发现身后多了两个人,夏厚德有些无奈:“你俩干嘛?我跟你们娘说会儿悄悄话不行啊?” 老二夏明祥一听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老三夏明瑞就不会了,他十分淡定地说道:“我刚看到娘冲爹使眼色了,我和二哥也想听。” 第100章 念着夏家的功劳,没想着“杀人灭口” 夏厚德望向了白佩佩:你看,怎么办? 白佩佩:不是你自己引来的吗? 她说单独说,可没说这会儿说。 对于爹娘二人的眉眼关司,老三夏明瑞当做没看见,站二哥在门口呆着,自己上前帮白佩佩收拾起了药箱。 虽然他没跟白佩佩学习医术,但过目不忘,平日里也没少看白佩佩收拾,多少也知道该怎么帮忙。 老二夏明祥一看三弟这个样子,心里就跟揣了保证书似的,懒洋洋地靠在了门口:嗯!我得把门看好,不能让人偷听…… 院子里,何莲看了这边一眼,心中有些不满。 ——哼!两个吃白食的! ——看到她在这里忙,也不知道帮个忙。 白佩佩本来也没想瞒着双胞胎二人,便将她从幸母那儿“套”来的话告诉了三人,以及她和幸母约定的“计划”。 “你们看看,我这计划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夏厚德、双胞胎三人帮忙参谋,添了一些细节,使之更加完美。 翌日,夏厚德去了镇上。 他找到云来客栈的掌柜米正,一脸忧心忡忡地告诉对方,他们家被人盯上了。 “听他们说,是蒙着脸的黑衣人,看着就像练家子……米掌柜,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人盯上我们家了吗?不会是他们的人,又找来了吧?” 米掌柜心里头“咯噔”了一声,连忙询问细节。 夏厚德一脸惊慌,根本说不清楚,只说他媳妇跑去给人看病,那人给那家女主人两百两银子,想要有她男人的命陷害他媳妇。 “那可是人命啊,随便两百两银子就把别人的命给买了?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造孽啊,人家只是摔断了腿,又不是不能活了……” 能随随便便拿出两百两银子,随随便便要人命的能是普通人?米掌柜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难不成,那件事走漏消失了?! 米掌柜心头一惊,让夏厚德放心,必会将此事上报东家,绝不会让夏家落入危险之地。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吃食方子,一个新鲜的吃食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方子不简单。可以说,它一露出就将改写整个王朝的历史。 “公子,出事了!” 还留在沽宁镇的韩七公子心头一紧,问清是怎么回事,连忙喊了“乔叔”,安排人负责夏家安危。 “无论如何,必须保下夏家。” “是,公子。” 不过两百多两银子而已,就拿下了一个上达帝听,飞黄腾达的机会,若是不能保下功劳甚大的夏家,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外人将如何看待他们韩家? 岂不是以为他们韩家软弱可欺,人人都可以欺负? 韩七公子放了狠话,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若有反抗,全部就地格杀。 米掌柜低下了头,当做没听见。 此事,不是他一个小掌柜能够参与的。 他也没想到,夏家卖的木薯方子居然会有那么大价值。说是一道方子,查到后面,居然是一道可以填饱人肚子的新粮?! 是的,没错,就是一道可以填饱人肚子,既可做菜,亦可做主食的新粮。 一开始,米掌柜也以为不过一道新鲜的吃食罢了,做做粉条、糕点,让东家在沽宁镇露个脸,做出点业绩给上头看看。 没想到随着东家与县丞对木薯的深入了解,越了解越震惊——木薯竟然能像麦子一样做成细面,能够填饱肚子不说,产量还不低?! 我的乖乖! 真的假的?! 这玩意儿不是一道新鲜时令吗,怎么变成能填饱肚子的主食了?! 本来只是想抢先占个市场的韩七公子与县令觉得这事有点大,不是他俩可以玩得起的,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各自上报。 韩七公子上报主家,县丞上报他的顶头上司县令孙宏硕。 木薯,有毒。 但在泡过几天之后毒性减弱,可直接煮熟食用,亦可做成面粉,再用面粉做成其他食物食用。 最重要的是,它从未被人发现。它生长在山地,耐旱耐瘠。 虽然生长周期长,一年一收,可它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一棵挖出来根茎长达一米。 也就是说,就那么一根,也够一家吃顿了。 就算从未种植过,就凭它现在一棵能长那么长,就知道它的产量有多么可观了。要知道,时下产量最高的主食莫过于南方的大米,每亩约220斤。 220斤啊,那已经是非常高了,可谁能想到现在冒出了一个木薯呢?人家一棵就能长一米,跟它一比,南方的大米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简直就是青史留名,名垂千史的机会。不管是韩家,还是沽宁镇县令,他们都不想错过,商量了一下,第一时间上报了朝廷。 现在,他们正在等朝廷的回复。 一旦朝廷确定,可以想见将来将会有多大的功劳。恐怕韩家,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商人一跃而上,成为皇商,甚至破例获得子孙参加科举的名额。 毕竟,士农工商,律法规定,商人之子不可科举。 除了韩家,做为上报者的沽宁镇县令、县丞功劳也不小,能不能官升三级不知,但肯定在皇帝心里留下了印象,以后只要有空缺,必能上位。 在这种时候,谁要是敢动夏家,简直就是在触碰韩七公子的神经,韩七公子不重视才怪了。他好不容易出头了一回,若是处理好了,未来韩家家主之位都稳了,自然希望尽善尽美,不出任何意外。 而这,也是白佩佩等人完全没有料到的。 白佩佩让夏厚德去找米掌柜,也只是想借米掌柜身后的手剁了周夫人的爪子,逃脱眼前的困境罢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木薯,居然让韩家反应这么大,悄无声息地就在朝堂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只不过风波还在酝酿当中,还未正式荡开,也就无法传到沽宁镇,传到白佩佩的耳朵里。 作为现代人,白佩佩是知道红薯、土豆、玉米三大穿越神器的,她也想过找到这三大神器为夏家换一道保命符,但这不是没找到嘛。 不好有意思,她是真不知道木薯也有那么大功效,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夏厚德“卖掉”了。 两百两银子诶,她去做个肥皂、酿个酱油、酿个醋也够了。 可谓是无巧不成书,正是因为白佩佩没意识到木薯的价值,轻而易举地脱了手,这才有了韩家的“一飞冲天”,也就有了韩七公子对夏家的重视。 从另一方面说,也是韩家宅心仁厚,念着夏家的功劳,没想着“杀人灭口”,把功劳全占了,否则夏家就危险了。 第101章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想气死他啊 白佩佩后背一凉,感觉若有所失,但仔细想来,也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 所以,她这是有了什么不祥的预兆吗? 白佩佩摸了摸下巴,怀疑是幸家的事。 “你觉得,米掌柜背后的东家会帮忙吗?”觉得有些不安,白佩佩跟夏厚德确定了一下。 夏厚德说道:“应该会吧,我说的时候,感觉米掌柜挺重视的,他当时脸色都变了,还让我放心,说绝对不会让夏家落入危险之地。米掌柜名声这么好,应该不会做出欺骗我的事情吧?” 说着,夏厚德也觉得不安心,觉得自己明天再上一趟镇上。 估计是把后续交到别人手里,让夏厚德觉得不安了,他还担心白佩佩,让她多做一些防身的东西带在身上。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撕破脸,他们带着一家老小“逃”进山里。 白佩佩:“……” 这傻子,他是不是忘记了没有户籍和路引,哪里都去不了? 真要逃进山里,再想出来就难了。 不过…… 夏厚德说得对,米掌柜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把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确实有些不靠谱。她得备些“见血封喉”,甚至不见血也能封喉的毒药。 眸子一深,白佩佩转头就去准备了。 她上辈子学医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用毒害人。可没办法,在这个没有任何法律保障的时代,她为了自保,也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白佩佩想好了,若是米掌柜那边不管用,她就想办法“利用”幸母给那群人下毒,抢在那群人逼幸母亲手杀死幸父之前先把他们毒死。 想来幸母也不愿意亲手伤害幸父,非常愿意和她一起“扮演”从来没见过那群人的戏码。 用点常人不知道的奇毒,就算背后的人找来,恐怕也想不到他们的手下是被两个普通的乡下妇人给毒死的,顺着这条线索,指不定不知道去找哪个江湖毒佬去了。 幸父的缝合伤口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好,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背后的人有些等不及,这才过去了半个月,白佩佩就碰到了另一起“腿伤”——小腿上一道巴掌宽的伤口,深可见骨。 “嘶?!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幸母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喊儿媳妇搬了椅子,让尹春把他爹放下来。 “倒霉见的!老子上山砍个柴,也不知道哪个鬼才丢了一把斧头在山上,老子摔了一跤,正好割到老子的小腿上……” 尹父白色脸色,要不是膝盖下面用一根腰带绑住了,从山上背到这儿,怕是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人还能不能清醒都不知道。 “老子的这块肉都要没了!” 尹春的脸比尹父都还要白,着急地说道:“爹,你快别说了。白大夫,你不是会看腿吗?我爹这腿你能不能看?你要是不能看,我爹可就毁了……这离镇上还远着呢,等我送到镇上……” 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红了。 白佩佩看到这情况,早就让夏苗苗把药箱拿了过来,手脚利落地翻开,从里面拿了银针,找准穴位扎了起来。 她还让夏苗苗站在旁边,看清楚她的操作,事后要考。 夏苗苗头皮顿时一紧,感觉鸭梨山大。 尹父的情况肯定林幸父的情况要好很多,人家骨头没断,就是皮肉伤。可在皮肉伤中,他的伤算重的,都伤到大血管了。 白佩佩现在要做的便是三件事,一止血,二消毒,三缝合。 所幸白佩佩之前给幸父准备手术药品时,止血、消毒的药都有,都是现成的,要不然…… 她就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用神乎其神的针灸疗法了。 针灸再好,便作为她的保命家底,白佩佩不想把它用得太“神奇”了。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她用的都是“药”。 古人止血的方法有用三种,小伤口用金创药,大创口用火烧灼,使得血管收缩,其它便是某些中草药了。 尹父的麻烦就在于,他伤的是大血管,没什么特效药能让血管立马收敛,因此……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让人去准备燃烧的棍子。 幸父没用上的软木被塞到了尹父的嘴里,白佩佩说道:“很疼,但不管再疼你都必须忍,忍不住就咬这块木头……你伤的是大血管,除了用这个方法把血管堵住了,我就算把伤口缝好了,你也会因血流尽而死。” 尹父还没怎么样,他儿子尹春就已经差点被吓死了,一个劲地求着尹父一定要坚持住,他就他这么一个爹,他要是没了,他就没爹了…… 尹父:……咋滴,你还想要两个爹? 要不是嘴里有东西,他都想破口大骂了。 这个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想气死他啊。 看似骂得很凶,其实尹父的心里也有些难受。他没想到自己砍个柴而已,还能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他儿子还没成亲呢,他还年轻,咋就……咋就摔了一跤,就要命了呢? 白佩佩清理完伤口,确定渣滓在里面,燃烧的木棍也被送了过来。她检查了一下,叫了几个力气大的男人按住尹父,呆会儿一定不能让他动了,否则…… 话未说完,围观的人心头具是一冷。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按住了,绝对不会让他动。” “白大夫,你动手吧,我们按得住。” …… “我数123,数到3就开始。”说着,白佩佩数了起来,“3……” 不管是尹父,还是四周的人都被白佩佩弄得一愣。 不是123开始吗,怎么直接数3了?! 尹父毫无准备,痛得青筋直冒,差点咬破了嘴里的软木。他身体挣扎,还没起来,就被四五个大汉给按住了。 那条受伤的腿更是,明明只被一个女人给抓住了,却像被铁焊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滋……” 当烧成碳火的木棍碰到伤口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一幕,刺激得四周的看客们神经一刺,宛如感同身受一般,浑身一个激灵。那几个负责按人的大汉差点手松,还是尹父的挣扎拉回了他们的心神,这才给按了回来。 幸母自己不说,她那两个儿媳妇更是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没准备逃命。 我的乖乖! 这也太吓人了吧?! 当初给她们公公接骨的时候,也没这么可怕啊…… 尹春直接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惨叫一声:“爹——” 听到消息赶来的尹氏母女二人还没进院子,正好听到尹春的喊声,尹母一个踉跄,腿软得扑倒在地。 女儿尹佳拽住,悲痛地哭了起来:“爹……我的爹啊,你咋就去了……” “呜呜呜……你咋就去了,留下我娘三个散可怎么办啊……” …… 第102章 怎么跟死了爹似的? 跟在后面的人更是一惊:不是吧?!不是说摔了一跤,摔了腿吗,怎么就去了?! 正在止血的白佩佩:“……” 这人还没死呢,怎么跟死了爹似的? 棍子拿开,白佩佩检查了一下血管,确定好多了,便拿出银针止痛。还拿了药膏在伤口附近的穴道按了起来,说道:“好了,血止好了,给你抹掉药,止止痛……呆会儿把伤口清洗了,再上点麻沸散,就能缝合伤口了。” “放心,缝合不疼,麻沸散是止疼的。” …… 疼得眼泪都出来的尹父想哭:既然有止疼的药,那刚刚用棍子烧他的时候干嘛不用? 似乎看出了尹父的埋怨,白佩佩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刚刚不用?肯定不能用啊,缝合伤口我看得出来缝没缝好,可用火烧燃灼血管我看不见,肯定要看你的反应啊。” 尹父:“……” 呜……我也太惨了! 当然了,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人还好好地活着,却听到了媳妇和女儿的“哭丧声”,以及有人劝他媳妇、女儿别哭,先把人安顿好了再说,一副就要商量丧事的样子。 尹父一个激灵,连忙大喊:“我还活着呢,办什么丧事?!” 人群外,尹氏母女俩一惊,连忙推开劝她们的人,扒了一条人缝钻到尹父跟前。确定尹父还活着,二人嚎啕大哭:“你个杀千刀的!你吓死我了!” “呜呜呜……爹!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 尹父眉毛一抽:“我当然还活着,你俩哭啥?哪个兔崽子告诉你们我死了?” 白白被别人哭了一回丧,别让他知道,他要知道拔了那小子的筋。 女儿尹佳说道:“还不是哥,哥刚刚喊得那么惨,我们能不误会嘛……好好的哥喊那么惨干嘛?就跟死了爹似的!” 一边说,一边恨恨地瞪着大哥尹春,简直想抽他。 尹春就在旁边,尹母一被女儿提醒,也想起这事了,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背上,骂他杀千刀地,被他吓死了。 尹春那叫一个无辜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道:“我叫那么惨,是因为真的惨啊,爹刚刚被人用烧了火的棍子烫肉……” 准备好麻沸散和甘草水的白佩佩一脸无奈,提醒尹氏母子三人,她还在做手术呢,麻烦他们让让。 他们要再挡下去,尹父的腿就废了。 这么一吓唬,尹氏母子三人也顾不上讨论烫不烫肉的了,连忙退开位置,让白佩佩医治。 就是吧,白佩佩是个女大夫,尹氏母女二人多看了几眼。她们只听说村里的幸家请了一个女大夫治腿,没想到还被他们给碰上了,也不知道医术好不好…… 白佩佩把麻沸散涂抹到伤口上,过了一会儿,确定麻沸散起效了,便按了按伤口,问道:“疼吗?” 尹父感受了一下:“不疼。” “这里呢?” “不疼。” “这里呢?” “不疼。” …… 一连换了几个地方,确定尹父感觉不到疼意,白佩佩开始清洗伤口。用甘草水清洗完了,还被了一些麻沸散,怕自己刚刚把麻沸散的药效都给洗掉了,到时候缝合就麻烦了。 一边做这些事情,还不忘告诉夏苗苗她这是在干嘛,有什么用。 前面的准备工作做好了,缝合就容易得多了。因为尹父的伤口见了骨,跟当初需要做手术的幸父一样,伤口都比较深,至少需要缝合三层。 做为大夫,白佩佩对伤口简直不要太熟悉,一眼就看出尹像的伤口过于整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刮伤。 她目光闪了一下,告诉夏苗苗,像这种比较深的伤口,第一次要缝合的是肌肉,第二层是筋膜,第三层是皮肤。 “缝合的时候还要注意,看有没有出血,确定伤口的流血量、血肿状况……” “如果流血量过大,就要重新检查,看是刚刚的血没止住,还是有漏掉的血管。人腿上不只一根血管,有好几条,有粗有细,分很多种……不过这些你不要管,你只管有没有流血就行。” …… 白佩佩动作麻溜,只是开头和结尾的时候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告诉夏苗苗具体要怎么操作,剩下的都是熟手操作,没一会儿就缝好了。 缝好后还告诉尹这人,这线是特制的,是药线,会被皮肤吸收,不用拆线。就是这线没有缝衣服的线结实,容易断,在伤口完全好之前,一定不能乱动。 缝好后还抹了一层绿色的药膏,说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 然后是收针。 就那么一套银针,白佩佩可舍不得丢弃,将用过的放在一个专用的盒子里消毒,回去弄好了再放到一起。 看她如此小心呵护那几根针,大家就知道那东西是宝贝了,不敢碰触。那东西又细又长,这要打了一个喷嚏喷不见了,上哪儿找去? 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或拉伤,白佩佩照例拿了干净的细布带包住了伤口,让人找了合适的木板过来,夹住了尹父的小腿到膝盖处,再缠以布带固定。 “这段时间这条腿就别动了,伤口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愈合。我会定期过来检查,到时候确定差不多了,我告诉你可以下地动了你再下地走动。” 尹父点头,尹家人也纷纷称“是”,回去一定老实盯着尹父,绝对不让他动那条腿。 “就是,这看诊费……” 尹家人有些担心白佩佩狮子大开口。 白佩佩说道:“看诊费肯定是不便宜的,收缩血管的木棍是幸家的,我就不收你们钱了,到时候你们自己赔幸家一根木棍就行了。不过止疼的麻费散是要收钱的,这药麻烦,要……清洗伤口的甘草水便宜些,只要……” “另一个贵一些的,就是缝合伤口的线,这是特制的药线。你们也看到了,缝了三次,用了三根线,一根线大约……” “我还用了几根银针,银针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我就不收你们那么贵了,一副银针……如果我能用100次,那就是一次……” “我诊金不贵,一次12个铜板,也就是六个鸡蛋,不管有没有看病,只要我人来了,就得给12个铜板。” “这七七八八加起来,大概一共……” …… 第103章 镇上来人 白佩佩一笔笔算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没一个不心服的。 一般大夫看病只收三种,一种叫诊金(即挂号费),一种叫药费,一种叫赏钱。 给普通人家看病一般没什么赏钱,但能够去药堂看病的,很少有穷人。若是碰到大户人家,赏钱肯定不会便宜。 赏钱一般是看好了以后,主家人打赏的。 诊金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挂号费”,不管有没有看好病,走一趟都得给,约是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所以说,一般人家根本看不起这个病。 一贯钱就是1000文,便宜的时候,1升大米才10文呢。 想想普通老百姓,哪家能看得起一次100升的大米?100升,差不多150斤大米。 白佩佩只收12文诊金,真的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简直白送。 而药费亦是如此,药堂是按克收的,她这里虽然没按克,但你用了多少,人家大概折算多少钱,也帮你折了,而且都是按低价给你的,收的都不高。若是放到镇上的药堂去,绝对不只这个数。 别的不说,就你到镇上交的诊金都比她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还要多。 这几百文钱,尹家人心服口服。 有钱拿钱,没钱折成粮食或其他东西也行。甚至是不用一次给清,说好次数,按月按旬给都行。 尹家人再三表示感谢,大呼白佩佩好人,心地善良,以前他们真的是错看她了。 “是啊,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话是怎么传出来的,我瞧着白大夫人挺好的,哪里尖酸刻薄,薄恩寡义,不是个好东西了?” “就是,什么贪得无厌,唯利是图,哪有啊?她贪了谁的?” “谁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胡话是怎么传出来的,听风就是雨,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莫名其妙就传开了呗。” …… 屋子里,幸父也听到了尹春的惨叫,有些被吓到了。 可惜他现在出不了门,只能竖着耳朵听。 一直到院子里的人清场,他才终于见到幸母,连忙问外面怎么回事,惨叫加哭丧的,怎么后来又好了? 当他听到幸母说到有燃着的木棍烫腿,整个人不好了:……我靠!还能这样?! 突然有些庆幸,还好当天他接骨的时候睡过去了,人醒不知,要不然他那情况不见得比尹父好。 难怪他问了幸母那么多次,幸母都不愿意告诉他接骨过程,想来过程也十分“惨烈”。 算了,他不问了,还是保留点美好的回忆吧。 “所以,你怀疑尹家人也被收买了?” 夏厚德心头一凝,觉得自己以后不能放白佩佩一个人出去看病了,就算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万一碰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夏苗苗:……不是,爹,我不是人吗? 白佩佩摇头,说道:“尹家有不一定是被收买了,也有可能是别人动的手脚,想要利用他们来试探我的医术。毕竟,幸父伤的是腿,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幸父好了,都明年了。” 一个试探不够,多试探一下也正常。 “你以后出门看诊,还是我陪你去吧,你和苗苗两个都是女的,我不放心。” “女的怎么了?就是女的才能降低别人的防备,你忘了,我手里有药,力气又大,一般人伤不到我。”若不是怕打击夏厚德的自尊心,白佩佩都想跟他比划比划。 他一个乡下男人,力气还没有她大,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想当初,因为医闹的事,某人担心她出事,特地磨着她学了一招半式,还给她少陪练,就为了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 用人的话说就是:“我希望你能依靠我一辈子,可我又担心,我又不能24小时陪着你,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碰到了坏人怎么办?” 唉…… 白佩佩望着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心中轻轻叹息。 某人还真是未雨绸缪,看看,这不就用上了。 就在夫妻二人以为米掌柜那边不扛事时,一车马车低调地驶进了宁山村。 “找谁的?” “夏厚德家。” 村人一脸惊讶,不过还是给马车指了方向。他心中嘀咕:这夏老二啥时候认识什么大人物了?居然有马车来找他。 说来也巧,这天白佩佩正好在家。 门口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自称姓米,白佩佩立马反应过来,问道:“是云来客栈的米掌柜吗?” 米掌柜打量着白佩佩,只觉得眼前的妇人看似穿着简陋,还有补丁在身,全不卑不亢,眼神清正,没有畏缩之色,心中暗赞。 都说妻贤夫祸少,夏厚德这夫人虽是乡下婆子,但看着不像个简单的,如此东家收了他们,也不用担心被拖后腿了。 “下是,可是夏夫人?” “正是,夫家姓夏。米掌柜快请进。” 转头喊了夏明瑞、夏明祥出来倒茶,又喊了大儿媳妇何莲去地里通知夏厚德、老大夏明楠父子二人。 夏小雅不在家,就不通知了,夏大丫、夏苗苗是女儿,放在大户人家是不出来见外男的,白佩佩便没喊,让她俩回了屋。 夏大丫、夏苗苗十分老实,她们回屋关上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出声。 “这是我家老二夏明瑞、老三夏明祥,他俩打小身体不好,没事在家里休息。”白佩佩笑着把双胞胎儿子介绍给了米掌柜,为了防止米掌柜“误会”,还特地解释清楚他俩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呆在家的,不是因为“干活偷懒”。 老二夏明瑞、老三夏明祥早就在夏厚德嘴里听过米掌柜,知道他是自家未来的大腿,二人拿出了十二分精神。 白佩佩扮演的是乡下婆子,不通文墨,说话俗里欲气,十分接地气。但他俩就不一样了,他俩启过蒙,学了一些文人作派,自然是恭恭敬敬地按文人的套路向米掌柜行了一个拱手礼。 米掌柜一愣:“你俩读过书?” 因为木薯的事,自然是摸过夏家人的底,知道夏家有一对双胞胎,可之前可没查出来这对双胞胎读过书啊。 心头顿时升起了警惕。 白佩佩摆手,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没有,哪读过什么书啊,也就是他俩闲着没事,跟村里的读书人一起玩,学到了一些。就一个四不像,让掌柜的笑话了。” 双胞胎二人一脸窘迫,红着脸,想要解释,却又一副不堪解决的样子。 米掌柜捋着胡须,轻轻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瞧着钟灵毓秀,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不知道都读了什么?识了哪些字?” 第104章 馋肉了 来了来了,试探来了……老三夏明祥知道,这是白佩佩给他们搭的桥,能不能让人瞧上,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他立马露出喜不自胜,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要炫耀状:"没读几本书,就听人背过《千字文》、《弟子规》、《三字经》、《声律启蒙》……偷偷也跟着人学了一些,识的字不多,就几百个字。" 具体是几百个字,没说。 也可能是将近上千个字,也可能是一百刚出头,根本具体情况,范围可大可小。 “我觉得《声律启蒙》挺有意思的,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老三夏明瑞也在旁边说道,“特别上口,多背几遍就会了。” 米掌柜立马想起来,宁山村确实有孩子在外面读书,年龄跟眼前的双胞胎差不多大。 难不成,是跟他学的? 米掌柜家里也有幼儿启蒙,学的正是《声律启蒙》,便一副好奇状,出了几个字让双胞胎二人写。 没想到他俩还真会,简单的字还好,什么“鬓”啊、“霜”啊,复杂一点的字就不错了,写出来也会缺胳膊少腿。 白佩佩:"……" 不是,你们想假装不会就不会吧,为什么要学我写简字体? 我才跟夏厚德写了几遍,你俩就记住了?不怕记错吗? 米掌柜又细问学了多久,这些词义是否也都了解。 就算知道双胞胎二人也不会说啊,只能露出窘迫的神情,说了一个半对不对的。 米掌柜轻轻笑了起来,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孩子嘛,爱吹牛也正常。 说是学了几本书,其实不过是学会了“背”,识了几个字,连《声律启蒙》都解释不明白。不过也是,他们本来就没上过正儿八经的书塾,不过是跟着村里读书的小孩有接触,跟着学了些。 学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身体不好,夏家条件如此,换一个家境较好的人家,他俩说不定还真能学出一点东西。 米掌柜心中惋惜,又是夸了二人一通。这个时候夸人家孩子是读书的料,看着就像个读书人,那可是一句极高的夸奖。 这不,白佩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自谦道:“哪值当掌柜的这么夸啊,他俩也就半壶水响叮当,跟真正的读书人比,还差得远呢。我现在没有别的盼望,就希望他俩能够身体好一些,早日娶妻生子,给我生个身体健康的大胖小子……到时候我和他们爹帮忙养大了,也不用担心他俩以后没人照顾。” 父母为儿女计之深远,他俩身体这个样子,哪还敢想别的? 再像读书人,没个好身体,家里没那条件,他俩也只能老老实实养好身体,然后娶妻生子,老来有人照顾。 白佩佩这副“生怕他俩养不活自己,活不到老”的样子让米掌柜心中一动,不过具体的,他准备回去跟东家说一声再办。 毕竟,这对双胞胎瞧着身体确实差了些,如果真要送他俩读书,东家这边还得给他俩安排一个大夫,把身体养起来,也算是“还”了夏家的人情了。 说话间,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二人回来了。 “米掌柜,你怎么来了?!” 米掌柜一看到他就笑了,打了一个他认为只有夏厚德知道的“哑米”:“上次你跟我说的事,办好了,这不,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安个心。” 夏厚德一脸惊喜:“真的?!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还劳你专门跑一趟……” 白佩佩与双胞胎三人目光微闪,猜到了什么。 米掌柜笑着指着店小二拿着的那些东西,说是送他们家的,一是见面礼,二是感谢夏厚德这段时间对云来客栈的照顾。 那东西可不少,一袋大米、一包盐、两块猪肉,还有布匹、糕点若干。 这边夏家收了东西,那边米掌柜找了一个理由和夏厚德单独说话。 显然,他刚刚和夏家其他人接触半天,还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夏厚德才是夏家的主事人,有什么应该跟他说。 白佩佩:“……” 呵呵! 男人! 心中对米掌柜表示不屑,却也知道这是时代的局限性造就的。如果她不想引人注意,被别人当成教育女儿的反面教材,就得老老实实遵守这个时代约定俗成的规矩——男主外,女主内。 把空间留给两个大男人后,白佩佩理所当然地让人把东西搬回了她的房间。 大儿媳妇何莲见着那肉、那布,十分眼馋。 她咽了咽口水,不确定今天晚上能不能吃出。 应该可以吧? 就算婆婆要回娘家,也不可能全拿回去,怎么也得留一条。 再加上夏家在宁山村的亲戚不多,就算有那也是隔房的堂叔、堂兄弟,老一辈又不在了,那肉怎么也分不到隔房的堂叔家去。 大儿媳妇何莲越想越觉得,家里肯定能留一条。 至于布,她没敢想。她觉得凭婆婆的性子,应该会留给她自己几个儿子、女儿,怎么也落不到她这个儿媳妇身上。 因此,何莲就盯着那条肉了。 白佩佩望着挂到屋里梁上的肉,其实也有些馋,也在想着今天晚上烧什么菜。那么大两块,肯定不能一天都吃了,切个半条总可以吧? 再熬点猪肉,放点香料进去炒,然后…… 嗯,记下来,呆会儿教夏大丫,让夏大丫炒。 随着夏大丫身体好起来,白佩佩调整了家里的大厨位置——夏苗苗专心学医,夏大丫学菜,而儿媳妇何莲嘛,偶尔给个机会。 真不是白佩佩想要苛待这个儿媳妇,实在是何莲看着老实,做起事情来也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何她对家里总有一股“怨气”。当着白佩佩的面肯定不敢做什么,但背转过身去,就会去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使手段。 其他的事也就算了,做饭这种大事白佩佩可不敢交给她,免得做着做着少了分量不说,还添了些本来没有的那就膈应了。 是的,没错。 也不知道何家是什么教姑娘的,何莲做饭有些太不讲究了。 家里穷,多留几根枯枝烂叶就算了,就连洗菜也洗得马虎,下锅还能吃出泥来,这让人还怎么吃? 原主没那么讲究,可上辈子就是医生,有些微洁癖的白佩佩就受不了了。来过两次,就不乐意让儿媳妇何莲做饭了。 吃的东西不讲究,那些穿的用的,甚至是打扫卫生…… 第105章 米掌柜后续 算了,白佩佩已经不想说了。 每次纠正,大儿媳妇何莲都一脸哀怨,一副她在故意挑她岔的“悲愤样”,搞得好像白佩佩无话可说。 她现在没精力盯着这个儿媳妇,便只能将吃食以及一些重要的都交给夏大丫、夏苗苗两个,让她俩辛苦些。 米掌柜没有留下吃饭,说完事人家就走了,一副大忙人的样子。 夏厚德送到了院门外,发现附近有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待马车离开,还有人顾着脸皮上前,跟他打听人家来找他干嘛,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大人物。显然,对于种了一辈子地的人来说,能够坐上马上的都是“大人物”。 夏厚德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人打发了,回去还和白佩佩、双胞胎儿子套了“口供”,别说漏了。 毕竟,他家卖木薯方子的事还是“秘密”,就是米掌柜也用的是别的借口。 且不提晚上吃到肉的大儿媳妇何莲有多高兴,吃饱喝足,白佩佩、夏厚德回到房间,双胞胎也趁没人注意溜了进去。 “你的意思是,米掌柜他们‘误会’对我们下手的人是抢木薯方子的人,把那几个人给灭了?”白佩佩摸着下巴,觉得这事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她有些不安。 夏厚德点头:“听米掌柜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具体怎么下的手,没说,只是让我放心,他们一网打尽了,一个没留。还说以后碰到什么异常的地方,也可以跟他们说。看样子,是想罩住我们家的意思。” “木薯生意这么赚钱吗?”白佩佩疑惑。 夏厚德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米掌柜没说。不过应该是赚的,要是不赚,他也不会这么看重我们家。想想就知道了,我们做的是一锤子买卖的生意,他们也肯定不只收了我们这一个方子,那么多方子收下来,难不成每一个他都那么重视?肯定不是,肯定是赚到了钱,尝到了甜头,要做给大家看,所以才会这么重视我们……” 说白了,就是要让底下的人知道——看,这就是效劳我们家的好处,功劳越大,我们家也越大方。 “没查到周夫人头上?” “没有。要是有的话,米掌柜肯定会提。看样子,周夫人应该是单线联络的,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是她下的命令。” 之前还只是怀疑幸家、尹家是周夫人的试探,不确定,现在米掌柜以及米掌柜身后的东家出手以后就确定了,确实是周夫人的试探。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试探被人剪了爪子,周夫人会是什么反应。 白佩佩:“你们说,我明白要不要过去看看?” “最好还是不要,”夏厚德说道,“我们不清楚周夫人知不知道那群人是谁下的手,要是她知道是米掌柜身后的东家,她的爪子一被跺了,米掌柜就来我们家了,你又跑到她跟前去,我怕她怀疑到你头上……我们还是避着一点,让她主动出击。要来找你,就说明她可能知道了一些,有所怀疑。如果她没来,那就是没怀疑到我们身上。” “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不管我知不知道谁跺了我的爪子,只要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我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我的敌人。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会相信我的直觉,然后再去找证据证明。”白佩佩说道,“所以,不管周夫人知不知道是谁跺了她的爪子,她肯定都会来试探我们家。” “有道理。” …… 夏厚德、双胞胎二人一脸赞同,接下来就看周夫人那边是什么反应了。 倒是米掌柜这边,双胞胎有些不确定他们今天的表现有没有入米掌柜的眼,万一那边没看上他们…… “没看上就没看上,又不是他没看上,你俩就不能读书了。”白佩佩本来就没把送双胞胎的希望放在米掌柜身上。 要不是米掌柜突然跑来夏家,白佩佩也没想那么早暴露夏家与镇上的关系,但这不是米掌柜来了嘛。 他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顺便推了双胞胎一把,免得自家白“暴露”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的事情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原本按白佩佩的原计划,夏家藏在后面,悄眯眯发展,免得引起周夫人的警惕。 现在好了,米掌柜跑这么一趟,她之前的计划全白费了。只希望周夫人不知道跺了她爪子的人是米掌柜和他身后的人,要不然…… 周夫人还没来,先等来了刘大婶。 她告诉白佩佩,昨天他们家来了一辆马车的事,村里都传遍了,个个都在八卦夏家发了什么财,怎么会跟那样的人物扯上关系。 还有人跑到她跟前酸她,说她跟白佩佩关系那么好,也没见着夏家发财的时候带着她。 刘大婶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他们哪知道我俩的关系啊,咱这是闷声发大财,要不是怕招人妒忌,我都想告诉他们真相,糊他们一脸。” “那你还是闷声发大财吧,若真让人妒忌了,到时候我也不好跟夏老二那几个堂叔交代。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老一辈已经不在了,大家也都姓夏。” 刘大婶一脸她懂的表情,说这木薯生意自从做成以后,刘家这边,她娘家那边,她儿媳妇娘家那边,啧啧啧,全都一个个盯了过来,想要让她带着一起发财。这个套近乎,那个论交情,答应了哪个都不成。 “以前没这生意,家里穷的时候,一个个躲着你,现在看着你发了点财,大家都眼红了,想要分一勺羹。你不分,人家就说你薄情寡义,不是个东西。可这一勺羹哪是那么好分的?你是亲戚,他也是亲戚,亲戚连着亲戚……”刘大婶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之前不自己做,让我出头了,就是怕这个麻烦吧?” “嫂子,你跟我不一样,我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现在有了医术,能给人看病,外面的人都要骂死我。我要做生意,别说赚钱了,这钱还没赚到手里都能被人戳脊梁骨,骂我赚黑心钱。我那是做生意吗?我那是给自己挖坑,等着别人埋我呢。” 好吧,想着白佩佩原来的名声,刘大婶确实不好说什么。 要不是当时瞧着夏苗苗姐妹俩可怜,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她也不会跟白佩佩跑了一趟山凹村,“挖掘”出白佩佩的医术。 没“挖掘”出白佩佩的医术,也不会有后来的改观,开始和白佩佩交好。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俗人”。 第106章 二次交锋 “可嫂子你就不一样了,嫂子你在村里名声好,在女人中数这个。”白佩佩竖了一个大拇指,夸道,“你是长嫂,孝顺公婆,妯娌信服,儿媳也调教得好,邻里周边,就没有人不夸你的……你去做生意,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越做越红火。我能比吗?我要能比,我自己做还能少分一点给别人,自己多赚一点……” 一副没办法,自己做不成,只能靠别人的样子。 把刘大婶也夸得高兴了,这事只有自己能做下来,若是交给别人还真不一定。 这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各方关系,哪有那么简单的。 其实刘大婶今天来找白佩佩说这些,也是想试探白佩佩的意思,看要不要多拉一个合伙人。 独木不成舟,刘大婶再能干,那么多人找过来,有亲有故的,她要拒绝得太狠了,伤感情。 人活一世,逃不开这些亲戚朋友关系。 现在她不帮他们,以后她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帮她。 说到底,刘大婶能有如今的人脉关系网,那也是她平日里做事敞快大气,用人情世故换来的。 白佩佩听明白刘大婶的来意,也知道刘大婶的难度。她告诉刘大婶,生意交给了刘大婶,那自然是相信她能处理好,到底要不要拉合伙人,拉谁,刘大婶都可以做主。 她只有一个条件——合作是为了把生意做下去,而不是拆伙。想拉人一把没问题,她也有亲戚朋友,也想拉,但拉人的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拉。如果你拉都拉不动,拉进来只会破坏自己的生意,让大家一起玩完,那就算了。 “嫂子,我们这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一日两日,赚个快钱就完了。所以啊,我们提携人可以,但不能把自己搭上。” 刘大婶:“这个你放心,我还指望着把这生意传给我家老三呢,肯定不会让自己搭上。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怕我拉了人,你到时候不高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家都沾亲带故的,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互相帮助,互相提携不是应该的吗?只是咱们丑话要说在前面,拉人进来是为了把火烧旺了,把生意传给子孙后代,谁要是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那就得翻脸。” “那肯定的,这种话我肯定会说。来了我这儿,干活偷懒可不行,想偷配方也不行。想让我提携,就得老老实实干活。” “就算一时拒绝了,也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是先富带后富,我们先摸路,摸到套路了,慢慢带进来的人就多了。别前面的人还没吃饱,后面的人一见挤不进来就开始拆台,那我们还玩什么?还不如什么也不做,继续穷好了。” …… 白佩佩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找上门来的人会那么快。 刘大婶那边的生意也才没多久吗? 这才有了些兴旺之象,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找了过来,别到时候好好的生意也做凉了。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挺穷的。她得多找几个合作者,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唯有分散风险,才能长久。 那几个觉得还可以的名字又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是还没想好到底做什么生意。木薯给了刘大婶,总不能其他也都跑来一个生意吧? 若是那样,那不是拆自己的台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女儿夏小雅给她带回了一个消息——周夫人老毛病犯了,想请她过去看看。 白佩佩应声,第二天随夏小雅避开村里人的视线,到了周家。 丫鬟翠烟打开后门,放她们进去。 “麻烦你了!”周夫人虚弱地咳嗽两声,叫夏小雅继续去绣房练习,没一会儿堂屋只剩下了她和白佩佩二人。 白佩佩脸上挂着担心之色,让她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 “你上次给我捡的药,我找镇上的大夫看了,他们说方子是对的,就是药效差了点,还给我开了一个新方子。”还说本来一个病人不应该跟大夫透露另一个大夫的方子的,但她不是夏小雅的亲娘嘛,大家是自己人,周夫人也希望白佩佩能够医术精进,便没有那么讲究了。 她把新方子拿出来,念给白佩佩听,“……你看看,跟你那个是不是不一样?我不是大夫,也不懂这里面有什么区别,还得你自己琢磨琢磨。” 白佩佩一脸感激,立马表示自己就是一个半调子,哪里能跟镇上的大夫比啊,这方子一看就比她开得好多了。 果然,她要学的还很多呢。 “感觉小雅遇到了你,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福分。”白佩佩笑着让周夫人按镇上大夫开的药方吃着,就算不能把身体彻底治好了,这样调理一下也能健康些,长命百寿。 重点强调了周夫人活得长些,对夏小雅也好,还指望着夏小雅嫁了人了,让周夫人给夏小雅撑腰呢。 她一个乡下婆子,自然没有周夫人腰板硬。 实际上,白佩佩开给周夫人的方子,是她故意往低了调的。若是开得太精准了,岂不是透露了她的真实医术? 所以,往低了调,不那么准确,但也有用,吃不死人,就是药效慢了些。 周夫人请的是不是镇上的大夫不知道,不过对方肯定是有一些本事的,所以对方开得方子确实比白佩佩之前开的那个方子要好些,但要说高明到哪里去,也不尽然——因为,这方子依旧治不好周夫人的毛病。 可白佩佩能。 但,白佩佩不会开。 两人的第二次交锋,正式拉开帷幕。 周夫人借着药方的事,轻轻叹息,提了自己的“不幸”。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命那么苦,碰到一个短命的夫君就算了,居然还被婆家给算计了。 原来,她进门的时候,夫君就有了一个相好的,揣着一个大肚子。那时她不是想扮演贤惠嘛,也就忍了。 后来她与夫君感情好了,那个相好的也就慢慢被冷落了,养到了旁边一点的院子。 “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周夫人一脸失落,“我一心待他,他却算计了我一辈子。他知道自己活不长,怕我生下了孩子,会抢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风头,就在我怀孕的时候动了手脚……” “难怪我告诉他我怀孕了时,他的表情那么怪异,好像高兴,又好像不高兴。” “我当时只顾着高兴,没想那么多。” “后来他又走了……我心里难过,就跑出来独居,不想见到那个伤心地。还想着他在奈何桥上等着我,早点下去陪他。” …… 第107章 错过了一个亿 说着说着,周夫人就红了眼眶,一副娇娇弱弱,让人心疼的样子。 白佩佩不是男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一脸“同情”。 她和周夫人一起“唏嘘”,大骂那个渣男是畜生,又骂前面那个女的生儿子没屁眼,就知道抢别人的男人…… 白佩佩庆幸,还好她记忆力好,刚穿越来就遇到了几场“骂战”,现在搬过来用正好。 否则她一个现代文明社会来的,哪会那么多含“娘”量那么高的骂人话? 以前老觉得骂人不好,现在白佩佩觉得,天下没有没用的技能,只有不会用的人。她现在不就用上了? 白佩佩不清楚周夫人怀着怎样的心情与自己一起“骂”人的,也不知道周夫人在骂人时想的是谁,反正她目标明确,一边骂,一边在心里补了侯爷、侯府夫人。 是的,没错,她骂的就是原文中抢了原主儿子,还心狠手辣,搞得原主家破人亡的什么破侯府夫人。 至于为什么连侯爷一起骂了,很简单,若不是他眼瞎耳聋,他夫人会“狗仗人势”搞出那么多事情?女人搞出那么多事情,也有他的功劳。 各骂各的,却殊途同归地“骂”到一起了,这画面也挺有意思的。 周夫人今天请白佩佩过来,可不只是为了骂人,博了一会儿同情,这才试探地“八卦”起了白佩佩的医术:“我听翠烟说,你还给人接腿了?那血淋淋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手,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白佩佩心说:她害人的时候,也没见你晚上做噩梦啊,我救人还能做? 明面上,白佩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哎,哪有那么夸张?什么血淋淋的,就是腿被斧头给磕破了皮……也不知道是哪断子绝孙的混蛋干的,那么大一把斧头也能丢在山上,幸好碰到的是腿,要是碰到的是人脖子,连命都没了。” 周夫人表情微僵,但想到斧头不是她丢的,又淡定了,说道:“确实,还好是腿,不是脖子,要不然还真吓人。没想到这乡下地方,也这么可怕,我一直以为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语气里,多少有些对乡下地方的不屑。 白佩佩当做没听到,说道:“这不正常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地方也不见得都是好人,要不然那些贪官污吏哪来的?戏文里不都唱了嘛。” 心黑的换人家儿子就换了,连人家全家都要灭,那才是可怕,ok? “你感觉,你能治好他们的腿吗?要是没治好,万一他们找你麻烦怎么办?你都不担心吗?”周夫人眼看着话题要扯远,赶紧扯了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白佩佩的神色,想要看出点什么。 可白佩佩早有准备,哪会让她看出来啊,一脸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人家都找到你头上了,总不能不治吧?担心也没用,我又没有别的赚钱来路,就这么一个靠谱一点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治得好给钱,治不好他还能怎么,打我不成?我力气那么大,也没几个要得过我。” 周夫人默了一下:“所以,你是觉得他们打不过你,才不怕的吗?”不是因为你找了帮手,不怕有人找你麻烦? 她确实觉得这事有些太巧了,两次都是,一次她前脚安排了人对夏厚德出手,给夏家增加点麻烦。 没想到被夏厚德跑掉了,又不知道怎么的搅进了当地人势力眼里,被别人给灭了。 接着她又单线联系,安排人“试探”白佩佩,计划才刚展开,她的人又被人给灭了。 一连两次,除了她的目标夏家,周夫人想不出还有谁会跟自己做对。 但…… 夏家真有这样的本事? 周夫人盯着白佩佩,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打算都写在脸上,既市侩又愚蠢,实在不像是心机那么深的。 所以,到底是谁在帮夏家? 很快,周夫人知道了原因——京都韩家在沽宁镇发现了产量极高的新粮,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周夫人:“……” 所以,她的人被人家当成抢功的人,直接给灭了吗? 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周夫人吐血。 明明她也在沽宁镇,为什么她就没有发现?! 她要是发现了,甄博丽贱人还能拿捏她吗? 她早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报了仇了。 白佩佩:“……” 靠?! 这就是米掌柜突然这么“看重”他们家的原因?! 错亿! 错亿! 错亿啊! 她只知道穿越秘籍里的高产量有红薯、玉米、土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木薯?! 啊啊啊啊啊…… 亏了。 望着米掌柜再次送来的“补偿”,白佩佩脸上的笑容差点没能维持住,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收下了1000两银票。 因为她知道,这笔钱就是“买断钱”,买断木薯与他们家的关系。从此以后,木薯就是韩家发现的,与夏家没有任何关系。 难怪之前夏厚德找米掌柜“求救”时,人家二话不说就帮了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人家真的以为那群人是来“抢功”的,怕走透风声,所以才会如此干净利落地把人给解决了。 冷静下来后,后背有些发凉。 白佩佩没觉得韩家抢了自己的功劳,1000两银票就把他们打发了,有什么。 更不觉得韩家没有提前说,非要等到上面的旨意和赏赐下来以后才“通知”他们,还想拿1000两银票买断此事,有过河拆桥之嫌。 她现在只十分庆幸,还好韩家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没想着杀人灭口,要不然…… 米掌柜走后,夏厚德也是满脑门冷汗,说道:“我们大意了。” “嗯,是我的错,是我大意。我只想着木薯是一个新鲜吃食,能够卖些钱财,却忽略了它能填饱肚子,可以作为主食食用,本身就藏着一个天大的功劳。我们该庆幸我们碰到的是韩家,要不然……不等周夫人解决我们,我们自己就把自己给玩完了。”白佩佩觉得,她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从穿越至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从现代来的,又有医术在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是这种自视过高的姿态,让她跌了一个大跟头,差点没带着全家提前到阎王殿报到。 她不应该小瞧任何一个古人,也不应该轻视任何一个细节。 如果说白佩佩是因为这个而反省,那么夏厚德就在自责自己的失职了。作为丈夫,他居然连这个都没考虑到,差点带着一家走向灭亡。 还好他眼光不错,挑了一个对的人,要不然…… 第108章 不孕不育 夏厚德说道:“不,是我的错。方子是我卖的,人也是我找的。我知道木薯能够填饱肚子,肯定能卖钱,但就是没好好动脑子想一想,一个能填饱肚子的新粮有多招人。我是男人,我连这个都没考虑到,我太失职了……” 双胞胎二人也是一脸懊恼,特别是老三夏明祥,他知道这对父母是代他爹娘来“受罪”的,只看到他俩比以前的父母靠谱,却也不想想,他俩再靠谱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 他早该注意的。 他应该替他们描补,想得更周全些。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只要给他机会,天下无人能及。却不知他从小呆在宁山村,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眼界有限,根本不可能像《三国演绎》里的诸葛亮一样算无遗策。 这次的事,算是当头棒喝。 老二夏明楠虽然知道得没有老三夏明祥多,但在这一刻与老三夏明祥同步了,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们一定要走出去,绝对不会再让家里犯这种错误犯第二次,将全家置于危险之地。 “爹、娘,我/我想读书!”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科举,功名在身,护一家周全,那么现在有了更清晰的目标——不只要努力读书,功名在身,还要开阔眼界,做到真正的“知微见著,以小见大”,方能护一家周全。 二人语气郑重,目光坚定。 白佩佩、夏厚德对视一眼,知道这二人是做了什么决定,也不拦着,点头答应。但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谋划谋划。 虽然韩家用1000两银子买断了木薯方子,但也不是说付了钱就不往来了,人家还是挺愿意跟这个把功劳送到自己手上的“福星”来往的。 只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安排了与夏家有过接触的米掌柜,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护着夏家。 一个客栈掌柜,一个本地农民,通过采购野货慢慢有了交集,夏厚德老实厚道,得了米掌柜的眼缘,时间长了,二人成了朋友,这正常吧? 正常。 米掌柜在当地也不只他这么一个“朋友”,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 正好白佩佩会医术,米掌柜还准备给白佩佩安排一个“救治”自己夫人的戏码,以此有“恩”,安排夏家的双胞胎进学堂呢。 夏家:……米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们也正打算借你的手,送他俩上学呢? 米掌柜:……我也不知道,所以说巧了! 确实是巧了,以此“恩”换彼“恩”,打着掩盖掉木薯方子的事,没想到还真给米掌柜换到了一个天大的恩情。 事情是这样的,米夫人第一胎的时候难产,导致子宫受损,再难有孕。一直这么多年过去,夫妻二人也是遍访名医,求神拜佛,想了不少法子,依旧没有起效。 后来没办法,米夫人就给米掌柜纳了一个小妾,这才生下了米家唯一一个儿子。 但不知道是米掌柜注定无子,还是因为米夫人的疏忽,两年前这个儿子不小心掉进后花园的鱼池里,淹死了。 “你就是夏夫人吧?麻烦你了。”米夫人就好像被抽空了精神气一般,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整个人病秧秧的。 她没有为难白佩佩,坐在椅子上,就把手伸到了白佩佩跟前。 白佩佩不知道米掌柜跟米夫人怎么说的,但看到米夫人死寂一般的眼神,但知米夫人今天大概是抱着走过场来的。 也是,米掌柜都跟他们明说了,此“恩”换彼“恩”,肯定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走过场来的。 但对方是来“走过场”的,白佩佩却不能不仔细看。她是大夫,她的医德不允许她“放过”任何一个病人。 果然,这脉一把,白佩佩就皱了眉头:“你这是肝郁血气失和,痰瘀互结化热,胞宫脉络闭阻……” 米夫人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我知道,老毛病了,好多年了。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你来的时候,老米应该都跟你说过了。治不好就不治不好吧,我早就习惯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来走了一趟,诊金是不会少了你的,我们也不怪你……” 白佩佩一脸诧异,不明白自己话还没说完,为什么米夫人就摆出了这副样子。她道:“米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治不好啊。” “我知道,我的毛病……”不等米夫人说完,她猛然反应过来,震惊地望向白佩佩,说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刚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治不好。”白佩佩重复了一遍。 米夫人的声音都抖了:“你……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治好?!” 白佩佩点头:“嗯,能治。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看具体开什么药合适。” 米夫人哪敢拒绝,连忙伸出了舌头,白佩佩让怎么配合她就怎么配合。 舌胎黯淡隐青,苔薄而白,再加上脉沉弦略涩,白佩佩心中有了基本答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细细询问了几个问题,以做佐证。 米夫人眼巴巴地看着白佩佩,旁边伺候的丫鬟亦是。 倒不是白佩佩有意卖弄,而是给了人家希望,总要看得仔细些,免得后面自己打自己脸吧? 白佩佩做不出那样的事情,若没有一定把握,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放心吧,可以治。” “真的?!”米夫人瞬间红了眼眶。 白佩佩十分肯定地点头:“真的,你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虽然情况有些严重,但只要针灸和药物双管齐下,还是有希望的。” 米夫人一个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丫鬟尖叫。 在院子里说话的米掌柜、夏厚德听到动静,连忙奔了过来。 白佩佩把米夫人抱进怀里,掐了一下人中,把人掐醒了。 米夫人恍恍惚愧,看到白佩佩的第一反应就是攥紧了她的手,小声的确认:“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告诉我,你说我的病能治。是真的吗,我的病真能治吗?” 米掌柜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白佩佩心头轻轻一叹,再次点头:“不是梦,是真的,你的病我能治。” “你说的能治,是我还能生孩子吧?是吧?” “嗯,治好了就可以了。只是你年纪有些大了,身子内有些弱,怀孕会有些危险……” 不等白佩佩说完,米夫人立马摇了头:“谁怀孕没有危险?危险我不怕,我就是想生一个儿子。我嫁进米家这么多年,就生了容儿一个,好不容易纳了一个妾,生了一个儿子,也没了……我对不起老米,对不起米家的列祖列宗……” 第109章 打死我也不会休妻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必须生儿子,生不出儿子,就是罪人。 不只女人抬不起头,就是米掌柜在外面也会被人说闲话。 他没有抛弃米夫人,一直守着她过日子,对于米夫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了。所以,米掌柜对她越好,米夫人越愧疚,越怕米掌柜会抛弃她,恶性循环。 对此,白佩佩没有说什么。 不同的成长背景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三观,放在当前这个世界背景下,白佩佩只能说能帮一把是一把,帮不了也没办法。 且不说夫妻二人是如何感谢,白佩佩很快就定下了治疗方案。 没想到这事还传到了东家韩七公子的耳朵里,他把米掌柜叫了过去。 “她真的能治?” 米掌柜恭敬说道:“她确实是这样说的,但到底能不能治……这就不知道了。” “那行,那就先让她治着,要什么跟我说。不管怎么说,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多谢公子。” …… 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到里正魏文石的耳朵里的,魏里正直接杀到了夏家,“质问”白佩佩是不是又惹事了,要不然镇上的人怎么会找来?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我干了什么了?什么叫我惹了事?镇上有人来找我们家,就是我惹事了?就不能是什么好事吗?” 魏里正冷哼:“你会有什么好事?就你那德性,惹的事还少吗?从山凹村到沟村,哪个村子你没去,附近的村子都被你给得罪遍了。” 显然,他把之前那些事全算在了白佩佩头上。 “什么叫我把附近的村子给得罪遍了?你堂堂一村里正,你讲不讲道理?明明是其他村的人找我们村人的麻烦,我是去跟人讲道理的,错的是他们,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变成到处挑事的变成我了?我家大丫就活该被婆家的人欺负?我家大郎就活该被他岳家当牛使唤?村里老黄家的姑娘死在沟村也是她活该?”白佩佩可不会因为魏里正是里正就退缩了,上前一步,直接质问了回去。 魏里正一看白佩佩上前,想起孙老六一家被压着打的事,心头胆怯,忍不住后腿了一步。 这一退又觉得自己掉了面子,压着火气说道:“一个拍不响,若不是你到处挑事,哪里会有那么多事情?明明两个村子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的事,被你这么一弄,村子跟村子都差点翻脸。你是嫌我们村子得罪的人还少是吧?把所有村子都给得罪了,以后我们村子若有什么事情,谁还敢帮我们村?”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把所有村子给得罪了,你这上下嘴子一掀,我就变成全村的罪人了。你不是里正吗?村子有矛盾,不应该是你这个里正来解决吗?现在你解决不了问题,就跑来找我的麻烦,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想把我当成问题给解决了是吧?说吧,你到底想怎么解决我?是把我们一家驱逐出村子,还是让夏厚德休了我?” 旁边的夏厚德一听,立马说道:“不休!打死我也不会休妻!” “什么休妻?!” 听到动静的刘大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 她连忙走进来,说道,“好好的,休什么妻?谁要休妻?夏老二,你脑子抽了?” “不是我要休妻,是里正说的。” 魏里正脸都绿了:“夏老二,我什么时候让你休妻了?!明明是你媳妇说的。” 夏厚德又不傻,当然不可能承认这话是白佩佩说的,说道:“可是你都给我媳妇戴高帽,说她一个人就把附近的村子都得罪了,是宁山村的罪人……这不是要逼着我休妻是什么?难不成,里正是想带着我们家主动离开宁山村?” “魏里正,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家干了什么了,你要把他们家赶出村子?!”刘大婶一脸震惊,她就想过来看看魏里正是来干嘛的,担心对夏家有偏见的魏里正为难夏家,没想到竟然还真被她给碰见了?! 这下她站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对外面喊,“快来人啊,魏里正要把夏老二家赶出宁山村!” “啥?!赶出宁山村?!” “夏老二家干嘛了?” “不是吧……夏老二家犯了什么事?” …… 附近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虽然最近他们对白佩佩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不是说彻底改观了。所以一听说夏老二家要被赶出村子,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夏老二家犯了什么错,而不是夏老二家是不是被人冤枉了。 什么错能够让夏老二被赶出村子?! 那肯定是影响村子的大事了。 这么大的事情,涉及村里的每一个人,那怎么行?那肯定得去看看。 孙老六家离得远一点,听到消息远一些。 不过听到的时候,他高兴得差点没乐出来,当场就说道:“我就知道那姓夏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没?要被赶出村子了——” “这得多大的事啊!” “杀千刀的,要让我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村子的事情,我跟他没完。” …… 其他人:“……” 咋感觉孙老六有点幸灾乐祸呢?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村子的一员,若是村子有事,你也跑不掉。 完全不想理这个脑袋有坑的人。 没一会儿,夏家院子里外就聚满了人,就是在外面洗衣服的夏大丫、夏苗苗都抱着衣服跑了回来。 “爹、娘……” 她俩一脸惊慌。 白佩佩安抚她们,让她们去后院晾衣服,别管。 两人想说什么,但双胞胎给拉走了。 此时,夏家的大儿媳妇何莲早就躲到了老大夏明楠身后,吓得浑身发抖。 她有些埋怨白佩佩,好好的为什么要得罪里正呢? 这下好了,要被赶出村子了。 完了! 什么都完了! 还搞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何莲就已经认定了是白佩佩的“错”,她是整个夏家的罪人。 呆会儿里正要是发话赶人的话,她就拉着她男人下跪,磕死也要让里正把他们大房给留下来。 老大夏明楠被何莲拽得胳膊一疼,让她轻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老大夏明楠:“……” 可你掐着我胳膊上的那块肉,真的疼啊! 估计都青了! 第110章 没想到这个老虔婆还挺有心机的 眼看着人多了起来,刘大婶松了口气。 “魏里正,你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什么要把夏老二家赶出村子?他们家到底犯了什么错?” 魏里正吸了好几个口,差点没背转过气去:“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们家赶出村子了?你们听不听得懂人话,我明明说的是……” “你说我妻子一个人把附近的村子都给得罪了,是宁山村的罪人……这不是在逼我吗?要么休妻,要么带着全家离开村子,要不然顶着这么一个罪名,我们一家还怎么在村子里过河?”夏厚德机灵地换了一个说法。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没得罪山凹村?没得罪沟村?最近还有镇上的人来村里……要不是你们得罪了人,哪个大人物会跑到村里来找你们家?还指名道姓了,你这不是想害死我们是什么?” 夏厚德正要开口,白佩佩就挡住了他,说道:“你就是说错了,我为什么去山凹村、沟村,在座的没人知道吗?山凹村是大丫之前的婆家,要不是我去得及时,我家大丫差点都死在老乔家。你舍得你女儿、孙女在婆家受罪,我可舍不得,我还不能接回来吗?” “你接归接,可你干了什么事情?” “我干什么了?我替我家大丫找回场子,让老乔家给我家大丫一个交待,哪错了?婆家就是天,就是神,我们村的姑娘嫁过去,被弄死了也不能讨一个公道,被弄死了就是活该吗?”白佩佩直接质问在座的各位,他们是不是都不是人,宁愿自家姑娘被虐待死在婆家,也不会去替自家姑娘讨一个公道? 若是如此,她无话可说。她祝这些人的女儿、孙女最好幸运好一点,千万不要所托非人,否则是生是死都是婆家说了算,跟娘家没有任何关系,娘家也做不了主,都是一帮软蛋,活该她产自己倒霉……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在座那么多人,就算再不疼女儿,名面上也没人敢认。 不少人赶紧出声,表示不可能,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家嫁出去的姑娘,他们那人没完。 “看到没有,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魏里正似的,不把家里姑娘当人看,嫁出去就嫁出去了,死了也是她自己命不好,活该,碰到了不靠谱的婆家。”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魏里正愤怒道,“又不是所有婆家都是这个样子,老乔家那是意外。若是你家大丫守妇道……” 白佩佩直接打断:“是啊,你也知道老乔家那是意外,一个老乔家代表不了山凹村。我还以为里正的意思,整个山凹村都是老乔家那样的人,哪家姑娘嫁进去都要跟我家大丫一样倒霉呢。所以我不过是去找个场子,替我家大丫讨一个公道,就成了凭一已之力得罪了整个山凹村。咋滴?它山凹村做贼心虚,怕其他人有样学样,跟我一样替自家姑娘讨公道,打上门去啊。” 转头又说了沟村,说她跑去找自己的亲家算账,她亲家都没说什么,认了错,怎么又变成她以一已之力得罪了整个沟村了? 咋滴,沟村是贼窝吗? 她亲家不是东西,黄大娘的女儿嫁了一个不东西的高家,整个沟村都不是东西了吗? 她也没看全部嫁到沟村的姑娘的娘家找上门去,找整个沟村算账啊。 她就不明白了,这姻亲关系有点矛盾,他们这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都没闹起来,怎么魏里正就替他们“打包不平”起来,要给她扣那么大一顶帽子? 咋滴,魏里正是觉得那些人做的是对的,他想站他们那边吗? 这话魏里正可不敢认,他什么时候要站他们那边了?他是想和白佩佩讲道理,也不看看她平时干的是什么事,张扬跋扈,恶名远扬,宁山村的名声都是被她这种人给弄坏的。 他只是提醒她,让她收敛点,别仗着夏老二管不住她,就到处作孽。 魏里正一说到这个,白佩佩可就不困了,直接让魏里正说清楚她干了什么了,哪件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害了谁了…… 她要一件一件跟魏里正掰扯清楚,要是掰扯不清楚,魏里正就是“污蔑”她,想要给她泼脏水。 魏里正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也说不出原主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真要说起来,无非是扯了这家的菜,摸了那家的鸡蛋,跟哪家的婆娘打了起来。 可这种事情,哪家没干过? 这村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婆娘,要说干净,就没几个干净的。一把野菜她们都能撕起来,从祖宗十八代骂到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就好奇了,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让我传出这么糟糕的名声。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偷了谁家的鸡了,放了谁家的牛了……我干了什么?我没啊。我什么也没干,凭什么让我背这种老虔婆的恶名?” 四周的人:……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确实如此。 白佩佩干什么了? 为什么她的名声会那么坏?到底谁是第一个说起白佩佩的坏话的呢? 某些人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名字。 “阿秋——” 人群中的孙六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后继续望向了夏家的院子里。 她暗骂魏里正是个废物,一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婆娘都说不过。 要她说,白佩佩干的不是人的事多了。 要不是白佩佩,她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骂着骂着,又瞪向了人群中的孙老六,恨他不讲多年的夫妻之情,说休就休。要不然她娘家给力,她现在怕是要成为宁山村第一个被休的“老婆子”,名扬十里八乡了。 一想到这里,又诅咒起了害她落得这个下场的白佩佩,觉得一切都是白佩佩的“祸”。 孙六婶想得好,但她也不想想,她说的这事她占理吗?魏里正没敢提,那肯定是不占理啊。 山凹村、沟村的事已经非常大了,都闹成了那个样子,白佩佩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能说得过白佩佩才怪了。 这也是魏里正再次见识了白佩佩的口舌,觉得这个婆娘难对付,往日那些怕不是她做给别人看的,就是为了降低大家的防备心理。 没想到这个老虔婆还挺有心机的! 他大意了。 想到那人交给他的任务,魏里正心头一沉。 第111章 他要搞事情 “巧言令色!面目可憎!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强言夺理,我一个男人不好跟你扯,你男人呢?让你男人出来说话。”没有具体事宜,魏里正就开始牵强附会,摆“只可意会,不可言会”的谱了。 搞得好像白佩佩真的做了什么“滔天大罪”,只是看在夏厚德的面子上,不屑与她一个女人掰扯似的。 白佩佩猜到他要搞事情,果然…… 下一秒,就看到魏里正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宛如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转而望向了夏厚德,说道:“夏老二,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让一个女人骑到你头上拉屎!你们家的事,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女人做主?” 马达!这转移话题转移得还真是“巧秒”!白佩佩差点都被气乐了。 女人啊,就因为你是女人,你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白佩佩瞪向了夏厚德,让他说话注意点,小心她回去收拾他。 夏厚德察觉到白佩佩的目光,头皮一紧,说道:“我是不是男人,我媳妇知道就行,我管别人干嘛?我们家的事,大事我做主,小事我媳妇做主。” 白佩佩正要不高兴,就听到了夏厚德的下一句——“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我媳妇说了算。” 算你机警!白佩佩给了夏厚德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 夏厚德感觉自己这关过了,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魏里正,你说吧,到底什么事?你总不能没事跑到我们家来,就为了指着我媳妇的鼻子骂她是全村的罪人吧?你要给她戴这种高帽,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啊。你要拿不出来,我们全家可不会认。” 还好心提醒魏里正,“虽然你是里正,但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全村那么人看着呢,可没人想步我们夏家的后尘。” 全村人:“……” 谢邀! 我们不想步。 吃了半天的瓜,其实他们也想知道,魏里正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总不能真因为他前面说的那些,就逼夏老二做选择——要么休妻,要么滚出村子吧? 若是那样…… 突然觉得,魏里正好像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公正”。 有的人是第一次意识到,而有的人早已知晓,只是得到了进一步确认罢了。 魏里正被夏厚德噎住,差点没气死,觉得这夏家两口子专门就是来克他的,都不是东西。 原本还想给夏厚德留点面子,这回他也不想留了,冷冷说道:“我要没事会来你们家?还不是因为你们家做的事情不地道,怕你们给村里惹了祸,赶紧过来敲打敲打你们?你们一家是小,可对于整个村子来说就是大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跟我报备一下,都不知道村子里都传成什么样了……” 半天不说正事,还在那里踩,白佩佩无语极了:“传成什么样了?难不成传成我杀人放火,要烧了整个村子?镇上的大人物来找我们家,就是我干了坏事啊?那以后镇上谁来走亲戚,那还不得自证清白一下,免得被人误会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刘大婶也是一脸惊讶,说道:“里正,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这事?我怎么听说,是夏老二到镇上卖野货,让人家瞧上了,找上门来了……咋听的不是一件事儿?” 还特地点了几个跟她打听过的婆子,问她们是不是这样,总不能是她没说清,传错了话吧? 那几个婆子哪敢认传错话的事,连忙摇头,说她们听到的也是卖野货的事,绝对没有听错。当时她们几个还商量着,要不要找夏老二帮忙代一些。 毕竟家里穷,若是能够卖上几斤,也能换点肉钱油钱之类的。 “是啊,里正,你听谁说的?米掌柜是来找过我,但确确实实说的是野货的事。除此外,他还跟我说了一件事,说他们东家发现了一种新吃食,我们这儿就有,问我来年要不要跟着一块儿种。说要是一块儿种的话,到时候他们会收,一根就有这个数……”夏厚德比划了一下。 四周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询问夏厚德是不是真的,镇上的大人物真的收?一棵真的有那么多钱?! “有,咋没有?一根木薯差不多有这么长,大约一米,5斤。就算差一点,也有三四斤,够一家人吃一天了。大米差不多十几个铜板一斤,人家按大米的半价收,已经是便宜的了。” “木薯是啥?怎么有这么长?药材?” “说是吃的,要是种好了,一亩差不多能有一两千斤。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种,能不能收那么多也不知道。他也是看我是个种地的,觉得我老实可靠才跟我说的这事,我心里没底,还没答应……” “确实不能随便答应,啥东西能一亩地收那么多斤啊?别是骗子。” “不可能,米掌柜就是镇上的,那个云来客栈,知道吧?人家大掌柜,骗我们做什么?米掌柜给我看过木薯长什么样,我觉得挺眼熟的,打算什么时候得空到了山上看看,挖几棵瞧瞧,看是不是一棵都有一米多长……”夏厚德说道,“要是一棵有那么长,它又是往地底下长的,那一亩地能够种不少棵,算起来……就算没有一两千斤,应该也不少吧?” 说到后面,夏厚德还挠了挠头,一副自己也算不太不清楚的样子。 但没事,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一亩地稍微有过几百根,那一年下来产量也不低了。 一根5斤的木薯,就算只卖大米一半的钱,至少也有20个铜板,那么几百根下来…… “嘶……” 四周的人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亩地随便收个500根,岂不就有了一两银子?! 至少都有差不多一两银子,要是产量随便高一些,一根的价值再高点,一亩地怕是要卖差不多二两银子了吧?! 大家还管什么里正不里正啊,直接把他挤到了一边,纷纷向夏厚德打听。 “真的吗?他们真打算种木薯?!” “啥时候种?” “你啥时候上山挖?我们跟你一块儿去。”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种吗?不要一亩地,半亩也行。” “对对对,几行都行,到时候我们给你点辛苦钱,你看怎么样?” …… 第112章 哪个商人不奸? 他们没想着赚了一二两银子,一年下来能够赚个几百个铜板也行啊。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地,种什么不是种? 种别的东西也不一定卖得起这个价。 那大米一亩才多少产量啊,几百斤,交了税以后自家就不剩多少了。要细着点吃不说,还要留着一些换粗粮,对着野菜,杂七杂八的一块儿才,才能一年熬到头。 他们一辈子哪见过产量这么高的东西? 而且夏厚德说了,这东西是吃的,不是药材。那是不是说,他们也可以吃? 当山上的野菜不够挖,家里口粮当紧的时候,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挑是什么东西。只要不会死人,能塞牙缝都行。 被挤到边缘的魏里正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大喊什么木薯,他从来没听说过,别是唬人的。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个商人。 哪个商人不奸? 非奸不商,懂不懂? “还一根5斤,大米的半价……钱要那么好赚,人家凭什么让你赚?人家自己赚就完了。” “我儿子在镇上读书,我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产量上千的。什么东西产量上千?摆明了就是骗你们这种无知的泥腿子。” 魏里正扯着嗓子,冲大家泼了冷水。 热血上头的村民们顿时被浇了一个透心凉,担心夏厚德是不是真的被人给骗了。 “夏老二,我一直以为你跟你媳妇是不一样的,她不靠谱就算了,你是土生土长的宁山村人,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你总不会骗我们自己人吧?可是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魏里正眼看着抢回了主动权,赶紧趁热打铁,“你现在在干什么?” 夏厚德被弄得一懵:啊? 他在带大家发财啊! 好吧,他忘了,他是见过木薯这东西,确定木薯一根能长多长,一亩地能种多少棵,所以大概也知道一亩地大概能有多大的产出。 可是当下大米的产量每亩地不到500斤,他这个亩产千斤冒出来,不就有些吓人了? 这可是翻了倍了。 又是新出来的东西,人家没听说过也正常。 这不,魏里正认定了夏厚德被人给“骗”了,但为了给白佩佩泼脏水,换了一种说法,说夏厚德骗人。 一个扯子嗓子说话,想用声音压人,而另一个…… “既然里正觉得是骗人的,那就别种了。人家是问的我们家,我们家要不要一起种,带我们家发财,又不是说带村里人。”对着这么满满的恶意,白佩佩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再解释下去,就要入了对方的圈套了。 何必呢? 他们有心提携几个人,想带着一些人一起赔钱,但他们又不是他们爹他们娘,还要冒着被别人怀疑的风险,逼对方一起种吗? “搞得好像是我们家逼着大家一起种似的,我们逼了吗?你们愿意,人家米掌柜还不一定答应。” 一时间,村民们也觉得心灰意冷,感觉没了意思。 是啊,不管夏厚德说的是不是真的,人家只想带夏厚德一家,又没说带他们,他们急有什么用? 倒是魏掌柜“误会”夏家惹了祸的事说清楚了,原来米掌柜真不是来找麻烦的,人家是来送“钱”的。 就是这样,魏里正还是一脸不赞同,说天下不会掉馅饼,让夏厚德老老实实种地,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别到时候把整个家搭进去。 “我是过来人,年纪比你大,这种事不知道见到了多少……你听我的,准没错!” 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就好像真是替夏厚德考虑似的。 如果还是原来那个夏厚德,还真有可能被魏里正忽悠住,但可惜的是,他继承的是原主的记忆而不是脑子。 魏里正来势光光的恶意,他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夏家的那些事情,夏厚德不得不怀疑,这个“魏里正”很可能早就被周夫人给收买了。 想想也是,周夫人能够那么顺利在宁山村定居,肯定得搞定这里的老大。她要是不收买魏里正,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夏厚德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以后要防着点。 魏里正一走,四周的人也跟着散了。 孙老六、孙六婶觉得无趣,觉得自己今天白跑了一趟。 可惜了,没把夏家人赶出去,要是赶出去就好了! 在这一刻,他俩的脑电波同步。 但当他们碰到对方的眼神时,各自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各走各的。 孙老六想的是:这个死婆娘,又偷懒!看着就烦! 孙六婶想的是:我儿子女儿都大了,我还怕你?反正你也没办法休掉我。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总有那么两个留了下来,腆着脸跟夏厚德打听木薯的事。 倒不是他们真信了夏厚德的话,这不是穷闹的嘛。 穷则思变。 不管夏厚德说的是不是真的,在没有百分百确定是假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想错过。 夏厚德也干脆,没跟他们耍花腔,扛了一把锄头,就说和他们一起进山挖木薯去。说那么多都没有,挖出来看就知道了。 刘大婶见没了人,连忙跟白佩佩开了口:“你男人刚说的事,是真的假的?真有人收木薯,差不多5个铜板一斤?”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呢?人家米掌柜那么一个大忙人,没事了老往我们家跑什么。”白佩佩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卖方子的事嘛,其实都是假的,骗你的。是人家米掌柜托我们找的木薯,又教了我如何去毒。但那个时候不敢跟你们明说,人家是要往上报的,报到皇帝那里,哪敢走漏风声啊。” 刘大婶心头一跳:“那你也敢说?!万一要是走漏了,那我们……” “所以啊,才让你们藏得严实一点,不要往外说。我们就是一个乡下婆子,只要这消息没有传出去,谁没事了会来套我们的话?而且我们家那个时候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大丫病成了那个样子,二郎、三郎也快不行了……”白佩佩叹了口气,表示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没办法了。 家里穷啊,再不想点办法,别说养病了,怕是都要饿死了。 她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说到这个,她有些对不住刘大婶,说她当时不应该把刘大婶拖下水。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幸好没出事,要不然她就造孽了。 “对不起啊,刘大安是,这怪怨我……你要怪就怪我,是我做得不地道,差点害了你们家。” 若家里出了事,刘大婶肯定是要怪白佩佩的,但不是没出事嘛。不仅没出事,还捞了钱,刘大婶自然不好生气,还反过来安慰白佩佩,说什么“富贵险中求”,若不是信自己,白佩佩会说? 说到底,也是白佩佩信她。 两人的亲密度,瞬间达到了顶峰。 在刘大婶心里,白佩佩会这么做,完全是把她当成最依赖的人了。 第113章 心头发热 刘大婶很高兴白佩佩这么信任自己,也很高兴自家抓住了这个发财的机会。 她向白佩佩确定,那木薯是不是真的能种? 一亩地真的能产千金吗? 若是如此,自己家是不是也可以一起? 就算卖不出去,就凭木薯的产量,自己家吃用也够了。特别是她手里还有一个以木薯为原料的生意,这要是火了,他们岂不是发了? “真的,骗你干嘛?木薯一棵有多长,你又不是没见过。一米长的,差不多有五斤,就算少一点,两三斤也有,大的七八斤……听米掌柜说,他们研究过了,一亩地至少能种500根,要是种得好的,上千根都有可能。当然了,之前大家都没种过,不敢说得太死,也就定了一个比较小的量,500根,安全一点。但就500根,一亩地也能收1000斤,比种粮食可划算多了。” 刘大婶心头发热,越听越激动,恨不能现在就种了。 “不过呢,我们也不能所有的地都种木薯。你想啊,木薯收成那么好,那肯定是要吃地的,跟我们种其他东西一样,年年种这个,后面它就长不好了。所以,我们最好今年这亩地种,明年那亩地种,换着来。” 刘大婶点头,觉得白佩佩说得有道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另一边,夏厚德带了人上山,故意换了一条路走,绕开了以前被他们挖过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着木薯长什么样子,神神叨叨的。 “咦?这个有点像。” “你确定?” 夏厚德点头:“我确定,跟米掌柜拿给我看的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叶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挖出来就知道了。” 大家一听,二话不说挥起了锄头,开挖。 没一会儿,一个婴儿手臂粗的东西便暴露在了大家的视线当中。 夏厚德提醒大家挖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挖断了,看到底能长多长。 挖着挖着,下面变粗了,竟然还真被他们挖出了一个差不多一米长的东西。 所有人震惊了:这玩意儿也太长了吧?! 还有人掂了掂,说道:“差不多有5斤重,感觉有多的,不止。” “我试试。”又换了一个人,“我感觉也是。” “我试试。” …… 几个人试了一个遍。 还有人咽了口水,再次跟夏厚德确定,就这东西,一斤真能卖五个铜板?那米掌柜真收?一定要明年才收吗?这种挖的收不收? 夏厚德故意露出了迟疑的神情:“挖肯定也收,明年种了才会多,今年没人种,那就是量少。物以稀为贵,量少肯定更要收了。” “那你看这样,我们挖,你帮着一起送过去,等回来后,我们给你辛苦钱,你看行不行?”有人脑子转得快,怕夏厚德不愿意拉线,又想着之前白佩佩也说了,人家只想带他们家玩的事,立马想出了一个主意。 不管怎么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今年能够赚一个快钱也行,落袋为安。 夏厚德没有立马答应,假模假样的,硬是让他们几个人都开了口,才一副为难地点了头。 还跟他们说好,前面不要挖得太多了,他一个人挖不了那么多,免得米掌柜误会。等后面他跟米掌柜说看能不能找人代挖,米掌柜同意了,他们再大量挖。 “要是卖掉了,我一斤赚你们一个铜板,你们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我们也卖不掉。这东西,还是你带我们来挖的,肯定得行。” 众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觉得夏厚德真的是太兄弟了,自己赚钱也会想着带他们一起赚。 纷纷表示,以后夏家有什么事情,喊他们一声,他们肯定都会帮忙。 “之前你们帮的还少了?之前我媳妇接大丫回来,我人都不在,还是你们帮忙站的场子。还有我家明楠,那个傻了吧唧的,被他岳父岳母当牛使唤那一回,你们不也去了……我就想着,你们平时那么照顾我,我要找到了赚钱的门路不带着你们也太绝情了。我不是那种人。” 至于眼前这几个是不是都去了,夏厚德没有深究,他们自己也不会跳出来否认,只是满口表示,以后也一样,有事他们肯定帮。 再挖起木薯来,一个个激情四射,热情高昂。 为了防止他们拿回家去吃中毒了,就算有的挖断了,夏厚德也没让他们拿走,全部都收了。 他还提醒他们,这东西有毒,随便一截都能毒死一头牛,回去后一定要把自己和锄头洗干净了,多冲几遍。 如此,几个人更加认定,这玩意儿怕不是什么“药材”,否则有毒的东西,谁要? 摸着天黑到了夏家,各自称了自己的份量,大概清楚自己会收到多少钱,几个人这才高高兴兴地择身回家。 “真的假的?!” “真的,我挖了三根,总共14斤,卖70个铜板,给夏老二14个,我还能分到56个铜板。” “我的天!56个铜板?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这钱也太好赚了吧……那你明天还去不去?” “去啊,咋不去?我们说好了,上午忙完地里的活,下午天凉了就去。” …… 说着,又有人嫌弃给夏厚德多了,就那么几斤,还要一斤给人家一个铜板,亏了。 但男人说:“亏啥亏?要不是夏老二带我们一起挖,还把这条线走通了,有人收,你以为卖得出去?这玩意儿有毒,随便一点都能毒死一牛头,谁没事了收这玩意儿……我都是在洗好了才回来的,就是怕把毒带回来,毒死你们。” 女人:“……” 突然觉得有些危险,要不然别干了? 但想着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能赚几十个铜板,又有些舍不得。 要知道,一枚鸡蛋两个铜板,她要想赚个50个铜板,起码要攒一个月的鸡蛋。 也就是说,她男人去一趟,一天能赚她一个月的。 这鸡蛋还不是每个月都有,一只母鸡一年抱窝三到四次,抱窝的时候食欲下降,身体消瘦,也就不怎么下蛋了,前前后后差不多要一个月。 而母鸡每次抱窝大约产量二三十枚,养得好一点的人家三四十枚也有,算起来一年也不过150枚鸡蛋。 也就是说,她养了一年的鸡蛋,还没有她男人跑出去挖木薯,多挖几天赚得多。 鸡的产量不稳定,还要看它吃得好不好,养得肥不肥。 走亲串友,自家食用,还有留下来的种蛋,150个鸡蛋能够拿出来卖的,怕是也到不了一半。 算来算去,果然还是挖木薯划算。 第114章 你是来戳老娘的肺管吗? 再一听到明年还有可能自己种,女人的眼睛更亮了,感觉这日子都有了盼头,也就更加支持起自家男人明天干完农活就跟夏厚德去挖木薯了。 魏里正:“……” 我都说了这事不靠谱,为什么你们这几个没脑子的就是不信呢? 为了以防万一,魏里正偷偷跑去找了周夫人,跟她确定木薯的事。 周夫人心情郁结:“……” 老娘才错过了一个亿,你就来戳老娘的肺管吗? “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周夫人冷着脸,说道,“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没事不要来我这。万一让人发现了,我一个寡妇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魏里正表情一僵,解释他这也是没办法,本来是按照她的交待,跑去给白佩佩泼脏水的,结果脏水没泼成,差点坏了自己一向“公正”的形象。 他也是怕木薯的事出纰漏,怕他一个小地方的人坏了她的大事,所以才跑来跟她确认的。 人嘛,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吹捧,周夫人也不例外。 她再不喜宁山村的人,看在魏里正这么会拍她马屁的份上,也多少会给些面子。 周夫人脸上的冷意散了些,说道:“你知道就好,少主做主张,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做些多余的事情。这木薯,是韩家新发现的主食,据说产量极高,利在当代,益在千秋……总之,这是青史留名的大功劳。” “那这么说……我昨天说错话了?”魏里正想要骂娘。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让夏老二给碰上了? 就那木头桩子,居然也能被大人物瞧上。 “你昨天说了什么?” 魏里正不想说,但看到周夫人的脸色,还是稍微修饰了一下,说了出来。 周夫人气得骂了魏里正一句“蠢货”。 她让魏里正跑去打压夏家,他就是这么打压的? 他有没有带脑子? …… 周夫人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白佩佩便心里有数了,魏里正肯定跑去“告状”了。 啧啧,她真是小瞧了周夫人,周夫人这是觉得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好,不怕被人怀疑吗? 果然,周夫人拎了一些糕点,脸上的神情有些迟疑,似乎想进来,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 “周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周夫人踌躇道:“不……太好吧?我一个寡妇,若让人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这有什么影响不好,快进来。寡妇怎么了?寡妇不是人了?”别的寡妇肯定是人,周夫人是不是,她就不知道了。 白佩佩笑着将周夫人迎进了门,立马喊了夏苗苗端了茶水。 “别嫌弃啊,我这可不比你那儿,没什么好茶,也就捡了几朵野花晒干了,意思一下。周姐姐怎么忽然想着来我家做客了?这个时候,小雅在你那儿学绣活吧?” “在呢,我就是瞧着她绣得认真,想着有些话想跟你说,就抽空过来了一趟。”夏家的蔷薇花茶,周夫人看都没看一眼,她才不会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寒暄了几句,周夫人很快道明了来意,说她听到打扫的童大婶说,他们家被村里的里正给为难了。 她有些担忧,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上门来问问比较好。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能帮着说上几句话。 “我之前迁居过来的时候,跟魏里正打过交道,他多少愿意给我一些脸面。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也能帮着说上几句。不管怎么说,你是小雅的娘,若是你们家有什么事情,小雅也没办法安心学习。” 还欲盖弥彰的表示不是她想关心夏家,而是担心夏小雅,所以才会有所顾忌。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却又是一副想要关心的样子,给人一种屈尊降贵似的别扭感。 白佩佩有些想笑,没想到周夫人这么爱演戏。 不过她没有表示出来,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小雅的干娘,小雅已经够麻烦你了,哪还好意思连我们家也一起操心上了……” 才说着不好意思,下一秒,白佩佩就厚着脸皮,跟周夫人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够跟魏里正说上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里正就是看他们一家不顺眼,老找他们家的麻烦,就跟脑子有病似的。 “我跟你说,我这名声在村里这么坏,有一半就是那神经病的功劳。到处败坏我名声,说我这惹事,那惹事?我哪惹事了?明明是别人先惹的我。” 周夫人被白佩佩的“厚脸皮”给弄得表情僵了一下,继而掩饰地说道:“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是真的没想到,白佩佩跟她这么“不客气”。 她才开了一个口,人家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逮住了就不松口,真的是让人憋屈。 可憋屈归憋屈,周夫人又不得不照着她的计划“演”,否则怎么取得这个女人的信任,让她以后听自己的呢? 欲取之必先予之,使其疯狂,方能废之。 “哎哟,哪有什么事啊,就是厚德他……”白佩佩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词给说了出来,重点强调魏里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定是“故意”的。 要不然明明是她男人运气好,得了米掌柜的青眼,捡了一个赚钱的便宜,为什么会被魏里正说成那个样子? 一件大好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搅和,差点给弄没了。 “你不知道,本来是人家米掌柜看我们家穷,一时善心,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被魏里正这么一搞,结果变成全村的了。” “凭什么啊?” “那么多人一起弄,我还怎么赚钱?我家两个病秧子,一个弃妇,穷得叮当响,我就等着卖些木薯给家里赚钱。现在好了,那么多人跟我男人一起挖,我还赚个屁……” 白佩佩一脸抱怨,恨死了魏里正的搅合,要不是他,这几天卖掉的木薯就全是他们家的。 现在好了,钱都让人赠去了,他们家就赚了一个辛苦钱。 一斤才能赚一个铜板,有个屁用啊。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周夫人听着听着就没了耐性。还以为夏家有多了不起,抱了韩家的大腿,原来不过是得了底下一个小小掌柜的青眼。 待她使计,断了两家的关系,看他们还怎么玩。 心中,更是对白佩佩不屑,觉得白佩佩头发长见识短,目光短浅,就是一个蠢货。 她也不想想,若只有夏家一家挖木薯,能够挖几天? 没几天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大家看到夏家这么就赚了钱,肯定眼红。这一眼红,还能不跟着一起挖,从中作梗? 到那时,夏家还能如何? 还能不让人挖了? 你拦得了一个,拦不了一群,那得罪的人不就多了。 可惜…… 可惜,魏里正弄巧成拙,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周夫人再次嫌弃魏里正是个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明明对他们有利的事,被魏里正这么一搞,反倒对白佩佩有利了。 第115章 吃木薯中毒 周夫人脸上的笑容差点没能维持住,再次安抚了白佩佩几句,让白佩佩放心,到时候她肯定会帮夏家说话。 有她在,绝不会让魏里正“欺负”他们家。 不过,周夫人也提醒白佩佩,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提前跟她说,如此她才能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帮夏家。 “周姐姐,你真的是太好了!我这辈子,也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够遇到你这么好的人。你放心,以后我肯定让小雅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她要是敢不孝,我就打断她的狗腿。” 是的,没错,夏家也不知道倒了哪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你们主仆几个。换了人家儿子就换了,还这么恶心人。 有本事,自己生啊! 脸上笑得越灿烂,嘴上说的话越好听,白佩佩在心里就骂得越狠,诅咒这群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早登极乐,下十八层地狱。 打发掉周夫人,白佩佩揉了揉自己几乎快要笑僵掉的脸,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会演了。 唉……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得靠“演技”吃饭。 多演几年,等她有机会回现代社会,这演技怕是要媲美影后了。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白佩佩没报太大希望,毕竟穿越这么久,她也没发现老天爷给她开了什么金手指,就是她自己的医术,那也是自带的。 别人穿越,不是有什么空间、系统,就是能修仙,她呢,除了上辈子的记忆,连原主的记忆都没能继承,简直坑得不能再坑了。 老天爷:……不,我给了,只是你还没发现,怪我喽? “阿秋——” 白佩佩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是有人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是谁呢? 嗯,除了周夫人一伙,她想不出还有谁。 老天爷:“……” …… 一开始跟着夏厚德挖木薯的人只有三四个,其他人听到他们真的跟着赚钱了,脸皮厚一点的,找上门求带。 脸皮薄一点的不好意思,就偷偷看几眼,然后自己寻摸着挖,自己拿到镇上去卖。 刁宏盛就是其中之一,他眼力劲好,认出夏厚德他们挖回家的植物叶子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在哪儿看到过。 第二天找到那个地方一挖,果然挖出了差不多的东西。 刁宏盛心中一喜,连忙挖了五根,拿到镇上去卖。 去了以后才知道,这玩意儿有毒,人家要收也收得便宜,一斤才2文,根本就不是一斤5文。 一看少了那么多,刁宏盛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咬了咬牙,还是卖了。 5根,也就赚了50文,刁宏盛大喜,连忙带着这些钱去了粮店。 正准备买些粗粮,没想到看到旁边有木薯粉卖。 刁宏盛愣了一下:“这东西……是木薯磨的粉?” 店小二听了,说道:“你知道木薯?” “知道啊,我今天刚挖了5根,卖给了饭店。” “木薯长什么样?”店小二眼睛刷的就亮了,赶紧打听。 没办法,粮店的木薯粉太贵了,就算他能拿到内部价,那价格也不便宜。但若是知道木薯长什么样,就可以自己到山上挖了,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能够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为了套话,店小二也就做了一回“好人”,好心告诉刁宏盛,如果他认识木薯,可以自己挖了木薯回家煮,这东西跟粮食一样,能填饱肚子。 刁宏盛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 店小二说道:“我骗你干嘛?你看我们是什么店?粮店,就是卖粮食的地方,我会骗你?我说的是真的,木薯真的能填饱肚子,你要不信,可以称二两木薯粉回去试试,它就跟小麦粉一样,能够赶面皮,做馒头、包饺子……” 刁宏盛咬了咬牙,买了二两:“你要是骗我,明天我就不送生的木薯给你看了。” “我肯定不骗你,要是真的,你明天得送我一截生木薯,要带叶子的那种。” …… 刁宏盛称了二两木薯粉,又买了杂粮若干,快步回了家里。 他交待他媳妇用木薯粉赶面条,自己则赶着上山又挖了一根回来。他到要看看,这个木薯是不是真的能够填饱肚子。 若是如此,这要挖几背回来,那他们这个冬天岂不是用担心饿肚子了?! 刁宏盛回来,他媳妇已经煮好了一盆木薯面条,就着野菜一起,看着就香。 儿女们围在桌边,馋得直咽口水。 “当家的,这东西,真能赶成面条。我煮的时候馋了一点点,它还是甜的……”刁宏盛媳妇十分激动,因为回来的时候,刁宏盛什么都跟她说了。 她只要想到以后家里不缺粮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还不知道这东西饱不饱肚子,先尝尝再说……”虽然有些心疼孩子,但考虑到孩子年纪小,怕他们说不清楚,刁宏盛稍微分了他们几根,就将剩下的全吃了。 他媳妇眼巴巴地看着,等待结果。 刁宏盛饱腹感满满,一直熬到了半夜,都没感觉到饿。 他媳妇也睡不着,几次小声问道:“怎么样?还是饱的吗?” “是。” …… 就这样,夫妻二人难熬地熬到了第二天一早。 他媳妇顶着黑眼圈,再次跟他确认。 刁宏盛点头,爬起来就将昨天晚上挖那根削了皮,洗干净,让他媳妇下锅。 “什么?!有人中毒了?” 白佩佩一听,二话不说就拎了药箱,连早饭也顾不上,喊了夏苗苗,就朝院外飞奔而去。 夏厚德也坐不住了,交代其他人看家,也跟着跑出了门。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刁家。 左右邻居已经在了,他们惊慌失措,扣的扣刁家人喉咙,舀的舀了粪坑里的粪便,准备灌粪催吐。 刁宏盛的媳妇因为心疼男人和孩子,吃得最好,也是最不严重的。 喊救命,惊动邻居的人也是她。 她现在哭得稀里哗啦的,后悔不已,说都是她的错,是她毒死了她男人和孩子……若是他们有一个意外,她也不活了。 要不是中了毒,头晕无力,她都想撞墙自杀了。 白佩佩一看刁宏盛的三个孩子已经翻白眼了,根本顾不上其他,连忙跟拎鸡崽似的将刁宏盛的三个孩子拎到了自己跟前,扎针、点穴…… 几乎同步,三个孩子瞬间就吐了。 呕吐物一出来,白佩佩就认了出来,瞳孔放大:竟然是木薯?! 第116章 暗自庆幸 怎么会是木薯?! 她不是和夏厚德说好,以防万一,不告诉村里人木薯能够填饱肚子的事吗? 怎么会有人吃木薯? 刁宏盛的小女儿只有三岁,因为年纪最小,最受宠,吃得也最多,差点没吐死过去。 白佩佩一边也摸着刁宏盛小女儿的脉搏,一边下针保住她的命脉,一边继续催吐,一直吐到她脸色发黄,苦胆都快被吐出来了,才放过她。 她捡了一包药给夏苗苗,让她去熬药。 接着又给刁宏盛大儿子、二女儿催吐,然后才是刁宏盛。 刁宏盛媳妇知道自己的儿女得救了以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半是后悔,半是庆幸地哭了出来。 刁宏盛虽然是后面催得吐,但他一个大男人体格强壮,倒是比三个孩子先醒过来。 当他知道自己家是吃木薯中的毒,整个人不敢相信:“不可能!粮店都卖木薯做粮食,怎么可能会有毒?!” “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反正木薯就是有毒,夏厚德亲口告诉我男人的。”一个大娘说道,“我男人每次回来,都是在外面洗干净了才回来,就是把毒带到家里来,小孩子不懂事沾了中毒。” “是啊,我男人也是。” …… 刘大婶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才刚进门就听到“吃木薯中毒”的事,再一看刁家的惨状,心中震惊不已。 我靠! 这木薯的毒居然这么厉害?! 之前白佩佩带他们家挖木薯的时候,就跟他们强调过了木薯有毒的事,如何泡,泡几天,一再确定,就是怕他们家中了毒。 也是因为这个,刘大婶没敢告诉别人木薯可以填饱肚子的事,就怕别人一个没操作好毒死了人,算到她头上。 一直到后面有了木薯粉,才敢拿了木薯粉给人,让他们拿去卖了换粗粮。 她这么小心,也是因为信任白佩佩,但木薯到底是怎么一个毒法,没有亲眼见过,也未曾听闻,心里没数。有时候还会想,是不是白佩佩太小心了。 现在看了刁家的惨状,刘大婶表示:还好我听了白佩佩的话,要不然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们家了! 或者,她的哪个亲戚。 到那时,就说不清楚了。 “怎么样?人没事吧?” 白佩佩叹气:“木薯毒性大,大人解了毒,好好养养也就养回来了,但是三个孩子……最小的才三岁,吃了那么多,就算好了,身体也坏了。” 虽然不影响性命,但就刁家这经济,他们哪来的条件给三个孩子补充营养,好好保养? 就是他们自己,也要休养一段时间。 白佩佩这话一说,在场不少人都心中庆幸,还好他们听了夏厚德的话,没去轻易尝试,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家了。 “怎么可能?!” “木薯怎么会有毒?” “如果有毒的话,粮店为什么会卖?” …… 刁宏盛一边说一边哭,昨天他们吃木薯粉的时候就没事,为什么今天吃了自己挖的就有事了? 为什么? 白佩佩道:“因为粮店卖的是木薯粉,是去过毒了的。生木薯有毒,特别是才刚挖出来的,如果没有处理过直接吃,毒性特别大……还好你是煮过的,要是没煮过的,毒性更大,人都抢救不回来。” 刁宏盛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大家!是我的错……” 他“啪啪”扇了自己几巴掌,后悔不已。 白佩佩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木薯是他自己挖的,他连问都不问清楚就自己弄着吃了,实在怪不了人。 但凡他上点心,问夏厚德几句,估计也就没了现在的字了。 一人灌了大半碗药以后,刁宏盛的三个孩子也慢慢醒了过来,他媳妇抱着孩子,泪流满面。 三个孩子也被吓坏了,哇哇大哭。 从刁家离开,刘大婶心有余悸地冲白佩佩道了句谢。 回去后,她就将刁家的事告诉了儿媳妇崔妹,告诉她当初还好崔妹听了自己的话,没偷偷让她娘家挖木薯,要不然她娘家就是刁家现在的下场。 崔妹也吓了一跳,庆幸不已。 “这木薯也太可怕了,娘,那我们以后还要做这生意吗?” “做,为什么不做?刁宏盛也说了,粮店里有木薯粉卖,人家去了毒能卖,我们为什么不能卖?你夏婶是大夫,她还能害我们不成?”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木薯粉做的吃食都卖了一段时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刘大婶可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她做吃食的木薯粉都是从夏家拿的,白佩佩亲眼过个目的,在问题白佩佩早扣了。 刁家的事情传出来以后,那些蠢蠢欲动,跟刁宏盛一样嫌弃外面收得便宜,想弄来自己吃的人全部歇了心事。 其中有一个胆战心惊地赶回家,进门就看到他媳妇在吃什么东西,吓得连忙打掉了她的碗。 “你做什么?!”他媳妇吓了一跳,直接骂了他一句杀千刀的,连口吃的都不让她吃吗? 男人说道:“吃个屁啊,木薯有毒,有毒知不知道?我刚从刁宏盛家回来,他家全都被毒倒了……” “啥?!真的假的?刁宏盛他们家全都被毒倒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男人咬了牙,“夏老二说的是真的,这东西有毒,不能随便吃。以后我们还是挖到拿到镇上去卖吧,便宜就便宜点,能卖一点钱是一点。” 还说他幸好赶回来了,要不然她就被毒死了。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呢,我还没做呢。我打了一个蛋花,想给自己补补……被你这么一拍,全洒了。” 男人有些尴尬,倒是没有责怪媳妇一个人“偷吃”,毕竟家里孩子多,一个鸡蛋也不够分。 与其拿出去让几个儿媳妇闹,还不如她自个儿吃了。 男人让女人赶紧打扫了,别呆会儿看热闹的儿媳妇们回来看到了,跟她闹。 女人看男人没怪她偷吃的事,心中高兴,从灶堂里铲了灰就扫了。那根原本准备用来做午饭的木薯也不做了,和其他的一起放到背篓里,让她男人带到夏家去。 脸皮厚点就厚点,总比跟刁宏盛似的被毒死好吧? 生木薯有毒的事,借着刁宏盛一家瞬间吹遍了整个宁山村,继而向外流传。 白佩佩回来也和夏厚德说了这事,让他上报米掌柜,赶紧把木薯有毒的事说清楚,要不然不知道这片就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一知半解,误食中毒了。 要真死了人,后面就麻烦了。 第117章 给幸傻子治病 米掌柜听到此事,连忙上报给了韩七公子。 很快,沽宁镇官府就张贴了“木薯的正确食用办法”,着镇上各大粮店、饭店、客栈张贴,还派了皂隶下乡教学。 也是巧了,他们刚到,就碰上魏里正堵到了夏家,责怪夏厚德差点毒死了刁宏盛一家。 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不是夏厚德没说清楚,带着大家挖有毒的东西,刁宏盛一家会中毒? 不等夏厚德开口,那些跟着夏厚德挖木薯,赚到钱的人就站了出来,说道:“这怎么怪夏老二?我们这么多人挖,我们怎么没中毒?” “里正,你这就搞错了,从一开始夏老二就告诉我们这东西有毒了,每次挖完还带我们洗干净了,才让我们回家,就是怕我们中毒了。” “就是,这怎么怪夏老二了?刁宏盛要挖木薯,也不是夏老二带的,他自己偷偷摸摸挖的,要不是出事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挖了。” …… 皂隶来之前就听说了,就是因为下面有人犯蠢,差点被毒死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跑那么一趟。 一听这事是宁山村惹出来的,他们就有些不高兴,恶声恶气地骂了几句。 魏里正立马将责任推到夏厚德身上,说都是夏厚德的错,是他带头让大家挖的。这不,出事了吧? “对这种人,就该给一个教训!” 之前在魏里正跟前还能帮夏厚德说话的人,一看旁边站着两个皂隶,也就不敢吱声了,有些担心夏厚德,但更担心惹祸上身。 这些皂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权势滔天,如狼似虎。因是贱籍,一般人都不愿意做皂隶,也就一些没得办法的人才会选择这个行当,大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市井无赖。 没惹他们还好,若是犯到他们手里,做些官样文章,多的是办法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别人不敢惹,夏厚德还是不怕的,因为他背后“有人”。 因此,夏厚德直接报了云来客栈米掌柜的名号,说他是替这位收的木薯,已经收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无错处。 出事的这位,并不是跟他们一起挖木薯的,若不是出了事,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位。 本来想要迁怒的皂隶一听“米掌柜”的名号,立马熄了火,谨慎询问。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天天在衙门里呆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一点风声呢?但凡耳目不灵敏的,早就被人踩死了。 如此,魏里正想要“祸害”夏厚德的事,不了了之了。 反倒是皂隶知道夏厚德与米掌柜的关系,也乐意卖米掌柜一个面子,将普通“木薯的正确食用办法”的事情交给了他。 这两位大爷姿态一摆,搬了座椅,直接喝起了茶。 于是乎,召集全村开会,跟大家讲解“木薯的正确食用办法”的人变成了夏厚德。就是魏里正,也只能坐在旁边当一个陪衬。 魏里正差点没呕死。 更气人的是,皂隶离开前还吃他的拿他的,一样都没少。 白佩佩听了一个乐子,觉得魏里正这是活该,谁让他整天没事老盯着他们。 “跟你一起挖木薯那几个人,没怪你小气,没告诉他们木薯怎么去毒吧?” “没有,他们不知道我之前知道,以为是那两位差大哥告诉我的。”夏厚德笑着说道,“没想到米掌柜的名号这么好用,人家的听我是米掌柜的人,立马对我就客气了,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再来几次,我在村子里的威信说不定比里正还要大。” “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竞选下一任的里正呢?” “有可能。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试试。” 白佩佩摇头:“不是我想,要你自己想。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考虑清楚。你要不乐意,那就算了。” “可是,你是我媳妇啊。”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想说:你不是知道我不是吗? 但这种事情戳破了就不好了,她也就没有说出来。 不过夏厚德确实起了心思,原本他是不在意“里正”这个位置的,但为了保护妻儿,为了能够给白佩佩更多的自由,他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因此,夏厚德与那两个差大哥的联络就勤快了。 再次到了镇上,除了去米掌柜那里,也会给这两个差大哥送点东西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山上的野货,什么蘑菇、鱼之类的,但也算一份心意。 两个差大哥觉得夏厚德挺会来事的,在街上碰到了,也乐得把夏厚德介绍给跟他们搭档的其他皂隶。 没多久,沽宁镇衙门的皂隶他就认识了大半。 这个期间,尹父的腿好了,幸父虽然还不能下地,但腿上的伤口恢复得不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 白佩佩检查以后,让他们继续好好养着。 他们也听到了木薯的事,知道她男人负责过,就跟她请教,那木薯是不是真的用水泡一下就能去毒了。 别到时候没去掉,他们就成了下一个刁宏盛。 显然,刁宏盛一家的事情也传到他们村了。 白佩佩说道:“对,就是用水泡,去皮、切块,用清水泡六七天,记得每天都换一下水……只要泡完七天,天天换水,基本上就能去掉大部分毒了。” “泡好以后,洗干净滤水,就可以上锅煮了,至少要煮一盏茶的时间。你拿着筷子一插,软了,一插就进去了,就差不多了……” “还可以炒着吃。” …… 木薯的重点不是它可以使用哪些做法,而是去毒。 只要泡完六天以上,勤换水,基本上可以去掉大中分毒。然后再煮熟,确保熟透了,再吃就没问题了。 白佩佩还教了他们留种的方法,提前挖一些种在院子里,来年就有木薯种了。 幸母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觉白佩佩就是救死救难的活菩萨,救了她男人,还教他们如何吃木薯、种木薯,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她红着眼眶,扯着傻儿子幸老四给白佩佩磕头。 在经过白佩佩简单治疗以后,曾经的幸傻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傻了,眼神慢慢变得清澈明亮,跟他说什么也懂了。 就是药还要继续吃,一直要等到他脑袋里的淤血全部消散,他整个人才能彻底好起来。 “治疗的过程有点长,你也不需要担心,你可以把他当成才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慢慢教起来了。” “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四遍……他不是傻,只是比常人反应慢一些,学东西也慢一些。” “但这也不能怪他,你想想他是刚出生的时候就摔坏了脑袋,相当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生婴儿。脑袋里的瘀血没了以后,可不就是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 第118章 发现皂荚 幸傻子的情况对于白佩佩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问题,也就是脑袋里有瘀血,散掉了就行,然后再施针,找回他作为人的“神智”即可。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天赋本能。 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白佩佩也说不清楚。 她连穿越都穿了,还不能帮忙“启智”了? 离开前,幸母塞了一包东西给白佩佩,告诉她这是她娘家那边托人送过来的,用来洗衣服特别方便。 “这东西我娘家村子那边也不多,平时都要靠抢的,谁抢到了就是谁的。我大哥、大嫂听说了我男人的事,二话不说就将家里收集的‘洗衣果’送了过来,想要感激你……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白佩佩惊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皂荚吗? 她还以为这一片没有,没想到不是没有,而是她没找到。 就是幸母娘家有点远,白佩佩若是想去摘的话,怕是有些麻烦。而且人家也说了,就是她娘家那边,这东西也十分奇缺。 白佩佩有些疑惑,皂荚的生命力不是蛮强的吗? 山坡林中、谷地、路旁,海拔自平地至2500米的地方都能长,树木要坚硬,树杆可做马车、家具用材,荚果煎汁做代替肥皂,嫩芽还能吃…… 除此外,皂荚树的荚、子、刺还能入药,有祛痰通窍、镇咳利尿、消肿排脓、杀虫治癣之效。 可以说,皂荚的实用性非常强。 就算幸母的娘家离宁山村有些距离,从地理位置和气候特点来说,她娘家那边有,宁山村这边也应该有吧?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之前白佩佩还想着是不是因为大家都不认识,所以没人知道这东西能洗衣服,可幸母又拿了出来,说这叫“洗衣果”。 白佩佩带回了家,交给了夏大丫。 夏大丫一脸惊讶:“这东西,跟草木灰一样,能洗衣服?” “嗯,你擂烂了试试,它的汁液跟草木灰一个效果。” “那行,那我下回试试。” 白佩佩还留了几个,特地拿着找夏厚德、刘大婶等人问了一下,确实没有人认识。 夏厚德表示:“这一片应该没有,我都转遍了,要是有也应该在深山里。” 但深山里有大虫,原主不敢去。 夏厚德寻思着,如果白佩佩真想要,他冒险去一回? 不过还没开口,就被白佩佩阻止了,她道:“没有就算了,下次我让幸母从她娘家那边捎一根粗壮一点的树枝或者成熟的果实过来,看能不能插活。” 果实白佩佩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在幸母娘家村子里都被人争抢的东西,怕是荚角还没熟透就被人摘光了。 没有果实,用树枝插扦也行,就是她没种过,怕种不活。 “那行,那我最近给你沤一点土,到时候地肥点,好活一点。” 说完这话,夏厚德就愣了一下。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原主根本就没有沤肥这个观念。那么,他是从哪儿知道这一点的呢?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佩佩没注意,考虑到皂角不太好的,她已经在考虑制作猪胰子的事了。不要忘了,之前米掌柜可给了他们家1000两银票,猪胰脏的,完全消费得起。 倒是她穿来这么久,衣服一直是夏大丫、夏苗苗她们洗的,完全忘记这事。 想到那1000两银票,白佩佩就想到青砖瓦房,跟夏厚德确定,村子里什么时候才能接下种植木薯的任务,她还等着宁山村发财,跟着大家后面修新房子呢。 没办法,她倒是想现在盖来着,谁让周夫人在旁边盯着呢。 她怕自己前脚盖了,后脚就要满门倒霉了。 但若是村里人都盖了起来,夏家再跟着一块儿盖就不显眼了。 “差不多有十多个人主动跟我说,明年想跟我一块儿种木薯……这事我也跟米掌柜透过气了,米掌柜也同意了。你放心,明年我们就能盖新房子了。” “不需要太豪华,但我希望能够盖得太大一点。你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不能盖得太小了,要不然没法住。” 特别是提醒夏厚德,夏大丫已经跟人和离了,他们要做好夏大丫不会再嫁人的准备。若是她不嫁人了,他们肯定得给她留一些家底,要不然若是他俩老了,不在了,夏大丫没有自己的院子,她住哪儿? 考虑了夏大丫,就得考虑夏苗苗,以及那个被人换走,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大概率应该是儿子,除非是替死鬼,要不然人家要换也只会换儿子,不可能了没事拿女儿换人家女儿。也就是说,我们得做好有四个儿子,娶妻生子的准备……” 夏厚德压力山大。 原主四个儿子,全部都要娶妻生子,一人一座院子,还要带能够养活妻儿的土地,我的乖乖,他这辈子得押上了。 若他不想“重男轻女”,还要给夏大丫、夏苗苗准备一份,也就是说得准备六人份的。 夏厚德:“……” 生那么多干嘛呢? 就不能只生一个?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念头,夏厚德总觉得,独生子才是政策,多胎什么的,那得罚款。 夏厚德这一次去镇上,还给白佩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米掌柜那边安排好了,双胞胎可以去读书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当他们真正听到自己可以去读书时,双胞胎还是非常激动的。 他们开心地说道:“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爹娘,我们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 白佩佩笑着说道:“只要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你们就是我们的骄傲!” 夏厚德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说道:“你们娘说得对,相较于功名利禄,我们更希望你们俩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所以啊,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们努力了,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就行了。你们的人生,我和你们娘可不想插太多的手。” 虽说是出门读书,但因为有周夫人在,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因此,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出门的借口便是——求医。因为他俩从小身体不好,常年重病,他们的父亲夏厚德在得了米掌柜的青眼后,托米掌柜送二人出去治病。 而他呢,愿意为米掌柜所用。 第119章 双胞胎出门求医 白佩佩冲周夫人唉声叹气,表示外面的人再夸她医术好,她也看不好她那两个儿子的。没办法,只能出门求医了。 “要不是米掌柜,他俩也出不了门。我现在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他俩运气好,跟着人家车队到处跑,能够遇到一两个神医,药到病除,早点把身体养好了,回来娶妻生子……” 说到生孩子,又开始抱怨起来嫁进门的儿媳妇何莲,嫁进来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 “说起来好笑,之前还有人找我看不孕不育,我儿媳妇都还没生,我给谁看啊……我要有那本事,我儿媳妇早生了。” 巴拉巴拉,又是一堆。 周夫人觉得有点烦,要不是想要打探消息,早就坐不住了。 白佩佩知道,但这不是要打消某人的疑心嘛,只能给自己立了一个“嘴上没个把门的蠢妇”的人设了。 真话假话交织,套着一些有的没的信息,白佩佩说得唇干口燥,差不多灌了一壶茶才结束。 离开前,还把桌上那盘精致的点心吃了一个精光。 吃完一抹嘴:“有点甜,下次不要放这么多糖,甜得都要掉牙了。” 拍拍屁股走人。 周夫人望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有些憋屈:嫌弃你别吃啊!吃得这么干净,还好意思嫌弃? 回去后,白佩佩就忙着猪胰子的事了。 据《千金方》记载:用洗净的猪胰,研磨成粉状,加豆粉香料做成颗粒。这就是古代的胰子,也叫澡豆。 后来人们又把胰子和香碱合在一起,做成汤圆大的团,如桂花胰子、玫瑰胰子。 为了省钱,白佩佩没让夏厚德买什么特别好的胰脏,而是捡了便宜地买。 就那么小半盆,白佩佩小心地剥去了猪胰脏的外表油脂,挑去筋络,洗干净以后,这才在洗干净的青石板上,用平面木槌捣了起来。 原主的这具身体还真是好用,不像她上辈子的那具,虽然也有所锻炼,但体能也只比常人好一些,也没有现在的“力大如牛”,很多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但原主的这具身体就不一样了,力大如牛不说,还有用不完的体能,干起活来特别轻松。 这不,肉眼可见的,青石板上的胰脏就有了浆糊状。 如此,白佩佩添了些碱面,再次捣了起来,捣得差不多了,就放进盆,添了些香料,用剥了皮的树杆搅拌。 感觉有些受力了,这才拿出她让夏厚德帮她钉的木制“大饭盒”,将大部分都倒了进去,抹平。 剩下的那些,白佩佩用手捏成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球,留在了木盆里。 十天半个月过去以后,“大饭盒”里的猪胰子还没有干透,但那些鸡蛋大小的球状猪胰子干了。 她从簸箕里捡了一个,拿到水边试用。 虽然粗糙了些,但好像还行,泡沫挺多的。就是有些油,跟白佩佩上辈子用的那些洗手液没法比。 但想到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白佩佩也满足了。 “喽,给你一个新东西!” “这是什么?” 自从皂荚用完以后,夏大丫就回到了只能用草木灰洗东西的阶段。 她有些可惜,皂荚确实是一个好东西,但这东西太难得了,这附近根本没有,也是别人送给白佩佩的,就那么一包,用完就没了。 “你洗手试试。” 白佩佩教夏大丫怎么用。 当夏大丫用水打湿了手,把猪胰子球拿到手心里搓了搓,她震惊了。 我的天! 它竟然起泡泡了?! 要不是用过皂荚,夏大丫根本不知道,原来泡泡才是洗衣服的最好效果。 “娘,这是什么?!这……怎么这么多泡泡?太神奇了!” 夏大丫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白佩佩平时用的某种药草,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这个啊,叫香胰子,就是用来洗衣服的。” “不能用来洗澡吗?”夏大丫感觉太奢侈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用来洗衣服? 当然要用来洗澡了。 这么香,要是用来洗澡,那身上得多香啊。 白佩佩默了一下:“也可以,洗澡、洗头发、洗脸、洗手、洗脚都行。” 只要你不嫌它有些油了,你拿它拿什么都行。 夏大丫才不会嫌弃,她觉得这东西太好了,根本舍不得用来洗衣服。除非遇到特别脏,用草木灰洗不干净的。 白佩佩看她这么舍不得,多分了她两个,家里的女人一人一个,也都给了。 夏小雅倒是在周夫人那儿见识过藻豆,但没想到家里也用,十分惊讶:“娘,你哪来的?不会是买的吧?!你哪来钱买这种东西?我听翠烟说,这东西可贵了,她都舍不得买……” 是的,没错。 作为周夫人的丫鬟,虽然包吃包住,翠烟也是有月银的,一个月有100文呢。 不过她舍不得用,都攒了起来。 听到翠烟一个月才100文月银,白佩佩震惊了:这么少?! 周夫人不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吗?大户人家的丫鬟不都是二两银子的月银吗? 突然觉得丫鬟有些便宜,她也想买一个使唤。 看着夏小雅羡慕的神情,白佩佩说道:“丫鬟都有月银可拿,你干娘没给你零花钱?” “那是我干娘,又不是我亲娘……”嘴上这么说,夏小雅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是啊,周夫人可是她干娘,她都舍得给一个丫鬟100文一个月的月银,为什么不给她这个关系更加亲密的干女儿零花钱呢? 难不成,在干娘眼里,她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一时间,夏小雅忘了追问白佩佩这藻豆哪来的。 白佩佩肯定不会说是自己做的,而是说她给人看病时,病人送的。具体是哪个病人,那就没说了。 经常跟着一起出去,病人基本上都见过的夏苗苗:“……” 哪位? 我怎么不知道? 大儿媳妇何莲听了,忽然觉得手里的藻豆不香了,再次妒忌起了夏小雅。夏小雅有一个偏心的亲娘就算了,还有一个有钱的干娘,会教她刺绣,给她零花钱,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她在家里累死累活,搞了半天,连一个弃妇都比不上。 某些阴暗的东西在内心深处滋生,日积月累着。 晚上睡觉,老大夏明楠的腰又被拧了一下,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 “嘶……你又咋了?我娘今天又说你了?” 老大夏明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媳妇别多想,多年媳妇熬成婆,她娘也是这么过来的。 何莲的眼眶红了,委屈满满:“那我要熬多久?就你娘那身体,你觉得我熬得过她吗?” “呃……”这要怎么说?总不能让他咒自己的娘早死吧?老大夏明楠尴尬了。 何莲暗恨。 连哄人都不会,蠢死了! 第120章 和幸母合作 家里少了两个人,对于夏大丫、夏苗苗来说确实轻松了很多。 毕竟,少了两个人,就少洗两个人的衣服、少做两个人的饭。甚至双胞胎二人的房间空出来后,夏大丫、夏苗苗姐妹二人也能暂时搬到他俩的屋子里住。 夏家没什么这是谁的屋子,别人不能碰的原则。 人都出去了,空在那里浪费吗? 夏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有那么多屋子。本身就是挤着住的,夏小雅那间是最小的,还是三个人挤着住,更小了。 小时候三个丫头身段小,挤挤就算了,随着三个人的年龄增长,那床就显得小了。 后来夏大丫嫁了人,夏苗苗和夏小雅两个人还算宽敞,结果夏大丫回来了,那就更挤上了。 现在双胞胎二人的屋子空出来,白佩佩跟儿子打了声招呼,立马让她俩搬了进去。 双胞胎二人也不介意,他俩清楚,他俩这一出门怕是几年都不会回来了。即使回来,也是短住。 估计没几次,夏家就会换新屋,那屋子他俩也用不上了。 大儿媳妇何莲看着夏大丫、夏苗苗搬衣服,诅咒那对双胞胎求医不成,死在外头,免得回来跟她男人抢家产。 至于剩下的三个丫头片子,除了认了一个有钱的干娘的夏大雅她还打算客气客气,剩下的两个,她准备等二老一不成了,就把她俩给赶了。 哦,说不定到时候夏苗苗已经嫁了。 就是夏大丫不想再嫁了,她也铁定给夏大丫找一个“好婆家”。 想到未来能够赶白佩佩出门,想到自己手里能够捏到某人的“高价采礼”,何莲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了声来。 夏小雅:“……” 这大嫂怕不是有毛病! 看了她一眼,一脸嫌弃地避开,出门找她干娘去了。 一个丫鬟都有月银,她是她干女儿,可不能少。 周夫人一口老血梗在喉间,望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要零花钱的干女儿,只觉得脑袋疼。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夏小雅以为她没说清,又说了一遍。 不气!不气!我不气!周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小雅,你是主子,你一个主子怎么能屈贵降贵的跟一个丫鬟比?” 苦口婆心,好一番劝告。 夏小雅郁闷。 说了那么多,你到底给不给啊? 我是主子没错,可我连零花钱都没有。 没有零花钱,就是比不上一个丫鬟。 …… “你要跟我合伙卖香胰子?!”幸母一脸震惊。 刚刚白佩佩替她家老头子和儿子复诊完后,就掏出了一样东西,让她试用。 她一头雾水,待用了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们说的“藻豆”吗? 那东西,可不是他们这种人用得起的。 然后白佩佩告诉她,这是她做出来的,想要跟她合作做香胰子生意。 白佩佩点头:“嗯!确实有这个打算,你看,你男人腿受了伤,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你还有一个没成亲的儿子,你家老大、老三虽然成亲了,但孩子也都慢慢大了起来,以后用钱的地方肯定多……你现在不想办法多赚些钱,我怕到时候你没钱还我。” 是的,没错,就是因为她怕幸家还不起这个钱,所以打算和幸家合作,让幸母帮她“打工”。 啊,不是,是合伙。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看我也有两个身体不好的儿子,下面还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跟人和离了的,我也得想办法给他们攒些家底。我又要给人看病,又要管家,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就想着,要不然找一个人合作好了。” “你要是愿意呢,我们就合作。不愿意就算了,不强求。我再找别人……” 幸母一听白佩佩还要找别人,立马答应。 她哪里是不想啊,她是没想到白佩佩会找她。 幸母红了眼眶,她是真的没想到白佩佩会那么帮他们家,想当初,她还差点跟人一起算计了她。 还好…… 还好那事没成,要不然她就是恩将仇报了。 “谢谢!谢谢!” 白佩佩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要真谢我,到时候帮我把生意盘起来,到时候每个月给我分红,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生意做起来的,不会让你失望。” …… 说着,两人约好了具体的合作方式。 跟之前白佩佩与刘大婶合作一样,她负责出方子,幸家负责出人,以及负责销售。 只是跟木薯生意的五五分成不太一样的是,这边是白佩佩七,幸母三。 白佩佩心里清楚,等来年吃木薯的人多了,刘大婶的木薯生意就不占什么优势了,除非她有什么好方子。 但显然,刘大婶现在之所以能够把粉条、糕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绝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木薯的领用方法。 等他们知道了,这波红利也就结束了。 刘大婶要想继承做下去,要么趁着这个机会把人脉给搭建好,要么拿出新东西。 正是因为这个风险,白佩佩与刘大婶定了“五五分成”的约定。 而香胰子就不一样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藻豆,但这东西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像幸母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根本就没用过。 白佩佩没指望香胰子让她一步登天,但让幸母开个作坊,做些低级货卖底层老百姓,赚些辛苦钱还是可以的。 这生意瞧着,也是能够长久的。 当然了,这是其一,另一个就是她是以“救世主”的角色出现的,幸母心怀感激,不管是为了报恩还是别的,多让几分也是应该的。 幸母不傻,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白佩佩想要帮他们家,人家完全可以不找他们家,找别家也一样。 这年头,哪家不穷?哪家没有劳力? 缺的不过是赚钱的机会罢了。 知道幸母手里没多少钱了,白佩佩算了一下前期成本,“借”了一笔钱给她,便把采购动物胰脏的活交给了她。 “什么动物胰脏都行,就是买回来以后记得分开收拾,要……” 白佩佩交代得认真,幸母听得认真。 他们约定了下一个看诊时间,到时候白佩佩会和幸母一起制作香胰子,做好了以后,幸母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别让人知道是我教你的。”白佩佩说道,“我也有儿女亲爱,若让他们知道我宁愿教外人也不教他们,我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你放心,我要是说了出去,就天打雷劈。”幸母指天发誓。 至于幸母到时候会怎么跟家里有解释,白佩佩就不关心了,那是幸母的事。 打过这么多次交代,对于幸母的能耐,白佩佩还是信服的。 没看见幸父断了腿,她那两个儿媳妇也没逃出她的五指山吗? 看似分家了,她儿媳妇终于胜了一回,结果实处让幸母占了,名声也坏了,直接被幸母完全给拿捏了。 可以说,整个幸家,最有脑子的就是幸母。 第121章 你就不怕你媳妇伤心吗? 回来,白佩佩就将她把香胰子的生意交给了幸母的事告诉了夏厚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夏厚德的神色,想要看他是什么反应。 夏厚德没什么反应,就像在说今天的真好一样,十分平静。 “你觉得幸母靠谱吗?你觉得靠谱就行。” 说完,夏厚德察觉到白佩佩的目光有异,疑惑,“咋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不觉得,我宁愿带外人发家,也不带你堂叔他们,有点太那个了吗?” 夏厚德沉默了一下,道:“有件事,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告诉你。” 难不成,他们这房跟其他房有旧怨?白佩佩表示,平时几家交情淡淡,没看出有仇有怨的样子啊。 “你还记得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出门卖货,遇到了山匪……可现在想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他收到了好货,能大赚一笔的时候,出个门就没回来了。我哥到底收了什么好东西,我都不清楚,那么是谁走漏了风声,那么巧就抢到了我哥身上?” “你的意思是……” 夏厚德望向白佩佩,说道:“你之前说过,那个换了我们儿子的人一直盯着我们,打押我们,不想让我们家发家致富。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发现我哥收到了什么好东西,怕我哥赚钱发家,所以提前踩死了呢?” 白佩佩瞬间不说话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 原书中并没有记载夏厚德大哥是怎么死的,故意开篇夏小雅就长大了,正是原主一家家破人亡的时候。 如果之前的话,还只是夏厚德的怀疑,那么后面这句,就让人起疑了。他道:“我最近碰到了一个人,就是我哥当初收山货的那人,他们家也全死了,就剩下了他一个……” “他说,他爹是被人参害死的。” …… 那人已经有些疯了,是街头的乞丐。 夏厚德碰到他的时候,他看到夏厚德与他哥相似的模样受了刺激,疯疯颠颠说了不少话。 其中便有他爹是被人参害死的,他爹挖了人参,得罪了山神,所以他们全家都死了。 然后又颠三倒四,说那姓夏的遇到了贵人,求一根百年人参治病。只要给了那根百年人参,他就能去读书了。 又骂姓夏的不是东西,贪了他们家的人参,活该被山匪打死。 …… 夏厚德听得胆战心惊,再一跟旁边的人打听方知,原来这个疯子是附近村子的,他爹上山摔死了,他娘病死了,他大哥掉进了河里,他二哥被婆家打死了,他受了刺激,疯了…… “我知道这事有点巧,但要不是你无意中,谁会想到呢?就算那疯子真地找到了我跟前,大骂我不是东西,害死了他全家,我也只当他脑子有病,根本不会多想。”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白佩佩的“提醒”,继续原主记忆的夏厚德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事不对劲。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 只是之前没人怀疑,没有人往那方面想。 没人往那方面想,就不会想疑。 夏厚德眼中冷起了冷光,说道:“我觉得你的分析是对的,不管小雅的事是不是有疑点,背后的人明显不想放过我们家,不想让我们有任何一个出投的机会。为此,他们甚至会向无辜的人下手,冷酷无情,残忍不仁。” “那这事……你准备查一查吗?”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此事白佩佩不敢多说。 “嗯,我想查。就是米掌柜才帮我们家,送了二郎、三郎读书,我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自己没个人手什么的,太尴尬了。 夏厚德觉得,他得多培养几个自己人,比如向宁山村下手。 之前夺魏里正的权,他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么现在就必须争了。 夏厚德没有隐瞒,把想法告诉了白佩佩。 白佩佩也赞成,不过考虑到二人的利益是天然绑在一起的,她给夏厚德提了一个醒:“除了村里人,村外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你之前不是还认识了几个差大哥吗,我给你一些碎银子,你带在身上,有事没事跟他们套套近乎……还有,之前大丫的事,你不是还找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村子里藏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眼线,多找几个小瘪三也是好的,免得对方尽在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下手,他们背被挨打。 夏厚德深以为然,感觉心里暖暖的,说道:“媳妇,你对我真好!” 他还以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后,就不在意自己了,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会向着自己。 说着,就想上前搂住她。 被白佩佩伸长胳膊挡住了:“你干嘛?想占我便宜是吧?我可告诉你,别过份了……” 要不是看着我俩是一条船上的,你以为我给你银子? 还不是没办法,不得不团结任何一个可以团结的力量。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感觉这家伙有些得寸进尺。 夏厚德脸上带着笑容:“没有,我就是想抱抱媳妇。媳妇对我这么好,我心里高兴。你不知道,之前你一直要跟我分床睡,还什么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我可伤心了……我们是一家人,媳妇却非要跟我分得那么清楚,不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吗?可我现在知道了,媳妇哪里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啊,媳妇这是害羞了……” “谁跟你自己人了?”白佩佩咬牙,“不要以为你是孩子爹,你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孩子是孩子,你是你,我可以认孩子,可不一定会认你。” 不一定的意思是……有机会喽?夏厚德笑得更开心了:“你是我媳妇,我是你男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更何况,我赚到的钱都交给你保管,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撵狗,我绝不撵鸡,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这么听话,媳妇怎么可能舍得不认我?” 白佩佩撑着他的胸,硬是不让他靠近:“舍得,怎么不舍得?我舍得。” “真舍得?” “舍得!” “真舍得?” “舍得!” “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 白佩佩咬牙:这种事情,拿个破的证据啊! 她怎么拿? 她拒绝得不够彻底吗? 他都知道她不是原主,还这么搞,是不是太过份了? “夏厚德,你有没有脑子?” “没有,我只要媳妇。” “你有病啊你!你媳妇才走多久,你就惦记上了别人,你就不怕你媳妇知道了伤心吗?” 第122章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是我媳妇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 果然,她知道了!夏厚德决定装傻:“不是吧,媳妇,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居然不认?” 白佩佩吐血,她只是想试探夏厚德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可没打算把自己交代出去。 她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更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的老公。 白佩佩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说道:“我是认真的。夏厚德,你要是一个男人,你就不应该强迫我。你是孩子爹,我是孩子娘,我们可以共同经营这个家,把孩子养大。但也仅此而已,我们只是因为孩子被绑在了一起。” “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吗?”夏厚德失落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表现得比原主好,她就能接受自己,让自己代替原主的位置了。 看她愿意关心自己,一时意动,想要更进一步,没想到她连个拥抱也不给自己,还翻脸不认人,一副生怕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 唉…… 他就那么差吗? 就那么比不上原主?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不知道自己还会爱他多久,但白佩佩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没忘记过那个男人。 既然没有忘记,又何必跟别人牵扯太深? 更何况,夏厚德又不是喜欢她,人家只是想要一个“媳妇”而已。 这个“媳妇”可以是任何人,只要顶着这个身份就行。 夏厚德心中一痛。 她就那么喜欢原主吗? 那么,他要放原主出来吗? …… 不! 他不愿意! 袖间的手悄悄握紧,夏厚德的心告诉他,他没有那么光明磊落,他也有私心。 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不愿意把她让出去。 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呢?” 白佩佩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道:“我知道。就算回不来,他也在我心里。” “如果说,我不介意呢?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不介意你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那你可以给我留一个机会吗?你知道的,这具身体是你丈夫,他与你有儿有女,注定了要绑定一辈子……” 夏厚德还是挺会说话的,还给白佩佩找理由,“你心里有他,不可能嫁给别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白佩佩:“对不起。我不能在我心里有人的情况下,跟别人在一起。” 她不是他,没他那么绝情。 前脚老婆没了,后脚就想再找一个。 哪怕那个女人抢了他老婆的身体,有可能是山精野怪,也没有任何心理芥蒂。 “你看着我,我现在的脸跟他有区别吗?” 白佩佩摇头。 确实没有区别,但你不是他啊! “既然没有区别,为什么还要拒绝?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夫君,我也愿意做他的替身,这不好吗?一举数得。我想,若是他知道,他也希望你能够幸福,对吗?” 白佩佩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没能忍住:“你非要我说实话吗?我介意你心里有人,介意你被别人睡过,介意你前脚刚没了老婆就惦记上了别人家的……像你这么冰冷无情的男人,我是傻了才会往你坑里跳。” 深吸两口气,白佩佩再次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好好过日子,你是孩子爹,我是孩子娘,为了孩子我俩搭伙过日子,把劲往一处使,这都没问题。但你要想别的,那就是白日做梦,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 夏厚德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心里有人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我也没娶过媳妇,这不一来就遇到你了。”总不能,你说的是我上辈子?可我上辈子,我不记得啊。 夏厚德觉得自己有些冤枉,“还有啊,我什么时候被人睡过?我一来不一直守着你吗?总不能,是我来之前,你男人出过轨吧?” “他出的你不能睡在我头上啊,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看清楚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妇男。” …… 白佩佩头痛。 事实都摆在眼前,他还在那里胡搅蛮缠,是不是不想过了? 其他方面都好,怎么一扯上男女关系上,这男人就跟降智了似的,变得这么蠢了呢? “你没跟人睡过,孩子哪来的?他们打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没娶过媳妇,那我是谁?我这具身体是河那边捡来的吗?她都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说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还娶了人家,把人家睡了,让人家给你生儿育女,现在她才走没几个月你就撇得一清二楚,你就更不是人了。” “连畜生都不如。” …… “等等,我缓缓,我怎么感觉我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呢?”夏厚德脑袋嗡嗡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冷不丁响起她之前也说过“这具身体”的问题,那么也就是说…… 夏厚德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盯向了白佩佩,说道:“你也是穿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等一下,他刚说啥?也?!白佩佩瞳孔放大,震惊地盯向了夏厚德,“你是穿的?!” 夏厚德迟疑了一下,点头。 难道他之前觉得白佩佩跟原主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还以为原主脑子有病,原来不是原主脑子有病,而是他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靠! 这天爷怎么回事? 他们夫妻两个都是穿的,那…… 原主去哪儿了?! 与此同时,夏厚德的心里也跟放了烟花似的,瞬间开心了起来。她是穿的,他也是穿的,那不是天生一对吗?! 难怪他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是他媳妇。 哦豁~ 缘份啊! 望向白佩佩的眸子里充满了喜悦,恨不得放几个鞭炮庆幸一下。 从精神分裂到穿越,这下子夏厚德确定了,他肯定是穿的。 他就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会不会出错什么的,关他毛事。反正他认定了他是穿的,他就是穿的。 媳妇,我来了~ “你什么时候穿的?” “就是你接大丫回来那天。” “我也是。” ……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你怎么不早说?我要知道你是穿的,就不用演的那么辛苦了。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原主的记忆。” “我也不知道你是穿的啊,我当时连我自己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我有原主的记忆,但没有上辈子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是穿的。” 第123章 互相坦白局 白佩佩心头“咯噔”了一声:“你都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你知道怎么你是穿的?”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虽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我偶尔脑子里会闪过一些东西,比如堆肥技术,你说的老公、老婆、穿越……就像身体本能一样,它们会出现在我脑子里。” 真的?白佩佩觉得自己需要小心一点,虽然他表现了很多新世纪好男人的标准,但不要忘了,他身上也留着一个巨大的毛病——普性男。 具体表现在,他穿来以后,明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居然还要“泡”原主的媳妇,这就有些过了。 “那我考你几个问题,你要答出来了,我才信你。” “行,你考吧。虽然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全答出来,但我会努力。” “一一得一,一二得几?”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你是想让我背乘法口诀吗?”夏厚德眨了眨眼睛。 他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她没提之前他不知道,她一提他脑子里就好像冒了出来,整个乘法口诀都知道。 见他背出了一个完整的乘法口诀,白佩佩信了一半,但还是多问了他几个。 比如: “hello!how-are-you!what-your-na?” “hello!how-are-you!y-na-is……”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后面是什么?”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 “你要不多问我几个问题?我感觉你一问我,我就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 “真的?那你叫什么名字?” “夏厚德。” 白佩佩无语:“……这不是原主的名字吗?我问的是你上辈子,真正的名字。” “那你上辈子叫什么?” “白佩佩。” “你看,原主叫白佩佩,你也叫白佩佩,那我为什么不能跟原主一样,也叫夏厚德呢?” 好吧,白佩佩无法反驳。 “那你还记得别的吗?你的年龄、籍贯、亲戚朋友之类的?” 夏厚德摇头:“但你刚刚考我的问题,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不记得个人信息,但其他知识类的东西,你知道喽?那……你知道酱油怎么造吗?” “……知道。”还真别说,夏厚德想起来了。 白佩佩惊讶:“真的假的?” 夏厚德一脸无奈:“真的,我想起我好像做义工的时候,给孩子们讲过一个关于豆制品美食的绘本,里面有一页就讲了酱油是怎么造的。不过都是理论知识,如果真要酿的话,可能还需要实验一下。” “那没问题,只要你知道大概过程,到时候我们再找专人研究好了。不要忘了,我们手里有1000两银子,想来找个做酿料、酿酒的匠人还是可以的。”说到酒,白佩佩又想起了醋。 她记得她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说醋的出现是因为酒。有人在酿酒的过程中没酿出酒,反而酿出了这种酸的东西,也就成了醋。 山西边的醋,老出名了。 “那你知道醋是怎么酿的吗?我好像就只得是酿酒酿了出来的……” 也真是巧了,这个夏厚德也知道:“绘本故事也讲过,我也给孩子们讲过。” 白佩佩轻轻笑了起来:“那你做义工还做得挺好的,尽讲这些科学小知识。是不是你记得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故意把你上辈子的记忆藏出来,免得你带了那么多金手指穿越,跑到这个世界称王称霸,做龙傲天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眼睛里就好像有小星星一般,夏厚德看得有些挪不开眼。 看到他这个样子,白佩佩的表情瞬间冷了。 虽然遇到了老乡她很高兴,但如果这个老乡“色眯眯”的,想打她的主意,她就不那么开心了。 “我刚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希望你以后自觉一点。既然大家都是穿越者,还是给彼此留点脸面比较好,你觉得呢?” 夏厚德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求生欲超强的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吗?既然你知道自己是穿的,你一穿过来,打别人媳妇的主意,是不是不太好?”可别跟她说什么,他不知道她是穿的。 不管她是不是穿的,他一穿过来就打女人的主意,不是打别人媳妇的主意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喜欢上别人的媳妇吗?可喜欢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正好她又是自己的媳妇,不应该追吗?”夏厚德左脸写着“茫然”,右脸写着“不解”,将“无辜”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他真的不知道啊,他就是穿了,一见钟情了,刚好这人又是他这具身体的媳妇,一对,不追更待何时? 而且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来就要吃对方的豆腐,他这不是给了对方时间和空间,只露了一个“追求”的意思,准备慢慢来,先把感情培养了吗? 只不过那时他不知道白佩佩也是穿的,要不然也不会采取错追求方式。 “你觉得我会信吗?” 夏厚德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正因为懂了,才更加不懂:“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在说谎?你换位思考一下,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突然穿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别人的老公,正好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对象,一见钟情,她又和原主连孩子都有了……那还等什么?当然要把自己的老婆追到手,白头到老了。” 他还问白佩佩,“难不成,我要跟她坦白,我是穿的?我才刚穿来,跟她又不熟,万一她跟她前夫感情很好,我这么一说,她不把我当妖精给灭了?” “我只是喜欢她,又不是恋爱脑,一看到她就没了脑子,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所以我努力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讨好自己的媳妇,培养感情,这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没想到你也是穿的,我的讨好被你给误会了……” …… 夏厚德语气真诚,又顶着那样一张脸,白佩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说谎的痕迹。 她不知道是他说谎的手段太高了,还是她被那张脸给蒙骗了。 白佩佩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唉……我这也太深情了,要不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我都不知道。只是一张脸而已,也能把我骗过去,让我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要是他地下有知,会不会调侃自己是个“恋爱脑”呢? 第124章 原来,我们都是穿的 “行了,我看懂了,你这是不信呢。不信就不信吧,我俩才刚相识,说到底还是陌生人,你不信我也正常。你要是真的好忽悠,别人说什么你就信,我还得担心你出门会被人给骗了。” 夏厚德自我安慰道,“这样也挺好的,警醒一点,也能安全一些。这样吧,你是孩子娘,我是孩子爹,我们先互相扮演好父母的角色,至于其他的……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虽然有些失落,但夏厚德不算说谎,他确实希望白佩佩更“聪明理智”一些。 因为,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越希望对方强大自信,唯有如此,她才能保全自己。 这样,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她才会安然无恙地长大,不惧任何风险。 而当他出现以后,他又愿意化作她的保护伞,希望能够给她打造一座美丽的象牙塔,让她有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 在他构建的世界里,她可以暂时放下防备和武器,安心落意地做她的小公主。等休息够了,再拿起装备走出象牙塔,做她的女王,绽放光芒。 夏厚德庆幸她穿越后,遇到的是他。 若是换一个人,若她单纯好骗一些…… 他不敢想象。 互相坦白局结束,又各自构建防线,白佩佩与夏厚德二人重新互通有无,制定作战计划。 相较于原主,白佩佩显然更信任老乡一些,告诉夏厚德,他们穿的是“换子文”。 “也是巧了,我在穿来之前,刚好看过一本换子文小说……” 夏厚德:“……” 确实挺巧的! 巧的是,他俩还都是炮灰,死在了故意的开篇。 “你觉得,我们是穿进了书里,成了纸片人,还是穿进了平行空间?” “重要吗?不管是纸片人,还是三维世界,现在我们就切切实实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对我们来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人生。”白佩佩说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们是纸片人,就躺平了,不挣扎了,等着原书的结局吧?” 夏厚德摇头:“那肯定不会,我就是好奇一下。我就是担心,如果是穿书的话,会不会有剧情力量,到时候剧情会强制我们走完剧情。”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到剧情点,剧情还没有展开,所以没有感觉。等三年以后,夏小雅十三岁,剧情真正展开,就不知道会不会有被控制的感觉了。若是那样,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一手我们没有被控制,一手是我们被控制了以后……” 甚至,白佩佩还考虑到了夏厚德以后想不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若是他想的话,他们可以好聚好散,她不介意…… 不等她说完,就被夏厚德打断了:“不介意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小说里的泰迪犬,见着美女就迈不动腿。我可是有男德的人,娶了媳妇就得遵守三从四德,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外面的女人跟我有关系吗?没有。” 后面又补了一句,“连个雌的都不行。” 白佩佩嘴角抽了抽,觉得某人坦白了以后,有点二哈潜质。 特别是他说的时候,眼睛还会闪闪发亮地盯着她,就好像头顶上有一对耳朵,后面有一条尾巴,就差吐着舌头等着她夸奖了。 白佩佩觉得,下次有机会,她应该好好跟这家伙讲讲她与前男友的“爱情故事”,多凉一凉他,他就死心了。 真的! 她不介意和离。 如果他是原主,和离起来有些麻烦,没个理由“说服”不了对方。但大家都是穿的,新世纪男女,那感情和婚姻就好谈了。 她不喜欢他,他死心,大家一拍两散,平安和离。 目前,夏家主要有几条线要发展。 第一条,米掌柜。 这是他们当下最粗的大腿,也是唯一一条,必须抱紧。在没有把周夫人彻底踩到脚下,断了侯府夫人那边的眼线之前,夏家必须藏严实了,不能让他们瞧出苗头。 第二条,双胞胎。 有白佩佩在,他俩的身体不是问题,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读出头,参加科举考功名了。 “真要考了,我们还得提前准备,别让侯家盯上他们。免得他俩才刚一下场,还没考出什么,就被那边用手段给搞了下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嗯,这个确实要考虑。所以侯府那边的眼线,我们也要尽早准备起来。光靠米掌柜这边不行,我们得有自己人……” 而这,也是第三条,培养自己人。 挤掉魏里正,拿下宁山村;收卖一些小瘪三做小弟,最好像小说里那样,构建一个所谓的暗网,网络天下信息。 信息在手,天下我有。 到时他们也不怕有人背地里搞他们了。 第四条,发家致富。 原计划不变,一边带动宁山村发家致富,自己藏在其中,不引人注目;一边暗中培养合作伙伴或下属,做生意,发展经济。 再大的粗腿,都没有捏在自己手里的“财粗”。 所谓财大气粗,不过如此。 第五条,白佩佩的医术。 在了解到白佩佩医术的真正实力后,夏厚德觉得,这可是一大“杀器”。从古至今,谁不惜命?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担心自己生病,想要求医的。白佩佩医术越好,就越容易被人奉为座上宾。 …… 双胞胎已经送到米掌柜好儿去读书了,白佩佩的医术也开始崭露头角,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呢? 白佩佩、夏厚德商量了一下,手里握着1000两银票,暂时也盖不了房子,放在好儿也是放着,不如用来投资,继续发家致富好了。 光靠刘大婶、幸母二人肯定是不够的,除了村子里,外面也要发展,顺便还能发展一下“三教九流”,看能不能把信息网给搭起来。 花了点小钱,夏厚德借有几位差大哥的关系,介绍了几个机关小混混,拜托他们帮忙打听镇上一些开不下去的酒坊、酿料坊,实在不行,有手艺没有去处的匠人师傅也行。 这些混混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的是家道中落,有的是孤儿,没有一技之长或者是吃不了这个苦头。 总而言之,别的他们不行,但让他们跑个腿,打听个消息,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第125章 娘家来人 “一条消息一条肉?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人家都摆在桌上了,一斤一条,但你不能说重复了。要是前面的人已经说了,你就拿不到了。” “那我得赶紧着。” 道了句谢,那人连忙跑到了夏厚德跟前,用消息换了两条肉。 一看人家真给,这个叫“老六”的小子快要开心死了。要知道,他们家可有段时间没吃到肉了。 “不错啊,老六,换到了两条。”一个男人好哥们的凑上来,搭到了他的肩上。 老六嘿嘿笑两声,说他运气好,跑得快。还说他老娘有段时间没吃肉了,拿回去让他老娘高兴一下,免得他老娘整天说他不着五六。 本来想一起搓一顿的男人一看老六是要带回家的,便歇了心事,放了老六离开。 老六微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那人一嚷门喊了一帮兄弟,非要他把肉留下来,到时候就难办了。 虽然他也想跟兄弟们搓一顿,开开荤,但他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呢。所以,时不时地,他还得往家里捎东西。 也许别人嫌弃夏厚德给得太少了,也就一两条肉,但老六可不嫌弃。他手里攒不住钱,一有钱就花了,还不如给一条肉,实在。 这东西,他还能拿回家。 别说什么何不食肉糜的话,生活在底层,填不饱肚子的才是大多数。老六没做混混之前,以为做混混很轻松,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真正做了才知道,香的辣的是有,但落不到他们嘴里。 除非往上爬,做个小头目,要不然照例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得饿肚子。唯一好一点的,就是头头赚到了钱,或者心情好一点的时候,会买了大鱼大肉请他们搓一顿。 而这种,是不能带回家的,老六只能使劲吃,把肚子吃圆了。如此,也算是为家里的老娘省了一笔口粮了。 帮人洗衣服度日的老娘:“……” 跟做贼似的把两条肉带回了家,老娘还以为他是偷的,差点没举起捣衣杵就揍他。 “让你不学好!我打死你——” 老六跑得飞快:“娘,别打,不是偷的,是人家赏的……” “休想骗我。大户人家要赏,也是赏银钱,谁家赏肉了?” “不是,是个大哥要打探消息,一条消息换一条肉,嘿嘿,你儿子运气好,我换了两条……” 老娘一脸狐疑。 “真的,娘要不信,可以问问隔壁的老陆,他也去了。” 老娘当场捋了衣服,让老六在家里带着,跑到隔壁去问了。 老六差点没哭,他在老娘的心里,信誉点这么低吗?老陆那小子,混得比他还烂,他才是真的嘴上没一句实话啊,老娘。 不管怎么说,夏厚德这一手,确实省了不少银钱,又换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夏厚德心里清楚,若是论银子,他肯定比不上镇上这些大户人家富裕。拿不出那么银钱,也不可能换得这些道上大哥的青睐。 但没关系,换不得道上大哥的青睐,讨好一下他手里的小弟总行吧?相较于这些吃香的喝辣的头头,处于底层的混混子才是绝大多数。 一条肉一条消息看似便宜了点,但谁让他打听的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一句话的事,多的是不嫌弃便宜的人。 这不,夏厚德不仅在这群混混子跟前混了一个熟脸,也以极少的成本收集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接下来,就是调查确认了。 夏厚德这边还在忙活,白佩佩那边也遇到了麻烦——原主的娘家来人了。 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白佩佩还以为是上门求医的,差点没穿帮,还好身边跟着养女夏苗苗,提前叫破了身份。 白佩佩心头一凝,连忙叫夏苗苗倒水,望着眼前的一婆子二媳妇,请她们入座。 “三丫,委屈你了。怪娘,是娘当年眼瞎,没看出夏家这么多灾多难,要早知如此,就不让你嫁过来了。你才嫁过来多久,就没了公公婆婆,大伯一家也没了,还要帮他们养孩子……” 白母一从下就红了眼眶,白佩佩连忙安抚了几句,说一切都过去了,他们现在也好过了。 “好过什么啊?哪好过了?我都听说了,你那个大养女被夫家给休了……你娶的那个大儿媳妇也不是一个好的,你家二郎、三郎得了重病,都送出去了……”白母说道,“我一听到就想赶过来,可家里有事,就拖了几日,要不然早来了。” 白母拉着白佩佩的手,一阵心疼。 “娘,喝茶,这花是我们自己晒的,我放了些薄荷在里面,能解暑,你尝尝。”被一个完全没有记忆的人拉着手,白佩佩有些不自在。 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原主的娘呢,白佩佩也只能忍了。 旁边的两位怕称呼错了,白佩佩也没有称呼身份,只让她们喝茶。 白母这才收泪喝了一口,大为惊讶:“这怎么是凉的?” 她有些不信,又喝了一口。 还真是凉的! 白佩佩说道:“我里面放了薄荷,薄荷泡水有清凉感,是清热利尿的良药,大热天喝这个能消暑提神。” 白大嫂一听,连忙喝了一口。 虽然,入口就是一股凉意,这种大热天喝确实不错。 她夸了几句,说三妹在娘家时就是一个能干的,没想到嫁了人以后,还能弄出这么一个新鲜玩意儿。 果然不愧是见过镇上大人物的人,连这种凉凉的茶都弄出来了。 “是啊,想当初在娘家的时候,三妹就爱讲究,喜欢在屋里插个花之类的,没想到嫁了人了,这本事啊也越来越多了。这花茶可弄得比家里好多了,在家里,我们就晒个桂花、茉莉啥的……想起来就晒,想不出来就算了。”白二婶也在旁边开了口,夸了起来。 没一会儿,白佩佩就摸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哦,原主在家行三,年纪大的是原主的母亲,这二位年轻的则是大嫂、二嫂。 一行三人之所以会不年不节的上门,一来是因为夏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白母早就想来了;二来则是听到了夏家有贵人上门的消息,想要打探一下是个什么情况。 特别是那挖木薯的事,一根能赚这么多钱,白家人也有些心动。 第126章 打秋风 白家条件如何,看着白母她们拿来的东西便知。 几把晒干的野菜,一些粗粮,以及攒了一些时日的鸡蛋。再看她们三人的穿着,都是穿了许久的旧衣服,穿得袖口发白了不说,身上也有不少补丁。 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收拾得十分利落,用一根木制发簪插着,耳朵上戴了干花。 就是人有些瘦得有些过分,皮肤也有些蜡黄,皮包骨似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白大嫂、白二嫂都是会做人的,没让白母开这个口,而是自己开的。她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知道夏家之前有事时他们没事,偏偏这边有了“好消息”就跑来了,有些说不过去。 可没办法,家里那么一个情况,她们也没法。就算来了,也只是跑一趟,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她们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 现在不一样,现在夏家遇到了贵人,又有了来钱的门路,她们也就厚着脸皮上了门。 白母是她们留给自己的退路,白佩佩若是愿意帮,她们也愿意厚着脸皮求;但若白佩佩不愿意,白母是白佩佩的母亲,还能在中间说和一下,免得把场面弄得太难堪了。 这走亲串友的,怎么也不能把路走窄了。 “这事啊……”白佩佩不清楚原主与白家的情况,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回头我问问厚德,看他怎么说。” 白佩佩叹了口气,“按理说,你们是我娘家,有这种好事肯定得带着你们。但你们也知道,厚德是宁山村人,这亲戚朋友、左右邻居的,那么多人都想让他带。” “可他只有一个人,哪带得了那么多人?” “山上的木薯都是野生的,又不是我们家的,谁都能挖。谁都能挖,谁都想挖。之前还有一个自己挖的出事了,现在谁想挖都想让厚德带了……” “人家是开客栈的,又不是开饭店的,一天哪要得了那么多?” …… 白佩佩将自己的难处摆在了眼前,表示真不是她不想提携娘家人,实在是前面已经有人被夏厚德带着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能不能带得过来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办法打包票。 白母三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娘,木薯虽然有毒,但能填饱肚子是真的,你们卖不了钱,可以自己挖回来吃啊。” “哪敢啊,你们村不是有一个,吃得差点全家没了吗?”一想到听到的事情,白母连忙摇头。 当大家听到木薯能够填饱肚子时,有几个不心动? 但一听宁山村刁宏盛一家的事,顿时没几个人敢偷挖了。别的不怕,就怕落得跟刁宏盛一家一个下场。 刁宏盛家离白佩佩家近,白佩佩上门及时,还能把人救回来,别有村子就说不定了。 “娘,木薯是有毒,但只要泡过六七天,把毒给去了,再上锅煮熟,基本上就没太大问题。上次衙门不是来过人,说过这事吗?你们村还没去?” “来是来过了,但刁宏盛的事……” 好吧,白佩佩懂了,这是不放心呢。 或许有胆子大的人试了,但她娘家人似乎胆子不大,不怎么敢。 “这样吧,娘,你们挖了送到我家来,跟我们换木薯粉,怎么样?我们也不让你吃亏,五斤生木薯换一斤木薯粉,多的算我赚的,少的算我亏的。” 赚肯定是赚不了什么的,一斤生木薯也就能晒一斤多一点,但其中人工成本在那儿摆着,等晒干了磨成粉,也就不剩什么了。 白佩佩会开这个口,也是看在她们是原主娘家的份上。 白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你愿意跟我们换?不会亏了吧?要不然你还是跟女婿商量了下,免得他生你的气……你也怪不容易的,生了三个儿子,没一个能顶事的。” 说到后面,白母就底气不足了。 没办法,她女儿一共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有六根手指,老二、老三是病秧子,三个都比不过人家一个。 要不是夏家自己也行,白母都担心白佩佩被婆家给嫌弃了。 白佩佩:“……” 不,你想多了。 等秋忙结束,我就把老大第六根手指给去了,到时候他就“正常”了。 为什么要等到秋忙结束呢? 因为夏家确实没什么劳动力,若老大夏明楠在这个时候动手术,伤筋动骨一百天,到时候就只能夏厚德一个人辛苦了。 作为家里的老大,夏明楠一向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他爹未来的接班人,怎么可能让他爹一个人辛苦? 所以,夏明楠主动提出,等秋忙结束了再做切割手术。 听了这话,白佩佩觉得,原主的这个儿子其他方面不显,但胜在“孝顺”。这也算对方不可多得的一个优点吧。 “娘,没事,这事我能做主。”白佩佩说道,“就是我们得提前说好了,你们一次性不能送得太多,最多50斤,要多了,我这边也没地方放。你们送来的这批,我们肯定是没法卖出去的,要留着自己吃。你要送来的太多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 幸母感动不已,之前还觉得女儿绝情了,不愿意帮称她们,没想到人家哪里是不愿意帮啊,人家是没办法。 这不,又给他们想了一个招儿。 “你还是跟女婿商量了下,看看情况再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白母心头一软,也不愿意逼白佩佩做这个主。 白大嫂、白二嫂则在旁边退了一步,表示她们不送多,就送一两次好了。就那么一两次,也能换一二十斤细粮。 “一二十斤,也能让我们换不少粗粮了。” “对对,我们不用细粮,吃粗粮就行了。主要是家里实在没办法了,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要断粮了,怕你爹和你大哥、二哥他们身体吃不消,秋收的时候撑不动。” “秋收都是力气活,我们肯定能得给他们攒些干活的粮食。” ……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白佩佩听了,当场给她们收拾了60斤木薯粉,让她们带走。 白母三人再三感谢,离开的时候,一个个眼眶都湿润了。白大嫂、白二嫂更是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来打秋风的。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便她俩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她俩想的是让夏家帮一把,他们自己凭力气赚。 现在好了,啥还没给,自己背了60斤木薯粉回家。 二人表示,以后要对这个出嫁的小姑子好一点。 第127章 乖乖受“教” 晚上夏厚德回来,白佩佩便把这事跟他说了。 相较于白佩佩没有任何记忆,夏厚德对白佩佩的娘家还是满有印象的。 他道:“你跟你娘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点小矛盾,但基本上不是什么大事。平时有个什么事情,也会互相帮一把。就是你娘家太穷了,大部分时候帮不上。之前还跑得勤快,后来就来得少了。” 主要是每次来,都不能空手来,就是那么10个鸡蛋,人家都凑了好久。 可以说,白家估计比夏家还不如。 听到白家人可信,人品过得去,白佩佩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自己一朝穿越,遇见的全是极品。 到目前为止,她遇到最极品的,大概就是孙六婶一家了。 不过还好,极品是人家的。 夏厚德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轻轻笑了起来:“怎么,被吓到了?你怕你娘家那边都是极品?” “我又不像你,有原主的记忆。”咋滴,他有原主的记忆了不起啊?他不也没上辈子的记忆吗?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放心吧,你娘家人还算不错,可能有些小心思,但跟孙老六一家比,那可就好多了。你要是能提携一下你娘家人,提携一下也没什么。”夏厚德笑着,没有回应白佩佩的“杠精”。 开玩笑,媳妇还没追到呢,跟她“抬杠”,这是不想媳妇了吗? 不过,夏厚德是没想到古人这么谨慎,官府那边都派人来教大家如何去毒吃木薯了,依旧还是有人不敢。 难不成,是因为当时衙门的人只是耍了耍嘴皮子,没试吃给大家看,所以大家不放心也正常吗? 可以说,夏厚德真相了。 “他们不敢吃,除了衙门那边只是说,没试吃给他们看,估计也是被刁宏盛家的事情给吓到了。 明明知道了去毒的方法,也毒去不干净,吃了出事,把一家子搭进去。他们应该是在看情况,想看看有没有谁撑不住了,当这个试吃鬼。要是多几个人吃了没事,安全无恙,后面大家就会慢慢跟着吃起来。 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夏厚德提了一个建议,“不过,如果你想让你娘家抢占先机,除了用这招引诱他们多挖一点,还可以直接到他们家教他们怎么泡。等他们自己吃过了,一点事都没有,后面就敢了。” 白佩佩表示,她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上面画,就顾着自己没有原主记忆,怕在原主娘家人跟前露馅了。 就是到现在,白佩佩都有些担心,不敢一个人去原主的娘家。 夏厚德听了,说道:“没事,我空两天出来,陪你跑一趟。你前一天去教他们怎么泡,六七天再跑一趟,带着他们一起煮,一起吃。他们吃过一回,有了信心,就不怕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算他们现在不是极品,我们要让他们养成了坐吃等死的习惯,那也成了极品了。” 坦白局过后,夏厚德说话越来越不藏着捏着了。 夏厚德敢说,白佩佩也落得轻松。 二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就去了原主的娘家。 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夏厚德就和白佩佩杀了过来,幸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白佩佩给了他们那么多粮食,被夏厚德给“训”了。 她连忙站起来,开口就替白佩佩道歉,让夏厚德不要生气。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才会跑到夏家借粮,他们肯定还的。就是还不了木薯粉,今天一早白家的男人就带着那60斤木薯粉到镇上换粗粮去了,问夏厚德能不能用生木薯还,他们…… 夏厚德有些无奈:“娘,你说什么呢?什么还不还?不用还了,那60斤木薯粉就给你们了,就当是我这个女婿孝顺你们的。” 白母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厚德啊,你说的不会是气话吧?” “怎么会是气话呢?佩佩是你们女儿,我娶了你们女儿,就是你们半个儿子,儿子孝顺爹娘也是应该的。”夏厚德一脸真诚,说道,“要不是家里穷,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我老早就想孝顺你们二老了。我爹娘去世得早,我也就在你们二老跟前体会到一些长辈的关怀。” 白母动了动嘴唇,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厚德,对不住啊,是娘误会你了。还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娘给你倒碗水。” 不好意思在女婿跟前掉眼泪,白母转过身去就抹了一把脸,进灶房端了两碗水出来。 她告诉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白父带着白大哥到镇上换粮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其他人跟着白二哥到山上挖木薯去了,孩子也去了。 她感激夏厚德,说那60斤木薯粉就是帮了他们家大忙了,她肯定不能白拿。 昨天就和白佩佩说好了,5斤生的换1斤木薯粉,到时候他们会挖好洗干净了,给他送去。 白佩佩、夏厚德二人对视一眼。 夏厚德表示:看到没有,原主的记忆没有骗人,你娘家确实是个厚道人! 白佩佩:确定,这下我就安心了! 两人很快道明了来意。 白母一听,又是一愣:“……不用了吧?这东西毒性那么大,随便弄弄都能毒死人,就泡泡水哪里去得了毒啊,怕不是骗人的。你们俩听我的,咱不懂,就别乱吃。宁愿多辛苦一点,拿到镇上去换,也能安全些。这一家子的事,大意不得。” “娘,你放心吧,我拿生木薯也是卖给镇上的米掌柜,人家就是这么教我的。人家还指望着我明年帮他们种木薯呢,不可能骗我们。”知道自己是今天主力,完全不需要白佩佩使眼色,夏厚德也主动担起了责任,说道,“而且,这东西我们家已经吃过了,我们现在不好好地坐在这里?” “啥?!你们吃过了?!你们……你们胆子也太肥了!”白母一副受惊模样,差点没张嘴骂人,“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你们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家里还那么多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能指望谁?” 二人坐在那儿,乖乖受“教”。 等白母骂完了,白佩佩才弱弱地举了一下手:“娘,我是大夫。有没有毒,我一眼就知道了……就是中毒的刁宏盛一家,也是我救的!” 第128章 来自母爱的“关爱 白佩佩的这句提醒,又讨了白母一顿骂。 因为白佩佩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白佩佩有这个本事,也不知道白佩佩是打哪儿捡回来的。 就学到了那么一丁点儿本事,也搞得全天下她最厉害似的,也不怕以后翻了船,连条退路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白母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有多大的本事,就算学了一些医术,怕也是糊弄人的把式,骗几个钱罢了。那刁家的事,也亏了那毒没有立即把人毒死,又是灌粪,又是掏喉咙催吐,把大部分毒吐出来了,人也就好了。 至于白佩佩的功劳…… 不好意思,白母觉得是白佩佩捡了便宜。 有真本事,也真出了力的白佩佩:“……” 算了,要不是她穿了过来,凭原主的能力,还真没这个本事,白母也不算说错。 白母苦口婆心,让白佩佩收敛一点,医术这东西要凭真本事吃饭,糊弄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糊弄得了一天两天,不可能糊弄一辈子。 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真要把左右邻居得罪死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就完了。 说到后面,还让夏厚德“劝”着点白佩佩,别让白佩佩作死了。 白佩佩瞅着夏厚德,想让他帮自己说几句。 夏厚德是真心无奈,没想到这媳妇还没娶到手呢,他就得先帮忙调节母女关系了。他到底是帮忙证明白佩佩的医术呢,还是帮白佩佩先把白母糊弄过去? 事实证明,糊弄比证明容易。 夏厚德一想证明,白母就以为夏厚德是想帮着白佩佩骗人,没有明着怪他,但也说不能这么“坑”她女儿,让她女儿泥潭深陷,越陷越深,到时候就出不来了。 反倒是后面的“糊弄”,保证以后看着白佩佩,绝对不让白佩佩乱来之类的,更容易让白母松口。 夏厚德:“……” 白佩佩:“……” 他俩到底是来干嘛的? 挨骂的吗? 但他俩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白母是真心关心白佩佩,若是极品,他俩能够冷酷拒绝,但来自于母亲的关怀,他俩就没办法冷脸了。 在夏厚德再三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知道木薯的驱毒办法,若是不信,到时候可以先捉一只老鼠,让老鼠先吃,这才取得了白母的信任。 白母也放心把他俩留在家里,自己亲自到山上去叫人。 见白母离开,夏厚德才刚要开口,就见白佩佩疏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怎么回事?你娘又不是老虎,你怎么这么怕她?” “能不怕吗?骂人骂得那么凶,昨天见到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会骂人。”还斜了夏厚德一眼,有些不开心地说道,“还宁愿相信你这个外人,也不相信我这个女儿。” 她都说了,她是大夫,她能看有没有毒,人家白母不信,非说白佩佩是个“江湖郎中”。 可夏厚德完全不会医术,只凭着他认识镇上的米掌柜,几句话就摆平了。 这区别,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没办法,谁让我看着就比你靠谱呢?” 那副得意的样子,白佩佩觉得有些刺眼,不爽道:“有没有可能,因为你是男的?” “……有可能。”这个没办法,在古代,男人就是比女人更有“权威性”。 如果白母是因为这个更信夏厚德,而不是更信白佩佩,那只能说古代的“教育”做得好,连疼女儿的白母装得了未能幸免。 白母确实疼女儿,疼到被四女儿白家美指着鼻子骂,也硬是没说四女儿白家美一句坏话。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夏厚德冷丁地想起,连忙告诉白佩佩,他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到,曾经原来的那个白佩佩跟原主抱怨过,说她四妹是个混账。 “就那么几句,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能让原来的那个白佩佩气成那样,想来她这个四妹是个泼辣的,以后若是打交道,你得小心些。” 白佩佩心头一凝,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很快白母就带着白大嫂,以及她那几个孙子孙女回来了。 白家真是人丁兴旺,白佩佩的两个兄长各家有三个孩子,皆是二子一女。其中各房老大都成亲了,目前只有大房长子孙若育有一子,二房还没有生育。 看到白大嫂抱在怀里的小孩子,白佩佩心头狠狠吃了一惊,没想到原主的大嫂这么年轻就做了奶奶了。 再一看自己…… 好吧,她大儿子夏明楠也成亲了,若是动作快的话,没几年她自己也能当奶奶了。 等等,我还不到40岁,就有可能当奶奶?! 白佩佩感觉到了惊悚。 这古代人成亲也太早了吧?! 白佩佩算了算,原主18岁生的夏明楠,夏明楠17岁成的亲,若是5年内生孩子,她还真有可能赶在40岁前当奶奶。 这时间掐得……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这,白佩佩一家都不算成亲较早的。 白佩佩:“……” 夏厚德可不知道白佩佩看着一个孩子,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他望着大舅子家的大孙子,脑子里想的是:不是吧,这么巧? 孙家有一个孙小宝,白家有一个孙大宝?感觉这古代重名率还挺高的,幸好原来的那个白佩佩心气高,非托了人帮孩子取名。 女孩子敷衍了一点,但夏家三个儿子的大名还是挺好听的。 当然了,倒是原主的名字有些“土气”了。 此时嫌弃的夏厚德并不知道,在未来某一天,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会十分庆幸自己的名字足够“土气”,要不然就有可能错过了。 白家的孩子在白母的引导下,乖巧地喊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白佩佩就被白母叫过来削木薯片,在夏厚德的“指导”下泡了起来。 “就用清水,不用放什么东西?”白母总觉得这事有些玄乎。 这去毒什么的,不用放点去毒的药草吗? 夏厚德一脸肯定:“不用,就用清水就行了,记得一日三餐,天天换水就行。换了的水有毒,不能用,倒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倒到什么吃的上面。手碰过以后,也要洗干净,别用带毒的手碰了别的东西……” 白母本来还想留两个人吃饭,但夏厚德说家里还有事,交代完这些就带着白佩佩走了,说七天后再来。 两人离开后,白母和白大嫂站在大盆前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特别当这水一日三餐的换着,也没感觉有什么脏东西,就越发地觉得心里不安了。 为此,白母叫两个儿子多捉了几只老鼠,以备当日。 第129章 试吃 跑那么一趟,夏厚德、白佩佩感觉压力山大。 白佩佩说道:“你怎么没跟我说,原主的娘这能么说?” “我哪知道?我记忆中,都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哪知道?”夏厚德可不背这个锅,连忙说道,“再说了,我是女婿,你是女儿,就算你娘有个什么,也不会对我撒火。你今天没看到吗?她就算骂人,也骂的是你,没骂我。” “怎么,你还得意了?” “不敢不敢。”夏厚德小心地观察着白佩佩的神色,说道,“她是你娘,不管怎么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总要对她客气一点吧?你是我媳妇,我要对你娘不客气,那我岂不是不给你脸面?” 媳妇都还没追到手呢,他敢对岳母不敬,白佩佩以后还会搭理他? 虽说他俩都是穿的,但这个白母看上去挺真心实意的,白佩佩看上去也不反感白母的“关怀”,他当然不能跟白佩佩唱反调了。 这样想着,夏厚德也这样问了出来,“你觉得这位白夫人怎么样?打算认她当娘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占了原主的身子,还能不替她尽孝道?”但要尽到哪个程度,就要看接下来白家人是个什么表现了。 若白家人真如夏厚德记忆中的那样,不是什么极品,她也不介意提携一把。但若是两副面孔,那就得另说了。 对于白家,二人也不急着做判断。 几天之后,二人又跑了一趟白家。 这一次,是去试吃木薯的。 白佩佩带着白母、白大嫂、白二嫂把木薯洗干净了,就这样放进锅里蒸了起来。 院子时,白父、白大哥、白二哥等人跟夏厚德说着话,偶尔分神听一下灶上的动静。 对于夏厚德,白家父子还是挺感激的。 白家一共两个女婿,三女儿白佩佩嫁给了夏厚德,四女儿白家美嫁的则是一个读书人。 王家条件比夏家好,家里遇到了困难,白父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四女儿的夫家。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厚着脸皮上门,才开口要借粮,就让王寡妇给赶了出来。 “借什么借?当初你们不是看不上我儿子吗?滚——” 白父气闷。 他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二婚男,还是有儿有女的那种,他不乐意不正常吗?可偏偏四女儿死心踏地,非要嫁给姓王的,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答应了。 结果王家没借,白母往穷女婿夏家跑了一趟,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了60斤细粮。 要知道,那可是细粮。 他们拿去跟人换,怎么也能换回来三倍四倍的粗粮,也就是一两百斤的粗粮。这么多粮食,细着点吃,能吃两三个月。 如此,白家父子如何能不感激? 他们对着夏厚德,那叫一个客气。 “女婿,你坐,你坐。你别管他们,让他们干……” “你难得来一趟,哪能让你干活?” “坐着休息。” …… 闲聊着,自然也不忘跟夏厚德确认木薯的事情。 夏厚德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说呆会儿蒸好了,他第一个吃。要是有毒,他第一个死。他总不能自己骗自己吧? 白父心惊肉跳:“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呆会儿我吃,我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少活了。你们年纪轻轻的,后面吃。我要没问题,你们再吃……” 夏厚德有些哭笑不得:“爹,你放心吧,只要按这个流程走,泡到位了,煮熟了,肯定没毒。要有毒,我和佩佩早被毒死了。” 半信半疑着,白家父子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木薯已经泡了六七天了,人家都亲自来帮忙煮了,难不成人家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毒死他们全家? 他们跟夏厚德又没仇。 慢慢的,木薯熟了,一股淡淡的香甜味散发了出来。 正在灶头烧火的白二嫂闻到这股香味,忍不住咽了口水:“我咋感觉……这东西是甜的呢?怪香的!” “我们这边的木薯偏甜,煮熟了以后确实是甜的,软软糯糯的,呆会儿二嫂吃了就知道了。”白佩佩在旁边看着火候,没有离开。 白母、白大嫂则在旁边择野菜、收拾干货,准备呆会儿再烧一锅菜汤。 因为今天夏厚德、白佩佩在,白母还狠了狠心,往菜汤里浇了两个鸡蛋。 白佩佩一看,眼角就抽搐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呢? 是的,没错。 她才刚穿来那会儿,夏苗苗就是这么做饭的,好好的鸡蛋也被她给糟蹋了…… 白佩佩顿时感觉没了味口,觉得自己大意了。 她只想着教白家吃木薯,却忘了这年头底层老百姓穷,家家日子都不好过,那烧出来的饭菜…… 别抱太大希望,跟猪食差不多。 什么都往锅里放,没有油没有盐的,那味道能好才怪了。 白佩佩决定,呆会儿她就啃木薯,其他的还是算了。 她在这边嫌弃,白大嫂、白二嫂一看两个鸡蛋下了锅,那眼睛都亮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虽然不知道木薯的味道如何,但能吃到鸡蛋味的菜汤,那也不错。 嘿嘿! 要是三妹天天回来就好了,若三妹天天回来,她们天天就能喝到鸡蛋味的菜汤了。 白佩佩极力忽视那盆跟猪食差不多的菜汤,估摸着差不多了,让白二嫂停火。 她揭开锅盖,那锅里的香味更浓了。 直把白二嫂馋得,咽了口水。 白佩佩拿来了一根筷子,一边往木薯上面插,一边说道:“看到没有,大概煮这么长时间就可以了,如果不确定,就用一根筷子插一下,就插就进去了……你们看,我都没用什么力。” 还让白母三人试了试。 三个人一试,确实软乎乎的,一捅到底。 不用白佩佩说,立马就弄了一些喂给了捉到的老鼠,看它们什么反应。 白二嫂咽着口水说道:“这东西煮熟了以后,闻起来可真香。难怪那家人煮熟就吃了,这味道怪诱人的。” 白大嫂默默点头。 确实,若不是提前知道有人差点被毒死了,她们闻到这香味也忍不住,恨不得全塞肚子里了。 “娘,你看,老鼠没事吧?我早说了,这东西只要去了毒就没事了……”白佩佩说着,还趁人没注意,弄了一块塞进嘴里。 那么长时间,起锅的木薯早凉了。 白母大惊小怪,看到白佩佩吃了一半的木薯,惊叫着让她吐出来。 可怜的白佩佩,又被骂了一遍死小孩,还挨了几巴掌来自母亲的疼爱。 唉…… 没想到上辈子缺失的母爱,这辈子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补回来,白佩佩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欲哭无泪。 这个白母,完全不是她以为的“母爱”,怎么破? 第130章 也可能……是平行空间 夏厚德轻轻笑了起来。 白佩佩瞪他:“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夏厚德立马否认,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呢?你是我媳妇,我脑子有病了才会笑话自己的媳妇。”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谁你媳妇?我们这是合作关系,ok? “我是在替你高兴,虽然我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子,但在穿越了以后,也能拥有关心自己的家伙,父母兄弟俱在,不也是一种幸福?”夏厚德笑着说道,“你还跟原主叫一个名字,说不定这就是你的上辈子。” 白佩佩愣了一下:“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平行空间。”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平行空间,你能来这个世界,代替原主继续走下去,那也是你跟原主的缘分。”夏厚德望着白佩佩,一脸认真,“你跟原主必然有联系,你想啊,如果不是你和原主有关联,为什么你成了她,还不是别人?为什么是你成了她,而不是成了别人?无论是什么巧合,必然都是有原因的。” “你是说……” “既然老天爷让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必然是想让我们完成什么使命。冥冥之中,你还预知到了一些东西,说不定老天爷这么安排,就是想让你改变原主一家的命运。而我相信,老天爷也不会让你白辛苦,说不定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等着你去发现。” 惊喜吗? 会是什么呢? 白佩佩茫然了。 她上辈子有什么遗憾吗? 那肯定是有的,母亲早逝,父亲另娶。虽然父亲另娶了以后,他和后母对她都极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但在白佩佩的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她遗憾自己没能在生母的见证下长大,没能让生母见证她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重要阶段。 还有,她最遗憾的便是,她明明已经与他约好了一起到白头,他却突然缺席了…… 白佩佩心中一痛,挪开视线,不愿意去看夏厚德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老天爷对她的“补偿”,便是给她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几个儿女,那对她来说也太“残忍”了。 他是无可替代的。 她再幻想与他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她也不可能因此就让别人成为他的代替,代替他所有的一切。 这对他来说,也何其残忍。 就好像她与他辛苦种下了一枚果子,结果他自己没能品尝到,却让她捧给了别人,还说那人吃了就相当于他吃了…… 呸! 若他真地下有知,怕不要气得跳出来。 估摸着,他宁愿她“移情别恋”,也不希望她用这种方式“侮辱”她。而且,她觉得老天爷太小瞧她了,作为新世界女性,又不是缺了爱情就不能活了。 她苦练医术,继承师门衣钵,可不是为了当“恋爱脑”的,她还想在那个世界将师门医术发扬光大,让世界见证华夏中医的奇迹。 白佩佩相信,若是他知道,也会表示赞同。 原本想要引导白佩佩走出“情伤”,重新开启另一段感情生活的夏厚德莫名发现,白佩佩又不理他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佩佩别说笑脸相迎了,就是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 反倒是更加认真地研究起了医术,收集起了各种药草。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夏厚德疑惑,却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俗话说得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一开始,还真没几个人敢吃木薯。 但夏家不是一直在吃嘛,那些跟夏厚德挖木薯的人家见了,几次纠结,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稍微煮了一点点,还是吃了。 用他们的话就是,怕什么,就算中毒了,不是有白佩佩吗?她就在他们村子里,中毒了也来得急。 当然了,他们没学刁宏盛家,全家一起吃,而是派了一个人先吃。 陈二狗在早上吃的,吃饱了后就没出门,在家呆了一天。他娘、他嫂子都在看,看他的反应。 这一看,熬过了中午,又到了下午。 陈家干活的男人回来,看到活蹦乱跳的陈二狗,心里顿时有了数。 但为了以防万一,第二天又多了几个试吃的人。 如此,第三天。 第四天。 不知不觉间,一大盆木薯蒸熟,全家人一起开动。 第一次尝到木薯滋味的孩子们,一个个开心不已。 “好吃!” “甜甜的,我喜欢。” “娘,好吃。” …… 看着家里孩子开心的笑脸,大人们红了眼眶。尽管如此,作为大家长的陈父,还是提醒大家,这东西有毒,由陈母负责,一定要泡完七天才能下锅煮。 “嗯嗯,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泡满七天的。”油花喜得跟什么似的,抱着那根带着叶子的木薯回了婆家,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公公、婆婆。 叶子拿给家里的男人上山挖木薯,根茎留在家里,剥了皮,切成块,放进水里泡好。 为了以防万一,油花还将东西放到了婆婆房里,让婆婆看守。 “娘,我娘说了,这东西一定要泡满七天,天天换水,要不然有毒。他们村的刁宏盛家就是因为没泡够时间,才会中毒的……” 婆婆点心,也不敢乱来,叮嘱家里其他人,不要打这盆木薯的主意。 这东西有毒,没掌握正确的去毒方法,吃了可是会中毒的。刁宏盛在宁山村,宁山村有白大夫,他们这儿可没大夫,中毒可是要送命的。 要不是油花特地回娘家学了,他们也不敢吃。 待油花婆家也吃上木薯,一点问题也没有,油花婆婆又叫了出嫁的女儿回来,教她吃木薯。 与此同时,她也没拦着儿媳妇回娘家,将木薯的吃法传回去。 其实,官府那边派人走了这么一趟,怎么吃木薯,大家都知道了。只是身边没一个人吃过,大部分人不敢罢了。 只要前面有人开了头,有人试吃了没事,后面敢吃的人就多了起来。 或许也有人粗心大意,差点吃出了事,但泡满了七天,少换两趟水,或者煮得不够熟透,也要不了他们的命,就是恶心呕吐,或者头昏无力,各种状况罢了。 离宁山村近一些地,还会火急火燎地还会把人抬过来,若是远一点的,要么想办法催吐,要么就只能让人自己死挨了。 不管如何,白佩佩要接了几单中毒的病症后,十里八乡便已经都吃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这年头谁家都缺粮,只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第131章 皮蛋和咸鸭蛋 一般只要木薯泡过,即使泡得马虎点,天数够了,即使中毒,情况也不会太严重。 因此,白佩佩教了他们一些治疗轻症的办法。 “其实也简单,人只要还清醒着,有点头昏、拉肚子、恶心,但不严重,那就多喝水,多排尿,尽量将身体里的毒性排出来就行了……” “如果感觉各项反应特别严重,甚至出现昏睡,不清醒状况,那就赶紧催吐,催吐完了喝水。然后想办法找大夫看一下。” …… 有人疑惑,不用喝点什么草药之类的东西? 白佩佩表示,木薯毒跟别的毒不太一样,它的毒融于水,水多了就把它的毒带走了。所以在熟煮之前,多用干净的水泡,或者轻微中毒时多喝水,都能解毒。 不过她也强调了,若是中毒情况比较严重的,特别是新鲜木薯泡都没泡过,就直接下煮锅着吃的,那肯定毒性大了。 想想就知道,它在外锅前要泡多少水,才能将它的毒去掉。 你都没泡过吃进肚子里,然后再靠喝水排毒,你能排得了多少?还没等你排完,毒就先把你毒死了。 白佩佩讲的“大道理”通俗易懂,大部分村民听了都能明白,表示信服。 村民们能填饱肚子了是好事,便对于想要靠木薯吃食发家致富的刘大婶来说,这事就让她担忧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挖木薯,他们再想挖就难了,这是其一。 其二,越在吃木薯的人越来越多了,总有一天他们会搞清楚木薯粉、木薯糕怎么做,到时候她还怎么赚钱? 她这好不容易才搭上了条线,万一别人摸索出来了,跟她抢生意怎么办? “妹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啊?” “嫂子,你别急,你忘了我之前给你的料包了?”白佩佩笑着说道,“以后木薯粉不稀奇了,可木薯粉条好不好吃看的可不只是木薯粉,还有那锅高汤。” 这些日子,白佩佩也没少这件事。 若酱油、醋之类的弄出来了还好,但这不是还在准备嘛,等夏厚德那边弄出来,他们和刘大婶的生意早黄了。 因此,白佩佩决定另寻他法。 正好白母送了一些鸡蛋过来,白佩佩猛然想到——鸡蛋不稀奇,但茶叶蛋、皮蛋、卤蛋、咸鸭蛋,放到这辈子来,哪一样不稀奇? 反正她穿越了这么久,可从来没听人提到过这几种东西。 再一问夏厚德,他确实没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这几样东西。 白佩佩心里有了数,决定先做皮蛋和咸鸭蛋。 没办法,茶叶蛋和卤蛋都要用到酱油或老抽,这东西夏厚德还没弄出来,即使白佩佩知道做法,也没办法实施。 但皮蛋和咸鸭蛋就不一样了,这些材料都是现成的。 白佩佩让夏厚德买了些酒,就想办法提纯了一些酒精,然后准备了一些生鸭蛋,洗干净擦干后,放进盆中,倒入白酒泡了一会儿。 然后再拿出来滚了一层盐,找油纸将其包好,放进了陶瓷翁中,密封好放到了阴凉处。 咸鸭蛋腌制的时间比较长,大概要一个月,白佩佩又做了皮蛋。 皮蛋要用到盐、凉茶水、生石灰等物。 用凉茶水拌了生石灰,搅拌成糊状,放置半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把新鲜的鸭蛋给洗了,擦干净水分。 待上面的生石灰糊糊反应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将其涂抹到鸭蛋上。要涂得厚一点,不留一点缝隙。 裹好后,照例要找油纸密封好,找阴凉处存放起来。 现在天热,大概六七天就可以看成品了。 这些白佩佩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便没有跟家里人说,只跟夏厚德提了一嘴。 夏厚德对她非常有信心,说道:“我媳妇出手,那肯定没有不成的,我等着吃好吃的了。” “别给我戴高帽,万一要是没成呢?” “没事,这次没成,那下次再弄,多弄几次就好了。反正刘大婶家的生意也不急,就算大家知道木薯糕、木薯粉的做法,也不是家家都吃得起。再说了,山上木薯就那么点,这么多人挖,肯定很快就挖完了。” 这到是,发现木薯能吃以后,十里八乡的人挖得可积极了,感觉附近的山都要被翻遍了。 还好各村里正反应迅速,没让他们毁了山林,要不然山都要被挖荒了。 因为这事,魏里正还找过夏厚德的麻烦,说他“带坏”了大家,就知道挖,就知道赚钱,也不怕把山林给毁了。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没半点分寸。 魏里正想黑夏家之死不心。 但可惜的是,魏里正这一骂就是一杆子打翻了一条船,把整个宁山村都给骂了进去。 毕竟,知道木薯能吃以后,哪家没上山挖过? 就是魏里正家的几个小子,也上山跟他们抢过木薯。魏里正儿子霸道,还没挖就圈了一块地,非说是他家的,不让人挖了。 为此,还有人差点跟魏里正的儿子吵了起来。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夏厚德? 至少,人家夏厚德挖的时候还带着大家一起挖,一起赚钱,你呢?你家可是直接圈地,给霸占了。 因此,魏里正脏水没泼到夏厚德身上,反而惹了一身骚,引起了村民的不满。趁着这个机会,夏厚德便继续带着那帮一起挖木薯的人挖了木薯,没有全卖出动送,则是留下了一些做种,准备明年找空地种起来。 “米掌柜那边我还没说通,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得提前准备起来。别等到了明年,我好不容易做通了米掌柜的工作,让他答应了,我们却找不到种子,那就麻烦了。” 一群人感动不已。 其他人听了,更是积极报名,想要加入夏厚德的队伍。 就在夏厚德的木薯队伍要拉起来时,白佩佩的香胰子生意也终于要开张了。 幸母果然不愧是幸母,两个儿媳妇、一个女儿,没一个逃脱她的掌控,全部被她拉进了香胰子售卖队伍。 她没有像刘大婶那样大张旗鼓跑去集市售卖,而是跟做贼一样,把出嫁的女儿崔二嫂给叫了回来。 说她对不住崔二嫂,明知道崔二嫂在婆家日子不好过,还非拖累她,让她回来帮忙…… “娘没啥好东西,就剩下这门手艺了,你拿去卖点钱,每卖掉一个香胰子,给你一个铜板,给你做私房钱。”幸母红着眼眶,说道,“不管你是自己存起来,还是拿给你男人花,孝敬你婆婆,娘都不插手……总之,是娘对不住你。” 当崔二嫂知道这是镇上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澡豆,整个人震惊了:“娘……” 她感动不已,没想到她都嫁了人那么多年了,她娘居然还想着她。 这哪里是“辛苦”她了,这分明是给她送钱。 “娘,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本来因为婆家的责怪,崔二嫂还有些后悔,被幸母这么一弄,崔二嫂更是坚定了跟娘家一条心的打算。 第132章 太贵了,用不起 回到婆家,还不等她男人说话,崔二嫂就将一包香胰子放到了她男人跟前。 “看到没有?你知道这是啥不?还说我娘利用我,对我不好,说我补贴我娘家……” “你看看这是啥?” “我娘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我,连我大嫂、三弟妹都没有,我娘就给了我。” …… 崔家人目瞪口呆。 这是啥? 藻豆?! 大户人家用的?! 一块能换一斤肉?! 不好意思,他们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贵的东西,也用不起。 毕竟,大家都是穷人,谁用得起啊。 但崔二嫂说:“你们傻啊,这东西又不是在我们这儿卖,要卖也是拿到镇上去。或者哪家要嫁女儿、娶媳妇了,买上那么一块,那不是倍有面子?要知道,镇的那些店里,这东西起码十六个铜板,而我们只要六个铜板一块,多便宜啊……” 崔家的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对啊,乡下地方买不起,但镇上肯定有人买得起。 更何况这东西还能用来洗衣服、洗脸,洗了浑身香香的,特别舒服。十六个铜板没有人买,但六个铜板的话…… “真的,这东西,只要六个铜板?” 崔二嫂眼看这个大娘有些心动,立马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我这香胰子跟镇上大户人家用的藻豆差不多,不仅能用来洗衣服、洗脸,你闻闻,还香呢,你可以买回去一块试试。不行,你下次就别照顾我生意了。” 大娘让崔二嫂等着,立马回家将嫁到镇上,难得回娘家一趟的女儿给叫了过来,让她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跟她提到的澡豆差不多。 如花一脸震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如花嫁到镇上后,小姑子一直嫌她是从乡下来的,不过是好奇试用了一下小姑子的澡豆,没想到小姑子就闹了起来,当场给了她难堪。 如花一气之下,收拾了东西便回了娘家。 这不,才跟她诉苦,她娘居然告诉她村里就有一个跟澡豆差不多的东西,不过叫香胰子?! 这怎么可能?! 那么精贵的东西,乡下地方怎么坐有? 但崔二嫂把家里用的那块拿了过来,让如花试用。 如花一用,可不就跟她在小姑那儿用过的澡豆差不多?而且香味更加好闻,洗过手后也更加细腻。 “多少钱?” “六个铜板一块。” “这么便宜?!” 如花娘想说,六个铜板还叫便宜?就这东西,也就洗个衣服啥的,还要三个鸡蛋。 她要有这个钱,还不如直接买鸡蛋了。 但如花说:“娘,你知道啥呀,这东西在镇上的店里卖,要十六文呢。我小姑子那块就是,还没这个香……” 如花娘惊讶。 如花二话不说就买了两块,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婆家。不就是赔小姑子一块新的澡豆吗? 她赔。 不仅赔,以后她还要跟小姑子一起用,看他们还敢嫌弃自己是乡下来的。 顺便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她娘给她准备的木薯粉条、木薯糕等。 白佩佩再一次来到幸家,幸母便将他们合作的生意已经做到镇上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这么快?!” 白佩佩惊讶,她上次来的时候,才把东西交给幸母,还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才会见效,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把生意给做通了? 幸母笑道:“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主要是二妹运气好,刚好碰到一个识货的……” 这事确实有点巧,香胰子才到崔二妹手里,她就碰上了嫁到镇上的姑娘被气回了娘家。 人家买了两块回去“炫耀”,没成想成了崔二嫂的下家。 不管对方拿到镇上卖多少钱,反正崔二嫂卖给她六个铜板一块。就白佩佩准备的那些货,被那一个就给拿光了。 这次就算白佩佩不过来看诊,幸母也想去一趟宁山村,跟白佩佩约下一批香胰子。 “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就这么大趟,不仅拿到了一笔诊费,还得了一些分红,白佩佩也很意外。虽然不多,二十块香胰子,总块也才卖掉120个铜板。 减去其中的成本20文,再减去崔二嫂那边的成本20文,他们这笔生意总共赚了80文。 当初说好白佩佩七,幸母然,也就是说,白佩佩一次也就赚了56文,幸母赚了24文。 白佩佩没有觉得幸母给崔二嫂一文的利有什么问题,幸母就是一个乡下婆子,她要自己跑出去卖,肯定卖不了那么快,也发展不起来。 想要把生意做大,唯有下家。 只不过,幸母找的下家不是外人,而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罢了。 她给崔二嫂一文的利钱是利,也别人也是。 就像刘大婶一样,她批发出去的时候,也会有这样让利成本在里面。 56文看似少了,但白佩佩除了前期准备香胰子的时候费了点功夫,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干。等以后生意起来了,就是制作香胰子的活都可以请人,也就是坐着什么也不用干,她也能白拿钱。 做生意就是这样,开门难,因为前期投入全在成本上了。等以后量起来了,投入少了,赚得也就多了。 从幸家离开时,幸母还给了白佩佩两根皂荚树枝。 “这是我让我娘家大嫂偷偷折的,别人不知道。他们村子可宝贝洗衣树了,除了摘洗衣果,谁也不让碰。” 要不是因为白佩佩救了她男人,幸母娘家大嫂也不敢偷偷折皂荚树的树枝,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家可是要挨罚的。 他们村有多宝贝这棵树呢? 这棵树的旁边寸草不生,任何人摘皂荚果的时候都不许伤到村枝。就是这样,这棵树这些年也越接越少了,让人忧心。 幸母没说,白佩佩也就错过了唯一次解开皂荚树没有到处丛生之迷的机会——种子还没长大,就被摘完了,旁边好不容易长出一棵小苗,也被当成野草给除了。 回到家里,白佩佩顺手就将两根皂荚树枝削尖,插在了后院。交待家里人别碰,说是她种的,便没有再管。 后院,早就被夏厚德给收拾了出来,方便白佩佩种植一些比较重要的药草。平日里夏大丫、夏苗苗帮忙照看。 因此,当二人得知白佩佩在后院插了两棵树枝后,也只以为是什么药草,老老实实的给它施肥浇水,就这样照顾了起来。 渐渐的,它扎了根,发了芽,长出了叶子,抽了条…… 到了第二年,便结出了皂荚果。 到这时,白佩佩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事,唯有看到果实的夏大丫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白佩佩曾经拿过这种果实给她洗衣服。 所以,这是皂荚? 不过此时,夏家早就用上了更好的香胰子,皂荚已经用不上了。 皂荚村:“……” 所以,我那么拼命长大,白长了吗? 当然了,这是后话。 第133章 56枚铜板 当天晚上,白佩佩将赚到的56个铜板给了夏厚德。 “这么快?!” 白佩佩一脸得意:“怎么样,没看出来吧?我就说,幸母一看就是一个厉害的,她就发展了一个下家,20块香胰子就全卖掉了。这56文给你,你明天再帮我带些胰脏回来,我再做些香胰子。” “确实没看出来,文文弱弱的,听说她男人一出事,他们家的天都塌了。没想到她居然是做生意的料,这么快就赚到钱了。”夏厚德应声,把铜板塞进了自己的钱袋子。 “你猜,她发展的下线是谁?” “谁?” “她女儿,崔二嫂。” 夏厚德立马想起来了:“是她啊,我有印象,刘大婶儿媳妇娘家那个……行二,挺厉害的。” “对,就是她。她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如此这般,白佩佩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夏厚德。 “那她运气是真的好啊,这么巧就碰到了回娘家的?还是巧了,还是因为澡豆发生的矛盾……那她这么一弄,不就是把线做到镇上去了?你说,以后真要被崔二嫂把这条线做起来了,她婆家会不会有意见?” 不患寡而患不均,以前崔家均,大家一样穷就算了。 现在崔二嫂在娘家的帮扶下找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不再是拖后腿的了,那崔家其他人会不会眼热呢? 嫁到刘家的崔妹是出嫁女,崔家就有些跟刘大婶别苗头,想要分一瓢羹的意思,只不过被刘大婶给摁了回去,这换成嫁进门的儿媳妇…… 还能忍住? “这就不知道了。就看崔家人是怎么想的了。他们要是想得开,都已经有木薯挖了,那这事也就算了。若崔二嫂会做人,也不会从手指缝里漏一点,让婆家喝点肉汤。但要是崔二嫂不会做人,或者崔家人忍不住眼红,要让崔二嫂把生意交出来,大家一起做……那就不知道了。” 白佩佩觉得,以崔二嫂的性格,怕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她连娘家的事都能插手,回到婆家,能够容忍有人“窥视”落到她手里的东西。何况,这份利还是她娘送到她手里的,娘家的东西,凭什么交给婆家? 说到刘大婶,白佩佩忽然想起,她之前腌制的皮蛋应该差不多了。现在可是大热天,气温30度以上,也就一个时间就腌好了。 要是错过了时间,也就不知道会被腌成什么样了。 洗都洗脚了,白佩佩突然下床,夏厚德连忙问她要干嘛。 “皮蛋。” 没一会儿白佩佩就将存放皮蛋的罐子抱到了跟前,拆了起来。 夏厚德过来帮忙。 十个鸭蛋,有两个坏掉了,剩下八个还是好的。 白佩佩敲开一个,剥开壳,尝了一口味道。 “怎么样?味道对吧?”虽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看到皮蛋,夏厚德感觉到了一股馋意。 看样子,他以前应该挺喜欢吃的。 “好像还可以。”话是这么说,白佩佩咬了一大口,几乎吃掉了半个鸡蛋。 夏厚德无语:“这叫还可以?要是你嘴巴再大一点,怕不是连整个都吃了。” 吃到嘴里的白佩佩表示,她自己腌的,咋滴,还不能吃啊? 做的时候她就馋了,现在才吃到,还不许她多吃一点? “信不信我一口都不给你。” 夏厚德连忙求饶:“我错了,王母娘娘,赏我一口吧……” 白佩佩瞪他:“什么王母娘娘?我有那么老吗?” “那叫你什么?小仙女?” “这还差不多。”白佩佩掰了一块给他。 夏厚德伸过头来,就着她的手就吃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含住了她的手指。 感受到指尖的那一股湿润,白佩佩差点就炸了:“你干嘛?恶不恶心?” 夏厚德表情无辜:“什么恶心?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佩佩用另一只手,气呼呼地将剩下的皮蛋全部塞进了嘴里,一点都不给他留。 剩下七枚,找东西装了起来。 不是,我才尝到一个味啊!夏厚德顿时后悔,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这下好了,一口都不给他吃了。 白佩佩出去洗手,夏厚德就在后面跟着,一边跟她认错,一边求饶,想让她再分自己一枚。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馋……我也好久没吃了,挺想的。” “你就让我再吃一口嘛~” …… 出门上茅房回来的老大夏明楠,顿时将脚步僵在原地,藏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他才是真的欲哭无泪,他就出来上个茅房,怎么碰上他爹跟她娘撒娇啊? 爹,你的男子气概呢? 什么吃啊馋的,你…… 夏明楠羞红了脸,觉得他爹也太老不正经了,儿女都那么大了,还跟他娘说这种话。 还好碰到的他,要是换成家里其他年轻姑娘,多羞人啊。 不过,夏厚德也不得不佩服他爹,他娘都这么给他爹摆脸色了,他爹也没生气,一个劲地哄着,主跟没骨头似的。 平时他爹还好意思说他没骨头,我呸…… 到底谁没骨头啊? 夏厚德只觉得后背一凉,感觉有人在说自己坏话。他瞧了面无表情的白佩佩一眼,觉得应该是她说的。 一盆水倒在地上,白佩佩把盆放好,转身就走。 夏厚德迅速跟上,嘴里依旧在那里说着:“佩佩,好不好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给我一口嘛……就一口,一口就行……” 白佩佩进屋,就想把夏厚德关在外面。 夏厚德赶紧抵住门,小声说道:“别别别……他们还没睡呢,这么大动静,别让人看了笑话。” 白佩佩气闷,一边咬牙,一边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是我让人看的笑话吗?” “是我,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做为赔礼,呆会儿我给你捏捏肩,捏捏腿如何?” “滚……” “那你给我捏?” “滚……” 白佩佩突然出手,干净利落地扒掉他的手,踢他一脚,迅速把门关上。 这一次,夏厚德想拦都没能拦住。 没办法,夏厚德爬了窗户。 不管怎么说,白佩佩只把门给关上了,窗户没关。 藏在角落里的老大夏明楠:“……” 敢情,他爹平时就是这么哄他娘的?! 形象崩塌。 与此同时,夏明楠感觉自己学到了。 第134章 一个皮蛋,不至于 “阿秋……” 夏厚德打了一个喷嚏,再次用怀疑的眼神望向了白佩佩,感觉她应该骂得挺脏的。 他摸了摸鼻子,感觉挺无奈的。 他刚刚真没想舔她手指,他是无辜的。 但她反应这么大…… 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还以为,他们互相坦白穿越者身份以后,作为世上唯二的穿越者,他俩的关系会更亲密。 然而事实告诉他,不管他与她是不是有了共同的秘密,她都不愿意让他靠近。她就好像一只警惕的猫,随时准备着炸毛。 一直到床上,白佩佩睡着之前,她整个人都还紧绷着。 唯有睡着以后,整个人才松软下来,落入了他的怀上。 “唉……” 夏厚德轻叹一声,把人搂紧了。 翌日。 白佩佩睁开双眼,正要检查自己睡觉有没有老实,发现床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 待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出门,就看到夏苗苗正在摘菜。 “娘,你起了?灶上有热水,爹让我给你留的,他带着木薯到镇上去了,要吃香饭才回来去了……”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话,白佩佩松了口气,就好像压在心里面的石头稍微被挪开了一些。 吃过早餐,白佩佩拎了一个篮子,就带着七个好皮蛋以及两枚坏皮蛋去了隔壁找刘大婶。 “你怎么来了?” 白佩佩冲刘大婶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 刘大婶立马知道有事,赶紧请白佩佩进了屋。 当刘大婶看到这枚颜色古怪的蛋状物,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腌制过的鸭蛋,味道比较古怪,但一般人绝对没有见过。”白佩佩当着刘大婶的面将好皮蛋壳敲碎,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蛋壳瞬间现了裂纹,再一剥开,就露出了里面发黑的东西。 你说黑吧,它又不是全黑,居然还有些剔透。 刘大婶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奇怪的蛋。 白佩佩用手掰开:“这外面这块颜色比较透的,就是蛋白,你先尝尝这个,蛋白味道淡一些,看你能不能吃得惯。” “你不会毒死我吧?” “扑哧……”白佩佩笑道,“当着你儿媳妇的面毒死你?她都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问题,我跑得掉?再说了,嫂子,你现在可是我的聚宝盆,我每个月能拿到多少分红,全靠你。我把你毒死了,找谁拿钱去?找你儿子?你家刘财非得弄死我。” 刘大婶也被逗乐了,接过了白佩佩手里的皮蛋块,说道:“哪有这么说你自己干儿子的?刘财要知道,得伤心了。”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你是他亲娘,我是他干娘,我再亲能亲过你?”白佩佩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天底下没有干娘亲过亲娘的道理,要有,大家都去当干郎好了,谁还那么辛苦自己生干嘛?生孩子多痛啊。” 刘大婶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知道白佩佩不会害自己,看着手里这块发黑的东西,尝试性地放在嘴边舔了舔。 好像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 白佩佩也不急,蛋白比较整体,舔不出什么味,除非整个塞进嘴里。 果然,下一秒刘大婶就塞进了嘴里,这么一嚼,愣了一下。 这味道…… 怎么那么奇怪呢? 但你要说不好吃吧,又不是。 “确实有些怪怪的,但满好吃的。”刘大婶一脸狐疑的品尝着,一边说道。 “这啊,叫皮蛋。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东西天下独一份,吃的就是稀奇。有的人可能不喜欢,但是喜欢的人,只要吃上了一口,以后就会惦记着,下次还想吃。”白佩佩带蛋黄带蛋黄掰了一半给刘大婶,自己留下了一半吃了起来。 嗯,她不是尝了,她只是想像刘大婶证明,这东西真能吃。 瞧,她自己都吃了。 被掰开的蛋黄呈深绿色半凝固状,又有些溏心的感觉,看着怪好看的。 “确实挺让人惦记的,刚刚那一块我就没感觉尝到什么味儿,还想再尝尝。”刘大婶看到白佩佩也吃,脸上也带了笑意,学着白佩佩的样子,蛋黄、蛋白一起吃。 这一吃,被刺激到了。 黄蛋的味道可比蛋黄浓郁多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伴随着浓稠的液体一起流进了嘴里,瞬间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太刺激了! 带了一些碱味,但也能接受,主要是被它的清凉爽口给搅合了,蛋白滑嫩弹性,而蛋黄呢,香而不腻,十分鲜美。 还是那句话,既古怪又好吃。 待吃完以后,刘大婶都还在回味,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皮蛋。 白佩佩笑了起来,说道:“我就做了十个,坏了两个,昨天我尝了一个,现在你又吃了一个,就剩下六个了。还指望你拿到下大订单的客人尝呢,可不兴都给你吃了。” 刘大婶有些遗憾,但立马又想道:“那要是客人吃不惯,不愿意吃,我是不是可以吃剩下的?” “皮蛋这东西,跟炒好的菜一样,一旦剥了壳就不经放。要是你切给客人尝,有客人不愿意吃,或者吃不惯,剩下的也不能放太长时间。待他们走了,你就可以吃了,免得放坏了。放坏了,味道会有些变,吃起来味道就不美了……”白佩佩说道,“这种就不能吃了,吃了容易拉肚子。嫂子,这可不兴省的,不能吃就别吃了,宁愿扔掉,也不能坏了肚子,伤了身体。到时候还要喝药,就要多花钱了。” 刘大婶说自己记住了,就是想象不出来皮蛋坏掉了是什么味道。 吃着这么古怪还好吃,这要坏掉了是什么味呢? 万一她判断错了呢? 刘大婶想着,大客户基本上会来家里,要不然到时候她让对方在家里尝。剩下的,若是不确定,就辛苦一趟,端到对门让白佩佩看看。 白佩佩:“……” 不是,一个皮蛋,不至于。 “嫂子,你看,这两枚是坏蛋。一个是看其外表,看到没有,要看上面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有没有霉斑。二是听声音,你这么一晃,会感觉有些轻飘,还有水漾声。” 白佩佩一边教,一边拿给刘大婶辨别。 刘大婶又拿了好蛋比较,感觉每个蛋都长得不太一样,如果经验不够多的话,似乎还不怎么好判断。 她感觉自己有些被难住了。 “这有些太难了,就这么看着,万一看错了,开出一个坏蛋怎么办?” 白佩佩说道:“开出来了,就看得更清楚了。我特地把这两个坏蛋留下来,就是想留给你看。我们到外面去开,万一有怪味,外面散得快一些。” 第135章 敲开了那个坏蛋 还会有怪味儿?! 刘大婶立马想到了放坏的臭鸡蛋。 那味道太难闻了,半天都散不了。 不行,绝对不能在屋里开。 赶紧跟白佩佩到了外面。 崔妹看到她们出来,还以为她俩谈完了。 才刚凑上去,就听到刘大婶说道:“崔妹,你带着刘志在外面看着,我跟你夏婶到后院去一趟。” “哦哦……” …… 到了后面,白佩佩敲开了那个坏蛋。 这一敲开,果然有味道,但不是很大。 “看到没有,这就是坏蛋,它的颜色跟刚刚你吃的那个是不是不一样?色泽差,蛋白也变了色,还有露珠状气泡……” 白佩佩一边说,一边掰开,让刘大婶看得更彻底。 “变了质的皮蛋,不仅会黏蛋壳,里面的蛋黄还是黑的,不凝固,是液体的……” “我们刚刚吃的那枚,不管是蛋白还是蛋黄都非常漂亮。蛋白剔透,蛋黄发绿,虽然是半凝固的,但没有说一打开就流掉了……这个呢,也叫溏心蛋。” “你闻闻,是不是有怪味?” …… 还拿到刘大婶鼻前,让她好好闻了闻,记住这个味道。 两枚坏蛋都拆过了,虽然细节有些不同,但大体特殊都差不多。 为了让刘大婶做对比,坏蛋没有立马扔掉,白佩佩还拿了一个好蛋,用一根缝衣服的线切成了好几瓣,像花一样散在盘子里。 这对比就更明显了。 好蛋有漂亮的花纹,可能每一个都长得不太一样,但那半透明的蛋白,松花样的纹理,以及蛋黄呈现出来的浅褐色,又是以花瓣状摆在盘子里,真真叫一个漂亮。 刘大婶表示,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菜。 感觉比镇上卖的花点心还好看! 白佩佩嘴角含笑,很满意刘大婶的反应,问道:“那你觉得,有了这个,我们合作的生意还能不能做下去?” 刘大婶点头:“肯定能,我觉得,这东西你就算送到镇上的米掌柜那儿,都能赚到钱。这东西太漂亮了,能拿到饭店里卖。” 之前木薯白佩佩都拿去卖钱了,这么漂亮的皮蛋却没有拿去,刘大婶既感动又忧心。 她觉得自己需要跟白佩佩说清楚,别自己这边才做着生意,那边又要卖掉了,她又不能做了。 “你这个,真不打算拿去卖?这个这么稀奇。” “卖肯定是要卖的,但不能以我的名义卖。我是大夫,以后有的忙,哪有时间老盯着这个?但嫂子你就不一样了,你本来就跟我合作的有生意,把这个交给你,肯定比我以后自己请人放心。” 白佩佩笑着,说了刘大婶不少好话,中心思想就是,她就是看中了刘大婶这个人靠谱,所以想将这笔生意交给刘大婶,大家一起赚钱。 还给刘大婶找了台阶,说自己忙不过来,刘大婶帮忙买,她在后面直接拿钱多爽啊。 什么刘大婶比请的人更让人放心,搞得刘大婶心头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没交错人,白佩佩对她真的是太好了。 请的人不放心,白佩佩直接跟米掌柜合作,不也一样不需要费心? 非要中间再插一个刘大婶,说白了,不就是想帮她吗? 刘大婶拉住白佩佩的手,一个劲地道着谢意,说以后一定让刘财给她摔盆,刘财以后胆敢不孝顺白佩佩,她就打断刘财的两条腿。 “阿秋——” 正在忙活的刘财打了一个喷嚏。 难不成,有人在说我坏话了? 可怜的刘财,在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她老娘给卖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皮蛋的价格。 鸭蛋比鸡蛋个头大,产量低,价格也就比鸡蛋贵了。三个铜板一个的鸭蛋,再加上自己的成本,白佩佩给它增加了两文,也就是说,皮蛋需要5个铜板一个。 这价格,感觉普通老百姓不太买得起,也不太舍得消费。 但没关系,这东西本来就不能当饭吃,而是用来增加脸面的。若是能卖到镇上的饭店、客栈之类的,一盘皮蛋能够卖到十几文,甚至二三十文。 具体就看人家店里怎么操作。 一个皮蛋5个铜板,两个皮蛋就是9个铜板,三个15文,四个19文……以此类推。 对于底层老百姓来说,三四个皮蛋肯定不如一条肉来得划算,但要是太便宜了,亏钱的就是她们了。 因此,白佩佩也没打算卖给底层老百姓。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把生意经敲定,那盘皮蛋和剩下的五枚全部留给了刘大婶。 五枚好蛋刘大婶留,但那枚切好的皮蛋她说什么也不肯留,非让白佩佩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说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卖就算了,这盘切好的又卖不掉,自己哪能占这个便宜。 端着盘子就放进了白佩佩的篮子里,又加了一把家里的野菜,将白佩佩送到了门口。 白佩佩一脸无奈,但也不得不承认,刘大婶这样做,她心里确实舒服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她特别喜欢跟刘大婶打交道的原因,刘大婶真的是太会做人了。 回到家,白佩佩就把这盆皮蛋给了夏大丫,让她今天中午烧粥。 “这是啥?” “你刘大婶送的,叫皮蛋,呆会儿你用线切碎了,放进锅里熬粥喝。这东西熬粥香……” 说到皮蛋粥,白佩佩突然发现,她似乎…… 把路走窄了。 对啊,皮蛋单个卖贵,底层老百姓买不起,但换成皮蛋粥不就好了?一个皮蛋就能熬不少粥,两三文一碗,肯定有人买。 连忙又跑了一趟隔壁,把这事告诉了刘大婶。 刘大婶:“……” 所以,你教我做的生意,其实是卖皮蛋粥,而不是卖皮蛋吗? “对不起啊,嫂子,要不是你给我那么一盘,我怕放到中午坏掉了,就想着让大丫熬一个皮蛋粥,还没想起来这东西能熬粥呢……呆会儿我家熬好了,我让大丫送过来给你尝尝,你就知道这生意能不能做了。要是能做,刘财在集市上的摊位就有新东西卖了。” 中午,刘大婶尝到了那碗皮蛋粥,惊为天人:我咋感觉皮蛋粥比皮蛋还好吃呢? 放了点碎碎的绿叶子,以粟米作底,熬得细细的,没那么浓稠,但这味道好极了。 刘大婶再吃腻了粟米也觉得好吃。 她尝了几口,就给二老分了些,剩下的分给了崔妹,让她喂给孙子刘志。 还真别说,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子,都挺喜欢吃的。 二老叮嘱刘大婶,以后可不能让对方的吃亏了,人家这么照顾他们家,有什么好的也惦记着他们,他们不能忘恩负义,当白眼狼。 第136章 一股特别的香味 另一边,夏厚德回到家里,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这是…… 他嗅了嗅,就好像找回了某种回忆似的,立马知道这是什么了。 “家里是不是熬粥了?” “爹,你咋知道?隔壁刘大婶给了我们一盘皮蛋,娘让我们熬了皮蛋粟米粥……”夏苗苗一边帮忙接过夏厚德手里的东西,一边笑着说道,“这次娘没让我们放太多东西,就让放了点菜叶子,说东西多了味道杂,就不好吃了。刚刚我在灶上尝了一筷子,可香了。” 那当然,那可是皮蛋!不过相较到粟米,夏厚德觉得,若是换成白白的大米,那就更好吃了。 至于为什么…… 夏厚德想,大概是他上辈子失去的记忆吧,感觉皮蛋就应该配大米熬粥还香,最好再放点瘦弱。 隐隐的,脑子里还真有一个皮蛋瘦弱粥的影子。 所以,他这是要找回记忆的征兆? 为了给白佩佩一个惊喜,夏厚德打算暂时不告诉她。 皮蛋粟米粥味道如何,感觉都不用说,夏家上下围在桌边,吃得那叫一个香。 “娘,这个好吃!”这是老大夏明楠的反应,眼睛发亮,恨不得以后天天喝这个。 要是天天喝这个,以后他再也不嫌粥不经饿,填不饱肚子了。 大儿媳妇何莲没说话,但通过埋头苦吃的动作来看,她也非常喜欢。 被夸手艺好的夏大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是我做得好吃,主要是皮蛋好吃,我都是照着娘交待的做的。” “那也要是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你要不会做饭,我再说一百遍都没用。”白佩佩对夏大丫的厨艺表示认可。 她也教了一段时间了,夏大丫确实满有天赋的,就是家里条件如此,限制了夏大丫的发挥。 这样也正好,夏大丫和夏苗苗两个,一个学厨,一个学医,有一技之长在手,未来她也不用担心她俩饿肚子了。 夏厚德也跟着夸了几句。 夏大丫脸红红的,不好意思极了,心里却胀得厉害,满是欢喜。 背负着“和离”二字的她,只以为自己是家中的“拖累”,没想到回来以后,不仅没有人嫌弃她,她还凭着一手厨艺获得了家人的认可。 最重要的是,她这门手艺还是白佩佩教的。 本来吃得开心的何莲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准备等晚上夏小雅回来,跟夏小雅说说。她就不信了,就冲着夏小雅那副争强好胜的德性,她会让夏小丫压一头? 何莲心里的小九,白佩佩一无所知。 她吃完午饭,就跑了一趟幸母那称,把香胰子给她送去。夏厚德留在家里,找地方收拾那堆猪下水。 他特地避开了人,挑了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叫着夏大丫、夏苗苗一起帮他收拾。 她俩嘴巴紧,但凡让她俩不要往外说的,她俩都不会说。 猪下水腥味重,不好吃,特别是猪肠子,里面都是粪,稍微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都不会吃。 只有那种特别穷的,实在是吃不起肉,又想见些油水的才会买。 因此,猪下水特别便宜。 若是你与杀猪客熟的话,还能半买半送。 夏厚德买的这个就是。 夏厚德敢买,那也是因为白佩佩跟他打保证,说猪下水洗干净了,做好了也很好吃,他才买的。 他按白佩佩人交待,先把猪胰脏挑出来放在一边,然后一堆胰脏,一堆猪下水,一堆猪肠子的处理起了杂质。 特别是猪肠子,一定要把里面的脏东西弄掉,用水冲干净,还要翻过来冲。 然后放进盆里,放了草木灰揉搓起来。 若是用面粉和生碱效果更好,但那两样东西不是费钱嘛,也就选择了不要钱的草木灰,也能用了。 夏大丫、夏苗苗力气小,夏厚德让她俩干轻松、细一点的活,他负责大力搓揉。 一开始夏大丫、夏苗苗还半信半疑,觉得这么臭的猪下水哪里洗得干净啊,但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用草木灰洗,居然发现猪下水真的变干净了?! “好神奇,居然真的能洗干净!” “没想到吧?要不是你们娘说,我也没想到。看到没有,这个猪肚子要翻过来反复揉搓,把里里外外的粘液都洗掉。”夏厚德大力弄了几下,把大的洗掉了,小的交给两个养女。 夏大丫一见大部分都洗干净了,恶味也一下子变少了,心里更是高兴。 “这个肺呢,要切开,用清水反复洗,把上面洗得发白为止……”这个麻烦一点,夏厚德没交给她们,就自己洗了。 他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看还有没有异味。 夏大丫、夏苗苗也试着闻了一下,果然不怎么闻得到了。 “猪心也是,要把里面的血水挤出来……” 猪舌夏厚德没动,只是大概清洗一下,放到脏的那盆,因为这东西要回家用沸水氽烫,再换冷水降温,刮去舌苔和白皮才行。 夏厚德一边说,夏大丫一边点头,记在心里。 待这些都弄完了,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了,白佩佩也从幸家回来了。 白佩佩让夏大丫、夏苗苗把肉挂起来晾干,她呆会儿回来处理,又急冲冲和夏厚德出了门。 两人注意到,爹娘似乎带了什么东西出去。 果然,夏大丫晾肉的时候发现,家里少了一堆胰脏。 夏大丫猜测,应该是拿去送人了,也没多想,继续干活。 而这边,白佩佩、夏厚德二人换了一个地方处理胰脏,把它们做成了香胰子。 按理说捣肉这种费力气的活应该让夏厚德这么一个大男人来干,但白佩佩知道他力气不如自己,哪会教给他了,自己抢了过来。 “你还是算了吧,就你那力气,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难道你力气比我大?” 白佩佩二话不说,就将旁边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给捏碎了。 夏厚德震惊:“怎、怎么碎了?!你有表演魔术吗?” “你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吗?原主是个大力气,力大如牛。上限我不知道,但个男人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难怪你之前敢一个人跑去给夏大丫找场子,但是……”夏厚德迟疑了一下,“但是,我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找到你是大力士啊。” “没有吗?” 夏厚德摇头:“没有。我很确定。” 白佩佩愣了一下:“不可能吧?那我这力气哪来的?我上辈子没有这么大力气。” 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白佩佩十分确定。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 第137章 金手指?穿越福利? “有没有一种可能……”夏厚德猜测着,“这是你穿越的福利?” 白佩佩:“有可能。” 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原主的,不是她的,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夏厚德顿时郁闷了,大家都穿越了,她有福利,为什么他没有? “会不会是你还没找到?” “是吗?也许吧……”夏厚德不太确定,毕竟,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里什么样子。 不过,他穿成原主后,确实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原主不会的东西。 白佩佩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金手指太强大了,所以老天爷才会剥夺你上辈子的记忆?” 被点名的老天爷打了一个喷嚏:阿秋—— 它看了一眼正在猜测的二人,默默表示,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人本来就是一种“福利”? 两人辛辛苦苦将香胰子弄好,放进盆里,然后放进背篓里,采了一些树叶盖上,背回了家。 晒在外面总没有家里安全,二人觉得,这东西还是放家里比较好。 这种时候,两个人都非常庆幸,还好他们后来又添了不少架子柜,把房间改成了药房。 虽然空间都被柜子给占了,满屋的到药草,但能放东西啊。 空出几排放香胰子,用来阴干,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关上房门,两人蹲在屋里,将香胰子揉成一个个鸭蛋大小的团子,放进了两块方形木板里,再上下各自垫上一张树叶。 就那么一压,团子就变成了夹在两片叶子间的圆饼。 打扫完战场,辛苦了一天的夏厚德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不过白佩佩还不行,她还得盯着晚饭。 大部分洗干净的猪下水都被她从梁上取了下来,用盐腌了起来,准备饭后挂到自己房里阴干。 这年头的盐肯定不是什么好盐,颜色不白,还掺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白佩佩虽然嫌弃,但也没得挑,谁让现在还没有什么靠谱的炼盐技术呢。 现在大家吃的盐,要么是湖盐,要么是矿盐。 湖盐就是从盐湖上取的盐,比较干净,又叫“雪盐”,但这种盐只有贵族才吃得起,普通老百姓见都见不着。 像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吃的是矿盐,还是品质比较低的那种。好一些的,品质干净一点的,也都被社会上层给收走了。 白佩佩虽然有炼盐技术,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提取的时候,便只能老老实实用着这种不干净的盐。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干净的盐!白佩佩一边感叹,一边将腌好的猪下水放在了一旁,拿了三条猪舌过来,教夏大丫怎么处理。 “今天晚上炒猪舌,明天炖猪肺、炒猪心……” “好,娘。” …… 白佩佩将早就准备好的药香料拿出来,教夏大丫如何做菜。 现在,夏家人已经被白佩佩的厨艺给征服了,尤其是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她们巴不得白佩佩不动手,只动嘴皮子,因为这样,两人才能学到更多的手艺。 就是儿媳妇何莲,也有些眼馋,只要炒菜的时候白佩佩在厨房,她就想过来偷师。 白佩佩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教夏大丫如何洗好猪舌,切好,再放了什么腌制。 现在已经有压榨技术了,因此除了动物油以外,也有了植物油,有麻油、豆油、菜油、茶油。只是压榨技术不高,油还是属于比较贵的东西,所以一般大家都用得特别节省。 也就白佩佩穿来以后,家里条件稍微好了些,才稍微舍得用油了些。 他们这边以茶油为主,油一下锅,白佩佩准备的香料便先下锅炒了起来,有了香味以后捞出,下猪舌爆炒。 锅里的猪舌滋滋作响,别说其他人了,就是白佩佩自己在闻到那股香味以后都有些馋。没办法,家里穷,她也好久没有好好吃肉了。 看颜色差不多了,白佩佩提醒夏大丫放酱料——没有酱油和醋,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水平更好一些,白佩佩想尽了一切办法制作佐菜酱料,用来代替,差不多了再放少量的青菜梆子,最后要起锅的时候才放葱。 这个时候的猪舌还不是很大,但三大根炒下来,还是有一小盆的。 何莲一看那么多肉,眼睛都钉在了上面。 白佩佩也不小气,让厨房里的三人都尝了一块,然后锅也没洗就烧起了汤。 后面的烫菜她没管,端着这盆爆炒猪舌去了堂屋。 “这么快炒好了?好香啊——” 夏厚德闻到香味凑了过来,咽口水。 白佩佩让他尝了一块。 夏厚德眼睛瞬间就亮了:“嗯,好吃。虽然还有点腥味,但是已经能尝出肉香了……媳妇,你真厉害!感觉有你在,我以后就不用担心没肉吃了。” 特别是猪下水便宜,价格才相当于正常猪肉的五分之一, 也就是说,十六文一斤的猪肉换成了猪下水,不到四文一斤。 要是没卖掉,或者是熟客,一文两文都有可能。 因为夏厚德买了几次胰脏,这次又特地多买了猪下水,人家真的是半卖半送给他的,一斤也就两文钱。 “媳妇,你知道我这次花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钱?” “两文。”夏厚德竖起了两根手指,表情得意。 “这么便宜?!之前不是四文吗?” “之前我们只买胰脏一样,人家当然收得贵一点了,这次我是连肠子一起买的,那么脏,就那么放在桶里,蚊子满天飞,都没人要……”真的,夏厚德去买的时候,就是随便放在桶里,脏死了。 一般下不了狠心的,还真没几个人敢买回去吃。 脏不紧,关键是那味道还差。 夏厚德都能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啧啧啧啧…… 别提了,一提他就有些想吐。 夏厚德对上辈子的记忆好奇起来,他真的很想知道,上辈子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居然连这么脏、这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处理得这么好吃?! 白佩佩心中一动,道:“你说,我教刘大婶用猪下水做生意怎么样?” 这可是肉啊,这要真烧出来,肯定有人买。 重点是猪下水还便宜,他们做出来,就算一文一两都能赚一半。心黑一点,两文一两。 “可以啊。先让刘大婶赚一笔钱,然后我再到米掌柜那里赚一笔,再然后我们再告诉村里人猪下水能吃的事,我还能赚些功德……” 第138章 味道怪怪的 夏厚德巴不得他再踩魏里正一脚,免得那家伙在那里叽叽歪歪,烦死人了。 二人才商量完,夏小雅就回来了,可以说是掐着饭店回来的。 她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猪舌头。” “咦……”夏小雅一听,嫌弃了,“猪舌头多脏啊,味道怪怪的……” “你闻着不是挺香的吗?处理干净了,做法对了,就好吃了。” 夏小雅已经看到放在桌上的菜了,不知道为何,看着似乎还挺不错的。想着她娘的厨艺,她觉得自己可以先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明天回干娘那儿吃肉。 没一会儿,饭菜上了桌。 为免大家抢菜,白佩佩让夏大丫给大家分了食。 夏小雅也分到了一碗爆炒猪舌,半是怀疑,半是期待地放进了嘴里。 居然不错?! 夏小雅惊讶。 她是真的没想到,记忆中那么难吃的猪下水,不知道她娘怎么搞的,炒出来竟然这么香。 “娘,你怎么做的?好好吃……” 就算她已经在周夫人那儿吃到了不少东西,但也只能跟镇上的生活条件比,这道爆炒猪舌真的惊艳到她了。 这真的是猪下水吗? 要猪下水这么好吃,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没几个人吃呢? 白佩佩表示:那肯定啊,时人才舌不得浪费呢,估计买回去后就是用水冲洗了一下,这味道能好了? 他们就不一样了,又是草木灰洗,又是热水烫,又是剥皮去苔的,费了不少功夫。 再加上家里特别熬制的酱料,她放了大料、桂皮、香叶、花椒等物,那味道自然不一样。 连吃了两顿好吃的,老大夏明楠满足极了,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 他道:“娘,明天还有好吃出吗?明天要是还有,我干活都有力气了。” 脸上的笑容傻呼呼的。 没有人知道,他媳妇何莲埋头吃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觉得夏明楠就是傻的,大家都吃,下地干活的却只有他们夫妻两个。 他娘偏心眼都偏到这个份上了,他没发现吗? 夏小雅是娘亲生的,她没办法,可夏大丫、夏苗苗那两个贱丫头凭什么?在家里吃白饭就算了,还一个跟娘学医,一个跟娘学厨艺,她到好,傻呼呼干了这么多活,啥好处都没有她的。 越想越气不过,吃完饭,就找借口上茅房,半天不回来。 夏大丫、夏苗苗自然不可能一直让碗放在那儿,收拾了桌子,便拿到了灶上清洗起来。 何莲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出来,还趁着她俩在厨房忙着,跑到夏小雅屋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堆。 刚吃完饭,正在偷懒的夏小雅:“……”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娘教大堂姐厨艺,那是为了让她大堂姐好好做饭,免得大堂姐偷懒。 她娘教二堂姐医术,那是为了给她自己找一个帮手。再说了,那医术她娘也是要想过传给她的,这不是她嫌学医太辛苦,太脏了吗? 谁说她娘不宠她了? 她娘要不疼她,会教她如何“哄”干娘,学干娘的本事,骗干娘的家产? 夏小雅不仅没把大嫂的话放在心上,还转过头把大嫂卖给了白佩佩。 白佩佩让夏小雅别搭理她,她就是脑子有病,看谁都眼红。 “家里那么多活,总得有人干吧?你大堂姐学了厨艺,就得给我做饭洗衣服,你二堂姐学了医术,就得跟我跑腿,种草药、炮制草药,还要做家务。这么多活,这么辛苦,难不成留给你,放着你干娘那儿的好条件不要,回来受罪?” 白佩佩还问夏小雅,到底是夏大丫、夏苗苗对她更好,还是何莲呢? 不要光凭嘴上功夫,要看谁做得更多。 此时的夏小雅或许有些被人带歪了,但谁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人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大堂姐、二堂姐。” “那不就是了,你大嫂明知道你大堂姐、二堂姐对你好,明知道你中午是在你干娘那儿吃饭,你大堂姐、二堂姐从来没说过酸话。我给了一点好处,让她们干嘛她们就干嘛,乖巧得跟你干娘那儿的丫鬟差不多……反到是你大嫂,曾经干活偷懒,我一看不到就丢给你大堂姐、二堂姐。她现在还跑到你跟前说这种话,她是什么意思?” “挑拨关系啊。” “我家小雅果然是最棒的!”白佩佩一听,立马夸了起来,“一眼就识破了你大嫂的打算,知道她是想挑拨你和你大堂姐、二堂姐的关系,这样你大堂姐、二堂姐不高兴干活了,就得我自己干,我不想干就会对你大堂姐、二堂姐不高兴。我不高兴了,也不见得能够使唤得动你大嫂。到时候可不就只剩下了你吗?你要是回家来帮忙,那你干娘那儿的手艺你还怎么学……她可真毒,一举数得。幸好小雅没上她的当,眼明心亮,把什么都跟我说了,我娘俩也不会误会,让她白算计了一场。” 被夸奖的夏小雅十分开心,感觉自己真的是太棒了! 瞧瞧,任何人的“算计”也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夏小雅一高兴,就把她最近在干娘那儿看到、听到的事情,通通都告诉了白佩佩。 别看她整天去得勤快,学得认真,她也没忘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四处留意。 比如周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离开家一趟,有时高兴,又是心情不好,但每次都会给她带一盒如意花糕。 说的时候,夏小雅还有些嫌弃,说她明明更喜欢吃栗糕,都讲过好几次了,干娘也不记得,就知道带如意花糕,还说疼她呢。 娘说的果然是对的,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嘴上再说科她,也不见得真心。 周夫人记忆这么差?白佩佩不信,怀疑这个如意花糕是不是有问题。 她安抚夏小雅,毕竟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他们,没办法,能忍则忍。等她什么时候把周夫人的本事学到手,她的腰板就能硬一些了。 如果到时候夏小雅还想要周夫人的家产,就哄过来,不想要就算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种委屈。 “那不行,她的家产我肯定得哄过来,我都认她做干娘了,这干娘不能白认。”夏小雅野心勃勃,觉得自己要是连一个周夫人都拿不下,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更何况,家里那么穷,她想要嫁妆丰厚一些,嫁得好一点,就必须把周夫人的家产弄到手。 第139章 大单子 白佩佩失笑,看来夏小雅是真的盯上了周夫人了。 也好,夏小雅对周夫人有防备,以后周夫人想要“忽悠”她就不好忽悠了。再加上自己在旁边敲边鼓,说不定还真能让夏小雅站到他们这边。 又吃了两天猪下水稳定情况,白佩佩有了把握以后,就带了一盘煮好的猪大肠去了隔壁。 刘大婶一看到她,就说她来得太巧了,自己正好有事要找她。 原来,那天他们吃过她送来的皮蛋栗米粥以后,她儿子刘财就动了心思,想在自己的摊位上也摆上一桶。正好现在木薯粉条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换一个新鲜吃食也好。 “那真是巧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 “哎哟,那我们是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刘大婶一拍大腿,高兴得不得了。 她还怕白佩佩不高兴他们自做主张呢。 “这有什么?我们合作做生意,平时都是你和你家刘财在管,只要能赚钱,那肯定是由着你们啊。我啊,在后面收钱就行了。”白佩佩笑着说道,“嫂子,我这次来还有一些大好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什么大好事?” 白佩佩一脸神秘地剥开了篮子上的布。 猪肠子才刚煮好的,就那么两截,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大婶愣了一下,一脸震惊:“不是……大妹子,你这也太舍不得了吧?这东西可脏了,又难吃,你咋买这个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想说,要是家里困难,可以跟她说啊,她可以借。 但不对啊,她家的木薯粉是从白佩佩家拿的,白佩佩家不应该缺吃的啊。 “你闻闻,臭不臭?”白佩佩送到了刘大婶鼻前。 刘大婶还想捂鼻来着,可很快反应过来,她好像确实没闻到什么臭味。 不仅不臭不说,似乎…… 还挺香的? 正好盘子里就有一块碎的,是白佩佩提前准备的,让刘大婶拿起来尝尝味儿。 刘大婶一脸狐疑,送进了嘴里。 这一吃,她惊呆了。 虽然没有说有多好吃,但是…… 竟然没有怪味?! 这东西,真能吃?! 她连忙攥住了白佩佩的手,问白佩佩是怎么做的,这好好的肠子,怎么忽然变成肉的味道了? “我小时候吃过猪下水,那时候家里穷,实在是揭不开锅,又饿得厉害……我爹就咬牙买了一些回来尝……你不知道,那味道难吃死了,全是屎的味道,我现在想起来就想吐。但你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白佩佩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解释了一通。 刘大婶瞳孔放大,反复确定:“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这两根白佩佩给刘大婶了,让刘大婶明天自己买些回来试试。 正好刘大婶明天不是想卖皮蛋粥嘛,那就切点肠子在里面做皮蛋肠肉粥好了。带了一个肉字在里面,应该会更好卖。 至于味道会不会奇怪…… 白佩佩表示,反正她自己是不吃的。 她不吃,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够带上“肉”和“蛋”这两个字,那肯定是馋人的好东西。他们又没吃过更好吃的,肯定不会挑剔。 后面的事情白佩佩没有插手,但她没有料错,当皮蛋肠肉粥熬出来,还没拿出去卖,刘家人自己先馋上了。 刘大婶没能狠下心来,给家里人一人留下了一碗,剩下的才拿出去卖。 即使如此,对于吃到这碗怪味粥的人来说,那也是美味到了极致。 刘大爷更是感叹:“真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刘老婆子:“你年轻的时候吃过什么呀?草皮根子?” 二老拌着嘴,他们儿子刘根生嘴上带着笑意,心里尽是满足。 而他们家老三刘财呢,对今天的生意更有信心了。 他到了集市上,第一件事就是给了齐管事一碗,齐管事尝尝鲜。 齐管事当场定了一汤碗,准备呆会儿散了集市带回家,让家里也尝尝。知道刘财还卖皮蛋后,心头更是一动,准备给刘财多推荐几个大客户。 听到消息的卢大厨等人更是直接杀到刘家,说刘大婶做事不畅快,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通知他们。 刘大婶笑着说道:“哎哟,这不是刚做出来嘛,今天才第一次出摊,就被你们给逮着了。赶紧坐,喝口水,我们慢慢说。” 虽然手里还有几枚现成的,但刘大婶想着她儿子还要卖粥,没有立即卖出去。而是让她儿媳妇崔妹现熬了几碗粥出来。 这次没有肉了,只有粥。 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卢大厨尝了一口:“这味道……有点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越吃越觉得香,越吃越想吃。 一个没注意,这碗粥就被他吃光了。 明明他不饿的。 皮蛋没有用完,还有剩下的,刘大婶让儿媳妇崔妹端了出来,和着没有剥壳的好皮蛋一块儿拿了过来。 …… 刘大婶兴奋极了,她之前做木薯粉条生意时都没有现在兴奋。一把卢大厨等人送走,就跑了隔壁,看白佩佩在不在家,好跟白佩佩报喜。 “我跟你说,这回真的是大生意!卢大厨他们尝了皮蛋粥,觉得那东西特别好,一个就能熬一小锅,两三个就是一大锅……” “除了熬粥,就是当成菜单摆,那也非常亮眼。卢大厨说,他接了一笔镇上的大单子。” 是的,后面这句才是重点——镇上的大单子。 卢大厨之前借着木薯粉条、木薯糕把名传了出去,镇上有人想要请他办寿。他正想着再找几个出彩的东西,没成想刘大婶这边弄出了皮蛋、皮蛋粥。 他拿过去再包装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听说有一百多桌……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出来。” “大概什么时候要?” “那边是提前订的,有一个月。” “一个月够了,就是我们要提前订鸭蛋,提前腌,差不多要七八天。再加上我们准备的时间,检查数量……我们可以再试三次,最后一次正式做。” “那这个单子,我们接了?” “接了。” “你找地方,买鸭蛋,好了我过来教你怎么做。” “好。我明天跑一趟卢大厨家,把事情订下来,让他把订金付了,我们拿订金买。100多个鸭蛋呢,我们可没那么多本钱。” 刘大婶也是聪明人,知道100个鸭蛋要不少钱,让他们自己出的话,压力有点大。 但若是有了订金,他们就能轻松很多了。 正好,她娘家,她儿媳妇的娘家,她女儿未来的婆家,都可以用起来。免得他们老怪她薄情,自己有钱赚也不知道带他们。 第140章 镇上的大单200个皮蛋 除了卢大厨这里,其他人那里也有,加起来差不多要200个鸭蛋。 刘大婶分成了三份,交给了三家,一家70个。 一斤鸭蛋差不多有7个,70个就是10斤。按个数买,鸭蛋是3文一个,也就是21文一斤。 但按斤数买,会便宜些,大约是16-18文,具体看自己的砍价能力。 也就是说,具体能赚到多少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反正刘大婶这边进价肯定是按20文一斤来算的。 “我这是按亲戚价,以后要是做的量大了起来,那肯定不是这个价格了,会往下压两文。到时候你们还想赚这个钱,一斤就只能让你们赚1到2文了。” 刘大婶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刘大婶在那边辛苦忙活,白佩佩这边也有了动静。 之前她不是从夏小雅嘴里听到了一个“如意花糕”嘛,夏厚德到镇上打听了一下,只有一家点心店卖。 夏厚德收买了一个叫人,让他每月去附近晃几圈,除了其中一天一定要去,其他随机,不要让人看出来。 他倒要看看,跟周夫人接头的到底是谁。 “这次没走米掌柜的关系?” 夏厚德摇头:“我们已经麻烦他太多次了,太刻意了容易让他怀疑。对了,你们鸭蛋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一批我们已经在腌了,准备确定一下成功率,剩下的鸭蛋还在收集。” “我听说,她准备让她亲戚赚些小钱。” 白佩佩挑眉:“你这消息满快的?” 才说要建立自己的信息网,这么快就将附近几个村子打通了? 刘大婶嘴巴那么紧,她那几个亲戚嘴巴那么大? “刘大婶娘家那个侄子跟人炫耀,他们收一斤鸭蛋能赚两三文……”而那人,正好是村子里的二流子,被夏厚德给收买了。 他打听了一下,刘大婶娘家收的鸭蛋是16文钱一斤。 白佩佩:“她报到我这儿是21文一斤,我们是按个算的。” “所以,人家赚的不只两三文,应该是5文。10文就是50文,不少了。”他们收过200个鸡蛋,就让人赚了150文,啧啧啧啧……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大方”了。 白佩佩默了一下,道:“那怎么办?把价格压低一点?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容易。而且鸭蛋本来就不好收集。我们的目的也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想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要是钱都让我们赚了,跟黑心资本家有什么区别?就算要赚,我们也要做得大气点,大家一起赚……” “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夏厚德笑了。 虽然他们不想赚太多底层老百姓的钱,但他们现在就是底层老百姓,不赚他们的赚谁? 就算想做善事,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说实话,若不是两笔快钱,他们家在十里八乡都算穷的。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你能别说话吗?明知道我出一次诊才那么点钱……” 150文啊,她要出多少次诊才赚得回来,还是满心痛的。 唉…… 真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她现在也穷。 夏厚德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承认,他是在看笑话。 谁不喜欢赚钱? 他也喜欢。 要是他们有了,手指缝里漏了就漏了,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他们现在也没有,这手指缝里漏的就不只是一丁半点,漏得多了,就让人心痛了。 “那我去唱黑脸,跟刘大婶说,以后一斤只能让他们赚一文?” 白佩佩丧着脸摆手:“算了,还是让他们赚吧,他们也不容易。看着是150文,但算下来,一家其实不到50文,还要辛苦那么多天,一天也就赚十几文……分开看,也就不多了。” 人家不知道多久才能赚一次这个钱,而她呢,经常出诊,每次都能得到12文诊金,可比他们赚得容易多了。 若是再加上医疗费、医药费,那就更多了。 当然了,跟镇上的大夫人比,还是很便宜的。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没有名气,也不敢要这个名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黄大婶儿媳妇的胎已经稳了,也能下地走动了。倒是她大女儿黄娟…… 她回婆家了。 白佩佩听说的时候,叹了口气。 她已经替黄娟“争取”过了,但她也知道,做为外嫁女,黄娟不可能一直留在娘家。一个月,两个月,时间一长,即使婆家那边不急,娘家这边也急,怕婆家那边真不要黄娟了。 那个姓高的,做事真不地道。 也不知道是想带黄娟回去,还是真有了另娶之心,竟然传出了在相看的消息。 两家自然是大吵了一架,几乎闹翻。 可以想见,黄娟在这种情况下返回高家,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境遇。 白佩佩一转头,看到夏大丫菜摘着摘着就发了呆。 “怎么了?你是因为黄娟的事?” 夏大丫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娘……”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能救得了她的生命,但做不了她命运的主。要么她自己立起来,要么她爹娘给她做主……”若是都没有,黄娟的命运几乎可以预定。 “我只是十分庆幸,还好我有娘。”夏大丫一脸真诚。 是真的,黄娟的情况比她好多了。 黄娟至少还替高家生了一个女儿,高家也没有想打死黄娟,黄娟还活得好好的。不像她,一个差点死在婆家的人,若不是她娘硬气,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佩佩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说道:“谁让你是我女儿呢,我不替你撑腰谁替你撑腰?好了,别想那么多,赶紧摘好菜做饭,最近天天吃肉,我都快吃腻了。” 夏大丫:“……” 娘,这才吃了几天肉,你就开始吹牛了? 反正她没有吃腻歪,就是感觉猪下水好像变得有些不太好买了,她担心以后卖得贵了,就吃不起了。 是的,没错。 自从白佩佩将猪下水的清洗方法告诉刘大婶以后,刘家那边生意做了起来,便宜的猪下水成了“抢手货”。 那些接不了镇上单子,只能接本地方的大厨,一听说刘大婶这里有便宜的“肉食”,一个个都跑过来抢单了。 这一抢,刘大婶二话不说雇佣了几个婆子,这猪下水的清洗方法没保住,流传了出去。 也许他们洗得不一定有刘大婶干净,做出来的吃食味道也不怎么好,但去掉怪味,洗干净以后的猪下水不是肉吗? 是肉,无论怎么烧都好吃。 第141章 把这个“人情”给了米掌柜 借着这缕东风,夏厚德便把这个“人情”给了米掌柜。 这种脏东西肯定不能送到贵人嘴里,但米掌柜管的是什么店,客栈。迎来送往的,有贵客,也有路过的商队。 不是所有人都舍得吃一顿好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一顿干净而实惠的肉,还是挺受人欢迎的。 再加上韩家又不只这一个客栈,人家还有别的饭店、杂食店等等。当洗干净,没有异味的猪下水出现在面向底层老百姓的店铺里,那就成了热销之物。 猪下水,不再是没人要的便宜货。 这里面最高兴的,怕是那些杀猪贩了。 夏厚德表示,他也挺高兴,因为米掌柜赏了他100两银票。 回到家,夏厚德归归交公。 “嘿嘿!媳妇,给。” 有一种交工资卡的兴奋感,夏厚德美极了。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一边把银票收起来,一边问道:“你不需要留点在身上吗?” “放心,我身上还有碎银子,上次还没用完。要是没有了,我会问你要。” “猪下水的事都传了出去了,对你的‘功德’没有影响吧?” 夏厚德知道她在调侃自己,笑着说道:“已经攒过了,刘大婶那边才传出去,我立马就跟刁宏盛他们说过了。他们抢在猪下水涨价前,还抢到两单。” 那几个跟着他挖木薯的,家家户户都挂上了洗干净的猪下水,现在对他更信服了。等明年开年种过木薯,关系应该差不多就铁了。 就是酱油和醋的事情不太顺便,让夏厚德有点忧心。 白佩佩可说了,没有这两样东西,美食少一半。 她做的酱料,只是半成品,连替代品都算不上。若是能加入酱油和醋,味道绝对能翻倍。 夏厚德:“……” 别说了,他已经够馋了! 再说下去,他得咬舌头了。 那200个皮蛋的单子还没做完,白佩佩腌了一个月的咸鸭蛋就已经有了成果。 夏厚德一听白佩佩的咸鸭蛋腌好了,二话不说就跑来帮忙。 “我来!我来!” 那屁颠屁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抢什么金银财宝。 白佩佩有些无语,任他将陶罐从墙根角给抢了出来。 “是这样拆吗?” 夏厚德没有乱来,还问她盖子还要不要,拆得非常小心,没一会儿就露出了里面白白的鸭蛋。 夏厚德怕自己弄坏了,不敢乱碰,让白佩佩自己拿。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随手就拿了一个出来,往地上一敲,剥开了蛋壳。 首先露出来的是雪白色的蛋白,完全不是夏厚德以为的奇怪颜色。 他眼巴巴地看着白佩佩,恨不能替白佩佩把剩下的蛋壳都给剥了,好好尝一尝咸鸭恒的味道。 眼神就跟钉在上面似的,夏厚德没话找话,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咸鸭蛋咸鸭蛋,它不会是咸的吧?感觉看上去跟水煮蛋差不多……” “我还以为,它会跟皮蛋一样,也会有奇怪的颜色。” 白佩佩剥完蛋壳,两边一掰,便把咸鸭蛋分成了两瓣。里面松沙的蛋黄流出来,还有些溏心的感觉。 幸好白佩佩早有准备,及时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干净碗里,要不然差点就滴到了地上。 一黄一白,那鲜亮的颜色,还带了那么一点油光,即使闻不到什么香味,看着也有些馋人。 白佩佩给了夏厚德一双筷子,让他沾一点尝尝,还提醒道:“别夹太多了,有点咸,这东西就跟咸菜一样,是用来下饭的。” 听人劝,吃饱饭,夏厚德听白佩佩这么说,也就没敢夹多,但也夹了拇指大小一块。 他想着,鸡蛋嘛,就算再像咸菜,也咸到哪里去? 这一入口,立马就感觉到了盐的味道,接着是一种浓郁的气息,滑嫩的蛋白,松软的蛋黄…… 我的天! 除了有点咸,味道简直棒极了! 不像皮蛋,还有股怪怪的味道。 夏厚德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白佩佩夹了一筷子,就没有动了,看着夏厚德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很快就消灭了半个。 她道:“你不觉得咸吗?” “咸是咸,但好吃啊!” “这好吃,也不能这样光口吃,这东西是用来下饭的。比如说,像皮蛋一样,用来熬药。” 话音刚落,夏厚德的眼睛就亮了:“可以啊,我们今天晚上吃咸鸭蛋粥怎么样?像皮蛋粥一样,满口的咸鸭蛋味,太香了……” 最重要的是,光吃咸鸭蛋还有些咸,量还这么少,吃不尽兴,但要换成粥,那就不一样了。 他能吃一个饱。 白佩佩没有拒绝,因为她也挺馋的。 不过,相较于奇怪的粟米粥,白佩佩更想吃白米粥。 想了想,白佩佩决定今天晚上让夏大丫、夏苗苗煮正宗版的咸鸭蛋白米粥。 说是咸鸭蛋白米粥,其实不只咸鸭蛋和大米,还有青菜。 大米、咸鸭蛋一些下锅,多放些水,直接开煮。 没多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要到做晚饭的时间了,才说要去洗衣服的夏家大儿媳妇何莲端着盆回来,才到院子里便闻到了这股香味,眼前一亮。 她见老大夏明楠在院子里歇脚,立马问他今天家里煮了什么好吃的。 老大夏明楠:“不知道。” “这么香,你闻不出来吗?” 老大夏明楠觉得自己冤枉,他闻是闻得出来,但做的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啊。 “我洗衣服这么辛苦,你去晾。” 何莲把晾衣服的活推给了夏明楠,抬脚就进了厨房。 她厚着脸皮,带着笑意地跟灶头上忙活的夏大丫问道:“今天烧了什么好吃的?咋这么香?” “粥。” 如果是以前,何莲一听到粥之类的,肯定会培育。但上次吃过皮蛋粟米粥以后,她就发现,其实这粥还是满好喝的。 何莲也不离开厨房了,就在这儿守着,一副生怕夏大丫、夏苗苗偷吃的样子。 夏大丫、夏苗苗:“……” 这个家最贪吃的是你吧,大嫂? 白佩佩一看是老大夏明楠在晾衣服,便知有人又被自己的媳妇给“忽悠”了。 顺着白佩佩的目光,夏厚德道:“怎么?羡慕了?” “我在看傻子。” 夏厚德:“……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吗?关键是看遇到谁。他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女人。” 确实,要是换成心在夏厚德身上,会用心回应的女人,夏厚德这种疼媳妇的行为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可问题是…… 他碰上的是何莲。 白佩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除非夏厚德自己醒悟,否则短时间内怕是拉不回来了。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教儿子的,疼媳妇没问题,但…… 疼的如果是何莲这种,那还是算了。 第142章 明月入梦辞别 “阿秋……” 叶瑜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些莫名。 但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想出来哪里不对。 半带着疑惑,叶瑜然入了梦。 黑夜,越来越深了。 天空中几颗星星,冷冷清清,清清冷冷。 月光冰冷,落在地面上,就好像铺上了一层银霜。 叶瑜然发现自己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 她这次做梦,怎么没梦见自己变成树了? “奶奶……”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亲切的声音。 叶瑜然连忙转身,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是你啊,六宝,怎么了,这么晚没睡,是睡不着吗?” 六宝朱明月一身盛妆,乌发如墨,高盘的发髻上金银玉饰成堆,雍容华贵、端庄秀丽。 脸盘皎洁若月,浓妆淡抹总相宜,恰是玄女落九天。 这样的朱明月,是叶瑜然平时很难见到的。 毕竟谁没事了打扮得这么盛重,又不是参加什么盛大的祭典或皇家宴会,日常生活也要作这副打扮的话,那多不方便啊。 惊艳归惊艳,然而最叫叶瑜然心头一跳的是,朱明月望过来的眼眸中藏满了无尽的忧伤。 “奶……” 才喊了一声,六宝朱明月的眼眶就红了。 “怎么了,六宝?谁欺负你了吗?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做主。”叶瑜然快步上前,连忙拉住了六宝朱明月的手,心头焦急。 虽然这个孙女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但她也带了几天,可以说,六宝朱明月能有今天之风姿,起码有一半她的功劳。 孙辈当中,她除了花在大宝、二宝身上的心血最多,便是六宝朱明月了。 至于剩下的孙女…… 年纪还小,还得往后排。 六宝朱明月摇了头:“不是,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奶。我没办法想象,若是奶知道我不在了,会有多伤心……” 叶瑜然心头“咯噔”一声:“什么叫你不在了?六宝,你……别吓奶。”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奶,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叶瑜然攥紧了六宝朱明月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怕,告诉奶,天塌下来了有奶给你顶着。你放心,不管是谁欺负了你,就是皇家的人,奶也能给你找回场子……” 大不了,大不了她把穿越的金手指全给翻出来,拿了它们去换。 若这样还换不来一个公正,她就做一回逆贼,逆了这贼老天。 “奶,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要走了,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对不起,奶,我不能给你尽孝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努力回来,但如果回不来了,也请你放心,我在另一个世界会很好的……” “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还要麻烦奶照看一下我娘,我怕我娘伤心。从小到大,最疼我的就是我娘,还有我爹……” “我对不住他们,没办法跟他们告别了。奶,拜托了,麻烦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别担心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 心如刀割,叶瑜然痛苦地睁开双眼,整个眼眶都湿润了。 她抹了一把泪,觉得梦中的一切清晰可见,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这也太奇怪了! 什么去另一个世界了,会想办法回来……这话听起来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可心里的不安若交织的渔网一般,越理越乱。叶瑜然哪里还睡得住,直接起了床。 早起打扮院落的下等婆子吓了一跳:“老夫人,你今个儿怎么起这么早?” 连忙要去通知叶瑜然的近身丫鬟。 叶瑜然有些晃神。 没一会儿那几个近身的丫鬟便急匆匆跑了过来,跟叶瑜然告罪。 甘逸仙也被惊动了,快步进了院子。 “师傅,怎么了?” 叶瑜然看到他,猛然回过神来:“逸仙,人会做预知梦吗?” “啊?” 让伺候的人散掉,叶瑜然让甘逸仙进屋。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叶瑜然这才把昨晚她做的梦告诉了甘逸仙,说的时候,还紧紧地盯着甘逸仙的神色,想要看出什么。 甘逸仙一头雾水:“所以?” “所以,我怕梦变成现实,想要跟你确认一下,我做的是预知梦,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一个梦而已。” “这个……”甘逸仙连忙神回朱家村,探查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挺早的,已经有农人起来了。 不过朱家的院子里,还是比较安静的,一切如常。 甘逸仙说道:“师傅,你在想什么?怎么自己吓自己?要是预知梦是那么好做的,那大家都做好了,哪里还会有什么遗憾。你啊,就是太想六宝了。等大宝、二宝的亲事忙完,我们就回朱家村。” 听到他这样说,叶瑜然心里稍安。 她想,他这么神秘,他都觉得不太可能,那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大宝、二宝的亲事确实要赶紧忙起来,把他们的事情弄妥了,她才能放心回朱家村。 本来叶瑜然还计划到外面走走,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在朱家村多呆几年,等底下的几个孩子终身大事解决得差不多再走。 特别是六宝,她是朱家第一个立女户的人。 就算朱家村再开放,怕是也免不了会有些闲话传出来。 从这天开始,大宝、二宝发现,他俩除了当差,最重要的便是被家中长辈催促着参加花会,相看人家。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无奈。 二宝说道:“哥,你怎么这么挑?你看你,都把奶急成什么样了,都恨不得把你给打包了。” 大宝翻了一个白眼:“终身大事,岂可儿戏?难道你不挑?你参加了那么多花会,我怎么也没看到你有看对眼的?” “你年纪比我大,最急的应该是你。我是你弟弟,亲事肯定要排在你后面。” “我俩年龄差不多,要是没意外,我俩的亲事也会一起办,哪有什么先后顺序?顶多,就是你先看中了,得等你大嫂。” “就是啊,就是因为我还要等我大嫂出现,我再急,再看对眼也没用啊。所以,我不急。等你桃花开了,我再慢慢挑。” …… 兄弟二人一边逗着嘴,一边各自回忆着自己最近见到的女子。 说实话,世家千金,有几个差的?要么温柔有礼,要么活泼可爱,千娇百媚,但不管是哪种,她们都举止大方,礼节周到,让人称赞。 但…… 那种所谓“心动”,非其不可的感觉,不好意思,他俩没感受到。 所以,他俩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要不然,还是按传统方法选妻? 第143章 三文钱一碗的皮蛋粟米粥 夏厚德听了叹气:“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感觉好难啊!” 本来不觉得难的,谁让他吃了几次好的,嘴巴变馋了呢? 白佩佩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都感觉没办法忍受,她这个只有上辈子记忆的人怎么办? 她还不得疯掉。 留下了两枚咸鸭蛋,剩下的白佩佩照例送到了刘大婶那儿。 “你又做出新东西了?!” 刘大婶那叫一个惊喜,感觉白佩佩就是她家的财神爷。 要知道,自从他们这合作生意做起来,她感觉这钱就跟什么似的,特别好赚。 皮蛋就已经叫人惊艳了,没想到咸鸭蛋的味道也是一绝,黄白分明,细腻洁白,味美香浓。 是的,没错。 咸鸭蛋入口以后偏咸,但它没有了皮蛋的那股怪味,感觉以后吃的人会更多。 特别是在她听到白佩佩说,这东西跟皮蛋一样,也能煮粥。立马想像了一下,刘大婶自己都被勾住了。 当场决定,今天晚上她要煮咸鸭蛋粥吃。 “妹子,你放心,这个蛋算我买的,我不占你便宜。” 白佩佩笑着说道:“行,那我就不让你占便宜了。只是你想煮粥的话,最好用白米煮。白米配咸鸭蛋更香。” 刘大婶想了一下,觉得自家又不是吃不起,立马同意了。 接着,她就将自家摊位上的皮蛋粟米粥摆起来以后,有多受欢迎的事告诉了白佩佩,让她放心,这生意他们有得做。 甚至不是集市的时候,她还可以让她儿子刘财做挑担货郎,明天这个村子,明天那个村子,也卖得极好。 “我们这个是粥,人家都拿来当菜吃了,说皮蛋粥的味道浓,还放得有肉,配着这个下饭特别香。” “重点是还不贵,也就三文一碗,三文钱就能既尝到蛋的味道,也能吃到肉,太划算了。” …… 真的,太划算了! 婷娘没想到是真的,那个叫皮蛋粟米粥的东西,真的只要三文就能买到一大碗。 让人意外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肉味。 要不是人家挑到村子里卖,她都不知道。 连忙买了一碗带回家,犹豫了一下,添进了自家的那锅粥里。 自分家以后,家里就只她和她男人,以及他们的儿子狗娃三个,这么一碗倒进锅里,味道足够了。 虽然她心疼孩子,想让孩子多吃一点,但她也心疼她男人,也想让她男人吃顿好的。 “婷娘,我回来了!” 才刚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问婷娘煮了什么好吃的。 婷娘让他带孩子去洗手。 狗娃才两岁,说话还不太利落,上了桌就喊要吃的。 婷娘给她男人盛了一碗,就把狗娃抱了过来,喂他吃饭。 粥还是平日里的杂粮粥,有蔬菜、豆子,还天了少量粟米。但她男人感到奇怪的是,平日里都吃腻了的粥,今天闻起来却香香的,让人想要尝一口。 这一尝,他震惊了:“这……这你放了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婷娘自己也尝了一口,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没放什么,就是用一个鸡蛋和一文钱,跟人换了一碗粥。说是皮蛋粟米粥。尝出来了吧?不仅有蛋的味道,还有肉……” 平时厌食的狗蛋见他娘只顾着说话,似乎忘记喂自己了,那叫一个急啊,抓着他娘的手就喊:“饿,娘,饿……” 婷娘低头一看,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骂他是个贪吃鬼,见着好的才张嘴。平时喂个饭,跟喂什么似的,现在知道吃了。 这一顿饭,一家三口吃得十分满足。 贵是贵了点,但平日里出难得吃到一顿好的。 像婷娘这样的人家很多,一时间周边的几个村子,不少人都甜了一回嘴,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 民以食为天。 人嘛,除了用和住,也就图这一口吃的。本来日子已经够苦了,若是能吃上几口好的,日子也能有滋味些。 刘大婶家的摊位,除了皮蛋粥,很快又推出了咸鸭蛋粥,成了十里八乡最想光顾的摊信。 卢大厨又跑了一趟刘家,笑说刘大婶厉害,他的皮蛋还没有解决,就又弄出了新东西。 这次刘大婶有了经验,家里留了咸鸭蛋粥,也就让卢大厨等人尝了一口。 她一脸歉意地表示,咸鸭蛋比皮蛋更难腌,起码要一个月,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的话,得提前一个半月预定。 这次镇上那个寿宴怕是赶不上了! 卢大厨一脸遗憾,不过也知道这不能怪刘大婶,腌制东西需要时间,他再急也没用。 想了想,他订了下一批的。 皮蛋能放,咸鸭蛋也能放,不放地里刚摘的青菜,多放几天都不行。 有了订单,刘大婶再次放给了她家的三个亲戚。 皮蛋一个星期就能出一次,虽然不多,也就十个,但分批次试验,多弄几次,白佩佩和刘大婶便有了经验,每次只有一两个是坏的。 后来几次,她们就多腌了几个,扩展到二十个,三十个。而坏蛋的个数也在增加,从一两个到三四次,则慢维持在三四个的样子。 白佩佩心里有了数,便慢慢增加了数量,从五六十个到七八十个,依旧分批腌制,防止看顾不过来。 后面数量多了,白佩佩那里放不下,腌制和存入皮蛋的地方便变成了刘家。 刘大婶特地买了十几个大陶罐,一个陶罐能够放三四十个。 随着出炉的皮蛋数量增加,白佩佩除了给自家留了几个,也给亲戚朋友留了几个,一家送了两枚。 夏厚德的那几个堂叔收到很高兴,还说要不是托夏厚德的福,他们家也不会挖了这么多木薯,能够吃几顿饱饭了。 还提醒夏厚德,山上的木薯挖得差不多了,以后他想再做这个生意怕是难了。 夏厚德笑着说道:“没事,六堂叔,等明年开春,我就能帮米掌柜种木薯了,到时候还愁没钱赚?六堂叔,我让你留的那些木薯根子都留了吧?” “都留了,在后院埋着呢。你说的堆肥,我们也弄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有没有用。” “管它有没有用,先弄。万一要是有用,我们也赚了。要是没用,也就是一把力气活,也没亏什么。” 六堂叔觉得也是,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家里的小子跟着夏厚德弄。没想到夏厚德也出息了,他大哥、大嫂在地底下知道了,也能欣慰。 别人都说夏厚德胳膊往外拐,只知道拐帮人,都不知道帮自家亲戚。可要六堂叔说,那些人都是扯蛋。 就是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夏厚德才会稳妥着来,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带他们。 这不,弄堆肥、挖木薯,哪一样夏厚德漏掉他们了? 不也带着了。 只不过大家只看到他们一帮堂叔落在了后面,就觉得他们吃了“亏”。吃“亏”是福,他们感觉他们这些堂叔吃了亏,才会觉得夏厚德做事“公道”,不会帮亲不帮理。 想到魏里正,六堂叔垂下了眸子,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他们夏家在宁山村属于小姓,比不上姓魏的,所以当初在选里正时,人家姓魏的使力,把魏文石给选了上去。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他这个堂侄开始发挥作用,渐里在村子里增加了威信。待明年木薯种植成功,跟随堂侄的人只会更多。 到那时,这个里正之位,怕也有一争之力了。 魏家威风了那么久,也该轮到他们夏家了。 第144章 我当爹了 “阿秋……” 从六堂叔家出来的夏厚德打了一个喷嚏,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不过,他本来就有争一争那“里正”之位的想法,若是知道本家动了这个心思,怕要乐得笑出声来。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聪明人。 就在这时,米掌柜的马车再次出现在了村子里。 白佩佩、夏厚德还以为是皮蛋和咸鸭蛋的事惊动了他,没想到他进了门,就一脸喜意地说道:“我当爹了!” 白佩佩、夏厚德一脸懵逼:要是他们没记错的话,米掌柜有女儿吧? 米掌柜一看他们的表情,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他说的是他夫人有喜了。 白佩佩、夏厚德这才想惹起,米夫人不孕的事,连忙道了恭喜。 米掌柜宛如满脸春光,就是眼神也比平时亮了好几个度,他说他要好好谢谢白佩佩才是,若不是她治好了他夫人,他和他夫人哪里会有现在的喜讯? 他是真的没想到白佩佩医术那么好,他夫人看过那么多大夫,吃过那么多生子秘方都没有效果,她一出手,三个月不到就有了好消息。 米掌柜表示,若是他夫人这胎若是一个男婴,他就后继有人了。 他这次来夏家,除了是分享这个好消息,另一个也是想请白佩佩负责他夫人的身体。负责给他夫人把脉的那个大夫说了,他夫人年纪有些大,这胎有些危险,怕是不太好生。 “这是我和夫人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是个男孩。不管是他,还是我夫人,他们都绝对不能出事,他们要是出事了,这个家就毁了。” 白佩佩点头,随米掌柜去了镇上。 替米夫人把完脉,说道:“你们放心,风险是有些风险,但以米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养得好的话,问题不大。若是你们不放心,到时候我会做两手准备,确保米夫人把孩子生下来。” 米夫人松了口气,但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白大夫,你把得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我和我夫君盼了这么久,就想生个儿子,这要是再是一个女儿……” 说着就红了眼眶。 就是纳妾,也没能让米家留下一个男嗣,米夫人心中十分愧疚,生怕自己这胎怀的不是儿子。 理解,但没办法认同的白佩佩:“……” 她知道这年头生儿子很重要,但怀都怀上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更关注自己的身体以及能不能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吗? “抱歉!你怀孕的日子有些短,我把不出来。” 米夫人没有察觉白佩佩的语气淡了,再次追问:“那什么时候能够把得出来?” “三四个月。” “那到时候麻烦你了。” …… 米夫人一心顾着肚子,没有多想,但站在旁边的米掌柜是什么人啊,作为客栈的掌柜,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流,很自然就察觉到了白佩佩的冷淡。 他在心中叹息,觉得白佩佩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根本不知道他们这种顶着“生不出儿子的压力”的人压力有多大。 现在他夫人好不容易怀孕,他俩急了点也正常。 米掌柜没有面露不快,反而担心会“得罪”白佩佩,于妻儿不利,直接将谢礼加了三成,还说了一堆好话。 他不管白佩佩是不是凭运气让他夫人有孕的,他只知道他们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没效果,唯有白佩佩看了才有了好消息,那这就是她的本事。 孕妇前期怀孕时间渐短,不用常看,白佩佩就跟米掌柜、米夫人做了一个月来一趟的约定。 等后期米夫人的肚子大了起来,她再慢慢缩短时间,直到米夫人要生了,于临近预产期时住进米府,确保米夫人把胎儿平安生下来。 除了银子,米掌柜还给了布匹、粮食、肉类和点心,还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家。 白佩佩让马车往粮店绕了一下,加了一些大米、食盐以及其他需要的东西。 儿媳妇何莲一看公公婆婆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立马凑了上来:“爹、娘,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发财了?!” 白佩佩看了她一眼,指挥着夏厚德、夏明楠两个将东西搬进她屋里。 儿媳妇何莲想上前帮忙,被白佩佩给拒了。 “你衣服洗了吗?” “……还没,我呆会儿洗。” “那赶紧把衣服洗了,晚上你做饭。” 儿媳妇何莲有些不高兴,她都看到那么大一块布了,婆婆不说分她一块就算了,居然摸都不让她摸。 白佩佩可不管她,把马车里的东西抱完,就冲车夫道了谢,请人家喝了碗茶水不说,还给了他两枚皮蛋。说这东西是镇上都没有的好东西,是他们对门的刘大婶家才新研制出来的吃食,一个皮蛋就能煮一锅粥,可香了。 她没有什么好谢车夫的,这个就当谢礼了,让车夫拿回家去尝个鲜。 五文一枚的蛋,什么蛋,这么贵? 本来车夫还有些嫌弃,一听白佩佩这不是普通的蛋,半信半疑地收下,决定回家让他婆娘煮个粥试试。 要是好吃就算了,要是不好吃…… 哼哼! 白佩佩清点了一下物品,考虑好了晚上吃什么,就叫了夏大丫、夏苗苗进来,让她俩算算给家里人做新衣服,一人一身要多少布。 米掌柜来家几趟,白佩佩已经攒了不少布,早就想着做衣服的事了。只是担心家里的布不够,怕做不了全家人,所以没有动。 现在又得了那么一卷,应该差不多了。就算不够,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多少布,大不了她让夏厚德到镇上买些,补上。 别看夏苗苗年纪小,却早就和夏大丫一起学过做衣服、做鞋了。 倒不是原主有多心疼这两个孩子,想要教她们一些本事。而是她想偷懒,不想那么辛苦,就把活派给了她俩,随便教了一下,就让她俩自己琢磨。 后来还是隔壁刘大婶看不过眼,叫过去给教会的。 白佩佩:“……” 所以,刘大婶当初有那么看不顺眼原主啊? 正因为吃过苦头,夏大丫、夏苗苗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还真把刘大婶那一手女红给学到了手。 刘大婶不会刺绣,但做衣服、做鞋子,完全够用了。 夏大丫、夏苗苗亦是,很快就算好了尺寸,把布给量了出来。没想到还有多的,又是细软的好棉布。 白佩佩大方,直接让她俩预定了女子内穿的肚兜和短裤裤衩。 夏大丫、夏苗苗红着脸表示感谢,说她俩一定会努力做好,绝对不会让娘失望。 第145章 做新衣 白佩佩笑着摸了摸她俩的头:“能做成什么样子就做成什么样子,也别太辛苦了。你们一个要洗衣服、做饭,一个要跟我学医术,还要跟我往外面跑,大家手里都有活,有空的时候做做新衣服就好了。没时间就往后面放放,等农忙结束了再做也来得及。” 就当新年新衣服了,唉…… 家里人那么多,她都怕她俩做不过来。 至于白佩佩自己…… 不好意思,她上辈子没点亮这个技能,这辈子也没有原主的记忆,怕是想帮忙都帮不了了。 没办法,她只能当一回“恶毒婶娘”,使唤两个养女了。 哦,对了,大儿子、大儿媳妇的,她可以让大儿媳妇自己做。 夏小雅的,她也可以让夏小雅自己做,就当练习女红了。 …… 待儿媳妇何莲洗衣服回来,白佩佩便将夏大丫剪好的两身布给了她,让儿媳妇何莲领回屋。 儿媳妇何莲顿时高兴了,连晾衣服都透着快活,还特地殷勤给了白佩佩看。 白佩佩觉得眼瞎,不想看。 但很快,儿媳妇何莲的这种好心情就没了,因为她发现,白佩佩手里还有很多布,不仅给了她,还给了家里其他人。 特别是小姑子夏小雅手里的那身布,颜色鲜嫩,一看就很漂亮。 儿媳妇何莲委屈上了:“娘,你这也太偏心了!小雅是你女儿,你就把最漂亮的布给了她吗?她一个丫头片子——” 不等她说完,白佩佩一巴掌就拍到了桌上。 “碰——” 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一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而白佩佩本人,则不引人注意地看了一眼桌子,生怕自己力气太大,把自家的桌子给拍散了。 这可是他们家吃饭的桌子,就那么一张,这要坏了,就没得地方吃饭了。 白佩佩面无表情,压低了声线,就跟一只发怒的狮子似的,是紧盯着儿媳妇何莲,问道:“你刚说谁是丫头片子?” 儿媳妇何莲有些害怕,微微缩了脖子,根本不敢吭声。 “说话呀,怎么不说了?你刚说谁是丫头片子?小雅是丫头片子,难道你不是吗?你被你爹娘嫌弃是丫头片子,整天挖空了心思想让你搬空娘家,帮他们一起养儿子,凭什么嫌弃我女儿?我女儿可没有一心想要搬空娘家,整天想着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白佩佩说道,“我儿子要是这么废物,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自己的亲妹妹养,我直接废了他。” 老大夏明楠后背一凉,感觉他娘这话不像是假的。 何莲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每次我一说你,你就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白佩佩一看儿媳妇这个样子就有些憋火,“你要是把我说的话记在心里,不会再有下次,哪里还有这么多问题?我一说你就哭,哭了死不悔改,下次继续……我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才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回来?” 一气之下,白佩佩饭也不想给何莲吃了,让她滚回房去好好反省,明天天亮之前就别出来了。 何莲当然不是一个人回去的,老大夏明楠没有替媳妇求情,但一听他娘发了话,二话不说就把椅子上的何莲给拉了下来,扯回房了。 “真是晦气!” 夏小雅真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嫂子,她给白佩佩倒了一杯茶,让白佩佩喝茶消消气,别跟她这个蠢大嫂置气。 要真气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的。 夏存德也在旁边说了几句劝人的话。 气归气,白佩佩也没想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依旧让她们把手里的布收了,回去好好做衣服。 既然某人嫌弃她给的布,那布就不给了,留着压箱底好了。夏明楠那件,也只能麻烦夏大丫、夏苗苗辛苦一下了。 “小雅,你年纪小,这次我和你爹的衣服就不麻烦你了,让你一个人个堂姐帮忙做,但你自己那件,你要自己做。等你以后手艺好一点了,再帮我跟你爹做几件。” 白佩佩还叮嘱夏小雅别老盯着绣活,绣活再重要,也不能白天黑夜盯着做,把眼睛给弄坏了。 她让夏小雅跟周夫人学,只是让夏小雅学一门手艺,不是夏小雅以后靠这个吃饭。 “有一技傍身,以后有日子也会好过些,但不能年纪轻轻就把眼睛给熬坏了,得不偿失。”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傻兮兮地大晚上做衣服、缝线,把眼睛给熬坏了。”夏小雅下巴一抬,一脸骄傲,“我又不是大堂姐、二堂姐,你要说,也该说她俩。我觉得,她俩才更有可能大晚上熬夜做衣服。” 说的时候,还扫了一眼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好像她俩已经这么干了似的。 夏大丫、夏苗苗心虚,虽然她们现在还没有这么干,但手里突然有了这么多件衣服的布,说句老实话,她俩还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晚上加班,熬夜把新衣服做出来。 而白佩佩这么说呢,也是猜到了这一点。 但为了防止夏小雅吃醋,没有直接说夏大丫、夏苗苗二人,而是特地“说”了夏小雅。 没想到夏小雅这次这么配合,居然主动说起了夏大丫、夏苗苗。 白佩佩顺着杆子往上爬,也说了她俩几句:“听到了没有?小雅说你们俩呢,别真的把眼睛熬坏了,到时候我还得伺候两个瞎子。” 夏大丫、夏苗苗低声保证。 夏小雅看她俩心虚的样子,差点没乐出来。 她就说嘛,她这两个堂姐,就是没脑子的傻子也就她是娘亲生的,才会那么聪明! 回屋后,何莲就冲老大夏明楠闹了起来,揪他的胳膊、他的腰,气他没用,她都那样被娘说了,他也不知道护着自己。 他都没看到他爹是怎么护着他自己的媳妇的吗? 当爹的这么聪明,当儿子的怎么那么蠢? 何莲也不想想,若是夏明楠真的聪明了,还能在这里任她“欺负”? 因为心里带了火气,何莲下手没有轻重,明夏楠被拧得嘶了几口冷气,腰上、胳膊上一青一紫的,看着有些可怖。 当天晚上下河洗澡的时候,就被夏厚德给瞧了一个正着。 “等一下,你没洗干净。” 本来天黑黑的,看不太清楚,夏厚德还以为是污泥,正纳闷呢,结果他一伸手帮忙搓泥,就搓出了问题。 “嘶……”夏厚楠冷不丁地着了一下,疼得往旁边一窜。 夏厚德顿时知道不对,追过去拉住了夏厚德的胳膊:“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第146章 被家暴了?! “不是,爹,我自己摔的……” “屁!是不是摔的,我还认不出来?你这分明是被人打的。”夏厚德恼火,他完美地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又没有自己的记忆,对他来说,夏明楠不仅是原主的儿子,也是他的。 既然如此,他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他心里不火才怪了。 然而面对夏厚德的追问,夏明楠只觉得后悔。 他以为天黑,他爹看不清楚,没想到这次伤得有点多,被他爹给看出来了。 这下好了,怎么跟他爹解释呢? 总不能说他是被媳妇拧的吧? 他怕自己说了,他爹觉得他蠢,连个女人都制不了…… 夏明楠一吱唔,夏厚德更觉得有问题了,非要夏明楠说出一个子丑寅卯不可。 “爹,你别管了……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你问个啥呀!” 夏明楠又羞又恼,澡也不洗了,甩开夏厚德的手就上了岸,不顾身上还湿着搭上了衣服。 夏厚德整个人震惊:夫妻间的事情?! 等等,夏明楠的意思,他是被媳妇给…… 他知道原主的这个大儿子有点蠢,但没想到原主的儿子这么蠢,被媳妇下这么狠的手,居然还护着对方。 等等,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家暴了?! 白佩佩:“……” 所以,夏厚德的意思是,他们那个便宜儿子夏明楠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被那个懦弱自卑的儿媳妇何莲给家暴了? 他是不是搞错了。 何莲看着不像胆子那么肥的! “你敢不敢相信吧?要不是夏明楠自己承认的,我也不敢相信。我跟你说,他这里这里这里……”夏厚德一连指了好几个地方,“全部都青紫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这还是天太黑了,没看清楚,说不定其他地方伤得更严重。他要不是被自己媳妇打打的,我问他他干嘛不说?” “但你觉得……何莲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吗?”一个弱女子,一个大男人,何莲的力气再怎么也比不上夏明楠吧? 她能摁得住夏明楠?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他还说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让我别管……总不能夏明楠是个受虐狂吧?” “呃……”这话白佩佩没法接,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夏明楠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她也说不清楚。 儿大避娘,更何况夏明楠已经成亲了,白佩佩穿过来以后,自然也就和夏明楠保持着距离。 但想到夏明楠的六根手指,白佩佩又觉得,会不会是夏明楠因为这个“自卑”,所以才会被何莲给欺负了呢?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夏厚德叹息:“可能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马上就要秋收了,等秋收一结束,我就能给他的手指动手术,到时候就没事了。最近我们多注意一点,要是何莲真的家暴他……那这个儿媳妇,我们朱家怕是留不住了。就是到时候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维护好夏明楠的自尊。” 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媳妇给家暴了,还这么人高马大的,传出去不太好听。 虽然白佩佩不太介意这种事,但时人的目光还是要考虑的。 夏厚德点头。 第二天,夫妻二人对何莲、夏明楠上了心。 本来大热的天,大男人下地干活都是挽着袖子的。但他们今天注意到,夏明楠穿了长袖,愣是热得满头大汗也没有挽起来。 夏厚德看了既心疼也无奈,更加认定了夏明楠被儿媳妇何莲家暴了的事。 再到晚上,夏厚德还没开口,白佩佩就递给他一只膏药,说是消肿清热的。 “媳妇,我们可真默契!” 白佩佩:“……” 突然不想给了。 夏厚德拿到药,屁颠屁颠地跑去喊夏明楠洗澡去了。 因为有昨天的事,夏明楠有些避着他。 夏厚德一脸无语:“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躲什么躲?我会占你便宜吗?还不快给我过来……我问你娘要了擦伤的药,一个大男人身上这么多伤,要是让人看见了,丢不丢人?” “……爹……”夏明楠讪讪的,靠近了些。 夏厚德一把将他拖过来,擦药。 “今天穿那么长的袖子,怕人看见吧?你也好意思,这么大男人,让媳妇给欺负了……要传出去,别说是我儿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夏厚德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套话了。 总要搞清楚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儿子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白让人给欺负了。 夏明楠确实觉得有些丢脸,但夫妻两个,不就是这样? 他一个大男人,不护着自己的媳妇,难不成对媳妇动手? 再说了,他娘那么“凶”,也没见他爹动手,他爹不也一直护着他娘吗?他是跟他爹学的。 夏明楠会何莲说了几句好话,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气急了,才会对他动手。就拧了几下,也没什么。 夏厚德一听不是第一次了,更气。 要不是这次下手得严重,让他给发现了,那夏明楠岂不是要被何莲给欺负一辈子?何莲知道心疼夏明楠就罢,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他不插手,可问题是…… 何莲什么时候心疼过夏明楠? 要真心疼,当初也干不出把夏明楠带回娘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天,饭都不给顿饱的。 “你什么时候看过你娘对我动手了?你只看到我疼你娘,你就没看到你娘是怎么疼我的?”夏厚德心里头憋火,“你娘给我做好吃的,做新衣服,生怕我在外面冻着饿着,还会给我银子傍身,怕我行走镇上被人瞧不起……” 随便翻翻,夏厚德就能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被媳妇“疼”的细节,一条条数出来,让夏明楠看个清楚。 原主和他都是疼媳妇的,但他们的“疼”是舍得的,因为媳妇也会“疼”回来。 不像夏明楠是个蠢的,剃头担子一头热。 夏明楠听没听懂,夏厚德不知道,反正他说得火起。 回到家里,又跟白佩佩抱怨了起来。 “要不是有原主的记忆,我还以为这个儿子不是原主亲生的,是他娘外面借的种。”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小声一点,别让隔壁听到。” 看样子,这家伙是真把夏明楠当成自己儿子了,要不然不会气成这个样子。 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像要把夏明楠脑袋敲破,看里面是不是缺了什么似的。 “我声音已经很小了!”夏厚德咬牙,“你都不知道,那个蠢家伙,居然还说是跟我学的,说我会媳妇好……” 第147章 他是不是像他亲爹? “他是不是像他亲爹?” “他亲爹也不这样啊,”夏厚德说道,“虽然在我记忆中,原主确实是个老实的,但那也是因为他媳妇是真心对他好,他总不能欺负自己媳妇吧?” 白佩佩想说,那有没有可能,是原主比较幸运,遇到了对他好的媳妇。不像夏明楠,运气不好,娶到了一个不会心疼他的,所以悲催了。 夏厚德默然,这话他就没办法接了。 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确实碰上了一个好媳妇,他又不能凭空“担造”。 夏厚德叹息,何莲这个样子,真能休吗? 虽然他很同情这个女人,但她这副拧不清的样子……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样的女人,纯粹就是一个搅事精! 白佩佩没办法反对,之前她留下何莲,一是因为自己是女子,她不想为难别的女人;另一个,她也是觉得自己能调教好何莲,所以想要给何莲一个机会。 但看现在的样子,想要调教好何莲似乎有些难。 “再看吧,到底要不人休,还要看夏明楠自己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媳妇是他自己的,我们做爹娘的,总不能强迫孩子做选择。” “那万一以后他后悔了呢?现在没有孩子好休,以后有了孩子就不好休了。” 白佩佩顿了一下,说道:“我明天动个手脚,暂时让夏明楠不孕。” 不知道为何,夏厚德浑身一凉。他望向白佩佩,有些干巴巴地问道:“你还会这个?”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小手段。怎么,你这副样子,是怕我用在你身上?” “……有点。” 白佩佩眯了眸子:“我一般只会对心怀不轨的人下手,所以,你是心怀不轨的人吗?” 夏厚德感觉到了杀气,连忙辩解:“那肯定不是啊,我是好人,妥妥的好人。我们俩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我要是坏人,早就有苗头了。你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一直挺老实的吗?” 欲哭无泪。 想追媳妇怎么那么难? 这媳妇是不是太逆天了点? 老天爷让她穿过来时,只记得给她力大如牛的金手指,怎么没把她会医术的神通收一收?稍微不那么厉害一点,影响也不大吧? “阿秋——” 老天爷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有人在骂自己。 车夫回去后,就让他媳妇用大米煮了一锅皮蛋粥。 一入口,惊为天人,连忙报到了米掌柜处。 “夏厚德给你的?” “嗯,他夫人给的,说是他们家对方刘家新研究出来的吃食,给我尝尝鲜,就给了其两枚。昨天我就让我媳妇煮了,真的,特别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喝的粥,小菜都不用放了……听说,要是放一点瘦肉点缀一下,味道更好。不过我们家没肉,就没放。” 米掌柜一听,二话不说,就拿到厨房让人煮了。 若是真的,那夏厚德夫妻平常真是他的贵人。 等皮蛋瘦肉粥被端上来,米掌柜知道,他的客栈怕是又要火一段时间了。不过可惜,这东西味道挺好的,就是不适合孕妇吃。 米掌柜干完了三大碗。 闻着香而来的米夫人:“……” 米掌柜再次上门,白佩佩、夏厚德二人一点也不意外。 趁着这个机会,白佩佩还推荐了咸鸭蛋,还不忘记提醒米掌柜,这东西也不适合孕妇吃。 才夸了句咸鸭蛋味道不错,想要拿回家补偿一下自家夫人的米掌柜:“……” 不是,这次怎么都是不适合孕妇吃的东西? “不管是皮蛋,还是咸鸭蛋,里面都加了东西,我们平常人吃没事。但孕妇就不一样了,孕妇不能吃的东西多了,太凉太咸太补,刺激性太大的都不能吃……” 白佩佩问米掌柜,咸鸭蛋和皮蛋的味道是不是比较重口味? 想到米夫人怀孕以后,螃蟹、山楂都不能碰了,米掌柜表示理解。确实,孕妇的禁忌还满多的,距离上一胎已经很多年了,他们差不多都忘了,还是重新请了一个有经验的婆子,才将一切捡了回来。 米掌柜大气,一听咸鸭蛋、皮蛋的价值,就想直接包圆了。 后来还是白佩佩解释,这两样东西用的都是鸭蛋,鸭蛋不如鸡蛋产量高,不太好找,才歇下了下大量订单的心思。 先一样拿100去他那里卖,看情况再说。 “要是情况好的话,我跟东家说一声,帮你们从外面进一些鸭蛋过来。” “那真的是太麻烦你了,米掌柜。” “你们也照顾我生意,我照顾你们生意也是应该的。” 白佩佩笑:“这可不是我们的生意,是刘大婶的,我就是帮忙拉个线,看能不能挣个辛苦钱。” “哈哈哈哈……没事,肯定能赚。等到时候我客栈的生意做起来,镇上其他人肯定会打听,我给你介绍客户。” 话是这么说,刘大婶、刘财母子二人,米掌柜还是要见的。 毕竟这两个方子明面上可是她家的,米掌柜也不想生意做得好好的,就因为他与刘家人不熟,被人给挖了墙角。 送米掌柜离开,刘大婶狠狠夸了白佩佩一通,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他们拉了一个这么大的单子。这单子可比卢大厨那边的单子稳多了,一个给人做席面的,一个开客栈的,那能一样吗? “我感觉我们这回是真的要发了!”刘大婶眼睛闪闪发亮。 刘财亦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真心实意地感谢着干爹、干娘,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 白佩佩和刘大婶、刘财商量了一下扩大产量的事,既然卢大厨、米掌柜这边都有了单子,光他们几个人忙肯定忙不过来。 刘大婶都找人收鸭蛋了,这洗鸭蛋、腌鸭蛋,是不是也可以找人忙活起来? “一天给些辛苦钱,可以按鸭蛋的个数算,也可以按干了半天的活算,看看怎么划算怎么来。” “之前收鸭蛋的那些人家,也可以联系起来,让他们各家再多养两只下蛋的。我们这生意是长久生意,他们多养两只,也能跟在我们身后喝些蛋汤。”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们卖的鸭蛋不能涨价,他们要是涨价了,我们不划算,就不买了。我已经托了米掌柜,他也会帮我们瞧瞧外面的鸭蛋,若是能便宜,也会帮我们进一些过来……” 第148章 让他撞南墙 刘大婶请人,肯定是先着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人请。 还问白佩佩有没有推荐的人,她一起收了。 白佩佩失笑:“嫂子,我在村子里人际关系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跟你关系最好了……你要真想让我介绍我,除了介绍我家大丫、苗苗,我还能介绍谁?” “可以啊,你家大丫、苗苗反正都在家里干活,离我家又近,我忙的时候,她俩过来给我帮一个忙,我肯定给工钱。还有你家何莲,也让她过来。” 白佩佩没点儿媳妇何莲的名,就是因为何莲有小偷小摸的习惯,没想到刘大婶点了。 她知道刘大婶好心,怕她只叫两个女儿赚钱,不叫儿媳妇,儿媳妇会有意见。可何莲那样子,她哪敢放她出去啊,她怕一放出去就会出事。 “哎呀,她毕竟是你儿媳妇,你总不能一直让她呆在家里吧?人都娶回来了,就只能睁着眼自己调教了。”刘大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她家崔妹之前不也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现在不也调教好了? 人有私心很正常,别太过了就行。 白佩佩叹息:“那行吧,先这样吧,若是有什么问题,嫂子跟我说,千万别因为她是我儿媳妇就对她手软。她这个人啊……不好说。” “我懂,你放心吧,我会盯着。”刘大婶十分自信,觉得这么一个年轻媳妇,她还能收拾不了? 晚上,白佩佩便把夏厚德给刘大婶介绍了大单,刘大婶要大量出手,人手不够,请她们三过去帮忙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儿媳妇何莲一听,心头一喜,连忙问多少钱。 “半天三文。” “啊?!这么少……刘大婶不是很赚钱吗?”她可听说,那蛋都是五文一个,那么贵,请她们干活,居然只给三文半天,这也太廉价了。 白佩佩面无羹:“你也可以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她又没钱,不去白不去。 三文钱也是钱。 夏大丫、夏苗苗不嫌弃,反正在家里干活也是干,去了隔壁还能拿钱,多好啊。别看她俩这么大了,长到这么大,她们手里还真没捏过几个铜板。 之前是原主不会给她俩钱,而到了白佩佩这里,她得扮演“穷”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给,怎么会给养女? 反正吃的用的,她都让夏厚德买好了。 夏小雅也有些意动,她不干活干娘每天都会给她个铜板做零花钱,若是她再到刘大婶那儿赚一些,一天岂不是能得6个铜板? “娘,你怎么不叫我?” “叫你干嘛?你现在最当紧的就是跟你干娘学刺绣,镇上一张绣帕多少钱啊,你要若学到了手,以后随便一张帕子就能赚不少钱。” 夏小雅心里的火热冷却了一些。 确实,绣帕做得好了,两三两银子一张都有可能。就是香包,那也要十几文一个。她可不能因为刘大婶那三个铜板,因小失大。 本来就觉得三个铜板少的儿媳妇何莲,醋了。 敢情,娘是想使唤她们赚辛苦钱啊!那么辛苦才给三个铜板,还要交一个到公中,她还剩下什么啊。 何莲完全忘记了,她手里捏的是两个铜板,比交的还多了一倍。 反正在她看来,她赚的就是她的,婆家凭什么要她的钱? 晚上,又对夏明楠下手了。 这一次,夏明楠老实向夏厚德讨了药。 因为白佩佩给的药效果太好了,头一天抹,第二天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他也是男人,也是要脸面的,不想第二天带着青一块紫一块出门,让人看笑话。 夏厚德深吸了一口气,骂他没出息。 “你媳妇要出去赚钱了,你怎么考虑的?” 夏明楠老实抹着药,不太明白他爹的意思。 “你爹只让你媳妇交一个铜板到公中,意思就是让你们大房自己攒点私房钱,攒私房钱懂不懂?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呢,他俩身体不好,我和你娘肯定得替他俩考虑,不可能把所有东西给你……”夏厚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觉得你们大房应该多攒一点钱吗?这样以后分家的时候,即使我给得少了,你和你媳妇手里也有钱,也能过日子。最好是能自己起房子,不用跟我们老俩口挤在一起……” 果然,夏明楠完全没想过。 一听夏厚德夫妻以后不跟他们一起过,夏明楠反而紧张了起来:“啊,你们不跟我过跟谁过?就二弟、三弟的身体,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是的,没错,夏明楠不知道他两个弟弟是出去读书了,只以为他俩是被送出去求医去了。 虽然没想过那两个弟弟死,但夏明楠也知道他俩是长寿不的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以后爹娘干不动了,在养爹娘的同时,还要把两个病秧子亲弟弟一起养了。 夏明楠这么一说,夏厚德感动了一下,觉得这死小子蠢是蠢了点,但重孝道,讲人情,品性这块还是很能过关的。 就是…… “这事,你跟你媳妇说过了没有?你愿意,你媳妇不一定愿意。” “不会,何莲不是那样的人。” 夏厚德无语,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哪样的人? 这蠢小子,是不是把何莲想得太好了?她连他都不心疼,会心疼家里的其他人? 得了吧。 他眼睛不瞎。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是没问过的,呆会儿回去,你问问……记得说你们存私房钱的事,存够了,以后你们大房就能自己起房子,也不用担心会被你二弟、三弟给拖累了。” 默不作声的,夏厚德照计划,一连给夏明楠挖了两个坑。 他就不信了,让夏明楠多撞几回南墙,了还能没办法醒悟自己的媳妇是个什么东西? 夏明楠回去后,就傻呼呼地跑去和媳妇何莲分享了好消息,说他们以后能攒私房钱了。不过,他爹想让他们自己攒钱起房子,把大房单独分出来,他有些不同意。他觉得他是兄长,应该承担起照顾一家老小的重任…… 听到前半截,何莲还挺高兴的,就是有点心疼要被交出去的一个铜板。但听着听着,他们自己起房子就算了,还要被单独分出来,还要…… 我的天! 夏明楠是没脑子吗?! 他是兄长不假,但他爹娘可是把他单独分出来了,什么都不给他,他竟然还想奉养那对不是人的东西?还要照顾那对病秧子拖累…… 吸气吸气,何莲没能忍住,一把揪向了他的腰。 “嘶……” 伤上加伤,夏明楠吃痛。 第149章 上茅房跑了 白佩佩、夏厚德也在讨论着,这样挖坑到底能不能让夏明楠醒悟,甚至还打了一个赌。 谁输了,答应对方一件事,但不能是违背对方意愿的事。 刘大婶这边有了大单子,收的鸭蛋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还请了帮工。说句老实话,挺让人眼红的。 因此,刘大婶在这个时候招工,让有的人跟着喝到了一些汤,大家心里就好受了。特别是她还说,等以后生意越来越好,她也会让其他人帮忙。 皮蛋出来得快,七天一出,刘大婶就将重点放在了皮蛋上。 白佩佩负责准备抹在皮蛋上的料,刘大婶负责陶罐和日常管理,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大婶这里出去的皮蛋量持续走高,到了后面几乎达到了天天有货的地步。 坏蛋分成两种,是一种完全坏了,不能吃了;一种是有些变质,却还能食用。后面这种肯定不能拿来卖,要不然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因此,刘大婶将它作为员工福利,发给了前来帮忙干活的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皮蛋都坏了,我留着也没用,扔了吧,怪可惜的。我自己还留了一个呢,一天也吃不了那么多个……”刘大婶把坏蛋敲在碗里,让那人端回去。 她可不敢把带壳的坏蛋给人,万一有人使坏,打着她的旗号,把坏蛋卖给了外面的人怎么办? 那可不行。 所以啊,为了以防万一,刘大婶都是自己亲自检查,把坏的挑出来,然后一个个敲开了看,确定好坏。 敲开以后,遇到还能吃的,就留下来,分给大家,若是已经透坏了,不能吃了,那就算了。 刘大婶还强调,“敲开了就不经放了,回家煮粥喝,别省了。这东西本来就有些坏了,放到明天就不能吃了。” 跟着刘大婶干了这么久的活,不少有经验的婆子也摸出了经验,应声答应。 有小孩还没回家,就在半道上遇到村里的婶娘,婶娘让他赶紧归家去,说他娘今天分到了一个坏皮蛋,晚上有粥喝。 叫臭虫的男娃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也不跟小伙伴疯了,拔腿往家里跑。 “皮蛋粥,我也有皮蛋粥吃了!” 他开心得不得了,而小伙伴们听了,也有些羡慕。 特别是孙家的孩子,嘴巴馋得不行。但很快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因为人家谁都用,就是不用他们孙家的人。 谁让他们孙家被六叔、六婶坏了名声呢? 回去他娘听到了,也只能望着一墙之隔的隔壁叹息。 能有什么办法? 老婆子偏头六房,分个家都只是将他们其他人往外赶,只留下了孙老六一家,他们能怎么办? 幸好人家也没有做绝,挖木薯的时候带上了他们家,要不然…… 孙老婆子骂骂咧咧,孙六婶没有还嘴,但一边干活一边摔摔打打,也是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谁不想赚那三个铜板? 可那姓刘的跟姓夏的穿一条裤子,就是不愿意用他们家的人,她能怎么办? 孙六婶诅咒姓刘的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阿秋——” 刘大婶打了一个喷嚏,数了数这一天的铜板,因为太多,还有些数不清楚,就让她儿子刘财数。 刘财在外面摊位这么久,不只嘴皮子练利落了,这记账、算账也越来越熟练了。 这不,很快就算清楚了。 又到了一月一结的时候,刘大婶说道:“估计也就做这几天了,过几天就秋收了,到时候得停一停。呆会儿你送钱过去的时候,跟你干爹、干娘提一提。” “哎,我知道。到时候我们就把别的生意都停了,专做米掌柜那儿的,只要守着米掌柜的单子,也够我们家赚了。” …… 屋外,刘家的大儿媳妇崔妹也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一开始还以为这生意赚不了什么钱,就是一个辛苦钱,没想到这么多日子过去,居然越做越火了。 说老实话,崔妹有些眼馋,想让自家男人也跟着干。 但她没敢开这个口,因为在做这个生意之前,婆婆就已经提前说清楚了,家里的东西主要分给他们大房,这个生意是他们给刘财找的出路,还有就是给小姑子刘小月攒嫁妆。 赚得少了不觉得有什么,但赚得多了…… 崔妹没办法,只能往自己身上使力,希望婆婆把她的那份工钱给她。 而刘大婶呢,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崔妹帮了忙,干了活,她都记在心里,给崔妹算着账。给了崔妹的,就是崔妹的了,随她自己处置。 也就是这一点,让崔妹忍了下来,否则早闹起来了。 看到婆婆和小叔子结完账出来,崔妹连忙带着笑脸凑了上去。 “你这个月干了30天,每天3个铜板,也就是说你一个月拿了90个铜板,再加上……” 这么一算,崔妹一个月拿下了100多个铜板,几乎可以和村里最有钱的周夫人请的丫鬟比,可把她高兴坏了。 “娘,这么多?!” “我给别人开3个铜板一天,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儿媳妇吧?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活,以后多的是……” 特别是当崔妹听到,她是帮工中拿钱最多的人,更高兴了。 她不像别人,一个月也就来帮几天,她可是刘家的儿媳妇,天天都在刘家呆着,天天都有活干,拿的可不就是全工资。 相较而已,夏家的儿媳妇何莲,女儿夏大丫、夏苗苗三人就拿得要少一些了。 何莲为了拿钱,干活积极,只要刘大婶这边请人,她就想往刘家跑。 刘大婶见她没使什么坏,看在白佩佩的面子上,也就多请了几回。 因此,何莲也是夏家三人中拿钱最多的。 夏大丫、夏苗苗要少些。 何莲不愿意在家干活,夏苗苗又要跟白佩佩出门看诊,家务大部分就落到了夏大丫身上,夏大丫要先顾着家里,能赚的就少了。 对此,白佩佩骂了她几次,也就懒得管了。 她到要看看,这个何莲要作到什么时候,老大夏明楠能够忍她忍到什么时候。 刘财一送完钱就走了,夏厚德说他要送人,也跟着出了门。实际上,两人是到外面说这个月的分红,交接去了。 夏大丫、夏苗苗十分自觉,数了三分之一的铜板出来,交到了白佩佩手里。 何莲就不行了,这钱还没拿烫手,不要让她分出来? 她立马找了尿遁的借口,抱着桌上的钱串子就跑了。 第150章 他上辈子肯定是个老婆奴 夏小雅当场翻了一个白眼:“大哥,你看大嫂?她什么意思啊?钱都没交就跑,怎么,她不想交了?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活还是人家看在娘的面子上给的,提前都说好了,她居然也好意思不给。” 老大夏明楠有些尴尬,还帮着打掩护:“你大嫂只是去上茅房了,等她上完茅房回来就交,回来就交。” “这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夏小雅替两个堂姐打抱不平,“平时家里那么忙,她也好意思把活推给大堂姐一个人干,就知道偷懒。她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啊,也就你眼瞎……” 何莲跑了以后,果然没有再回来。 夏明楠脸上有些不好看。 他还以为何莲只是舍不得那些钱,但大家都坐在这儿等着,他爹都回来了,何莲还不过来交钱,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爹、娘,我……我去看看,她可能蹲茅房蹲忘了。” 夏明楠一走,白佩佩就让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三个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活呢。 “娘,你是不想我们看大哥的笑话吧?”夏小雅走得有些不甘愿。 这么好的瓜,干嘛不让她吃? 白佩佩瞪她一眼:“你傻不傻啊?那是你亲哥,你看他笑话,他以后怪你怎么办?” 夏大丫、夏苗苗把夏小雅给扯走了,两人还挨了夏小雅几句说。 不过夏大丫、夏苗苗不生气,反正这个堂妹怎么脾气,她俩早就习惯了。不仅如此,二人还一人给了夏小雅两个铜板,让她买冰糖葫芦吃。 一直吃着独食,从来没想过拿回家给两个堂姐分享的夏小雅:“……你们真舍得?这可是你们干了一天的活。” “给你你就拿着,谁让你们我们妹妹呢?下次我人赚得多了,再给你买漂亮的花头戴戴。” 夏大丫话音刚落,就被夏小雅嫌弃了:“集市上的那种?那还是算了,丑死了,我才不要。” 她在她干娘那儿得到的好东西还少吗? 要不是怕拿回来,两个堂姐会跟她抢,她也不会放在那边让她干娘帮忙攒着。 一下子收到了四枚铜板,看着少了,但其实两个堂姐自己手里也只剩下了十几枚,就是她亲哥都没给过她零花钱,夏小雅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两个堂姐是真的对她好。 要不对她好,干嘛给她钱? 村子里那么多姑娘,再在家里受宠,家里都不一定会给她们铜板拿,更不要说是兄弟姐妹给的。 夏小雅别扭地说了她们几句,诸如“你们也太笨了,大嫂让你们干你们就干,民不知道跟娘告状”,要不是被她发现了,也不知道她俩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 白佩佩平日的“洗脑”,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勾起了夏小雅心中的一丝姐妹之情。 如果白佩佩要知道的话,怕是要高兴死。 见针插缝地教夏小雅“兄弟姐妹之情”,不就是为了今日? 另一边,老大夏明楠去茅房,没有找着媳妇何莲人。 待他回了房间,才发现她正坐在床上数她的铜板,一副乐疯了的样子。 其实何莲不怎么识数,那么多铜板拿在手里她都数不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数了这么久都没有数对过。 不过她高兴。 拿着这些钱,就跟拿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看到夏明楠回来,何莲还以为他是回来睡觉的,把钱一收,就要去给夏明楠打洗脚水。结果就听到夏明楠让她把交公中的钱数出来,他爹娘还在堂屋等着。 何莲脸上的神情垮了:“干嘛要给?你爹娘又不缺钱……” “他们怎么不缺了?吃饭要钱,买农具要钱,做衣服买布要钱……家里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们天天在家里吃吃喝喝,那油盐也要花钱买啊?” 以前夏明楠是不管这些的,但这不是最近跟他爹洗澡,他爹时不时都会跟他抱怨一下家里的柴米油盐嘛,时间长了,夏明楠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要花钱的。 就是买几根缝衣服的绣花针,那也要好几个铜板。 “嫁人嫁汉,穿衣吃饭。我人都嫁给你了,吃个饭,你爹娘还要收我钱?我平时又不是没干活,你下地我也下了,你的衣服也洗了,我什么没干啊?” “最近家里的饭一直都是大丫、苗苗她们做的,地是她们扫的,她们还要做新衣服,还要陪娘出诊……除了没下地,她们谁干的活比你少了?” “夏明楠,你什么意思?”何莲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夏明楠一看她掉眼泪,就有些慌:“你哭啥呀?我又没说错。我们在讲道理。” 可何莲怎么可能跟他讲道理? 她觉得这钱是她赚的,就该她收着,凭什么拿给婆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 “没有你这么说我。你就是。” “我没。” “你就是,我说你是就是,你还跟我抬杠。夏明楠,我看错你了……” …… 总而言之,白佩佩、夏明楠在堂屋坐了半天,不仅没等来儿子、儿媳妇,反而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声。 二人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你觉得,他们还会来吗?” “你说谁?你儿子,还是你儿媳妇?” 夏明楠:“……两个。” “你对你儿子有信心?” 夏明楠默然,一会儿过后,道:“我呆会儿叫他去河边洗澡。” “行,你们去吧。”正好看看这个傻儿子,脑子了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白佩佩已经不想等了,拿了盆准备打些热水洗脸洗脚。 夏厚德连忙接过:“我来我来,打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自己的媳妇来呢?这种力气活,就该我们男人干。” 瞧这借口找的,多好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打洗脚水这种活都成了“力气活”。 明明力气对比方大的白佩佩一脸无奈,总不能因为跟他抢盆,惊动一院子的儿女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怎么了。 白佩佩去院子里取了擦脚帕,回了屋。 没一会儿,夏厚德就端着一盆温度合适的热水回来了。 白佩佩洗完脸,他帮忙倒进洗脚盆里:“要不要享受一下按脚服务?你今天出诊走了大半天山路,也累了,按按脚,晚上也睡得着一点。” 搬了板凳在白佩佩跟前坐好,就等她把脚洗好了。 白佩佩想了想,没有拒绝。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不清楚这是不是原主男人的技能,反正她穿来过,挺享受他的按脚服务的。 技术老练,就好像专门学过一般。 夏厚德一看她把脚伸过来,扯嘴一乐,就知道这招她逃不掉。 嘿嘿! 失去记忆怎么了? 失去记忆他也知道怎么讨好自己的媳妇。 上辈子的他,肯定是个老婆奴。都没记忆了,这按脚手艺也没落下。 “阿秋……” 白佩佩打了一个喷嚏。 有人在骂我? 第151章 秋收 每次夏厚德按完脚后,白佩佩都想说,这是最后一次。 可每次夏厚德一开口,她就没办法拒绝。 唉……某人给她养的好习惯,真是! 因为职业的关系,什么摸骨、正骨、按摩,乱七八糟的东西白佩佩都学过。因为她学过,某人也跟着她学了一些。 后来她工作忙的时候,站了大半天下来,身心疲惫,某人就用在了她身上。 特别是发现泡脚+按脚,她能睡得很好以后,某人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把这一套学到了手,都能去按摩店当半个师傅了。 “这不好吗?”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嘴角含笑,抬起头来,用宠溺的目光望着他,说道,“平时给自己的媳妇当专属按摩师,若是有一天失业了,还能凭这门手艺养媳妇。” 白佩佩顿时被他给逗乐了,打趣他堂堂高才生去做这门手艺,抢了别人的饭碗,也不怕被人寻私报复。 第二天,何莲还是把钱送了过来,就是送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活像是白佩佩抢了她的命似的。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对这个儿媳妇更不满了,也不知道夏明楠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眼看秋收就要到了,整个宁山村都忙碌了起来。 夏家亦是。 白佩佩特地让夏厚德给家里备了些肉和细粮,油和盐也添好了,就准备到时候给家里的劳动力好好补补。 所谓劳动力,说的主要是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何莲也下地,但肯定不能当男人使唤。再加上夏家就只有四亩地,也没有那么赶,也就好了许多。 因为力气大,白佩佩把自己也算在了其中。 夏厚德有些心疼,不想让她下地。 “天这么热,你去做什么?你在家里不好了。” “我那么大力气,干不了精力的活,帮忙挑个东西也行啊。光你和明楠两个,何莲又不怎么挑得动,我就算再那个,也不能拿你俩当牛使唤。” 夏厚德心头一甜,感觉白佩佩是在心疼自己。 嘿嘿! 这就是占了同样一张脸的好处吗? 就算再那个,她也舍不得这张脸不是? 交代夏大丫、夏苗苗在家做饭、煮凉茶,白佩佩随夏厚德等人下了地。虽然上辈子白佩佩不是在农村长大的,但也知道一亩地下来差不多也能收到十担,也就是大概上千斤。 夏家有四亩地,就算没有上辈子收得多,五六七八百斤总有吧?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水田收成居然这么差,别说七八百斤了,四五百斤都没有。 一百斤的一担,一亩地最多也就能收到三担,还不是特别满的那种。 看似古代的粮税不高,只要交十税一,可一亩地只有三百斤左右的收成,四亩地也才差不多一斤千,哪里能养活一家几口? 如果白佩佩记得不错的话,她上辈子看到一个数据,说一个成年人一般一年要吃差不多850斤左右。 哦,对了,这还是去掉壳的。 刚从地里打回来的粮食,还是带壳的。 白佩佩:“……” 难怪会饿死人,就这么一个收成,就算不交税,四亩地才能养活一年成年人,随便多几个人,一大家子还吃什么? 可不就是饿肚子了吗? 夏家会有四亩地,还是因为他们收着了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将他们生父名下的那两亩地算了进来,所以才有了四亩。 按原本的数量,其实夏厚德名下才两亩地才对。 两亩地,600斤产出,两个大人,四个孩子…… 这要再不挖个野菜、吃个野果,怕是真的要饿死人了。 穿越这么久,白佩佩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贫穷与落后”,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养不活自己。 收完家里的四亩地,白佩佩数了数自己和其他人挑回来的粮食,有些坐不住了。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地的收成这么差,一亩地才能收那么一点?” 面对白佩佩的责怪,夏厚德也十分无奈,说道:“跟你说有什么用?我们来的时候,人家地都种好了,就等着秋收了。你没发现我们家收的,比人家的还要好吗?要不是我后来追了一下肥,就这么点都不一定收得到……” 想到之前她挑担回来,人家听说他们一亩地三担差点挑满时露出来的羡慕神情,白佩佩一时哑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要打听过了,我们隔壁那家只收了两挑半……隔壁的隔壁,他们家更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两挑多一点。刘根生家倒是收了三担,不过每担都差了那么一截,如果真要说起来,估计也就两挑半……”夏厚德提醒着白佩佩,他们家的三挑那是满满当当的三挑,跟箩筐口都是平的,但其他人家可不是。 他们挑的时候,离箩筐口都差一点,有的差得多,有的差得少。 如此,家家都是三担,箩筐也都是一个尺寸出来的,但这三担的斤数就不一样了。 “你等着,这几天肯定会有人上我们家打听,估计会想跟我们换粮种。” 哪家种出了比较好的粮食,亲近一些的人家都会拿了自家不太好的过来换,以便来年也能种出一样好的粮食来。 今年夏家收获如何,根本瞒不住村里的眼睛,肯定会有人来。 夏厚德这话才说出来没多久,果然村子里的老把式们陆陆续续上了门,抓了一把夏家的粮和自家的对比。 宋大爷心情有些不好,他种了一辈子地,以为村子里没人比自己更会种地了。没想到他特地挑了一把大的米出来,到了夏家从兜里掏出来一比,竟然发现差不多大? 旁边的人见了,夸宋大爷会种地,种出来的米比他们大多了,一看就是好米。 可宋大爷自己心里清楚,他种的大米根本就比不是夏厚德的。 他带来的是特地挑出来的好米,而夏厚德种的,那是随随便便从地上爬起来的,换了好几把都这样。 也就是说,夏厚德种出来的米粒都差不多大,都是好米。 “你是怎么种的?” “就正常种的啊。就是我后面追了一道肥……”夏厚德巴不得有人问他呢,二话不说,就将他后面追的那道堆肥跟宋大爷说了。 他告诉宋大爷,大家都知道粪能肥地,塘泥也能肥地,可那么多地,根本就肥不过来。后来他就想啊,塘泥之所以那么肥,还不是因为什么东西都会往塘里堆,塘才肥的? 他挖不了水塘,挖一个坑,埋点枯叶烂叶总行吧? 没想到,还真成了。 第152章 香胰子扩张 “真成了?你带我去看看。” “好勒。宋叔,这边。” 夏厚德把宋大爷带到了堆肥旁边,揭开了一块草排子,让他看坑里的东西。这是他最近要用的,所以挖开后就没再盖上,就用了草排子遮挡。 里面的枯叶烂叶已经有些腐烂了,一揭开就传出来一股闻闻的气息,但对于宋大爷来说,一点都不嫌弃,反而眼前一亮,蹲下来抓了一把,细细观察。 这土可比旁边的土黑多了,一看就知道是好土,用这土种东西,肯定肥。 “最近你不忙吧?你教我堆肥,我教你我的种地秘诀。”宋大爷当场做了决定。 夏厚德心里乐开了花,他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宋大爷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村里谁不想向他请教? 只可惜,宋大爷是个老顽固,不轻易教人。 现在好了,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厚德一高兴,就和白佩佩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白佩佩也替他高兴:“这是好事啊,有宋大爷在,明年要是搞好了,以后你要想推广什么新的种地方法就好弄了。这个宋大爷,你可得‘笼络’好了,别让他跑了。” “嘿嘿!那肯定的,这种人才,抓一个是一个,一个都不能上他跑了。” …… 秋收忙完,白佩佩跑了一趟幸家。 幸母一看到她,立马高兴地迎了上来,说她正想找她呢。 原来自她打通镇上的销路以后,持续走高,她女儿、儿媳妇孝忙了起来。特别是秋收这段时间,他们差点没忙疯掉。 因此,她动了请人的念头。 “我想看看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那我就收敛一些出售量……” “这个不用,要是能把重做大,那就更好了。正好我男人认识衙门的人,到时候让他帮忙找一下关系,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靠山……有了靠山,就算你这边动静再大,把重做得再大,也不怕被人盯上,跑过来抢我们的方子了。” 幸母一喜,没想到白佩佩主动提了,她正想说这事了。 想要请人,扩大香胰子的产量,买香胰子的人多了,肯定会惊动卖澡豆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人盯上他们。 他们小门小户的,人家若是要抢他们方子,不许他们做了,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要不是夏家那边在镇上有认识的人,幸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动了想要扩大生意的念头。 “我听说你们村的皮蛋、咸鸭蛋也是你们家帮忙牵的线,认识了镇上的米掌柜……其实要是能跟米掌柜搭上线也挺好的。” 白佩佩当然知道,可做生意怎么能找一个靠山? 她本来就想把鸡蛋分别放在几个篮子里,若靠山都是一个,靠山倒了岂不是一倒倒了一大片? “我也有想法,但是后来仔细一想,米掌柜人家是开客栈的,迎来往送的不是住店的,就是吃饭的,跟我们这个不太搭。” 白佩佩找了一个理由,说道,“我怕贸然上门不好,所以就想走官府的路子。我们先找差大哥,差大哥后面肯定有人,说不定能联络上县丞什么的…… 这一个套一个,不就把官府的门路给走通了?这边要走通了,官府也不会让别人抢了他们的生意。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也算是朝中有人了……朝中有人才好办事。 就是吧……” 想要跟官府搭上线,肯定得让出不少利益,他们能赚到的利益就变少了,这个幸母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佩佩表示,她愿意拿出三成。 幸母想了想,拿出了一成。 “我比不上你,拿不了这么多。我拿出来一成,也就只剩下两成。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剩下的两成刚好可以分成四份,一人一份。按理说出嫁的女儿不用给,可这生意是二妹帮我做起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分给她一些,否则就是不公。” 四个儿女一人拿一份,也算是她的心意。 其中幸傻子还没有完成恢复正常,暂时由她代管,等他完全恢复了,再交给他,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说着,幸母就红了眼睛,“我对不起他,就是把我这条命还给他也是应该的。” 白佩佩给了幸母一张帕子:“何至于如此?若是你家老四恢复正常,听到你这话也是伤心的。你又不是得摔的,人人都嫌弃他是傻子,可你没有嫌弃,养了他这么多年,还请我给他看病…… 他大哥、三哥嘴上说着他是傻子,可也没少了他的穿的、吃的,就是他两个嫂子,不也给他做过衣服和鞋子?” 久病床前无孝子,除了亲生父母,又有几个能够容忍家里有一张吃白饭的嘴? 他们能忍幸傻子这么多年,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他们平日里会嫌弃几句,那也是正常的,谁还没个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可即使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真的去饿幸傻子的肚子,把他赶出家门,或者扔到外面让他自生自灭。 从医那么多年,白佩佩见过无数凄惨的家庭,幸家不过是其中一道有点惨,但不是最惨的缩影罢了。 因为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怪了,白佩佩对人的容忍度也变高了。 否则就何莲的做派,白佩佩哪里会忍到现在? 她自己是女人,她不想为难同样身为女性的别人,但如果越守了她的底线,那就不好意思了。 白佩佩替幸傻子把了脉,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发现幸傻子虽然还有些痴傻,但似乎有了些神智,问他问题也知道回答了,就是反应有点慢,得多费些心。 幸母也说他现在好多了,还知道给人送茶、端碗、搬椅子,喊他他也知道应了。 “自己穿衣服、洗澡、上茅房,端着碗饭也不会到处洒了……” “还叫得出他几个侄子的名字,知道护着他们,不让外人欺负他们。” “我叫他带他几个侄子到田地捡稻穗,也知道捡了,不像以前,捡个稻穗都不会,什么都往篮子里丢。” “换了干净的衣服,也知道爱干净,不往脏的地方跑。” …… 说着说着,幸母还笑了起来,说上次她孙子不是想爬树掏鸟蛋嘛,还被她这个儿子给“告状”了。 脸上那高兴的神情,就好像幸傻子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对于傻了十多年,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还手,只知道呆呆的幸傻子来说,他终于能干几件正常人应该干的事情了,可不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些细节意味着,他确实在一点一点慢慢变了。 他那个侄子虽然气他高兴,但也知道这个小叔是真的在变好,也替小叔高兴。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幸傻子真的快好了,他变好了,以后就不用担心被拖后腿了。 拖了这么多年,心里没点怨气是不可能的,只是再怎么说也是亲人,做不出太绝的事情罢了。 第153章 香胰子生意扩张 香胰子的生意想要搭上衙门的人,夏厚德自然不会反对。 他立马带着香胰子找了那两位差大哥,请他们帮忙,还许诺这事要成了,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线牵到了县丞卓明杰手里。 夏厚德二话不说,给了三成的利,剩下的一成给了两位差大哥,让他俩分。 县丞卓明杰拿了夏厚德的好处也不是白拿的,人家留下一成,剩下的两成给了县令孙宏硕。 “是他?”县令孙宏硕一开始还没想起夏厚德是谁,等县丞卓明杰提到木薯二字,立马就想起来了。 当初他能和韩家分了那么大的勤劳,可不就是因为发现木薯的是他治下的百姓,必须得过他这关吧? 韩家成了皇家,他官升三级,就是县丞卓明杰也得到了他的举荐,来年便能接了他的位置做这沽宁镇的县令。 只不过他升官位置的那个位置现在有人,要等人家年底任职完毕才会让出来,上面就让他先呆在沽宁镇县令的位置上,等过完年才走马上任。 而他呢,也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打听打听那个位置的事,顺便把咕宁镇这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把自己和县丞卓明杰的关系绑得更加紧密一些。 独木难成舟。 这朝堂可不好混。 孙宏硕若不是借了岳家的光,也不会官升三级,直接在皇帝跟前过了脸,直接预定那个位置。 因此,孙宏硕也想建立赶快的人脉,有自己的势力关系网。 他会举荐县丞卓明杰,除了县丞卓明杰识趣有能力,会办事,还有就是县丞卓明杰是自己人。 “是的,姚大人,就是他。” “他怎么没走米掌柜的路子,直接通过你走到了我这儿?”孙宏硕瞅着县丞卓明杰的神色,怀疑这小子胆子肥了,自己还没走呢,就敢给自己使绊子。 县丞卓明杰一脸恭敬:“这方子本来就不是他的,是他夫人一个病人的,而且这方子粗糙了些,又不是吃食……但凡跟吃食有关的,人家也都送到了米掌柜那儿。” 孙宏硕与韩家关系密切,夏厚德往米掌柜那儿送了皮蛋、咸鸭蛋,没多久孙宏硕就收到了,让灶上做了。 那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他还预订了一些,准备作为年礼送到京中去。 孙宏砚试了一下县丞卓明杰带来的香胰子,发现这东西和藻豆相比,确实粗糙了些,难怪价格那么低,一看就是冲着贫穷老百姓去的。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官,却也希望自己治下的老百姓日子能好过一些。感觉这东西威胁不了藻豆的生意,便点了头,应下了这事。 估计此时的夏厚德也不知道,他就想给香胰子找一个靠山而已,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一个沽宁镇最大的。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知道现任县令升了官,以后沽宁镇要由县丞卓明杰做主了。还是后来他给米掌柜送香胰子,得到米掌柜提点才知。 他心头惊讶,连忙将他只替幸夫人应了一成利的事情告诉了米掌柜,一脸忐忑地问他是不是给得太少了?卓县丞不会生他的气吧? “哎,卓县丞没那么小气,既然他应下了,那就是真的应下了。以后你见着卓县丞恭敬些便是。”米掌柜会提醒夏厚德,也是看在白佩佩治好了他夫人的不孕症的面上,要不然谁跟一个普通老百姓多这一嘴。 夏厚德在这儿跟米掌柜说话,那边白佩佩在给米夫人看诊,在她的照看下,米夫人的身体被调养得极好。 肚子已经有些慢慢大了,但看身形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四腰纤细,脸蛋秀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了,浑身散发着慈母的光芒,显得格外温和。 米夫人很喜欢跟白佩佩说话,总觉得说那么几句,整个人心情就能变好了。 白佩佩也鼓励米夫人保持良好心情,她开心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开心了。以后生出来,肯定是个貌比潘安的俊公子。 米夫人一愣,继而惊喜:“你的意思是……我怀的是个儿子?!” 白佩佩微笑:“嗯,你们可以给小少爷准备新衣服了。” 米夫人脸上的笑容放大,连忙喊了奶娘,问她听到没有,她怀的是个儿子。旁边的下人一听,一个个蹲下身子,赶紧道喜。 院子里的夏厚德、米掌柜也被惊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屋里的动静是因为白佩佩确定米夫人怀的是个男胎以后,米掌柜乐疯了。 “我要有儿子了!” “我要有儿子了!” “夏顾德,你听到没有,我要有儿子了!” …… 那模样,跟范进中举有得一拼。 白佩佩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米夫人,让她冷静下来,别太激动,伤到了肚里的孩子。 米夫人一听会伤到孩子,立马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我还有孩子,我要小心孩子……我怀的是个儿子,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儿子有事,我要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 她红着眼眶,就好像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被人挪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天知道怀孕以后,她有多怕自己怀的又是一个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白佩佩、夏厚德夫妻便没有参与了,他俩告辞离开。 米掌柜都高兴得忘记安排马车送他们回乡了,还是府里的管家记着,连忙安排了车夫。 夏厚德表示拒绝,说今日进城,他们夫妻二人还要在镇上逛一逛。 “没关系,夏老爷说个时间,我让车夫到城门口等着。” “这不太好吧?我到时候自己打个牛车就行了。” “哎,那怎么行?二位对老爷大恩大德,今日又得了小少爷的佳讯,若是我连辆马车都安排不好,等老爷回过神来要怪我的。夏老爷,你也不想我难办吧?” 管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厚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约了一个时间。 出了门,夏厚德说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看重儿子。” “那肯定的,古人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承香火,想要把自己的血脉传下去,就得生儿子。要是他们知道,其实真正能将基因传下去的是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夏厚德说道,“我研究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律法,律法规定,只有男性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也就是家业……” 最可怕的是,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农业,但在算人头税的时候,女儿也算人头,也是要收税的。 因此,问题就来了。 儿子有劳力,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而女儿继承不了家业,又创造不了太多经济价值,还要收人头税,可不就成了“赔钱货”? 时人都是现实的,他们再蠢也会算这笔经济账。 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者将利益赋予男性,让女人成一笔又一笔需要赔出去的“钱”,时间长了,可不就成了大家嘴里的“赔钱货”,遭人嫌弃了。 第154章 赔钱货的由来 白佩佩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赔钱货”这三个字是这么来的。 以前她还以为,有人“重男轻女”是因为目光短浅,没见识,现在方知,这一切都是一代又一代人“驯化”的结果——他们不是目光短浅,他们只是见到了世界的真相,却没有预料到未来的某一天,女人也会成为劳动力,创造经济价值。 经济价值决定上层基础,女人的劳动力也将决定她们自己的位置。 古代的女人没有经济价值,没办法创造经济,从一出生就顶着“人头税”,是笔亏本买卖。那么在老祖宗眼里,生女儿就是“赔钱货”,还不如直接掐死,因为死了不需要交人头税。 这么赤裸裸的现实,让白佩佩打了一个寒战。 “是不是感觉心有些凉?” 白佩佩点头:“嗯。” 夏厚德叹息:“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有点。别人都以为我们老祖宗蠢,其实蠢的哪里是我们的老祖宗,而是上面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他们制定的规则一开始就有问题,经过时间的流逝,弊端也就慢慢显露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有人打破它,树立新的游戏规则。”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突然这么说,不会也想打破游戏规则吧?” 她的意思是,你不会是想搞农民起义吧? 夏厚德翻了一个白眼:“我到是想啊,但你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条件。下次我给你买本当朝史册,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虽说现在天下不是那么安稳,但也没到四处爆发农民起义的地步,做皇帝的不是昏君,底下也没有特别大的奸臣或昏官,外面又没有强敌入侵……我跳个屁啊?” 真当游戏规则是那么好搞的? 尤其是更换朝代这种大事,那必须有其历史原因的。要么上面那位是昏君,天灾人祸,百怨四起;要么强敌入侵,家国破坏,否则农民起义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 赢朝这位皇帝,还是做得不错的。 反正他跟衙门的人打交道,对上面都比较推崇。显然,不是他们他们运气好,碰到了一个比较清廉的县令,而是他们运气好,碰上了一个比较好的朝代。 夏厚德在外面跑,知道的消息比白佩佩多,他一说,白佩佩就明白了。别说他俩有没有这种心思,就算有,就冲着现在大赢王朝的大好形势,一穷二白的他们想要更换朝代也不容易。 与其想着这个,还不如先把自己的经济条件搞好了,再看看能不能做些力所能及地的事情,改变时代。 “谁说改变朝代,一定要更朝换代了?留下一些思想,推进一些经济基础,不也是好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现在就从农业入手,把宁山村的农业和小农经济发展起来,再辐射到周边……” “这边有了起色,上面肯定会注意。即使不需要我们出面,到时候被我们影响的顶头上司也会将这些东西带到其他地方。” “若是我们有能力了,还可以发展一下古代教育,特别是让他们重视一下物理化,知道什么叫科学。” …… 巴拉巴拉,夏厚德一时兴起,说了一大堆。 白佩佩见他这么兴奋,没有打断,一直到他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说道:“你不是失了忆了吗?” “啊,是啊,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刚刚说的那堆是什么?” “我刚刚……”夏厚德茫然了,他也不知道,反正他脑子里就冒了出来。 转头一看,白佩佩一脸怀疑的样子,让他有些无奈。 “不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吗?”夏厚德掐了小手指,“我是失忆了,但我又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跟种地一样,只要我想要用什么样的知识,它好像就是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你失去的是记忆,不是知识?”这种失忆法,白佩佩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可以当成,我失去的是记忆,不是脑子。” 白佩佩:“……” 你不用强调这句,强调完了以后,感觉你好像更没脑子了。 不过夏厚德说的这些话,说明上辈子的他,三观挺正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儿郎。把他养得这么好,他父母必然是费了不少心血吧? 只可惜…… 他换了一个世界,也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他不见了,会不会伤心。 “夏哥,这里。” 武二叼了一根野草,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等着。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 夏厚德一看到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把白佩佩介绍给了对方:“这是你嫂子!这是武二,他还有一个哥哥叫武大。” “嫂子好!早就听夏哥提到过嫂子,说嫂子温柔贤惠,精明能干,没想到今日是一见,嫂子果然如夏哥说的那么好……不,夏哥还说少了,夏哥可没说嫂子长得那么好看。我以后娶媳妇,也要娶一个像嫂子这样的。”武二嘴巴甜,一开口就说了一堆好话。 没办法,谁让他们平日里跟夏厚德接触的时候,没少听夏厚德夸人呢。听得多了,他们也知道白佩佩在夏厚德心里的地位了。 白佩佩看了夏厚德一眼,夏厚德“嘿嘿”笑两声,没有解释。 武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那家作坊的情况。 作坊的掌柜姓童,是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但可惜没有学到岳父的本事,平日里负责酿酒的是他媳妇。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媳妇身体不好,已经病重一段时间了,酒窖里的酒也要卖光了。所以他俩商量了一下,准备趁着还有生意,把作坊给卖了,随掌柜回乡下。 “我打算回乡下买几亩地,再办个宅子,这样我夫人少操点心,说不定就能养好了。”童掌柜做了上门女婿以后,就改姓了童。 他和夫人成亲多年,有了一个六岁的儿子。 他不擅长酿酒,儿子年纪又小,他夫人身体又成了这个样子,他觉得继续留下来家业会败得更快,还不如带着母女二人回乡。 虽然他不会酿酒,但他会种地,也能守着这点家业养大儿子。 “唉……要不是我夫人身体实在不行了,我也舍不得出手。”童掌柜叹了口气,一脸不舍。 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要回去。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抛下现有的一切回乡。 这些武大、武二之前就打探清楚了,要不然夏厚德也不会让白佩佩随他跑一趟。因此,二人一听童掌柜说起他夫人的病症,便问了一句:“你夫人得的什么病?这么严重?” 第155章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生?! “唉……她本来身子骨就有点弱,又碰上了难产,身子骨就坏了……”本来大夫是让他夫人好好养的,可他们这个作坊全靠他夫人撑着,她哪有时间休息啊。 他们又不是什么大作坊,就是三四个人的小作坊,夫妻二人带了一两个学徒,酿了多少,就卖给酒馆多少。 那么多人,全靠这个养活。 他夫人一停,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这不,身子骨一直没见好,反而越来越糟了。 童掌柜见这样不行,怕她死在酒上头,都看不到他俩的儿子长大,所以才动了回乡的念头。 虽是上门女婿,但童掌柜记得童家对他的救命之恩,若不是童家收留了他,就他一个半大小子早饿死在街头了。 他感激童叔当年的收留,和夫人成亲以后也算是琴瑟和鸣,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那他成什么了? “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一个大夫,不如让我给你夫人把把脉,看看情况吧?” 白佩佩十分自然地就提了出来,童掌柜愣了一下:“啊?” 女大夫?! “我是请镇上的药膳堂看的,他们都说治不好了,让我们慢慢养着……”意思就是,镇上最出名的药膳堂都没法治好,你一个女大夫能有办法?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总要看看才知道,不是吗?”白佩佩不急不缓,慢慢说道,“万一我运气好,治好了呢?” 夏厚德也在旁边说道:“是啊,万一我夫人治好了呢?看看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童掌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反正就几步路的事情。只是…… 不怕把他夫人治好了,他酒作坊就不卖了吗? 夏厚德顿时笑了起来:“不卖就不卖了,就当交了一个朋友。我们是要买作坊,也不一定要买你家的,谁家的都行。” 童掌柜想想也是,人家是买酒作坊,又没说非要买他家的。不管白佩佩能不能看好他夫人,就冲着夏厚德这番话,他决定呆会儿实惠些。 “这是……”童夫人忽然看到童掌柜带了陌生人回来,一脸疑惑。 “夫人。”童掌柜连忙上前搀住了童夫人的手,向她介绍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的身份,并道明了事情由来。 童夫人听了,向夏厚德、白佩佩二人表示感谢,语气责怪地说了她夫君几句,让他俩别太见怪,好好的生意被他弄来给她看病了,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这说明童掌柜是真的在乎你,我们也愿意与这么重情义的人打交道,更放心,也更安心。”白佩佩笑着说道,“童夫人,我给你把个脉吧?” 童夫人是女病人,夏厚德不好呆在屋内,便主动去了外面。 童家没有丫鬟婆子,童掌柜不放心童夫人,便没有出去,而是喊了学徒陪同。 没一会儿屋内只剩下了童掌柜、童夫人以及白佩佩三人。 等三人坐好,童夫人将手伸给了白佩佩。 还担心白佩佩太紧张,嘴角含笑地说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我和我夫君心里都有数,你不用担心,不管能不能治,我们都不怪你。你有这个心,对我们来说已经非常感激了。” “好的,我会量力而为。”白佩佩应着,把了脉,又让童夫人张开嘴,让她检查了一下舌苔。 白佩佩心里大概有了些数,问道,“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出汗,每次都能湿透衣服?” 童夫人诧异地望向了童掌柜,还以为是童掌柜说的。 “对对,不仅出汗,还头昏、腰背,还经常喊口渴,想喝水……”童掌柜一看白佩佩似乎有些本事,连忙做了补充。 白佩佩说道:“如果治得早些,问题不大,一般的大夫都能治好,只要用些益气养荫,生津敛汗的药,再佐以雷火炙温经散寒,疏经活络,慢慢也就能治好了。” “之前那个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那几年酒作坊的生意不好,她根本就没法休息,药是吃了,但也是想起来才吃,忙起来就忘了……然后时间长了,小病就拖成了大病,不好治了。” “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也不是不能治,主要还是多虚多瘀,久聚不散,伤到了根基……”就是伤得有些重,都影响寿命了,也难怪别的大夫会说治不好,得慢慢养,能养多久就养多久了。 就童夫人这情况,想要根基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如果只是维持某种状况,倒也能多挨几年,就是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检查一下,重新开药。 白佩佩也没有隐瞒,将事实告诉了二人,若童夫人不怕吃一辈子的药,她有把柄让童夫人吃到七老八十;若是不想吃一辈子,那就只能下狠药。 下狠药的代价就是,病状能去,活得轻松,但短寿。 童掌柜一听短寿,那还用做选择吗,连忙选了前一个。 他牵着童夫人的手,警告她,他想跟她白头到老,不想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要敢这样,他就直接把酒作坊给卖了,让她一辈子也酿不到一丁点酒。 童夫人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嗜酒如命的人,瞧你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喝一辈子的药,就能活到七老八十,陪你一辈子,我干嘛不喝?我又不傻。” “这还差不多!我老早就说了,让你歇歇,不用那么忙,生意少做点就少做点,就算不赚钱也不打紧……你非不听,现在把身体糟蹋坏了,知道后果了吧?”童掌柜一副凶巴巴,想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童夫人不得不服软,哄了几句。 完了,童夫人又想起,她身子骨那么差,喝一辈子的药不成问题,那她还能生吗?她和童掌柜才有一个孩子,她…… 不等童夫人说完,就被童掌柜给打断了,童掌柜一脸不高兴地说道:“生什么生?我们有一个小酒就够了,生那么多干嘛?你们童家的香火就这么金贵,生怕断了吗?还要你用命去拼?” “不是,我是……” “别什么不是,反正我就要小酒一个孩子。就你这破身体,你要敢背着我再要一个,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童掌柜这话一出,直把童夫人给逗乐了,就是白佩佩坐在旁边,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白佩佩连忙打圆场,表示童夫人现在情况极差,她会开些避孕的药,肯定不会让童夫人拖着这具破身体要孩子。 等以后童夫人身体好了,能够养住孩子了,到时候再考虑。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生?!”童夫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童掌柜气得跳脚:“不生,能生也不生,我说不生就不生。” 还骂白佩佩多事,能治就好了,连这种话干嘛?不知道他夫人身体不好吗? 第156章 我有男人吃的避孕药 白佩佩看他气极的样子,补了一句:“我有男人吃的避孕药。” 此话一出,童掌柜的脸色立马就变好了,腆着脸凑上来,问白佩佩有没有绝育的,他想绝育,一了百了。 “咳咳……”童夫人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赶紧拉住童掌柜,生怕白佩佩应了,焦急地说道,“绝育就不用了,避孕就好了,避孕就好了……万一他以后后悔了,我们也好有个退路。” “不用!我不用退路……” 这回轮到童掌柜被打断了——童夫人直接站起来,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童掌柜有心想说,又怕伤到童夫人,只能郁闷地暂时闭了嘴。 他想着:没事,我就先让让你,事后我再跟白大夫要绝育药! 白佩佩有着多年的从医经验,当然知道绝育药是不能随便开的,笑着答应了童夫人,只开避孕药。 还当着童夫人的面跟童掌柜说:“不管是什么药,总要夫妻商量一下,确定了才能开。要是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我若是开了,事后你们找我麻烦怎么办?我是大夫,不是官府,没办法替你们断公道,也背不起这样的责任。” 童掌柜:“……” 呵呵! 找不了你,我不能找别人吗? 显然,童夫人比童掌柜自己更了解自己,她一看童掌柜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事后还说了他一顿,说他就知道“逼”着她喝药,怎么他要喝绝育药的时候不考虑她了? 她都替他考虑了,他为什么不能替她考虑一下? “我又不是不答应你避孕,但你要喝了绝育药,万一以后后悔了呢?” “我不会后悔。”童掌柜语气坚定。 童夫人噎住:“行,就算你不会后悔,万一我后悔了呢?万一以后我身体好了,能生了,结果你不能生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就只有小酒一个孩子,我想多生几个不行吗?身体不许就算了,可身体许了,你凭什么不许我生?” 二人对视许久,童掌柜认输。 当然了,这是后话。 此时,白佩佩替童夫人把完脉,确定了治疗方案,便开了药,约定了定期出诊的时间。 这边完了,那边童掌柜就和夏厚德商议酒作坊的事情。 夏厚德一听童夫人能治好了,便不想买了,说这酒作坊是他们一家几口安身立命的东西,他不能趁人之危。更何况童夫人的身体已经能治了,那就没必要去乡下了,如此他更不能买了。 “那怎么行?你夫人替我夫人治了病,我不能恩将仇报。” “哎,这哪里是恩将仇报,这是计划跟不上变化。这样吧,童掌柜,你要是只是想感谢我和我夫人的话,这酒作坊我买一半,算我俩合作,你看行吧?” 还能这样?童掌柜迟疑地跟夏厚德解释,他们作坊真的很小,酿的酒根本买不了多少钱,就够一家温饱。这要跟他分一半了,夏厚德赚什么?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买你的酒作坊,不是为了酿酒。” 他告诉童掌柜,他曾听人说过,说有一种酒叫“酸酒”。 他想酿的就是“酸酒”。 童掌柜一脸震惊:“你要那东西干嘛?你是不是被人骗了?酸酒根本不是酒。我家酒窖里多的是,你要有,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搬一坛。” 原来,他们酒作坊之所以生意差,不是因为他们酿的酒不好,而是他们酿的酒有一部分会变成酸酒。 这下好了,同样的成本条件下,一部分是酒,一部分是酸酒。只有酒能卖,酸酒根本就没人要,那可不就出问题了。 “你有酸酒?!”夏厚德也是一脸震惊,他还想找人帮忙酿了,结果童掌柜他们已经酿出来了?! 童掌柜立马叫学徒去酒窖里搬了一坛。 “其他的都扔了,就剩下这么一些是刚酿出来的,没来得及扔。这东西真不好喝,难喝得很,特别酸,都能掉牙了……”童掌柜苦口婆心,想要打消掉夏厚德酿酸酒的心思。 他十分肯定,夏厚德就是被别人给骗了,否则谁会想酿这种没人要的东西? 没有一会儿,就有人端了上来。 那盖子一拆,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顿时口齿生津,让人拿了一个碗过来,舀了一勺出来。和米酒相比,液体的颜色有些发黄,但十分清澈。 为了以防万一,由医术精湛的白佩佩品尝,她用筷子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口腔顿时被一股熟悉的酸味给霸占了。 “嘶……是酸的!没毒,你可以试试。” 白佩佩确定无误,让夏厚德也尝了一口。 童掌柜见着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个酸酒还能吃出一股好滋味来,吓得捂住了嘴巴,觉得是不是他俩味觉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白佩佩抬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童掌柜,你是不是没吃过酸菜?” “吃过啊,谁没吃过酸菜?喝粥的时候,酸菜比较下饭。” “那你不觉得,这东西跟酸汤有些类似?都是能吃的,酸汤都能吃,为什么酸酒不能吃?而且,它也是粮食酿的。” “呃……”童掌柜哑然,没办法反驳。 理是这个理,可这东西是酸酒啊,它不是酒…… 童掌柜小心翼翼询问,“你们不会真打算酿酸酒吧?我真没骗你们,这东西没人买。别人买酒喝的是酒味,这东西酸酸的,咋喝啊?” “那你就弄错了,酒喝的是酒喝,可酸酒喝的就是酸酒。它比酸菜汤更方便,既可以用来腌菜,也可以用来菜炒,还可以用来吃海鲜……” 白佩佩的脑海里,顿时滑过了糖醋茄子、糖醋土豆、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糖醋鱼之类的,特别是醋溜白菜、醋溜土豆丝,这要是少了“醋”之一味,那还能有那个正宗的味道吗? “你们家有糖和肉吗?我拿醋给你们做一道菜,你们就懂了。” 童掌柜半信半疑:“那行吧,那就麻烦白大夫了。” 一听白大夫要用家里的酸酒做菜,童夫人也围了过来。 但真的把东西准备好了,要做了,没想到白佩佩又改了口,让童夫人来做。 身体不好的童夫人:“……” 不是,不是你来做吗? “我负责准备工作,你负责炒菜。”白佩佩笑着说道,“总不能我来你们家吃饭,还要我这个客人做给你们吃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不是你主动提出来要做菜的吗?要不是白佩佩才刚替她看过病,童夫人都想翻脸了。 “炒糖醋里脊最好的肉还是猪身上的里脊,不过你们家没有,就算了,我们用普通的肉也行……”白佩佩一边说,一边将那块洗干净的肉拿出来,在砧板上拍了起来。 “要用刀面拍,把肉给拍松了,这样更容易入味。” “拍好以后,切成条状,然后加一些酒,去去腥味,再加一些盐,还有一个鸡蛋……” 第157章 糖醋里脊 肉腌好以后,需要裹上适量的淀粉,这个时候没有专门的淀粉,就只能用小麦面粉代替了。 “要拍去多余的面粉,不能裹得太厚了,要不然味道就不好了。这面粉裹得越好,呆会儿做出来的糖醋里脊就越好吃。” 剩下的,白佩佩交给童夫人了。 这时童掌柜赶紧站出来,说他夫人身体不好,做饭的事他来。 顺便地从白佩佩手里接下了剩下的活。 白佩佩倒了一些适量的油,道:“烧到六成热,就可以下锅炸了……” 童掌柜、童夫人惊:好像有点费油! 确实,不是一般费油。 炸好以后,还要复炸第二遍,大火炸至表面金黄,才可以捞出。而到了这个时候, 就算不用白佩佩说,夫妻二人也看出了这东西好吃——用那么多油炸得外面酥脆,能不好吃吗? 盛出,留下少量的油,这才放了些许糖、醋、盐等,加水,加面粉,勾芡收汁。 然后再下炸好的里脊翻炒,待汁液都裹均匀即可出锅。 白佩佩还洒了些白芝麻。 “尝尝!” 费了自家那么多油盐糖,童掌柜、童夫人觉得,这要不好吃都对不起他们家的那些材料。 肉香味和蛋香味,绝对妥妥的。 但…… 当二人真的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入口,这才发现,他们的想像薄弱了,这又酸又甜的肉香味,我的天,怎么那么好吃?! 他们发誓,他们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的东西。 连饭都不用下,他们都能吃一大盘。 童夫人才吃了没几筷子,就被白佩佩给拦了。 “干嘛?” “糖醋里脊重油重糖,以你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吃。” 童夫人想哭:“那你为什么还做?这么好吃的菜放在我面前,这不是诱惑我吗?” 白佩佩无奈了,这不是他们不相信醋好吃,她想让他们尝一下嘛。 现在知道醋的味道如何了吧? “味道是不错,但也不一定要酸酒啊,酸菜汤也行。” “……你说得对,但酸菜的酸跟这个酸不太一样,炒出来的糖醋里脊也不太一样。”这道菜可是经过华夏民族检验的,白佩佩表示,要是酸菜真能代替醋的话,她上辈子的老祖宗们也不会传承下来是用醋炒了。 白佩佩也不跟童夫人争,让她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童夫人吃不到,只能拿自家男人撒气,使唤着童掌柜再炒一盘。 这一次,不用醋,用酸菜汤。 好吧,醋和酸菜汤炒出来的糖醋里脊味道着别是还是满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反正吃过有醋炒过的糖醋里脊,再用酸菜汤去菜,总感觉味道怪怪的。 白佩佩神色淡定地说道:“当然怪了,酸菜有百味,每个人酿的手法不同,用来腌酸菜的菜种不同,腌出来的酸菜汤也不一样。酸菜汤除了酸味,汤里还会有菜本身的味道……可醋就不一样了,醋比较简单干净,没有杂味。醋和糖配在一起,组成的糖醋更纯净,吃起来也就更好吃了……” 反正,她上辈子只吃过酸菜鱼、酸辣汤,没见糖醋系列的菜藕还用酸菜汤的。 她不是厨神,不知道具体原理,但用来忽悠这群古人应该是够了。 不过,他们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 “说了那么半天,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我们是在试醋。你们之前不一直说这东西没人买吗?现在吃了这道糖醋里脊,还敢说这东西要是拿去卖,会没有人买?” 光顾着试菜的童掌柜、童夫人恍然:是啊,他们是卖酸菜的,又不是厨子。 望着那盘补舔干净的糖醋里脊,童夫人道:“可以试试。” “那正好,我认识云来客栈的米掌柜,可以拿到他那里试试。” 夏厚德一开口,童氏夫妻惊讶了:“你居然认识米掌柜?!” 要知道,当初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自家酒作坊的酒能卖到云来客栈去,那样他们就能坐着收钱了。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夫妻二人立马决定,和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合作开醋坊,卖酸酒。他们按之前要出售的酒作坊价格折了一半,又给了一定优惠,把他们之间的合作给敲定了下来。 契约一定,夏厚德、白佩佩就抱走了两个大坛子。 “夏哥、嫂子,我来我来……”武大、武二兄弟俩,哪能让夏厚德、白佩佩二人亲自抱醋坛子啊,连忙接了过去。 跟了那么半天,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位是干大事的人。他俩要是能抱上二位的大腿,他俩的后半身就有着落了。 知道他俩是夏厚德找的帮手,白佩佩也没拦着,将醋坛子给了他们。 有点重,武大、武二差点没抱住,心中暗暗吃惊某人的力气。不过他俩是男人,比不过夏哥就算了,怎么能连嫂子都比不上? 硬是咬了牙,撑了下来。 “夏哥、嫂子,你们现在去哪儿?” “云来客栈。” …… 米掌柜看到他俩出现,还以为他们是要提前回去,过来找车夫的。 正要喊,就听到夏厚德说道:“米掌柜,我淘了一个好东西,走,咱们去后厨,让你们客栈的大厨露一手。” 一般来说,客栈的大厨肯定是比不上饭店的,客栈以住为主,前来住店的客人都是为了住宿。 但住都住了,总不能吃个东西还要跑外面吧? 因此,客栈又多少会带了些饭店的属性,有些简单的吃食,能让赶了一天路的客人填饱肚子,然后早点休息。 若是想要吃好一点的,还是得去饭店。 但如果能让自己客栈的饭菜更好吃一点,米掌柜还是愿意的。因此,出于对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的信任,他把他俩带到了后厨。 杜大厨一看米掌柜让一个妇人指挥自己做菜,立马不乐意了:“掌柜的,你这是啥意思?你在你这儿干了这么多年了,我啥手艺你还不知道吗?你居然让一个女人教我做菜……这传出去,我杜大厨以后还怎么混啊?” “杜师傅,是吧?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教你做菜,主要是我们有一个好东西,想要用这个东西做菜。你以前没见过,我不跟你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做……” 白佩佩话音未完,杜大厨就不高兴了:“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什么没见过?” 夏厚德才不纵着他,拿了一个碗出来就倒了一碗,把碗往杜大厨跟前一放:“这个你见过?” 第158章 眼睛都粘在了上面 杜大厨闻到了一股酸味,道:“这有什么没见过?这么酸,不就是酸菜汤吗?” “那你还真错了,这不是酸菜汤,是用粮食酿出来的,叫醋。不信的话,你尝尝,肯定跟你以前吃过的酸菜汤不一样。” 杜大厨不信,他做菜那么多年,还分不清什么汤不汤的? 用小手指一点,舌尖一品。 这么酸,不是酸菜汤是什么? “醋也是酸的,但它没有酸菜汤的菜味,和到什么东西里面,那东西就带了酸味,便又不会盖住那东西本来的味道,也不会被添上什么奇怪的味道……” 本来杜大厨还想反驳,听到夏厚德这么一说,确实有些迟疑了。 “你们想用这个做什么菜?”人老成精,更何况杜大厨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眼见情势不对,立马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夏厚德也知道自己夫妻两个以后怕是要跟杜大厨打不少交道,见好就收,道:“问我媳妇。” 白佩佩接了过来:“两道菜,一道糖醋里脊,一道糖醋排骨。” 大概说了需要哪些东西,为了以示区别,她希望再用酸菜汤格外多做两道,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杜大厨跟童掌柜就不一样了,他是专业的大厨,问清楚要怎么弄,立马就忙活开来。 先把里脊腌好,放在那儿备用,杜大厨把洗干净的小排骨切成块,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待其他调料准备得差不多了,里脊也腌好了,裹了面粉,下锅煎了起来。和经验不足的童掌柜相比,杜大厨显然经验更丰富一些,对油温火候的把握更加精准。 没一会儿就将两份外酥里嫩的肉条给煎好了,分别配了醋和酸菜汤炒了起来。 收汁出锅,洒上熟白芝麻和葱丝,再配着雪白的瓷盘,一看就特别养眼。 炒糖醋里脊的空隙,杜大厨还把煮好的排骨给捞了出来,浇上酒、醋等物腌制。 如此,这边糖醋里脊出了锅,那边腌好的排骨也能下锅了。 控水,下油翻炒,两面焦黄,就可以放之前煮排骨的肉汤了。不能放得太多,这汤呆会儿是用来收汁的。 他经验丰富,估摸着放了一些糖,小火焖了起来。 “怎么样?那个什么糖醋里脊的味道还不错吧?” 杜大厨一转身,发现桌上那盘醋炒的糖醋里脊已经光了。 等一下,你们不留一点给我这个大厨尝一口?! 两个学徒心虚:“师傅……” 米掌柜有点尴尬。又酸又甜,挺好吃的,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其他帮厨:“……” 就是夏厚德、白佩佩也吃了几筷子,没办法,杜大厨就是杜大厨,即使材料有所欠缺,人家做出来的糖醋里脊就是比童掌柜做出来的还要好吃,他们没忍住多吃了几块。 至于酸菜炒的,他俩碰都没碰,也就米掌柜和其他人稍微尝了一下。 米掌柜和夏厚德、白佩佩两个,杜大厨不好骂,但他的两个学徒以及厨房里的其他帮忙,他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骂他们是饿死鬼投胎,几辈子没吃到饭了是吧? “师傅……真不能怪我们,实在是这个东西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其中一个学徒胆子大一点,推了推那盘酸菜炒的,赶紧让杜大厨尝尝。 酸菜炒的糖醋里脊,怎么说呢? 对于不挑剔的人来说,也不是不能吃,但对于已经吃过了各种山珍海味的人来说,这味道就怪了…… 杜大厨表示,虽然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托米掌柜的福,他趁着做菜的机会,也是尝过好东西的。 因此,这盘酸菜味的,感觉有些失败。 杜大厨再次想要骂人,但看另一个醋菜盘子已经光了,又咽了回去。 呆会儿的排骨,他一定要尝尝,他到要看看,这个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夸。 要是味道不够好,看他呆会儿怎么说他们。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排骨的汤汁渐渐就收了,杜大厨按照白佩佩的说法,又加了一匙醋。 撒葱花、芝麻,出锅。 焦黄的外衣,沁人心脾的香味,再带上那粘稠汤汁,看起来就让人极有食欲。 特别是已经尝过糖醋里脊的学徒、帮厨们,一个个咽了口水:好香啊!一定好好吃! 杜大厨看到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好气。他要是动作慢一点,是不是又要被他们吃光了? 这回杜大厨长记性了,一出锅就拿了筷子,给米掌柜夹了一块:“掌柜,您请!” 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 这股酸甜肉香味,直接叫杜大厨惊艳。 这也太好吃了吧?! 酸酸甜甜的,酸而不苦,甜而不腻,唇齿间尽是四溢的鲜美。 “这好像比前面那个还好吃……”米掌柜以为糖醋里脊已经够美味了,没想到这糖醋排骨也毫不相让。 有的人可能更喜欢里脊的稚嫩,不过他倒更喜欢排骨的有嚼劲,吃起来更有味道。 两个学徒和帮厨一口咬下去,满口汁液,甚至连骨头都没放过,直接给嚼了。 没办法,一盘糖醋排骨看着多,但米掌柜、杜大厨、夏厚德、白佩佩、学徒、帮厨加起来,差不多将近十个人。 一人夹两块,这盘子就没剩下几块了。 作为学徒和帮厨,他们可没胆子跟米掌柜他们抢,老老实实嚼着自己嘴里的骨头。 只是,到底是醋的味道美,还是白佩佩新教的这两道菜味道美,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米掌柜确确实实是被这两菜道给吸引了,当场问他俩是在哪儿买的醋,他要下单。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成了。 两坛醋,给米掌柜留了一坛,剩下的一坛他俩带走了。他俩也到店里买了些庶糖、小麦面粉之类的,还买了一些肉,准备回家做给家里人吃。 当然了,白佩佩是不可能下厨的,她就动动嘴。 夏大丫能做成什么样,大家就吃什么样的。 夏厚德每次到镇上,都会买东西回家,家里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因此,一看到夫妻二人下了马车,又是一堆东西,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们甚至还觉得,这位米掌柜可真是大好人啊,动不动就送他们家东西,都想烧香供起来了。 “娘,今天是不是又要烧香?” 大儿媳妇何莲看到那一条好肉,眼睛都粘在上面了。 暗中嘀咕:也不知道米掌柜看上了她公爹、婆婆什么,这么好的肉都送人,要是她爹娘也能被看中就好了…… 第159章 偷醋 夏大丫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上杜大厨的,做出来的糖醋排骨有些焦。不过跟其他寡淡无味菜相比,这道糖醋排骨就出彩了,瞬间吸引了夏家其他所有人的味觉。 “娘!这个好吃!” “嗯,太好吃了,酸酸甜甜的,我喜欢。” …… 就是夏小雅,她平时没少在周夫人那儿尝到好吃的,也被糖醋排骨给征服了。 这又酸又甜的味道,太讨人喜爱了。 “娘,我们明天还吃这个吗?” “明天吃别的。” 就他们这条件,天天吃肉也不合适,白佩佩再心疼家里的孩子,在到处都是上线的情况下大意。 不过,吃不了肉,但可以考虑一下糖醋鱼、醋溜白菜,然后再用醋腌个花生、大蒜之类的。 可惜没有土豆,否则就能做糖醋土豆、醋溜土豆丝了,要是有辣椒,还能做成酸辣土豆、酸辣白菜。 一连几天都有用醋做菜,可把夏家的几个给高兴坏了。就算没有肉,自家菜单上换了一个新东西,那也是一件值得非常高兴的事。 “娘,这个醋可真是一个好东西,没想到能做这么多好吃的!”夏小雅一边剥着糖醋蒜,一边开心地吃着。 “这东西味道重,吃完后记得漱口。”白佩佩还提醒夏小雅,明天去她干娘那儿,记得带一碗过去,也让她干娘尝尝。 她干娘平时毫照顾她,她也得多孝顺一点。 大儿媳妇何莲没有说话,默默地想着灶台上的那个罐子。 夜晚,大家都洗洗睡了,起来上茅房的夏苗苗无意中听到厨房有动静,还以为是老鼠,二话不说操了扫把,就冲进厨房打老鼠。 结果没想到,老鼠没看到,竟然看到一个黑影。 她吓得尖叫。 那黑影也吓了一跳。 紧接着“碰”的一声,有什么摔碎了,一股酸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正要入睡的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瞬间惊喜。 “这是苗苗的声音吧?” “不会是遭贼了吧?” 夫妻二人顿时有了默契,操了家伙就奔出房间,朝声音处赶去。 月光下,光线有些黑,看不太清楚。 但黑影转过来的那张脸,夏苗苗看了一个明白,又闻到空气里的酸味,立马猜到是什么打破了。 “大嫂,你干什么?!” 一想到吃了几天的好东西没了,夏苗苗气极。 她想不明白,这东西不是应该拿回娘的房间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佩佩、夏厚德一到厨房,一看这个情况,就不知道不对了。 “醋你不是抱回来了吗?” 白佩佩也有些不解,赶紧回房间检查了一下那坛醋。 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根本就不是醋,而是水。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个放醋的坛子就变人给换了?! 再一联想厨房里那个碎掉的坛子,以及被夏苗苗抓了一个正着的场景,到底是谁换的不就显而易见了嘛。 白佩佩心头带了火,质问何莲想干什么,她这种小偷小摸的习惯还没改吗? 何莲哭哭啼啼,拒不承认,只说是抱错了。她只是想来厨房喝口中水,没想到被夏苗苗给吓着了,才会把坛子给碰倒的…… 这醋坛子肯定不是她换的,说不定是夏苗苗换的。要不然夏苗苗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厨房来干嘛? “我跑厨房,那是因为我听到了动静……” 不等夏苗苗说完,何莲说道:“那是因为你做贼心虚,怕有人动了你的醋坛子,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的。” “我没有,我就是听到了动静,以为是老鼠。”夏苗苗生气,怎么能冲她泼脏水呢?她行得正,坐得端,她没事偷家里的醋干嘛? 何莲表示,还能干嘛?当然是拿去卖钱啊。 夏苗苗就是见家里突然做了那么新鲜吃食,想学隔壁的刘大婶做生意,才想偷家里的醋的。 眼看夏苗苗还要跟大嫂何莲争,白佩佩又没出声,夏小雅有些忍无可忍了,道:“我二堂姐是傻子吗?你又不像你,还有一个娘家,她就她和大堂姐两个,她就算偷了醋,也没地方卖去啊。你说我二堂姐打的这个主意,不会是你自己打的吧?你想偷了给你娘家,让你娘家学隔壁的刘大婶做生意……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真的,她这个大嫂太傻了。 她大堂姐没和离归家还好,二堂姐偷了醋,还能有一个去处。 现在大堂姐也在家里呆着,她二堂姐偷个醋都不同地方送,她偷个屁啊。 夏大丫说道:“她大概是觉得……我妹妹本事大,能在外面找到人跟她合伙吧。” “找谁合伙?跟她一样,找自个儿的娘家?”夏小雅一脸不屑。 何莲一看没人相信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叫一个委屈啊,就好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白佩佩直接让老大夏明楠把他媳妇的嘴给堵住,这大晚上的,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大半夜打媳妇呢。 老大夏明楠手忙脚乱,连忙用手捂住,一脸的羞意。 是的,没错,这个家没人是傻子。 何莲找的那个“理由”,就是夏明楠都听不下去。 “当面教子,背人教妻。明楠,何莲是你媳妇,我教也教过了,讲也讲过了,她不听我的也没办法,你还是自己教吧。免得以后我教不好她,你也怨我。” “娘,怎么会……” 白佩佩抬手阻止夏明楠继续说下去,道:“你有没有怨我对她太凶,你心里清楚。上次她哄你回娘家干了那么多年活,我替你找了一回场子,还那么凶她,罚她,你心里没有不高兴?肯定有吧?只是我是你老娘,你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才多久,白佩佩已经不只罚过何莲一次了,哪次不是夏明楠替她求情。 他就像跟没脾气似的,何莲做得再不对,他也抱着夫妻一体的态度“原谅”了她。反倒是白佩佩这个想管的人成了“恶人”。 要不是她现在想让夏明楠撞几回南墙,这个唱红脸她还得继续唱下去。 “这些我也不想跟你争了,反正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教,是好是坏,跟她过一辈子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爱咋滴爱滴,我也不想管了。” 白佩佩当场向夏明楠、何莲算了一笔账,让他俩出钱赔了醋和坛子,就让夏明楠将何莲给带了回去,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被捂着嘴的何莲嚎啕大哭,问她要一个赔款,就跟要了她命似的。 一坛子醋,一个坛子,她这段时间干的活全白干了,还倒欠白佩佩几枚铜板。她想哭着说没钱,但夏明楠捂着她的嘴,根本说不出来。 倒是被拖回屋后,何莲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跟夏明楠又哭又闹,硬说自己没钱,赔不起。还骂白佩佩太过份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跟算钱?她平时给家里干活,也不见白佩佩算钱给她云云。 那副不讲理的样子,差点没让夏明楠脑袋都大了。 第160章 撞南墙 屋外,一群人听得清清楚楚。 夏小雅骂何莲活该,就转身回了屋:“爹、娘,明天我还要去干娘那儿,回屋先睡了啊。” 白佩佩:“嗯,去吧。” 还转头对夏大丫、夏苗苗二人说道,“你们也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夏大丫、夏苗苗脸上有些踌躇,毕竟大哥、大嫂的动静,还是因为她/她妹妹闹起来的。 白佩佩说道:“别管他们,跟你们又没关系,回去睡吧。那醋你们也别担心,明天你们爹要进城,让他再带些回来就是了。” 回到屋里。 夏厚德小声朝白佩佩问道:“哎,你觉得……这么一闹,那小子能醒悟吗?” “哪能那么快?你还是先想着,明天你儿子会不会把钱给我吧。” “肯定会给你,明楠一向说话算账。” “明楠说话算话,但你儿媳妇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何莲要不乐意,明楠还不到?上次那钱,明楠不也给你了?” 夏厚德说的,便是何莲上次交的三分一之公用。 白佩佩说道:“上次钱还在何莲手里,现在过去那么多天了,何莲手里还有没有钱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定那笔钱已经被何莲送回娘家了。” 夏厚德:“……” 靠!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有可能。 夏厚德顿时期盼夏明楠早点醒悟,这样他们就能早点把这个拖后腿的东西赶出家门。 特别是旁边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家里有这么秘密,有那么一个拖后腿的,指不定哪天被何莲给卖了都不知道。 因为白佩佩的提醒,第二天夏明楠没把赔款交出来,夏厚德一点也不意外。 他一脸同情地望向儿子,拍了拍他的肩:“唉……你就没问她钱去哪儿吗?” 夏明楠一脸羞愧。 他当然问了啊。 之前何莲跟他说得好好的,说这钱是他们一房的私房钱,她要好好攒着,可攒着攒着,现在却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钱还能自己找脚跑了? “不会是被她送回娘家了吧?”夏厚德假装自己随口一说,一看夏明楠的神情,又露出了震惊的羹,“不是吧,真被我给猜中了?!我就随便说说……” “明楠,你这媳妇到底搞不搞得清楚她是谁家的?她都跟你成亲这么久了,居然还想着她娘家?” “媳妇念着娘家没什么,但像她这样,什么吃的用的都往娘家捎,完全不顾自己的小家,不顾你的死活……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你们这还没孩子呢,没孩子就算了,少吃一点你们也不会饿死。但要是有了孩子,连孩子那口都捎了回去,孩子吃什么?” …… 夏厚德化身唐僧,不断地念叨着。 他提醒夏明楠,他可不只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其中一个虽然是和离回来的,但万一还要嫁人呢? 也就是说,他这个当爹的,以后至少还要准备两份聘礼、三份嫁妆…… 再加上二郎、三郎是病秧子,他们肯定给不了夏明楠多少东西。所以,他娘让何莲趁着这个机会攒点私房钱,也是为了他们大房考虑。 “我和你娘都替你们考虑了,你要和她还这样,那以后我们可就没办法了……我可警告你啊,以后分家的时候,肯定是你和你媳妇单独分出去。小雅还小呢,她嫁人还要好几年呢,那个时候你孩子可能都有了。我替我的女儿考虑,你也得替你儿子考虑。” 夏明楠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心情沉重。 夏厚德看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担心自己把他逼出问题来。可话已经放出去了,后面的戏还得继续演,要不然就半途而废了。 他不能跟夏明楠说,却可以跟白佩佩念叨。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觉得夏厚德就是杞人忧天。他们只是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又不是真的把大房赶出去了,夏明楠也没到被逼到绝境的地步,还能做什么傻事? 不过,他俩联手给夏明楠敲了这么大一个闷棍,确实需要给夏明楠一些甜头。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帮夏明楠的手指手术给做了。 正好,秋收结束,家里的粮食也都晒得差不多,入了仓,暂时也不需要夏明楠忙活。 白佩佩准备好后,就通知夏厚德把夏明楠带出去,他们到家里做手术。 夏明楠的手术要背着人,这次白佩佩没带夏苗苗,把摆用的东西放进背篓里,就找了一个借口出门。 反正她经常出门挖野草,大家已经习惯了。 路上碰到村里人,还有人打招呼:“白大夫,上山采药啊?” “嗯,这不是得了空嘛,上山挖一些。” “昨天我家姑娘挖野菜,也挖了几棵回来,晚点我收拾好,给你送去。” “行,晚饭后让她送来,我给你们家记上账,折成药费,从上次看病的药钱里面扣。” “好嘞!麻烦你了,白大夫!” 不过是顺手的事,大娘一听又能减一些欠的医药费,一脸高兴。 白佩佩也高兴有人拿药材跟自己折医药费,毕竟她和夏苗苗两个也忙不过来,教病人一两种药草,让他们见了带回来,她也能少采两种。 白佩佩也不是什么药草都收,要么是常用的,要么是比较缺的,像那种到处都是,不用她动手的就算了。 要不然谁都给她那种她不缺的,那她拿那么多用不出去的药材干嘛?自己开药铺吗? 她不缺,就证明暂时用不到,也不会有人来买。她这药店开了也没生意,白忙活。 白佩佩愿意做善事,却不想让自己的善心成为“拖累”。 她的善心,是在保全自己以后,力所能及的事情。 夏明楠一想到过了今天,他的六指就能恢复正常了,整个人有些兴奋。 白佩佩还没来,他已经在那儿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夏厚德坐在石头上看着,并没有笑话。因为拥有原主记忆的他很清楚,当原主知道夏明楠有六根手指时,就知道这个儿子完了。 那感觉就好像天都崩了,老天爷不长眼,给了原主一个残废儿子。 古人便是这样,一个人稍微跟常人有些异样,就会视为“不吉”。就像康熙似的,他还是皇帝呢,他其中一个儿子坡脚,不也因此被康熙所不喜,一辈子顶着“不吉”的标签,直接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 还好是跛脚,这要是白化病什么的,指不定还能被当成妖怪给烧死。 夏明楠被歧视了这么多年,若是能一朝恢复正常,他不高兴坏了才怪。 第161章 切指手术 夏厚德任夏明楠高兴着,到白佩佩来了,才安抚他几句,让他放松下来。 白佩佩干脆,让夏明楠坐好,就给他扎了针,让他整个人定在那里,顿时整个人动弹不得。 这还是夏厚德第一次看到白佩佩出手,整个人震惊不已:“你居然会金针定穴?” 现代的医术,都这么牛逼吗? 不需要麻药什么的,随便用针扎几下就好了?! 他还伸手在夏明楠跟前晃了晃,发现这小子除了呼吸还在,还能眨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我比较天赋异禀!”所以说,白佩佩一直觉得,她被老天爷弄到这个世界,是现代医学界的损失。 否则凭她的本事,上辈子的医学界怕是要崛起了。 但可惜…… 白佩佩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她再遗憾,现在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夏厚德的脑子里滑过了什么,问道:“那你会不会传说中的武功?葵花点穴手?” 白佩佩白了他一眼,感觉这小子上辈子是不是《武林外传》看多了,什么葵花点穴手,她是大夫,不是女侠。 而且他们穿的也不是武侠世界,而是普普通通的言情小说,还是虐文那种。 白佩佩一针扎在了夏明楠的麻筋上,让他这只需要动手术的手暂时失去了知觉。她摸了摸他的手指关节,反复确认,一针止血针下去后,干净利落地就将那根多余的手指给切掉了。 那感觉,就像在切豆腐。 站在一旁的夏厚德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毫无准备,心里一抖。 被定住的夏明楠瞳孔放大,里面写满了惊恐二字,额头上尽是冷汗。若不是他现在不能动,否则早就惊恐地叫了出来。 大概是白佩佩找的穴位很准,虽然有少量血液流出,但也不是很多。 她动作迅速,消毒、止血、缝合、止血、上药、包扎,有条不紊,眼看着一步步就弄好了。 这就好了?夏厚德有些茫然,感觉没过去多长时间吧? 白佩佩白了他一眼:“那人觉得要多长时间?你想让你儿子多遭些罪?” 夏厚德心虚地看了一眼还不能说话的夏明楠,道:“这到不是,主要是你的医术太让人震惊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他有点信白佩佩上辈子是个很优秀的磊夫这件事了,这么利落的手段,一看就是老手,太6了。 白佩佩陆续拔拔掉了夏明楠身上的银针,他呆呆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吓倒了?”白佩佩语气放缓,“没事,手术已经做过了,你看,你的手只有五根手指头了。多余的那根,已经没有了。” 夏明楠望着小碗里的那小截手指,有些恍惚:“这样就结束了?”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就多了一根手指,它一没跟你的骨头接在一起,二没跟你的手筋相连,去掉它很容易。” 夏明楠不自觉地想去碰包好的伤口,就好像要再检查一下,那根手指在还不在一样。 白佩佩挡住了他:“你干嘛?伤口还没好呢,别把伤口给碰破了,那我缝那么半天都白缝了。” 还提醒夏明楠这几天,这只手不要沾水,每天定时到她那里换药。 等疤长好了,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夏明楠点头,记在了心里。天天盯着自己的手,暂时也没心力去管他媳妇何莲了。 因此,何莲在被催了几天账以后,见没人再催自己,还以为夏明楠放弃了,心中暗喜。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白佩佩没继续找她麻烦,只以为是那老娘们看不一这点钱,被她弄烦了,懒得管她了。 何莲有些得意,她巴不得白佩佩不管她。 偷醋失败,夏厚德又从镇上带了一坛回来,何莲立马换了一个思路——让她娘家自己到镇上买,抢在别人发现前把醋生意给做起来。 何家人也有意思,完全不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只看到刘大婶做了吃食生意后,那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连带着娘家、媳妇的娘家也跟着喝到了肉汤,那叫一个眼馋啊。 一听何莲说夏家又发现了好东西,二话不说就上镇上找去了。 只可惜,夏厚德买的那醋并不好找,跑了几家店都没问着。 那肯定啊,目前也就童掌柜手里有醋,新酿的还发酵着呢,就那么几坛,全被米掌柜给包了。 为此,韩七公子还给夏厚德包了一些赏银,让米掌柜递给夏厚德。 “这个夏厚德,可真是我的福星!” “是啊,他确实是个福星!”米掌柜一脸认同。 韩七公子笑了起来:“你夫人的孕相还好吧?” “公子放心,我夫人她极好。夏厚德的夫人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后来请的大夫都说,以我夫人现在的情况,只要好好养着,不如意外的话,应该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那就好。有人听说了你的事,打听到我这儿,也想请给你夫人看过的大夫给她看看,我不好推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做个中间人。” “公子这是想给白大夫介绍生意?那敢情好啊,白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想来也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医术。”米掌柜秒懂,东家这是瞧上人家的医术了。 若白佩佩真能给人看不孕不育,不管是不是所有人都管用,即使只有七八成,那份量也完全不一样了。 据他所知,世上子嗣艰难的可不只他一个呢。 有米掌柜中间牵线,白佩佩一时间多了好几个不孕不育的病人。有别人府里嫁了人的丫鬟,镇上的妇人,以及某乡绅家里多年不孕的嫡夫人。 各式各样的,让白佩佩看了一个遍。 白佩佩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这么擅长妇科啊,特别是不孕不育,人称“送子神医”。 不是,她什么时候顶了一个神医的名号,她怎么不知道? 夏厚德看她给人看病回来一脸不高兴,还以为怎么了。 结果一问,她是不高兴最近找她看的全是不孕不育,明明她更擅长别的。 “可是别的别的大夫也能看,孩子就不一样了,烧香拜佛,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穸听到有人看了你以后就怀孕了,人传十,十传百,可不就一个个把你当成送子娘娘,跑过来求你了……” 夏厚德想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子嗣还是满重要的,就是米掌柜,现在说得再好听,当初不也为了生孩子纳过妾? 第162章 送子神医 “大部分男人都如此,自己不能生就算了,若是另一伴不能生,他又想要孩子,肯定会另外找女人。再深的感情,时间长了,也抵不过子嗣二字。” 而这个世界,偏偏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合法的,那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就只能不管不顾地要孩子了? 有孩子还好,这要生不出来,能不急? 明明自己才是嫡妻,自己有嫁妆,夫家的财产也该分给自己的孩子,可就因为自己生不出来,这所有的一切就要落到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手里面,她怎么可能甘心? 就算不是为了感情,就是“利益”二字,女人也得拼一拼。 “你说得没错,看着是孩子,其实说到底,还是利益之争。”白佩佩叹了口气,“这个时代注定了女人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只能生孩子,生不出来,也难怪她们急了。” 送子神医就送子神医吧,反正都是看病,都是凭本事吃饭。 白佩佩也跟她们讲清楚了,不孕不育不是一日之功,得吃饭慢慢调养。有的也不只是女人一个人的毛病,就跟种地似的,不能只看地好不好,这种子也得看。 所以,她立了一个规矩,但凡找她看不孕不育的,必须夫妻二人一起来,只看一个不作数。 这规矩一出,倒是吓退了不少人,不过还是有人急着生孩子,掩了面目,悄悄约在了别处。 白佩佩:“……” 她是大夫,不是贼! 她就搞不明白了,这看好了以后,还是会传出去,现在藏着捏着有什么意思呢? 某夫妻表示:当然不一样,成功了,我们是胜利者,人家只会盯着肚里的孩子;要是失败了,人家就得说他们家的男人没种了…… 一连看了好几对,短时间看不出效果。 倒是夏厚德一直让人盯着的如意花糕有了结果,那个与周夫人接头的人,终于被他们给找了出来。 也是巧了,那人……竟然不育?! 是的,没错,不是他夫人不孕,是这个男人不育。 早些年夫妻俩还以为是女人的毛病,一直吃药吃不好,就纳了了一个妾回来。结果妾也不生,又纳了一个。 还是不生,再纳。 一而再,再而三,后院一堆女人,好不容易有一个传出好消息的,还被人翻出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那女人也是一个狠的,骂男人是个不会下种的孬蛋,没种。 男人火大,把女人灌了药,连着奸夫一起处理了。然而女人的话终究还是落到了他和夫人心里。 男人再好面子,为了孩子也不得不偷偷找大夫看了一场,结果…… 有问题的是他。 夫妻二人当场崩溃。 他们折腾那么半天,岂不是白折腾了?花了钱不说,还落得一场空。 最后,二人没有和离,但后院清了一个干净。男人做足了浪子回头的样子,还换了一个地方,跟女人重新开始——这一次,他们成了嫡妻流产,男人幡然悔悟的恩爱夫妻,只想守着对方过一辈子,孩子有没有随缘。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把柄被人抓住了,威胁他俩帮忙传话,要不然就把吴睿好没种的事情传出去……” 夏厚德说的时候,那表情一言难尽。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理由,也能把吴睿好夫妇给吓着了,让他俩为人所用。 白佩佩也是一阵无语:“就因为这?” “对,就因为这。挺无语的吧?但事实就是如此,吴睿好夫妻俩就是因为这个,才做了周夫人与那边的中间线,帮忙传信。一个与两边都毫无关联的人,就因为这么一个理由,被人家捏得死死的,谁能想到呢?”夏厚德说道,“想要破这个局很简单,你只要把吴睿好夫妻的不孕不育给治了就成。” “……可要是治好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不是暴露了?” 话音刚落,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说道:“那就让他们以为,这是他们给吴睿好夫妻二人的‘奖赏’。” 观察了夫妻二人一段时间,夏厚德、白佩佩决定从吴睿好的夫人下手。 吴家也不是什么大户,条件还不如米掌柜呢,同样是掌柜,人家米掌柜至少还是韩七公子的亲信,十分得韩七公子的信任。 吴睿好夫妻就不一样了,他俩开着一个店铺,其实不过是人家的一枚棋子,还是随时可以抛弃的那种。 可就是这样,吴夫人也用得起丫鬟、婆子,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看样子是拿捏住了吴睿好了。 因此,从她下手是最好的——不管白佩佩能不能治,吴夫人愿不愿意怀孕才是关键。 踩好点,白佩佩、夏厚德二人直接出手,一个负责敲晕丫鬟,一个负责捂住吴夫人的嘴,别让她大叫。 “抱歉!吴夫人,我们也是不得已。”白佩佩抱着人家的丫鬟,一脸客气,“我们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别害怕,我们不会要你的命。” 吴夫人呼吸急促,差点没吓死:你只是说几句话,敲晕我丫鬟干嘛?! “我们是周夫人的对家。” 吴夫人瞳孔猛张,瞬间明白,她这是被周夫人给坑了。 她就知道,这笔交易做不得做不得,现在被人找上门来了吧? 夫妻二人把吴夫人和丫鬟弄到了没人的地方,白佩佩还搬来了一把椅子,客气地请吴夫人坐下。 白佩佩按在吴夫人身上,让夏厚德松手。 “别怕,我按着这个穴位,只是让你喊不出来而已,不是要你的命。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吴夫人不信,“啊”地喊了一声,结果嗓子嘶哑,根本喊不出来。 她后背一阵冷汗:“……你们到底想聊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传话的。她写在纸条上,我和我男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知道,我没打算让你告诉我纸条上传了什么,只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据说你们夫君二人会被周夫人所用,是因为她抓住了你们夫妻二人的一个把柄……你觉得,这个把柄她查得到,我会查不到?” “你……你也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而且,我是一个大夫,人称‘送子神医’。如果你不信的话,事后你可以打听打听镇上的米掌柜,他多年不孕的夫人有喜了,给他夫人瞧病的人就是我。除了他以外,我还给……” 吴夫人不傻,几乎一个瞬间就明白了白佩佩的意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可是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夫妻不孕不育的人不是她,是她男人。 就算眼前这个女人再厉害,她看的是女人,又有什么用? 第163章 你这分明就是威胁 就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一般,下一秒,她就听到白佩佩说道:“哦,对了,我忘记说了,我给人看不孕不育,通常是男女一起看的。别人都以为生不出孩子是地的问题,但有时候,这孩子生不出来,也得看看男人的种子成不成,这种子不好,地再好也没用……” “男人你也看?!” 白佩佩微笑:“当然。” 治不好不要钱,但要是她治好了,吴睿好夫妻就要答应她一件事。 当然了,吴夫人也可以不答应,但要是那样,那就别怪她治好了吴睿好,他跟别人生孩子了。 “你这分明就是威胁!”她就说嘛,周夫人的对家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吴夫人恶狠狠地瞪着白佩佩,心头满是怒火。 她都多大的人了,还生个屁啊! 当年就是因为要给吴睿好生孩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求了多少医,受了多少罪。 现在好不容易拿捏住了那个男人,这个女人又冒了出来。 “怎么是威胁呢?我们这是发善心。难道,你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你不想,你夫君也想啊,你总不能让吴家断后吧?你不愿意,总有人愿意给你夫君生……” 说得好听,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在告诉吴夫人,她若不愿意,吴睿好被治好了以后,多的是女人给他生。 吴睿好有多在意这件事情,就凭他能这么容易被人拿捏就知道了。 若让他知道他还有生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白佩佩告诉吴夫人,她是真的为了她好,要不然第一个人找的是吴睿好,而不是吴夫人。 “你考虑一下,我数到10,你要是考虑好了,我们就治,你要是没考虑好,我就去找你男人。”白佩佩说着,就开始数了,“5、4……” “等一下,你不是从10开始数吗?” 白佩佩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继续数着:“3、2……” 吴夫人那叫一个气啊,愤怒地喊道:“我生。我生还不行吗?老娘要死在上面,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然了,因为她被白佩佩按着,喊出来的声音不怎么大就是了。 白佩佩微笑:“你放心,既然我能治好你男人的不育,也能保证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下面,他们夫妻二人就要配合他们演一出戏了。 …… “你娘真治好了那么多妇人?”周夫人一边让夏小雅做好,调整着她的仪态,一边假装无意地问着。 夏小雅后背挺直,拿着点心,姿态优雅。 学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效果,就是学得晚了些,还没有养成良好的习惯,动不动就忘记了。 没办法,周夫人只能亲自出马,趁着夏小雅在她这儿的时候一直盯着,尽量让夏小雅多保持一会儿。 “当然是真的,她们都给我娘送了谢礼。你看我头上的头花,脚上的鞋……都是她们送来的。”一说到这个,夏小雅心里就甜甜的,因为这新鞋就是她的码子,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她娘特地说过了,要不然人家怎么会送这么合她脚的鞋子呢? 按理说,人家要送,也该按她娘的码子吧? 可她娘疼她,报的她的码子。 周夫人看过多少好东西啊,夏小雅身上的这些,她根本就看不上。 就她以前用的,都比夏小雅的好。 只不过到了这种地方,她不敢用太好的,换成了这种差的,没办法。 周夫人打探了好一会儿,这才放过夏小雅,转移话题,聊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以前是夏小雅跟她打听镇上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夫人也开始从夏小雅嘴里打听镇上的消息了。这种转变,还挺快的。 周夫人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给遗漏了。 可除了白佩佩突然冒出来的医术,又有哪里不对劲呢? 第二天,周夫人到了镇上,去买她最喜欢如意花糕。 吴睿好一看到她,就请她到里面坐着,说她定的如意花糕正在准备。 “听说你们镇上最近这段日子,还满热闹的,不少多年不孕的妇人都怀有身孕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一边说,周夫人一边打量着吴睿好的神色。 吴睿好知道这事瞒不住她,先是一怔,后面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怎么?跟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吴睿好踌躇道:“我……我就是想,都这么多年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我是不是也该请人看看……” “怎么?你觉得请她看了,你就能治好了?你可别忘记了,你帮我传了那么久的信,传的就是她。她要是知道,你觉得她会给你治?不一副药药死你就不错了。”周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冷了。 她就知道,这姓吴的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给了他这么多好处,稍微闻着点腥,就想跟着人跑了。 当初主子安排了这么个人过来,她就觉得不靠谱,主子还不信。 周夫人威胁了他几句,让他老实点,告诉他她背后的人不是好惹的。 要真有人能治他身上的不孕不育,主子早安排了,还会等到现在?若他不信,他可以请那个女人试试。 吴睿好“扑通”一声跪下,一副怕死的模样,嘴里求着饶命,说他再也不敢了。不就是没儿子嘛,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儿子,他已经认命了…… 眼见他皮子紧了,觉得敲打得差不多的周夫人这才松了口,扮起了好人,说道:“算了,就饶过你这一回。你要是老实的话,这我也不会跟主子说。不仅不会说,还会请主子求情,帮你请这个人给你瞧瞧,免得你以为我和我主子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连一个儿子都不让你生。” “真的?!”吴睿好惊喜,猛然抬起了头来。 这个,根本不需要演。 因为在此之前,那边就已经承诺他了,只要他能过周夫人这关,她肯定能治好夫妻二人,包他俩能生。 就是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要凭他自己的本事。 这种时候,吴睿好哪里还会挑什么儿子、女儿啊,只要能生,他就谢天谢地了。 吴睿好连忙道谢,什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愿为周夫人效犬马之力。 那副献媚讨好的样子,周夫人都没眼看了。 总觉得吴睿好的表情是对她的一种“讽刺”,“讽刺”她在那个贱女人跟前就是这副样子。 仗着自己手里捏着吴睿好的把柄,周夫人尽将自己的坏情绪全部发泄到了吴睿好身上,虽然不至于扇巴掌,但砸东西,给他几脚还是有的。 好一会儿过后,她理了理发,拎着如意花糕,微抬了下巴,一副矜持模样离开了店铺。 第164章 演戏骗过周夫人 送走了人,吴睿好揉了揉发疼的腰,一口啐在了地上。 要不是为了生儿子,娘的,他早就翻脸了。 到了要关店的时候,吴睿好捡了几块客人试吃剩下的点心,拿到了后街,分给了守在后面的乞丐。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分到了一块半大的,手里还被塞了一张纸条。 这小子拿到手,二话不说跑出了巷子,交给了武大。 武大交给了到镇上来办事的夏厚德。 “给你!” 白佩佩拿过纸条,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现在就等着周夫人来请我了。” 正好夏厚德最近要跟村里商量来年种木薯的事,能用这事压一压那个想要搞鬼的魏里正。 魏里正肯定不想跟夏厚德抢了风头,他一听说此事,二话不说就找了夏厚德,一副以过来人的姿势“教育”他,说他不要随便出这种风头,容易出事。 这么大的事情,夏厚德不能一个人就拿了主意,怎么也该跟他商量。 “这里面风险太大,你怕你把握不住。”说着,魏里正还叹了口气,“唉……算了,谁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呢?这样吧,这事我替你做主了。万一有个什么不好,他们要怨就怨我好了,也怨不到你身上……” 明明是来抢功劳的,却搞得好像是夏厚德求他“顶杠”似的。 他会演,夏厚德也演,做出一副老实巴结,完全不敢让魏里正担责的样子。 “不……不用了,魏叔,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万一要是一个没弄好,你还得背责。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让你一把年纪了,还背这种事?不行,绝对不行!”夏厚德咬着牙齿,“魏叔,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事是我弄回来的,出了事我自己扛。” 魏里正几次开口,都没能说通,气得大骂夏厚德是头倔驴。 夏厚德梗了脖子:“魏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替我担责的。要是那样,我成了什么了?” 夏厚德唱了白脸,接下来就轮到白佩佩唱红脸了。 她一副短视模样,大骂魏里正就是来“抢活”的。咋滴,她男人好不容易拉了一个木薯回来种,魏里正二话不说就想抢过去,这是想把他家踢开自己干啊? “想得美!这事是我家夏厚德拉回来的,人家也是看在我家夏厚德的面子上才答应村子里跟着一起种的,现在你要抢过去,然后把我男人踢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魏里正,我知道你看我看不顺眼,但再看不顺眼,你也不能抢我家吃饭的家伙。你要种你种,你跟着种,我也不管你,但你要把我家踢出来,不让我家种,我跟你没完——” 白佩佩扯着嗓子一喊,四周的邻居就凑了过来,问是咋了,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 “哪是我吵啊?分明是有人不做人,要把我家踢出来,想饿死我家……”白佩佩学着孙六婶的样子,一拍大腿,哭天喊地。 四周的人见了,连忙劝。 他们还想夏厚德给他们家一个名额呢,这要把白佩佩给惹火了,不给他们家了,那明年种木薯的事岂不是没他们的事了? 事关自家利益,一个个都积极得很。 搞得魏里正几次想要插进来,说他没有,也没几个听。 这年头,底层老百姓现实的很。谁能给他们利益,他们就捧着谁。 魏里正又气又怒,满怀希望的走,满腔怒火地走。 就这,白佩佩见到周夫人的时候,还跟周夫人抱怨,说他们村里的魏里正太过份了,居然想要抢他家的木薯名额。这怎么能抢呢? 这要让抢走了,他们家就得饿肚子了。 “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这木薯有多值钱,五根就能赚到这个数……”白佩佩伸了一个巴掌,“这个数啊,我随便挖个坑种在那儿,一年到头就有了,这比我养鸡养鸭,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都有得赚。我是傻了才答应他。 就算卖不出去,我也能自己吃啊。木薯去了毒,那可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我隔壁的那个刘大婶,知道吧?人家就靠这个发了家了……” 白佩佩一副羡慕得眼睛发红的样子,说要不是刘大婶让她儿子喊了自己一声干娘,她早跑刘大婶家使坏去了。 “唉……可惜了,刘财喊我一声干娘,我还真不好使坏了。这要使了,得被人嚼舌根了。我自己就算了,我家老二、老三马上就该说要了……” 说到老二、老三,周夫人原本想张的嘴又闭上了,巴不得白佩佩多说几句,好打探她那两个病秧子的消息。 周夫人之前没想过夏家会有本事把儿子送走,就没在镇上培养什么有用的眼线,后来碰上米掌柜、韩家,又折了人在里头,在镇上就成了睁眼瞎了。 虽然已经去信,让那边重新给她派人过来,但没有那么快。 因此周夫人还真不太清楚白佩佩那对双胞胎儿子的情况,现在听白佩佩说起,还假装无意地问了几句。待听到白佩佩叹气,说他俩看了几个大夫都不行,又因为水土不服养在了外面云云,周夫人差点没笑出来。 那位给她的药,可是宫廷秘药,哪是普通乡野大夫看得出来的。 周夫人连忙假模假意地露出忧色,看似在劝,实则刺人地说了几句:“你也别太难过,他俩病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病了那么久都没事,想来在外面病成那个样子,老天爷也是不收他们的。你且安心等着,等他们好了,也就回来了……” 要是一直没回来,那就是没好。 就算后面的毒没有再接着下了,但凭她下了那么多年,那对病秧子早就坏了根基,好不了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不在眼前没的更好,更怀疑不到她身上了。 白佩佩叹息:“唉……怕是难喽!周姐,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我跟你说实话坏,我本来就是为他俩学的医术,他俩身体怎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他俩的身体早就坏了,送他们出去,也是怕他们死在家里头,怕夏厚德跟我闹……三个儿子,一下子折了两个,老大又是一个窝囊废,就夏厚德重男轻女的模样,我怕他想要掐死我,再娶一个,好给他生儿子。” “……不至于吧?我瞧着,夏厚德不像那样的人啊……”周夫人暗中鼓劲,希望姓夏的早点下手,这样她就能给夏家再安排一个恶毒的后娘了。 到那时,夏小雅还能从她手掌心里逃出去? 第165章 夏厚德会掐死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不知道,那谁家的男人,平日里瞧着不也挺好的吗?但我听说,他打女人……”白佩佩又凑近了些,小声道,“他媳妇之前就是被他打流产的。就是我家大丫,当初刚嫁人的时候,不也没瞧出姓乔的不是东西?还有黄家那丫头黄娟……” 黄娟回了婆家后,日子并不好过。 那边都想另娶了,她带着一个女儿回去,能有啥好日子? 唉…… 可惜的是黄大婶不给力,白佩佩即使担心也没办法,只能趁着去沟村看诊的时候,给黄娟捎点药,让她尽快把身体养好,生个儿子出来就好了。 虽然白佩佩并不想那么说,但事实就是如此——生了儿子,不一定会得到高家的高看,但肯定会比现在好过一点,也不用担心吊胆,担心高家换媳妇了。 黄娟不想改嫁,黄大婶也不支持,白佩佩除了“成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白佩佩在这里说,周夫人也跟着八卦了几个不好的案例,不断地“加深”着白佩佩的“担忧”,就好像今天一回去,夏厚德就会立马掐死她似的。 夏厚德背后一凉,总感觉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白佩佩一脸郁郁,没了说话的兴致,准备告辞走人。 周夫人正事还没办呢,哪会让白佩佩走啊,赶紧说道:“你急什么?我们正事还没说呢。” 白佩佩一脸茫然:“啊,什么正事?我们不是闲聊吗?” “你啊……我叫你过来,你以为就为了听你抱怨几句啊?”周夫人露出了真实目的,“我是有事才找你,而且是大好事。你不是一直担心你男人嫌弃你嘛,你多接点生意,多赚点钱,他不就不敢不要你了嘛。” “对哦,这是一个好办法!我手里捏了钱,他还不得求着我?周姐,你赶紧说,啥事啊?什么好生意,还劳烦你惦记我?”就等着你这句了,你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今天听不到了。 周夫人说道:“我这不是到镇上给小雅买糕点吗?跟那家店的老板娘也混熟了,她啊,都四十多了,一直没有孩子。我想着小雅跟我提过,说你给人看好了没孩子的毛病,就跟她提了提你,人家立马就同意了。人家还说了,你要治好了,给你十两银子……” “哇!十两银子?!好多哦~” 不知道是不是周夫人的错觉,她感觉白佩佩的语气有些奇怪。应该是她想多了,一个乡下婆子,一年到头哪见过这么多银子? 估计是被惊喜到了。 周夫人笑着说道:“本来人家不愿意给这么多的,我就说镇上请大夫诊金就要二两,何况她看的是这种病,还是跟她男人一块看,光一个诊金就是四两,再加上药钱…… 这七七八八一算起来,怎么也得十两吧?十两还是少的,要不是怕她嫌弃你是一个乡下婆子,没本事,报的价高了人家就不请了,我还想再报高一点……” 白佩佩表示,就那么十两银子的事,你至于这么拉踩我吗? 一句话,给我标了几个标签了? 难怪能在原书里pua住女主,这周夫人动不动就给人贴标签,下定义,果然是个pua高手。 不过,白佩佩会让她pua住? 肯定不会。 她一拍胸脯,一脸自信:“放心,没问题,我肯定能治好。我都治了那么多个了,镇上的米掌柜知道吧?他夫人就生了一个女儿,伤了身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好,我一瞧就给瞧好了。还有那个……” 一个个案例摆在那儿,摆明实力。 但听在周夫人耳朵里就是,米掌柜的夫人本来就是能生的,还生了一个女儿。人家事隔那么多年,一直在调养身体,说不定早好了。 只是碰巧碰上了白佩佩,她刚一看,人家就怀上了,就被当成是她瞧好的。 还有那个谁也是,一直在吃药,还请了谁谁谁,气色各方面都不错,落到了白佩佩手里,运气好,刚好又怀上了。 还有那个谁…… 怎么说呢? 周夫人当年也是瞧过大夫的,这不孕不育有多难治,她心里没数?她是被主人给坑了,是意外,可她在没死心前,没少跟人打听,不知道听了多少不孕不育求医失败的故事。 听得多了,也就懂了。 不孕不育这毛病看的不是大夫,看的是人家的身体和老天爷,要是人家运气好,身体还能治,稍微好一点的大夫就给治好了。若是两者皆无,再厉害的神医也没用。 周夫人瞅着白佩佩,感觉自己在瞅一只开屏的孔雀,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实际嘛…… 呵呵! 她等着白佩佩被打脸,从天堂落入地狱。 “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信的,可我信,人家信不信就不一定了。你哪天有空,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 “行,我明天就有空,明天我们去镇上。” “好。” …… “你就是这么在外败坏我名声的?”夏厚德表情一言难尽,没想到白佩佩在外面都是这么说他的。 他还想扮演一个宠妻角色呢,被她这么一搞,他还怎么演? 白佩佩有些心虚,但她强调:“这怎么能是败坏呢?我这是在迷惑敌人。反正短时间内,我俩也不会和离,你也不可能那么快找第二春……” “呵呵!你觉得,我名声这么一被你败坏,还有哪个女人敢嫁我?心思这么歹毒,又是虐待又是家暴,我跟大丫前面那个有什么区别?她前面那个,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这才几个月,他就找了,这也太快了。他和大丫才和离没多久呢。” 夏厚德无语,重点是这个吗? 他的重点是,他的名声坏了,她得“补偿”自己。 “就算你要迷惑敌,也不用败坏我名声吧?我以后还要竞选里正呢。” “怕什么,我只是在她面前说说,又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你在外面假装好男人,但只要周夫人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就好了?” 夏厚德:“……” 敢情,他这个表里不如一,窝里横的人设是必须喽?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白佩佩底气不足。 “你也知道心虚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白佩佩嘟嚷了一句,夏厚德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大不了以后和离的时候,我多分你一成家产。” 夏厚德一口气堵在胸口,想要骂人。 第166章 与周夫人同行 “你欠我一次。” 给他钱还不乐意,白佩佩悻悻的:“行吧,我欠你一次,不过不能说什么为难的事情。” “放心,肯定是你能做到的。”他一个大男人,还会跟自己的媳妇计较? 欠债欠多了,就要肉偿,看她还怎么跑。 白佩佩眼见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没继续为难她,松了口气。 她本来也没想坏夏厚德的名声,可这不是话赶话嘛,跟周夫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个份上。 她跟夏厚德说这个事情,也是想提醒夏厚德,周夫人深谙pua之道,他们得多长一个心眼,防着她点。 “除了剧情力量,小雅能在原书里被她pua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的手段有多深了。等我们把她的对外消息渠道全部给掐断了,到时候她还不任我们随便拿捏。”夏厚德说道,“再厉害的pua,也是时间慢慢积累的。我看小雅跟你比她亲近,她一时半会儿想拿下小雅也不太可能,我们还有时间。” “小雅已经10岁了,翻了年就11了。在原剧情中,小雅13岁就被接走了,我们再想办法拖一年,也挺不了多年……古人成亲早,那边肯定不会让小雅在这边成亲。肯定想提前两年接回去,再调教一下,才把她嫁出去。” “小雅是接回去后才遇到的男主,对吧?” 白佩佩回忆了一下,点头:“原剧情是这样,她是在回京的路上碰到的,一面之缘。不过剧情的力量到底如何,我们也不知道。故事是从小雅回京开始的,我们现在离剧情开展的时候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三年是我们绝对自由,可以动手段的时间……我担心到时候我们会被剧情力量控制。” “这确实是个隐患。”夏厚德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听白佩佩这么一说,也大概能够理解。 就像台上的戏剧似的,一场戏怎么演,剧情都是提前设计好的,舞台上的演戏都得按剧情走。 他们一家需要走的剧情不多,但基本上都是生死坎,要是过去了,后面只要他们避开重点剧情,不被主角牵扯其中,应该就能自由了。但要是过不去,那就是把命交代在剧情里了。 两人商量着,到时候要不要顺着剧情,先“死”一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 若是会被剧情控制,那提前安排好,先“死一死”,他们也能及时抽身。若是没有被剧情控制,那他们的活动范围大些,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就是之前白佩佩也没想到“剧情控制”这一点,现在冷不丁想起,二人觉得,他俩的计划还得再变一变,策划得更周密一些。 特别是他们原计划早点接触那个被换走的“儿子”,现在看来,接触是可以接触,但得防止“剧情力量”的控制,免得那小子也要走“剧情”,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拖下了水。 “你还记得什么剧情吗?” “好像还有个吧……我再想想,我也记不太清了,这本书就是一本虐文,我最不喜欢看这种,都是跳着看的。” 白佩佩懊恼,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她就该好好看看剧情。 现在好了,她只知道夏小雅是被“虐”的,原主一家死得有多惨,但那个被换走的“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剧情,就不知道了。 就是夏小雅的剧情,她也说不太清楚。 夏厚德并不觉得失落,觉得他们知道这么多,已经是占了先机了。他安慰白佩佩:“没事,记得一点是一点,我们要知道的太多了,说不定剧情就全变了……而且,也不一定会走剧情,我们只是多做一个准备,不打无准备地仗而已。” 两个人一讨论,讨论到很晚,把重要的点都记在纸上,抄录下来,随时翻看,随时补充。 因此,第二天醒来时,白佩佩眼下一圈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周夫人见了,还以为白佩佩是因为担心自己治不好吴夫人而辗转反侧呢。 她心里有些高兴,脸上却不显,还一副关心的样子。 “你昨晚没睡好?” “没有,就是睡得有些晚。” 周夫人拉住了白佩佩的手,说道:“别担心,我们能治就治,要是治不好就算了。有我在呢,吴夫人总不能因此翻脸。再厉害的大夫,也没有什么病都能治的。” 她这是……误会了?白佩佩没有解释,巴不得周夫人再多想些。 坐上里正家的牛车,周夫人有些不太自在。 没办法,平时她出行都是避着人的,坐的也都是马车。若不是这次为了和白佩佩出行,她也不会跑来挤这种脏兮兮的车子。 周夫人多带了一张帕子,一张垫在屁股底下,一张抹了香膏,时不时拿到鼻子前按一按,翻一翻,想要赶走呼吸间的异味。 她感觉有些高估自己了,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反悔了好几次。 早知道牛车这么难坐,她就不装穷了,大不了“阔气”一回,让那个女人占她的便宜,一起坐马车好了。 负责赶车的是里正的小儿子魏高阳,他本来得了魏里正的交代,想上次献献殷勤的,结果人还没靠近,就看到周夫人暗含嫌弃地翻了翻风,便顿住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常年赶着牛车来回,又是里正的儿子,村里多的是人吹捧他。这女人以为她是谁啊,不就是一个有钱的寡妇吗? 要不是他爹罩着她,这女人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还敢嫌弃他的马车,有本事你别坐啊! 转头坐在了前面,也不跟周夫人搭话了。 至于白佩佩嘛,那更不可能。白佩佩跟他爹吵的架还少吗? 要不是村里有规矩,不能因私情影响坐牛车,魏高阳都不想让白佩佩上车。 白佩佩谁啊,她才不会因为魏高阳给了她几个脸色看,就不坐牛车了。牛车相当于这个时代的代交车,只要司机不赶她下车,该坐还是得坐。 除了他们,牛车上还有村子里其他想去镇上采办的人。秋收结束,有钱没钱,都得想办法准备不久即将到来的新年,有的人准备到镇上找些短工打,有的则拾了家里的东西,有的则带着钱袋子,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 提前买会便宜些,真要等攒年货的时候再来买,那价格就上去了。 有的东西没办法,得出年货了才有,但有的东西平时就有,不用等年货价高时再来买,现在买更便宜些。 他们看到周夫人、白佩佩,也都打了招呼。 知道周夫人是大地方来的“有钱寡妇”,爱讲究,也都往旁边坐了一点,尽量不往周夫人那边挤。当然了,也可能是担心被周夫人嫌弃。 毕竟,她那眼神、动作,太明显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第167章 治不育 白佩佩就不一样了,她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再加上她男人接了种木薯的活,大家看到她还是满客气的。 牛车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到了镇里。 大家在老地方分手,约了一个回程的时间,便各自散去。 白佩佩背着药箱跟着周夫人走,摆足了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跟得紧紧的,把那谨小怕事的模样给演活了。 “你平时很少来镇上,以后多来几趟就好了,镇上也就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居然好心开导自己?就在白佩佩诧异时,下一秒就听到周夫人提到了夏厚德。 “你没时间来,你男人没事了却老往镇上跑,还认识了一个大人物……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周夫人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跟白佩佩说道,“这男人啊,有了钱就容易学坏。那边那条街看到没有?那条街过去,就是那种地方……” 示意白佩佩往那边看,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白佩佩看了一眼,一脸震惊。她和夏厚德走过这么多次,都不知道那边是干嘛的,原来是花柳街啊。也不知道那边的姑娘怎么样,可惜了,她没钱,要不然也可以去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风情…… 周夫人看到白佩佩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又安抚了几句。说她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她一下,免得以后被夏厚德给“骗”了都不知道。 男人嘛,都那么回事。 没钱没本事的时候,一个个都老实得很,慢慢有了本事,想法就多了。 “你平时不怎么来镇上,天天在乡下地方窝着,万一哪天他在这里安了家你都不知道。所以啊,以后你一定要来镇上给人看病,多认识一些人……”周夫人说道,“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被人给欺负了。” 一副她跟白佩佩一国,夏厚德是敌人的模样。 白佩佩一脸“认同”:“确实,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以后是得注意一点。周姐,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哪天被夏厚德给卖了都不知道……” 说着还叹气,“唉!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没用,辛辛苦苦给他生了那么多儿子,结果一个两个都是病秧子。养了这么大,也白养了。要是有我那么多儿子,哪还用怕他。” “女人就是这样,肚子不争气,男人就会嫌弃你。你比我好,至少还生过,不像我,连生都没生过……”周夫人也跟着叹息,卖惨道,“还好我男人死得早,要不然被赶出家门的就是我了。” 两人同病相怜,似乎又近了一步。 说话间,就到了吴家的铺子。 周夫人笑着跟吴睿好打招呼,把白佩佩介绍给了他。 吴睿好带她们到了里面,没一会儿就把吴夫人给请了过来。 白佩佩给吴夫人把脉,一连把了好几次,一脸疑惑地说道:“吴夫人没有不孕啊,她就是平时没注意保养,身子骨有点弱,稍微调养一下就好了……” 所以,吴夫人没有不孕,你们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不会耍我吧? 还是周夫人在中间牵线,说看病怎么能只看一个呢,当然要夫妻一起看了。 叫白佩佩也帮吴睿好看一下。 白佩佩一脸恍然:“哦,你不说我还忘了,瞧我这脑袋。不孕不育,当然得看两个了,当看一个有什么用……吴掌柜,麻烦把手给我。” 吴睿好的情况,还真比较特殊,他属于精管堵塞。人家是还有些空,还能多少余一点,他是一点都没有。但又不是天阉,天阉那是连功能都没有了。 他功能还在,但光干活,洒不了种子。 “这种情况,确实麻烦一点……”白佩佩一脸被难住的样子,说道,“你这个样子,很难让女人怀孕,就算我给你治了,我也不敢完全保证。你看这样可好?我先给你治着,你看看效果。万一你们夫妻俩运气好呢?我看过那么多病人,大部分运气都比较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所有不孕不育她都能治,但她一般运气比较好,碰到的大部分都是能治的。 吴睿好夫妻这个,她没什么把柄,但愿意试一试。 吴睿好、吴夫人心中打鼓,不清楚白佩佩是说给周夫人听的,还是真是如此。 但不管如何,戏已经演到了这一步,他们也只能跟着往下演了。 “那……那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要治的。万一我们也运气好呢?” …… 白佩佩也知道,周夫人守在这儿,其实就是想看看她的医术怎么样。 反正她是从现代来的,用词习惯跟这个时代的大夫肯定有些不同,不喜欢咬文嚼字,满口大白话,偶尔冒出几个别人听不懂的专业用词。 所以,她也不需要演,周夫人坐在那儿听了就觉得她是半壶水响叮当,也就那么回事。 白佩佩给夫妻俩都开了药,调养的药两个可以一起吃,但治不育的那副就只有吴睿好自己能吃了。 她手中药草不全,还写了些草药名,让吴睿好夫妻自己到药店买,三日后她再上门治疗。 为了表示对周夫人的感谢,回到家后,白佩佩还特地拿了四枚皮蛋送过去。这四枚皮蛋可不便宜,足足二十文钱,搞得周夫人的丫鬟翠烟都调侃白佩佩变大方了。 “你可真大方,二十文钱你也舍得给。” 白佩佩白了夏厚德一眼:“那怎么办?人家带我跑一趟,那么辛苦的给我拉线,我还不表示一下?” “你就不怕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以后想要更多?” “只要她敢贪,我就敢给。”反正最后也会全部都吐出来,就当提前给她存钱了。 吴睿好的不育没那么好治,白佩佩、夏厚德迎来了他们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各家从夏厚德这儿得了一个种木薯的名额,日子有了盼头以后,各家也都收拾了东西,往夏家送了些做为示好。 就是孙老六的几个兄弟家,都有名额,偏偏就他们这房没有,让孙六婶说了好一会儿酸话。 孙六婶一说,孙老六就火大,觉得一切是她造成的。 孙六婶哪里会认,说是孙老六自己没本事,他要有本事,孙家早发了。 年货还没准备好,夫妻俩先吵了一架,让一村的人看了笑话。 “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白佩佩的下场。白佩佩那女人,小心眼着呢!” “孙六老家的名额,是白佩佩踢出来的?” “那肯定啊,那还用问吗?村里那么多人家,跟白佩佩吵过嘴的,有几个没被为难?里正家要不是里正,指不定连他都没有名额。” …… 好吧,就因为木薯的事,魏里正还跑夏家闹了两场,一场比一场没脸。 魏里正最后还不是咽了下来? 白佩佩若不是顾忌魏文石是里正,手里捏着大家的徭役和税,除了孙老六家,估计第一个踢的就是里正家。 第168章 寒露到立冬 夏厚德十分公一,每家不管人口多少,就给了半亩地的名额。 魏里正三儿一女,早就全部都成家了。还以为这次能够给三个儿子多捞些好处,结果没成想,人家夏厚德就给了半亩。 半亩有什么用? 半亩够哪个分的? 分下来,一家连两分地的量都分不到,一年到头那么点木薯,够谁吃? 魏里正被周夫人打了招呼,没有阻拦夏厚德招揽人种木薯,但他给的份额也太少了吧? 魏里正想要跟夏厚德讲道理,让他多给一点。 然而夏厚德说道:“魏叔,我哪家都得给,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你这样搞,我让你特殊了,那其他人怎么办?我几个堂叔还在呢,我给了你,总不能不照顾我几个堂叔吧? 这个要求我照顾,那个要求我照顾,这照顾来照顾去,村里其他人就没名额了。我话都说出去了,哪家都有,我现在再反悔……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你就再给我挪个半亩一亩,挤挤总会有的。村里也不是谁家都有,孙老六家不是没有吗?”魏里正说道,“我三个儿子,总得一人给一份,免得他们说我偏心……” “我也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没出嫁,一个女儿和离在家……要照魏叔这么讲,我也得给我儿子准备聘礼,给女儿准备嫁妆吧?话不是这么说的……”夏厚德说道,“再说了,明年是第一回种,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要是种得不好,半亩损失也小些。就算卖不出去,也能拿来填饱肚子。” 魏里正眼看夏厚德油盐不尽,有些火了:“你这个小子,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明年的徭役不想混了是吧?” “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实实在在办事,你跟我扯明年的徭役干嘛?你的意思是,我不给你,你就要给我穿小鞋了?”夏厚德一脸失望,一副不敢相信魏里正是这种人的样子。 魏里正自觉失言,好面子的他哪会认下这事了,连忙否认。 只是离开时,有没有记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把魏里正打发走,夏厚德脸上的憨厚就收敛了,重重吐了一口气。 “挺快的嘛,我还以为又需要我出马呢。” 白佩佩探头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也不至于这么废物!”夏厚德说道,“不过这个魏里正,确实是个麻烦。不把他解决了,他真要给我穿小鞋的话,我还真不好办。” “明年的徭役你准备怎么办?就算你换选里正,也是明年秋收以后的事情,估计也来不及了。”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你不是认识衙门的人吗?让那边帮你盯着点。不是说卓县丞有可能接替县令之位吗?沽宁镇他支手撑天,还罩不下你?”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白佩佩才不急的,要不然早开始动作了。 夏厚德笑了起来:“既然你都知道,还说什么?就不能让我多得意一会儿吗?”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 夏厚德被逗乐了,“呵呵”笑了起来。 望向白佩佩的眼神温柔,就好像里成藏着一朵朵向日葵似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厚德就忙了。 寒露到立冬,翻地冻死虫。 白佩佩有印象,现代社会种地,入冬前都是要翻过地的。若是地不够肥,有的地方还会种植一种叫做“绿肥”的植物,来年直接翻到地底下,就成了肥料。 “这翻地我知道,不过这绿肥……是什么植物?”夏厚德表示,绿肥认识他,他不认识绿肥啊。 “我认识。”也是巧了,白佩佩除了会医术,懂中草药,还学过关于种植方面的知识。 绿肥品种多,有1000多种,刚好她有几种认识的。 秋冬播种,第二年春夏收的绿肥有紫云英、茹子、茹菜、蚕豆等;春夏播播种,夏秋收割的绿肥有田菁、柽麻、竹豆、猪屎豆等。 “紫云英的花很好看,上回我们路过,看到山上那么大一片紫色的小花……还记得吧?那就是紫云英。” 就是这东西,种子结在秋收前,他们现在想要采集它的种子,怕有些难度。 但不管难不难,他们也得采了,要不然自家的地翻了以后,就没有东西可种了。 二人对视一眼,第二天上山采种子去了。 茹子的花也漂亮,也都是紫色的。 也是他们运气好,这种植物喜欢成片成片长,就算落地了,也能找到一些。两人就跟“扫地”似的,泥啊土啊枝叶啊,一把抓。 “有没有觉得我俩像是捡垃圾的?” 白佩佩瞅了他一眼,一手的泥,道:“是有点像。不过是你像,不是我。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会来。” “是是是……感谢媳妇大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媳妇!我能娶到你,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遇到她就不错了,还想娶她?做梦吧。 “这怎么是恩将仇报呢?你现在不是我媳妇?” “……”白佩佩噎住。 是她是他媳妇吗? 明明是原主娶的原主,跟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瞪了夏厚德一眼,“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就是想跟我撇干净呗,搞得好像你不承认,我俩就不是夫妻关系似的。反正在外人眼里,我俩就是夫妻,我俩还有四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就算你那个死去的前男友来了,这种血缘关系你也没办法否认不是?” “那也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生的,是我这具身体生的。” “那你能认那不是你儿子、女儿?他们能不喊你做娘?或者说,你把亲娘还给他们?”夏厚德意有所指地说道,“有的东西,说不清楚,说得太清了,就没意思了。如果他在这里,也不可能说得清楚,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介意你有四个血缘上的孩子,要么他介意。” “他不会介意。”白佩佩十分肯定,“就算我用的是原主的身体,他也知道,我不是原主。只是我占用了这具身体,就得承担起这具身体的养育责任,但我跟这四个孩子的关系也仅此而已。” 白佩佩十分清醒,她知道自己继承的是原主的身体与责任,但同时她也将她和原主分得清清楚楚。 她不会因为自己在这具身体里,就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当成了原主,将所主的一切都全盘接收了。 “我不像你,穿成了原主,就把自己当成了原主,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接收了……”喜当爹就算了,连原主的媳妇都想收。 白佩佩表示鄙视。 第169章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他? “你说得到好听,要是你跟我一样,没有原来的记忆,拥有的都只是原主的记忆,你就知道了。”夏厚德说道,“我也想像你那样,只有上辈子的记忆,那我也轻松了。我之所以会那么容易把自己当成原主,还不是因为我有他从小到大的记忆,特别是孩子出生时的喜悦,孩子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到后来老大成亲…… 这所有的一切,画面、感情,全部在我脑子里。我没办法不把他们当成我亲生的,至于我自己,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要不是跟你说穿了,我还以为我是分裂出来的人格,是个神经病。” 白佩佩想象了一下,感觉夏厚德确实有点“惨”。 她好像能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容易进入原主的角色,把自己当成原主,愿意接纳原主的一切了。 因为,他脑子里只有原主的记忆。 就像一台空白记忆,你往他脑子里注入了谁的记忆,他不就成了那谁? 不是有一种说法,说一个人投胎转世以后,若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重新经历了一生,那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格,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人了吗? 夏厚德现在的状况,正好相反,他是失去了原本的记忆,被注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想到这里,白佩佩怎么觉得夏厚德有点“工具人”的意思? 她穿是穿了,但她有自己的记忆,不会变成另一个人。可夏厚德就不一样了,按他这种穿法,他这不是“变成”原主了吗?! “你只有原主的记忆,没有你自己的记忆,你还是你吗?” 夏厚德:“……” 他哪知道? 要不然,他当初才“穿”过来时,怎么会把自己当成分裂出来的人格? 白佩佩盯着夏厚德,小心翼翼问道:“你觉得,你像不像原主的灵魂消失了,临时抓过来占位置的工具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夏厚德惊悚:“你的意思是……我这具身体的灵魂不是投胎转世了,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魂飞魄散了?但这剧情要走,所以就把我原来的记忆给抹了,塞了过来? 那我俩的区别在哪里? 为什么你是穿过来的,我就是拿来补数的工具人?” “呃……可能是我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蝴蝶效应。老天爷没办法,就临时抓了一个你过来。” 夏厚德盯着她:“所以你想说,老天爷是反派,我活得好好的,它就为了补数,害了一条生命,把我这个倒霉鬼给抓过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活的,而你不是。”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个脑洞有点大,但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为什么不是夏厚德为主,白佩佩为辅呢? 很明显嘛,她拥有上辈子的记忆,金手指开得有点大,甚至还有一个“力大如牛”。 可他就不一样了,他就像随手抓来的辅助,只有原主的记忆,没有自己的记忆。 “那我上辈子……英年早逝?”夏厚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他是怎么选中的我?到地府里选中的?随便抽签?还是……根据什么标准,特地选的?” 白佩佩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放大。 可是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她那个早死的前男友可不会种地,人家是高才生,买个菜连白菜和娃娃菜都分不清楚。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南北方差异极大,白菜种类又多,地方的叫法不同,会遇到“李槐”、“李鬼”也正常。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夏厚德的声音:“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你投胎转世的前男友?” “不可能!”白佩佩矢口否认。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我跟他挺像吗?除了这张脸,我们的生活习惯,说话语气,很多都像……要不然,你有时候也不会看着我走神了。”夏厚德不傻,有时候他无意中做出某些动作,或者某件事,那她一脸恍惚的样子,就跟看到了谁似的。 啧啧啧啧……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成了“前男友”了,她还惦记着。 他就是酸,不行吗? “他不会种地,他学的机械工程学。” 夏厚德:“……” 她这是想说,专业不对口吗? 好吧,夏厚德确实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干嘛的。 可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你上辈子不也没那么大力气?那有没有可能,种田是老天爷给我开的金手指呢?” 白佩佩:“……” “你说是吧?”不说还不觉得,越说夏厚德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稍微代入一下,他心中就充满了喜悦,感觉前途光明。 他都不介意成为她前男友的替身了,真要成了她前男友,岂不就得偿所愿了? 白佩佩好一会儿才道:“我好好想想。”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哎,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叫你前男友做前男友?你不是说,他死了以后,你就没有再交别的男朋友吗?他怎么变成前任了?” 白佩佩垂下了眸子:“他临死前跟我做的约定,让我忘了他,把他当成前男友。” 夏厚德怔住。 因为,“前任”意味着过去,意味着放下。 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她,才会在临死前,和她做这样的约定。 难怪她一直“前男友”、“前男友”地喊着,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忽然间,夏厚德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前任做得那么完美,他这样抢占人家的位置,连他的形象也要破坏,太那个了吧? 有些愧疚。 有些心虚。 有些不敢看白佩佩的眼神。 他确实把她当成自己的媳妇了,认定了这辈子就她了,不可能再有别人了。也希望她能快点接受自己,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可是,他也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是完美的,而不是一个卑鄙下流的小偷,抢人家媳妇就算了,连人家的身份和回忆也要抢,那就太过分了。 “那个……” 就在夏厚德想要挽救,告诉她他应该不是她前任时,夏厚德摸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吓得连忙收了胳膊,尖叫一声,“啊……” 第170章 不是吧,这么快就毒傻了? 夏厚德运气不好,被蛇咬了,而且还是一条漂亮的小蛇。 漂亮意味着,有毒。 白佩佩反应迅速,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到了夏厚德的胳膊上,控制局部血液流通。 然后拿了小刀,在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架,慢慢把毒血挤出来。 一边挤,还一边关心询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昏啊,呕吐啊之类的。” 夏厚德望着她专注的样子,直接走了神。 问了一个空的白佩佩:?! 不是吧,这么快就毒傻了? 又补了几针,护住夏厚德的心脉,伸手在夏厚德眼前晃了晃:“还有意识吗?” “知道我是谁吗?” “我……” …… “我媳妇。”夏厚德语气肯定,没有半分犹豫。 白佩佩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嘴强。 “1+1=几?” “2。” “这是几根手指?” “四根。” “你没傻啊,我还以为你傻了。”白佩佩收回了手指,差点没冲他翻白眼。 绿肥种子也不捡了,连忙摘了些新鲜的七叶一枝花,用山水泉洗干净,捏成一把取汁。 还好她力量大,要不然这山上连个工具都没有,还真不好弄。 先给夏厚德灌了一些,药渣也没用扔,而是弄烂了敷在了伤口上。 “最近老实点,余毒还没清干净呢。” 种子还没收集好就被蛇咬了,后面的白佩佩也不自己上山了,而是叫上村里的小孩子,让他们帮弄,可以跟她换吃的。 小孩子一听有吃的,那叫一个积极,二话不说就带了带子,上山拔“草”捡种子。 是的,没错。 在他们看来,白佩佩让弄的绿肥植物就是杂草。 夏大丫、夏苗苗他们知道夏厚德被蛇咬了,吓了一跳。还好白佩佩会解毒,这才让他们松了口气。 没多久村里人就听说了,一个个念叨起来,叮嘱自家人上山的时候小心点,山上有毒蛇。干活什么的,最好带点驱蛇的东西。 刘大婶听说了,还带了点东西过来看望夏厚德。 “听说你们上山挖药草,遇到毒蛇了?你们这运气,可真不好,这么毒的蛇也能被你们遇到。”刘大婶转头望向了院子里的夏厚德,说道,“不过还好是弟妹跟你一块儿上的山,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山上,倒在那儿都没人知道。以后上山还是小心一点,检查一下有没有蛇再动……” 夏厚德表情讪讪的:“一时大意了,平时上那么多回山都没事,这次一说话就说忘了。” “你跟弟妹说啥呢?还能说忘了?”刘大婶一脸怀疑。 不是,他们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跟小年轻似的到山上打野食去? 望向夏厚德的目光瞬间怪异,因为除了这个原因,刘大婶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大男人光顾着盯着媳妇了。 刘大婶哪里知道,别看夏厚德顶了原主的身体,其实他内里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这不,一时被某人迷花了眼,没注意到草丛里的蛇,这不就被咬了。 呆在家里,夏厚德也不是没事可做。 翻地可是要工具的,他让夏明楠拿出来检查一下,晚点好用。 这一拿出来,白佩佩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犁怎么是直的?” “不是直的,那是什么样子?” 原谅白佩佩没有原主的记忆,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用的还是直辕犁,她还以为全世界的犁都一样,都是曲辕犁。 当夏厚德得知,人家上辈子早把犁地的工具升级成曲辕犁了,二话不说让白佩佩画出来,他带着夏明楠把工具弄出来。 “你会?”白佩佩一脸怀疑。 “小瞧我了吧?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能不花钱都不花钱,这种简单的木活,我自己都行……” 白佩佩不知道这木活简不简单,但想着之前双胞胎用的练字沙盘就是原主做的,想来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夏厚德也是会些木匠活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说了。 夏厚德说道:“正好,我也能教教老大,让他学点手艺,技多不压身。” 夏明楠也不推辞,老老实实去邻居家借来工具,凑了一套班底,在夏厚德的指挥下忙活了起来。 他们俩一个中着蛇毒,一个手指上的疤还没好,下不了地,有点事情干也好。 趁着这个功夫,夏厚德还让白佩佩画下了她记忆中的其他农用工具,看看跟他记忆中的有什么区别,看还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说老实话,改进的地方满多的。 除了曲辕犁,白佩佩的脑子里还有旱田耙、水田耙、耱、耖等东西,着实让夏厚德开了一回眼。 “厉害呀!没想到我们上辈子的老祖宗都这么有实力,光一个种地的家伙,就有那么多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有,还有种地的耧车,等你翻好了地,刚好可以用这个洒种子。” “那你画出来,我看能不能弄。不过事情挺多的,要都做出来,怕是有些来不及。”随便一件就要十几二十几天,等他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吃透研究出来,估计年都过完了,还怎么翻地? 夏厚德寻思着,他还是先把曲辕犁弄出来,然后弄个简单版的一脚耧,把种子洒下去,剩下的再慢慢研究。 像那旱田耙、水田耙、耱、耖之类的,也是明年开春时用的东西,应该来得及。 与此同时,他还觉得就他和夏明楠两人有点慢,准备将村里的木匠忽悠过来,看能不能一起弄。 人家乔木匠本来甩都不甩想夏厚德,但不是夏厚德捏着木薯的名额嘛,就跟被捏住了软肋似的,夏厚德稍微忽悠一下,便跟了过来。 一连几天,三个大男人在后院忙活着,偶尔会传来夏厚德和乔木匠的争吵声。 夏大丫、夏苗苗在前院听了,都怕后面打起来。 白佩佩老神在在,没有任何担心,因为她相信,只要夏厚德不傻,肯定不会“得罪”一个工匠。 瞧着吧,不管乔木匠手艺如何,在他们没有找到更好用的木匠前,用着乔木匠的机会还多着呢。 果然,不管后院吵得有多厉害,最后嘴硬心软的乔木匠还是被夏厚德给哄好了,和声和气地表示明天再来。 夏大丫、夏苗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白天,何莲越来越少呆在家里,除了吃饭的时候回来,几乎看不到人影。 何莲以为,她经常去隔壁干活,中间跑了一天白佩佩也不会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去了几天,干得好不好,白佩佩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白佩佩对何莲的不信任,刘大婶十分知趣,每次何莲过来都会盯着。何莲偷懒无所谓,她就是怕何莲会把“小偷小摸”的坏习惯用到她这里来。 皮蛋、咸鸭蛋,全部都是小本生意,不请人的时候还好,一请人那成本蹭蹭就往上涨,差点没让她亏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担心有人光拿钱不干活了。 何莲在婆家的时候就有先例在,偷东西被白佩佩抓到过好几次,刘大婶可不信何莲到了她这儿就老实了。 第171章 有人扰乱市场? 果然,才干没几次,何莲故意弄坏了一个好皮蛋,厚着脸皮说这个蛋“坏”了,怕是卖不出去了,让刘大婶送给她。 刘大婶确实有用“坏蛋”给人做福利的习惯,但这个蛋明显是好蛋,却被弄坏了,她的脸顿时就垮了,直接扣了何莲工钱。 “什么坏蛋?这明显是你干活不小心磕破的,不是我敲开的坏蛋。一个鸭蛋成本三文,其他材料钱我就不收你了,你得把这个鸭蛋的钱补给我……” 可怜的何莲,小手段没耍成,还倒被扣了三文钱,差点没气死。 “刘大婶,你就看在我娘的面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刘大婶铁面无私:“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上,你还能留在这?我都该赶你出去了。” 何莲心中暗恨。 更让她恨的是,后来夏大丫、夏苗苗两人都得到了刘大婶给的“坏蛋”,她都没得。 后来她就偷了别人的“坏蛋”——刘大婶给了那人后,她以为自己没放好,不见了,其实是被何莲给偷了。 这个坏蛋连着她的工钱,一起送回了娘家。 她还以为白佩佩没注意,抽了一天跑回娘家,将刘大婶这边的方子透露了出去,鼓舞娘家赶紧也干起来,赚大钱,盖新房子…… 何莲娘家人是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不知,反正何莲这么一说,她娘家顿时信心满满,感觉不就是一个糊了泥的鸭蛋嘛,再简单不过。 鸭蛋还没湖,她三哥何三狗的尾巴就已经翘了起来,到处跟人炫耀:“皮蛋有什么?不就是鸭蛋腌的吗?谁家不会啊?” 他这话一说,沟村的人就疑惑了:“你也会?” 何三狗下巴一抬:“那当然,简单得很,就是拿东西往鸭蛋上一湖,然后往翁里一放,时间到了就好了,特别简单。还卖五文一个,纯粹就是赚你们的钱……”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一个劲地说皮蛋不过如此,也没什么稀奇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过几天等我家腌出来就知道了。” 有人不信,何三狗就说他四妹在刘大婶家干活,配方什么的,早摸透了。 如此有人心动,说他早馋皮蛋了,让何三狗便宜些,他也想买两个尝尝。还说了一堆好话,拍得何三狗整个人热哄哄的,心里一高兴,就便宜了一文,大方地说道:“行吧,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便宜你一文。只能便宜一文啊,便要是你能多拉几个人,说不定我还能送你一个。” “真的?!” “真的!” …… 渐渐,有人传出,沟家村那边也有皮蛋,比刘大婶这边还便宜。刘大婶这边要五文,人家那边只要四文。 刘财在集市上售卖的时候,就被人给说了:“你这卖得也太贵了吧?人家只要四文。” “不可能!谁卖你四文啊,五文我都不赚什么钱,这要卖你四文,我还赚不赚钱?”刘财表示,一个鸭蛋差不多要三文一个,他还要材料,还要人工钱,一个皮蛋能够赚半文就不错了,这要再让他便宜,那就得亏本了。 “我骗你干嘛?人家沟村就是这样卖的,我要不是等着皮蛋用,那边还得现腌,我就直接那边买了。” 刘财咬牙,就是不便宜。 那人一生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如果是一个这么说就算了,偏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都是这么说的,刘财的心里有了阴影。 后来还是刘管事帮他打听了一下,刘财这才得知,原来是那个抢生意的人是谁。 沟村何家? 那不是干娘大儿媳妇的娘家吗? 刘财心头暗惊,怀疑是不是干娘见着他们家赚了钱,被儿媳妇说动,又把方子给了那家了。 可是给就给吧,你不能扰乱市场吧? 这五文钱一个的皮蛋,他们真不赚钱啊,对方卖四文一个,不是拖着大家亏钱吧? 他心头有些慌,摆完今天的生意,就早早归了家。 “娘,出事了。” “啥事?” 刘大婶一听,觉得不太可能,以她对白佩佩的了解,白佩佩一个唾沫一个钉,不像是会随便失言的人。 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你别急,我找你干娘问问。” 刘财一听,生怕他娘着急上火跟他干娘吵起来,还说了几句劝人的话。 刘大婶失笑:“你呀你,我跟你干娘熟,还是你跟你干娘熟?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还不知道怎么说?放心吧,吵不起来。” 若白佩佩真给了何莲娘家方子,那她以后就不做皮蛋生意好了,让一个就让一个,也没什么。 他们是白佩佩的合作伙伴,自己也是,只要自己赚钱,白佩佩还能舍了他们,找一个只会亏钱的? 不好意思,刘大婶一听沟村那边皮蛋四文钱一个,就觉得这生意长不久。她自己也做着这个生意,还不知道皮蛋根本没多少赚头? 她和白佩佩自己腌的时候,还有得赚,后来请了人,人工钱一付,就赚得更少了。要不是有镇上的大单子,一直在走量,薄利多销,要不然早亏了。 再加上她批量下单,原本21文一斤的鸭蛋到了她这里,有时候能够卡到18-19文一斤,这才有了赚头。 所以说,刘大婶信心满满,沟村那边要真是四文钱一个,这皮蛋能让他们亏死。除非他们只是想用低价打开市场,然后再跟她一个价卖。 若是如此,刘大婶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零散地抢不过沟村,这镇上的大单子她已经拿到了手,还能飞了不成? 一到夏家,刘大婶开门见山:“白妹子,问你个事,今天我儿子出摊,碰到有人也在卖皮蛋,还是四文钱一个。一打听,还巧了,是熟人。” 白佩佩惊讶:“谁啊?” 谁这么厉害,这么快就破了她的皮蛋方子? 她还以为,这方子能让她赚一段时间呢。 “沟村何家。” 白佩佩一怔:“怎么会是他们?” “你也不知道?”刘大婶打量着白佩佩的神色,庆幸自己直接问了,要不然就误会了。刘大婶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是你给的方子。” “我给他们方子干嘛?都说了是跟你合作,那肯定不会随便给别人,就算要给,也会提前跟你打招呼。再说了,就算我想找下家,那也得挑一个好的,谁会挑何家啊……”提起这个何家,白佩佩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嫌弃。 能养出何莲那样的女儿,白佩佩实在没办法对何家有什么好感。 她连忙问刘大婶怎么回事,外面都是怎么说的,何家这么有本事吗,别人都没破她的皮蛋方子,何家就破了? 第172章 千日做贼的何莲 刘大婶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她也是听刘财说的。 刘财也说不清楚,他也是今天在集市上才听人说的。 三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脑门关司。 难不成,真是何家自己长本事了,自己研究出来的? 若是那样…… “何家不怕亏钱吗?”白佩佩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 刘大婶表示:“我也不知道,估计……他们没做过这个生意,以为皮蛋很赚钱吧。” “也许……” 皮蛋确实能赚钱,但它赚的都是衍生品的钱,皮蛋本身其实是不怎么赚钱的。他们一开始的客栈面向的就是穷人,这价格肯定不能定得太贵,否则谁舍得吃五文钱一个的皮蛋? 三文钱一枚的鸭蛋都不见得有人舍得吃。 所以,不管是刘大婶,还是白佩佩,都很想知道,沟村何家卖四文钱一枚,他们到底怎么赚钱?真不怕亏得连裤底都没有了吗? 至于何家到底有没有本事破解皮蛋的方子,白佩佩表示怀疑。想着何莲在刘大婶那儿做工,她连忙提醒刘大婶回去检查一下,看皮蛋的制作材料有没有少。 那些制作材料,全部都是白佩佩提前准备,调好了的。 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团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的污泥,但其实颇为讲究。 有碱面、石灰、草木灰,按一定比例调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比例不同,配出来的材料包不同,那味道的差距就大了,能不能成功都要两说。 果然,回去一查,材料包少了一些。 刘大婶一阵懊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管好……” 白佩佩摇头:“只有千日作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人家真心想偷,你怎么防都防不住。”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都是配好了的,即使他们拿回去,能够看出都有了哪些材料,估计也没办法得出具体比例。短时间内,应该是没办法跟他们竞争的。 白佩佩拜托了刘大婶一件事——辞退何莲。 “别人都没突破,就何家突破了皮蛋方子,这里面肯定少不了何莲的作用。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留什么脸面,你亏了钱就是我亏了,再把她留下来,我怕她把我们的生意都给搬走了。” 刘大婶松了口气,她正想说这事呢,幸好白佩佩自己说了。 “大妹子,你放心,仅此一次,这方子我一定给它看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之前她还想着,这东西是白佩佩配好的,连她都不知道具体配方,其他人看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不用担心。谁能想到,别人偷走了白佩佩配好的材料包,就能破解呢? 若是如此,那她就得好好防着了。 这要是真被人给偷完了,她以后还做不做生意,赚不赚这个钱了? 白佩佩离开后,刘财也说了刘大婶几句:“娘,你也是,这么大意!” “我也没想到了,这不是没经验嘛。” …… 到了晚上,夏家吃晚饭的时候,刘大婶上了门。 她一脸冷意,上门来就让她儿媳妇崔妹把何莲给揪过来。 何莲吓得大叫,连忙往老大夏明楠身后躲。 老大夏明楠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大婶怎么气成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好心让你媳妇过来做工,你媳妇都是怎么做的?啊,她偷我家东西!” 何莲连忙否认:“我没有。” “你还没有?你娘家的皮蛋方子哪来的?!”刘大婶拔高了音量,盯着何莲就质问,“那么多人在我那儿帮工,帮我腌皮蛋,别人的娘家都不见有皮蛋方子,就你娘家能耐,学着我们家就开始腌皮蛋了是吧?” 老大夏明楠一脸不可思议,他望向何莲:“刘大婶说的真的假的?你娘家真腌皮蛋了?!” 何莲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哭着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呜,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没听说过……” 刘大婶喝道:“还没听说?我儿子在集市上都听人说遍了,多的是人嫌我家的皮蛋贵,说你娘家的便宜,才四文钱一个,你还敢说没有?我腌皮蛋的材料,全部都是有数的,每天用了多少,还剩多少,清清楚楚,我今天去看,居然少了一袋……少的那一袋去哪儿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鬼?” “不是,我没有……”何莲一边继续否认,一边哭了起来,哭得好不委屈。 可她哭得再委屈,老大夏明楠也没办法站在她这边护着她了,他一脸失望,没有再阻止崔妹。 就这样,何莲一把被崔妹给攥了出来。 崔妹只要一想到自家的生意被人给坏了,气得直接给了何莲一巴掌,啐她一口,大骂贱人。 刘大婶要何莲赔钱。 何莲捂着脸哭,被逼狠了,就一个劲地哭,连屁都不放一个。她坐在地上,发髻也被崔妹给扯了,不看任何人,就低着头,捧着脸呜咽。 看到她这个样子,崔妹差点没给气死:“你他娘的有本事偷,你还钱啊,你还啊——,你哭个屁啊哭!你偷了我家的方子,我才想哭呢,你个杀千刀的,生儿子没屁眼……” 你要骂何莲就骂何莲,怎么还扯上夏家了?刘大婶连忙踢了一脚。 崔妹磕绊了,心头郁闷。 被偷的是他们家的方子,婆婆怎么还护着这么一个东西?! 刘大婶冷着脸望向白佩佩:“妹子啊,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用的你儿媳妇,可你看看你儿媳妇干的事,这是人干的事吗?偷人家方子,我这请的哪是帮佣啊,明明就是贼……这人我可用不起,这要再用下去,我再大的家业也给她偷没了。” 白佩佩一脸愧疚:“对不住,嫂子,你要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们全认。我也是倒了大霉了,才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 “这钱肯定是要赔的,你儿媳妇我也不敢用了,以后我们两家就两清了,你家大丫、苗苗也别来了……我不想被人说闲话。” …… 白佩佩又是赔礼,又是道歉,那低声下气的样子,直接让在场的几个儿女心头发酸,难受不已。 特别是老大夏明楠,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老大,是最让父母安心的孩子。可他没有想到,他媳妇能够惹出这么大的事。 我的天!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一百两…… 就算把他卖了,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第173章 夏明楠,你疯了?! “娘,对不住……” 夏明楠跪到白佩佩跟前,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娘,你放心,这笔钱我们会还的,就是砸锅卖铁,你儿子我也一定会还的……” 一个一米八的魁梧壮汉,现在却跟一个孩子似的蜷缩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愧疚二字。 他是真的很对不起。 何莲也跪在那里,但她不是觉得愧疚,而是震惊。她没想到夏明楠会这么说,她也想不明白,他是他们的亲儿子,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父母说这种话? 什么还? 亲爹娘给自己儿子钱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还要还? “夏明楠,你疯了?!” 何莲还以为这句话是自己喊出来的,心头一跳,接着就看到小姑子夏小雅跳了出来,一脸愤怒地说道,“你有没有脑子呀?欠钱的是何莲,关你什么事?为什么叫你还?你还个屁啊你还,要还也是何莲这个贱女人还……” 夏小雅现在恨死何莲了,她都没让她娘受过什么委屈,凭什么一个外人让她娘委屈成这个样子? 夏小雅直接上前把何莲扯了出来,“你装什么死?你给我出来——,你听到没有,钱是你欠的,你必须还。你要是敢让我哥替你还,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就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张牙舞爪着,随时能冲过去咬人一口。 何莲吓得大叫:“杀人了!救命!” “你听到没有?我问你听到没有?叫什么叫?我问你听到没有?你别给我装傻……”夏小雅一看她不仅没回答自己,还在那儿乱叫,气得扯着何莲的衣服就晃,非要何莲给自己一个交待不可。 何莲怕得不行,根本听不清楚夏小雅在喊什么,整个人晕头转向:“救命!救命……” 现场有些混乱。 白佩佩也没想到夏小雅反应这么大,刚穿来的时候,夏小雅可没这么护着原主,没想到换成了自己,夏小雅居然这么护着她? 眼看如此,她自然不会让夏小雅吃亏,上前压住何莲,防止何莲伸手抓到夏小雅身上,还喊了夏明楠,让他把自己的媳妇带回屋去。 夏小雅一看何莲要跑,那叫一个气啊,怒火中烧地就想追上去给何莲一下。只是爪子刚伸出去,就被白佩佩给抓住,整个人抱起来,给抱了回来。 忽然悬空,愣是把夏小雅的怒火都给吓了回去,连忙抱住了白佩佩的脖子,惊叫道:“娘,你干嘛?!” “我才要问你干嘛呢?你吓死我了。”白佩佩把夏小雅放回原地,“你怎么能对你大嫂动手呢?这要传出去,你一个姑娘家家,名声都坏了。” “她那样给你委屈,你还帮她说话。”夏小雅顿时委屈了。 明明她站在她娘这边,她娘怎么还怪上她了? 白佩佩一脸无奈,语气宠溺地说道:“我老是帮他说话呀。我这是帮你,你个傻丫头,你干娘没教你吗,我们不能打老鼠伤了玉瓶儿。你就是我的宝贝玉瓶儿,你大嫂烂成那个样子就让她烂好了,怎么能把你搭进去?要真的把你搭进去了,我才会觉得心痛。” “娘……” 心头有什么流过,夏小雅十分感动。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娘更关心她,更爱她。瞧瞧,她这还没怎么样呢,她娘就急死了,生怕伤了她。 夏小雅不服气地说道,“难不成,怎么放过她了?100多两银子呢?把我们全家卖了,都没那么多银子。” 她还咬了咬嘴唇,让白佩佩等着,跑回屋将她存下的零花钱给翻了出来。 “娘,给你。” “给我这个干嘛?” “给你赔刘大婶钱啊,那么多钱,我们家哪有……”夏小雅郁闷地说道,“刘大婶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过了,明天娘再找她说说,让她多宽裕几天,我们想办法凑钱。看刘大婶愿不愿意分期给,要是可以的话,我再在干娘那边想想办法,让干娘也支援一些……”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夏小雅已经想着怎么帮家里还上这笔巨债了。 这一下,别说白佩佩了,就是夏厚德都不得不在心里表示:不错啊,某人这是将女主给拿下了? 他望向白佩佩,眼神里尽是佩服。 感觉他们拉笼女主,打派反派大boss的成功率又高了一截。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大嫂欠的银子,凭什么让我们给呀?”白佩佩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爱怜地戳了戳夏小雅的额头,一把将钱塞了回去,“你放心,我肯定是让你大嫂还。” “她会给吗?” “她不给,就让她娘家给。”白佩佩冷哼一声,“我们家半点好处都没占着,谁占着好处让谁还。” 要是到时候何莲再不清醒,那就别怪她绝情,当一回恶人了。 安抚好夏小雅,又和夏大丫、夏苗苗说了几句话,让她们安心,便让她们去休息了。 夏明楠这边,白佩佩不好出面,叫了夏厚德盯着。趁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把夏明楠彻底拉过来。 若是可以,那就可以实话下一步计划了。 回到屋里,夏小雅是越想越不甘心,她趁着白佩佩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夏大丫、夏苗苗屋里,教她俩如何给何莲穿小鞋,势必让何莲在家里不痛快了。 “给家里招了这么大的祸,你俩要是能给她一个教训,我以后就叫你们姐!”夏小雅咬了嘴唇,放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夏苗苗瞬间心动:“真的?是姐,可不是堂姐。” “对,就是姐,我说话算话。” “好,我接了。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我以后就不听你的了。”为了防止夏小雅反悔,夏苗苗也学着夏小雅的样子放出了一个“威胁”。 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个二堂姐就是一个傻的。 就她俩的关系,夏苗苗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了? 夏大丫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不应该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面来,但可惜,其他两个没一个人问她们的意见。 一个觉得,她说的“堂姐”是两个人,夏苗苗应了,那就是夏大丫应了。一个觉得,夏大丫是她亲姐,她应了,也就是她亲姐应了。 那要如何能何莲穿小鞋呢? 简单。 白佩佩罚何莲在屋里反省,负责送饭的夏大丫、夏苗苗就扣她的饭,让她饿着。给何莲的水也不是干净的水,吐几口口水在里面,恶心死她。 夏明楠在的时候,她俩就故意给馊饭,或者在里面下黄莲。 学了医的夏苗苗甚至往何莲的衣服上洒痒痒粉,给治,但又不给治好,就是折磨她。 第174章 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巴 何莲欺软怕硬,不敢反抗白佩佩,但一看两个丫头片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气得在里面骂骂咧咧,什么杀千刀的,生儿子没屁眼,没人要的烂鞋、烂货…… 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夏大丫没想到何莲这么狠,连她妹妹夏苗苗一个没订亲的小丫头都骂,气得往粥里直接洒了一把灰。 “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而夏苗苗呢,则怕她姐听了难过,恨不得把何莲的嘴巴捂上。 没办法进屋捂,她就悄眯眯跟白佩佩打听,有没有把人毒哑的药。 白佩佩:“……” 不是,你俩搞小动作“折磨”人就算了,怎么还能跑来问我呢? 你这让我怎么继续装聋作哑? 白佩佩当然不可能给夏苗苗一副毒药,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学毒术?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你问那干嘛?小孩子家家的,心在善良,不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知道吗?不过……”白佩佩说道,“人嘛,总是会得各种各样的病,比如风寒什么的,嗓子红肿,声音沙哑,一说话就疼……” 还像在讲医学知识一般,告诉夏苗苗哪些药误食以后,会造成类似风寒的效果。 夏苗苗乖乖认错:“娘,我知道错了,我是好孩子,不做这种风不得光的事情。” 默默将白佩佩讲的知识点记下,转头就弄了一副药出来,放在食物里,拿给何莲试了。 当天何莲就得了“风寒”,嗓子红肿,声音沙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没有疑心,只以为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偏偏这个时候那两个丫鬟片子还“虐待”她,给她加了料的馊粥。 何莲忍着饥饿,特地将馊粥留了下来,晚上拿给夏明楠看,跟他告状。 夏明楠随夏厚德忙了一天,整个人都快累废了,哪有心情听她说话啊。一看她端来的东西,想到白天他爹说的话,便知是怎么回事,维护地说道:“大丫、苗苗心里有气,想要对你撒气也正常,她俩又没打你骂你,更没有饿着你,你忍忍就过去了……你还不如好好想想,等禁足结束以后,你怎么还那一百多两银子,你还欠着刘大婶一百多两银子呢。” 何莲的瞳孔瞬间放大:“你让我忍?夏明楠,我可是你媳妇……那两个丫头片子又不是你家的,她们自己就是吃白食的,你居然让我忍?” “她俩什么时候吃白食了?我们家四亩地,其中有两亩是大伯家的。等她俩以后出嫁,还要还给人家……” “有两亩是你大伯家的?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事关自己利益,何莲一听就紧张了。 以前她只觉得,那对双胞胎活不长,家里的东西肯定是她和夏明楠的。那四亩地她早就盯上了,现在夏明楠却告诉她,其中两亩不是他们家的?! 这怎么行? “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我爹告诉我,我也以为那两亩地是我们家的……” 原主收养了兄长家的两个女儿,自然顺理成章的也继承了兄长的那两亩地。按照规矩,女儿是要出嫁的,他兄长没有儿子,原主自然而然认为那两亩地上他的,也就不可能会提这事。 但现在换成了白佩佩和夏厚德二人,他俩是分得清楚的。 他们并不觉得人家没有儿子,只有女儿,他们就能顺其自然的“霸占”人家的家产。 二人老早就商量好了,这两亩地在留给夏大丫、夏苗苗,凭着这两亩地的产出给她俩攒起家业,以后也好有一个着落,安身立命。 因此,夏厚德也就开始了给夏明楠洗脑,让他清楚地认识到那两亩地到底是谁的。 夏明楠老实孝顺,自然是夏厚德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点意见,认下了此事。可他认下了,何莲却不见得认下。 她义愤填膺,觉得夏厚德、白佩佩两个太偏心了,要把他们一房单独分出去就算了,家里的地还要留一半给夏大丫、夏苗苗两个,那到时候他们大房还剩下什么? 喝西北风吗? “我就说嘛,难怪她俩最近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敢给我作鬼,原来是手里有了地,底气足了啊……”何莲愤怒地说道,“就两个丫头片子,凭什么把地给她们?凭什么啊?她们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都不用算吗?” “我爹说了,大伯走的时候,家里留了点钱,都被我们家给用了。还有那两亩地的产出,都是两个堂妹的。吃穿嚼用,一直是我们家占他们家便宜……” “你爹说了就是?你就不怕你爹骗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他的这些东西不留给你留给谁?留给那些丫头片子吗?谁家会让丫头片子立门户啊。” “我爹不只我一个儿子,二郎、三郎不是了?” “他俩算什么?”何莲咬了牙齿,“他俩就是一个病秧子,随时要死的样子,他们能继承什么?你别听你爹忽悠,到头来,继承家业,要给你爹娘养老的都是你。你要是都把东西给让出去了,他们得了便宜,后面我们还要给你爹娘养老,那也太亏了……” 何莲自己是不敢跟白佩佩、夏厚德呛声的,她只能在这里不断“怂恿”夏明楠,拾掇着他跟老头子他们闹,争取他们这房的利益。 平时夏明楠那么听她的,她有把握,只要她好好跟夏明楠说,夏明楠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夏明楠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何莲以为自己快说通了,暗自要喜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夏明楠来了一句:“你也觉得,那两亩地给别人,我们亏了?” “肯定亏了啊。夏大丫、夏苗苗又不是你亲妹妹,她俩就是隔房的丫头片子,她俩能继承什么啊?继承个屁,给了她俩,她俩也只会带到婆家,便宜外人……你怎么能给她们呢?肯定不能给。” “两亩地你都舍不得,那十亩地你是怎么舍得的?” 何莲愣了一下:“什么十亩地?我们家哪来的十亩地?” 进而心头狂喜,连忙问夏明楠,他们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地,他爹都跟他说了,都在哪儿,之前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 夏明楠冷眼看着,说道:“差一点的地,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亩,你一下子折出去一百多两银子,差不多折出去了十亩地,你说呢?” 哐当一声,何莲从天堂到地狱,整个人呆住。她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巴:“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第175章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男人了? 她这几天老老实实的,一直不肯出门,不就是为了这个? 她还以为夏明楠整天那么忙,早忘记了,没想到居然还记得? “100多两银子,你准备怎么还?”夏明楠说道,“就算刘大婶跟我娘的感情再好,愿意看在我娘的面子上给你点时间,但你也要想清楚,怎么还吧?你都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天了,都是怎么想的,想好了怎么还没有?” 何莲动了动嘴唇,干涩道:“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门路,我哪知道怎么还呀?你是我男人……不应该是你帮着我一起还吗?” 夏明楠瞬间就坐了起来:“你想让我帮你还?怎么帮你还?拿命吗?我们家就两亩地,还得我们兄弟三个人分,你一下子就欠出去了人家十亩地,你让我怎么还?” 何莲有些被吓到了:“……可,可你是我男人……”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男人吗?那你偷人家的方子,一门心思的想帮你娘家赚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我娘特地跟刘大婶打了招呼,给你找的活,让你攒私房钱,你攒的私房钱呢?你不是说我们要攒私房钱,以后好盖新房子,搬出去住吗?钱呢?” 夏明楠立马跟何莲翻起了老账。 当初何莲才刚出去干活的时候,说得那叫一个好听,什么都说是为了他们大房好,还教他防着他爹娘一点,别被他其凶兄弟给占了便宜。 结果呢? 他哪个兄弟占便宜了? 老二、老三在出外求医,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倒是何莲攒了一些铜板,没落到他家里,全落到她娘家手里了。 后面还偷了刘大婶的皮蛋方子,送回她娘家,却让他家背了锅。 “我到底是倒了霉,娶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媳妇?”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坑我?” “何莲,我告诉你,这一百两银子要么你还,要么你娘家还,别想让我掏一个铜板。” …… “要不然……”夏明楠甚至放了狠话,“要不然,你就滚回你娘家去——” 何莲晴天霹雳,完全没想到夏明楠会对她说这种话。 她又哭又闹,质问夏明楠是不是不要她了? 她做错了什么,他怎么能不要她了? 夏明楠被她扯得心烦,摔了被子就跑出了家门,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何莲呆立,知道自己是被厌恶了,完全没办法接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一嗓门,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隔壁的白佩佩、夏厚德:“……” 哦豁~这是起作用了? 白佩佩对夏厚德树了大拇指,夏明厚的小表情有些骄傲。 嘿嘿! 哄了这么久儿子,要是没点效果,那他也太没用了! 她能哄好夏小雅,他还能哄不好这个傻大个? “哎,你不出去看看你儿子?” “不用吧,这么大晚上的。” 白佩佩小声道:“就是大晚上的,你才要出去关心关心,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父亲的关爱呀!他现在这次心情低落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夏厚德嘿嘿笑了两声,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让白佩佩晚上别等他了,就真出了屋子。 白佩佩呢,则寻摸着何莲哭得差不多了,吼了一声,让她安静,别吵大家睡觉,昨天还要干活呢。 房间里的何莲那叫一个委屈啊,她都伤心成了这个样子,居然没有人来安慰她。 呜呜呜呜……太过份了! 一个个就知道欺负她,太过份了! 这一夜,夏明楠没有回屋。夏厚德也牺牲大了,陪儿子抱到一捆干草到后院,父子俩谈了半夜的心,睡觉就在外面睡了。 “阿秋……” 夏厚德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自己有些受凉,连忙爬起来回了屋,问白佩佩要了一副驱寒的药。 “怎么样?聊了一会有效果吧?”白佩佩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说道。 夏厚德比了一个“ok”手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夏明楠醒来,就收到了来自父亲爱的关怀——一碗驱寒药。 “我早上起来鼻子都有点堵,感觉你的差不多,你也喝一碗,别真生病了,遭罪的是你。” “爹……”夏明楠感动不已。 昨晚他爹陪他熬了一宿,第二天还给他药,这是怎么天使般的父亲,人太好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何莲那个婆娘给糊了眼了,放着真心疼爱他的爹不要,要一个心里有外人,拿他当牛马使唤的。 一口就将药给喝了,一点也不嫌苦。 喝完,还告诉夏厚德,“爹,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今天肯定给你弄好。” “也别太辛苦了,我们慢慢弄,时间还多着呢。”夏厚德笑,把碗送回了厨房。 灶上,夏大丫正在熬药,还问夏厚德,大堂哥是不是没事? “没事,就是鼻子有点堵,喝一碗粥就好了,你娘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呆会儿给你乔叔留一碗,人家在我们家帮忙这么多天,不能连口吃的都不给。” “哎,我知道了,爹。” …… 有乔木匠帮忙,夏厚德嘴里的曲辕犁经过几次修整之后,终于弄好了。 三人连忙抬到后院已经荒废的那片菜地,夏明楠当牛在前面拉,夏厚德在后面扶犁,试了起来。 咦?没成想,这家伙还真好用?! 夏明楠感觉惊喜极了,觉得这东西比以前的犁好用多了。以前那犁,他和他爹两个费老大劲才能拉动,可这个,他一个人都能拉动。 “爹,这个好,这个不费力!爹,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好用吧?好用那就是,有哪里需要调整的,我们再慢慢调试。” 乔木匠搓了搓苍蝇手,迫不及待地说道:“让我也试试,我还没试呢。” 虽然他是木匠,但也是要种地的,这犁好不好用对地有多重要,他能不知道?之前夏厚德让他帮忙的时候,他还觉得夏厚德异想天开,不过看在明年木薯名额的份上帮一把手罢了。 没成想,居然真的成了?! 这姓夏的能耐啊,什么时候有了这本事? 夏厚德没什么成就感,早就知道的事情,就看什么时候做出来了。可夏明楠、乔木匠就不一样了,对于他俩来说,从直辕犁到曲辕犁,这种开创性的发明,简直震动三观。 两人在家里试用不止,还想扛到外面,到真正的田地里去试试。 第176章 曲辕犁现世 拥有原主的记忆,夏厚德知道为何会如此,没有拦着二人,就是让他俩吃完午饭再去。 若是平时,乔木匠肯定是不好意思留下吃饭的,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喜事,他一时高兴就留了下来。 二人吃饭极快,催促着夏厚德也快点,一起到外面去试。 甚至还邀请了白佩佩一起。 路上,遇到了村人。 “夏厚德,你们这是干嘛?” “做了一个新东西,准备去试试。” 农人看了一眼了们正在扛的东西,感觉有点眼熟,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要不要帮忙?” 夏厚德笑着说道:“叔,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农人犹豫了一下,跟着一块跑了。 一路上,跟了好几个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夏家的地里。 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有人反应过来:“哦,我就说这东西眼熟嘛,原来还真是个犁。不过这犁怪怪的,好像跟我们平时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这前面咋是这个样子?” 没有人提要不要借个牛来之类的,时下牛还是很贵的,属于重要资产。谁家要有一头牛,娶媳妇都要好娶一点。 显然,宁山村没几家有牛,试个东西而已,也没几个人舍得让自家牛辛苦。至于那些没牛的人家,也不好开这个口。 “我来!我来!”乔木匠直接抢了夏明楠的活,站到了曲辕犁前头。 夏明楠没办法,只能抢了扶犁的活。 夏厚德一看大家都这么积极,二话不说让出了位置,老实地站到了旁边。他冲白佩佩挤了挤眼: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男人我的魅力。 白佩佩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的魅力?确定不是犁的? 夏厚德“嘿嘿”两声:有区别吗?犁可是我做出来的。 白佩佩:样图是我画的。 夫妻俩还在这里打眉眼关司,那边就传来了众人的惊呼声:“动了,动了,看到没有,乔木匠一个人就拉动了!” “真的诶,这犁看着比以前那个厉害多了,一个人都能拉动。” “靠!这也太厉害了!老乔,你试好了没有?试好了让我也试试。” “你一边去,我先来的,要试也是我试。” “我试!” “我试!” …… 人们吵了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嘲笑对方,每一个人都想亲身下地试试。要知道,以前那种犁,要两头牛才能拉动,而现在这个,居然一个人就能拉动了? 这要是一个人就能拉动,得省多少力气啊。 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牛,这也就意味着,没有牛的人要么借牛,借不到就只能下地自己拉。 把自己当成牛,一人扛一边,硬是凭蛮力犁田。力气小一点的还拉不动,没几垄就不行了,累得气喘嘘嘘。 若是以后一个人就能拉动了,这得省多少力气? 那岂不是不用牛也行?! 当然了,犁地肯定是用牛更省力一点,这不是没有牛没办法嘛。乔木匠试了一会儿,过足了瘾,就把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老农们一个个守在这儿,一边吵架,一边论资排队,抢着都试了几垄。这一试,没有人说不好。 再一问,这东西是夏不厚德和乔木匠他们做出来的,一个个赶紧围到了乔木匠、夏厚德跟前,询问是不是也可以给他们家做个这个,他们用东西换。 “可以啊,你们找乔叔,活基本上都是他干的,他知道怎么弄。” 乔木匠一听,说道:“曲辕犁是夏厚德弄出来的,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你们要换,也该跟夏厚德换,我拿一个辛苦费就行了。” 夏厚德摆手:“哎,我就一个出主意的,动动嘴皮子,什么功夫都没费,给乔叔吧,乔叔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我什么忙都没帮,哪好意思收你们的东西?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谁得空,谁就过来帮你犁几垄地,正好这几天我准备把家里的地都给犁了。” 众人一听,立马觉得这便宜自己占大了。一把力气的事,就能换一个好用的犁?这不点是白送吗? 他们一个乐滋滋的,抢着就将夏家的四亩地给分了。 就是有点不明白,好端端的夏厚德犁地干嘛,大冬天的又种不了东西,要种也是明年开春去了。 “这个时候犁好了,明年还不是要犁,白费功夫。” 夏厚德露出了傻笑:“白费功夫就白费功夫,总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以后这地养肥了,我也能多收一点粮食。” 看似傻兮兮的,实则抛下了一个诱饵。 果然,有人耳朵尖,一听“养肥”二字,立马想起夏厚德今年弄的堆肥,秋收比大家收了不少粮食的事。 “你这是准备养的?准备咋养?”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打听。 夏厚德就等着他们问,立马将他发现家里后院的地全年种着,第二天开春长得更好的事跟大家说了。 “我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反正就费几天功夫,把这地犁一犁,然后再洒些野草上去……”夏厚德说道,“我这野菜也是特地挑过的,问了我媳妇。我媳妇学过医术,懂药草是吧?她知道什么东西冬天能种,还不抢地的肥力…… 你们都认识,就是鼠茅草、紫云英、苕子、茹菜、蚕豆,这东西冬天长得可好了,山上到处都是。我前段时间不是让村里的小孩子帮忙收集了一些吗?就是那些,我准备犁好地就种这个……” 巴拉巴拉,夏厚德没有一点隐瞒,将他的肥地计划告诉了众人。 除此之外,他在这个时候翻地,也是想趁冬天来临之前,把藏在地里的害虫给翻出来,让太阳晒一晒,冬天冻一冻,说不定来年能够少一些。 “我也不懂啥大道理,但是你没想呀,这冬天一到,鸟都飞走了,虫子也不叫了,那肯定是怕冬天的。但是虫子吧,它也没有翅膀,不像鸟儿,能飞那么远,它们能去哪儿呢?” “所以我觉得,它们指不定没有跑远,就藏在地里了。地里的庄稼又没了,那能藏了哪儿去?” “除了更深的地里,我想不到还有哪里。” …… 夏厚德还举了一个例,说大家挖地的时候,是不是发现有时候会挖出虫窝来?也就是说,有的虫子的窝是建在地底下的。 “这地也凉冰冰的,你怎么知道挖出来它就能被冻死了?”有人疑惑。 夏厚德傻笑:“我哪知道啊?可它要是不怕冻的话,干嘛不在地面上,要跑地底下去?那肯定是地里比地面上舒服,我管它是不是冻死的,我只知道它冬天的时候不愿意呆在地面上,那我就挖出来,非要它呆在地面上,折折磨磨它,它还能不死?” 还有就是,这个时节鸟儿还没有完全飞走,他这个时候把地翻了,也能让还没飞走的鸟儿帮忙消灭些害虫。没指望它们消灭完了,能消灭一些是一些。 第177章 翻地冻死虫 众人一听,觉得夏厚德说得有道理。 要不是夏厚德说,他们还真觉得冬天没什么能种活,都会死。可仔细想想,冬天一到,山上真的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吗? 那肯定不是。 但还是有些植物长得挺好的,还有冬天开花的。 别的不懂,但种地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地长时间不种,时间长了,他就荒废了,没有那么肥了。 只有一直种着的地,好好拾掇着,它才会肥,才能种出庄稼。 兴许夏厚德还真摸索到了肥地的东西,冬天一种,第二年地就能变肥一些呢? 不说这个,就是那个“翻地冻死虫”的说话就有些道理,感觉可以试试。正好夏厚德和乔木匠弄出了曲辕犁,他们也想试试曲辕犁好不好用。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山村赶着做曲辕犁,也赶紧着试用曲辕犁,试着试着,硬是有不少人将自家的地给翻了。 看夏厚德翻地的时候,还洒了堆肥,他们也跟着学。 洒了堆肥,夏厚德洒野草种子、种野草,他们也跟着学。 “为了抱夏厚德的大腿,他们都疯了吧?” 魏里正一听,嘴角抽搐,也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好不容易农忙完了不休息,尽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还有那个夏厚德,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以为他是一个老实的,没想到才刚有了点权利,就开始逞威风了。 “马上就是冬天了,又是翻地,一个是种地,这不是瞎胡闹吗?”方远一边打量着魏里正的神色,一边顺着魏里正就把话给说了。 虽然他很馋明年的木薯名额,但他更馋魏里正他孙子魏良平伴读的位置。大小儿子方文才要是能去做魏良平的伴读,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书塾,能够蹭书读了。 方远扣门,舍不得出钱给儿子读书,但他愿意给儿子找一个出路,觅得一丝良机。 他没指望小儿子方文才学得什么大才,但方文才要是争气,就跟着伺候两年,多学几个字,说不定就能镇上找到一个活干,趁机留在镇上。 到那时,他也能风光一把,沾沾方文才的福气。 但现在,他还在哄着魏里正,希望魏里正能够早日松口,别老吊着他了。万一魏里正要给宝贝孙子选伴读的消息传出去,跟他抢的人多了,他家方文才的机会就渺茫了。 方远说尽了好话,这才把魏里正给哄开心了,答应下次魏良平回来,让方远的小儿子过来玩。 方远心头一喜,这不是把他儿子叫过来让魏良平挑嘛,只要他小儿子给力,哄好了魏良平,这伴读的机会还能跑了? 喜不自禁,方远决定晚点再送点东西到里正家来。 魏里正见了,心中有些满意。 这才是村民见到他该有的反应,哪像那姓夏的,就知道跟他唱反调。 没一会儿,里正夫人就进来了,有些嫌弃地告诉他,方远送来的那块肉有些小,连一斤都没有。 正高兴着的魏里正感觉有些打脸,没好气地说道:“方远家又不是啥好条件,送不起也正常,人家前前后后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别太苛刻了。” 里正夫人见他生气,连忙讨好地说道:“哎呀,我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嘛,你可是里正,他才送那么点东西,不是瞧不起你嘛……你真打算将良平伴读的位置给他家小子?” “怎么,你想给你娘家人?”魏里正面无表情,一眼就看出了老婆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道,“你娘家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里正夫人脸上讪讪的,她娘家确实没给什么好东西,还喜欢跟她打秋风。但是,那不是她娘家嘛,她不帮着她娘家,难不成还帮着外人? 娘家亲戚,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魏里正懒得理她,准备找村里的老人聊聊,别一个个都跟着夏厚德学坏了,放着好好的假不休息,偏要去折腾田地。秋忙时掉的膘养回来了?买年货的钱准备好了?整天没事就知道瞎折腾。 楚老头一听,表情古怪:“魏里正,你是不是没去过地里?” 其实他的意思是,魏里正,你是不是没瞧过人家夏厚德弄出来的曲辕犁? “这时候去地里干嘛?庄稼都收完了,瞎费力气。”转头就说起了他的宝贝孙子魏良平,说镇上来信,魏良平学得好,明年就能下场了。 他孙子年纪还小,这么小年纪就下场,他这个爷爷不放心,得给他孙子安排个人。 人家先生也说了,让安排一个勤快的,能着事的,出门还不能他孙子惹祸云云。 楚老头也不想跟魏里正唱反调,一看魏里正说起了村里唯二的读书人,立马就顺着魏里正的话,逮着魏良平夸了一顿。 不管怎么说,若是魏良平能够读出一点名堂,他们村子里也能沾沾光。就算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楚老头也愿意给魏里正一些面子。 逛完了楚老头,魏里正又去了别家。 说好的不把他要给孙子挑伴读的事透出去,就那么一下午的功夫,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方远心头暗急,觉得魏里正这是在“敲打”他。不过想着魏里正已经松了口,心里还算安稳,咬了咬牙,叫他婆娘捉了只鸡,趁着黑夜送到了魏里正家。 晚上,夏家。 “我听人说,魏良平明年要下场?”白佩佩翻了翻白天晾晒的药草,一边收拾着,一边和夏厚德闲聊。 “嗯,我也听人说了,我还听说魏里正正在给他宝贝孙子挑伴读。” “我怎么听说,已经挑好了?” “这么快?不是才传出消息吗?”夏厚德惊讶,不过他一点也不意外白佩佩消息比他灵通,毕竟她是大夫,想抱她大腿的人极多,会跟她透露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也正常。 白佩佩表示,她给人看病送药的时候,听人说的,据说还是方远他媳妇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 “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计,人家怕魏里正后悔,提前透露了些出来,不也正常吗? 就是不知道他们“赌”魏里正的品性,到底能不能赌赢。万一赌输了,那可是全盘皆输,不仅前面的沉没成本没了,人也得罪了。 白佩佩替他们有些惋惜,“你觉得,魏里正像是会说话算话的人吗?” 夏厚德:“我觉得恼羞成怒的可能性会更高。” 好吧,魏里正确实不怎么喜欢被人算计,还好脸面……白佩佩说道:“就算再生气,应该也不会不要脸地跟人吵起来吧?” 第178章 伴读 夏厚德看她一眼:“他没跟你吵过?” 呃……尴尬了,确实吵过。白佩佩说道:“那这么说,方远一家还真有可能白忙活了?” “那也不至于,事关魏良平,魏里正就算再生气,为了他的宝贝孙子,怕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明年魏良平要下场,这个时候闹出事,上面的衙役可是会来调查的……” 白佩佩也想起来了。 当初他们送双胞胎读书的时候,米掌柜就给他们介绍过科举的一些准备。特别是县试,因为离得最近,也介绍得最详细。 县试是童试的第一场,也是预备考试,只有通过了才能参加府试资格,成为童和生。 县官会在一个月以前通知考试时间,考生需要县悬署礼房报名,填写亲供、互结、具结等资料。 履历就是本人姓名、年岁籍贯、体格、容貌特征,以及包括祖父母在内的三代关系,也就是亲供。 互结就是同时考试的五个人互结保单,作弊者互人连坐。 具结就是请本县廪生具保,称之“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这些全部准备好了,才有考试资格,名册也会送到县署分存。因此,对于读书人来说,名声非常重要,若是你名声不好,谁敢和你“互结”,谁敢给你点“具结”? 搞不好就是连坐,人家又不傻了。 在这种情况下,魏里正恨不能把魏良平保护得死死的,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坏了魏良平的名声? 方远一家的算计,直接捏住了魏里正的软肋,还真有可能实现。 “不过,”白佩佩迟疑地说道,“他们真不怕得罪魏里正,惹魏里正生气吗?就算魏里正忍下了这口气,方文才跟着魏良平做了伴读,后面想要做些手段,也容易得很吧? 这真要到了外面,天高皇帝远的,方文才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能够玩得过那些老鬼?这不是羊入虎口,一摁一个准吗?” 白佩佩觉得,方远是不是太相信魏里正的人品了? “也许他觉得,魏里正就算再狠,也不可能跟小辈计划,要针对也只会针对他们这些做父母的。自己吃个苦,就能给儿子拼出一个出路,也值了。”夏厚德想想,如果是原主的话,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也会这样做。 他们这种看不见别的出路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个机会,只是牺牲自己,也会替儿子争取。 夏厚德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方远并不觉得这一场得罪会有多严重,顶多就是他自己受点苦,被为难一下。再怎么样,魏里正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吧? 对于贫苦的农家来说,低个头,一把力气的事,都不算什么。” 小人物的生存就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傲骨争争,只要能活下来,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而方远呢,确实会来事,一发现他媳妇无意中“说漏嘴”后,二话不说就拎了一条鱼到魏里正家赔礼道歉,扇自己巴掌,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没管好家里的女人,事情还没办成呢她就胡叭叭,他都没脸来见人了。 “魏里正,实在是对不住,我那个婆娘啊,嘴巴太大了,这下搞的,把我们都给架上去了,火烧火燎的,这不是逼着你点头,让人为难吗?” 本来魏里正是有些气的,但谁让方远姿态摆得低呢,左哄右哄,魏里正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也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你那个媳妇,你这个媳妇啊,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以后真的管管她,也什么都跟她说。幸好是这个小事情,我认你就认你了,再换成别的什么大事,我要是没应你,你这脸上也难看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用你家儿子,是你家儿子犯了什么错了呢。” “就是呀,我听到的时候,脑袋都大了。”方远一脸懊恼,“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这种媳妇。” 后面的走向,有点出乎白佩佩、夏厚德预料。 魏里正不仅没生气,还居然真用了方远家的小儿子做魏良平的伴读? 啧啧啧啧……看来,他们有些小瞧方远呢,看着是个冲动的,傻的,但人家捏准了魏里正的命脉,拿捏得死死的。 到是魏良平偷偷摸摸来到了他们家,想要见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一面,结果没见成。 听到他俩还在外求医,今年过年都没办法回来了,魏良平有些失落。 他留了一封信给双胞胎二人,走了。 原来信到了双胞胎二人的手里,夏厚德、白佩佩才知道,原来魏良平是想让他俩做伴读的,但因为他俩过年没回来,就答应了他爷爷,用了方文才。 厚德德、白佩佩并没有觉得可惜,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也是要参加科举的人,哪能去给别人当伴读呢?这不是断了他俩的前途嘛,不过魏良平的好心,他俩心领了。 只可惜那么好的孩子,居然是魏家的,魏家也真是好竹出歹竹,出了魏良平这么一块璞玉。也不知道以后他考上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了,这是后话。 自己家还有两个读书人了,自己家的心都不够操的,魏家的事也轮不到他俩操心。 何莲被禁了一个月的足,终于被放了其出来。 她一放出来,刘大婶就得到白佩佩的提醒,上夏家来要钱了。 何莲一看到刘大婶,就连忙往屋里钻,死活不肯出来了。任刘大婶在外面怎么喊,怎么让她还钱,她就是不吭声。 刘大婶绝倒,也是服了。 她给了白佩佩一个眼神:你这个儿媳妇,可真是个坑,你当年咋看什么? 白佩佩表示:别问,问就是原主的锅,我不背。 “你不出来了是吧?行,我就在这儿守着,我就不信了,你今天还能不出来了。”刘大婶直接冲白佩佩放了狠话,今天她不回来,饭也在夏家吃,什么时候何莲出来给她一个交代,她再走。 “白佩佩,你也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看到你的面子上已经给了她一个月时间了,我写了欠条,让她分期给。” “我都这么给面子,但你看她呢?她给我面子了吗?” “她连一句话都不给我,啥意思?看不起我?” “咋滴?非要我把她从屋里扯出来,闹得大家难看,她才给我一句准话啊?” …… 第179章 刘大婶上门讨债 刘大婶嗓门大,故意说给屋里的人听。 何莲连忙看了一眼门拴,确定拴好了,生怕刘大婶冲进来。 她现在呕死了,早知道解除了禁足姓刘的就要上门,她就不解除禁足了。关在屋子里出不了门,但也不会少了她一口吃的,还不用她干活,多好啊。 这一解除禁足,那姓刘的就来了,肯定是白佩佩那个贱女人通风报信的…… 想到那一百多两银子的欠款,何莲直接恨上了白佩佩,怀疑是白佩佩和姓刘的设下的陷阱,就等着她钻了。 但她蠢,真的跳了进去,让人给算计了。 与此同时,她现在只盼着娘家争点气,赶紧把皮蛋的生意帮起来,把刘家的生意给抢过来,这样也算是给她出口气了。 然而何莲不知道的是,她似乎有些高看她娘家了。 五文钱一枚的皮蛋,刘大婶如此精打细算都觉得亏,还是靠其他生意+走量才稳住的,这要换成了四文钱一枚,有得赚? “你快别说,我都快乐死了。”刘大婶被白佩佩拉进了屋,她乐得捂住了嘴,小声说道,“沟村那边,可热闹了。” 不同的温度,皮蛋出来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但何家不知道啊,他们接到的消息是之前的,那个时候天热,差不多都是30度以上,皮蛋腌6~7天就可以了。 但现在天渐渐凉了,天数也随之增加了,刘大婶也是经验多了以后,才慢慢摸索出最佳开翁时间。 “何家不是急嘛,这第一批蛋都还没有出来,就直接把订单给订了出去。结果没想到的是,订单订了出去,第一批蛋却出了问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腌的,是比例不合适,还是温度不合适,这蛋一打开呀,好多都臭了。” “臭不可闻。” “听说他们家现在院子都臭了,别人都不敢往他家过了,全是一股臭鸡蛋味,难闻死了。” “第一批不是腌了五六十个嘛,第一批还好,还有十几个皮蛋。第二批更惨,听说只有三四个,那味道还有些怪。第三批,啧啧啧啧啧……” “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次,两三百个鸭蛋就这样没了,给人家的还是坏皮蛋,差点没让人把腿给打断了。” 刘大婶一边说一边笑,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她不清楚何家到底买了多少个鸭蛋,花了多少钱,但至少两百个鸭蛋有吧?200个鸭蛋差不多就要500多文钱,再加上其他的材料之类的,瓶瓶罐罐的,六七百文都有了。 一个人一年能挣多少钱? 何家就是一个种地的,一年能赚多少,刘大婶还不知道?她自己家就是种地的,一年就收那么几百粮食,即使全卖了,也赚不了几贯钱。 外面能卖到十几文一斤的粮食,那是去了壳的,他们这种带壳的粮店能够给个五六文就不错了。 一百斤就是五六百文。 按一担一百斤,一亩地能收两到三担的算法来算,哪家有四亩地,一年最多也只能收12担。 就算交税后还剩下11担,你卖掉一半,一年也只能3600文,也就是三半贯的钱。 你还不敢那么卖,因为家里那么多张嘴巴,不卖都不够吃的,真要按这么卖,家里早饿死了。 所以一般大家卖过一担、两担,也就差不多了,也就为了过个好年。或者攒点钱,买点其他需要的东西。 亦或者,卖掉好粮,拿去换更便宜的粗粮。 何家一下子亏了500多文,差不多就是亏了一亩地的收成,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饿死全家,但也够叫人心疼的。 就何家那个小气劲,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亏了这么多钱,简直就是要命了,还把名声都给搞臭了。 现在这一片的人几乎都知道,何家腌不出皮蛋,腌的都是臭蛋。眼大肚皮小,这蛋都还没腌出来,就敢跟人做生意,啧啧啧啧…… 胆子挺肥的,就是没这本事。 白佩佩笑着说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自己能做出那种事,会遭报应也正常。要真让他们给做成了,那也太对不起人家那些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了,以后谁还好好做生意,个个都来偷鸡摸狗,作奸犯科,耍心眼耍手段,那也太没天理了。” “就是,要是打这个歪主意就能赚钱,那让我们这些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怎么活?我们还不跟那些人挤兑死?”刘大婶一点也瞧不上,“做生意嘛,就该按规矩来,正正经经地做,你有本事你就赚,没本事就另寻门路,怎么也能找到出路,饿不死人。真要打了歪主意,倒霉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何家这么一搞,那些下了订单没拿到货的人,直接找何家闹了起来。 这阵子何家都没安生过。 “赚了钱还好,这钱没赚着,一下子亏了一亩地的收成,何家那三个儿媳妇也坐不住了,直接闹了起来。一个怪一个,还动了手,差点没分家。现在好多人都在看何家的笑话。”刘大婶说道,“你儿媳妇在家里禁了这么久的足,应该还没听到消息吧?你说,要是她知道她忙了这么一场,自己背了一百两银子的债就算了,娘家那边还没做出成绩,她会是什么反应?” 白佩佩微笑:“我也很期待。” 反正这个儿媳妇,她是不想留了。 果然,晚饭的时候,何莲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倒是夏明楠回来看到刘大婶在这儿懵了一下,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就带了怒火,恨不能现在就冲进房间把何莲拎出来。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还吗? 她这样拖下去是什么意思? 想让他家替她还吗? 夏明楠完全坐不住,飞快地将饭刨进嘴里,就直接让夏大丫把何莲的饭给他,他给送回去。 夏大丫有些心虚,还不等她应声,夏苗苗就站了出来,将那碗昨天特地留下来,已经有了些异味的饭给了夏明楠。 她梗着脖子,一副夏明楠要骂就骂她,她绝不还嘴,但下次还敢的样子。 夏小雅端着自己的碗,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夏苗苗会不会挨骂她不管,但要是她哥敢护着那个贱女人,她绝对敢扛回来,让她哥尝尝被她骂的滋味。 夏明楠看了一眼碗,若是以往,肯定会说她们。但想到何莲最近干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心里都带了气,也难怪几个妹妹看她不顺眼,想整她了。 也就他娘脾气好,一直没吭声,要不然,就何莲这样早被休了。 第180章 动了休妻的念头 看似是夏明楠觉得他娘会休,其实是他自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夏明楠带着这碗饭到了房门口,一推居然推不开。 屋内的何莲顿时紧张:不会是姓刘的吧? “你把门锁上干嘛?开门。” 何莲一听是夏明楠的声音,赶紧上前拉开了门栓,还拉开了一条缝,确定外面是不是只有夏明楠一个人。 是的话,才放他进来。 夏明楠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以前他心大,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但自从他开始对何莲不满起来,不自觉地就会挑起刺来,看哪哪都能不满。 夏明楠自己没意识到,但生物的本能已经在影响他了。 何莲还以为是夏明楠送的饭,能够吃一顿好的,结果一看是馊的,立马变了脸色。 “怎么是馊的?” “你又没干活,天天在屋里呆着,外面还欠了那么多钱,人家债主都找上门来了,你觉得我家里人还会给你好脸色?他们不饿着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我是你媳妇,你就不知道送点好的进来吗?” “你还想吃好的?”夏明楠一脸不可思议,“你那份都让刘大婶吃了。你要不想吃,那就饿着。” 说着,还说屋子里怎么有股怪味。 “你是不是又在屋里尿了?”夏明楠皱着眉头,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夜壶,越发不满起来。 他质问何莲,“你怎么懒成这样?你禁足都解除了,你不到外面去尿,怎么还在屋里尿?我是不会给你倒尿的啊。天天给你倒,你涨脸了你……” 之前何莲是禁足,不能出门,他没办法。 但现在禁足解除了,她要是敢再让他倒,他绝对会跟她翻脸。 他爹说了,男人是该对媳妇好,但也不能让媳妇骑到自己头上了,否则还如何做一家之主? “不信的话看你娘,家里有什么大事小事,你娘是不是都会先过问我的意见?”夏厚德轻咳了两声,“咳咳,当然了,接大丫那次,我不在家,情况紧急,那是没办法。但后来你的事,你娘不也通知我了?” “所以说啊,你就算要跟我学,也要学到位,别学半壶水响叮当,学个四不像。” “懂?” 最近夏明楠跟着他爹学了不少东西,正是感情升温的时候,自然是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明楠觉得他爹说得很对,他就是太给何莲脸了,何莲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劲地吸他们小家以及夏家的血,拿去贴补她娘家。 她真要把他们小家放在心里,她就不会干出这么多事情出来了。 何莲的脸涨得通红,心里也带了火气:“夏明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一进来就这不对,那不对,我怎么你了?是我不想出去吗?还不是外面有人守着,我出不去……你怎么不问问你娘,姓刘的在我们家一呆就是一下午,她想干嘛?想逼死我吗?” “怎么又怪上我娘了?我娘招谁惹谁了?你自己偷人家的方子,欠了人家钱,还是我娘帮你求情,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才没捅到外面去,让你丢人。你现在说这种话,是怨上我娘多管闲事了吗?你以为我娘愿意管?要不是你是她儿媳妇,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管你……” …… 屋子里,传来了二人的吵架声。 刘大婶用眼神询问:需要我插手吗? 白佩佩摇头。 刘大婶懂了,她该退了,剩下的人家要自己处理。 然后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娘,大嫂好像在说你。”夏小雅竖着耳朵听了一下,觉得心里有些不爽,替白佩佩抱不平。 “你吃你的饭,你哥你嫂子是不要插手,是好是坏,让你哥自己处理,免得他以后怪你。” 听人劝,吃饱饭。夏小雅虽然也替她哥抱不平,但她更愿意听她娘的话,她娘都这样说了,那她就老实一点,好好吃饭好了。 在周夫人那里学了那么多规矩,夏小雅也知道,在大户人家,她做为妹妹,其实是没有资格去管兄长的事情,特别是兄长与大嫂的房里事。 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除非他俩闹得实在太难看了,或者他俩向外求助了,否则其他人都不该插手,应该让他们自己处理。 免得本来没什么事情,你一插手事情,就变大了。 就算插手,也是她娘先插手,然后是她爹,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年纪还小,还没有嫁人的妹妹。 白佩佩、夏厚德二人十分淡定,几乎把那边的吵架声当成下饭菜了,慢慢吃完,才让夏大丫她们把桌子撤了,各忙各的去。 “我是不想还吗?应该是有钱我早就还了,可我有这个钱吗?我有吗?”何莲叫着,“我没有这个钱,她还在逼着我还,不是逼我去死是什么?是不是不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心里才舒服?啊……” 夏明楠第一次发现,何莲这个女人胡搅蛮缠,完全不讲道理。 他怎么跟她就是说不通呢?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怎么——” 夏明楠气得当场就要走人。 才走到房间门口,就被白佩佩、夏厚德夫妻二人给挡住了。 “爹、娘……” 一看到二人,夏明楠顿时心虚。 白天他还跟他爹说,何莲肯定会还这笔钱,不用他爹操心,没想到晚上就打脸了。 “你不管她?谁管她?”白佩佩说道,“她是你媳妇,她出了什么事情,肯定要找你这个做她夫君的人,除非你们俩不是夫妻了。” 夏明楠愤愤道:“那娘就把她休了,我们不是夫妻了,就不用我再管了吧?” “她是你媳妇,要休也是你休,怎么能是我休呢?要跟她过一辈子的是你,不是我。我要休,也是休你爹,你媳妇关我什么事?”说的时候,白佩佩看了夏厚德一眼。 夏厚德正想说“对”,一听不对,连忙说道:“怎么又扯到我了?我又不是何莲,会这么没脑子惹你生气,你怎么能休了我呢?” 夏明楠:“……” 不是,爹,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是男的,男的,男的怎么能被女人休呢? 显然,此时夏明楠忘了,当初白佩佩去接夏大丫的时候,就差点让夏大丫休了她前夫。 只不过后来闹得实在难看,白佩佩也不想跟那边纠缠,为了快刀斩乱麻,才把“休夫”改成了“和离”。 屋子里的何莲一听“休妻”,脸色都白了,她身子一晃,连忙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到了白佩佩跟前:“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休掉我。你要是休了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呀?我连一个去处都没有,我会死的……” 第181章 醒悟 白佩佩:“你怎么会没有去处呢?你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不是有娘家吗?” “可……可我娘家对我不好呀。他们根本就没拿我当人看,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干,反正我吃不饱。我要是回去了,就没命了,他们会把我赶出来的……”何莲“哇”地一声哭出来,痛哭流涕,一副真的怕白佩佩把她给休了的样子。 其实,也没那么怕。 毕竟她最近那么老实,什么错都没犯。 要说那一百两银子,那也是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白佩佩还会跟她计较? 显然,何莲料错了一件事情。 自始至终,不是白佩佩没跟她计较,而是人家一直在等夏明楠撞南墙,等夏明楠的态度。 只要夏明楠醒悟过来,想要休掉她,白佩佩二话不说就能把她给休掉。 不是白佩佩心狠,同为女人,其实嗯嗯。也非常心软。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何莲,但还是愿意给何莲机会,想着慢慢调教。 只是何莲自己不争气,就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似的,明知道娘家那边不好,还想给娘家当扶弟魔。 私房钱,私房钱给了娘家;方子,方子就是偷也想给娘家,这…… 这可不是自私自利的问题,这纯粹就是品质有问题嘛。 把这么品行不端的人留在身边,这不是埋祸吧?不要忘了,何莲是夏明楠媳妇,是白佩佩的儿媳妇,也就是白佩佩未来孙子的亲娘。 娘就是这个样子,这生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白佩佩不是唯基因论者,觉得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孩子生出来就一定是什么样的人。 但谁都知道,孩子的基因来自双方父母,他是有一定概率继承某一方的基因、生活习惯、行为举止的。 白佩佩上辈子看到过一个新闻,大意是说有一对条件不错的夫妻中年丧子,为了缓解丧子之痛,发善心收养了另一个孩子。苦心教养,结果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教,就是教不好,偷懒耍滑,不爱学习,甚至还会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品性行为像极了他那个进监狱的生父。 后来没办法,他俩只能抛弃“养子”,冒着高龄产子的风险,重新生了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生出来以后,同样的教育方式,各个方面却跟他们去世的长子十分相似,学习态度端正,体谅父母,品德也完全没有问题。 为养子操心十几年的疲惫,在这个孩子身上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他们似乎明白过来,可能不是他们的教育有问题,而是那个孩子本身就…… 他这情况还算好的,品德再有问题,也能受到法律的约束,但若是碰上超雄基因的小孩子,那就是天生坏种,怎么也教不好了。 所谓坏种基因,也叫xyy染色体综合征,是男孩出生时体内多余一条y染色体,这就导致了它性格上的缺陷,易暴躁,有攻击性,且无法改变。 是的,没错。 世界上是真的有“天生坏种”! 白佩佩第一次看到资料的时候,也十分震惊——基因,竟然真的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品行?! 当然了,这是个例。 大部分人的基因都是正常的,人除了受基因影响,也会受后天的教育、生活环境等各方面影响,从而形成一个独立的人格。 即使基因不是全部,白佩佩也不希望何莲成为她未来孙子的母亲,她担心有这样一位随时拖后腿的母亲在,本来基因就会遗传,孙子再有样学样,这孩子的教育就不好搞了。 白佩佩说道:“既然你也是在你娘家这么不好,你回去就会没命。那我就不明白了,不过你这么不好的人,你怎么还一门心思的帮着他们?我夏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儿子对你不够好? 还是说,你天生欺软怕硬,觉得我夏家好说话,是可以欺负的,所以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使些下作手段,一直拖我们夏家的后腿?” 一连抛出的一堆问题,把何莲给问呆了。 她要怎么回答?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吗。 如果真要说……可能还真有一点欺软怕硬的因素在里面。 在娘家,她即使不犯错,她娘也能找出无数个理由收拾她。可在夏家,只要她犯的错不大,夏明楠都会护着她,慢慢她的胆子就大了,不知不觉的,一次又一次触碰夏家人的底线。 “你怎么不说话了?看来是我猜对了。”白佩佩将视线挪到了夏明楠身上,“你媳妇,你自己做主吧。到底要不要休妻,自己考虑清楚,别以后后悔了,怪在我们头上。 媳妇是你娶的,要不要休也是你的事。休了会遇上什么事,不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些都是你需要考虑清楚的。” 既然已经说到休妻的份上了,白佩佩也不打算再做多什么,说完就走了。 夏厚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夏明楠的肩,说道:“你娘说得对,休妻不是小事,你要考虑清楚。只要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不管是休,还是不休,我和你爹都支持你。” 何莲崩溃,她完全没想到公公婆婆居然是真的考虑要休了她。 她做错什么了? 他们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可怕的决定?! 不—— 她不能被休。 她要被休,丢了娘家的脸,她会很惨的。 一直到这个时候,何莲也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儿,她把夏明楠当成了救命稻草,跪着走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哭着让他不要休了她。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明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休了我,求求你了,不要休了你……” “你就看在曾经的份上,救救我吧!” “你以前不是夸我漂亮可爱吗?我们才成亲没几年,你不能这么快就变心了。夏明楠,你是男人,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说要跟我过一辈子,让我给你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好好跟我过日子的……” “呜呜呜……你不能骗我!” …… 夏明楠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是的,他曾经确实说过那些话。因为曾经,他是真的以为她会跟他过一辈子。 他知道她可怜,知道她在娘家过得不好,所以娶了她进门,他就发誓自己会对她好,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家人。 可是她呢? 她是怎么对他,对他的家人的? 那些往昔在夏明楠的脑海里浮现。 她总是哄着他陪她一起回娘家,到了那边,他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他娘拾掇着去干活。 挖地、劈柴、除草、插秧…… 他舍不得她吃苦,明明自己累得要死,也会接了她手里的活,帮她干完。在山上看到几枚野果子,也会念着她,采回来给她吃。 桌上有什么好吃的,怕她不敢夹菜,也会偷偷藏起来,回房给她吃。他没在桌上给,也是怕当着他娘的面,他娘不高兴,又会怪她。 他处处替她考虑,她是怎么替他考虑的呢? 第182章 何其可笑 她留的好吃的到了她娘家的嘴里,她抠抠搜搜攒的布穿到了她娘家侄子的身上,就是他娘用人情给她换的活,她攒的私房钱也落到了她娘家手里,还偷了人家赚钱的方子…… 欠了钱,她没想着还,反而想着让他或者他爹娘帮她还。 呵! 何其可笑。 好处,都是她娘家的。 坏处,永远是他家的。 他到底有多蠢,才会觉得这样一个心都不在他身上,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女人会跟他过一辈子? 难不成,他要像他爹故事里的那些蠢货似的,把整个家搭进去了,才会醒悟? 夏明楠闭了闭眼,狠了狠心,给了何莲两个选择:“可以,我可以不休你,但你要想办法把刘大婶的钱还了。” 何莲惊住:“100多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你给谁偷的方子,你就找谁去。谁享了好处,谁出这笔钱。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就只能休了你。” 何莲当场嚎啕大哭。 偷听到这里,夏小雅心里爽了。 她差点没乐得哼出小调来,高高兴兴地回了厨房,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夏大丫、夏苗苗两个。 “嘿嘿!想不到吧,我哥也有幡然醒悟的一天。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傻子,就知道对那个女人好,给人当牛做马。” 夏大丫、夏苗苗对视一眼:“休妻……不是小事吧?这事不用跟爹娘说?” 夏小雅眨了眨眼睛:“我没说吗?爹娘说了,休妻是大哥的事,要不要休大哥自己考虑,他们不插手。”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休妻这么大的事,真的不需要经过她爹娘吗? 第二天到了周夫人这里,夏小雅假装自己听了村里的八卦,询问这休妻是不是男人做了主就行了,不需要他爹娘出面。 周夫人一听,皱了眉头。 觉得这种乡下地方真是糟糕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说嘴。 这种事情是未婚配的姑娘能听的吗? 瞧瞧,夏小雅才十岁啊,都张口闭嘴休妻了。 “你的规矩呢?” 此话一出,夏小雅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站起身来,一边罚站,一边老实认错。 在周夫人手里呆了这么久,这个套路,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不管她心里认不认同,只要她表面功夫做得好,就能把周夫人“忽悠”过去。 跟原剧情中,被周夫人笼络住的夏小雅不同,周夫人与夏小雅的关系由暗转明,成了明面上的干亲关系,又一口一个的把夏小雅的教养交给了周夫人,那么周夫人就负担起了夏小雅的教养工作。 也就是说,夏小雅教得是好是坏,周夫人是要负责任的。 周夫人为了防止事后主子追究起来,自然也就没办法像原剧情那样,只对夏小雅“好”,不需要“管”了。她扮演起了严师的角色,该立的规矩也就必须得立起来了。 这规矩一立起来,从夏小雅这边来说,周夫人就彻底站到了对立面——学生最大的敌人,就是管教严厉的老师。 知道对方对自己“好”是一回事,正在经受着一切“严厉管教”又是另一回事,感性和理性没办法放在一条线上。 再加上夏小雅本来就被白佩佩洗过脑,知道自己认周夫人为“干娘”,就是冲着人家的本事和身后的遗产来的,她“居心不良”,又如何能和周夫人交心呢? 两两加在一起,夏小雅在周夫人面前就演起了戏,显得十分“乖巧”了。 为了免于惩罚,为了讨好周夫人,夏小雅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面,还是很愿意“哄”着周夫人的。 比如,认错这件事上。 周夫人是先生,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管教起了效果,以为夏小雅是真的知道错了,十分有成就感地训了几句,便和夏小雅讲起了大户人家的规矩。 “你说的休妻,应该说的是嫡妻吧?” “一大户人家会有三种妻子,一种是正妻,一种是偏房,一种是使女。使女就是妾、通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人把她们当成一个玩意儿。” “若是有卖身契在别人手里,那更是打骂随意,通买卖的。” “偏房相当于良妾,是要上官谍的,不能随意打骂,也不能买卖,但可以休。规矩也没那么多,要么是为了生孩子,要么是因为喜欢,生不出来就能休。被休了,她们也就自由了,还可以再嫁,就是可能嫁不到那么好的了。” “正妻也就是嫡妻,也是唯一不能随便休的。休妻要满足七出之条,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 窃盗?!夏小雅心头跳了一下。那不就是说,她大嫂就犯了七出之条了? 她之前还想要不要过她爹娘这关,没想到人家直接就规定了“窃盗”是可以休的。 晚上回去,她要跟她大哥说。 “既然是嫡妻,自然要享受跟别人不一样的待遇,有七出之条,那也要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者,与更三年丧者,前贫贱后富贵者……” 夏小雅默默在心里表示,这三条她大嫂都不在内,看来是真的可以休了。 接受替她大哥表示庆贺。 夏明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怎么了,大哥,你好像不太高兴?我好心跟你说正事,你怎么这副表情,吭都不吭一声?”夏小雅不高兴了。 为此,她还挨了周夫人一顿训,他居然不领情。 “你就那么不喜欢你大嫂吗?”夏明楠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那她也要干些让我喜欢的事出来啊。给我洗几件衣服,她都不乐意,还跟你嫌弃我懒。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都听见了。” “……她后来不是帮你洗了吗?”那么大一个丫头,他娘后来不是也不让别人帮她洗那些贴身的,让她自己洗了吗? “她还那么使唤你,都没把你当人。你是我哥,又不是她家的牛,让她使唤成这个样子,我爹娘都没舍得。还有啊,我娘什么人啊,她什么人啊,我都没舍得让我娘在外面替我给别人低声下气,她倒好,她让我娘直接在刘大婶跟前闹了一个没脸,就差跪下来求人家了……她凭什么啊,凭她脸大吗?” 夏明楠立马不吭声了。 确实,他看惯了他老娘跟人大嗓门,不服就干,冷不丁地跟人低头求情,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他弟、他妹妹那么让人操心,也没让他娘那样,凭什么他媳妇就那么“能”呢? 第183章 何莲的选择 夏小雅现在也会看些人脸色了,一看她哥的样子就知道她哥是被自己震住了,噼里啪啦地又说了一堆。 说她拜干娘的时候,她娘那样需要求人,也没见这么下脸的。也就她何莲有本事,平时折腾她哥一个人就算了,居然还把她娘给弄到了里面。要不是顾着她娘,她早不顾他是她哥,给何莲没脸了。 夏明楠:“……” 你们三个就差捞粪给她吃了,还没让她没脸? 看着夏小雅一脸的抱不平,夏明楠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算了,她年纪还小,他还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再说了,她那样也是为了给娘出气,也怨不得她。 夏小雅可不会做“无名英雄”,她和夏明楠说完话,还跑到白佩佩面前卖功劳,将“七出之条”和“三不出”都跟白佩佩说了。 白佩佩有些好笑。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丫头居然也慢慢成了一件贴心的小棉袄了! 她摸了摸夏小雅的头,问她新衣服做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别忘了穿到周夫人跟前炫耀一下,看能不能再从周夫人手里蹭一件。 “我都给你做新衣服了,她是你干娘,又一向比我疼你,这都要准备过年了,她总不能比我还差吧?” 夏小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白佩佩竖了一个大拇指:“娘,还是你高。你放心,我肯定给我蹭一件新衣服出来。” 下巴一抬,骄傲地说道,“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过年怎么只能有一套新衣服呢?要有也该是两套。谁让我有两个娘,亲娘都舍得了,这干娘要舍不得,那也太没脸了。” “就是,在她那里,千万不要给她细了,该忽悠到手的东西就该忽悠到手,只有到了你手里才是你的。要是她一天不给你,那就是她的,她随时可以给任何人,你还挑不出错。不过啊,你也不能学你大嫂,搞些小偷小摸的动作,这个不好,她是你干娘,不是你仇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白佩佩说道,“不管怎么说,她真心对你一场,你就算是演,也要演出真心来,把她哄到头。前面九十九步都做了,不差这一步,全都做好了,让人挑不出错,那你就是大孝女,继承她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夏小雅乖巧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记着的。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儿,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会把这件事情做得非常完美,不让人说你闲话。” “我不怕别人说我闲话,我怕的是他们会说你的闲话,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夏小雅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就知道,娘对她最好了。 何莲会怎么选? 她会回娘家吗? 如果没有被逼到极致,何莲肯定是不愿意回的。 谁愿意啊? 难不成她不知道,就算她回去,她爹娘也不会给?几两银子还有可能,可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一百两银子,谁家出得起? 何莲绝食抗议。 夏明楠就直接把她拖出房门,关到了外面。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内没有结果,那我就直接写休书。” 何莲整个人软到地上,哭喊着:“夏明楠,你不是男人!” 夏明楠“碰”的一声把门关上,直接不理她。 何莲在外面嚎啕大哭。 “夏家这是怎么了?他家儿媳妇怎么在外面哭呀?不会又是白佩佩那娘们……咳咳,老毛病犯了吧?” “哎哟,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大娘赶紧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听说,他家儿媳妇偷人家东西,被抓了一个正着。白大夫出面让写了欠条,让她儿媳妇自己还……” “不是吧?!”那人一脸震惊,望向还在大哭的何莲,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么一个柔柔软软的女人,居然干得出这种事?! 至于偷哪家的,又为什么会被捉住写欠条,这还用问吗? 宁山村谁不知道刘家发了,刘大婶跟白佩佩关系好,请了她儿媳妇帮工。他们不少人还念叨过,羡慕呢,这才过去多久,就爆出了这种事?! “啧啧啧……难怪白大夫当初对这个儿媳妇这么好,怕是有先见之明吧?这么手脚不干净的儿媳妇,谁家敢要呀?” “可不是嘛。白大夫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这种儿媳妇。” 一时间,人们还想起白佩佩当初带着儿子大闹何家,要何家给一个说法的事。当时他们还觉得白佩佩过分,就算何家再使唤女婿,那也闹得太难看了。 现在看来,怕是积怨已久,憋不住了。 何莲哭了好一会儿,以为会有好事者过来帮忙说和,结果没想到的是,人家隔得远远的,在那儿指指点点,就是没人靠近。 甚至还有人双手抱胸,还故意高声来了一句:“是被赶出来了?也是,手脚这么不干净,被婆家嫌弃也正常。” 何莲后背发凉,感觉到了恐惧。 什么?! 她们都知道了? 这怎么可以…… 既委屈又心凉,觉得夏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们都忘了吗?居然还把这种丑事往外说。 她没脸见人了! 捂着脸敲门,里面没动静,何莲“呜咽”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那些人一见她跑开,说得更大声了。 但因为跑得太快,何莲并没有听到孙六婶的幸灾乐祸,活该白佩佩倒霉,碰上这样的儿媳妇。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些人不少都受了刘家的好,知道刘大婶跟白佩佩有关系好,还让自家儿子认了人家做干娘,也懒得跟孙六婶搭腔,见没热闹看就散了。 而孙六婶呢,也不敢敲门跑去找白佩佩看笑话,见没人理她,也只能说了几句酸话走人。 另一边,何莲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不说什么一百两银子的欠款,开口就是:“娘,他要休了我,他要休我了……” 本来因为皮蛋的事,家里就有些焦头烂额,何莲的几个嫂子还因此怪到了何莲头上,觉得何莲给了他们一个假方子,要不然他们白天黑夜的守着,那皮蛋为什么还能腌坏了? 要说你一开始没腌出来就算了,偏偏一开始他们腌出来过,但越腌情况越糟糕,越腌不出皮蛋。 “这摆明了就是方子不对呀,要是方子对的话,我们怎么会腌不出来?肯定是房子有问题。” “可我们一开始不是腌出来的吗?” “你们别忘了,一开始能腌出来,那是因为一开始用来腌皮蛋的料有一部分是何莲带回来的。” …… 第184章 一头朝墙上撞去 她们才怀疑着何莲,才想找何莲算账,没想到她就送上门来了。 不等何母说话,三个嫂嫂就围向了何莲,让她给大家一个说法。是她说的,刘大婶腌的皮蛋赚了大家,怂恿她们腌皮蛋抢生意,现在好了,皮蛋皮蛋腌不出来,家里还亏了一亩地,她要不给一个说法,今天别想走了。 何莲一看,三个嫂嫂凶神恶煞的样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都要被休了,你们还这么凶我,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 “你们想我死是不是?” “我死给你们看——” 情绪化激动,何莲就真的一头朝墙上撞了过去。 还好何母拉了一把,撞得不太实,但额头上还是碰出了血的痕迹。 何母抱着女儿,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怎么能去死?你要是死了,娘可怎么办啊……” “娘……” 母女俩一块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何莲的三个嫂子差点没呕死。 她们做什么了? 她们就说了几句话,想要替自己讨一个公道,何莲怎么就撞墙了呢? 咋滴? 她们还不能讨公道了? 见何父、何莲的三个哥哥过来,她们三个连忙表明清白,是何莲自己撞的,可不关她们的事。 “是啊,爹,她是因为要被婆家给休了才撞的,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没逼她,就是想问问。” …… 她们这么一说,本来就因为皮蛋闹得有些僵的父子四人就好像找到出气筒似的,立马把事怪到了夏家头上。 “什么?何莲要被休了?!这好好的,夏家休她干嘛?” “我也不知道,何莲还没说呢。” 众人连忙询问何莲。 何莲哪敢说真话啊,谁问都哭,哭自己在夏家累死累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可婆婆就是看她不顺眼,嫌她吃得多干得少,不喜欢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我之前给家里捎东西,婆婆也恨上了,说我是一个家贼,呜呜呜呜呜……” “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是贼,我没脸见人了!” 春秋笔法,直接省了她欠的那一百两银子,只说她拿了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被人传了出去。 何家人一听自然心虚,因为何莲嫁到夏家以后,确实没少拿东西回娘家。 可何母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何莲是她养大的,自己姑娘孝敬自己老娘有什么问题? 就因为这,夏家就要休了她闺女? 何母心中顿时带了火气:“这也太过分了,你嫁到夏家也好几年了,又没犯什么大错,他们凭什么休了你?” “莲儿,你别怕,娘替你找场子去。这事是他们老夏家没理,他们要是不给一个说法,老娘就把他家给掀了。” 说着就扒了扒何莲的衣服,往她脸上抹了些灰,让她显得更狼狈些。 扯着她到了隔壁,敲开了左右邻居的院门,哭诉自家闺女被人给欺负了。那姓白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休她女儿就休她女儿,凭什么啊? 这完全是没把沟村放在眼里啊,若是以后谁家娶了沟村的姑娘,连个对错都没有,说休就休,那沟村的姑娘还能有一个好吗? “不行,绝对不行。咋沟村的姑娘好好的,咋能让人欺负了?就算她白佩佩是大夫,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 “谁家的姑娘不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她这样太过分了。” “就是,他们宁山村要不给一个说法,这事没完。” 本来只是何、夏两家的事情,被何母这么一扯,直接变成了村与村之间的矛盾。就是里正也惊动了,随他们一起行动,要去宁山村讨一个说法。 何莲离开后,白佩佩就没有让家里的姑娘乱跑,安排她们呆在家里,怕她们到外面撞到人被欺负了。 果然,午饭过后,宁山村村口涌来了一大帮人。 “这是咋了?怎么这么多人?” “说是白佩佩平白无故要休了他们家的姑娘,来找场子呢。” “啊?白佩佩要休了何莲?没听说啊,咋好端端的要休儿媳妇?咋了,何莲犯了啥错了?” “啥错啊,听说是白佩佩嫌何莲老偷家里的东西贴补娘家……” …… 原来,何莲偷了刘家皮蛋方子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只是在刘家干活的人听到了一点消息,知道何莲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辞退的。刘大婶也没和白佩佩闹翻,而是写了一张欠条。 具体怎么回事,多少事,大家就不知道了。 “姓白的,你给老娘出来!” 何母一声大喊,带着一帮人杀到夏家。 夏家的院门大开着,白佩佩摆了一套桌椅在院子里,茶水什么的都是刚刚好。 她身后站着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二人,神色淡定:“来了呀,已经等候多时了,我还担心天黑之前你们赶不到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母警惕。 上次她在白佩佩这里吃过亏,完全不敢上前,生怕自己靠得太近了,那娘们对她出手。 白佩佩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砍柴刀。 何家人后背一凉,条件反向地后退了一步。 何母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找场子的,他们有理由,怕什么怕啊。 但……腿还是有些抖,硬是不敢把退的那步给挪回去。 “姓白的,你什么意思?我是上门跟你讲道理的,你拿刀干嘛?咋的,你还想威胁我?” 人群里,沟村里正一看这样不行,小声安排一个人,让他去请宁山村的魏里正过来。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 跟这种野蛮人没法讲道理,还是叫魏里正自己震住他们村的人安全些。 白佩佩微笑:“怎么会呢?我是怕有人不讲道理,想仗着人多跟我耍横,提前拿出来,大家也能冷静一点。” 是的,没错,她就是威胁。 何家能够养出何莲那样的姑娘,能是什么好东西?白佩佩可不觉得自己能跟他们讲通道理。 既然光靠嘴皮子没用,那就恩威并用,拿实力说话,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到她手里。 白佩佩再次请何父、何母入座,还亲手给二人倒了茶。 “别急,先喝口茶,慢慢说。我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讲道理’。” 何父、何母盯着茶碗,根本不敢喝,他们怕自己喝了会被毒死。 白佩佩也不在意,也就意味一下,继续说道:“何莲这是怎么了?头上怎么这么大的伤口?我记得从我家离开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着就点了几个大娘的名,问她们是不是。 那几个大娘正是何莲离开时遇到的那几个,她们会在那个时间点在那儿,还是因为她们刚刚从刘家干完活出来。 所以啊,白佩佩一问,她们自然不会帮着外人,点头称是。她们亲眼看到的,当时何莲哭得挺厉害的,跑得也快,手脚麻溜。 意思就是,脸上没伤,身体也好,要不然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第185章 见算盘落空,何母的脸色有些难堪 见算盘落空,何母的脸色有些难堪。 她哪知道何莲出门的时候,还能被这么多人瞧了一个正着?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何莲一眼。 “亲家母,瞧你这话说的,哪个女人听得自己要被婆家休了,还能好好的?我闺女一听你这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没了分寸。这不,一到家就一头撞到墙上,把我们一家几口吓得当场魂飞魄散,差点没给吓死。” “最可气的是,她还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她要被你们夏家给修了。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好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什么错都没犯。你们怎么能休了呢?你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直接把何莲额上的伤怪到了夏家头上,意思明显,若不是夏家要休妻,她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撞墙? 那肯定是夏家逼的啊。 何母表示,“我这次来啊,就是想问个清楚,给我女儿讨一个公道。亲家母,你也是有女儿的呀,你也应该知道,要是你家姑娘嫁了人,莫名其妙被婆家给修了,连个理由都没有,这也太不人道了。倒是个个都如此,以后谁家还在谁家姑娘啊?” 还给她三个儿媳妇打眼色,让她们帮腔。 她儿媳妇没有令她失望,纷纷出声: “就是呀,谁家没个姑娘呀?哪家姑娘嫁人的一个理由都没有,就莫名其妙把人家给休了了?” “幸好不是我婆家,要不然我娘家早就闹起来了,哪会像我婆婆这样,还会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直接打上门。” “我爹娘要是听到我莫名其妙被人给休了,得疯。” …… 赶了那么久的路,何莲额头上的血居然还没有干透,还能小脸惨白地站在那儿,白佩佩也是佩服。 也不知道她娘给了她什么承诺,让她这么坚强。 白佩佩眸中划过一丝讽刺,说道:“怎么回事,你们何家会不知道?你们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现在能坐在这儿跟你们说话,那也是看在我们做过亲家的份上,你们要是能知趣,老老实实把姑娘接回去,我把何莲的欠条给你们,要是不乐意,那我就只能做一回恶人,把你们家姑娘干了什么说出来了……” 何母心头一跳,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家姑娘能干什么呀?她又没有偷人,顶多年纪轻了,犯点小错误。可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这点小错误呀,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白佩佩就抛出了一个惊雷:“怎么,偷了人家方子,把皮蛋腌了出来这种事情在你们何家也是小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惊呆了。 “不是吧?!” “真的假的?” …… 何家老三何三狗顿时站不住,立马跳了出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偷人方子……我们根本就没干过这种事,你别胡说八道!” “老天爷眼睛不瞎,敢做就要敢认。要是没点证据,我好端端的怎么会休了她呢,”白佩佩望向跳到何父身后,想要躲起来的何莲,“你说是吧,何莲?” 被点名的何莲浑身一颤,哪里敢吭声啊,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何母脸上又惊又惧,连声否认。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他们家是会腌皮蛋,但跟刘大婶没关系,他们没偷刘大婶家的方子。 白佩佩说道:“我可没说这方子是刘大婶家的,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敢说不是你们偷的?” “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刘大婶家腌的皮蛋?这方子不是她家的还是哪家的?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何母顿时拔高了音量,叫道,“我我们没偷,我们用的是我们自己的方子,谁要是偷了别人的方子,谁……” 一咬牙,何母发了一个毒誓,“谁生儿子没有屁眼。” 反正她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可能生了,要生也是她儿媳妇生。 把方子偷回来把又不是她儿媳妇,就算发誓又如何?发誓也反应不到她儿媳妇的身上。 “那你们家的方子怎么来的?” “当然是祖上留下来的。”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刘大婶家一腌出来了,你们就有这本事了?那还真是稀奇……” “稀奇咋了?稀奇我们家不能腌啊?别人能腌我们也能腌,反正我们家的方子就是祖留下来的……”何母狡辩,“之前之所以没有拿出来,还不是因为藏得太严实了,我们也忘了这事,完全没想起来。后来还是刘大婶开始腌皮蛋了,我们才突然想起来家里有这么一个方子。” 甚至还狡辩,说不知道刘大婶的方子是哪来的,说不定就是刘大婶偷了他们家的,抢在他们前头腌了出来云云。 白佩佩冷笑:“你敢跟刘大婶对质吗?” 何母梗了脖子:“有什么不敢?我家自己的方子,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做亏心事,三更半夜不怕鬼敲门。” 白佩佩当场喊了人,让把刘大婶请过来。 人群中,刘大婶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儿。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们老何家把方子藏在哪儿了?藏得这么不严实,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让人给偷了? 不像我,傻了吧唧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藏好,还请了人来家里帮工。帮着帮工,丢了皮蛋不说,还丢了腌皮蛋的材料包。 我这一片好心,想带着乡亲们一起发柴,有的人倒好,把我当傻子,偷我的东西,赚我的工钱……” 还骂了句脏话,说她就不该好心,活该他一辈子受穷,饿死了算了,关她屁事。 人群中立马有人说好话,说偷刘大婶方子的又不是她们,刘大婶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条船。 还指桑骂槐,说有的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就不是好的,刘大婶当初就不该看到白佩佩的面子上用她。现在好了,钱让人赚了,方子让人偷了,没落到一点好就算了,还要被人倒打一耙。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本来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来钱的门路,巴不得抱刘大婶的大腿,哪能让她的生意黄了? 这要黄了,他们上哪儿上这么容易赚钱的门路去?刘大婶喝肉,她们喝汤也行了。到了过年,也能攒出一身新衣服的钱。 噼里啪啦,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就将何莲偷了刘大婶的方子,还被逮了一个正着,所以才被辞退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们都在刘大婶那里做活,哪一个不是活生生的人证? 就算何家想否认,也不说过那么多张嘴巴。 第186章 你说不是你偷的,那你闺女偷人家东西干嘛? “哦,你说不是你偷的,那你闺女偷人家东西干嘛?” “你说你闺女嫁了人,可我们也没见着她婆家腌皮蛋,跟刘大婶抢生意,就见着你家腌了啊。你拿什么证据证明那方子是你家祖传的?” “你不会是把大家当成傻子了吧?” …… 如果一群帮刘大婶干活的娘们站出来说话,还能说她们是被刘大婶给“收买”了,但当刘大婶拿出那张欠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 因偷配方……现欠文银126两。 落款:何莲。 时间:某年某月某日。 旁边按了一个猩红的手指印。 被何母拉过来找场子的沟村人以及沟村里正:“……” 操! 这都已经板上钉钉了,还把他们拉过来做什么? 一起丢人吗?! 特别是沟村里正,他看到魏里正的身影时,直接面露难堪,想要捂脸而逃。 刚刚到场,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打一回夏家脸的魏里正:“……” 虽然他很不想给夏家好脸色,帮夏家说话,但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他总不能帮外村人说话吧? 他要敢帮,宁山村的人得骂死他。 让他一个跟夏家有隙的人替夏家做公证人?魏里正气得心肝疼。 “白佩佩,这休妻不休妻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不管怎么说,何莲也嫁进你们夏家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没苦劳……” “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何莲就算有再大的功劳,她犯的是七出之条,你让我怎么留?”白佩佩说道,“魏里正,你要是觉得这样的儿媳妇你能留,你就把她领回去吧,反正我们家肯定是不能留了。” 魏里正噎住。 他替何莲说话,打感情牌是不想夏家落得轻松,巴不得有人拖夏家的后腿,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何莲做他儿媳妇? 魏里正一副劝不动的样子,让沟村里正多担待。 沟村里正理亏,反对个屁啊,只有何家自己在那儿闹,不肯认这张欠条,非说这钱是何莲自己欠的,就该何莲自己还。 她现在是夏家的媳妇,要还也是夏家还,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老何家。 “怎么会是夏家还呢?刚刚你们不还说,不让休的吗?不让休可以,这笔钱你们自己还。” “凭什么啊?!”何母尖叫,“她是你们老夏家的媳妇,就该你们老夏家还。” “我说了,我们夏家要不起这么偷偷摸摸的儿媳妇,要么你们还钱,要么我们休妻。二选一,你们选一个。” “我不!她是你们的儿媳妇,你们还!” “我明白了,你们这是选择了休妻。那行,何莲你们领回去,从此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这张欠条,也不用你们还了,我们夏家替你还。” 何母咬了牙齿,一边是一百两银子,一边是女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 她慌慌张张地望向何父,但何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三个儿子、儿媳妇也都避开视线,没一个吭声的。 何莲感觉到了绝望,“扑通”一声跪到了何母跟前:“娘,求求你,救救我吧,娘,我求你了……” 不顾额头的伤,直接磕在地上,没几下就鲜血淋淋了。 她到底求的是娘家帮忙还钱,还是求着夏家不要休了她,就不知道了。 有的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残忍。 她在偷材料包的时候没想过这个结果,可真到了这一天,却又打从心眼里明白,那一百两银子,娘家根本不可能替她还。 娘家不替她还,婆家那边就要休了她,这是在逼她。 何莲没有办法,她只能跪着给何母磕头,求何母。因为她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何母是真正心疼她的。 只是这份心疼,到底有多少份量,就不知道了。 白佩佩可不会一直等在那儿,她早就想把何莲赶出家门了,见何家那边就是咬着不肯还那一百两银子,她二话不说把休书拿了出来,让何家的人按手印。 何母红了眼眶,眼看在座那么多人,没一个人帮她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拦着她,只能闭了闭牙,在白佩佩的催促下按下了手印。 “麻烦何父也按一个。”白佩佩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当然了,还有你们女儿何莲,三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何父保持沉默,何母按完他就接着按了下去。 唯有何莲尖叫,她爬了起来就想跑,然而可惜的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人给拦住,扯了回来。 白佩佩没让其他人做恶人,而是让何莲自己的父母拉着她按,免得她以后怪在别人身上,要怪就怪她父母,这是她父母亲自按着她按的。 何莲的行嚢,白佩佩也让人提前收拾好了,拎到何父、何母面前,让他们自己检查清楚了再走,事后若再少什么东西,她可就不认了。 “就这几件衣服?” “那还有什么?你们女儿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可没带什么嫁妆。而且这么多年,她没少拿家里的东西贴补你们。就是这一百多两银子的欠条,还在我手里捏着呢。” 何家人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沟村的人一走,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宁山村的人。 孙六婶幸灾乐祸,说夏家真是娶了一个好儿媳妇,这才几年了,就欠了别人一百多两银子,啧啧啧啧…… 白佩佩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将欠条还给了刘大婶,当着大家的面说道:“嫂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有一对病秧子,又出了这种事,到处都要钱。这样吧,你看这钱我能不能慢慢还?” “妹子,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可是我家刘财的干娘,我还信不过你?你放心,你慢慢还,除非我自己穷得揭不开锅了,肯定不会催你。大妹子,你也别急,反正你会医术,一天一天慢慢攒着,十年八年的,总能还清……” 这话,是她们之前早就对好的。 不少人听了,直夸刘大婶大气,难怪老天爷让她发财。 孙六婶一听,胸口气闷,直接酸道:“说得倒好听,也不怕拖着拖着有人就不肯还了,到时候想哭都来不急。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不过赚了几个铜板而已,就跑来跟人当冤大头了,说不定有人在背后骂她是傻子……” 魏里正也开了口,让刘大婶跟家里男人商量了下,这一百多两银子不是小事,哪能这么轻易就许出去?搞得好像不是她的钱似的。 也许还真不是,刘大婶又不姓刘,她男人姓刘她才跟着姓刘的,这钱是刘家的,又不是她的。 魏里正瞬间想通,决定晚一些时间找刘根生好好聊聊,提醒他把钱看紧一点,别让刘大婶把家给败了。 第187章 休妻 何莲走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根本就不想走,完全是被她家里人强行带走的。 或许有人可怜她,不过大部分人嘛…… “看不出来啊,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可不是嘛,手脚这么不干净,刘大婶看在白大夫的面子上请了她,算是亏大了。这方子子,可是人家安身立命的东西,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哎……你说,何家真的腌出皮蛋了?我怎么听说他们没腌出来,还亏了钱呀?” “人家挣没挣钱会跟你说?说不定人家正闷声挣大钱了。” “有可能。” 要不然,偷的方子不管用,还把姑娘的婚事给搭进去了,那不是蛋打鸡飞吗? 事实上,何家就是蛋打鸡飞,双重损失。 原以为去夏家是找场子的,结果到了以后发现,自己才是被找场子的人。赔偿赔偿没要到,还把姑娘给领回来了,灰头土脸的,差一点点就要多了100多两银子的欠债。 本来腌个皮蛋就亏了那么多钱,只要再欠100多的银子,他们得疯。 想想都心累。 何莲的几个嫂子越想越不是滋味,还没有回到沟村,几个人就在路上吵了起来,互相责怪。 “如果不是你男人非要做这个生意,我们会赔这么多钱?” “什么叫都是我男人要做这个生意,你们难道不想说吗?是你们男人想挣钱,非要做这种事情好吧?别什么都怪在我们头上好像都是我们的错似的,你们没有错吗?” “我没有错吗?这是谁起的头呀?谁起得头就要怪谁。” “屁!挣的钱分钱的时候你们咋不说了,这亏了钱你们就拍拍屁股,不想认了是吧?想得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 当然了,吵归吵,顾虑着旁边还有外人,没敢说什么偷没偷方子的事情。 但,谁心里不觉得堵得慌? 不想要找一个发泄的渠道? 这事说到底都是何莲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她偷了方子,说要带他们发财,哪会有今天的事? 妯娌几个人转过头,望向何莲的目光有些冷。 人群中的何莲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 夏小雅是事后才知道何莲被休了,她一脸惊讶,完全想不到她哥居然能真的狠下心来。 她以为,这事没个次的波折,解决不了了。 回到家里,看到夏明楠拿着农具发呆,夏小雅直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哎,大哥,别呆了,休都休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啊?就何莲那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完全还可以再找一个。凭我们家的条件,娘肯定能给你找个好的……” 夏明楠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你这样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怎么了?你又不高兴了?”夏小雅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冤种,这么又能给别人出气的,“我路上回来的时候都听说了,她娘家人都来闹了,她自己闺女欠的钱,她还不想还,一副我们家欠了他们家吃的。 要不是刘大婶手里捏着欠条,铁证如山,要不然这次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夏小雅想提醒他哥,何家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娶了何莲以后,那次遇到何家没有吃亏? 这次娘帮他把人给休了,可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要是换了别人,怕不要感谢死他娘。 说到后面,语气里怨怨的,责怪夏明楠没脑子,连谁是自己人都不清楚。 “娘老说我傻,我觉得你比我还傻,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 被夏小雅说了一通,夏明楠那些情绪,顿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脸的无奈,说道:“我没有那么想。” “你没有那么想,那你怎么这副表情?”夏小雅不信,“何莲被休了,拜托那么大一个麻烦,你不应该高兴吗?要是我的话早放鞭炮了。” “她是我媳妇……”夏明楠想说,何莲再不怎么样,他们也一起过了那么多年了,不应该那样说对方。 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她已经被休了,现在不是了。你要是还惦记着她,那你就去把他她追回来。但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哥。” 夏明楠:“……” 他也没说要追回来呀? 在小妹心里,他到底有多不靠谱呀? 夏明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何莲才刚刚被休,他要是表现得太高兴了,那也太绝情了。 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绝情的男人? 算了,小妹还小,这种事情,他哪好跟一个丫头片子说呀。 挥了挥手,让夏小雅忙自己的去,别打搅自己修农具。 夏小雅好心相劝,某人却不领情,气得跺了跺脚。 “娘……” 她飞快地跑进了,直接告状,“你看看大哥,他太过分了。你好心帮他把麻烦解决了,他居然还不领情。” 屋子里,夏厚德、白佩佩都在。 一看她进来,夏厚德放下药草,把屋子留给了母女二人。 夏小雅见她爹走了,说话就更加大胆了,翻起了老账,把过去对接起来的不满都说了一个遍。 大体就是,她这个当妹子的在大哥那儿争宠没有争过大嫂,她心里不舒服,觉得大哥“重色轻妹”,薄情寡义,还有些不识好歹。 白佩佩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哥刚才没了媳妇,他心情不好也正常,你这个做妹妹的多体谅体谅嘛。你就他这么一个大哥,他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小妹,血浓于水,你心里不舒服能够换一个大嫂,但是你大哥能换一个妹妹吗?” 意思就是,大嫂给你大哥再亲,那也是能换的,你跟你大哥再有矛盾,你们俩也换不了,所以到底谁更亲了? “娘,我这是为你打抱不平呢。”夏小雅嘟着小嘴,一脸不满。 白佩佩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能护着娘,娘很高兴,这说明娘平时没有白疼你。” 夏小雅心里觉得舒服了些,撒娇道:“娘知道就好。我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谢谢你啊,小雅,娘最开心的就是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女儿。”白佩佩开始撒糖了,“如果只有你三个哥哥,没有你,娘的快乐就要少一半。你一个人能顶你三个哥哥。” “真的假的?娘,你不会骗我吧?”嘴上这样说着,夏明楠的神情却很受用,说道,“人家都想生儿子,觉得儿子这是最重要的,要是生不出儿子,这辈子就白活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想要生儿子,一个呢是因为你哥比你更有力气,像挑粪、下地干活,这种脏活累活都可以让他们干。”白佩佩说道,“另一个呢,大家都觉得生了儿子以后,这个家有了顶梁柱,不好欺负,不能随意欺负。” 白佩佩表示:大家都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 第188章 我是娘的小棉袄 但想要生女儿,却是她自己想要的。 “我想有一个跟我一样可爱的女儿,这样我可以给她扎小辫子的,漂亮的小花,穿漂亮的裙子……把我会的所有一切都交给她,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我自己一样,她也能帮我实现很多我没办法实现的愿望。” 白佩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含笑,就好像一朵洁白的茉莉花,整个人在发光。 这一幕,深深地印入了夏小雅的脑海中。 “娘,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白佩佩笑着说道:“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长大,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夏小雅的心里就好像盛开了一片烟花,美得眩目。她非常开心,连声音都变得娇软起来:“娘~我问的是你的愿望,不是关于我的。” “可是,这就是我的愿望呀。我还没有女儿的时候,就想着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女孩,可我有了女儿以后,希望我能活成她自己的样子。她不应该成为别人的代替品,或者模仿品,她就是她,应该是她自己的样子。”白佩佩说道,“就像一朵小花,它可以是红的,白的,绿的,蓝的,可以很大的一朵,也可以是很小的一朵,可以完全绽放,也可以不想绽放,就做一个小花苞……” 重点不是它美不美,而是她有没有长成她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说完,白佩佩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这些话我们母女间说说就好了,千万别告诉你干娘,她老觉得我是一个乡下婆子,没什么见识,我怕她知道了会笑话我。” 夏小雅自然护着白佩佩,说道:“她敢!她还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呢,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笑话你?娘,其实她也没什么了不起,你把她抬得太高了。” 白佩佩摇头:“不是我把她抬得太高了,而是她能帮助你,抬高你的身份。只要她有这个本事,你说只是把她抬高了,就是把她供起来,我也会把她供起来。娘在意的不是她,是你。” 本来是来告状的夏小雅,就好像一个口袋空空的小孩,还没有做什么,口袋里就被人塞满了糖果。 满足与幸福的滋味,装得沉甸甸的。 她离开的时候,完全已经忘记了告状的事。 夏厚德在外面,看到夏小雅那副样子,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又被白佩佩“收服”了。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呀?她怎么这么高兴?” 夏厚德进屋,一脸好奇。 他觉得自己可以学习学习,看能不能用在夏明楠身上。 “夸她呀。”白佩佩说道,“小雅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给她足够的爱,所以撑起她的整个世界。” 白佩佩提醒夏厚德,不要忘了这是一本什么书。 夏小雅当虐文女主,除了美貌与柔弱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缺爱。 不想她随便被人骗走,就要给她足够的爱。 夏厚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说,我要是也给老大足够的爱,是不是也能哄好他?” “他怎么了?不高兴吗?”白佩佩还以为夏小雅是在给夏明楠穿小鞋,原来是真的呀。 “还好吧,我看他在修东西,修得挺好的。”夏厚德说道,“不管怎么说,何莲也跟他成亲了好几年,时间长了,感情肯定是有的。会有一点感伤,舍不得,也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自己盯着点,到时候别说什么乱子。” “不会。” …… 能出什么乱子呢? 休妻这事,又不是夏厚德、白佩佩夫妻强迫他的,是他自己想的。 他们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后悔。 夏明楠也是要面子的人。 夜晚,回到房间的夏明楠抹黑把缠在手上的布给去掉了,借着昏暗的油灯看了看手上的伤口。 那个地方,曾经多出来一个手指。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他没少被人嘲笑。就是娶媳妇,也挑不到好的,娶的都是别人不要的。 曾经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他还要变得正常的一天。 瞧,5根手指,多正常呀。 现在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就算伸出去,再也没有人能拿这个理由嘲笑他了。 切掉了手指的那个地方还有个伤疤,但天天抹着药,这个伤痕已经浅了很多。 据他娘说,她也没想到这个伤口恢复的这么好,看样子这样用药下去,说不定会把这个疤弄没了。 也就是说,等到时候这个疤彻底没了,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曾经是六指了。 就像夏明楠会休了何莲,还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理由,那就是——何莲见证了他的黑历史,他想换一个不知道他黑历史的媳妇。 人性,在这里显示得淋漓尽致。 白佩佩可不会等着周夫人听了外面的传言来问自己,而是主动带了木薯糕就上门。理由也很简单,最近家里事多,怕影响到夏小雅的学习情况,过来问问。 周夫人这就和夏小雅约定好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因此到了白佩佩面前,也只说那些她们约定好的能说的内容。 “小雅呀,最近挺好的,没什么事呀。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是那对双胞胎病死了,还是家里欠了钱了? 不管是哪一种,周夫人都表示欢迎。 白佩佩叹了口气:“哎……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们家这事呀,捂都捂不住。我跟你说,我也是找了八辈子霉了,才会娶到那么一个糟心的媳妇……” 随着农村妇人的样子,添油加醋,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 错的全是对方,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还倒苦水,说自己家欠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甩掉了一个拖后腿的,但欠下了100多两银子?周夫人表示,有缺便有得,她也不能太强求。 只可惜了,何莲只让夏家欠了那么点钱,要是…… 心头划过淡淡的遗憾,周夫人面上却一副关心模样,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这挺不好意思的,但我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周夫人心中不妙。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白佩佩说道:“你能借我点钱吗?” 周夫人当场后悔自己听这场八卦了。 这女人还想跟我借钱,她以为她是谁呀? “不行吗?我也就借一点,稍微周转一下……”白佩佩厚着脸皮地说道,“我也不认识几个有钱人,除了跟你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跟谁开口了。我还欠刘大婶100多两银子了,我总不能跟她开口吧?” 第189章 八卦的代价 最终,周夫人借了二两银子。 没办法,谁让她是夏小雅的干娘呢。 她与白佩佩关系“好”,人家都开口了,她若是不借,不是打了她的“脸”吗? 白佩佩前脚刚走,周夫人就想了一个办法,跑到夏小雅面前挑拨离间,明褒暗贬,说白佩佩有些太过分了,居然打着夏小雅的旗号来借钱。 “哪有那样当娘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替你考虑一下。” “你可是我干女儿,她却跑来跟我借钱,这不是掉你的面子吗?” “还好我们母女之间关系好,这样换了一个人呀,被你娘这么一搞,心里都会对你不满了。哪有这么干亲就跟人借钱的?” …… 夏小雅低着头,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神色有些难看。 周夫人见了,以为是挑拨离间成功,心中十分满意。 “哎……”她又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跟你娘计较了。你娘啊…… 乡下婆子嘛,目光短浅,总想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也正常。只是你以后千万不要学她,你以后是要做富家夫人的,可不能如此。” 还教夏小雅,“这事就到这里为止吧,你也别跟你娘说了,免得惹你娘不高兴,影响到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之间的区别,身份跟身份的不同,有的东西作用是不一样的。你要往好的学,那些不好的就不要了。 到我这里没事还有改正的机会,但要是到了别人面前,那就是丢人现眼,想改也晚了。” 夏小雅已经不是第一次周夫人这么贬低她娘了。 第一次的时候,周夫人还比较隐晦,说的似是而非,稍微情商不够的人根本听不懂。 后面见夏小雅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说的越来越明显了。 每次听到的时候,夏小雅都不高兴。要不是为了某人的本事,某人的遗产,她早就甩脸走人了。 到底谁才是真心对她好,她能不知道? 周夫人对她好,难道没有所图吗?你就她娘的好才是真的好,她娘才是真真正正没有一点所图。 果然,亲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母亲。 “娘,你为什么突然找那个女人借二两银子呀?你不知道,你离开以后,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坏话。” 夏小雅回到家里,一脸的不开心。 她没有看到白佩佩借钱的场面,只觉得白佩佩是被周夫人给“欺负”了,短时间内还不能报仇,真是郁闷。 白佩佩目光闪了闪,暗骂周夫人“小气”,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她泼脏水的机会。她道:“那她跟你说的时候,有外人在吗?” “没有,就我们俩。”夏小雅愤愤的,表示幸好没外人,要是有外人在,那不是败坏她娘的名声吗? “这样啊……”看到夏小雅这么护着自己,白佩佩的心里头也是一软,“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只跟你说,不跟别人说呢?” “我当然知道,她就是想要挑拨我跟娘的关系。”夏小雅说道,“也就是娘把她当成好人,什么都想着她,哪里有点什么好的,都让我带过去孝敬她,还当着她的面,那我以后孝顺她,把她当成亲娘,以后要给她养老什么的……” 看着夏小雅满脸不乐意的样子,白佩佩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夏小雅的头:“她有私心,我也有私心呀。我为什么让你拜她做干娘,你忘记了?” “那不一样,你是我亲娘,你是为了我好。她就不需要了,她是自己生不出来,想要跟娘抢我。”夏小雅说道,“以后又不是不会不给她养老,她一副这种德性,还不就是心虚嘛。” “不管她心不心虚,反正你只要得到好处就行了。心里明白,就把她当成小丑,看着她随便折腾。” 夏小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高兴了?不生气了吧?” “如果把她当成一个小丑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气量那么大,我自己跟一个小丑生气。” 白佩佩哄着:“对嘛对嘛,我们不跟小丑生气。以后啊,不管她说什么,你觉得中意的你就听,不中意的就当成耳边风。也不让她看出来,表面上敬着她,顺着她,她整个人哄开心啊,以后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至于那借的二两银子,白佩佩表示,她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干娘瞧不起我,但她越是瞧不起我,就越是会小瞧我,越是小瞧轻视我,我就越能做点什么。”白佩佩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比如说,从她手里抠点钱养家。反正她也不会往外说,就跟你一个人说。就算以后她往外说了,我可是大夫,你觉得村里面会有几个人相信她?” “娘的意思是……”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夏小雅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她娘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不像她,一个月也不过100个铜板,一年也才一两多银子啊,亏啊。 才这样想着,她娘就把这二两银子给了她,说是她以后的嫁妆,让她自己以后藏好。 夏小雅的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不仅没有留下这二两银子,还把自己节省的铜板掏了出来,全部都给了白佩佩。 “娘,还是你帮我收吧。这么多钱收在我这里,万一要是弄丢了呢?” 白佩佩笑:“你不怕我把你的钱弄丢呀?” “我才不怕娘的年纪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要是连娘都会把钱弄丢,那证明这钱肯定是要丢的,拿给我也没用,我也会丢。”心疼肯定会心疼的,但是夏小雅知道,她比她娘更藏不住钱。 如果她娘都藏不住,她自己就更不要说了。 天知道为了藏这些钱,她都不知道换了几个藏钱地点了。 反正是把钱给了白佩佩,以后当天晚上,夏小雅就睡了一个安稳觉,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从那之后,夏小雅更喜欢把钱拿给白佩佩藏了。 这一次,轮到夏厚德佩服她了。 “高!你还真是高!这么快就把小雅哄得服服帖帖的,什么都听你的。这一下子,我看那边还怎么笼络她。” 白佩佩笑着说道:“那也是因为虽然我们有私心,那我们也是确确实实对她好呀,说是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我们也没想过贪她的。至于那边嘛……” 或许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都会给她,但这种给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一个那个,牺牲的还不是她? 当初侯府夫人能够为了作为嫡妻之位,换了夏小雅,以后也能为了这个,让夏小雅去联姻。至于,夏小雅过得幸不幸福,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家族的荣华富贵能不能延续,她可以在事后再补偿夏小雅。 第190章 第一个冬天 上辈子,夏小雅没有人护着,也没有人心疼,所以那个男人稍微对她好了几分,就把她给哄走了。 虐恋情深。 屁的虐恋情深。 那还不是原剧情中的夏小雅缺爱? 现在夏小雅不缺爱了,白佩佩都要看看那个男人怎么哄。 冬天越来越冷了。 那些跟着夏厚德翻地+种绿肥的人发现,地里的绿肥长得挺好的,居然没有被冻死的迹象。 “这绿肥长得这么好,是不是管用啊?” “这谁知道呀?也可能就是光长得好。我就是有点担心,这绿肥长得这么好,明年开春不好除怎么办?” “呃……问夏老二?” “什么夏老二,人家说了,以后叫他大名,不要老叫他小名。他不喜欢。” …… 白佩佩一看来的是六堂叔他们,立马把夏厚德喊了出来。 “六堂叔,你找我有事?” “就地里的事。地里你看过没有?你种的那些东西都活了,长得还挺好的。就是吧……长得这么好,你确定明天开春的时候,这东西不会占地?” 夏厚德一听就懂了,六堂叔就是怕明年不好除草,影响到春耕了。 等到宋大爷、六堂叔都来了,夏厚德也怕自己不安这个心,大家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宋叔、六堂叔,你们放心,这绿肥啊就是这样,等明年一开春呀,它就会哗的一下长出来,就像铺了一层毯子似的,绿茸茸的,特别漂亮。但是呢,绿肥非常脆弱,你只要翻个地,大概这么深,”夏厚德比画了一下,“15公分左右,然后晒个两三天让绿肥茎叶变软,再灌水泡过六七天,然后再稍微耕一下,咱绿粉和土壤搅拌了,它就死了,能够变成肥料了……” “就这么简单?”六堂叔不怕干力气活,怕就怕不管用,到时候白忙活。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们搞些紫云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夏厚德废话不说,带着他们到山上去找紫云英了,连土的植物挖回来,放在院子里晒了两天。 然后又放在盆里泡了泡,几天之后就放在了地里,看它能不能长出来。 这么一折腾,宋大爷、六堂叔他们确定没有长出来,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安安心心过这个年了。 是白佩佩和夏厚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因为还在扮穷,家里也不敢准备太多好东西,屋里屋外收拾干净,贴上春联也就差不多了。 这春联福字都不是自己买的,是在外面的双胞胎两个人写的,伴着一些年货捎了回来。 落到周夫人的耳朵里就是,他们俩要不行了,连过年都没办法回来过,只能在外面孤零零的,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外面。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周夫人特地买了一些年货,送到夏家,提前庆祝。 白佩佩:“……”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希望夏家倒霉。 不过东西都送来了,还是好东西,她干嘛不收? 叫了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过来,把周夫人买来的胭脂水粉之类的,都分给了她们三个。 还有几朵漂亮的大红色的头花,配上她们自己做的新衣服,这穿红带绿的,看着就喜气。 在趁着那对双胞胎健康的身体,白佩佩的心情就更好了。 “夏夫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夫人特地穿上了颜色艳丽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张娇粉色的绣帕,特别做作的擦脸呀按鼻子,吸引着人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白佩佩看着她满头珠花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 但为了扮演自己是一个快要失去双胞胎儿子的母亲,白佩佩只能憋出来,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印到周夫人的眼睛里,就是白佩佩伤心不已还不敢露出来,还要强迫自己装作镇定的样子讨好她。 周夫人心头更快活了。 “夏夫人,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呀?这真的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白佩佩扯了扯嘴唇,因为要憋笑,显得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过年前,你给一对夫妻看过不孕不育,还记得吧?吴掌柜他们有喜了?” “真的?”白佩佩表示,这消息夏厚德上次到镇上去拿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她实在是没办法惊喜出来。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都快有三个月了,镇上药膳堂的大夫把的脉,千真万确。”周夫人一边打量着白佩佩的神色,一边故意欢喜地说道,“听说有可能是个儿子。他们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你一出手这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这可不是大喜之一件?人家外面的人,就差说你是送子观音了,你真的是太有本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真的是太有本事了,能够让别人有儿子,自己的儿子却救不了,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 幸好事实不是如此,要不然谁听了周夫人这明喜暗讽的话,都能气得心肝疼。 白佩佩不需要摆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有干巴巴地应几句:“是……嘛,那真是恭喜他们了。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好,那么多人都治不好,我就稍微看了一下他们就给治好了……” “所以才说你是送子观音,被你看的病人有福气啊。” …… 从周夫人那里回来,白佩佩就有些憋不住,回屋就把门关上,捂着嘴闷笑了起来。 “你干嘛大白天的,怎么把门给关上了,怎么了,周夫人这么搞笑,你去她那里一趟这么开心?” 话是这么说,但夏厚德的神情上写满了一句话——这么高兴的事情还不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你知道我去了以后,周夫人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她说,她恭喜我。”白佩佩一边憋着笑,一边把周夫人的话复述给了夏侯德听。 夏厚德一天也乐了,说道:“也就是说,她以为她在讽刺你那别人生儿子,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是她不知道她自己在恭喜你吗?还是诚心诚意的那种,哈哈哈……她可真逗! 你说她要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气死呀?” 不用白佩佩回答,夏厚德就接着说道,“肯定会,要是我的话,我也会气死。忙前忙后那么久,拿捏在手里的棋子都要跑了,满肚子火,就图这个安慰自己了,还能开心一下,结果这个都是假的…… 就跟走了霉运似的,不幸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是个人知道了都得气死。” 不,不能想,越想越好笑。 夫妻俩第1次有了默契,一起同情被蒙在鼓里的周夫人。 第191章 过年 周夫人真的大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乐”疯了,还是被吴掌柜夫妻怀孕的事情给气懵了,前前后后送了不少花花绿绿的东西过来。 各种布料、绣帕,还有贴着喜字的两盘点心,一盘蜜枣,一盘瓜子…… 再加上夏厚德、白佩佩夫妻自己买的,米掌柜、童掌柜、吴掌柜他们送的,刘大婶、幸母以及乡里乡亲送的,这个过顿时就丰富了了,满得超乎想像。 一家几口一人两身新衣服、一双新鞋,姑娘们的头花、绣帕、胭脂水粉也都有了。再加上粮仓里的粮食,挂在屋檐下的腊猪腿、咸鱼、猪杂若干,收在屋里的咸鸭蛋、皮蛋、腊和白酒,鸡鸭鱼肉,那叫一个富裕。 夏家人这么多年都没过过这么富裕的年。 被白佩佩指点过,夏大丫、夏苗苗厨艺飞升猛进,年夜饭那晚更是糖醋猪排、糖醋鱼、清汤鸡、干竹笋炒肉丝、团圆饺子、凉拌皮蛋、炒青白菜…… 吃得一个个,腰粗肚圆,都有喜了似的。 夏明楠解了腰带,还和夏厚德喝了两杯,酒水一下肚,从此清醒是路人。 喝多了的他废话颇多,一个劲地在那儿念叨着什么。 家里其他人没有细听,夏厚德送他回屋的时候听了几句,整个人震惊:等等,他不是舍不得媳妇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想娶新媳妇了? “你不是舍不得何莲吗?” 醉醺醺的夏明楠说道:“谁……谁舍不得她了?” “你啊。” 夏明楠打了呼噜,没理他。 夏厚德无奈,只能把人弄上床,脱了鞋子,给他盖上被子。 虽然开春了,但天还是挺冷的,他怕夏明楠喝多了不知道冷热,自己把自己冻着。 出来就看到白佩佩在院子里漱口,嚼着茶叶,去除嘴里的异味。 夏小雅也在,她在周夫人那儿吃得好喝得好,整个人被养得白嫩嫩的,今日一打扮,完全不像农家出来的,跟镇上的大小姐差不多。 人家也讲究,早漱口晚漱口,抹香香,戴头花,收拾得那叫一个精致。就是夏大丫、夏苗苗两人也在她的带动下,也会学着收拾自己,看着比村里的姑娘出挑些。 夏厚德想,想来不及就会有人上门,想要求娶家里的姑娘了。 不过他和白佩佩都没有把她俩嫁到村里的想法,他们求了也白搭。 不是夏厚德瞧不起农村汉子,实在是现实就是如此,这些粗糙汉子没读过书,遵循的都是老一辈的传统,也就是说…… 吃饭刺牙、不洗脚上床、打媳妇、大男子主义,这些穷乡僻壤才有的坏毛病,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 别说白佩佩受不了了,就是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夏厚德都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和他们一起下地,他们一拧鼻子,直接把鼻涕抹了裤脚,完了那手也没洗,看到路边有个能吃的,摘了就在裤子上擦一擦,塞进了嘴里…… 呕! 别说,一说夏厚德有就些反胃。 真不是他用有色眼镜看人,而是时代如此,生活水平低下,他们也没什么卫生意识,大家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 如果夏厚德、白佩佩是古人,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偏偏他俩不是,这就显得他俩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了。 外面的他们可以不管,但家里他们肯定不乐意家里几个也这样。所以除了夏明楠,以及到了外面读书的双胞胎没办法控制,家里的三个姑娘的生活习惯全部被他们给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夏大丫、夏苗苗还能适应这些举止粗俗、不讲卫生的乡下汉子? 绝对适应不了。 这嫁过去,不是埋汰人嘛。 “亲事啊……她们年纪又不大,急什么。”白佩佩泡着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双胞胎儿子寄回来的书,完全不明白夏厚德为什么会忽然提这个问题。 十几岁的丫头,嫁个屁啊。 他不会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就觉得十几岁姑娘嫁人就是应该的吧?要是那样,那她可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我急什么啊?我巴不得她们一辈子不嫁,可她们一辈子不嫁人,可能吗?”夏厚德说道,“大丫还有可能,她嫁过人,又是和离的,我们就说她被伤狠了,不想嫁了。可苗苗呢?苗苗翻了年就十四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都要说亲了。 你今天是不是没注意几个姑娘的穿着?她们全换上了新衣服,看着可比村里的那些出挑多了。我敢说,这几天她们只要在村里一走动,肯定会有人上门打听。” 不是夏厚德好色,异性的本能,看着漂亮的都会多看几眼。 家里三个姑娘,夏小雅除外,其他两个平时都是灰头土脸的,突然一打扮,可不就显眼了。 他这个当爹的,也喜欢娇娇软软、漂亮漂亮的女儿。 可他喜欢,外人也喜欢啊。 外人跟他的喜欢就不一样了,就像他看别人家的姑娘、小伙,也会在心里组个cp,看谁能和谁成一对。 外人家的cp可以看一个乐子,但变成自己家的,那就成了担忧了。 白佩佩:“……” 靠! 忘了古人十三、十四岁就可以说亲了。 本来夏苗苗去年(才刚过年,咳咳,已经是去年了)就该看了,但不是她穿来了嘛,她给忙忘了,也不想夏苗苗那么早相看,也就放在了那儿。 但她能放,别人不会放啊。 回想着夏苗苗今日的打扮,翻了年就十四了,漂亮得跟朵花似的小姑娘,谁不想摘? “我老觉得苗苗年纪还小,我带着到处走动也没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得注意些。我还想留她几年呢,最好把村里的眼线给解决了,家里条件好些,到时候也能给她找一个好一点的……” 夏厚德补充:“最好读过书,家里条件也不错,举止文雅一些,生活习惯也好,性子也好,还不能有花花肠子……” 嘴巴一张,就是一串条件,白佩佩听得惊讶:“没看出来啊,你这么细心?真的假的?古代能找着这样的好女婿?” 又家庭条件不错,又洁身自好,还有些才华,能养家糊口,能护妻育子,这样的好男人放在上辈子,怕都不好找,更何况“男尊女卑”的古代了。 他确定? “不好找是不好找,但又不是没有,我们就不能找一个好的吗?古代也是有君子的,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有君子操守,但又不古板的,为人洒脱,这不就行了?” 第192章 大年初一送福气 古代的君子,可以是君王之子,也可以是地位高的人,比如贵族。 但夏厚德嘴里的君子,那是有“君子操守”的人。 孔子曾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意遵守古代,按礼行事,为人谦逊,态度诚信,追求思想上的高度,会自我约束的男人。 这种品德感比较高的男人,夏厚德不用担心他未来会对夏苗苗不好,因为他自身的品德修养不允许他做这件事情。 至于他是不是爱夏苗苗,把夏苗苗捧在手心里疼,那都是后面的。有,夏苗苗会更幸福;没有,夏苗苗也不会不幸。 最差,也就这样了,可敬如宾。 白佩佩没有打击夏厚德,让他慢慢找,要是真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她也非常乐意把女儿嫁给他。 这样的男人能够保证姑娘婚后最低的生活水准,碰到了就是捡到宝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 昨天试穿的新衣服全掏了出来,齐齐整整地穿上,一年能穿那么漂亮,还不用怎么干活的,也就这几天。 白佩佩也高兴,把三个姑娘叫过来,替她们画了一个美美的妆。 夏小雅惊喜,拉着夏大丫的袖子看了又看:“哇!娘,你怎么画得那么好?!我的天,我从来没见大堂姐这么漂亮过……” 夏大丫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差点没羞得遁走。 “娘,你以前怎么不画啊?你要早画了,我也可以多美几天了。”夏小雅想做一个从小美到大的大美女,对白佩佩这一手画技,眼馋得很。 白佩佩笑着说道:“以前我也想啊,可没这么多胭脂水粉让我糟蹋,我也没办法。也就你干娘人好,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一些,凑在一起,还能凑出一个完整的来。要不然就光其中几样,画出来的效果也差了点。” 周夫人确实狡猾,估计买了一套半,拆成三份送。如果是姐妹关系不好的人,一人只拿了其中几样,怎么也凑不成一套,怕不得打起来。 不过她低估了一点,那就是姐妹三人,也就夏小雅争强好胜,其他两个都让着她。 这不,但凡两样的东西,全部都是夏小雅的,剩下没有重复的,也是夏小雅先挑,她们再意思地选一样,剩下的归白佩佩。 白佩佩问:“怎么就选了一样?” 夏大丫、夏苗苗:“擦脸的我们都有了,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弄上了还不好干活。” 好吧,擦脸的东西是白佩佩亲手配的,纯天然护肤品。像什么画眉的、描唇的,也就受周夫人影响的夏小雅会喜欢,其他两个嫌它碍事。 谁一大早起来还在那儿慢慢收拾脸,弄了半天才去做饭? 更何况现在的眉笔、唇笔多少都缺了点意思,遇了热,遭了汗就容易花。她俩在灶头上忙活,这边还没忙完,那边变成了大花脸,那不是闹了笑话吗? 再加上她俩用的是白佩佩调的天然护肤品,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唇红齿白的,皮肤白皙了,不用就很漂亮。 要不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用干活,她俩也不见得会让白佩佩画。 白佩佩一个人乐得不行,扯着她们过来画了一回,这才叫三人惊艳,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化妆。 夏小雅当场表示:“娘,你以后教我化妆吧。干娘教的那哪叫化妆啊,那就是化着玩,跟你这个一批,简直就是小乌见大乌,没法比。” “你要喜欢,以后我就教你。”白佩佩说道,“你们三个我都教,这样你们就可以拿对方的脸练手了,以后化熟手了,闭着眼睛都能化。” 本来夏小雅还不乐意白佩佩教别人,但一听白佩佩这么说,觉得有道理。 她确实需要一个练手对象,与其便宜外面的外人,还不如便宜好拿捏的两个堂姐。 今天的早饭吃得简单,前一天的素饺拿出来煮上即可,碗筷洗好,就可以到处串门了。 夏大丫是才刚和离的,不方便到处跑,就和白佩佩在家里守着,夏小雅、夏苗苗两个则由夏明楠带着,拎了一篮子小吃食,到各家各户“送福”去了。 篮子上系着红绳,盖着红布,有的人家还会在红布上绣上蝙蝠、老虎之类的,图个吉利。 夏小雅跟周夫人学了刺绣,也就用丝线勾勒了一对蝙蝠,旁边再绣上几朵迎春花,看着还挺好看的。 人家见了,还会夸几句,说夏家的姑娘心灵手巧,来日定能找一个好婆家。 这种“送福”的活动只有家里还没成亲的小孩子才能参与,一般都是大的领着小的,从亲到疏,一个个走。 若是关系好的,也能排在前头。 本来夏明楠成过亲了,不能参与了,但这不是他那两个双胞胎弟弟不在,家里又全是姑娘,放在外面不安全嘛,所以他也就跟着了。 他不进门,就在外站着,远远地看着姐妹二人敲门,从主家手里接过东西,又拿了自己的东西给人家,互相道喜。 哪家今日接到的“福”最多,哪家就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人家。 周夫人是夏小雅的干娘,也就便在了前面,然后是几个堂爷爷家,魏里正家,与夏家交好的,一个一个排着。 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只要不是大仇,都不会故意为难。毕竟,人家是来“送福”的,你不赶紧接着,还为难,还想不想让“福气”来你家了?小心神灵以为你们家不乐意,不送了。 那边送,这边白佩佩、夏大丫就在家里“接福”。 大门一扇关,一扇开着,院子中间放着一张方桌,上面用红布盖上的篮子里放了零嘴,就等着人登门了。 没一会儿,几个堂叔家的小孩子就陆续登场了,热热闹闹地喊着“婶子”,他们来送福了。 然后是隔壁刘大婶家的刘财,他还没成亲,就带着哥哥家的小孩刘志,一家家“送”。 可以是吃食,也可以是一截木头,路边的一朵花,总而言之,就是图一个吉利。 但唯独不能用恶心人的东西,比如说沾了狗屎的棍子,那是要被人撵的。 到了初二,才是正式走亲戚、拜年的时候。 为什么不从大年初一开始呢? 老祖宗留下的说法,说大年初一回娘家,会影响到娘家的财运。可这年头,哪家娶了媳妇,不用跟媳妇回娘家的? 除了分了家的父母、兄弟,媳妇的娘家就该是第一个走的。 因此,宁山村这边也就有了大年初一“接福”、“送福”,大年初二才开始拜年的传统。 第193章 夏小雅遇人贩子 何莲被休了,夏家就只有一个需要回的娘家,那就是白佩佩的娘家——白家。 留了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看家,白佩佩带着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三个回娘家。 她和夏厚德商量了一下,他俩回娘家什么时候都能回,但对于夏大丫、夏苗苗来说,那可就机会难得了。 她俩生母早逝,原主又不待见她俩,根本不可能带她俩串门,这辈子也就那么几次,数都数得过来。所以夏厚德把机会让给了她俩。 为什么不全家出动呢? 因为家里要留人。 万一这个时候有人上门拜年,你却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也太尴尬了吧? 果然,白佩佩母女四人离开以后,夏家也陆陆续续来了拜年的人。一个是米掌柜让人送来的拜年礼,一个是童掌柜、吴掌柜他们托人送来的,越是重视,人家越会在初二、初三这样的时间点送礼。 夏厚德有些哭笑不得,他猜到童掌柜、吴掌柜会送,没想到米掌柜也会这个时候送,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这是想让他“回礼”吗? 米掌柜或许没这个意思,只是想表示自己对夏家的看重,所以才挑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但他显然忘了,对于夏家,他的身份更“高”些,按理说该是夏家先给他拜年,他再回礼。 只能说是白佩佩治好了他夫人不孕这件事,让他非常感激,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白父、白母虽然白佩佩带了两个养女过来,但他俩都是性情敦厚之人,也没有说什么,也都欢欢喜喜地迎进来了,叫了乖孙过来陪客。 第一次登门的夏大丫、夏苗苗有些拘谨,白家的姑娘们因为不熟悉,亦是如此,唯有夏小雅在中间穿针引线,十分自在。 她还特地带了漂亮的绳结,大方的一人分了几根,教大家编她新学的花绳。或红或黄或绿的彩色细绳,对于姑娘们来说可是难得好物,一个个欢喜极了,对夏小雅也越发亲切起来。 有人拿出了自己平时收集的来尿珠,一棵棵的,跟颗小珍珠似的,只要把中心那根茎拿掉,天然就是一枚能串的珠子。 第194章 鞋子砸中男人的脑袋 就在这时,夏厚德看到两个熟悉的衙役身影。 “麻大哥。” 夏厚德连忙喊了声,朝二人跑了过去。 巷子里,白佩佩直接干翻了三四个壮汉。 那个抱着夏小雅跑的男人累得够呛,他抱着夏小雅,以为豹哥他们出马,肯定能把这娘们收拾了,结果…… 靠! 这女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女侠吗?! 他面露惊恐,正想求饶,就被夏小雅咬了一口,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 夏小雅一见得手,飞快地跑到了白佩佩身后,揪着她的衣角,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娘,揍他——” 男人骂了几句脏话,有些怂,声色厉茬,外强中干地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豹哥的人,你要是敢动我,豹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所谓豹哥,就是第一个被白佩佩磕了脑袋的人,正趴在地上,人醒不知。 “是吗?你敢动我女儿,你觉得我会放过你?”白佩佩一步步向前靠近,完全没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一群人贩子,还想上天不成? 就在白佩佩以为这男人会对她动手之际,没想到他大喝一声:“啊,我跟你拼了!” 就是这么一声,惊动了正在外面找人的夏厚德等人,立马朝声而奔。 来得正好,她还想给他一个狠的呢!白佩佩身体一顿,就等着他送上门来。 结果这男人没有攻过来,掉头就跑。 白佩佩:“……” 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跑掉了吧? 白佩佩从地上捡起了一只鞋,直接扔向了男人的后背。 “碰”的一声,鞋子砸中男人的脑袋,当场晕了过去。 夏小雅欢呼:“哇!娘,你扔得好准!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 这一刻,夏小雅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娘更厉害的人了。 夏厚德等人赶到,一看母女二人平安无事,狠狠松了口气。 至于这些人贩子,交给衙役麻宜人等人收尾,正好送他们一个功劳。 麻宜人说道:“弟妹厉害啊,一个人解决了这么多壮汉,你以前不会走过镖吧?” 白佩佩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天生力气大,他们以为我是女人,没有防备……” 说实话,在此之前,白佩佩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厉害。 所以,她是穿越后,连武力值都被提升了? 看到夏厚德、白佩佩、夏小雅三人平安回来,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三人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连忙上前。 “爹、娘、小雅,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我跟你们说,娘可厉害了,娘……”夏小雅那叫一个兴奋,噼里啪啦就把白佩佩如何大显神威地将人贩子给干掉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大丫、夏苗苗二人眼睛闪闪发亮,望向白佩佩的眼神,简直在看女英雄:“哇!娘好厉害!” “是吧?娘特别厉害!我可是娘亲生的,以后我也会跟娘一样厉害!”夏小雅微抬了下巴,一脸得意。 看到没有,这是我亲娘,而你们…… 不是我娘亲生的,以后怕是继承不了我娘的英姿了。 白佩佩的“英姿”还治好了她的惊恐,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佩佩还是给夏小雅煮了一碗安神汤,让她喝了再睡。 “今年这个赏灯会,差点吓死我!” “确实挺惊险的,”夏厚德说道,“幸好你有金手指,跑得快,力气大,又能打人,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人贩子给得逞了。麻大哥跟我说,这些人贩子猖狂得很,平时就算了,遇到这种人特别多的节日,特别容易丢小孩……” 最可恶的是,他们衙役有那么一些人,人数根本就拼不过人贩子。这巡逻来巡逻去,威慑是有,但想要杜绝完全不可能。 所以啊,搞到后头就只能看谁家倒霉了。 “麻大哥说,一般他们不会拐小雅那么大的小孩子,要强也是三五岁的。估计是看小雅长得漂亮,想卖到那种地方。” 白佩佩一听就懂了,更是庆幸她把人追回来了,要不然夏小雅就要提前上演原剧情中的悲剧了。 “不会是剧情力量吧?”白佩佩说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以后我们得小心一点,不能因为我们是穿越者切就大意了,要不然真丢了小雅,我们找都不好找。我们现在还只是平头老百姓,碰到过稍微有点势力的都没办法。” 两人的心情沉了沉,还以为有时间,这么一看,其实他们的时间挺紧的。即使剧情还有两年才展开,但谁知道在剧情展开之前就不能发生点别的? 过完年,天气就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万物复苏,地里的绿肥也慢慢开始生长了。 白佩佩定期到镇上给人看诊。 借着这个机会,夫妻二人还跑去看了一眼双胞胎。 “对不起,过年都没让你们回来。” “娘,你说什么?这事又不怨你们,现在情况特殊,我和二哥避着点也是应该的。”老三夏明瑞说道,“就算要怨,也要怨那背后算计我们家的人,要不是他们,也不会让我们一家骨肉分享。” “就是啊,娘,我和三弟没怨你们。”老二夏明祥也笑着说道,“我跟三弟在书塾挺好的,书塾也不只我俩不回家,还有其他住得比较远的同窗,我们和先生一起过的年,也挺热闹的。” 二人纷纷安慰夏厚德、白佩佩,让他俩不要担心。 他们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一样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吃肉、吃饺子,可比呆在家里舒服多了。 那可不,在家的人还要顾虑周夫人的眼线,什么都得藏着捏着,手里也钱也不敢拿出来花。 但逃出周夫人视线的双胞胎就不一样了,夏厚德、白佩佩根本不会亏待他俩,兄弟二人每个月一人二两银子零花钱,其他住宿、束修、伙食都交了,他俩简直不要太舒服。 跟书塾里那些吃腌菜咸菜的人相比,他俩就跟生活在福窝里似的。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俩家里是个小地主,所以手头才会这么宽裕。 不过两人也没有乱花,除非必要的书,他俩都会想办法自己抄。甚至还努力练字,准备等字练好了,接些抄书的活贴补家用。 他俩不清楚夏厚德、白佩佩跟人合伙做生意的事,只以为米掌柜给的那些“赏银”全花在了他俩身上,心中愧疚,越发地想要好好读书,报答他们。 在家里还瘦瘦小小的二人,到了书塾以后,整个人都胖了许多,还明显长高了。 第195章 有点玄学在里头 白佩佩比划了一下,发现他们差不多长了一个脑头盖,心头高兴,说道:“你们俩千万别省着,该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吃不饱,以后会长不高的。男孩子还是长高点好看点,别矮不隆冬的,站出去被人嫌弃。” 还说他们爹高头高大,他们大哥都没有他们爹哥,他们不能连他们大哥都比不上。 “你们俩打小就病着,身子骨本来就比常人要弱一些,耽误了那么多年,后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回来。”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心中一凌,连忙保证,他们什么都能省,绝对不会省吃饭这件事。 开玩笑,他俩可是想平步青云,做大官的人,若是连个身高都没有,那多丢人啊? 先生虽然没有强调外貌的重要性,但在他们入学的时候,也讲过仪容仪表的问题,说君子有好的仪态,看着就让人舒服。 人都是视觉动物,就是他俩自己也喜欢看长得更好看的。 男人嘛,身高肯定是要的。 这次夏厚德、白佩佩也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许多吃的。皮蛋、咸鸭蛋、腌肉、面条、细粮,家里有什么就带什么,没有的就让他俩自己到外面买。 兄弟二人一共四两银子,怎么也够他俩吃了。 若是万一不够呢? 没事,跟米掌柜捎个口信,他俩送钱过来。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心头感动不已,跟夏厚德、白佩佩发誓,他俩一定会读出一个名堂,绝对不会糟蹋了他们的钱。 白佩佩笑着说道:“什么糟蹋不糟蹋的,我们能读书出头,那我们就读。但要是万一就是读不出来,那就算了。在父母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兄弟二人的安危更重要。” “娘……”明知道这个娘是假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动怎么办? 老三夏明瑞觉得,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亲娘离开前,会特地给他托一个梦,让他跟人家好好过了。 娘,你说得没错,她都跟你一样,都是我亲娘,是为了拯救我们这个家而来…… 既然是假意看诊的时机瞧的兄弟二人,白佩佩自然也会把戏给演全了,不留把柄。 童夫人的身体经过一冬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肉眼看上去精神气都恢复了。她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忙着酿酒,但也会帮童掌柜做一些技术指导。 听童掌柜说,他们与米掌柜建立了合作关系,今年准备扩大童家老醋的产量。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会从小作坊变成大作坊了。 “那敢情好啊,夫人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了,作坊的生意也好了起来,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童夫人笑着说道:“是啊,要不是遇到了你们,我都想不到我们还会有这么一天。我之前一直以为,我身体这么差,怕是看不到小酒长大了。” “那你就从现在好好想,等身体养好了,好好干活,给你家小酒准备聘礼,以后讨一门你喜欢的儿媳妇,你给他们带孙子。” “呵呵呵……我盼着呢。” …… 然后就是点心铺的吴夫人,因为是头胎,不管是吴掌柜,还是吴夫人都十分紧张,恨不得白佩佩就住在他们店里,天天请平安脉。 白佩佩无奈极了,相较于身体上的毛病,她得想办法先安抚二人,处理他们心理上的问题。要不然照他们这种紧张法,好好的孩子也能被折腾出毛病。 为了让他们安心,白佩佩制定了严格的“养胎”计划,直接列了几十条夫妻二人不能做的事情。 吴夫人一脸茫然:“为什么都是不能做的?不是应该列一些必须做的事情吗?” “必须做的事情?你不会起床,不会吃饭、如厕吗?”白佩佩说道,“这些你都会做啊,我还列它干嘛?我是教你养胎,又不是教小孩。只要你们夫妻两个别做我不让你们做的事情,好好养胎,平时你们爱干嘛干嘛,我管你们那么多干嘛?” 几十条禁止事项一摆,夫妻二人反复翻天,直接背了下来。 或许正是因为是“禁止”,他们发现这些事情他们日常都不会去做,只要不做这些事情,就不会影响到胎儿,渐渐放松了些。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根据不同的病人,要采取不同的治疗方式。治身体的同时,更要治好病人的心病。 吴夫人怀孕周期还短,不需要白佩佩操心,最近唯一需要费些心思的便是米掌柜的夫人了。 当初说好米夫人生的时候,白佩佩要在,现在差不多到了对方的预产期,白佩佩没什么事情就往镇上跑,准备到时候直接住在这边,等米夫人生产了再离开。 也是白佩佩运气,她前脚才拎着包裹、药箱搬到米家,米夫人后脚就进了产房。、 米家提前请的奶娘:“我的天?!这么灵?她一来就生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以后谁家产妇半天没动静,一直不生,请她不就行了? 这东西,有点玄学在里面,白佩佩也没法解释。 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更多玄学的事情。 预产期就这几天,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米夫人第一时间就被奶娘、丫鬟送进了产房。 白佩佩因为是女大夫,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也跟着进了产房,给米夫人把脉,确定她的身体情况。 “怎么样?我夫人没事吧?” 米掌柜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心里就跟揣了一面鼓似的,砰砰作响。 他媳妇那么大年纪了,事隔那么多年才有的生育,他是真的怕她出事。 “没事,放心吧,她的身体被调养得极好,没什么太大问题。” 就算有问题,她还在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佩佩出来安慰了几句,又进去监督米夫人的情况去了。 稳婆是沽宁镇远近闻名的婆子,夫家姓陈,被大家称之为“陈婆子”。她经验丰富,进来一看就知道,若不出意外的话,米夫人这胎稳了。 她笑着说道:“我接生了那么多年,都没几个胎位这么正的,米夫人,呆会儿你多配合配合我,我说使力你就使力,保管你能顺顺当当把孩子给生下来。” 这话吉利,屋子里伺候的奶娘、丫鬟听了,心里觉得舒服,脸上也带了笑容。 因为还没到时间,米夫人精神状态又不错,陈婆子建议米夫人再下地走几步,有助生产。 慢慢的阵痛越来越频繁,陈婆子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米夫人在床上躺好。 果然,一检查,宫口开了。 接下来的一切,简直是能入教科书的模板,米夫人在陈婆子的提醒下一时吸气,一时吐气,再那么一用力,“哇”的一声便传出了婴儿的哭泣声。 那嗓门,就算是在产房外的米掌柜都听得出来,这孩子铁定结实,屋顶都快掀翻了。 第196章 生儿子要看男人 “老爷,大喜,夫人生了一个带把的小子!” “真的?!”虽然早就知道,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米掌柜还是忍不住血液沸腾,就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 他又连忙问道,“夫人呢?夫人怎么样?” “老爷放心,夫人看着还精神,白大夫正在检查。奴婢进去看看,呆会儿给您回话。” 婆子进去了又出来,告诉米掌柜米夫人极好,就是面色白了点,但白大夫说了,生产的妇人都这样,养养就好了。 陈婆子得到了赏钱,得知米夫人这胎是白佩佩帮忙养的,还高高兴兴地跟她套了近乎,希望以后能多接几单白佩佩照料的妇人。 哪个稳婆不想顺利接生? 若是负责照顾的大夫有真本事,那不是确保了她接生的成功率吗? 陈婆子接生的时候,白佩佩也一直有瞧着,发现陈婆子十分爱干净,接生的东西都是用开水烫过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进门后还会讲究地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对这种讲规矩,有真本事的稳婆,白佩佩也喜欢,也就接下了对方的善意。 稳婆走了,白佩佩还在米家留了三天,确定米夫人确实没什么状况,才留下了一个月子餐,约定了下次看诊时间才走。 米掌柜自然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去,还安排了马车。那边也提前通知了夏厚德,因此白佩佩一出米府就看到夏厚德正在马车旁边等着她。 “这下子,米掌柜、米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是啊,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米夫人状况也不错,也算是一桩大喜事。”遇到这种十分顺利,一点波折都没有的生产,做为大夫,白佩佩是再开心不过了。 希望接下来的几个,也能这么顺利。 米掌柜给这个儿子取名叫“米永恩”,希望他能永远记住白佩佩的恩情,毕竟他能出生,全是白佩佩的功劳。 刚出生的小孩子都跟见风长似的,没几天就白白胖胖了,待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参加小家伙的满月宴,他已经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福娃,前来参加宴会的夫人谁都想抱一把。 “恭喜啊,米夫人,这下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197章 老祖宗说的,酸儿辣女 “你不会查过我们吧?” 白佩佩一脸无奈:“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酸儿辣女吗?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们搞错了呢?比如说,喜对吃酸的,其实更容易生女儿?” 马文生、马夫人懵了:“老祖宗说的,还能有错?” “老祖宗说的没错,但老祖宗的意思是,孩子已经怀上了,你再吃酸吃辣,可以大概率猜测婴儿的性别。可是还没有怀上之前,可能就是反的呢?酸的其实更容易怀上女儿……” 白佩佩向夫妻二人科普了一下什么是酸碱食物,这些食物对备孕会有什么影响。 老祖宗之所以觉得孕妇吃酸的更容易生儿子,那是因为在真正怀上之前,种子在碱性的环境中更容易发芽,但它都发芽了,总要“平衡”一下吧? 就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一样,所以怀了以后,如果怀的是儿子,孕妇更喜欢吃酸的;如果是女儿,更喜欢吃辣的。 “当然了,这种说法并不绝对,也有例外发生。有的时候,孕妇喜欢吃什么样的口味,也可能跟她自己的生活习惯有关。” 白佩佩举了一个例,说生活在某些地方的女性更喜欢吃辣,但她们也生儿子。 不会因为她们吃辣的,就生不出儿子了。 “所以,我说了那么多,听懂了吧?就算是酸碱食物备孕法,也只是说增加了生育某一性别的机率,不是绝对。也有可能你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个特别强壮的种子,它就是能在不利于它的环境中发芽,你也没办法。”白佩佩说道,“就像庄稼地里,总有除不尽的杂草,怎么除都除不完。这生孩子也是一样,你辛辛苦苦备孕,准备好了一切,就想生一个儿子,结果碰上了你不想要的杂草,你能怎么办? 庄稼地里,你看到了还能把它拔掉,不让它长,可肚子里的孩子,你总不能没生之前就不要了,直接流掉吧?” “那不可能,怀都怀上了,没有不要的道理。就算是个女儿,那也是我的种。”马文生虽然想生儿子,却没有为了生儿子,把好好的女胎打掉的想法。 要是那样,也太残忍了,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我说这些,也就是让你们有一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用了我的法子,没生出儿子怪我。” “不会不会,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我们连这点机会都没有。我们都懂,生孩子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准的,你又不是天上的神灵,心想事成。你要是神仙,所有人都把你供起来了。” 马文生那张嘴啊,挺有意思的,说痞啊,也不算痞,但总是透着一种不太正经的味道。 再一看马夫人,有时候也是如此,难怪是夫妻俩,物以类聚啊。 给马文生夫妻俩看完,白佩佩又去赶了另一个场子。 她在镇上没有落脚的地方,人家也不方便跑到乡下去找她,想要找她看诊的人,要么给她下帖子,提前预约;要么就是打听她最近在给谁定期看诊,卡着时间逮人。 今天这几场,跟马夫人一样,都是提前预约的。白佩佩一家一家走过去,费了不少时间。 待她看完,天都快黑了。 最后一家还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去——米掌柜动不动就给白佩佩安排马车,其他人见了,也都有了这个安排。 白佩佩自己根据情况,要不要对方送。 一般若是最后一个的话,她都会接下来。她才不会亏待自己,有马车坐,干嘛要自己走呢? 那么远的路,又看了一天诊,累死了。 到了家里,夏大丫、夏苗苗已经做好了晚饭。吃完饭还有夏厚德端来的洗脚水,美美地泡上一场,一觉能睡到天亮。 马上就要春耕了,刘大婶、幸夫人都适时停下了各自的生意,将注意力放在了家里的地上面。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三月、四月,种在地里的紫云英也盛开了,在低矮的绿色植物上,这些紫色的小花开得灿烂,就像一盏盏或紫或橙的微缩荷花,还是多瓣的那种,美丽极了。 紫云英既是肥料,也是药草,其根、种子,甚至是整棵草都能入药,有祛风明目,健脾益气,解毒止痛之效。 白佩佩自然不会错过,带着夏苗苗采了一些,还教了她几个相关的方子。 宋大爷、六堂叔他们早就等着翻地了,望着绿草如茵的田地心中发愁,总觉得这东西长得那么茂盛,要是到时候除不尽,那庄稼可就亏大了。 “去年我们不是试过了吗?放心吧,这东西晒晒,再泡泡水,消灭得可快了。” 夏厚德也知道光说不行,掐着时间,挑了一个好天气,带着大家把地给翻了。 差不多一个巴掌半的深度,全部翻一遍,然后晒过两三天。 朱家只有四亩地,用的曲辕犁,又有其他人帮忙,弄得还是挺快的。 本来夏厚德还想借魏里正家的牛用一下,结果一上门,魏里正就阴气怪气的,他一不爽就懒得借了。 寻思着,哪天他也把牛买了。 白佩佩:“就算你要买,也要等今年的木薯收了以后再买,到时候大家手里都有了钱,你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买才不会起眼。” 夏厚德叹息,觉得村里有个周夫人烦死了,有她在,什么都不好弄。 要不是怕惊动那边,他都想提前把周夫人给解决了。 晒了两天,绿肥蔫巴巴的,就可以灌水泡田了。 想要动用水渠,那肯定是要经过魏里正那边的,但魏里正不同意,说他们就是瞎折腾,哪家耕地会像他们似的乱来? 要是谁都跟他们似的,那以后这水还管不管了? 虽然现在不是旱季,但每到春耕季节,用水量都比较集中,若没个规划,前面的人都用了,后面的人可能连水都没有了。 因此水都是被管起来的,谁家用多少,那都是有定数的。 魏里正看似在为难他们,但也说得没错——你们现在乱来,后面水不够用了,算谁的?总不能因为你们几个,影响整个村的用水吧? 夏厚德说道:“那就当我们提前用了,后面排水的时候不用排我们家了。” “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反悔。” “肯定不会反悔,若是不信,我可以摁一个手印。” 魏里正还真拟了一个东西,让夏厚德等人按了一个手印。 夏厚德没什么,感觉魏里正这人吧,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倒是跟着夏厚德种了绿肥的宋大爷、六堂叔几个心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太草率了。 现在好了,都被架在这儿了,怎么破? “唉……”宋大爷叹了口气,也只能按了。 六堂叔是夏厚德亲堂叔,人家宋大爷都按了,他这个亲叔叔总不能不支持自己的侄子吧?也跟着按了。 然后是剩下的其他,陆陆续续十多个人。 第198章 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魏里正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觉得这些人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只风就是雨,那姓夏的能有什么本事?不就是替大家接了种木薯的活嘛,一家才几垄啊,一个个都跟那什么的时候,全跟在他屁股后头跑。 是不是忘了这些年,都是谁在帮他们管村子? 这人啊,一得意就容易忘了自己是谁。 等着吧,他就没听说过这么肥地的,等到时候庄稼地出了问题,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到时,他再好好跟他们算这笔账。 尤其是夏家。 - - 跟夏家结了仇的孙老六,听说这事后,直接到地里去看夏家的笑话。 他还记恨着夏厚德不给他木薯名额,巴不得夏家的地出问题,带着那十几家一起倒霉。 他背着手,从这家走到了那一家,在田坎晃来晃去,说道:“啧啧啧啧啧……你们就知道瞎折腾。老子种了一辈子的地,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种地的。” 他还质问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是从父辈那儿学来的老把式,他们谁有听说父辈是这样种的? 没有吧? 所以说啊,他们都被夏厚德给忽悠了。 等着吧,等到时候收不出粮食,他们就知道地是被糟蹋的了,就知道后悔了。 “到时候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粮食都收不上来,地也毁了,一家老小这么多人,就等着这几亩地养活。这地要是没了,啧啧啧啧……” “宋叔,我觉得你平时挺聪明的,这一次怎么就上当了呢?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哟,这不是夏老二他六堂叔吗?你也在啊,你不会也被你亲侄子给骗了吧?啧啧啧啧……你这侄子可真不是人,骗外人就算了,居然连你也骗,太坑了。” …… 孙老六挺闲的,东家嘬几句,西家嘬几句,那副挑事的模样,看着就讨人嫌。 过了几天,夏厚德又带着大家翻了第二波。 趁着中间休息的时候,夏厚德还带着大家把种木薯的地收拾了出来。 木薯喜阳耐旱,不能种在水分过多的地方,也就挑了一些旱地。用堆肥肥地,稍微犁一下,就开始挖垄沟了。 一道道垄沟挖好,将去年准备好的木薯拿出来,切成大概两个巴掌长的段数,确保每根上面都有三到五个芽点。 当天种多少,就切多少,如果来不及种,就不要切。切口两端还要沾草木灰,减少病虫害的污染。 如果是现代,有专门的杀菌剂,但古代就没办法了,只能效应了。 因此,夏厚德提醒大家,还要多留一些备用,免得到时候有没种活的,以便及时补种。 木薯15、16度就能种了,适当早播可以延长生育期,减少害虫为害幼苗。但也不能种得太迟,否则生育期不足,会影响到产量。 夏厚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让大家注意。 很明显,他不仅带大家种,还想把大家教会了,以后就不用他一直盯着了。 “大家别舍不得,觉得一亩地多种一点,能够长得多一点。我们是第一年种,可以多试几种方法,看看哪一种长得好一点。这样来年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怎么种了。” “觉得家里地不是很肥的,尽量种得稀薄一点,大家也知道这东西长得又粗又长。既然它个头大,那肯定吃的也多呀,你们不种得稀一点,种得太密了,它们就会跟隔壁的抢饭吃。” “你抢我的,我抢你的。大家都吃不饱,还怎么长大个?” …… 宋大叔、六堂叔、刁宏盛一听就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人家个头大,占的地方多,才能吃饱饭,长大个头,不正常吗? 夏厚德讲得通俗易懂,大家一听就懂了,感觉这木薯还挺有意思的。以往那些不懂的种地道理,被他这么一讲,似乎一下子就通了,一通百通。 垄好以后,夏厚德一家家检查过去,确定没问题后,才让他们开种。 怕他们估不准距离,还特地发了草绳,让大家拿草绳比着种,这样就不会太密或者太稀了。 孙老六一看大家都种上了,心里头越发不舒服起来,觉得夏老二就是针对他。 他东家嘬嘬,西家嘬嘬,一个劲地让他们别听夏老二的,种那么稀干嘛?种得那么稀,到时候能收几根? “不是吧,你们可都种了大半亩地了,就种那么几根?你们不会被夏老二给忽悠了吧?你们数过他家地里种了多少根吗?” “肯定不是那么一点,他肯定偷偷多种了。” “他这是防着你们呢,怕你们种得多了,到时候影响他的生意。” 孙老六骂他们傻,多种几根就能多收几根,到时候不就能多买几根了? 什么种得稀一点才能长得好,他们不是都洒堆肥了吗?到时候多洒一些,不就行了? 本来李娃子没心动,但孙老六天天在他耳边说,说着说着,李娃子就有些按奈不住了。 难不成,夏老二家真的多种了几根? “那肯定呀,你要不信到他替他数呀,你数数不就知道了。”孙老六故意的,因为他知道李娃子不识数,根本就数不清楚。 当年他老头分家的时候,李娃子就因为数不清楚,被他大哥多抢了一些财产,吃了一个闷头亏。他媳妇又是一个老实的,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肯定不敢闹出来。 果然,当天傍晚,李娃子就偷偷摸摸摸到夏家的地头,数了起来。 “咋样?是不是比你家多几个?”孙老六故意指着那根比较长的垄沟,“1234567……哎呦,我的天,都快是你家的两倍了,你这亏的也太大了吧?” 还故意夸张的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为李娃子打抱不平,说夏老二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夏老二知道李娃子不识数,所以才故意这么整他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下信了吧,我老早就跟你说过,夏老二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自己能发财,干嘛带着你们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娃子定定地望着孙老六:“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孙老六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我早发财了,我还会在这里吗?我要有夏老二那脑子,我会被他们家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连个木薯名额都没有我……” 李娃子曾经和孙老六搞在一起,被刁宏盛看到了,刁宏盛提醒他:“那孙老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点。你种你的地,天天跟他搅和在一起干嘛呢?他和夏厚德有矛盾,你忘了?” 李娃子替孙老六辩解了一句:“他们有矛盾是他们的,我跟他们又没有矛盾。孙老六话是多大一点,但人也没坏到哪里去,大家都是乡亲。” 意思是,大家都是相亲,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搞得太难看。 刁宏盛看他一眼,懒得再管。 反正他和李娃子也就面子情,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人家不听也不关他的事。 第199章 孙老六使坏 不过,这事刁宏盛还是跟夏厚德说了一声,让他心里有一个数。 夏厚德知道孙老六没事就往他们家地里转,看着就像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你说,他能打什么坏主意?”夏厚德寻思着,这事得跟白佩佩脑子,多一份脑子多一份想法。 白佩佩哪知道啊,她道:“会不会是因为木薯的事情没有他们家的份,他想报复?” “怎么报复?挖我们家的地,破坏我们家的秧苗?” “有可能。”白佩佩说道,“他要真想使坏,随便往地里撒一些生石灰,就能把秧苗给烧死。” “那确实得注意些。” 夏厚德上了心,和几家田地挨在一起的人家打了招呼,也让他们帮忙盯着。 他自己呢,也天天去一趟,检查检查。 说了也怪了,夏厚德明明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在种地这方面特别擅长,就好像他上辈子是这方面的大拿似的。 “你前男友不会是学农的吧?”?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多了,他不是,他是学机械的。” 夏厚德:“……” 拍到马腿上了。 他还以为她前男友是学农的,能套一下近乎,结果…… 南辕北辙,套个屁啊。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私底下有这个爱好?就好像有的人是学别的专业的,也干的是别的工作,但喜欢种花种草,在家里收拾了一个阳光花房之类的。” 白佩佩:“有可能,但我前男友肯定不喜欢,他喜欢乐高,喜欢玩机械装置。” 所以,某人心里的小盘算,还是不要打了。 没用。 他俩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就算外貌和生活习惯再像,他死了那么多年,也不可能跟自己一起穿越啊?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全被她给占了。 夏厚德悻悻的,补救地说道:“那有没有可能,像你的大力士一样,我这农业技能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金手指呢?” “阿秋——”老天爷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叫我? 白佩佩无语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当我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吗?什么好事情都让我碰上了?” “也许呢?” “我不会去赌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因为那是对我前男友的侮辱。”白佩佩深吸了一口气,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说道,“我可以开始新的感情,但绝对不会找什么替身,那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侮辱。” 好吧,看来这替身梗,他是玩不成了。夏厚德有些失落。 没有捷径可走,那…… 顿时他想到,“那你不会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就直接否定我,不给我机会吧?” 白佩佩:“……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儿女都那么大了,过几年都要抱孙子了,谈个屁啊。 单身不爽吗? 夏厚德怀疑:“只是暂时不想谈,还是看着我这张脸,不想谈?” 别因为这张脸,他不仅没能走成捷径,反而绕了一个远路,那就亏大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玩替身梗了。 靠! 把自己玩到里头了。 白佩佩没有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张脸“拒绝”他。 她能肯定,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替身,但睹物思人,她真的能跟另一人顶着他脸的男人重新开始? 也许,当她彻底放下时,她能坦然面对这张脸。 可是在她没有完全放下之前,她确实没办法把这张脸和他完全割裂开来,所以,她只能说抱歉了。 她能容忍夏厚德顶着这张脸在她面前跳,能容忍自己偶尔的走神与思念,但她就是没办法让另一个人代替他。 - - 夏厚德是真没想到他都这么强调了,还是有人会在种好地以后,在种好的两棵木薯之间再补种一棵。 那距离可不是缩小了一点点,直接挤在了一起好吗? 要不是六堂叔他们疑惑,不明白同样的种木薯,同样的地,李娃子怎么会缺种木薯缺得那么狠,怕他种出问题,特地让夏厚德帮忙看一下,怕是后面长出来以后才会发现去了。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种得这么密?”夏厚德一脸诧异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玩意儿个头大,比一般的农作物要种得稀一点,要不然它没办法长大个。你看看你,稍微密一点就算了,你这密得只有我规定的一半距离了,你确定它以后长出来还能长出大个子?” 李娃子低着头,小声嘟囔:“你一垄不也种了这么多棵?” “我一垄种了多少棵,那是因为我家的地长啊,我家挖的垄沟也长,当然要多种几棵了。可你看你家的,你家的地窄,地窄肯定要少种几颗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夏厚德一脸不可思议,完全不知道李娃子哪得出的结论——不一样的垄沟长度,还能种一样的棵数? 这不还没这不一样嘛。 宋大爷、六堂叔等人也是一脸诧异,不知道李娃子怎么算出来的。 为了负责,他们不得不跟李娃了解释清楚,每家地的长宽都不一样,垄沟的长度不同,种出来的棵数肯定都是不一样的。 只要保证两棵木薯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行了。 他们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但李娃子不听,人家就是坚持,夏厚德家的垄沟种了多少棵,他也要种多少棵。 夏厚德的脑袋都大了:“你种得这么密,到时候怎么好好怎么办?长不好算谁的?” “长得好,长得不好,都算我自己的,跟你没有关系。”反正种得多,棵数多,到时候他也能多卖几棵钱。 李娃子一脸的倔强,直接打败了所有人。 六堂叔:“要不……让魏里正劝劝?” 魏里正一听让他劝李娃子,立马拒绝:“他?算了吧,李娃子倔得很,他不吃两回亏,肯定就不听人劝。想劝他,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他又不是没跟李娃子打过交道,李娃子是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 那小子要是劝得住,早劝住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那么多人去劝都没劝住,他去了也一样。 “魏里正,你都没去,你怎么知道劝不住?” “我有经验。这村里,谁不知道谁啊?”魏里正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个里正当了那么多年,是白当的?你以为里正是那么好当的?事情多着呢……” 什么要跟官府打交道,要拿银子打点,人家还不一定给你面子。什么村里那么多户人家,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盘算,哪个处理不好都会被人背后说闲话,还有可能被人暗地里使坏。 他能坚持到今天,那也是因为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不做也没人做了,没办法。 宋大爷/六堂叔:“……” 第200章 李娃子不听劝 你不想当,多的是人想当。 见魏里正这么推辞,两个人都有些不高兴。 特别是宋大爷,他在村里辈分大,再加上种得一手好地,村里谁见了他都得恭敬几分。以为自己跟魏里正开这个嘴,完全没问题,谁想到被魏里正打脸了。 离开的时候,宋大爷脸色有些难堪。 六堂叔见了,心里头一动,说道:“要不要到我家喝几杯?我儿媳妇从娘家回来,带了些土酒。” “……行,那我到你家喝几杯。” 酒菜下肚,六堂叔的话就多了,说木薯的事,说绿肥的事,还说白佩佩给人看病。 说这两年他那个侄子家里的事多得很,也幸好那个侄媳妇改了,要不然夏大丫那两个孩子那个样子,他都不知道以后到了地底下,怎么跟他兄弟交代。 “我想管吧,我只是一个隔房的叔叔,家里条件就这样,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有资格管她们呀?”六堂叔喝了一大口,说道,“唉……还好侄媳妇后来改了,也知道疼孩子了,还好啊…… 夏老二也有出息了,镇上认识了贵人,知道给家里揽活了,我们也能跟着喝口汤了。” “那不挺好?哪像我家那几个,干啥啥不行,干地第一名。可就是种地,他们也没一个继承我的本事,能把地种好的……” 话匣子打开以后,后面的就好说了。 六堂叔故意引导着,让宋大爷说着说着,就抱怨到了魏里正的不作为上面。 魏里正自以为自己干得不错,孰不知他的不作为,早就让村民的心里积攒了怨气,只不过之前没人能顶事,除了魏里正没得选择,他们就只能忍了下来。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了夏厚德。 夏厚德镇上有人,人家与米掌柜熟识不说,还给大家拉回了种植木薯的生意,与衙门的人也熟悉…… 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来说,那些位于居高位的大官有些远,但这种就在他们头顶的上司,跟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 人老成精,或许一开始宋大爷不知道六堂叔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说得多了,心里就开始变得明晰起来。 两个人也没有直说,你套我一句,我套你一句,竟是言外之言。 从六堂叔家离开的时候,宋大爷脚步踉跄,但心情极好,快活的都哼起了歌。 “爹,你走慢一点。” 宋大爷一把甩开儿子的手,说道:“扶……什么扶?老子……老子又还没老,不要你扶……” 还骂儿子啥都不知道,傻了吧唧的,得亏是他,要不然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他儿子:“……” 爹,你喝多了以后话特别多。 “去去去……一边去。啥都不懂,知道个屁。” “爹,你慢点,别摔了,明天地里还要你看着呢。” …… 李娃子不肯听劝,为了以防万一,夏厚德只能理了一份说明书,让李娃子自己按手印。 “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真按了,以后就不能后悔了。” 夏厚德按着契约,提醒李娃子。 李娃子说道:“我不会后悔。” 利落地按了手印。 夏厚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的人穷啊,那真不是命穷,而是他自个儿作的。 这种人,就算财神爷把钱送到他跟前,他也不会捡。 等到后面,他看到孙老六有事没事往李娃子家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是他在搞鬼啊! “所以,孙老六没往我们家地里洒生石灰,而是挑拨了别人跟你的关系?”白佩佩诧异。 她不知道该说孙老六蠢,还是那个被孙老六挑拨了的人蠢。 明知道两家关系不行,居然还敢信? “嗯!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我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会信。那孙老六是什么人呀,我们跟他家闹成这个样子,李娃子心里就没点数吗?” “这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李娃子按了手印,以后种出来的木薯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尽管魏里正不想让夏厚德出风头,还是没能压住,让夏厚德狠狠出了一回。 去年就开始准备的曲辕犁,到今年春耕就发挥了真正的大作用了,后面还有夏厚德和乔木匠弄出来的水田耙和耖,将之前粗糙的耕地方式变得更加细致,分成了“耕-耙-耖”三步。 这样耕出来的水田更加细腻、平整,一看就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就算农人不信夏厚德的绿肥能肥地,但这耕地的家伙好不好用,还是能够用肉眼看得出来的。这不,几家用了以后,其他家也跟着用了,也都学着宋大爷、六堂叔的样子,将自家的地给收拾平整了。 “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不错,有了这个东西跟你就容易多了。” “夏老二,你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跟乔叔一起多弄个这种工具就好了。你看看,这工具多好用呀!” “对对,夏老二,其实你的脑子还是蛮好的,就是想法有点多,容易走歪路。你要多听听老人的经验,我们祖祖辈辈种了那么多年,还能你懂种地?” …… 也就是说,耕地的工具他们认,但其他的嘛,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白佩佩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别放在心上,这个时代的人认知有限,这很正常,等他们以后尝到甜头就好了。 “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白佩佩提起了另一件及待解决的事情,“对了,下个月清明就要到了,在你的记忆中,一般他们清明都是怎么祭祖呀?”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东西可要提前准备,别到时候露出了马脚。 “也没什么,就是带点香椿饼、青团子、洒水之类的,谁家有什么就准备什么,到坟前祭祀一下就好了。” 香烛还好,纸钱什么的条件好的会带一点,要是条件不好的就算了。 纸这东西还是蛮贵的,不是所有人都舍得。 夏厚德、白佩佩想了想,还是跟原主一样,就带个香烛好了,别太特殊了。 香椿不需要白佩佩操心,那东西才刚长出来,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带了。有开水烫一烫,或者凉拌,或者放进鸡蛋里一炒,就那么一小盘,那味道可香了。 夏明楠特别爱吃,就是这个就能吃好几块饼。 吃完饭,夏厚德喊夏明楠把粮种给选了。 夏明楠说道:“现在就选?是不是太早了,爹?” 第201章 清明育种 “不早,还要育种呢,起码一个星期。” 夏明楠一脸懵逼:“啊?育种?不是直接洒到田地吗?” “直接洒进去,万一洒得不均匀呢?我们这是精耕细作,想让它长得好一点,收成高一点,就要自己多辛苦一点……”夏厚德念叨着,让夏明楠动作快点。 夏明楠虽然不懂,但胜在说话,听夏厚德的,把之前特地留下来的粮种拿了出来。 去年他们家收水稻的时候,好多人都说他家水稻长得好,要跟他们家换一些做粮种。因此,自己家也提前留了一些。现在拿出来,不过是做二次清理罢了。 夏明楠将粮种分几次倒进簸箕里,将里面的空壳子颠出来,反复几次之后,装回了麻布口供里。 “爹,好了。” 夏厚德过来检查了一下,拿了一个箩筐,直接将粮种倒进了箩筐里,抱到后院浇水去了。 “爹,你干嘛?这倒水就发芽了,会坏的。”夏明楠一看,连忙阻拦。 这粮种关系到一年的收成,可不能让他爹霍霍了。 “育种啊,它不发芽,还叫什么育种?” “这……这咋叫育种?” “育种就是把好的种子挑出来,想办法让它发芽,等它发芽了以后,把它种进苗床里,让它长得更好……” 夏厚德解释,想要苗长得好,那肯定是地得肥。 可那么大一块地,让他们全收拾了,那肯定费精力,也不一定收拾得出来。但如果换成苗床就不一样了,就那么一小心,多弄几天,还能弄不出来? 苗床肥了,长出来的幼苗才会粗壮。 把粗壮的幼苗移栽到地里,相较于那些小时候都没吃饱饭的幼苗,它们是不是能够长得更好一些? 夏厚德举了一个例,“就跟小孩似的,小时候长得好的小孩子跟小时候就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放在一起,即使以后都按同样的方法养,哪一种长得更好一点?” “当然是前面那种。”不管后面如何,前面他吃得好一点,身体壮一点,那后面肯定也会比别的小孩子长得好啊。 就像他们兄妹几个,夏大丫、夏苗苗她俩小时候就没有夏小雅吃得好,夏大丫年纪大还不觉得,但只比夏小雅三岁的夏苗苗和夏小雅站在一起,看着都差不多了。 这还是去年养了大半年,大家吃的一样的结果,若是吃得不一样,夏苗苗的身高体型边连夏小雅都比不过。 不过…… 这种子真能跟人一样? 夏明楠望着湿透的箩筐,怎么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晚上,家里的饭桌上就多了一盆青团。 白佩佩说道:“刘大婶说过来的,说今年我们家忙,她请了人,就一块儿做了,也不用我们自己费功夫了。今天晚上我们吃这个。” 青团其实就是艾草配糯米做的,里面包上馅,也就成了。 白佩佩表示,没有辣椒,没有豆腐,青团0分。 是的,没错。 现在还没有辣椒,豆腐是有,但豆腐配咸菜,没了那一道辣味,就像人没了灵魂,怎么吃都不好吃。 她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分给了家里其他人。 除了夏厚德,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几个没一个嫌弃,都非常喜欢,说这东西好吃。 也是,日常吃不了精细粮,这青团味道是差了点,但总体说来,也是精细粮啊。 他们家现在可吃不了精细粮当顿,一个吃了两个,没吃饱的就再煮一碗木薯粉,配着野菜一块儿吃。 白佩佩留了几个,准备明天扫墓的时候做贡品。 除了青团,还有一碗木薯粉、一盘木薯点心、几块杂粮饼、土酒等,看着就比往年丰盛许多。 春天草丛易有蛇虫,但对于农人来说,他们自有应对之法。 白佩佩也早早配了驱蛇粉,家家户户带着,再带一根木棍,走到哪儿洒到哪,走到哪儿输送机械敲到哪儿,基本上不会有太大问题。 去年夏厚德会被蛇咬,完全是个“意外”,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怎么驱蛇,要不是他自己走了神,忘记拿木棍敲了,也不会碰到这种事。 这件事也就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别以为你是大人,蛇就不咬你了,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准备的。 吃了那次教训,夏家人再到山上时,就知道先拿木棍赶一赶,绕着坟墓四周洒驱蛇粉了。 洒完驱蛇粉,这才拿了割草的镰刀清理杂草。 没一会儿,夏家老两口以及夏厚德大家夫妻二人的坟墓就露了出来,旁边还有夏家其他人的墓,基本上都在一个片区。 他们在收拾的时候,六堂叔他们也来了,也都一个个帮着收拾一下。 坟收拾好了,就开始摆供品,浇土酒。讲究一点的,还有香。 白佩佩给了夏大丫、夏苗苗一人几柱香,让她们给爷爷奶奶上完香后,也给她们亲爹娘上一柱,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们在地底下放心。 夏大丫、夏苗苗跪在夏德正夫妻二人墓地前,没说几句眼眶就红了。 “爹、娘,你们放心,二叔、二婶对我们很好,我们有饭吃,也有新衣服穿……” “就是女儿受了委屈,二婶还给我们做主。” “你们在地底下安心吧!” …… 白佩佩冲夏厚德使了一个眼神:你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吗?不跟你爹娘说几句? 夏厚德:还是算了吧,有点尴尬。 他们不说,夏明楠也是个闷性子,跪着磕了一个头就算。也就夏小雅在上香的时候,念叨了几句,让亲爷、亲奶保佑他们一家平安,保佑她学有所成,早日发财…… 顺便还在心里抱怨了几句那个认的干娘别有所图,让爷奶帮忙盯着点,别让她被外人给欺负了。 巴拉巴拉一堆,然后再意思地吃一点供品,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也就结束了。 扫完墓,夏厚德就忙着收拾苗床,洒苗种了。 那天宋大爷、六堂叔都来了,看着夏厚德干的事情犯嘀咕。 “这都发芽了才洒,真不会被水泡坏?” “不会,水稻本来就长在水里,怎么会泡坏呢?就是水位别太高了,种子沾不到土,在水上飘着,它就没办法发芽了。” “是吗?要不然……我还是留一半,一半用你的方法,一半用老方法?”反正田都肥过了,就算用老方法,应该也能涨收成吧? 就算没涨也没事,别出问题就成。 这年头,他们可就靠这几亩地吃饭,要是地里的粮食被折腾没了,那全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若不是夏厚德带着他们种了木薯,他们心里有些底气,别说学夏厚德种地了,就是种个绿肥他们都得嘀咕很长一段时间。 夏厚德:“行,六堂叔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不强求。但要是想跟我学,这苗床就要按我的规矩走,一点都不能错了。” “知道,你放心,我们又不是李娃子。”要么学就学到底,哪有学一点,不学一点的?那不成四不像了? 想着李娃子地里的那点木薯,几个老把式就忧心。 夏厚德都说了,木薯爱长个,你那么点地,让人家怎么长啊? 个头不大,你光根数多有干什么用?一根小小,把皮一削,还剩下多少呢? 第202章 插秧与赌约 发芽的种子下了苗床以后,就跟见风长似的。 旁边按正常方法种的稻子还没发芽,它就开始冒头了。等旁边的冒了头,它已经高了一个头了。 紧接着,它在前面猛长,旁边的在后面速追,却怎么追也追不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明显地看到苗床上的水稻比旁边田地里长得茂盛多了。 宋大爷、六堂叔家是两种都种了,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个个跑来看稀奇。 “你们田里的水稻,怎么长得这么好?” “是啊,看着都比旁边地里的高了一个头了。” 是的,没错。 即使不是苗床里的,就旁边田里的,也比人家地里的茁壮,看着就讨人喜欢。 他们甚至怀疑,当初大家一起到夏厚德家换粮种,最好的粮种不会是让这两家先挑了吧? “什么呀?我们家种的绿肥,绿肥你们忘记了?去年冬的时候,厚德带我们种的,今年开春还带我们翻了地……” 宋大爷表示,又不只他们家种过绿肥,李娃子、刁宏盛他们家不也种了? 他们家种过绿肥的田里的水稻,瞧着不也比旁边的高? 大家之所以觉得他家的格外好,那是因为旁边的苗床对比,那苗床上的水稻秧子才是真的扎眼,叶子绿,茎干粗,个头高,一看就是好苗子。 “可这也太密了吧?”有人皱眉,“哪家水稻那么密啊?会出问题的。” 木薯都知道要按距离种,这水稻就不知道了? 水稻也得控制密度啊。 像他们家,种得太密的,还得下田拔掉一些,匀到没长出来的地方。 六堂叔说道:“密什么呀,厚德说还要再种一道。” “啥意思?!这么密了,还要再种一道?” 众人没听懂。 但很快,到了插秧的日子。 夏厚德带着夏明楠,以及夏家其他前来帮工的堂弟、堂侄子们。一群人负责把犁好的地再休整一遍,一群人则跟着夏厚德把苗床上的秧苗给拔了,一把一把扎好。 然后放进撮箕里,挑到休整好的水田,两把两把分散的丢进田里。 夏厚德拿出一根打了结的长绳,从田的这头拉到那头,长绳的两端用竹杆扎好,直接插进水田里。 拿了一把秧苗过来,教大家插秧:“看到没有,像这样插,就插这个秧的旁边,按这个距离,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 插秧的时候,几根手指捏住根部,别插得太紧了,不好长。也别插得太松了,水一动就飘起来了。” 还拿出水,给大家比划了一下,大根是什么深度,“看到没有,到这根手指节差不多了,别一个巴掌下去。” 三四个人站在地里,一人负责一部分,没一会儿一排就插好了。 如此,再把扎在两边的竹杆拔出来,按照一定距离再次插进水里,就可以插第二排秧了。 一排一排,如此类推。 虽然麻烦了点,但说句老实话,按这种方法插出来的秧苗那叫一个整理,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怎么看都是一条线。 “不是吧,种地要这么讲究?!”孙老六也来了,一看就嘲讽夏厚德瞎折腾,怕不是想出风头,才故意搞这么一出。 怀疑夏厚德是想出风头想傻了,哪家种地要用尺子来量的? 这山里的树啊花啊草啊,也没见长得这么整齐啊。 他啊,就是胡搞。 孙老六故意大着嗓门,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搞得围观的众人也跟着犯起了嘀咕。 “我觉得孙六老说得挺有道理的,哪家种地用尺子量啊,那哪叫种地,那叫伺候爷。咱是种地,又不是真伺候爷。” “咱祖上传下来,也没这个规矩,也不知道夏老二是怎么想的。” “他不会真是魔怔了吧?” …… 孙老六一看大家都这么说,心头越发得意起来,说道:“等着吧,这又拔又种的,等明天这秧苗就黄。” “要是明天没黄呢?” “要是没黄,老子就跟你姓!” “那还是别,你这么蠢,要是跟我姓夏的话,我怕夏家的老祖宗半夜爬我的床,找我算账。”夏厚德一脸讽刺地说道,“你要真想跟我赌,那就换一个赌约,比如说,你要是输了,以后见着我就饶道走。” 孙老六就跟一坨屎似的,他不能每次见到都踩一脚吧? 孙老六恶不恶心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恶心死了。 夏厚德完全不想再碰到这家伙,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你骂谁蠢呢?” “谁承认就是谁喽。怎么,自己刚说的话,又反悔了,不想赌了?孙老六,你不会是赌不起吧?” 孙老六火大,叫喧着:“谁赌不起了?谁赌不起了?老子会没你会种田?老子种了那么多年地,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来没看到像你这么种地的。你要是插了又种,秧苗真死了,你就得喊老子当爹。” 赌约,当场定了下来。 为了防止孙老六使坏,夏厚德当场决定,接下来的几天,他就住田里了。 夏明楠:“……” 不是,爹,你都多大的人了? 夏厚德瞪他:“怎么,你想喊孙老六当爷爷?” “爹,你说啥?” “我要是输了,喊他当爹,你是我儿子,不就得喊他当爷爷了?你要是不想,就跟我换班,我们一人守一夜。” 说白了,夏厚德就是不信孙老六的人品。 他还真没猜错,立下赌约后,孙老六不放心,半夜还真跑到他家地头了。 只不过孙老六还没下地,就被夏厚德逮了一个正着。 “孙老六,你干嘛?” 孙老六吓了一跳,喊了一声“鬼啊”,跳出老远。 后来反应过来是夏厚德,好一阵咒骂。 “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不回家睡觉,在这里干嘛?” “我有病?你才有病吧?这是我家的田,我睡不着来看我家的田有什么问题?你才是,你没除事跑我家田干嘛?” “我……我睡不着,不行吗?”孙老六梗着脖子。 “行啊,但你别往我家地跑啊,要跑也该跑你家自己的地。要不然,我会怀疑你想对我家地做什么。” 月光下,人高马大的夏厚德盯着孙老六,一脸凶相。 正好一阵风过,吹得孙老六背后发凉。 是他的错觉吗? 他咋感觉,夏厚德要杀了他呢? 夏厚德不会中邪了吧? 孙老六打了一个寒战,大声反驳:“怀疑个屁,老子会对你家地做什么?你家秧苗要死了,关老子屁事!夏厚德,我告诉你,你要敢污蔑我,老子就跟你拼了……” 嘴上叫得厉害,腿却发软,转身拔腿就跑。 跑出老远还回头看,生怕夏厚德追上来。 他念叨着:“肯定是中邪了!谁大晚上不睡觉跑田里看啊,有病……” 此时,他似乎忘了,他刚刚也跑了田里来着。 第203章 去去去,滚一边去 而且,他跑的还是人家田。 夏厚德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就是想对他家的田下手。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那狗东西? 翌日。 一村人得到夏家地里看热闹。 “孙老六,人可来了。” “孙老六,你这是咋了,昨晚上一晚没睡,偷媳妇了?” “去去去,滚一边去。”孙老六顿时没了好脸色,让这群人离他远一点。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 一个个的,就想看他的笑话。 他会让他们看他的笑话? 哼! 冷哼一声,孙老六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 顿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想象中的,飘起来,满地干枯的水稻没看见,反倒是看到了一田格外精神的水稻。 这怎么可能?! 这又拔又插的,不知道伤了多少根,它们居然没死?! 孙老六扒开人,就冲到了田坎上,抬手就将拔了一棵看看。 被夏厚德给拉住了:“你干嘛?我种好的水稻你拔什么?” “我不信,这拔过的水稻怎么会长得这么好?这一定是假的。” “这才过一晚上呢,你急什么?一晚上又看不出什么。” 孙老六就好像被人注入了信心似的,立马说道:“对对对,这才一晚上呢,那看到什么呀?再多……等几个晚上看看。” 他补种的水稻都不一定能活,凭啥夏厚德一田都是插的,还能都活得好好的? 这里面肯定有鬼。 “肯定是昨天才刚插的,还没来得及黄,过几天就知道了。” 对,肯定是这样。 孙老六重复着,就好像只要这样说了,一切就会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发生。 夏家四亩地,那么多人一起干,两三天就插完了。 孙老六预想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前面插的那些秧苗都长得好了的,不仅没有变黄,反而越发精神起来。 有经验的老农一看便知,这是活了。 宋大爷、六堂叔见了,也有了信心,学着夏厚德的样子把剩下的田给插了。大家陆陆续续忙完,半个月过去了。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哎,孙老六呢?他不是跟夏老二打赌吗?人呢?人不见了?” 李娃子替孙老六说着话:“人家也要种地,哪能天天都过来啊,估计忙着呢。” 有人看了李娃子一见,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会替孙老六说话? 有人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不知道啊?他家的木薯,就是被孙老六挑拨的,才种得那么密。” 那人恍然大悟:“难怪……” 再看李娃子,感觉就像在看一个傻不可以子。 谁都知道孙老六跟夏厚德家有矛盾,他还这么听孙老六怂恿,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也不怕明年人家不带你玩了。 李娃子一无所觉,他还盯着人家田里的水稻,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种地,夏厚德这么瞎折腾,没把水稻折腾死就算了,居然还长得这么好? 难不成,夏厚德真隐瞒了什么种田秘诀? “这肯定呀,还用说吗?你以为夏厚德会是什么好东西?”孙老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道,“他要是好东西,魏里正会那么讨厌他?你没看到这几次,魏里正看到他都没有好脸色吗?” 确实,李娃子也注意到了。 夏厚德:“……” 你注意到个屁,全村人早都注意到了,你这个慢半拍的家伙,要不是有人提醒,你能注意到个屁。 魏里正那是他得罪的吗?明明是魏里正一直都不喜欢他,发觉他跟他媳妇白佩佩一样不好控制以后,连带着他们全家都给讨厌上了。 说白了,任何一个不好控制的,魏里正都不会喜欢。 “你说你听里正的,还是听夏厚德的?”孙老六故意说道,“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好吗?肯定是听魏里正的啊,这村里大事小事,哪件不是魏里正做主?谁要是敢得罪魏里正,以后还能有好日子?” 李娃子沉默。 看到夏厚德家的水田,他确实满心动的,但他已经得罪过夏厚德一次,就算他主动开口,夏厚德怕是也不会跟他说。 再加上孙老六的话,李娃子觉得希望更加渺茫了。 孙老六继续说道:“但是呢,你想啊,大家都听魏里正的,就算夏厚德有这么好的种田秘诀,他不肯说出来,只要魏里正出马,他还敢不说?换成是你的话,你敢得罪魏里正?” 李娃子深以为然。 三下两下搞定李娃子,孙老六得意极了。 你瞧,你夏厚德再有本事,你的人还不是被给给唬弄了? 等到时候我把所有人都拉笼过来…… “所以……孙老六也找你了?”夏厚德望着跟他打小报告的刁宏盛,表示他确实有些没想到。 李娃子好唬弄就算了,为什么孙老六会觉得刁宏盛也好唬弄呢? 不说别的,就是刁宏盛一家,他媳妇白佩佩还救过他们的命呢。 就冲着这,刁宏盛也不会背叛他吧? 刁宏盛说道:“嗯,他找了好几个,说你手里藏着种田秘诀,故意藏着捏着不告诉大家,还跟他打赌,其实就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以为你田里的水稻之所以长得那么好,就是又拔又插种的弄的,其实不是……你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免得有人发现你的种田秘诀。” 夏厚德的表情,一言难尽。 刁宏盛赶紧说道:“当然了,我们大家都是不信的,这田是怎么收拾的,从去年的翻地、种绿肥,到今年的翻地、蓄田、用新农具,你一样样都是教过的。还有那育种、苗床,你也带大家弄了……” 只不过,有的人信了,有的人没信。 就算信的人,也只是像宋大爷他们那样,腾出了一部分水田用的夏厚德的方法,大部分人用的还是老方法。 不过没关系,今年用过了,大家尝到了甜头,明年就知道怎么用了。 这不,这秧才插下去一个月,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和刁宏盛商量,明年要跟着夏厚德一起种地,用新方法。 刁宏盛也觉得,用苗床育种后,再插秧后长得水稻更好,也寻思着要是后面秋收收成不错的话,明年就全部用这种方法了。 以后夏厚德再教什么新方法,他们就算不全部都学了,也腾出一些地试验,涨涨经验。这样既能避免新方法产生损失的可能,又能攒攒经验,不怕第二年是个新手。 第204章 有人挖你墙角 孙老六这么挖自己墙角,夏厚德还是挺意外的。 他还以为这次赌约之后,那家伙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了,再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本来赌约就是他输,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孙老六一直不到他面前认输,也差不多了。 但现在看来,这个孙老六还挺“老6”的。 “所以,他没去你田里搞名堂,盯上了那些跟你一块种地的人?”白佩佩表情诧异,“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良心的啊,居然没对你的地动手。”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对我的地手?兴许是我看得紧,他没抓到机会,就只能另想别的法子呢?” “有可能。那地,你还要继续盯吗?”为了守这几亩地,这段时间父子俩可不少在田里留宿,白佩佩都替他们感觉到辛苦。 可没办法,谁让夏厚德用的是新方法种田,天知道会不会有人使坏? 除了要防着孙老六,还得防着魏里正。 魏里正,才是真正的大头。 不过,因为孙老六的出现,大家有了警惕之心,夏厚德再从中动些手脚,一支“防备互结小队”就出现了。 如此,夏厚德也能睡个安稳觉,空出些精力做别的事情了。 不只夏厚德能空出精力做别的事情了,其他人的春忙也差不多了,刘大婶空出手经营自己的吃食生意,幸母空出手继续自己的香胰子生意。 借着米掌柜的光,刘大婶的皮蛋、咸鸭蛋大受欢迎,直接进了镇上的各大酒楼、吃食店里。 甚至还起了合作心思,准备开办一个鸭蛋作坊,专门制作皮蛋、咸鸭蛋,销往全国各地。 当刘大婶跟白佩佩说的时候,白佩佩还有些惊讶:“你们谈好了?” “没呢,就是有这个意向。你不是我的合伙人嘛,我得跟你商量一下,看看你的意见。你要觉得行,我们就这么做,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再考虑考虑……”其实刘大婶确实是觉得行,但这不配方是白佩佩的嘛,她总不能不经过白佩佩允许,就私自跟人家谈合约了吧? 只是卖货没什么,但这建作坊,要把配方拿给别人,那就得小心些了。 白佩佩说道:“其实的我都没意见,就只有一条,我希望作坊能优待考虑我们村的人。” 刘大婶愣了一下,白佩佩说道:“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既然有了赚钱的门路,总要互相帮上一把。不能光我们赚钱,他们连口汤都喝不到。平时他们也照顾我们,有什么也想着我们,遇到这种好事,我也想看着能不能带他们一把。 当然了,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多给他们争取一个机会,让他们试试。” “妹子,你怎么这么好呢?”刘大婶一脸感动,拉住了白佩佩的手,说道,“你之前把方子给我,拉我合伙,不会就是想拉我一把吧?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心善的,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是假的,是有人妒忌你,故意中伤你。 还好我没信,要不然我就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妹子。嫂子能遇到你,是嫂子这辈子的福气。你放心,你把这事交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鸭蛋作坊很快就定了下来,对方也答应了,待作坊建成以后优待录取宁山村的人。 此时,原先的县丞卓明杰已经升任了沽宁镇县令,人称“卓县令”。上面还给他配来了一个新副手胡承恩,背景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多年不第的举人老爷,通过大挑做官,后来被分配到了他们这里。 他的上司孙宏硕给他来了信,让他照顾几分,以后对他有好处。 卓县令一看妙懂,这位看似背景不清的胡县丞,怕是有些背景,否则也上司也不会特地跟他打这声招呼。 不过卓县令确实也不是什么恶人,同为县衙官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新来的胡县丞是从外地来的,只要对方不是什么特别不规矩的人,他也大都会给些面子。 胡县丞一到,卓县令就办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还替他介绍了沽宁镇的几位才你。 其中便有米掌柜。 “韩家知道吧?就是去年上交新粮木薯的那个韩家,云来客栈便是韩家开的。” 米掌柜起身,恭敬敬酒。 胡县丞也给了笑脸,说他在京中就已经听说过这个韩家了,早就想见上一面,没想到今日果然见上了。 他笑着说,听说木薯就是沽宁镇发现的。 “哪里哪里,只是小民运气好,刚好就碰到了。东家确定无误之后,立马就上报了朝廷……”京城来的?米掌柜脸上带着笑容,不露分毫。 看来这位胡县丞背景不简单啊。 果然,事后他就从韩七公子这边得到了确认——胡县丞是京城薛家的女婿,其夫人虽然是庶出的,但听说打小在薛老夫人跟前养着,十分得宠。 “当初薛老夫人就是觉得七小姐身份不够,嫁到京中各家容易吃亏,特地给她挑了一个身份不高的清贵人家,想让她安稳度日。没想到安稳了几年,那边就用上了,看来是真的想摸我韩家的底啊。” 薛七小姐身份不高,出嫁前受宠,但出嫁后极少有人知道她嫁给了谁,十分低调。 她自己也是一个聪明人,守着夫君安稳度日,早就从京城交际圈中消失了。 若不是这次木薯的事情,薛家怕是也不会动用这枚棋子。 韩七公子提醒米掌柜,以后见到胡县丞、胡夫人恭敬些,尽量不要得罪对方。别看只是一个小小县丞,但谁让人家背后有人呢。 若是胡夫人不受宠就算了,薛家那么多姻亲,也不用个个都在意,但谁让胡夫人还就是一个得宠的呢? 打狗还得看主人,韩七公子暂时不想跟京城薛家交恶。 米掌柜知道夏厚德与县衙有关系,也不忘记提醒他,让他对新来的胡县丞恭敬些。 夏厚德不解,但听衙门的人说,就是卓县令也很给这位新来的胡县丞脸,便知道对方怕是有些来头。 衙役麻宜人说道:“反正你以后若在衙门里碰到他,对他恭敬行就行了,他要是真有背景,估计也就是来镀金的,在我们这儿呆不了几年。” 夏厚德点头道谢。 “哎,这有什么,我们兄弟二人,谁跟谁啊?上次你送来的那酱料,还挺好吃的?弟妹手艺不错啊。” “麻哥要喜欢,下次我来镇上,再给你带些。” “我也不是想跟你讨东西,实在是你那个酱料味道好,我爹娘吃了都喜欢,还多吃了半碗饭。别的东西就算了,你以后就给我送些这种自己弄的土货就行了,也不用天天送,我吃完了会跟你说。” “既然麻哥认了我这个弟弟,就更不该跟我客气了,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媳妇除了医术好,也就对这口吃的有点研究。别看酱料不错,其实她就是动个嘴皮子,真正干活的还是我。” “兄弟,你酿的?!” “肉我切的,陶罐我洗的。” 麻宜人顿时笑了起来,羡慕夏厚德夫妻关系不好,不像他跟他媳妇,隔几天就要吵一架,也不知道在吵什么。 第205章 能不能怀上看运气 也不是他不让着他媳妇,实在是次数多了,他脾气上来了,他也没办法。 渣男语录,只可惜了夏厚德,根本不好插手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只能当了一回垃圾桶。 相较而言,白佩佩就要幸运多了。 同样是夫妻间的事,因为是大夫,她能插手的就多了,对方夫妻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不,她替吴夫人把完脉,脸上的表情只是冷了一点,还没说什么,吴睿好就凑了上来,又是给银子,又是赔笑脸。 “我夫人这胎没事吧?” 白佩佩看了一眼他忐忑不安的样子,说道:“没事,就是胎位有些不正,其他没什么问题。” “这胎位不正……是大事吧?”吴睿好有些不确定。 毕竟怀孕的不是他,他能感同身受的不多,但吴夫人肚子里的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个孩子要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还能有孩子吗? 吴夫人也紧张了起来,虽然她很想要孩子,但不想把自己搭进云。 白佩佩说道:“只是稍微有点不正,不是什么大事,呆会儿我给她按按,看能不能调过来。小孩子调皮,只要生产的时候胎位正了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也还有第二套方案,只要你不怕吴夫人肚子上留疤,嫌她伤了身体有点丑就行。” 还不忘警告吴睿好,他本来就是弱精,这一胎也是她通过手段,用他的未来换的。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要是这胎出了什么意外,他以后就别想了。 他未来的运气全用在这胎了。 所谓“未来”,就是吴睿好弱精,能不能怀上看运气。显然他运气不好,到现在都没有怀上。 白佩佩呢,能用一个方法,透支他未来的“精运”,赌一次,百分百命中。但生出来是男是女,能不能平安长大,就要看他们夫妻俩自己的了。 吴睿好连忙说不会,他怎么会嫌弃呢?吴夫人是为他生孩子才这样的,要是真生下来了,他只会想把吴夫人供起来,绝对不会嫌弃她。 这还差不多!白佩佩让丫鬟打来一盆水洗手,让吴睿好出去,替吴夫人解开衣服,在她肚子上按了起来。 “会有一点点疼,但在人体承受范围之内,你要是忍不住,受不了了,就跟我说,我温柔一点。” “白大夫,你放心,我忍得住的。”前面的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步? 吴夫人觉得,再痛她都能忍。 “太痛了,可能会伤到孩子,所以你痛得太过了,你得告诉我,我才知道是不是我动静太大了,伤到了孩子。” 医生的每一句交代都是有原因的,做为患者,千万不能随便猜,不懂就多问几句,免得因为误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哦,是这样啊。”吴夫人尴尬了。 不过看到白佩佩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自顾自的在那儿准备着,她又松了口气,悄悄地吐了口气。 白佩佩见过的病人多了病了,遇到的奇葩问题也多,哪里会在意吴夫人说的这些话啊。 反而庆幸吴夫人说了,要不然呆会儿她疼得不行,也依旧忍着,那不是自找罪受吗? 用自备的香膏擦了擦手,又摸了一些到吴夫人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居然没有一点不适。 渐渐,吴夫人放松了下来。 白佩佩见了,这才试探地下了手。 她手法温柔,按得既到位又体贴,即使会有些不适,吴夫人也没感觉到有多难受。按着按着,居然还打起了瞌睡,睡着了。 “嘘……” 白佩佩出来时,食指放在唇上,让吴睿好小声起,他夫人睡着了。 “小家伙挺配合的,我稍微按按他就跟着我的手动了,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这几天你上点心,预产期也就这几天子,我也会每天都过来,看看情况……要是差不多了,我就留在你家过夜,防止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白大夫,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等我媳妇生了,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白佩佩理了提袖子,抬眸:“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跟往常一样,周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店里买点心,顺便再递一个消息。我按你交的方法,都检查过了,抄录了一份。”吴睿好连忙将他抄录好的那份拿出来,递给了白佩佩。 他字写得不好,但也能看清。 白佩佩稍微看了几眼,便知都是些平安信,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看来她在周夫人使的那些功夫,还是挺管用的。 这不,夏厚德种的田,她的医术,也都蒙混过关了。 走的时候,白佩佩还不忘给周夫人带一份如意花糕。 谁让周夫人“喜欢”呢? 她做为周夫人的好姐妹,怎么能不给周夫人带东西? “怀相有些不好?”周夫人接过白佩佩递过来的如意花糕,看都没看一眼放在了旁边。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她才不喜欢,若不是为了传递信息,报平安,她才不会买。 相较而言,她对吴夫人的怀相更关心。 她“好心”帮吴掌柜夫妻拉了线,这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对她下一步计划也有影响。 白佩佩说道:“嗯,胎位有些不正,怕是有些不好生。我已经跟他们俩说过了,让他俩有个心理准备。” “那……吴夫人危险吗?”周夫人露出了忧容,小心试探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白佩佩摇头:“不确定,要看生的时候到底怎么样,不过风险确实满大的。唉……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要是早几年碰到我,吴夫人还年轻还好,现在吴夫人年纪都大了,再想生风险就高了。” “那到时候,你准备保大,还是保小?” 白佩佩微垂了眸光,道:“那肯定是保小啊,这还用说吗?如果保了大人,你觉得吴掌柜会放过我?我就一个小老百姓,人家是镇上的大掌柜,我哪斗得过他啊……” 说到这里,白佩佩叹了口气,“这就是女人的命,生不出孩子,那就不是完整的女人,就算活着,也是一个活死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就好像被人戳了一刀,周夫人瞬间不舒服了,心头有些割裂,抓着帕子的手握紧,指节都发了白。 然而白佩佩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说道,“虽然吴夫人会有生命危险,但到底是生了一个孩子,只要我把孩子保下来,也算是成全她了,她来这个世上也没有白活一回。” 第206章 香胰子开作坊 搞得好像女人的价值,就是为了生孩子似的。 白佩佩说得有些想吐。 但为了扎某人刀子,她忍了,各种恶心的话,全部吐了出来。她就不信了,这么戳周夫人的心窝子,她能受得了? 周夫人没有翻脸,但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她道:“那要是万一,孩子也没保下来呢?我的意思是说…… 如果这胎生得不顺利,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吴掌柜可以另娶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治好了他的不育症……” 这,才是她想问的重点。 白佩佩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要是治好就能随便找一个女人生了,那吴掌柜干嘛不找别人?我用了些手段,吴掌柜这辈子也就这一胎了。” 最后那句,有些意味不明。 在周夫人的耳朵里,那就是白佩佩虽然治好了吴掌柜,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让吴掌柜不育了,他这辈子只有这一胎。 她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说道:“真的假的?这么巧?!” “嗯!就是这么巧,吴夫人为了他,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他要不赔上自己的一辈子,那也有些说不过去了。老天爷是公平的。” 至于周夫人听了这些,会怎么跟吴掌柜夫妻说,白佩佩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也没说是她让吴掌柜不育的,不是吗? 若是周夫人自己误会了,那就不能怪她了。 白佩佩含笑而去,果然,第二天就听到了周夫人去了镇上,光顾点心店的事。 这个女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看来,她在宁山村呆了这么久,顺心顺水惯了,早就没了当初的警惕。要不然,哪会这么容易上当? 过去了这么久,幸父的腿也好了,早就能下地干些体力活了。 但幸母不让,怕他的骨头是用柳树枝接的,不结实。 “挺结实的,你看,我走路都看不出来,完全没问题。”幸父还想蹦几下给幸母看,直接被幸母给骂了。 “蹦个屁啊蹦,你非要蹦出事了心里才舒服是吧?给我坐好——”幸母凶巴巴的。 幸父立马委屈得像头老狮子,垂下了尾巴,老实地坐在了椅子上。 幸母回过头来,冲白佩佩说话时,语气立马温柔了,说道:“你别管他,自从他腿好了以后,就跟个人来疯似的,看着谁都想要炫耀一下。前段时间春耕的时候,要不是我看得紧,他还想下地。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他那么多儿子,让他儿子干就行了,也不知道他非要逞什么能……” 而幸父则一脸求情,希望白佩佩帮他说几句,他真没乱来,他是感觉自己的腿没有问题才试的。 真的! 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腿好了。 白佩佩替幸父把过脉,他恢复的情况如何,她心里自然清楚。不过,就算柳枝钙化了,毕竟不是原本的骨头,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白佩佩也不希望幸父太过冲动,非要试试这柳枝接的腿管不管用,反倒把好好的腿给弄坏了。 她对幸父说道:“嫂子说得对,这事你确实得注意一点,树枝毕竟是树枝,我接得再好,它也只能让你看上去正常了,但其实不能用力,稍微有力过了,就有可能断掉。 你正常走动没事,路几步也没事,但体力活还是算了。万一要是把里面的柳枝压断了,你再找我接,那我也接不好。就跟接农具似的,你也接过,不是所有的农具断了都能接,接了还能像以前那样用。 人也是一样的。” “我……我也没想像以前那样用它。”幸父被说得表情讪讪的,立马就怕了。 之前才刚接腿的时候,白佩佩就说过,接好的腿可能有点跛,他现在没跛,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人家说是他体质特殊,恢复得好。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跛。 幸父听了,心里确实有些小得意。这不,一高兴就有些忘形了。 今天说是来看幸父的,其实是来和幸母讨论香胰子作坊的事。 是的,没错,除了刘大婶那边和米掌柜合作了,要搞一个大作坊,幸母这边也有了起色,货不供求,也准备弄个作坊。 只不过,他们这个作坊肯定比刘大婶那个要小,也没人家那么大的靠山。 白佩佩说道:“小点就小点,万事开头难,我们这么快就能开作坊,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所有的事都要你操心,麻烦嫂子了。” “哎,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不是你给我介绍了这么一条来钱的门路,我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了。说起来,也是我该谢你。” 确实,白佩佩把香胰子方子给了幸母后,不仅解决了幸家的困境,就连她出嫁的女儿崔二嫂的困境也一起解决了。 之前她女儿一直帮着娘家,崔家那边早有意见了,只不过婆婆是个心善的人,没闹得那么难堪罢了。 可婆婆再心善,你一直拖人家后腿,影响了人家的生活,到了一定程度,人家也急啊。 幸好香胰子横空出世,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幸母如此真诚,白佩佩也松了口气。她这么到处找合作伙伴,也怕找到一个白眼狼。因此,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又拿了一款药皂方子出来,说道:“既然要开小作坊了,那之前那个香胰子就有些拿不出手了,这样吧,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弄个药皂出来。 正好我是大夫,药草什么的我都懂,若是能够让香胰子还有些药的作用,想来作坊开起来,生意也会更好些。” 幸母一听眼睛就亮了:“这香胰子,还能跟药搭在一起?” “怎么不能?这香胰子里面又不是不能添东西,比如添点薄荷什么的,不就是一款驱蚊的药皂了?” “哎哟,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想出来。不像我,也就会闷头做,真要让我想,我想一年也想不出一个方子。那个薄荷凉凉的,要是能够跟香胰子搭在一起,夏天的时候卖肯定生意好。夏天那么热,谁不想凉快一点?” 加了薄荷驱不驱蚊幸母不知道,但那种凉凉的感觉,想想就觉得舒服。 她嘱咐白佩佩,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配,配出来了,他们一起赚大钱。 白佩佩回来就配了两款,一款薄荷皂,一款艾草皂,这个夏天用正好。 试验品做好,还放在那儿阴干着,白佩佩就带着药箱到了镇里,准备吴夫人的生产去了。 第207章 吴夫人生产 吴睿好夫妻二人一看到她,为表忠心,没几句就将周夫人“挑拨”的话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 说得那叫一个真诚,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俩就是白佩佩的人似的。 白佩佩不敢得意,她心中清楚,吴睿好现在会被自己收服,不过是她捏着他俩的命脉孩子,如果换一个人捏着,背叛是迟早的事。 现在她能靠孩子捏住他俩,以后别人也能靠孩子拿捏住他俩。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白佩佩笑着接收了他俩的“忠心”,让他俩放心,她肯定会让吴夫人把孩子生下来。 想到周夫人问的那几个问题,白佩佩还假装无意地检查了一下吴夫人的住处,以及她生产的地方,以防万一。 也许是她多想了,一圈逛下来,居然没发现什么问题。 一直到吴夫人发动,吴睿好请的那两个稳婆进来,她们与白佩佩擦肩而过,她立马闻到了一股隐秘的味道。 “等一下。” 白佩佩立马拦住了二人。 两个稳婆面露不解。 白佩佩上前就摘下了二人的香包,拿到手里一闻,果然有问题。 不是一个人有问题,而是两个人都有。 两人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一看白佩佩的动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脸震惊:“不可能!这香包是我们日常用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们跟吴掌柜说,就不用跟我说了。”白佩佩立马让人通知吴睿好,让他自己看着办。 吴家不是什么大家,也就夫妻店,配了一个管家、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一个跑腿的小厮,以及店小二两个。 还好两个稳婆没有反抗,只是辩解这事跟她们没关系,她俩跟吴家无怨无仇的,不可能会害吴夫人。这个香包到底怎么回事,她俩也不知道。 她俩还算配合,被吴睿好请到了旁边,安排小厮看着。 而他自己,也顾不上别的,现在只想知道他夫人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事。”白佩佩给了吴睿好一个稳婆的名字和地址,让他去那边请。他花重金请的那两个,全都不靠谱,还是别“麻烦”了,免得打破自己“0”售后的纪录。 陈婆子到了以后,吴夫人没一会儿就生了,一胎两个,一儿一女。 “什么龙凤胎?!” 吴睿好一听,直接高兴得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管家主事,给白佩佩、陈婆子二人包了红包。 吴夫人躺在床上,被白佩佩灌了一碗补汤后,精神气还算不错。她看了看放在床上的孩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居然怀了两个?!” “难怪我的肚子这么大,我还以为是胎儿太大了。” “白大夫,你之前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 “这个惊喜,不好吗?”白佩佩微笑。 其实,白佩佩没有说谎,吴夫人的怀相确实不怎么好。明明怀的是双胞,其中一个胎息太弱,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孕期流产。 白佩佩也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也就没提。 要是真没保住,就当她只怀了一个。 他俩不知道,也就不会难过了。 没想到吴夫人运气不错,居然全都生了下来,小的那个看着是弱了点,以后长大了也会是个病秧子,但四脚健全,没别的毛病。 白佩佩表示,这不是可喜可贺是什么? 吴夫人看着更加娇小的女儿,心里软成了一片:“她看起来好小,不会有事吧?” “只要好好养着,问题不大,就是身子骨可能会比常人要弱一些,以后等她会走路了,最好给她请一个武学师傅,让她打小练着,长大了就好了。” 吴夫人有些迟疑:“女孩子学武不太好吧?以后会被婆家嫌弃粗俗。” “那就给她找一个不嫌弃的。她身子骨弱,不打小打好基础,等她长大了,你觉得她能扛过生育那关吗?还是说,你准备让你女儿以后不生了?”如果吴夫人敢说敢,白佩佩就敢直接封了小姑娘的生育之能,保她身体健康。 然而,吴夫人敢吗? 不敢。 她自己就吃够了生育的苦,哪敢让自己的女儿吃啊。 想了想被婆家嫌弃粗俗,还是被婆家嫌弃不能生,她选择了前者。 “算了,还是……让她学武吧。粗俗点就粗俗点,大不了我多给她准备点嫁妆。总不能跟我一样,一把年纪了也生不出来。我比她运气好,碰的是她爹不能生,她是自己不能生,婆家肯定会嫌弃。” 这年头,哪家娶姑娘不是为了生儿育女? 她姑娘就算是天仙,长得再好看,吴夫人也没把握她能凭美色获得夫君喜爱,被护一辈子。 从长远考虑,还是采纳了白佩佩的意见。 白佩佩说道:“你们俩也算是运气好了,你夫君本来就弱精,种子质量不好,能够怀上一个就不错了,没想到怀上了两个。 这两个啊,有一枚种子质量差了些,导致生出来的孩子弱了点也正常。我还担心,两个生出来都有些弱。 现在看到老大是好的,也就放心了。” “你的意思是,老大没问题?”吴夫人问道。 白佩佩点头:“嗯,老大没问题。看着是比一般的小一些,但你怀的是双胞胎,他俩生出来小些也正常。老大是男孩子,照正常养,老二身子骨弱一点,多关注,让她多运动一点也就好了。” 还说以后等老二慢慢大了,她再根据老二的情况给几副调养方子,慢慢养着,也就好了。 甚至吴夫人已经动了念头,到时候不把姑娘远嫁,就嫁在近处。怀孕的时候,继续让白佩佩照看,保她家姑娘平安把孩子生出来。 两人讨论得认真,吴睿好一进门就听到她们说这些,整个人都懵了:不是,我女儿都才刚生,你们怎么就想着她嫁人了?! 他都还没抱过,还热乎着呢。 盼了一辈子的吴睿好退出产房,看了看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再进来时,他道:“这孩子才刚出生,你们就想得那么远,是不是太早了?” “哪里早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女儿身子骨比常人弱,我现在不替她考虑,以后她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以后长大了,总要嫁人吧?”说着吴夫人就红了眼眶,替自己委屈。 她是想得多了吗? 她是替女儿打算。 “我自己生育那么难,我女儿的命也不好,身子骨那么弱,连我都比不上,我能不急吗?” 吴睿好连忙哄人:“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知道闺闺身子弱,我要知道,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了……她这身子骨,只要打小练武,真的能好吗?” 后面,还不忘跟白佩佩确定。 第208章 龙凤胎之喜 “怎么也比不练好吧?虽然医食同源,但光想靠一个吃补,多少还是差了点。就像人运动了以后,胃口会大开,饭量会变大一样,她本来身子骨就弱,吃得比常人少,你再不让她运动一下,把食量提上好,她就吃猫食似的,就那么几口,还补什么补?” 想想是这个理,夫妻二人也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确定母子三人无碍以后,白佩佩还提醒吴睿好处理那两个稳婆的事。 看她俩慌张归慌张,却不心虚的样子,估摸着那香包的事,她俩也不清楚。那药她看了,不是普通人弄得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从世家出来的。 “你俩平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你们好好想想,到底谁不想让你们俩生孩子,顺着这条线摸,应该能查到一点线索。” 白佩佩点到即止,没有过多插手。 夫妻二人心头一凝。 内院之事,还是吴夫人比较擅长,她也顾不上坐月子,直接拿了主意,让吴睿好配合把那两个稳婆给放了,看看她俩的香包都经过了哪些人手。 最重要的是,既然这香料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那必然有出处,从这个出处查也行。 至于是不是有怀疑目标,他俩就没跟白佩佩说了。 白佩佩也不介意,在他们家呆了三天,确定大小平安,定下给小的那个请平安脉的日子,也就准备告辞了。 家里的药皂还在那里晾着,她得回去检查一下,若是成功了,赶紧把方子给幸母送去。 才刚出门,就碰到了童夫人派人来请,说她那边有急事。 白佩佩拒掉吴家的马车,坐上了童家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童夫人家里。 “给你道喜了,听说这胎挺顺利的,还是龙凤胎呢。这下子,你送子娘娘的名声算是彻底传出去了,以后怕多的是人想请你。” 白佩佩笑:“我也就是运气好,碰到了。这怀不怀,能怀什么,又不是我说了算。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人家夫妻说了算。说到底,是我沾了他们的光。” “你沾了他们的光,我沾了你的光,总成了吧?反正自从你给我请了脉以后,我这身子骨啊,越来越好了,以前那些跟我要交道的人,一个个都羡慕极了,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们。”童夫人说道,“我知道你事忙,在镇上又没有落脚的地方,也不敢轻易给你介绍。这次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在镇上开个药堂子。” 原来,她以前的老主顾跟她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到镇上有个老大夫要被他儿子接去享福了,他那个铺子要空出来。 童夫人就想到了白佩佩,看她有没有这个单身。 “你要是有,我就中间给你牵个线,没有就算了。” 白佩佩有些意动,药铺子她确实挺想开的。在镇上给人看病,总不能是她到处跑吧?要是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人家也能来这里来找她,也方便些。 只是…… 又想到了周夫人,怕自己接了这个情,圆不过去。 “怕是不便宜吧?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赤脚大夫,也就妇人这块稍微精通一些,没什么大本事,家里又穷……这铺子的事,就算再想,这要开起来,怕也有些难办。” “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先帮你垫着,以后你慢慢还我。你的人品,我还不信吗?”两家本来就有合作的醋坊,童夫人根本就没有怕的。 白佩佩想跑药堂的钱,难不成连醋坊的分红都不要了? 去年她身体不好,这醋酿得少,也就几个熟人卖着。但今年就不一样了,今年她感觉自己好些了以后,就让童掌柜多请了几个人,又买了几个下人,硬是多开了几坛醋。 这醋还没酿好,单子就已经有人抢了。 大户人家在米掌柜那儿吃了醋溜的菜,就想着带些醋回家,自己做着方便。 跟外面吃的,跟家里吃的,还是不一样的。 因此,醋坊的生意更好了。 不得已,童掌柜又多找了几个合作伙伴,打算搞一个大的。 白佩佩没有直接拒绝,表示她回家跟夏厚德商量一看,到时候再看。 童夫人也没强求,只是她觉得,既然白佩佩有这个本事,就该把药堂开起来。虽然镇上有药膳堂,但沽宁镇那么大,又不可能所有人都去一个地方看。 总有些穷人看不起,只能找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堂子。 童夫人说的那家,便是如此。 “那你是怎么想的?”夏厚德一听,便知道白佩佩心动了。 想想也是,别人都只知道她是赤脚大夫,但他知道她上辈子就是大夫,正儿经八的科班出身,又从业多年,那医术肯定不会差了。 若是有机会,谁不想再操旧业,重现往日风光? 白佩佩叹息:“说句老实话,其实我挺心动的,但是我不敢。周夫人的事情还没解决,我是个赤脚大夫就算了,我真要搞了药堂子,你觉得她会放过我?她肯定得捣乱。” “地痞流氓,我可以让麻哥他们帮忙照应,没事了多往你那儿转转。这个没问题,怕就怕她玩阴招。”夏厚德说道,“就像好两个香包,我觉得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她之前问过你好些话,肯定不希望吴夫人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只有你与那边交恶了,她才好渔翁得利。” “我现在保了吴夫人平安,她怕是要怪我了。” “就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阴招,你最近小心点。能不出诊就不要出诊,在家里呆着也好,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手里的资本多了,别说开药堂了,你想干什么都成。” “你地里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最近往我们家地里晃的人不少,都有我们自己人盯着,他们不好下手。” “现在就想下手了,以后水稻长高了,想要动手脚的人只会更多。你自己盯紧一点,我这边我自己会注意,我们分工合作,各忙各的,免得被人捉了空子,一个顾不上一个。” 夏厚德想想也是,她医术上面的事情,他根本帮不上忙。也就让白佩佩多带点东西防身,万一真碰到了事,也别怕,往死里弄。 这里可不是什么讲法律制度的现代社会,死过个把人很正常。 “你有没有觉得,就算我们不想招眼,就凭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其实也挺招眼的。”一个种田技术,一个医术,凭的都是本事吃饭,想唬弄人都唬弄不了。 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什么,时间长了,肯定会察觉出来。 有什么办法,能够困住周夫人,不让她往外传递消息呢? 第209章 报平安 光报平安,那肯定是不够的,最好让忠南侯府也忙起来,无暇顾忌这边。 但有什么事情能够起到这种作用呢? 书到用时言恨少,白佩佩捂着脑袋,气愤自己当时看书太“跳”了。这下好了,原剧情中有什么重要线索都不知道,只知道夏小雅是虐文女主,碰上了一个脑子有坑的男主,然后…… 故事背景呢? 除了忠南侯府,皇家呢? 京城的各大世家呢? 有些什么人,会威胁到忠南侯府呢? 哦,对了,贵妃…… 白佩佩的眼睛刷地亮了,说道:“你之前说那个新来的县丞是谁家的女婿来着?” “京城薛家,怎么了?” “薛贵妃。我想起来了,后宫有一个后妃姓薛,她与另一个姓甄的妃子不对付。” 夏厚德一脸问号,不明白白佩佩忽然说这个。 “哎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甄妃跟贵南侯府有关系,当初夏小雅回到忠南侯府,还差点被送到六皇子府做妾,后来被男主给破坏了,还坏了名节……”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薛贵妃跟甄妃不对付,同时也跟忠南侯府不对付。 因此忠南侯府要拉薛贵妃所生的九皇子下马,到底怎么做的不知道,白佩佩只大概记得九皇子落了马,成了瘸子,失去了争取皇位的权利。 薛贵妃狂怒,对甄妃的娘家以及贵志侯府下手,大肆报复。 当然了,在剧情中,薛贵妃的计划全部被忠南侯府给破解了,不仅没能报复成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在剧情里,皇帝十分宠爱薛贵妃,有点历史上唐明皇宠爱杨贵妃的感觉,基本上是薛贵妃要什么给什么,要不是九皇子后来发生了意外,很多人都猜测,皇帝会把皇位传给九皇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 白佩佩定定地盯着夏厚德:“我们得让忠南侯府没时间盯着我们。” “我们在京城没人,怎么让?”别说在京城有人了,他们现在连沽宁镇都没搞定。 “怎么会没人呢?我们送一件滔天的富贵给薛家,薛家起来了,也就是薛贵妃和九皇子起来了,凭皇帝对薛贵妃的宠爱,你觉得站在甄妃这边的忠南侯府会好过?”白佩佩说道,“虽然现在还不是皇位争夺战的炽热节点,但甄家肯定不想让薛贵妃一脉出头。” “薛家一出头,甄家压力大了,那么做为甄家护趸的忠南侯府压力也会很大,到时候……”夏厚德懂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这是“交朋友”呢。 但是,送什么呢? 白佩佩:“玻璃,或者水泥。” 水泥能铺路,而玻璃的背后是望远镜,两个都能增长我军军事力量,皇帝肯定重视。皇帝越重视,献上此宝的薛家地位只会越稳,薛家稳了,薛贵妃、九皇子就稳了。 至于九皇子到底适不适合做皇帝,那就不知道了。 这些离他们还太遥远,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能考虑的。 他们现在只想“自保”。 但这两样东西让谁送?要不要跟他俩扯上关系?如果完全撇清的话,什么样的方法暴露在薛家人手里更合适? “不想暴露的话,恐怕有些难度。”夏厚德十分理智地说道,“凭我俩现在的实力,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就算我俩能把水泥、玻璃给弄出来,顺利地把东西弄到了薛家人手里,你觉得薛家人不会查我们? 我觉得不太可能,木薯这东西,米掌柜身后的韩家就将我们查了一个遍,薛家的后面一个贵妃,一个九皇子,他们只会更加小心。”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得放弃把自己藏起来,不暴露的想法了……”白佩佩有些惋惜,其实不暴露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可惜他俩实力不足,完全不暴露的话,风险有些大。 一个不好,薛家会对他们产生怀疑,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要不然,还是神医套路?”白佩佩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透露过,我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自学了医术……如果我手里只是有水泥和玻璃的配方,乖乖把东西交上去呢? 就跟木薯一样,我们只交东西,打赏我们一点银子,功劳是他们的。” “但……你怎么知道薛家会跟韩家一样,不会杀人灭口。毕竟,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保密方式。” “呃……”这么一说,好像直接交到薛家人手里的方法就有些蠢了。 但换一个想法,他们只是想让东西出现在薛贵妃手里,给忠南侯府制造麻烦,不一定要他们自己送啊,他们完全可以找别人代劳。 夫妻二人眼目光投到了韩七公子身上。 正好,老熟人了。 还有前面木薯,以及米掌柜“误会”忠南侯府,帮忙解掉对方暗卫的事情,想来韩家怎么也不可能跟忠南侯府和解了。 就是不知道忠南侯府有没有为难韩家,韩家这边能不能扛得住了。要是扛不住,那他们现在送上去的方子,似乎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这个圈子饶得有点大,但为了已方安全,借他们的手“围困”忠南侯府,说不定还能把周夫人的事情给解决了。 白佩佩把两款药皂交给幸母,回来就忙活“造假”的事情了。 笔迹什么的,白佩佩完全不想用,直接用了掐丝珐琅技术。也是巧了,上辈子白佩佩就买过掐丝珐琅的材料包,玩过几次。 当然了,掐丝珐琅技术要用来的金属丝,白佩佩是没有的,她也不打算那么麻烦。 她准备找一块木头,先用笔在上面写好方子(反过来写),然后再用烤软的竹条沿线,一点点沾到上面。 不需要什么流畅的线索,而是那种比较僵硬的,竖是竖,横是横的印刷体。 再然后,就拿着这个弄好的“木版”,沾了幕地,直接印在纸上,了就成形了。 再用药水造旧,假秘籍也就成了。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不直接用雕的呢? 白佩佩摊手:因为我俩都不会,又不能麻烦外人,就只能想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了。 她也就对掐丝珐琅的技术熟一点,再好加上她通晓药理,也就有了这套替代方案。等成了以后,工具还能烧掉,全部处理掉,不留任何破绽。 “纸就算了,不用那么麻烦,要是等我们把纸造好,都不知道猴子年马月了。就一个药水造旧,你都得实验好多遍,再造成合适、能够长期储存的纸,都够那边把小雅认回去了。”夏厚德说道,“什么纸不纸的,都不重要,只要你的造旧功夫好,他们肯定看不出来。” 第210章 造假技术有点高 白佩佩:“……造纸技术是有年份的,你要是去买纸,最好确定一下产地,以及生产的年份。” 如果不想自己造,那就得买到合适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纸。 这个夏厚德也不懂,但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能过武大、武二的关系,还真找到了不少陈年旧货。 夏厚德从中选了一起不起眼的,大部分读书人都用得起的,中不溜丢的纸。 白佩佩拿到手里,再检查检查,确定一下制作纸的材料,别是附近的就行。 特制的拓版、特制的墨水、处理过的纸,现制的拓版,一套弄下来,白佩佩费了不少功夫才弄了一本旧书出来。 是的,没错,不是弄出几张纸,而是一本手工缝制版的旧书。 然后再把这本书做旧。 有被撕过的痕迹,有被潲水打湿过的痕迹,还被火烧过…… 总而言之,一本秘籍最后就只剩下了几页纸,而其中能模糊了,却隐隐能够看清楚的,就是这两个方子。 哦,方子上还有被虫咬过的几个洞,但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本多灾多难,饱经磨难,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秘籍。 夏厚德拿到手里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不是,你这造得也太狠了吧?!就那么几页了?” 书壳被火烧过,所以前面几页又是被火烧,又是被水泡,才粉了。 也就后面十几页留了下来,但可惜的是,因为泡过水,后面的字全模糊了,刚好就只剩下两页方了。 不仅巧合,而且巧得巧夺天工。 夏厚德望着白佩佩,甚至有些怀疑,她上辈子到底是医生,还是造假专业户?要不然,怎么造得那么像?!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造假要用到很多药草,还要用到化学知识……我堂堂一个高材生,一通百通,这些不正常吗?” 确实,古时候的书本墨汁全是纯天然的,做为中医,白佩佩多研究了一下也正常。这只能说,有人学中医就学了一个中医,有人学了一个中医,连跟中医沾边的邪门歪道一起学了,这种人一般都被叫做“天才”。 白佩佩便是。 她博闻强记,对药草是知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再加上中医本来就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藏,她也没少翻阅古籍,还为了寻找灵感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史料,她的本事也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白佩佩确实挺牛逼的,夏厚德表示佩服。 然后他一拿,书还散了。 “这……”夏厚德吓得连忙用手去捞,捞是捞回来了,但线掉了,就只剩下十几页的书差点成了散装书。 他望向白佩佩,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白佩佩看了一眼,说道:“就这样吧,这样更像。” 夏厚德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散装书”:确实,就像刚从墓里捞出来的,还是残破版的。 接下来,就没有白佩佩什么事了。 夏厚德约了米掌柜,揣着手,弓着腰,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米掌柜满脸问号。 夏厚德给了一个眼神,米掌柜心领神会,带他到了里间,上了杯茶。没一会儿,包厢只剩下他们俩。 “出了什么事吗?” “对,大事。”夏厚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麻布兜,一层层解开,露出了一个还掉着碎纸屑的东西。 米掌柜看到这么一本破破烂烂的,差不多已经没了的书,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但看夏厚德示意他看的眼神,他还是拿过来,翻看了一下。 一边翻,一边道:“这是什么?” “从我媳妇她师傅的遗物里发现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但烂成这个样子,她师傅都没丢,寻摸着,怕不是一个宝贝。这不,想找你帮忙看看,要是不是,我们就扔了。” 夏厚德的语气,那叫一个真诚,搞得米掌柜连忙多看了几眼,生怕自己搞错了,害得人家丢失了一件宝贝。 若是别人,他肯定以为对方是来跟自己开玩笑的,但说这话的是夏厚德,他就得多重视一下了。 看到水泥方子,米掌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玻璃方子,又名“琉璃”,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忙细细读完。 “怎么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几个字都被虫吭了,幸好他脑袋聪明,猜了出来,要不然这方子可就毁了。 但凡方子,就错那么几个字,都有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拿到手的时候就烂成这个样子了。”夏厚德说的时候,还故意摆出了心虚的样子。 米掌柜一看就有问题,果然一问,夏厚德支支唔唔的,不肯交待。 他追问了几句,没有强求。 人嘛,谁没点秘密? 他要是问得太清楚了,反而不美。 “你等等,我让人问问东家在不在,让东家看看。”米掌柜叫了店小二。 店小二应声,跑腿去了。 米掌柜折过身来问夏厚德,若是这方子东家真看中了,他这回想换什么。 夏厚德戳了戳手,笑得一脸不好意思:“想在镇上换个大院子,记在老二、老三名下。他们打小身体不好,以后肯定干不了体力活。虽说现在读书了,但能不能考得上也不知道,所以我跟他们娘商量了一下。 这读了书,识了字,肯定不能回去种地,不如在镇上给他们安一个家。就算没考上秀才,他俩也能给人做个账房什么的。 有了院子,有了活干,也能讨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 话说得实在,要求也不高,米掌柜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所以说,他喜欢跟夏厚德打交道呢? 人家会给他带来好处不说,还不会乱提要求,也不会得雨进尺。 不像有的人,一旦发了财,有了钱,就跟暴发户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夏厚德絮絮叨叨地还说了一些,大体都是那些话:不想让人知道,别传出去,乡下穷亲戚多,他怕自己有钱的消息传出去后,跟他借钱的人就多了…… “小地方,事情多。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他们真跟我借钱,我也不好说。” “还不如闷声发大财,留给我儿子。” “反正我也不是没想着他们,我这不是在你这儿接了木薯的活,带他们一起种了嘛。等秋收的时候,他们赚了钱,多攒几年,就能盖新房子、买地了……” “到那时,大家都发了财,也就没人一直盯着我了。” …… 第211章 小市民贪财想钱 夏厚德有小市民的一面,贪财想钱,想尽一切办法想保住自己手里的财。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儿子的,这辈子就是为了儿子活。 可同时,他在小市民之外,也不会忘记村里人。 没有光顾着自己发财,不带其他人。 闷声发大财,这是小市民的智慧。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之前他和东家没少打赏夏厚德,人家手里也捏了不少钱了,也没急着盖新房子的原因。 村里大家都还穷着,就他一家盖了,肯定扎眼。 米掌柜也是过过穷过日子的,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心善,盼着你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穷的地方,越容易妒忌眼红。 因为明明大家一开始就是一样的,只有你发了财,他们却怎么都发不了,心里如何能平稳? 不平稳,就会对你使坏。 要么你站得位置足够高,让他们不敢动你;要么你就把自己的财富藏好了,别轻易去挑逗他们敏感的神经。 夏厚选择了第三条——带大家一起发财,你好我好大家好。 或许其中也会有“恶民”出现,但大家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只要其他人还想赚这个钱,就得护着夏厚德,不自觉的就维护了夏厚德的利益。 小市民,看似也有自己的大智慧。 米掌柜这样想着,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十分惊讶。 他连忙站起来行礼:“七公子,你怎么来了?!” “正好有空,就过来了。”只见他身穿宝蓝穿枝莲片金锦青衣衫,腰间系着暗橙连勾雷纹锦带,留着一丝不乱的长发,眉下是深不可测的桃花眼,身材挺秀,真是清新俊逸。 他嘴角含笑,缓缓走来,带着身后的光,似乎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夏厚德表示:这哥们好帅啊! 还好他媳妇没来,要不然他压力山大。 “这位……便是掌柜提到过的夏先生吧?”韩七公子将目光落到了夏厚德身上。 夏厚德一听米掌柜的称呼,但猜到了他的身份,哪里还能坐着,赶紧站了起来:“见过韩七公子,小民夏厚德,你叫我夏厚德就行。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一个种地的,可不敢当。” “哎,称一声先生怎么了?上一回你就送了我一场大富贵,这次你又送了这样的宝贝来,别说称先生了,就是叫先生一声义兄,那也是应该的。” 若不是听出了韩七公子语气里的真诚,夏厚德都要以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比你大几岁,但你是富贵公子,而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哪能跟你称兄道弟。” “这有何难,我称夏兄一声,小弟在家行七,夏兄尽管叫我一声小七即可。”韩七公子让夏厚德别客气,招呼着他坐下。 还说他们打了交道这么久,一直繁忙不得见,也算是老相识了。 先是套了一会儿近乎,问了问夏厚德的近况,什么春耕是否还顺利,木薯种得如何,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米掌柜。 米掌柜若是解决不了,找他也行。 然后十分自然地提到了夏厚德送过来的那本“散装秘籍”,韩七公子十分遗憾,二十多页的一本只剩下了十几页,少了大半不说,能够真正看清楚的也就只有两页。 他跟夏厚德解释,水泥方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副“玻璃方子”绝对是个宝贝。 “说玻璃你不知道是什么,说琉璃你应该听说过,你看,这就是琉璃。”韩七公子拿过了一个精致的梅花漆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垫着柔软的黑布,上面放着一枚琉璃发钗。 这是他花重金让人买下,准备送给他生母的生辰礼物,就这样一件,价值千金。 说是琉璃发钗,但其实主体是银制的,然后上面的彩色八瓣昙花是琉璃碎片拼成的,能够随着光线的变化反射出不同的颜色,漂亮极了。 还真别说,没有上辈子的夏厚德看到这东西,差点被忽悠住。 不过,想到白佩佩告诉他,这东西就是石头烧的,用来糊窗户、做杯子、花瓶,在现代社会家家户户都很常见,哪家要没有才会稀奇。 玻璃做成的艺术品,价格也不贵,便宜的就是几个包子钱。 所以,当夏厚德听到韩七公子说他花了多少钱才买下这个琉璃发钗,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贵?!那你不成了冤大头了?” 一说完,当场尴尬。 他忘了,对于古人来说,琉璃这东西还是蛮贵的。 而且韩七公子拿出来的这个琉璃发钗也确实漂亮,即使是玻璃做的,戴头上也挺好看的。当然了,前提不说它的价格。 一说价格,就觉得某人花了冤枉钱。 夏厚德又赶紧补了一句,“我看这方子上写着,这做玻璃的材料好像挺觉的吧?我家不是出了读书人嘛,我跟我媳妇也学了几个字……” 韩七公子轻轻笑了起来,并没有生气,他道:“物以稀为贵,如果不知道方子,琉璃自然也就贵了。你现在知道你拿出来的东西有多贵重了吧?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把它还给你。” 夏厚德又不傻,这东西既然这么值钱,韩七公子肯定不会想还,他这样说,怕不是试探自己。 夏厚德摇头,表示他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这方子再值钱,到他手里也值不了几个钱。他又不会弄,而且这东西,他拿着容易招祸。 就像木薯似的,若不是韩七公子心胸宽广,保下了他们一家,换一个心狠一点的,他们一家早没了。 “我心不大,我之前就跟米掌柜说了,我就想给我家老二、老三换个镇上的院子,给他们留条退路。实在不行,他们有了院子,还能回镇上当账房先生,也算是一条出路。”夏厚德说道,“人嘛,这一辈子除了吃就是喝,不是为了子孙后代,还能是为了什么?” 韩七公子当场表态,别说沽宁镇的院子了,要是他那两个儿子能够榜上有名,考中进士,就是京城的院子,他也包了。 就是他俩一路的学费什么的,也完全不用夏厚德操心,韩家本来有就资助贫寒子弟读书的规矩,再额外多两个名额也没什么。 何况他也过问过了,夏厚德的那两个儿子年纪好学,勤奋努力,就是书塾的先生都夸。特别是老三夏明瑞,过目不忘,聪慧过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只要打磨几年,未来肯定不会差了。 第212章 韩七公子还真没说谎 事实上,韩七公子还真没说谎。 韩家是商人,三代不能经商,那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家富贵和平安呢?一个除了本身的实力,另一个就是结交各种权贵,抱人家大腿。 当然了,等人家飞黄腾达了再抱,肯定不如“雪中送炭”,在他们还没飞起来前先资助来得稳当。 因此,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去读书以后,韩七公子因着木薯的关系,确实多过问了几句。在得到他俩都有读书的天资后,已经决定资助二人,以期未来能留个善缘。 现在又碰上夏厚德交上的“散装秘籍”,自然也就多说了几句,想让夏厚德领他的情了。 不管对方出自什么目的,但人家这么一通安排,得了巧的确是自家人,就冲着这,夏厚德也得感激人家。 两方有情有意,一时间说得其乐融融,气氛极好。 没几天,米掌柜就请了夏厚德去看宅子,考虑到人家双胞胎是兄弟二人,人家给准备的也是两个宅子,而不是一个。 隔壁邻居的两个宅子,两进两出,看着还是满宽敞的。 夏厚德一看就很喜欢,简单、素雅,到时候自己再添点家具,稍微装饰一下,就能住人了。 “怎么样?可还喜欢?” 夏厚德面露喜色:“喜欢,喜欢,这院子太宽敞了,我就喜欢这样的。” “喜欢就好,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可以再看看。反正两位贤侄年纪还小,离科举还有好几年呢,到时候再淘换也来得及。” “不不不,已经很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如果他俩不喜欢,他俩自己努力一把,自己换。我饭都喂到他们嘴边了,他们要自己不争气,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算我给他们攒了金山银山都没有。” 米掌柜轻轻笑了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契掏出了,给了夏厚德。 夏厚德接过来看了一眼,一脸喜不自禁的样子,就跟抱宝贝似的稀罕了好一会儿。 人家做事到位,不仅地契给了,就是上面的人名都是他那两个双胞胎儿子的了,完全不需要他费事。这简直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太便利了! 夏厚德又说了一通好话,这才揣着地契告别,跑了一趟书塾,把东西给了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二人,跟他俩通了一个气。 并嘱咐他们,这事不要说漏嘴了,现在只有他俩有,他大哥、四妹、大堂姐、二堂姐他们都还没有,等他们都有了再说。 “爹,给我们这个做什么?这个……你们自己留着就好了。” “哎,你们是我儿子,我不给你们给谁?反正我们说好了,老家的房子留给你们大哥,他没读过书,就会种地,以后也肯定会跟着我一块种地,做个地主老爷。那个你们就别跟他抢了,你俩是读书人,以后肯定是做大事的人,眼界要放长远一点,你大哥好了,他才不会念着他们,拖你俩的后腿。” 老三夏明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捏着这张地契,在夏厚德走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老二夏明祥送完夏厚德回来,看他这个样子,还笑话他:“三弟,你平时跟个小大人似的,没想到也会有这一面啊。怎么,被爹娘感动坏了?” 老三夏明瑞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怎么了?生气了?不是吧,这么小气?我也没说什么……”老二夏明祥知道三弟自尊心强,连忙跟上。 到了屋里,老三夏明瑞让他把他的那张地契拿过来。 “干嘛?这是我的。我们一人一张,爹说了。” “我没要你的,我是想放在一起,放好。”如果那个的话,他以后想要还给那对夫妻。 虽然他拿他俩当亲爹亲娘孝敬,但他并不想随便收人家东西。 人家又不欠他们的。 老二夏明祥拿给了他:“行吧,你帮忙收好。我记性没你好,我怕我忘了,到时候弄丢了就麻烦了。” “弄丢了,可以去衙门补。”及时挂失,再补一份即可,就是手续有点麻烦。要是运气不好遇到贪吏,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不过,谁让他们家衙门有熟人呢,这事大体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昭国律法还有这一条?” 老三夏明瑞背给了他听,让他没事翻出来多背背。出门在外,要熟读《昭国律法》,免得被人给忽悠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二夏明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嘀咕:“你当谁都是你啊,看一遍就背下来了……”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 …… 幸母的作坊开了起来,取名“幸氏香胰子作坊”,就开在镇上的郊区,因为有衙门的人参股,也没有地痞流氓敢来捣乱。 可作坊需要人看着,幸母想了想,就带着老头子幸父一起到了作坊里,负责日常管理。 而她女儿崔二嫂有空了就过来,没空就在婆家呆着,别乱跑。 幸母觉得,做为已经出嫁的女儿,连孩子都还没有,就算再能干,在婆家也得老实一点,免得被婆婆看不顺眼。 哪个喜欢肚皮鼓不起来的儿媳妇? 想着崔二嫂嫁到崔家已经有段时间了,幸母甚至想让白佩佩帮忙看看,看看小年轻别是有什么毛病。 若是以前,幸母肯定会避讳这一点,这不是白佩佩的本事传开以后,她越来越信服白佩佩了嘛,觉得这事找白佩佩准靠谱。 因此,趁着幸氏香胰子作坊选好址,也招好了工,准备开干了,幸母请白佩佩过来检查薄荷香皂、艾草香皂配方的时候,顺便再帮她女儿、女婿瞧瞧。 这一天,崔二嫂把她男人一起带到了镇上。 崔家人没有多想,只以为崔二嫂一个人进镇怕不安全,所以才会特地带上崔二哥。 崔二哥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幸母让二人把手伸给白佩佩,崔二哥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娘,这是干嘛?你竟然怀疑我不是男人?!” 对于男人来说,被人怀疑“没种”,可是一件极其侮辱的事情,他当场就跳了起来。 白佩佩一把抓住,将他按了回去:“没人怀疑你,你娘担心是你媳妇的毛病,怕你媳妇一个人看不好意思,所以才把你捎上了。正好,若是你身体有别的毛病,也能一块儿看了,吃几副药调调,也能健康些。” 噼里啪啦就说了崔二哥身上的毛病,什么经常口渴,起夜频繁云云。 第213章 一看脉相就知道了 “你咋知道?!” “我是大夫,一看脉相就知道了。”白佩佩淡定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长期劳作,营养不良造成的,我给你开副食补方子,回去没事弄点吃,慢慢就好了……” 也不知道白佩佩的话太有说服力了,还是她的表情太认真,把崔二哥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接着,白佩佩就把了崔二嫂:“一样的,你们夫妻都是一样的毛病,以后干活注意休息,还有,少碰些冷水,有吃的就多吃一口,别仗着身体年轻老挨饿,时间长了,身子骨都弄坏了,你还怎么怀孩子?” 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营养不良会对年轻夫妻的孕事产生多大的影响,两人的表情瞬间认真,一一记了下来。 开玩笑,别的问题可以不在意,这事关子嗣,谁敢开玩笑? 这年头,谁要生不出来,那是绝对会被休妻的。 幸母也在旁边听到了,把崔二嫂叫过去骂了一通:“你怎么这么糊涂?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幸好你白婶会医术,看得早,真要拖出了问题,我看你这怎么办。” “蠢死了,身体的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 …… 看似句句没提,但又似乎句句都在“骂”。 崔二嫂还没什么,崔二哥倒是被搞得面红耳赤,一脸窘迫。 没办法,崔二嫂可是嫁给他了,她吃不饱,身体搞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他这个没用的男人造成的是什么? 后来幸母松了口,让夫妻两个一定要好好跟着她做生意,别的不说,养活自己小家的钱总要赚吧? 为了这对夫妻俩,简直操碎了心。 “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白大夫,要不是你,他们这两个……”幸母叹气,“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白佩佩笑笑,表示他俩已经很好了,一个外嫁女能够这么为娘家忙活,女婿和婆家都没有说什么,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好婆家。 不像她,她娶个儿媳妇,差点没把她儿子搭进去。 白佩佩这么一说,幸母就想起白佩佩休了一个儿媳妇的一,迟疑地说道:“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那个沟村何家……开春的时候把何莲嫁出去了。” “哦?这么快?这也就半年吧?!”何莲年轻,白佩佩猜到她会改嫁,但是不是太快了点? 不压两个再嫁吗? 就是她家老大夏明楠,她也是准备压两年,等他再成熟些,家里条件再好些再找。何家虽然条件不好,但也没有急到卖女儿的地步吧? 幸母看她没有听说,便凑近了些,小声道:“听说嫁的是老鳏夫,姓邹……” 白佩佩一时没对上号是哪号人物,直到幸母提到几年前,气死爹娘,被兄嫂赶了出来,又死了媳妇的邹老二,她才想了起来。 “怎么是她?!” 就算白佩佩再不知道这人,平时她出门给人看诊也听过不少八卦,比如邹老二原名邹马,是因为他大哥把“牛”这个名字占了,所以他爹娘给他取了一个马,就盼着兄弟二人有出息。 牛是农人一样重要资产,马更是贵中之贵,所以名字里带这两个字,也寓意富贵的意思。 但显然,邹马这个人与富贵沾不了边,他小时候看着还机灵,可因为太机灵了,学好不行学坏却很容易,十几岁就被人带到镇上去学了喝花酒。 一开始也不知道打哪来的钱,后来才知道他是赌钱了。 赌馆的套路都是这样,一开始让你赚,慢慢你就赚不到了。这个时候你开始急了,想尽各种方法翻本。 于是,对方教人如何找“本钱”翻本。 邹家的地契就这样被人哄了去,除了那个破院子,几乎一无所有。老俩口气得全倒了,还求他哥帮他一把,不能真让人把他的腿打断了……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大哥交出了地契,但老俩口一死,就和邹马断绝了关系,把他赶了出来。 紧跟着,邹马把新寡的年轻小媳妇哄到了手,住到了人家家里,再然后…… “听说是邹马出了两贯钱,何家就直接把何莲送上了门。就两贯钱,他们也真是狠心……”幸母表示,看来何家做皮蛋生意是真的亏了钱,极需拿何莲补,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急着卖女儿了。 说是嫁,但谁不知道何家是卖女儿啊? 哪家姑娘被休了以后,那么快就找到了婆家? 肯定有猫腻啊。 若不是这事跟白佩佩有关,幸母也不会跟白佩佩说。说这事,就是为了让白佩佩心里有个数,撇都撇干净了,别又让自己的儿子跟何莲搅合在一起,那才闹心。 “邹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混不吝,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是惹到了他,谁家都不舒坦。” 白佩佩对幸母表示了感谢,这事她会记在心里。 这个何莲既然休都休了,那肯定跟他们夏家不再有任何关系,她改嫁后过得好也好,不好也好,那也是她跟她娘家的事,完全扯不到夏家身上。 只是,白佩佩这话说早了。 她没想到,何莲会这么快鼻青脸肿地上门。 大晚上的,夏明楠才刚夏厚德到河里洗了一个澡回来,刚走到自家院门口,黑暗中就突然冲出一个人,朝他的怀抱冲了过来。 夏明楠吓了一跳,连忙扯了出来。 然后就听到何莲哭哭啼啼地喊道:“明楠,明楠,呜呜呜呜……” 她扯着夏明楠的衣服,怎么扯都扯不动,死活不愿意放手。 夏明楠认出她的声音,整个人顿时不好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呜呜呜呜……我不能来找你吗?你是我男人啊……” “我已经把你休了。你松开!” “我不。我是你媳妇,死了也是你媳妇,除了你,我谁也不认……” 一旁,夏厚德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不是都改嫁了吗?就算死了,也是邹家的媳妇,关我们夏家什么事?” 夏明楠条件反射地用了力,“嘶”的一声直接把整个袖子都扯了下来,连蹦带跳,直接蹦到了夏厚德身后,着急辩解:“爹,我跟她清清白白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他简直快冤枉死了,刚洗澡的时候他爹还试探他,说何莲改嫁了,他难不难过,会不会舍不得对方。 还提醒对方,何莲做了多少过份的事情,他夏明楠要认他夏明楠认,认了就别怪他这个当爹的翻脸,把他赶出去。 夏家就算再没出息,也不能讨一个会偷人东西的儿媳妇。 夏明楠才跟他爹发誓,他早跟何莲断干净了,一点关系都没有。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呜呜呜…… 他真的冤枉啊! 何莲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反正他这边是跟她断干净了。 第214章 何莲想吃回头草 白佩佩等人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一个这个情景,白佩佩就想抚额:这麻烦找上门的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这才过去多久? 还以为能多安稳一点段时间,结果被休后过得不好,何莲就想到了夏明楠,跑来了。 白佩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夏明楠一眼,一把将他从他爹夏厚德身后给拉了出来,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个没出息的,见着个母的就走不动道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跟人家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人家的事?你是谁啊你?” “你是前夫,前夫懂不懂?” “前夫就要跟人家前妻保持距离,离人家远一点,但凡前妻出现的地方,你都得跟我绕道走……” …… 一边大骂人家年轻媳妇脸皮薄,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自觉一点吗? 他就这么没脸没皮,见着一个母的就往前冲,他还是不是男人了? 啊,他嫌他名声还不够坏吗? 噼里啪啦,直接指桑骂槐,嗓门又大,完全不给何莲留面子。 这不,何莲才呜咽了几声,还没怎么着呢,附近的邻居听见动静,开门走出来,何莲吓得连泪水都忘了擦,拔腿就躲进了夜色里,不知道跑哪去了。 “妹子,这是咋了?” 白佩佩听到刘大婶的声音,一把将夏明楠推进院里,叫夏厚德他们全部回去,说道:“还能是咋了?闲着没事骂儿子呢。谁叫现在天热,到处是蚊子,闹得心里烦,不拿他撒气拿谁撒气?” 刘大婶一听就被逗乐了:“扑哧……妹子,你还挺幽默的。你家明楠咋了?他又得罪你了?他最近不是表现得挺好吗?我看他最近天天下地干活,一天都没落下,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勤快,这村子里,谁不夸啊?” “你们夸你们的,我骂我的,又不影响。嫂子,你心情不好了,没拿家里的男人撒气?总不能他们心情不好,拿我们撒气就行,我们拿他们撒气就不行吧?” “呵呵呵呵……行行行,怎么不行?那是你儿子,我还能拦得住?也就你家明楠老实,才会被你这么欺负。要是换成我家刘财,早跟我斗嘴了。” “斗嘴有斗嘴的乐趣,我家明楠要是能跟刘财似的,嘴皮子利落一点,脑子转得快一点,我也能省心些。就他榆木疙瘩的样子,我怕他出去就被人贩子给拐了,找不着回来的路了。” “扑——,那么大的人了,哪还会找不着回来的路啊?妹子,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大晚上的,找乐子呢?” 白佩佩表情无辜:“我不是说了吗,打蚊子打得烦了,没事骂儿子放松放松,是嫂子自己不放心,跑来劝的。” “敢情,还是我多管闲事了?那行,我不管了,你回去继续骂吧。大晚上的,我得早点睡,明天还有事呢。” 刘大婶脸上的笑容都停不下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白佩佩居然还有这一面。 不过也是,自家也有一个榆木脑袋的大儿子,要不是她儿媳妇比对面的省心,现在闹心的都要是她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热闹没看成,大家见没事,也就散了。 白佩佩回到院里关上门,还听到堂屋里传来夏小雅的“质问”声。显然,夏小雅怀疑她大哥夏明楠休了妻后,还和何莲藕断丝连,这是逼着他发誓呢。 夏明楠被夏小雅都弄得没了脾气,一看到白佩佩,就一脸求助,希望她快点把夏小雅弄走。 一个丫头片子布局,要不是爹娘宠她,他早就翻脸了。 夏厚德见白佩佩进来,替夏明楠解释:“估计明楠现在也懵着呢,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估计是改嫁后,在邹家过得不好,想起明楠的好了,觉得明楠会心软,所以特地跑了过来…… 她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女人跑到另一个男人家里,她现在的男人会怎么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楠跟她有一腿呢。”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夏明楠,争点气,赶紧跟你娘解释,别让她误会。 夏明楠借着台阶就赶紧辩解:“爹说得没错,我休了她以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络过了。若不是爹说她改嫁了,我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怎么,你是嫌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你好提前去抢亲是吧?”白佩佩故意说道。 夏明楠摇头:“没,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休都休了,那多丢脸啊……就是她还欠我们家两百两银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现在的男人还。” 白佩佩、夏厚德以及夏家的其他人:“……” 这个脑回路,属实没有想到。 但是,夏明楠是从哪里看出来,就是他都没有二百两银子,何莲在改嫁以后,还能找到一个出手这么大方,拿得出二百两银子的人? 他真的想多了。 好不容易打发大家回房,夫妻俩回到了房间。 白佩佩说道:“没想到你儿子还是一个财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那二百两银子。他不会真的以为,何莲还得起吧?” 欠条虽然还在她手里捏着,但说实话,这欠条也就她和刘大婶设的圈套,根本就不作数。 为了补偿刘大婶,她准备等后面把酱油酿出来,再教刘大婶两个新配方。 到时候,刘氏鸭蛋作坊就是真正的鸭蛋作坊了,从皮蛋到厨鸭蛋,再到卤蛋、茶叶蛋,还有其他配套的卤货,怎么也把刘家的生意撑起来了。 说不定,还能做了一个“鸭蛋大王”或者“卤货大王”来。 “两百两银子呢,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肯定上心。如果我是他,何莲就别想从夏家平平安安走出去,她不把钱还了,我让她脱层皮。” 站在夏明楠的角度,二百两银子相当于好几亩地,人家不上心才怪了。 他俩能这么“大方”,一是知道这是一个局,二一个他俩手里有钱,这才没把二百两银子放在心上。 白佩佩表情嫌弃:“你们男人果然现实!” 夏厚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肯定啊,不仅是男人,女人也很现实。在利益面前,有几个不现实的?关键看谁是利益既得者。” 说到后面,又露出笑容,“当然了,也要看对着谁。如果是真的爱这个女人,男人肯定大方。谁会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计较呢,你说是吧?”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让他自行领会。 第215章 按了睡觉比较香 夏厚德笑,问她今天晚上要不要再按按,这一天她也挺辛苦的,按了睡觉比较香。 白佩佩没有拒绝。 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都“老夫老妻”,白佩佩都快习惯了。 夏厚德呢,巴不得白佩佩“习惯”,唯有如此,才能温水煮青蛙,把媳妇煮到手不是? 白佩佩虽然没有每天背着药箱到处跑,但经常蹲下身子处理药草,弯腰驼背的,长时间四肢不活动,也会腰酸背痛,四肢疲惫。 为此,她还特地配了一些消除疲惫,滋润皮肤的香膏,让夏厚德在按摩的时候,帮她抹一些,也能润滑一下皮肤。 真材实料跟假货水货就是不一样,白佩佩做出来的东西没用多久,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她换上吊带和短裤,赤裸的大面积皮肤因常年不见阳光,十分白皙。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以后,嫩得跟皮豆腐似的。 白佩佩一个35+的女人,皮肤比二八年华的小姑娘都要好。 夏厚德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润感。 他几乎有些不敢将视线落到她身上,感觉多看几眼,就要按捺不住他邪恶的小心思。 非礼勿看,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连这点诱惑都受不住呢? …… 夏厚德不断在心里重复着,生怕自己犯错误。他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断绝了娶媳妇的可能,他这媳妇可敏感得很,就跟停在枝头的蜻蜓似的,稍微有点不对劲,人家就飞走了,捉不住了。 白佩佩的乌发浓密,摘掉发钗以后,整个散了下来。 怕挡到后面,还特地弄到了肩头,露出来的脖子纤细、白嫩,还有那溜圆的香肩,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膏香,圆润可爱的耳垂…… 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美好。 想当初刚穿来时,白佩佩可不是这样。干了十多年农活的妇人,又不怎么保养,也就简单地擦个脸什么的,若不是原主底子不错,那皮肤粗糙得能搁手。 现在白佩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花时间和精力保养出来的。 也是亲眼见证,夏厚德方知:原来,漂亮的女人要靠保养啊! 难道世家夫人、小姐都这么漂亮,人家有这个闲钱,多的是时间弄。可一般的村野妇人,哪个有时间弄这个? 活都不够她们干的。 在夏厚德的记忆中,原主也是天没亮就起来烧水、做早餐,准备一大家子的吃食。男人出去干活了,她要在家洗衣服、打扫卫生,到菜地里收拾一下菜,春天的时候还要到山上挖野菜,没柴了到山上捡柴,农忙的时候就算她是一个女人,也得到地里帮忙…… 这么风吹日晒着,日夜劳作着,也难怪原主的手会皴裂,一道一道的,那么搁手了。 白佩佩来了以后,夏厚德就再没让她下过地,要么挖她的药草,要么收拾她的药箱子,家务什么的也有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她们三个。 即使地里有什么活,不是夏厚德带着夏明楠干了,就是想办法跟别人交换,让别人过来帮忙。 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疼,谁疼? 想要自己的媳妇好看,就得会心疼。 因为经常要下地干活,白佩佩也给夏厚德准备了一种无香膏,让他擦擦脸、抹抹手什么的,稍微保养一下,免得跟原主似的到处皴裂开一道道口子罢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穿越者”,扮演的又是夫妻的角色,相当于“同事”,“同事”之间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白佩佩是这么想的,但夏厚德不然。 他想的是——媳妇保养得这么好,他要是不保养,本来就没追到媳妇,以后变丑了,媳妇更不喜欢了怎么办? 该擦脸擦脸,该擦手擦手,一样没有落下。 因此,除了白佩佩被保养得极好外,夏厚德其实也不差。只不过他一个高高壮壮,不像小鲜肉那样白嫩细腻罢了。 他是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均匀。 四肢修长,身体比例完美,往那一站,腰以下简直都是腿,怎么看都好看。 即使不是华服,只是简单的青布长衫,一条深色腰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全部扎在发顶,左右两边垂下几根凌乱的发丝,眸光深究,眉斜入鬓,怎么看都是一副剑眉郎目的硬汉,锐气四溢。 当然了,现下这个一九米的硬汉跟狗子似的,乖巧坐在床侧,一副柳下惠模样,老老实实地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到了白佩佩的肩头,顺着穴位一个个慢慢按下来。 或用指腹,或用指背,或捏或敲或推。 那感觉,那酸爽,即使是体验感极丰富的白佩佩都撑不住,痛快地“哼唧”出声来。 痛快! 她是爽到了,孰不知对于某人来说,她的每一个反应都是对人性的考验。 他脸上发热,目光无措,哪都不敢乱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片片细腻在指腹间流转,整个空气的温度都升高了。 渐渐,他的额上有了汗渍。 喉咙开始发干。 心里某个念头一直在不断地生长,生长,生长。 然后,又被他理智地压了下去。 ——乖!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这是媳妇的考验,只有通过了,以后才有肉吃。 身体:……饿! 意志:我也饿,但我要通过媳妇的考验! 喉结滑动,夏厚德抑制不住的吞了一下口水,立马拿起了桌上的碗,给自己灌了一大碗凉水。 白佩佩没有多想,因为他给自己按摩也挺辛苦的,以前也没少喝酒。 但她似乎忘了,以前她可没有脱得那么干净。 白佩佩:那时天冷,现在天热,能一样吗? 再说了,我都跟他那么熟了,他的人品我还不知道? 就是因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觉得他性格沉稳,十分可靠,所以她才放松警惕,把他当“男闺蜜”了。 就算他有什么想法,就他那武力值,还不够她一个拳头,有什么好怕的? 也可以说,白佩佩的放松,完全是夏厚德无底线的让步,纵容出来的。 他越是包容大度,她越是任性恣情。 熊孩子就是这么宠出来的。 白佩佩根本没发现,即使现代女性穿吊带短裤很正常,但也没人这样穿着孤男寡女地跟一个男的呆一个屋里吧?呆屋里就算了,还做这种这么暧昧的事情。啧啧啧啧…… 即使她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她的身体也很诚实——对他没有防备。 她老实地趴在原地,等着夏厚德的下一步动作。 第216章 浇到了汗蒸房里的炭火上 冷水下肚,就像浇到了汗蒸房里的炭火上似的,“滋……” 火有没有灭不知道,反正夏厚德心里的热意不减反增了。 他又倒了一碗,一连喝了三碗,这让自己热得发胀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落到白佩佩的后背,按了起来。 “嗯……对,就是这里……” 白佩佩一边吸气,一边指挥着,让他在这个位置多按几下,感觉特别酸。 酸就对了,酸就是按对地方了。 夏厚德顿在那里,手指就像自己长了意识似的,感受着这片细腻,就像往旁边跑。还好他及时按捺住,在外面打了一个圈,又回来了。 在白佩佩所说的位置一用力,就好像刚刚那一圈是错觉似的。 薄薄的吊带贴在身线上,从后面看,完全能看出白佩佩后腰的轮廓,宛如盈盈一握一般,他一掌就能掐完了。 对了,她腰上还有两对小窝窝,就跟小酒窝似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夏厚德用手指在上面打磨的时候,白佩佩还会指挥他往旁边一点,旁边那个什么穴位才是酸爽点,按那里舒服。 夏厚德大概也没想到,在几个月时间取得她的信任之后,他会这么快掌握人体穴位,哪里有什么用,哪里是死穴,不能随便碰,哪里又…… 再一想到以前她前男友也是这么按的,夏厚德立马跟掉进了醋缸里似的,整个人不舒服了起来。 在把她按得舒舒服服,哼哼唧唧的,故意问道:“我的手艺跟你前男友相比,谁好一点?” 快要舒服得睡过去的白佩佩:嗯……嗯? 意识有些飘忽,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在问自己他手艺怎么样,白佩佩直接夸了一句很棒,跟她按过的最好的师傅有得一拼。 “最好的师傅,谁?”夏厚德警觉。 怎么,除了她前男友,还有人这么给她按过?! 靠! 她有没有搞错,她穿成这样在一个男的面前,完全是考验男人的意志力好吗? 要不是了解她性格,真信了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鬼话,他绝对能当场化身恶魔,好好翻一场脸给她看。 “嗯……” 夏厚德用力,有些咬牙:“问你话呢?谁?” 她前男友就算了,这要再冒出一个人来,他得醋死。 “大师……”姐,人家就学这个的,技术简直杠杠的。 她那一手按摩技术就是在大师姐那儿练出来的,连师傅都说她差不多能出师了。 “大师?”呵!还大师……夏厚德觉得,干脆把他腌醋坛子里得了,“哼!还大师呢,一个大男人,你穿成这样在他面前,你确定?也不知道他那双手按过多少女人,也不怕得病……” 趴在床上的白佩佩:“对,就是这个力道,嘶……舒坦!” 夏厚德:……靠! 总之,白佩佩被按得睡过去以后,他还得认劳认怨地打了一盆温水来,弄渐了毛巾,盖在她后腰上。 他自己呢,则出去冲了一把凉。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感觉,要是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变脸。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当男人?! “靠!” 一拳头落到了树上。 “碰——” 大树摇晃,落下一片片树叶。 第二天,收拾院子的夏苗苗一脸莫名:“怎么落了这么多叶子?” 而另一边,白佩佩一觉醒来,就发现夏厚德顶着一对黑眼圈,有一双幽怨的眼神望着她。 白佩佩吓了一跳:“你干嘛?怎么这副样子?” “你昨晚睡得挺安稳的。” 白佩佩收回搂在夏厚德腰上的手,笑得讪讪的。 她睡觉习惯不好,她能有什么办法? 白佩佩有点搞不懂,一直不都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有意见了? “你要是不习惯,要不……我们分床睡?” 夏厚德噎住:“就我们家这么点地方,我们前脚分,后脚他们就怀疑我俩怎么了,你信不信?” “那怎么办?要不然……”白佩佩说道,“现在天也热了,可以睡凉席了,要不然把平柜上的东西挪一挪,以后你睡平柜?” “你睡?” “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睡也行。” “我一个大男人,让你一个女人睡平柜,我好意思吗我?” “那怎么办?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张床,就算你想分床,恐怕也得等周夫人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家立了新房子,房间变宽了再考虑吧?” 就是不知道里韩七公子那边怎么了,希望他的动作能快点,有这么一个周夫人在旁边呆着,真是碍事。 夏厚德说道:“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就是寻思着,我俩哪里有点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哪里不对劲?” “我一个男的,天天跟你睡一张床,还搂搂抱抱的……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太不男人了?” 白佩佩无语:“……你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同一个阵营的战友,你好意思对战友做什么?” “我感觉你越来越没把我当男人了。” “有吗?” “没有吗?”夏厚德示意她看看自己,再看看他。 虽然他俩没有赤裸相对,但说老实话,因为天热了,他俩都穿得十分单薄。就这么一个样子,朝夕相处,孤男寡女的,真的没问题? 为了让白佩佩明白他的意思,夏厚德一咬牙,还把盖在身上的薄被给揭开了。 这一揭开,咳咳,某个精神小伙正探着脑袋,直愣愣地顶在那儿呢。 白佩佩顺着夏厚德的视线就转了过去,就好像被烫到了似的,眼神立马挪开:“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咳咳,早起这样不正常吗?身体现象,我懂。” 夏厚德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发烫地将薄被给盖了回来,说道:“你是大夫,你当然懂了。我想说的是,我是男人。不管什么时候,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白佩佩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没把他当男人了? 家里有什么事情,她不跟他商量着吧? 难不成,她又干了什么伤他男人自尊的事情了? 这个“又”字,用得很魔幻。 足以说明,白佩佩也知道,她有的时候很打击男人的自信。但没办法,她又没有人可以依靠,自己不多努力一点还能怎么办? 两人的脑电波没在一个频道上。 夏厚德说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我不是你的‘男闺蜜’,有的事情该避着我的时候,还是避着点比较好。万一哪一天,我兽性大发,你可不能怪我。” 说白了,就是夏厚德“温水青蛙”的策略太管用了,管用到白佩佩真把他当“朋友”了,还有点无视性别的味道。 夏厚德虽然很高兴她信任自己,但无视性别…… 别! 还是别了。 他是男的,就是男的。 要是在她眼里连性别都没有,以后他还怎么在她面前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第217章 我不是你男闺蜜 没有雄性魅力的男人,还能吸引到异性吗? 夏厚德对此表示怀疑。 白佩佩:“……” 哦豁~ 原来是这个啊。 他是觉得自己把他当“男闺蜜”了啊。 白佩佩一脸恍然大悟。 看了看好大一只的夏厚德,“粗眉大眼”的五官,怎么看也不像女的啊,所以,他是哪里觉得自己把他当女人了? 白佩佩感觉夏厚德误会了,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把你当男闺蜜,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是朋友,又是同一个啊阵营的战友,我应该多信任你一点。如果我的信任给了你这种错觉……那么我道歉。你可以提醒我,我会注意。” “真的?” 白佩佩一脸真诚地点头。 “咳咳!”夏厚德轻咳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你以前……有男闺蜜吗?” 白佩佩摇头。 就她和前男友的关系,她要敢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往来密切,他还不翻脸了? 就算是出自于对他的尊敬,她也不可能干这种事啊。 后来他不在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更不可能给别的男人机会。 为了不让自己想起他,白佩佩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医术上,因此也在事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没有男性朋友们?” “有,不过我工作比较忙,相处比较好。”可以说,学医学到她这种程度的,就没有不忙的。 难得闲下来,跟他们呆在一起,也是讨论医学或学术上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生活中接触比较多的,大概就是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的大师姐了。一个,大家都是女孩子,另一个,白佩佩工作太忙了,需要按摩的时候也会去找她。 她们互相帮忙。 白佩佩一说,夏厚德就懂了:所以,她这是把他当大师姐了吗? “你的意思是,你借鉴的‘友人’就是大师姐?”夏厚德表情古怪,“那你昨天说的大师……不会也是你大师姐吧?” “嗯。你不知道?”白佩佩眨了眨眼睛,昨天她没说清楚吗? 夏厚德表示:你说清楚个屁! 老子一直以为所谓的大师是个男的,现在才搞明白,你说的“大师”其实是“大师姐”,少说了一个“姐”字。 白佩佩的生活有多简单呢? 有男朋友的时候,还有私生活。 没有了以后,她就是工作-休息-工作-休息…… 休息的方式,不是跟这些师兄师姐呆一起,就是去图书馆搜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内容。 夏厚德总算搞明白了,白佩佩不是没分寸,也不是没有男女观念,人家是真把他当“朋友”了。 非朋友,男人=异性,要保持距离。 朋友,男人=女人。 没办法,她的工作环境就是如此。谁管你是男的,女的,你能干,你就上;不能干,你就下。 医术上的事情,谁会因为你是女人就让着你? 让着你,病人有个好歹,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所以…… 夏厚德有些哭笑不得,算是有点搞明白她的脑回路了。他不知道天才是不是都如此,但白佩佩这样,确实让他感觉有些棘手。 偏偏他还不能说不对。 因为,人家确确实实把他当“朋友”了。 “唉……” 夏厚德叹了口气,连吃饭都不香了。 夏大丫见了,关心地问道:“爹,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啊?没有,不关你的事,”夏厚德动了动嘴角,“别的事情。” 几口将饭刨到了嘴里,喊了夏明楠去地里。 算了,还是先工作吧,想不通再想都没用,说不定晚点就通了。 那天何莲半天来了一趟宁山村,也不知道是让谁看到了,传到了邹马的耳朵里。 那家伙也有意思,居然好意思杀到宁山村来,找夏明楠要交待。 夏明楠嘴笨,说不出什么,白佩佩可不会让着他,直接往前面一挡,就把邹马推了一个踉跄。 “哎哎,你干嘛?你一个女人,别以为老子不会打你啊,”邹马叫喧着,“老子可没有国人不打女人的规矩。”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女人不能打男人的规矩。怎么,只准你找我儿子麻烦,我还不能护着我儿子?”白佩佩一脸讽刺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管不住自己媳妇,就找别的男人麻烦?你可不要搞错了,不是我儿子跑出宁山村,跑到你们家找你媳妇,是你媳妇千里迢迢跑出村子,跑到我们村来找的我儿子……谁主动,谁被动,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眼睛瞎吗?” “你才眼睛瞎了!你他娘的说什么?” “我说你眼睛有问题,被屎糊了。上门张嘴就要银子,怎么,你媳妇是坨屎,哪条狗见了都要闻一闻是吧?” “操你娘!你居然骂我是狗?!”邹马一向在村子里耀武扬威惯了,还是第一次见有娘们还敢跟他呛声,撸了袖子就想上前给白佩佩一巴掌。 白佩佩直接一脚出去,踹到了他膝盖。 “哎哟~”邹马疼叫,赶紧捂腿。 白佩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个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啪啪啪——” 邹马都被打懵了。 他回过神来,一嘴脏话,气得整个人朝白佩佩撞了过来。 可白佩佩会让他撞? 再次一脚,直接踹到他的肚子上,把人给踹飞了。 “碰——” 从这边落到那边的墙角,震得土墙上的灰都浇了下来,还有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松了,砸到了邹马的头顶。 邹马的一脸不敢相信。 而四周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村民也是一脸震惊:靠?!白佩佩这么厉害的吗?! 脑子里,冷不丁地想起去年,人家杀到老乔家、何家,是怎么冲到人家家里,大杀四方的画面。 再望向邹马,感觉他疯了,惹谁不好,竟然敢惹这个疯婆娘?! 怎么,他以为白佩佩做了大夫,就“改邪归正”,不打人了吗? 不! 想多了。 不管她做没做大夫,她打人的时候,从来就没下手软过。 没看到他们家男人看到她,都得礼让三分吗? 我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邹马双眼赤红,差点没疯掉。他爬了起来,发狂地朝白佩佩冲了过去:“啊……我跟你拼了——” 有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碰”的一声。 手指打开一条缝,看到邹马再次回到了墙上。 “啊啊啊啊……你这个贱女人,我日你娘!” “碰——” “我……” “碰——” “我……” “碰——” …… 第218章 邹马被打飞 吃瓜群众:“……” 这人是不是傻? 都被踢成这样了,明知道打不过白佩佩,他还往前冲。 夏厚德听到有人报信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有点懵,有些不解,又有些恍然。 不是,怎么这么快打起来了? 不是说,对方拦住了他儿子夏明楠吗? 再看旁边的夏明楠,已经吓得整个人缩到了墙角,完全不敢动了。 显然,他也被白佩佩的动作给吓到了。 夏厚德一看就有些气:“你个没出息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你都被人打上门了,还让你娘给你出头——” 没想到夏明楠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佩服”二字。 夏厚德抬手,直接给了他脑袋一下:“没出息的东西!” 然后不管夏明楠,上前将掩掩一息,但不知为何如此执着,非要冲向白佩佩的邹马给擒住了。 邹马一抬头,看到是个男人,差点没感动得掉出眼泪来:呜呜呜……终于有人出手来“救”我了,谢了你了,兄弟!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她是不是有病啊? 动不动就踹人,我都快镶在墙里下不来了。 呜呜呜…… 最可气的是,他还不能投降。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输在别的男人手里没什么,但要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邹马一把抱住夏厚德的大腿,嘴硬地放了狠话:“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但,手上的力气不小,几乎快勒进了夏厚德的肉里,完全不想松开。 因为他怕自己松开了,还会被那个女人踹飞。 “不放过谁?你小子,你找我儿子的麻烦就算了,还想不放过我媳妇?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大哥,有本事你剥,老子要是喊一个疼,老子就不是男人。老子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女人认输……” 夏厚德费了点力气,才把邹马给扯下来,给气乐了。 他力气不如白佩佩,但也是一米九的魁梧大汉,和一般的男人相比,那力气也是不小的。逮着邹马就揍,没一会儿就把邹马给打得鼻青脸肿。 骂邹马脑子有坑,是何莲来找的他儿子,又不是他儿子找的何莲,他要找也是找何莲的麻烦,凭什么跑到他们夏家来闹? 还要想赔钱? 咋的? 咋不上天? 还说何莲还欠着他们家两百多两银子呢,下次再敢出现在夏家人面前,就让他替何莲把钱给还了。 面对白佩佩还死倔着要冲的邹马,到了夏厚德手里,没一会儿就跪地求饶,认了输,连滚带爬地跑了。 呜呜呜……终于可以跑了! 老子下回再也不来了。 邹马跑得头也不回。 …… 夏厚德让大家散了。 回去又说了夏厚德一通:“你是一个大男人,有人来找麻烦,你应该顶在你娘的前面,而不是让你娘给你遮风挡雨?你都多大的人了,你有点出息好吗?下次再上我发现这样,我打断你的狗腿……” 夏明楠被骂得有点惨,连头也不敢抬。 院子里的夏大丫、夏苗苗也很老实,拿的拿扫把,洗的洗衣服,只敢用余光朝这边看。她们有些担心:爹不会迁怒她们吧? 毕竟,娘冲出去的时候,她们也在,但没有上前。 呜呜呜…… 就娘那武力值,她们怕自己冲上去拖后腿,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幸好,夏厚德没有殃及池鱼,骂完夏明楠,就罚他面壁思过了。 然后把白佩佩叫进了屋。 夏苗苗小声道:“姐,爹这么生气,你说,他会不会骂娘啊?” 夏大丫:“……不知道。” 感觉有点悬。 感觉这次爹满生气的。 屋子里。 夏厚德确实有些生气,但他生气的不是白佩佩出手问题,他知道她的本事,觉得她有能力保护自己挺好的。但问题是,夏明楠已经不小了,这种事情不应该让夏明楠自己处理吗? 什么事情都靠她出头,夏明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要一直长不大,她要护着他一辈子吗? “他又不是你亲生的,你至于吗?什么都冲在前面,你以后还想不想好了?”夏厚德凑到她跟前,有些咬牙,“万一以后他惹下弥天大祸,连你都摆不平,你还想把自己搭在里面?” 白佩佩一愣,说道:“我没想那么多……” 当时邹马突然冲出来,就要跟夏明楠动手,夏明楠那傻的只知道往后退,眼看着对方的拳头就要落到夏明楠身上了,白佩佩自然不可能干看着。 拦在前面,就把邹马推了出去。 “你没想那么多,就该好好想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你要不让他自己面对,以后他还怎么有分寸?没有任何分寸,他都敢把天捅破……” 夏厚德抱怨,何莲的事情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对方会敢来找夏明楠,还不是因为夏明楠自己不争气,让人觉得好欺负? 要不然,何莲怎么不找她娘家,被打了就往宁山村跑? 跑就跑吧,回去后她怎么说的?他就不信了,何莲要没说什么,邹马好端端地会跑到宁山村来,叫夏明楠“赔钱”? “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夏明楠会给钱?肯定是何莲说了什么……说白了,就是夏明楠自己没处理好,让何莲以为他还会念着旧情,不会看着她过得那么惨,肯定会出手。她笃定了这一点,才会这么说的。”夏厚德一脸不屑,修身治国平天下,一个男人,连这点感情事都处理不好,以后他能成什么事?” 看着白佩佩抿着嘴没说话,夏厚德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又解释,“我不是说你不会养孩子,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是成过亲的人了,你要学会让他自己面对。这样他才能成长,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有他长成了,你才不会被他拖累。然担心你这样,以后会被他拖累,受到伤害,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虽然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把夏明楠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但儿子再重要,能有她重要? 他刚穿来的时候,还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看着她各种出头。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他肯定不能再让她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若是有个什么事情,他可怎么办? 语气里的焦急与担忧,让白佩佩愣了一下。 所以,他这是在生气她冲在了前头吗? 第219章 气她出头 “可是……如果放在上辈子,夏明楠的年龄也才刚刚成年,还是一个高中生。”是古人早熟好吗? 放现代,他这年龄本来就还是父母做主的年龄啊。 “那你等我回来,我是……男人,我才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也该让我挡在前面。”夏厚德说的时候,还有些苦恼。 因为他发现,真要计较起来,其实他的武力值还没有她高。 若真碰上什么事情,他还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她。 自己的媳妇太厉害了,怎么破? 即使苦恼了,夏厚德还是坚持,“我承认,我力气没有你大,但是男人,有什么事情肯定是我挡在你前面。除非我倒了,没办法。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这事,你总可以答应我吧?” 后来,夏厚德还退了一步。 白佩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夏厚德屏住了呼吸,有些怕她拒绝。 “……好。” 夏厚德松了口气,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语气也变得欢快了些,说道:“当然了,如果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像今天一样出手。也不用怕,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大不了你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让你干的,他们要怪也只会怪我……” “要不……我认你当哥吧?” 夏厚德顿时变脸。 一生气,一连几天都没理她。 按摩照例给她按,但就是不和她讲话,也没个好脸色。 白佩佩:“……” 她这不是想“确定”一下两个人的关系,怕发生意外嘛。 但不知道为何,看到他这么生气,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唉…… 白佩佩轻轻叹。 人啊,果然是太贪心了! 那天邹马回去后,何莲就被打了。虽然白佩佩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邹马会跑来找夏明楠的麻烦,就是这女人怂恿的,她也没办法对何莲生起太多同情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何莲太过份了,她也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说到底,何莲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刘大婶看出白佩佩的神色有异,又安慰了几句:“别想了,你想也没用,她这样,她娘家都不知道心疼,你一个外人能如何?她会如此,还不是她自己作的。要不是她放着和你家老大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出那么多事情,哪里会有今天的事? 你同情她?你儿子怎么办?都被休了,还不老实,非要出来招惹你儿子,这不是找事嘛……” 对这种不安分的女人,刘大婶可喜欢不来。 又说了作坊里的事,让白佩佩高兴。 说来也是巧了,前几天白佩佩药家里的老鼠时,居然发现了老鼠窝,还在里面发现了玉米的样子。 当时她就愣了一下:若她记得不错,历史上不是说,玉米这东西,是从另一块大陆来的吗? 所以,她穿的这本书还是“架空”的? 晚上,她就把东西给了夏厚德,问他在原主的记忆里,有没有过这东西。 夏厚德看了她一眼,把东西收了,但没说话。 白佩佩:“……” 不是,这都多少天了,还没过去啊? 不想认哥就不想认呗,她不认了,行吗? “我错了!” 白佩佩赔礼道歉,夏厚德这才松了口。 “我俩顶着夫妻的名义,你却要认我当哥,有点过分了啊。谁把自己的丈夫当哥?” “欧巴。” 白佩佩嘴欠地回一句,直接被夏厚德给瞪了。 “人家欧巴是情哥哥的意思,你想让我给你当情哥哥吗?我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你要是能接受,今天晚上我就……” 白佩佩赶紧否认:“我开玩笑的。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都跟你道歉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在你的记忆里找找,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啊?这东西叫玉米,在我那个时代,这东西跟玉米一样重要,都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虽然有点不爽白佩佩强行转移话题,但夏厚德也知道,他气了这几天,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得见好就收。要是真闹那个,她不给他台阶下就麻烦了。 他生气,她愿意哄,那就说明他这段时间的“牺牲”没有白费,就算是朋友,她也确实对他有了几分在意。 他不强求她立马将前男友的感情投放到自己身上,但他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有效果。 “没有。如果不是你拿出来,我还以为是你从山上摘的野果子。你运气还真是好啊,药个老鼠,都能发现老鼠洞,从老鼠洞里发现这东西……你都翻过了没有,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都被我翻过了,还有黄豆、绿豆、谷子之类的,不过玉米是最多的,我捡了二三十粒。”白佩佩说道,“你看,都在这儿了。你要是能想办法把它种出来,到时候我们留点种,没几年,我们就能种玉米了。” “这个什么时候种?怎么种?你知道吗?” “我也说不太清楚,我没种过,不过……我听说过春玉米、夏玉米、秋玉米、冬玉米,一年四季,大概应该能分得出来吧?” 白佩佩有些不太确定,她没种过这东西,只吃过,知道一个大概。 所谓“四季”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应该还是有讲究的。像他们这里,好像都没有听说过什么一年三熟的东西,应该是没办法种四季的。 但春、夏、秋,这三个季节都可以试试,看看哪个时候更合适。 刚好现在是夏天,或者可以先试试夏天的。 “不管是什么种子,应该都是先发芽,然后种进育苗床里,等长大了以后再种进地里,步骤应该差不多。区别可能就是一些细节有些不太一样,比较水稻是种在水田里,玉米是种在旱地里……” 还说玉米除了可以用来当主食吃以外,还能当菜吃,所以应该按种菜的方法种。 具体的她没办法给太多的参考,需要夏厚德自己考量。 说来也怪,在夏厚德的记忆里,他明明没有种过这东西,但听白佩佩这么一说,脑子里却莫名地有了一个章程出来。 他数了一下,才26粒玉米,为了以防万一,也不敢全用,和着绿豆、黄豆之类的,一些泡了水,发了芽,种进了育苗床里。 育苗床就在后院,是后来收拾出来的。 今年夏家的菜地用的就是这方法——先发芽,先育苗床,长大了再插种。 别的不说,这样种了以后,夏家的菜地长得特别好,别人家见了,都来讨教方法。 夏厚德也没瞒着,带着夏明楠一起教大家怎么种,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家学了亲方法。当然了,跟水稻一样,他们不敢全部都按这种方法种,只留出了一小块地尝试,准备等有了经验再如此操作。 第220章 眼色暗沉,心中郁气 跟夏厚德学了以后,不仅田里的水稻长得好,菜地里的菜也长得好,还真别说,村里人是越来越信服他了。 没人觉得他年轻,说话不中听,只要他说了,不管管不管用,都会竖起耳朵听一下,再判断能不能成行。 这样的改变,对于夏厚德来说亦是好事。 但落到魏里正眼里,就成了压力了。 他眼色暗沉,心中郁气。 更气的是,今年他孙子下场考试以后,竟然只过了县试第一场,第二场没过,连个童生都没考中。 本来他以为自己今年能够扬眉吐气一回,结果…… 魏里正到了周夫人后院,一个丫鬟早在那儿等着了,他一来就替他开了门,悄悄将他引到了一间空屋。 平时都是在花厅,这次转了间小屋子,魏里正有些不高兴。 “周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请我来的,又不是我要来的,我连花厅都去不得?” 周夫人进来就听到魏里正这么说,也跟着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怎么,平日里她待他客气,他就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呵! 一个乡野之人,多大的脸! 掩下眼底的不屑,周夫人声音柔柔地说道:“魏里正,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忘记了,那位的女儿认了我做干娘,在我这儿学刺绣呢。你要是去花厅,无意让她撞见,就破坏我们的大计了。” “她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担心的?”魏里正皱了眉头,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村里那么多小姑娘,你要想收徒,随便找一个便是,为什么偏偏要收她家的?你不是说你跟夏家有仇吗?你这样弄,不是给夏家送助力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是故意的。你想啊,她女儿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在我这儿见着了,会不会怨白佩佩她这个当娘的没用?我再从中挑拨几句,不就能让他们母女离心了吗?一个是养女,一个是亲女,她的养女见夏小雅有这么大的出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心里肯定会不满,时间长了,不会怨白佩佩。到时候我再做点什么,这矛盾不是现成的嘛。” 魏里正完全搞不懂,这周夫人就是闲的,想“报复”一个人还这么多名堂。 要他说,当年就该直接把姓夏的一家赶出去,没有村子接纳他们,他们不就没好日子过了? 可周夫人不愿,说什么钝刀子割肉更疼,她想一点一点慢慢来,要不然怎么报她先夫被夏家害死之仇? 在周夫人这里,夏厚德之兄不是意外惨死的,而是在害了她男人之后,被山贼黑吃黑给干掉的。 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的。 当初她威逼利诱,要么她把这事告诉山贼,让山贼杀到他们村子里来,搅一个天翻地覆;要么他收了她的钱,帮她“为难”夏家,让她一点一点慢慢折磨夏家。 只要他愿意,她可以让他当上宁山村的里正。 因此,与周夫人合作,魏里正不仅坐上了宁山村的里正之位,还慢慢有了钱,将他宝贝孙子送到外面书塾读书,更换门庭。 只是魏里正不知道的是,本来这次他孙子魏良平发挥得挺好的,但到了第二场的时候,有人动了手脚,他也有落选了。 说白了,与狼为伍,宛如与虎谋皮。 周夫人那么大一个把柄送到他手里,如何会让他孙子魏良平走出镇子,平步青云呢?这不是给自己制造威胁吗? 在他答应与周夫人为伍的那一天开始,不管他孙子魏良平是不是读书的料,他就注定了他们魏家出不了这个头。 魏里正理解不了,但周夫人的钱很香,他也就将这种小心思给藏了起来,巴不得周夫人多在宁山村留一段时间。 她留的时间越长,他拿到的赏钱越多。 “这次我叫你来,其实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夏家最近在忙什么。”周夫人甩了一下帕子,说道,“我上次在镇上买点心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说,白佩佩在镇上给人瞧不孕不育,治好了好几个人……” 还说有人想送店铺给白佩佩,让她到镇上落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魏里正一脸狐疑,“白佩佩有这么厉害?她不就是会给妇人瞧点毛病,然后谁脚上有了伤口,摸点草药吗?我听人说,也没什么厉害啊。” 周夫人无语,她放出去的那些假消息,别人信没信不知道,怎么他先信了? “别的不知道,但在治不孕不育这块,确实有点本事。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让人家顺利怀上双胞胎啊,一儿一女,直接凑成了一个好字。” “这也太巧了吧?不会是那人正好怀孕,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吧?”魏里正不信,白佩佩若有那本事,怎么还会在村子里呆着? 肯定想去镇上啊。 “……也许吧。我也是听说,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可能是她运气好。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真有人给她铺子,你觉得她会去吗?” “为什么不去?我们村多少人想搬到镇上都搬不过去,是他们不想搬吗?是因为没钱买房子,到了镇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谋生。”魏里正断言,“要是白佩佩能够凭医术在镇上闯出名堂,她肯定会去,她要是去了,以后她儿子、女儿相看人家也好相看点,说不定她儿子还能娶一个镇上的媳妇……” 说到后面,魏里正还有些酸。 因为他就曾动过给自家儿子娶镇上姑娘做媳妇的念头,但可惜他想娶,人家也不愿意嫁。 一个乡下地方,又不是地主,谁愿意嫁给一个身无旁物的泥腿子? “可是……她要是没去,会是因为什么呢?是钱不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周夫人小心试探着,这才是她真正搞不明白的原因。 她都把消息放出去了,就等着白佩佩上钩,然后好做手脚,结果等了一个月了,那边都没有动静,到底在等什么呢? 一个月,人家铺子早黄了。 周夫人不是真正的泥腿子,所以不清楚泥腿子的想法。 她问过给她干活的婆子,问过丫鬟,每一个人的答案都跟魏里正一样,这也就让她更加搞不懂白佩佩的想法了。 “那应该是钱不够。要是钱够,肯定会想去。要么,就是这个消息是假的,夏家那边故意放出来唬人的……”魏里正咋巴咋巴嘴,没一会儿功夫,就将茶壶里的茶给喝光了,说道,“你忘记了,她儿子休妻了。” 第221章 无意中跳过的陷阱 周夫人又多了一个瞧不起魏里正的理由——随便一些破茶叶,他就当成了宝,真是没见识。 “这跟她儿子有会关系?”总不能是想娶媳妇了吧? “怎么没关系?男人休了媳妇,虽然犯错的是他媳妇,但传出去不好听啊,对她儿子名声也有影响。她要想娶个好的,肯定得想想办法,使使唤力。”要魏里正说,他觉得白佩佩太急了。 去年才休的妻,这才多久,就又想娶了? 怎么也要等到今年的年过了,让大家说起来的时候也过了“两年”了,感觉上舒服一点吧? “说不定她有野心,还想娶个媳妇上的。你不也说了,她最近运气好,给人治不孕不育,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名声这么好,不趁热打铁怎么行?” …… 周夫人、魏里正这边的讨论,白佩佩是不知道的。 要不是童夫人再次跟她提起,她都快忘了这事。 “还在?!这都一个月了。”她以为,她没有回信,那边早卖掉了。 童夫人吐槽,觉得那老头有毛病,人家去买一,开始说好的价,到了后面就涨价了。 你涨个几两还好说,直接翻了一个倍,谁还买啊? “他这样一搞,谁买呀?人家又不是傻子。” 本来若只是童夫人这样说,白佩佩还不会多想,等到她去吴夫人以及人家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双胞胎,这才知道,原来那那药堂竟然是周夫人给她留下的“陷阱”? 白佩佩:“……” 不是,周夫人从哪里看出她有钱到镇上购置房产的? 难不成,哪里露出了破绽? 除此外,吴夫人还告诉了白佩佩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终于打探到了他们上线的消息——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也有了怀疑目标。 白佩佩深深看了吴夫人一眼,知道这是对方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可是让他们夫妻二人顺利生下了一对儿女,这人情足够他们用一辈子去还了。 所谓的“怀疑目标”肯定不是近日才打探出来了,而是这么多年下来,慢慢摸索出来的,只不过现在才说轻了。 只是白佩佩没想到,周夫人居然能摸到童夫人头上,看来她与夏厚德在镇上的活动,周夫人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样看来,周夫人在镇上有眼线?”夏厚德微眯了眸子,说道,“不过这个眼线应该不怎么样,否则我们在镇上活动了这么久,也不会只知道这么点信息。也有可能是我们和镇上搭上了线,你开始到镇上给人看病以后,她才安排的。” “有可能。”白佩佩也是一脸赞同,道,“她的任务是看住我们,她肯定还想借着小雅回到京城,肯定不希望要沽宁镇过多暴露,这对她没有好处。” 估计从一开始,周夫人都没打算在镇上过多暴露,就打算呆在宁山村等夏小雅长大。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碰过,碰上穿越而来的白佩佩和夏厚德两口子,整个人也跟着被动了起来。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个去摸清楚周夫人的新眼线是谁,一个到周夫人那称“借钱”去。 嗯,不是白佩佩不想到镇上开药堂,实在是没钱啊。 重点不是“借钱”,而是让周夫人知道,白佩佩现在只是看着“风光”,但其实还是穷逼一个。 “怎么会没钱呢?你给吴掌柜看病,他还能不给你诊金?”周夫人面露惊讶,似乎不解。 随便给谁看,镇上的诊金都是二两起,怎么会不够呢? “那点钱,够做什么啊?”白佩佩面露苦相,别看诊金是挺高的,但她一个乡下婆子,要给镇上的人看病,肯定是要打点的。 人家帮忙穿针打线,总得给点好处吧? 你想在镇上有落脚的地方,总得给点辛苦费吧? 她来来回回往镇上点金,有时候碰到好人家,人家能有免费的马车送,但大部分情况下都得自己花钱。 看着是赚,开销也大。 还有那药钱,她给镇上的人开,总不能只开乡下的土方子吧? 所以啊,她还得偷偷摸摸买几副镇上的药方子,就这个,都要花不少钱。再加上她那对“重病”,常年需要吃药,处处都要花钱的双胞胎儿子。 我的天,太痛苦了,就跟破了洞的竹篮似的,看着挺大挺能装的,放进河里没事,但一拎起来,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最后,白佩佩“瞧中”的那个药堂还是没买成,即使人家那边愿意便宜,白佩佩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周夫人借她的几十两银子,才落到她手里,转头换成名贵药材,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佩佩一脸“难堪”:“对不起啊,本来买不成药堂就想还你钱的,但没想到刚好碰到了几个病子,要用药。我一时不凑手,就用来进药材了……” 她拉着周夫人的手,讨好道,“你别生气,等我赚了钱,我肯定还你。” 要是一直不赚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还她了?周夫人有些怄气。 能不怄气嘛,她来到这种乡下地方后,哪里不需要花钱? 这里需要打点,那里需要打点,再加上她自己的私心,离京前主子给她的那些,早就花掉大半了。 就这样,京城那边也不知道多给她寄点银票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几个暗卫死了以后,她与京城的联系就不那么灵活了。 周夫人知道,肯定是主子怪她,事没办好,还把她好不容易安排的暗卫给害死了。 可这能怪她呢? 她哪知道他们办个事,也能死在人家手里? 又不是她让他们死的。 再加上周夫人还想给自己留点本己的钱,只出不进,再大方的周夫人也变得抠搜了起来。 这种变化,周夫人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但她对丫鬟变得抠门,对打扫卫生的婆子变得抠门,甚至镇上那个眼线都抱怨:“这娘们就给那么点钱,还想我给她办事?真当我没见过钱啊。” 语气,那叫一个嫌弃。 武大耳聪目明,一听有个就带了笑容,走过去揽住了他的肩:“哎,兄弟,干嘛呢?走,弟弟请你喝酒去。” …… 白佩佩、夏厚德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所以,她现在缺钱了?” “很有可能,你没发现最近她给那边去的信,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吗?” 虽然说得比较委婉,但言语间透露夏小雅生活“穷困”,连个女先生都请不起,可不就是要钱的意思? 第222章 震惊,周夫人也缺钱?! 白佩佩决定,给周夫人加把火。 她不经常在镇上给大户人家看病嘛,有些丫鬟、奴仆手里不趁手,白佩佩就让他们拿别的东西抵,比如主家赏下来,不足做一件衣服的新布料;虽然上过身,但看着还新的衣服;用过但多余的瓢瓢盆盆…… 俗名“捡破烂”。 别以为是捡破烂,就真是破烂,没人要了。这些东西,即使白佩佩不开口,他们也会攒了送给亲朋好友,算做一个人情。 就是拿去卖,也有人买,就是价格会低些。 但没关系,对于连饭都吃不好,买不起绫罗绸缎的老百姓来说,他们手指缝里露出来的那些,就已经够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露一回脸了。 捡破烂的白佩佩再从镇上回来,就不空手了,今天几件旧衣服,明天几块发了酸或者沾了洗不掉颜色的新布,还有主人打赏的一盘点心。 家里有三个姑娘,白佩佩全丢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处理。 别看夏大丫在周夫人那儿过上了好日子,但也要看跟谁比。跟村里比,那肯定是好的,但跟镇上的千金小姐,或者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比,那肯定还是差点的。 古代的面料有锦、绫、绸、缎、麻布、粗布六等,普通老百姓一般穿的是麻布和粗布。 就像白佩佩刚穿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就是粗布,棉丝纺织布料,也是最耐穿的面料之一。 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平时干活,穿的也是这个。 如果要走人家,就会换上干净整洁一些的麻布,稍微收拾一下,显得更加利落一些。至于缎…… 不好意思,大部分劳苦大众都穿不起。 夏小雅也是认了周夫人做干娘,才得了一些绸缎,往身上穿的。还不能一身都穿,也就捡了外面,看着光鲜了些。 面料最好的,大概要属她手里的绣帕,各种漂亮的丝绸。因为她要学绣活,周夫人也就不好短了这些。 也就是说,夏小雅现在得的那些好处,也就周夫人手指缝里露出来的,能在村里露脸,放到外面就不算什么了。 因此,当白佩佩厚着脸皮“捡”了一些“垃圾”回来,说是“垃圾”,却连上好的绫、绸都有了,顶多颜色旧了些,或者上面有了污点,被人家夫人、小姐给淘汰了。 得了赏的丫鬟、奴仆不趁手,又落到了白佩佩手里。 “娘,这块布好漂亮!” 夏小雅一眼就相中了一块酡颜,宛如少女脸上淡淡的红霞,既轻既柔,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颜色。虽然上面有了污点,但没关系,她做成上衣、襦裙,再配些拼色,就能裁掉了。 她身量小,再用茶白相配,正好。 夏大丫、夏苗苗也不跟她争,她挑完了她们再挑,还不忘记用那些陈旧的颜色给白佩佩搭一身。 剩余多的,白佩佩也没留着,而是做为人情,托给六堂婶,麻烦她低价卖给村里人。 为什么不自家卖呢? 白佩佩表示:我们家可是有读书人的人家,哪能经商? 没看到但凡跟商有关的,不是跟人合作,就是她白佩佩出的面吗?商人三代不可科举,白佩佩可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一时间,宁山村十分热闹,个个都在说白佩佩从镇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哎哟,我的天,那布可真便宜,听说是泡过水的,人家大户人家不要了,她去给人看病的时候,就讨了这个人情,拿来给村里人分了。” 孙六婶一听,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拿给我们分了?我们又不是没给钱。”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给了钱,但我们给了多少钱?你就算买粗布,几文也买不到一布吧?人家按这个钱把那么漂亮的绸啊、缎啊卖给你,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他们家又不欠着孙家的,才不会跟孙六婶客气。 还让她不要别买,他们没钱,就想捡这个便宜。 还有人说,他家正好相中了一个媳妇,配点绸啊、缎啊之类的做衣服,也有脸面。 “还是松花大娘运气好,听说还淘到了一个柜子?那么大一个,虽然有了一个洞,但让村里的木匠补补,那也能用。最重要的是,那木头可好着呢……上面有雕花,可漂亮了。” “陈嫂子淘到了一个门帘子,用手指粗的木珠子串的,可真是漂亮。她准备费点功夫修一下,攒起来,到时候给她女儿做嫁妆。” …… 当然了,这种好东西也不是天天有,他们想“淘”,也得白佩佩运气好,从镇上捎回来。 一般会花大力气买这种无用的东西的人,要么是要娶媳妇,要么是要嫁女儿,都想拿点东西充当门面,露露脸。 白佩佩心里有数,尽量选一些实用的。 那些漂亮的布头子她也没放过,全带了回来,说是让夏小雅练手,实则是想让夏小雅带带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也让她俩多少学点。 她不会动手,但她有想法,有创意,会帮忙出主意,教她们配个漂亮的头红、胸花,或者做个漂亮的拼色小包。 实在不行,杯垫、茶垫、椅垫、枕头套,有什么不能做的? 做失败了也不怕,拆了做别的,或者拿到六堂婶那边,让她或卖,或用来做送人的搭头。 买东西的时候,店家还送你一个搭头,怎么也有点占便宜的感觉吧? 让家里的姑娘们开了回眼,白佩佩也像是开了眼一样,细细说着镇上的千金小姐都是这么养的,都学了哪些本事。 “那位小姐啊,至少有四个大丫鬟,一个奶娘,一个管事嬷嬷,还有一院子的小丫鬟、跑腿的大娘大婶……”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练字,那字练得可真漂亮。人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一直以为这话的意思是,女人没有才识才是应当的,才是一种高尚的品德,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人家说的是,一个女人,你没有才识,但总要有德行吧,两样东西你总要有一样。” …… 千金小姐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她们要学的东西可多了。除了女红、品鉴,她们还要读书识字、学习棋艺,弹一手好听的琴,有那么几道拿手的好菜…… 从茶到香,到吃穿用度,打理一家庶务,外面的店铺生意,样样都要学。越是大户人家,讲究越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越多。 夏小雅现在学的才到哪儿啊,连字都认不全,写得也不漂亮,也就学了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和仪态、妆容和女红,可有其他的呢? 白佩佩叹气:“唉……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个干娘本事是有,但到底小门小户出来的,跟人家比还是差了些。到现在,她也只教了你这些,还有好多还没教呢。就是连个正儿八经的女先生都没有,真的是……” 第223章 羡慕人家有先生 是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女先生的,一个教识字读书的,一个规矩仪态的,一个教琴,一个教棋,一个教品鉴。 或许一个先生会好几样东西,几样都是她一个人教,但从来没有一位千金小姐只跟一位学的。 前前后后,身边起码有四五位先生。 白佩佩不说还好,一这么说,夏小雅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为,她跟着周夫人学了,就能跟镇上的姑娘比了。 她心气高,有野心,觉得自己比谁都不差,也就出身差了点。现在被白佩佩这么一挑拨,夏小雅确实觉得,周夫人嘴上说对她好,其实也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好。 就是她娘,也会跟她打听镇上千金小姐是怎么培养的,打听人家女先生的束修费,打听人家是如何教养家里的姑娘的,可周夫人呢? 周夫人说是要教她,给她讲了大户人家的规矩,但周夫人真的讲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是怎么培养的吗? 周夫人确实提过女先生、教养嬷嬷,但一句带过,没有细讲。 也确实讲过千金小姐应该学什么,但讲的是规矩、仪态、女红,她们参加了哪些宴席,参加那些宴会要什么资格,其中有什么讲究…… 夏小雅从未见识过这些,大部分时候都听不懂周夫人在讲什么,什么规矩用什么碗碟,见什么人行什么礼…… 讲的都是这些“和高曲寡”的东西,看似讲了不少,教了不少,但离夏小雅现在的生活太遥远,她听不听得懂,记不记得住都不知道。 等未来她真的用上了,也是几年以后了,那时夏小雅早就记不清了,还不是得重来? 但你要说她没教吧? 人家周夫人教过了。 但你说她教过了,全是一些“不实用”的,用来唬弄人的。若是真心为夏小雅打算,要么为夏小雅创造一个要用到那些规矩的生活环境,潜移默化中,她就学会了。 要么学些实用的本事,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打理庶务,这种现在学了就能用上,能够让她实践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那种东西,等到了真要认她回去了,再临时抱佛脚完全来得及。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 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来说,规矩都是宽容的。 只要不是什么大错误,夏小雅即使在规矩上有些错漏,只要人家想着她才刚认回来,也不会究着不放。人家究着不放的,是她没有真正拿的出手的东西,完全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野丫头”。 白佩佩也假装自己也是见过了世面以后,才慢慢懂的,跟夏小雅商量着,要不要跟她干娘说一声,请一个女先生回来带带她? “我知道你干娘有本事,你跟了学了不少东西,可你想想,你现在写的字能拿得出手吗?你会做诗吗?你会下棋吗?你会弹琴吗?你会算盘,打理庶务吗?就是给你一个店铺,你也不知道怎么管啊……”白佩佩说道,“这些都是人家千金小姐都要学的,什么规矩啊之类的,你放到后面,再慢慢背,学这个才是真本事。要不然,别人用诗骂你,你都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出个门,人家要表演一个才艺?你表演什么?当场绣一张帕子?那肯定不行啊,人家都是画画、作诗、跳舞、弹琴……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哪会有人等你那么长时间,把一个东西绣出来啊。” 白佩佩苦口婆心,夏小雅也听进了心里,整个人都像是被放进了冰窟窿似的,一个激凌一个激凌的。 她还以为自己“哄”住了周夫人,只要按着目前的进度,周夫人的东西铁定是自己的。 没成想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周夫人说教,却只教一半,藏着捏着,这是把她当成一个取乐的玩意儿,打发时间呢。 她心头发冷,对这个周夫人也有了些怨念。 “娘……”夏小雅眼眶一红,扑进了白佩佩的怀里,“我被骗了!我就是笨蛋,我太笨了,呜呜呜呜呜……”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白佩佩吓了一跳,她说得好好的,怎么夏小雅哭上了? 她没说错什么吧? “她骗我……”夏小雅呜咽着,把心里的委屈全说了出来。 白佩佩心里一软,她也在“利用”她啊。 可是没办法,一大家子的命在这里摆着呢,人家高高势大,她一个小人物不使点手段,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心里越发愧疚起来,决定以后多补偿补偿夏小雅。 她伸手将夏小雅搂进怀里,柔声说道:“没关系,有娘在。就算她再想骗你,还不是被娘给揭穿了?她骗你,你就骗回来。我就不信了,你有我,有你爹,有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你大堂姐、二堂姐,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怕骗不回来?” 是啊,她还有那么多亲人在呢。夏小雅心里好受了些。 白佩佩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被骗了就被骗了,你是被骗财了,还是被骗色了?你在她那儿吃的、用的、穿的,不都是你赚的?顶多就是你之前没骗过她,稀里糊涂被她给骗了;现在呢,我们戳穿了她,假装被骗,从她手里薅更多的东西……说到底,我们也不吃亏。” 她数给夏小雅听,她身上的衣服、头上的花,以及学的女红,若放在外面,那都是要花钱的。 但她现在不过哄一个老娘们高兴,人家就会高高兴兴掏了这些东西出来“打赏”她,不就是她赚的? 就跟丫鬟到人家做工,你不仅得哄主家高兴,还要干活,一年到头才能赚那么些钱。 这丫鬟还不好当,活契的还好,这要是死契,人家打死你也是你活该,一张凉席就把你扔到乱葬岗了,埋都不用埋。 “但你在你干娘这儿就不一样了,她哄你,你哄她,你是自由身,高兴了就去,不高兴了就不去,她还不能拿你怎样。她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也有理由打上她,帮你找场子去。” “你自己比比,哪一个更舒服?” “你可是我亲生的,就算你在周夫人这儿得到的少点,我也不可能舍得到你大户人家做丫鬟,夏天给人打扇子,冬天给人洗衣服,那多受罪啊。” “我白佩佩的闺女,怎么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 第224章 哄女儿,挖坑 母子之间,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夏小雅的眼睛就好像被水洗过一般,又透又亮,尽是希望之光。 她望向白佩佩,简直就好像在望自己的天神,“佩服”两个字完全透了出来。 白佩佩见了,也轻轻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现在开心了?不难过了?” “娘~” 那么大的人了,还趴在娘怀里哭,夏小雅情绪过去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哎哟,还害羞了?跟自己的娘有什么害羞的,从小到大,你身上哪块娘没见过,你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娘最高兴的就是,生下了那么多臭小子后,又生了你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儿。” “人家都想生儿子,娘怎么想生女儿啊?” “人家是人家,娘是娘,怎么,不准我喜欢女儿啊?”白佩佩笑着说道,“别看你爹面上不显,其实你爹也喜欢你,只是你是丫头,慢慢大了,女大避父,他一个男的,也不好跟你亲近,就避着了些。但你想想,哪家不是男人做主?可我为你做的这些事情,你爹什么时候反对过了?没有吧?” 夏小雅嘟嘴:“那是别人家,我们家不是娘做主吗?” 她眼睛又不瞎,她爹那么偏疼她娘,怎么可能做她娘的主? 她娘说往东,她爹绝不会往西,她娘说往西,她爹绝不会往东。 反正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那么“怕媳妇”的男人。 “你啊……”白佩佩戳了她的额头,“傻兮兮的,一个女人再强,她能强过男人?那是你爹没跟我强,他要真跟我计较,别说你爹容不容得下我,就是他的族人也不会容下我。” 一个女人,再强,当整个环境都容不下时,她也就离社会性死亡不远了。 但,没有人能够离开社会活着。 夏小雅有些懵懂,但没关系,娘说的这些她会记在心里,也许等她以后长大了就懂了。 白佩佩说到做到,她承诺了会跟夏夫人说这些,她就不会逃避。等村子里的“闲话”传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周夫人会跑来打探情况了,她也就送上门去了。 一上门就是一通抱怨,说周夫人太过份了,要不是她现在医术见涨,在外面见了不少世面,也不会被她给“唬弄”了过去。 “我知道,这个干女儿是我求你收的,但我让你收下小雅做干女儿,那不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吗?要不是你自己先哄了我女儿,让她有事没事往你这里跑,我也不会干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啊。但你看看你,我女儿你哄了,干亲也认了,你怎么能这样糟蹋人呢?” 白佩佩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搞得心里有事的周夫人脑袋一懵:“你说什么?我……我干什么了?直得你上门这么一说?白佩佩,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给你脸了是吧? 白佩佩往椅子上一坐,一副登鼻子上脸的样子:“我就是搞明白了,才登的这个门。周夫人,你自己说,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边是不是一群丫鬟、奶娘跟着?从小到大要请先生,除了女红,还要学读书识字、吟诗作画、弹琴下棋,有的甚至连跳舞唱歌都要学……但你看我家小雅,你教了她什么?你就教了她一样,教她刺绣。” 还强调了,“就光一个刺绣,你不是唬弄人是干嘛?” 周夫人憋屈,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你好大的口气呀,你跟谁打听的?认家千金小姐谁唱歌跳舞,那是歌姬,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才学的。” 她当自己这里什么? 青楼妓馆吗? “谁说的?”白佩佩的嗓门立马高了,“谁说千金小姐就不跳舞了?要是她们不跳舞,参加花会的时候表演什么?我打听过了,人家陈小姐就在花会上跳过舞…… 跳得可好看了,但凡见过的人就没一个不夸的,后来她就被人看上,把亲事给订了下来。那门亲事可好了,听说是什么大人户,反正我也不懂。 我就只知道,你就教了小雅一样,让她绣花。谁家参加花会表演绣花啊,就算要表演,作个诗,弹个琴,都胡拿得出手,这个绣花怎么表演?” 因为激动,声音又尖又细,极为刺耳。 周夫人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被刺激到了,根本不是谈话的时候。 她一直知道这些乡下婆子不讲理,白佩佩胡搅蛮缠的时候,她也见识过,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头疼。 她想让白佩佩冷静,冷静不下来就下次再聊,但白佩佩不听,非要她今天给一个交待。 要不然这门干亲,就别认了。 镇上那么多人家,她白佩佩就不信了,她还不能给自家姑娘找一个好的? 那副直接坐地起价,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周夫人差点没看傻了眼。 最气愤的是,夏小雅都落到她手里了,她怎么可能让夏小雅再蹦出去? 主子派她来,就是为了照料夏小雅,若是从她手里落到了别的夫人手里,主子知道了还不剥了她的皮。 在她这儿,她会“供”着“哄”着夏小雅,到了别人那,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镇上那些夫人小姐心高气傲,她们也就看在你的医术上,给你几分脸面,你真要把女儿送了过去,你以为小雅落到她们手里,能得到什么好?” “那怎么也比你这儿好啊,你这儿连个正儿八经的先生都没有,但人家那里可是有女先生的,就这么三四位,正儿八经教姑娘的,人家会比你差?”白佩佩说道,“再说了,我家小雅去又不是当丫鬟的,也不用做活,就是给人家小姐做个伴,日常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还能蹭人家先生的课,怎么也比你这儿好吧?” 虽然没有指名是哪位小姐,但那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显然是心里有了成算,准备安排了。 周夫人又气又恼,没想到白佩佩冷不丁给她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如此,她还得按下性子,耐心哄着,让白佩佩告诉她是哪家。 要是白佩佩真那么想,她也不是非要认夏小雅这个干女儿不可,但夏小雅总归跟了她一回,她总不能看着白佩佩把夏小雅往火坑里推吧? “你没在大户人家呆过,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他们表面功夫做得挺好的,但其实内里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你先告诉我,我看看是哪家,要是合适,你送也就送了。但要是万一内里是个藏奸的,你这么把小雅送过去,不是害了她吗?” “你先别管是哪一家,那是我的事,凭我在镇上的脸面,我会连这点都打听不出来?”白佩佩微抬下巴,姿态嚣张,“小雅是我的亲女儿,我还会害她?说到底,也是你没本事,你要是有本事替我家小雅请了几位先生,正正经经地按大户人家的规矩教她,我也就认了。差点就差点,她叫你一声干娘,总给你几分面子。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骗我,随便唬弄我家小雅。这才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还干娘呢,干娘连个女先生都舍不得请?要是你亲生的,你会这么唬弄?肯定不会啊……” 第225章 吵架 周夫人按了按有些发账的太阳穴,她想提醒白佩佩,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家是个什么阶层。一个泥腿子,能跟镇上的千金小姐比? 白佩佩:“我没想比啊,我就想让我女儿到人家千金小姐身边做个作陪丫鬟,享受一下副小姐的待遇。” 周夫人有些想吐血,没那个命,还想享那个福气,她怎么不拿自己祭天啊。 白佩佩:“那些小姐身边的丫鬟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还不如我家小雅呢,她们能享受,凭什么我家小雅享受不了?再说了,我对他们有救治之恩,不过是让我家小雅蹭几口饭,蹭个先生怎么了?他们家又不需要格外花钱。” 意思是,你这儿我家小雅都蹭了,还不能蹭别人家的? 怎么,我现在给夏小雅找了一个更好的,要把夏小雅带走了,你慌了? 你要是怕没有干女儿给你养老,那你干嘛不对夏小雅好,把她哄过来呢? 哄不过来,也不能怪她不是? “这事你跟小雅说过了吗?你觉得小雅会听你的?”周夫人就好像抓住了把柄似的,瞬间抓住了这个信息,紧紧地盯着白佩佩。 白佩佩理了理袖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她是我女儿,亲生的,她不听我的,难不成听你的?不信,你可以把小雅叫过来问啊。” 周夫人立马派人去请夏小雅。 因为昨天通过气,夏小雅早有准备,过来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接着,她一脸为难,说道:“一个是我亲娘,一个是我干娘,我……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当然听我的。”巴拉巴拉,白佩佩便将她为夏小雅求到的好处都说了出来,还说只要夏小雅去了,以后就能跟那么多先生学习,肯定比单独跟周夫人一个学要强得多。 夏小雅祈求地望向了周夫人,似乎在说:干娘,你想想办法啊! 周夫人心里觉得安慰了些,觉得这些日子她没有白对夏小雅好。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感情。 周夫人想,不就是一个先生吗,她又不是请不起。主子本来就有给钱让她请,只不过她想晚点再说(其实是想私吞了这笔钱),既然现在白佩佩说了,大不了她就请好了。 至于怎么“请”,那就得她自己说了算了。 眸光一垂,周夫人说道:“不就一个先生吗?我又不是请不起,我请。” “真的?!”夏小雅欢喜,没想到她娘这么快就说服了对方,这也太管用了吧?! “当然是真的,我没有孩子,把你当亲生女儿疼,怎么可能不替你考虑呢?即使你娘不说,我早就想请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罢了。” “干娘,你真好!”夏小雅上前揽住了周夫人胳膊,当场表态,她选了周夫人。 白佩佩暴怒,大骂夏小雅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气呼呼地走了。 夏小雅眼眶一红。 周夫人见她委屈,心中大喜,连忙安抚,说了白佩佩不少坏话,还安慰地给了一些东西。 她没有看到,把头埋在她腿上的夏小雅早就不生怕了,眸子里只有愤怒。 晚上,夏小雅直接把这些东西堆到了白佩佩床头,说都是她的错,让她娘“委屈”了。要不是为了她,娘也不会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 白佩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用双手抚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地说道:“娘一点都不委屈。我们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要往长远看。 我们实力弱小,那就只能伏低做小,让对方放松警惕,如此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如果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还莽撞蛮干,拿鸡蛋碰石头,那才是蠢。 只有当你强大的时候,你才有肆意妄为的权利。在此之前,我们就该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藏起来。” 甚至,她开始引导夏小雅,让夏小雅好好想想,周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和是从哪里来的?来他们村子里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同样是寡妇,周夫人不仅有一个单独的院子,还用得起丫鬟和打扫婆子,却没有一个地痞流氓敢去“欺负”她? 白佩佩点了点夏小雅的额头,说道:“这些,需要你自己慢慢去想,少说话,多观察,这样你才能得到一个尽可能接近真相的结果。这也是你需要学的。 娘在外面走动这么久,接触的人越多越发现,一个聪明的脑子能够避开很多麻烦。否则跟那些权贵接触,人家随便一个心眼,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周夫人不会告诉夏小雅大户人家有多少无辜的亡魂,不会告诉她那些后院斗争,但白佩佩会。她会教会夏小雅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慢慢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不能让夏小雅永远蒙在鼓里。 “你想清楚了?” 夏厚德听到白佩佩的打算,没有反对,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想清楚没有。 白佩佩点头:“嗯!我想清楚了。小雅不欠我们的,既然在原剧情里,原主一家的惨剧也不是小雅做的,她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对夏家有恶意的是忠南侯府,是藏在后面的侯府夫人。就算我们要对付,也该对着真正的凶手,而不是对付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夏小雅本性不坏,她在原剧情里会走到后面那一步,完全是被各种磨难逼出来的。 或许她身上有诸多小毛病,心性气,爱占小便宜,傲娇,但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样的人,她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周夫人利用,若是连被他们这些养父、养母也那样对她,未免也太可怜了。 若是可以的话,白佩佩想要拉她一把。 至少告诉夏小雅——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正在乎她的。 当然了,如果是夏小雅松开了他们的手,不想认他们了,白佩佩也会放她自由,天涯两地,从此陌路。 白佩佩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周夫人要给夏小雅“请”先生,白佩佩自然不会放任,随便周夫人安排。 万一给夏小雅安排了一个坏的,那不是害了夏小雅? 而且,白佩佩也不相信周夫人会那么善心。 别忘了,周夫人不孕的事,还是夏小雅的亲生母亲害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对夏小雅出手。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白佩佩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因此,她和夏厚德商量了一下,一边安排各路眼线盯着周夫人,一边要周夫人的标准,安排几个合适的人给她,“方便”周夫人选择。 第226章 选了一个这样的 周夫人的目的,还真是挺好猜的。 她的“眼线”被武大、武二拉拢过来后,根据她打探的信息,很快就搞清楚了她想要什么人。 武大、武二迅速调整,让那几个人重新背了背景,出现在周夫人身边。 没多久,周夫人便选中了其中一位。 “这位周夫人还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按照剧本,白佩佩给周夫人安排了那么多位,只要周夫人稍微有点良心,也不会选一个表面风光,实际古板严厉,甚至还逼死过人家女儿的老嬷嬷。 偏偏,周夫人就选了她。 “这位周夫人不会真想逼死小雅吧?”夏厚德瞠目,他还以为周夫人顶多良心坏点,想要教坏夏小雅,没想到心思这么坏,居然想把夏小雅往死里逼? 要知道,白佩佩编的这个版本,那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当时一听就觉得不太可能。 他觉得,周夫人应该会选那种比较中庸,没什么真才实学,但也能唬弄人的假学酸。 白佩佩编的这个故事有多离谱呢? 大概就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他们觉得家里的女儿太跳脱了,想要聘请一个有经验的,严厉一点的先生。就为女儿请到了这位“厉嬷嬷”。 但这位厉嬷嬷严厉到什么程度呢? 严厉到按着《女戒》一眼一板,连一根汗毛都不能错,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她不打你,也不骂你,就是罚站。 你以为站容易? 不,什么顶着一本书都是小事,还有顶碗站在太阳底下,点上一炷香,慢慢燃的。 一炷香不行,那就两柱香、三柱香…… 本来姑娘家体质就有些弱,被她这么三天两头罚着,那姑娘就病倒了。偏偏,你还不能挑了她的错来,人家确确实实是按规矩来的。 夏小雅听到“真相”,忍不住咽了口水:“娘,你不会真那么罚我吧?”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跳脱,但她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出身,那规矩肯定不行。人家千金小姐都能被厉嬷嬷给罚没了,她…… 她能撑下来?! 胆战心惊。 白佩佩扑哧一声就笑了:“那是说给外人听,这位厉嬷嬷确实严厉了些,但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她不只会教你规矩,还会调整你的仪态,给你制定学习计划,教你品香、喝茶、下棋、琴艺,各种品鉴……琴棋书画四样,除了后面两样差了,人家前面两样都没有差的。” 而且除了这些,厉嬷嬷年轻时还学过舞。 白佩佩的意思就是,等她到了夏小雅身边,夏小雅跟她学舞。 “娘平时让你打五禽戏,就是为了锻炼身体,你身体柔韧度好,学一两只拿手的舞蹈也好。像你大堂姐、二堂姐,她们年纪大了,也就学不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 白佩佩凑到了夏小雅的耳边,告诉女儿,她没有说谎,那位厉嬷嬷确实“罚”没了一位千金小姐。因此才会被人赶了出来,十分狼狈地逃到了他们这边。 但是,那位千金小姐之所以会没了,不全是厉嬷嬷的祸。 “那位小姐打娘胎开始就体质弱,家里瞒得死死的,外面不知道。厉嬷嬷也是没想到,才栽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体是娘一手养大的,娘心里有数。罚罚站什么的,虽然苦了点,但只要你坚持下来,其实跟蹲马步差不多,都能锻炼身体。” “而且,娘会给你准备了药浴,强身健体的,到时候配合着一起用,保证你比一般的姑娘身体都要好。” …… 怕夏小雅有抵触心理,白佩佩还让夏小雅体验了一下蹲马步,等到时候厉嬷嬷罚她了,她再比较一下哪个更轻松一些。 夏小雅哀怨地看了白佩佩一眼:“……娘,哪有这样坑自己女儿的?” 她是想学,但不想吃苦头好吗? 然后白佩佩又教了她一招,她要是觉得心理不平衡了,可以回来教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她俩肯定做得没有她到,到时候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罚”她俩,出口恶气了。 夏小雅莫名其妙:“她俩又没得罪我,我没事罚她们干嘛?” 白佩佩一脸惊讶:“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我还以为,这事能正好如了你的意了。” 夏小雅支支吾吾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没错。 她是跟两个堂姐关系不好,但也没必要这样无端整人家吧? 两个堂姐对她挺好的,她在外面这么学本事,那么多人到她们面前挑拨,两个堂姐都没说什么,该对她好,还是对她好。 不仅如此,每次洗她的衣服时,还格外仔细。 经过这段日子,夏小雅也算明白了,外面的人只会想着法的在她面前说酸话,妒忌她,挑拨她,占她便宜,就是昔日的好姐妹也不例外。 只有两个堂姐一如往昔,一直对她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 就算夏小雅平时跟夏大丫、夏苗苗再不对付,也不过是些女孩子之间的小问题,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慢慢也就将两个堂姐放在了心里。 平时白佩佩也会教夏小雅对两个堂姐好,这冷不丁地让夏小雅“罚人”,她确实有些别扭。 白佩佩满是欣慰:“好了,娘不跟你开玩笑了。娘这样讲,只是在告诉你,厉嬷嬷会罚你,不管她本人对你有没有意见,她用的肯定是‘规矩’,只有你坏了‘规矩’她才会罚你。那么反过来说,只要你遵守规矩,不就不会被罚了?” “我不是怕我坏了规矩,我是怕我才刚开始学,万一一时没掌握……”最近的事有些打击到夏小雅了,她有些不自信。 “不是一开始就会让你做到,肯定会根据你的条件制定不同的完成标准,只要你标到这个标准就行了。如果她太过分了,你跟我说,我帮你跟周夫人说。你娘别的不行,吵架肯定能吵得赢周夫人。” 白佩佩那一脸的得意,让夏小雅无语极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娘这么喜欢跟周夫人“耍无赖”呢?不过确实,有的时候最简单的方法最容易达到目的,她娘就是靠这个一次又一次“拿捏”了周夫人。 “除此外,你有没有想过,厉嬷嬷既然能利用‘规矩’罚你,你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规矩’罚别人呢?你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也能不动声色,拿着‘规矩’当武器,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你在厉嬷嬷这儿出师了。” 白佩佩没有告诉夏小雅的事,他们之所以会请动厉嬷嬷,用的可不是高薪,而是卖身契。不管这件事情里面厉嬷嬷无不无辜,她害死了人家的女儿,人家肯定会想报复。 直接弄死她名声不好听,就想了一个“发卖”的法子。 实际上给了钱,想半路弄死她。 厉嬷嬷也有所防备,再加上她原本的关系网,人家救不了她,却救了她一命,没让她死在路上。 第227章 厉嬷嬷到来 厉嬷嬷早就被交代过了,这位夏小姐是她未来的“主子”,若不如意,她就要靠这位养老了。所以,她必须拿出真本事,否则…… 言下之意未完,但威胁味十足。 同时还告诉她,她需要先通过一个“考验”——那就是,她得通过另一个人的手留在夏小姐身边。但她不能跟那人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要用“假身份”骗过对方。 厉嬷嬷:“……” 一个乡下婆子布局,这么复杂?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若放在以前,这些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厉嬷嬷再不满,也只能讽刺地自嘲了一下。 见到周夫人,厉嬷嬷就觉得哪里不对。 这位夫人,似乎不是普通的“有钱寡妇”。谁有钱寡妇会这么奢侈,会将丝穿在里面? 即使她外面还罩了一件普通的缎布,但厉嬷嬷眼睛多利呀,一眼就认出最里面那个是上等丝绸,一般只有世家贵族才会这样穿。 除此外,她衣角的那个花纹,以及压着裙摆的玉佩上打的那个络子,一看就不是这边的,而是京城花样。 厉嬷嬷低眉顺眼,用着远离京城的家乡话回着话。 周夫人训了几句话。 厉嬷嬷:口音虽然不像京城那边的,但这语气…… 如果是别人,可能不会注意,但谁让厉嬷嬷察觉了周夫人身上的猫腻呢? 也就几天的功夫,厉嬷嬷就摸清楚了周夫人的意思——她想让自己教夏小雅,却又不希望自己教得太好,最好将夏小雅教得唯唯懦懦,都听她的。 也不知道是夏家那边故意“纵容”的,还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揭穿周夫人,让周夫人麻痹大意了,这暴露出来的线索有点多。就是屋子里的摆设,一些习惯性用品,多少都带了点京城那边的味道。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瞒不过火眼金睛的厉嬷嬷。 忽然间,厉嬷嬷觉得有意思起来。 一个京城的“奶嬷嬷”不在京城呆着,或者像她一样转成“教养嬷嬷”,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却跑到一个乡里旮旯的地方给别人当“干娘”? 若周夫人是真心喜欢夏小雅,她也可以理解为周夫人“厌倦”了争斗,想要找一个地方隐居,再找个喜欢的后生给自己养老。 但周夫人显然不是。 她对夏小雅太矛盾了,就好像上面有人压着,她不得不对夏小雅好,但本地里,却想使绊子。 厉嬷嬷便是周夫人挑中的“绊子”。 那么,夏小雅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周夫人如此矛盾呢? 总不能是夏家产了什么功劳,夏夫人讨了夏小雅身上的“赏”,这位周夫人被“发配”过来吧?若是那要,厉嬷嬷就有些搞不懂了,夏家夫妻看着也不像蠢的,为什么会给夏小雅讨这么一个赏呢? 而且,她细细打听了一下,也没听说夏家帮过什么大人物。 如果不是夏家主动讨的“赏”,那么有问题的应该是夏小雅的身份了。 再回头一看,夏小雅跟白佩佩母女关系不错,也就在周夫人跟前显得冷淡些,但实际上人家关系好着呢。 厉嬷嬷见过那么多母女,也没见过几对母女有她们好的。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夏小雅的小心脏扑通乱跳,她还以为厉嬷嬷来了以后,自己会很惨。但很快发现,这位厉嬷嬷确实像她娘所说的那样,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虽然严厉,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乱严厉,学习、生活,人家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只要她多上点心,学得快一点,厉嬷嬷也不会为难她。 渐渐,夏小雅松了口气。 至于厉嬷嬷不动声色地套她话,夏小雅表示:切!我娘交代过了,你以为我会上当? “娘,幸好你提醒过我,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否则我落到她手里,得被她玩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夏小雅心里有了决断,“她可比我干娘厉害多了,我在我干娘那儿,还能撒个娇,偷个懒。但在她这儿,稍微打一个马虎眼,人家都看得出来,也真是绝了。” 在周夫人手里,夏小雅还能偷一个懒,爱学不学的,但到了厉嬷嬷这儿,学不学就不是由她说了算,而是由厉嬷嬷说了算。 因为白佩佩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厉嬷嬷知道夏小雅是个什么都没学过的小白,得从零开始。她从一开始就没抱任何期待,还怕夏小雅不适应,特地降低了标准,准备慢慢来,否则以厉嬷嬷以前的脾气,夏小雅这样的,都不没资格让她出手。 白佩佩听着夏小雅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你就好好学,学到了你就是你的。免得你干娘哪天后悔了,你想学也没机会了。” 夏小雅深以为然:“娘说得对,我确实得多上点心,就是厉嬷嬷,也是娘好不容易才帮我争取来的,这要是浪费了,还能不能有下一个。” “那就别浪费了,好好学。”白佩佩笑着说道,“有空也教教你大堂姐、二堂姐,自己假扮先生,她们做学生。要是你能把她们教会了,那就说明你学会了。” “知道了知道了,娘不就是怕我吃独食嘛……”夏小雅嘴上抱怨着,行动上却没有推辞,当天夜里就开始教起了两个堂姐。 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在厉嬷嬷那儿都能过关,那肯定是把东西都学到手了。 但等她真的教起来,才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 好多细节,她都不记得了,没办法跟两个堂姐说得那么清楚。比如,这胳膊抬这么高,胳膊肘要往里面弯一下,但到底弯多少呢? 厉嬷嬷说齐眉高,但到底是齐眉毛上边,还是齐眉毛下边? 夏小雅一边骂着两个堂姐蠢,一边气自己学了半壶水响叮当,在白佩佩跟前放话放得太早了。 屋子里,白佩佩听着隔壁屋子里的动静,一阵偷笑。 夏厚德凑了过来,说道:“你这办法挺不错的,现在她们姐妹三个感情可好多了。以前小雅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把她们当敌人;现在虽然也嫌弃,但嫌弃她们不争气。” 最大的不同就是,若是以前,她俩落难,夏小雅绝对会落井下石,见死不救。但现在嘛,夏小雅绝对会护着她们,没办法让自己旁观。 “那也是大丫、苗苗真心对小雅好,小雅再糊涂,等她分清楚了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外人,也就知道该偏着谁了。”白佩佩听了一会儿,就收回了心神,没再管那边,而是和夏厚德说起了玉米的事。 第228章 玉米苗 距离那天白佩佩从老鼠洞里翻出玉米种子,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玉米长得快,从发芽到长成,差不多三四个月就能收了。 白佩佩有时候去后院的时候也能看到,移栽后的玉米就跟竹杆子似的,迅速拔高,没多久就比夏厚德还要高了。杆子也粗,瞧着青绿青绿的,有些像竹子。 当然了,它的叶子跟竹子完全不同,还是认得出来它不是竹子。只是没见过,感觉到好奇罢了。 两人觉得这玉米的品种有些诡异,因为按照夏厚德的推测,古代的玉米应该不会长得这么好。 不管是什么种子,在它最初的时候,产量和品种都不怎么尽如人意,都是后来人们发现了它,经过一代又一代的选种、培养,才慢慢深化成了后来的“良种”。 “你说,会不会是给你开的金手指?”夏厚德说道,“要不然,说不通啊,古代的玉米棒能够长得这么好?一棒都有我胳膊粗了,那你上辈子的祖先还搞什么农学研究?自己种就好了。” 白佩佩也有些怀疑,就像自己随手插在后院的那根皂荚,居然插活了。而她跟幸母打听的时候,他们似乎从来没想过——插也能插活? “你们没想过留种,种吗?” 幸母一脸茫然:“种子都用来洗衣服了……” 好吧,确实没人想过。 要不是白佩佩说,幸母都想不到这个。 也是白佩佩说了,幸母才反应过来,其实皂荚树跟粮食一样,也是可以种的。 后来幸母有没有试白佩佩不知道,但夏厚德明明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却像天生会种地似的,什么种子拿到他手里,他就知道怎么种,这不是金手指是什么? 如果说玉米种子是个意外,那么后来白佩佩还“捡”到了辣椒、土豆、南瓜、红薯、西瓜、香瓜之类的,那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白佩佩隐隐感觉到,或许这还真有可能是她的金手指,只不过不如医术开得那么明显,这一个开得有些过于隐晦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 现在夫妻俩商量的是玉米的事。 他们手里也没多少种子,不管这是不是老天爷给他们开的金手指,既然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便不想错过。 “我们就种了那么一些,今年就不吃了,全部留种吧。正好今年有那么多人跟着我们种木薯,以时候就将玉米种子作为福利,一个分一些,让他们明年跟我一起种……” “一家也就那么十粒种子,也就几个坑的事,想来他们看在木薯的面子上,也会小心照顾。等来年收了玉米,他们试吃过玉米了,就不用我催着他们种,他们自己也会种了。” …… 至于要不要在米掌柜这边过一个明路,两人觉得还是算了。 他们才往韩七公子手里送了两个方子,又马不停蹄地把玉米送过去,那边怕是要起疑了。 “那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只以为这东西是水果,觉得动物能吃,我们也能吃,就种了些……” 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决定,到时候在山上多找几种植物的种子,来起一起育苗、种植。 如此,等有人发现玉米的作用后,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巧合——他闪种了那么多植物,都是能吃的,但也不是所有植物都是“主食”,也有野菜、野果子之类的。 再加上白佩佩的大夫身份,为了节约成本,她也会挖一些药草回来种,也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天热起来了,浇灌是个问题。 还有村民为此吵了一架,差点动上手了。 夏厚德一看这个样子不行,跑来问白佩佩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河里的水位下去那么多,沟渠上不来,要是想浇地就只能用挑的,四亩水渐田,他和夏明楠两个得挑死。 拥有上辈子记忆的白佩佩表示:办法是有,但问题是,她只听说过,不会做。 “没事,你先说说,我看我能不能造出来。” “你确定?”白佩佩一脸怀疑,还是大概说了一下翻车和筒车的样子。 两样她都见过,但也只是有一个大概印象,具体什么样子,她也说不出来。 但没关系,夏厚德会问。 一会儿问,是不是这么大的“风车”? 一会儿问,风车上上接连了什么?那么水槽在哪个位置?大概什么样子? 白佩佩一边说,夏厚德一边画,大概就画出了一个零乱的草图。 白佩佩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风车这么小一点,能够带那么多水进来,应该有用到齿轮……” “水从低处往高处,那应该有什么东西舀上来。你确定是这种像链条一样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应该用的是这个原因……齿轮带动刮板,刮板转动起来,也就把水舀了起来……” …… 厚德德微低着头,拿着碳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目光专注。光从另一侧投来,落到他的脸上,于眉宇间落下温柔的弧度。 高挺的鼻梁,就像他的脊背一样,耸立如山,屹立不倒。 上嘴唇有些微微突出,与下嘴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线条,接着是刀削下边的下颚线,光滑的喉结…… 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面。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美,白佩佩愣愣地望着,心里有什么在慢慢流淌着。 这一刻,恍若梦中。 “好了,你看,现在是不是更像了?” 他抬起头来,转向她的脸庞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就好像汇聚了一片星辰,闪闪发亮。 白佩佩一怔。 “嗯?” “哦……挺像的!”白佩佩回过神来,应付了一句,然后就说她好像有什么事忘了,逃也似地跑出了屋子。 整个人还处在兴奋中的夏厚德一头雾水,感觉自己错失了什么,却又不不知道错失了什么。 他挠了挠头,低头继续检查自己的设计图,眼睛里尽是趣味。 他发现,跟种地相比,他似乎更喜欢设计东西。 嗯,尤其是这种带有机械味道的东西。 就是听着白佩佩讲解,画那么几幅草图,也能让他兴奋半天。 回忆着白佩佩讲过的筒车,夏厚德又把筒车的草图给画了出来,然后根据“灵感”,反复调整,感觉差不多了,才拿着这东西去找白佩佩确定。 但奇怪的是,白佩佩似乎很忙,不管他跟她说什么,没几句话,人家就走了。 夏厚德没有多想,拿着被白佩佩确定过的草图,叫了儿子夏明楠过来打下手,用家里的木头做起来了“测试版”。 第229章 翻车和筒车 什么叫测试版呢? 就是缩小版。 因为缩小版的做得比较好,节省时间不说,材料也比较好找。等他做出来,确定可以用以后,再找村里的乔木匠做一个大的。 夏厚德觉得自己挺有木匠天赋的,去年他们和乔木匠一起做曲辕犁这些东西时,乔木匠就发现了。 “咦?夏老二,你要不要跟我学木匠?我感觉你挺适合做这个的,上手快,反应也快,还有脑子。” 木匠属工匠,在士农工商里面,排下九流。 夏厚德还指望着双胞胎儿子做官呢,自然没应。 “叔,我就算了,我还是老实种地吧。以后我要是有什么想法,我找你就行了。” 乔木匠虽然有点遗憾,但见夏厚德这么说了,也不强求。 现在再次拿起木匠工具,埋藏在夏厚德骨子里的东西,再一次浮了上来,蠢蠢欲动。 …… “唉……” 白佩佩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怎么会觉得夏厚德那么像她前男友呢? 就算他们长着一张脸,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他可比前男友壮多了,还有一张憨厚老实的面具,哪像她前男友啊,个高是个高,但身形要纤细些,穿着干净的素色衬衣,素色长裤,整个人看着清雅斯文,气质淡然。 当初白佩佩会看上他,除了天长日久的相处外,还有就是看上他的脸了。 食色性也。 白佩佩又不是圣母,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曾幻想过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 虽然他没有骑着白马,跟她想象中的另一半也不大相同,但当她认定的那一刻开始,似乎所有的原则与条件都没有了。 她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如此简单。 他离世以后,白佩佩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像爱他一样爱别人了。 但她遵守了她与他的承诺——“忘了我,把我当成前任,当我死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握在她的手便松开了,落到了床上。 白佩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当时她真的很想质问他,让他坐起来回答自己,什么叫把他当成“前任”,当他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好吗? 若是可以,她宁愿他真的变成了前任,但至少还活着。 想到这里,白佩佩就没办法原谅自己把夏厚德当成他,居然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 他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她这样做是在侮辱他…… “对不起……” 白佩佩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落泪,一边说道,“就一会儿,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就哭一会儿,我以后不会再哭了。” “我答应你,我会忘了你,再也不会哭了……” …… 正在做木工的夏厚德一个失手,差点一锤子敲到自己手上。 夏明楠吓了一跳:“爹,没事吧?!”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奇怪,感觉胸口闷闷的。 夏厚德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让夏明楠把接下来的话干了,他去喝口水,休息休息。 难不成,原主有心脏病,累不得? 可不对啊,冬翻、春耕他都干过了,比这个还累,也没感觉心脏有问题啊? 喝完水,抬头就看到白佩佩红着眼眶朝这边走来。 心头一跳,连忙上前:“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白佩佩看他到,连忙避开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没有……沙子吹进眼睛了,我想打盆水洗洗。” “你别动,我来。” 夏厚德把白佩佩的专用洗脸盆拿了过来,打了盆水洗干净,这才盛了半盆干净的水端给她。 就是帕子,他都想帮她拧。 “不用……我自己来。”白佩佩避开他的手,抢过了他手里的帕子,一把把盆端到了远离他的地方。 夏厚德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知道,感觉哪里不对。”夏厚德声音闷闷的,就像他的心情,十分沉闷,就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你想多了。” 白佩佩不想多说,飞快地洗好脸,把盆里的水一倒,就去晾帕子去了。 这帕子一晾,人就不见人影了。 夏厚德:“……” 还说没有,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本来因为翻车、筒车还开心的夏厚德就像被人泼了一瓢冷水似的,开心不起来了。 就算后来真造出来了,被乔木匠、宋大爷、六堂叔他们,一村的人都在那里夸,夏厚德也开心不起来。 在欢乐的人群中,夏厚德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望,想看看白佩佩是什么表情。 但可惜,他一转过来,就看到白佩佩躲到了刘大婶身后,只能看到一个衣角。 就在这时,魏里正还在那里阴阳怪气,夏厚德一个心情不好,直接嘲讽了回去:“是是是,你有本事,你当了这么多年里正,也没见给我们村子做出什么成绩啊?水渠是你修的吗?翻车是你弄的吗?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除了带着衙门的来收我们的税,让我们服劳役,谁跟你不对付了,就给别人多穿一只小鞋,你干什么了你?你对我们村子做出了什么贡献,你说啊……” 魏里正当场面目铁青。 刘大婶都看呆了,连忙小声对白佩佩说道:“你家男人怎么回事?他怎么跟魏里正这么说话?!他吃错药了?” 要知道,平时会跳出来闹的是白佩佩,可从来没见夏厚德出来闹的。 一般也是如此。 若有问题,先家里的女人出来闹,闹得再过,只要家里的男人没发话,那就不是什么事。真要闹得难看了,男人再一出面,魏里正一个男人也不好跟女人计较,这事也就过了。 但要是家里的男人跟魏里正对上…… 白佩佩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事。 她大概猜得出来是为什么,只是这事不好解释。 难道,她要跟刘大婶解释,夏厚德这是心情不好,将怒火撒到了魏里正身上? 她要这么说,刘大婶肯定要问:“啊,他心情不好?为什么?他不是才刚弄出翻车和筒车吗,这两个都挺好用的啊……” 这两个是挺好用,但她最近没搭理夏厚德,就是晚上的按摩都取消了,所以他心情不好了。 白佩佩不想做得那么绝,可她只要一看到夏厚德认真干活的样子,总是会想起他,这让她怎么面对夏厚德? 感觉夏厚德身上,越来越多他的影子。 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把夏厚德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 第230章 替身梗 夏厚德本来想找机会,跟白佩佩好好说说的。 但很快,他就忙碌了起来,找不着机会了。 原来,翻车、筒车弄出来以后,就传到了其他村子。十里八乡,哪个村子不沾点亲,带点故? 这下好了,一传十,十传百。 好多人都托了人情关系,想让夏厚德帮他们村子也弄一个灌溉的水车。 人家也不会让夏厚德白忙活,什么粮食、鸡蛋、干货,凑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算作报酬。要是条件好一点的村子,还能凑一些铜板出来。 想到他们的村子发展计划,夏厚德也不可能拒绝,只能暂时放下了与白佩佩“沟通”的想法,先忙正事去了。 “等我忙完,我们好好聊聊!” 白佩佩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神躲闪了一下:“好。” 接下来,夏厚德就忙了。 忙到什么程度呢? 早起摸黑,要不是晚上还回来睡,几乎都快要看不到他的人影。 确实也是,夏秋季节正是灌溉的高峰期,哪个村子不想快点把翻车、筒车弄好,赶紧用起来? 其他的还能等,但翻车、筒车就他、夏明楠、乔木匠三人会做,其他两个还只是依样画葫芦,稍微碰上复杂一点的情况,就有可能搞不定,需要他出手。 夏厚德没办法,只能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跑着,先根据每个村子选定取水地点,把规划图做出来。然后再安排夏明楠、乔木匠带人安装翻车或者筒车。 每个村子情况不同,哪个村子用哪个水车更方便便用哪个。 也幸好,村子里的人多少都会点木工,只要夏明楠把规划弄出来,再由夏明楠、乔木匠带着,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 他们在这边抢修水车的同时,另一边,韩七公子那边也迎来了好消息——水泥和玻璃都造出来了。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韩七公子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将两个实验分开,分别用了不同的人。 一批人研究水泥,一批人研究玻璃。 水泥是最快弄出来的,按着几个方子,分别有了1-7号实验品。做出来以后,就先拿去实验了。 经过几天硬化,几个实验品分别成型,其中1号、3号虽然成型了,但跟豆腐块似的,一碰就碎。 4号坚挺的时间长一些。 7号是坚持最长时间的,由一个魁梧大汉拿着铁锤,硬是锤了好几锤子,才将硬化成石头的水泥地面给敲碎了。 不是碎成渣子那种渣,而是裂成了几块,再带了些渣滓。 虽然还没有达到方子所描述的理想状态,但就是这样,已经非常叫人惊艳了。 韩七公子立马想到:要是有了这东西,修路、修房子岂不容易了许多?! 韩家最不缺的就是车队,天南海北地跑着,各个地方的路面情况各有不同。好一点的地方,铺的是青石板,一块贴着一块,能够供两三辆马车并行。 而差一点的,直接把地面挖平了,一旦碰到大雨季节,地面泥泞不说,还有可能会陷入泥坑当中,马车卡在那里就出不来了。 还有某些南方区域,还会碰到泥石流,一个没注意就被埋到了地里,连命都有可能搭在里面。 韩家开车每年都会碰到这样的情形,虽然他们已经竭力避免,让但老的师傅,也会碰到意外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拿金钱补贴人家家属,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 如果有了水泥呢? 韩七公子望着面前用水泥搭起的一堵高墙,想象着泥石流容易发生地带都修上那么一截防危高墙,一堵不行就两堵、三堵,就算不能完全避免,但也能给经过此路段的马车争取到逃生时间吧? 总不能泥石流一冲进来,所有防危高墙都没了吧? “扑通——” “扑通——” 韩七公子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感觉又有一道滔天富贵在向他招手。 嘴角上扬,他的脸上尽是笑容。 那个夏家,还真是他的福星!他决定,但凡以后他能吃上一口肉,也绝对不会少了夏家一口。 没多久,他大伯、他爹就来了,望着实验庄子里的水泥墙、水泥地面,啧啧称奇。 “这也太神奇了!就这么一个东西,放干了就变成石块了?!” 他大伯一脸惊异,感觉像在看什么宝贝。 他爹也是。本来他这个庶出的,在家里也没什么他说话的地儿,他也没指望自己有多大出息,就整天喝喝花酒,玩玩古玩,没想到竟然生出了一个特别能干的儿子。 这不,韩七公子弱冠之年出来行走,没几年就做出了这么大的功绩,就算是家里的老爷子都忍不住望了过来,把他夸了一通。 他那个眼高于顶,一向看不见他存在的大哥也脸上带了笑,一副跟他哥俩好的样子。 韩九爷懂,韩家这是瞧中了他儿子的“带货能力”啊。 别说他爹、他大哥了,就是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把这个儿子给供起来:有了老七在,他后半辈子的富贵保住了。 韩九爷照例啥也不插手,大哥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这趟和韩大爷一起来,他就是一个吉祥物,所有的一切由他大哥和他儿子自己“商量”。 韩大爷把韩七公子叫过去,好一阵夸奖,还试探韩七公子的态度,问他想不想有个什么帮手之类的。 韩七公子一听就懂,韩大爷这是想安排自己人呢。这是不信他,还是想分他的功劳? 当韩大爷提到他儿子时,韩七公子懂了。 之前的木薯就算了,现在又出现了水泥、玻璃,一连两样东西,这滔天的功劳,韩大爷坐不住了。 韩七公子微微勾了唇角:“若是大哥能来,那更好了,大哥聪明能干,我早就想跟大哥一起做事了。” 功劳太大,自己一个人吞不下,韩七公子也不介意有人过来分一瓢羹。 韩九爷不懂,私下里连忙询问韩七公子,怎么就答应了。之前木薯的时候,他不也没应吗? 为此,差点和老爷子闹起来。 “爹,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不想让韩家其他人过来分一杯羹,那是因为韩家人吃得下,他也想多领些功劳。 但现在不同,水泥、玻璃,这两样东西光韩家根本不可能独吞。这种情况下,韩七公子就算想压也压不住,怎么也得拿出来一部分分给韩家其他人。 与其分给其他贪婪的人,还不如分给大堂哥韩默。 对大伯、大堂哥的人品,韩七公子还是比较信任的,长房的人确实傲了点,但对底下各房还算照顾,否则就凭他爹一个庶出的,他就不可能拥有跟其他嫡系一起读书、学习,分配工作的机会。 第231章 嫡庶之分 跟其他家族一样,韩家也讲究嫡庶之分。 特别是韩家一直想要更换庭,抱清流一派的大腿,也学了那一套嫡庶规矩。但跟别人家见了庶去的,就当奴仆使唤不同,韩家多少会给一些读书的机会。 如果你知道上进,在书塾里表现好,出来后也会给一些资源,让你自己拼搏。 你要有这个本事,除了交还一部分本金+利益,剩下的便是你自己的。待成婚以后,就可以分出去。 如果你不想单独分出去也行,那按月拿钱,但族中大小事务,一切都与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老实听话。 就像他爹这样。 原本韩七公子的命运,应该跟其他庶出子系差不多,从书塾出来,分配一些资源,拼命给自己攒家底。能攒多少,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 他碰到了夏家。 上交了木薯,现在又上交了水泥、玻璃,如此,韩家就不会再让韩七公子单独分出去了。没办法,他带来的利益太大,若是把他单独分出去,差不多要分走大半个韩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韩家会把子嗣分出去,那也是在不影响家族的前提下,从手指缝里露出一点,不会伤了家族的筋骨。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韩大爷到达沽宁镇的第一件事,便是“封锁”消息,摸清沽宁镇的底细。 这些工作,韩七公子之前也做过了,他再过一遍,不过是为了杜绝漏洞罢了。 韩七公子乖觉,特地留下了两个破绽。 这不,韩大爷一到,就“补录”了新县丞胡承恩,以及藏在宁山村的周夫人。 “这个周夫人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是忠南侯府的人?” 韩大爷皱了眉头,感觉有些不妙。 之前木薯的事,他们就察觉这边有忠南侯府的影子,但他们没有多想,觉得这些人是冲着木薯来的,他们把人解决了便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宁山村还藏着一个周夫人,这一追查,这条埋了几年的线便暴露了出来。 在韩七公子到达宁山村之前,人家就已经在这边了,一直呆着一个破落的小村子里,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上交木薯、水泥、琉璃方子的夏家,也是宁山村的人。 他们的女儿夏小雅还认了周夫人做干娘,这…… 要不是水泥方子、玻璃方子是真的,韩大爷都要怀疑,这是忠南侯府特地抛出来的诱饵,想要对韩家下手呢。 就算是,他们想退恐怕也晚了。 这么大的诱饵,就算明知道是陷害,韩大爷也没办法吐出来。 “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吗?”韩大公子望向了韩七公子,心里起了疑。 韩七公子说道:“异常?大堂哥是指夏家交出来的东西吗?我调查过,夏夫人曾经拜过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只是这个师傅死得很早,没留下什么线索,不清楚是哪一位……” 他表示,夏夫人医术高超,并不像她表面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赤脚大夫。 哪家赤脚大夫会“柳枝接骨”? 那位幸父,早就能下地走动,凭肉眼看,完全看不出一点问题。 “骨头碎成那样,还能接好,几乎看不出破绽……”但当时夏家已经跟他们绑在了一起,韩七公子也怕出事,帮忙扫了一个尾,没让人注意。 除此外,还有就是白佩佩不管接手了哪个病人,特别是不孕不育症,几乎没有失手的。 “那对吴掌柜夫妻,他们之前在老家的时候,那个男的就已经查出有不育症,为了避开老家的闲话,才特地搬到了这里。没想到他们已经四十多岁了,夏夫人一出手,就让他俩生了一对龙凤胎,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有了。” “米掌柜也是,他妻子当年因为生产身体受损,多年不孕,也是夏夫人看的,平安生下来一个儿子。” …… 也就是因为这样,白佩佩在沽宁镇有了“送子神医”、“神子娘娘”的称号。 夏厚德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他特别擅长种地,去年种了一种叫做“绿肥”的东西,还制作了几样耕地的工具。 韩七公子私下里让人研究了一下,都十分好用,已经在自家的农庄里用上了。 若是韩大爷、韩大公子感兴趣,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这是去年的,今年夏厚德又制作出了翻车、水车,似乎有些木匠方面的天赋。 韩七公子私以为,夫妻二人应该都得了那位“师傅”的指点,但因为某种缘故,一直到这两年才显露出来。 甚至他算了算时间,怀疑忠南侯府的人会那么早出现在这边,说不定就是跟着那位“师傅”来的。 只可惜,那个“师傅”到了沽宁镇就失踪了。 但他们怀疑与夏家有关,所以才会派周夫人驻在宁山村,寻找线索。 “那这对夫妻也是挺能忍的,一忍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 韩七公子说道:“也不一定是因为忍,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前没有出师,技术不到家,一直到现在才有了些信心,这才暴露了出来。我怀疑,他们之前交上来的木薯,以及这次交上的水泥、玻璃,都有可能是他们师傅留下来的秘籍……只可惜,这本秘籍就只剩下了这么几页。” 韩大爷、韩大爷子看着这本残破不堪,一碰就碎的秘籍,也是一脸遗憾。 他们倒是没怀疑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做假,是真是假,他们还会看不出来?要是夫妻二人连自己都能骗,那也太逆天了。 若是如此,他们也只能“认”了,自欺欺人地被他们继续“骗”下去。 还是那句话,这个“诱饵”太诱人了,风险再大,也值得韩家冒一回险。 三人商量妥当以后,便找了一个理由,由韩七公子做东,为韩大公子和新县令卓明杰、新县丞胡承恩互相引见。 因为知道胡承恩的妻子胡夫人来自京城薛家,这次韩大公子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上了自己的夫人颜怡悦。 韩大夫人知道自己的任务后,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完全不敢拿乔,在卓夫人、胡夫人跟前放低了姿态。 卓夫人自知自己不过是仗着夫君高升,否则她一个小小的乡绅之女,哪能跟这二位从京城来的夫人平起平坐,所以她看似地位“最高”,但十分低调,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 胡夫人也是聪明人,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京城薛家就自视过高,没把卓夫人、韩大夫人放在眼前。她见到卓夫人、韩大夫人时,也是一脸笑容,客客气气的。 韩大夫人见了,这才心里松了口气,眼子里透了几分真诚。她假装自己不知道胡夫人的身份,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希望卓夫人、胡夫人能为自己介绍一下沽宁镇的风土人情,免得自己到时候做了什么,惹大家笑话。 第232章 抱大腿 双方有意,气氛融洽。 女人这边聊得开心,男人那边也没有出现任何波折。 一直到韩大公子拿出几只玻璃杯,亲手为大家泡了一壶花茶。 “这……这是玻璃盏吧?!”胡县丞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拿到这清澈透亮的玻璃杯,整个人震惊。 这么珍贵少见的东西,他可不敢随意碰触,这要摔破了,把他卖了他都赔不起。 卓县令一见,心头也是一惊,也不敢乱碰:“这就是传说中的玻璃盏?!这也太漂亮了,就好像水晶一般,透高如月,衬得里面的菊花娇艳之极……” ……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差不多都快忘了水泥、玻璃的事,冷不丁地就受到了米掌柜邀请,说三位主子要见他们。 当他们十分寻常地到达云来客栈,却见对方如此慎重,略微有些惊讶。 不过白佩佩很快反应过来:水泥、玻璃一向被视为穿越秘备技能之一,重见其价值,对方会如此也正常。 韩七公子为二人介绍了韩大爷、韩九爷、韩大公子三人的身份。 夏厚德、白佩佩有些拘谨地行礼问好。 特别是韩大爷、韩大公子,那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恨不得能够将二人照得清清楚楚。 韩七公子见了,有些想笑。 他就知道,他大伯、大堂哥看到他们的时候,肯定会怀疑。 看吧,夏厚德夫妻俩或许奇异了点,但说到底也只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 他们或许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心眼不坏,也没什么野心,就想讨那么一点“福利”,守着一家几口好好过日子。 套了几句话,韩大爷、韩大公子如韩七公子所预料的那样,渐渐放松了下来,也乐得分一杯羹给二位。 他俩询问夏厚德、白佩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在听到他俩想要的东西已经跟韩七公子说过了,都实现了,二人的心再次落回了肚皮,对一点都不贪婪的夏厚德夫妻表示欣赏,越发的想要照应对方几分。 韩家或许有贪婪、坏心之徒,但韩家能够走到今天,绝对跟其家风、作派有一定关系。他们能养出韩七公子这样的人,执掌韩家的长房一派自然也不会差了。 除了有手段,人家作风也正,绝对不是什么为了一点东西,就贪婪霸占,赶尽杀绝之辈。 他们更愿意与人为善,结个善缘,一起发财。 既然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愿意信他们,他们也跟夫妻二人讲清楚,他俩交上来的东西,韩家拿出去,能够换到更大的利益。但这就像做生意一样,他们用低价从别人那里收到货物,再以高价卖给别人,从中谋利。 夏厚德、白佩佩交上来的东西,他们也能从中“谋利”,但能谋到多少,是他们韩家的本事。 “道理是要跟你们讲清楚的,我们会赚中间价,但风险也是我们担了。赚的差价越多,我们担的风险越大。我们需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跟官府打交道,我们要给好处;请人干活,我们要给工钱;就是车队往别人的地头走那么一趟,也得给些费用……” “我们养了很多人,各个都要给,谁都不能白辛苦。谁都是拖家带口的,让别人白干活,别人怎么生活?” “所以啊,我们韩家只是看着风光,其实也挺难的。要是一个不好,得罪了官家,或者别的什么大人物,整个韩家都要倒霉。韩家一倒,靠着我们韩家生活的人也得跟着倒霉,可能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了。” “你们种地还好,没了我们韩家,还能继续种地,靠天吃饭。像其他只能靠韩家吃饭的,比如店里的店小二,若是韩家出了问题,店铺开不下去了,店小二就没了吃饭的活计。一个不好,还会被我们拖累,把命搭上……” …… 这是夏厚德、白佩佩没想到的——韩家居然跟他们夫妻俩卖惨?! 靠! 韩家也太狡诈了吧? 不过想想也明白,他们这样带吓带忽悠,也是怕夏家“后悔”。到时候被别人联合过去,跑过来反诬他们韩家,那就太倒霉了。 所以,韩家将所有话都说在了前面,把该做的都做了,若是夏家后面非要搞他们一下,韩家也只能“痛下杀手”,毫不留情了。 但他们想多了,从夏厚德、白佩佩抱上韩家的大腿开始,他俩就没想过反过来搞韩家。他们想的是,只要韩家没什么坏心,他们愿意与韩家为“善”。 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们也不是什么恶人。 双方都是“善人”,方能成佳话。 韩大爷、韩大公子再次做主,又分了夫妻二人一些好处,比如说,这水泥、玻璃方子成了以后,分成100份,他们愿意从自己的利益里拿出5份,交给夫妻二人。 “100份里的5份少了,但其实也不少了,我们还要跟各方面势力打交道,还要分给他们,就是我们韩家,其实也分不了多少。各个一份,能够拿到30份就不错了。我们再给你们5份,其实就只剩下了25份。” 是的没错,给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的5份是韩家自己拿出来的。为了保护夫妻二人,他们和胡承恩、卓县令他们谈的时候,都没提他们。 胡承恩作为中间人,不能白辛苦,给了10分。 这事是在卓县令的管辖区域发生的,不可能一点也不给,他也占了5分。 剩下的,差不多还剩55份,薛家那边要分,薛贵妃那边要分,还要四处打点…… 这么一份,各方手里都不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家能做主从自己手里拿出5份给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真的是已经仁之义尽了。 他们没有直接告诉自己抱的是谁的大腿,但也隐约暗示,他们拿出那么多利益,也是为了抱某位贵人的大腿。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对视一眼,对韩家人的作风表示佩服,难怪人家能发家,做大做强,就凭着人家这一出,合该人家发财。 他俩可不会嫌弃100份里的5份少,要知道,他俩只是交上了两页纸,剩下的所有一切全由韩家担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每年都能分到5份分红,即使子孙后代什么也不做,后半辈子也不用仇了。 水泥、玻璃的利益有多大,两人过过脑子都知道。 第233章 意外之喜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是啊,我也没想到韩家做事这么大方,我把方子交出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能分到利益。”白佩佩说道,“我以为,只要韩家不贪婪,把我们杀人灭口,给我们一些银子,再承诺二郎、三郎的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到头来,我们居然还有分红可以拿。” “感觉我们后半辈子可以躺平了。” 白佩佩笑:“那你会躺吗?你不想研究你的地,你的农业工具了?” “那不一样,手里有粮跟没粮,完全是两回事。有粮,我可以当一个兴趣爱好,压力没有那么大。要是没有粮,我还得考虑饿肚子的问题,抗风险能力也就没那么强了。” “这倒确实。” 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尽是笑容。 白佩佩顶着一双杏眼,眼瞳、眼白黑白分明,比例恰当,透着一种干净清澈,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清纯娇憨,宛如少女。 夏厚德愣了一下神,说道:“你好久没这样对着我笑了。” 白佩佩脸上的笑容顿住,逃也似的转过了头去。那闪躲的眼神,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夏厚德见了,有些不是滋味。 漂亮的丹凤眼下垂,透着一股苦闷。他不明白,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记恨这么久? 难不成,女人都这么小心眼吗? 他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爱记仇”啊。 正好趁着今天没事,夏厚德想多问几句。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大男子主义,毛病也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你,但我肯定不是有心的。” “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了你,让你不高兴了,你直接跟我说。我肯定改。” “我发誓,只要你说,我真的会改。” 夏厚德语气真诚,真诚得白佩佩立马找了一个借口,说想要上茅房。 “那行,你去吧,你回来我们继续。” 白佩佩:“……” 人一走,半天都没回来。 夏厚德在屋里坐着,苦恼不已。 他就这么不值得原谅吗?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找到问题。 到了后面,他都怕白佩佩不回来睡了,跑去茅房找人。 “佩佩,你在吗?” “你不会掉里面了吧?” “你要再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 好半天,里面都没有人说话,夏厚德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但,没人。 人呢? 不会真掉茅坑了吧?! 连忙拿了火褶子,到处找。 还扯着嗓子喊:“白佩佩?你还在不在啊?你真掉里面了?” 夏小雅房里,已经躺下的白佩佩:“……” “娘,爹好像在叫你。”夏小雅表情古怪。 她就说嘛,好好的,娘怎么会来她房间,要跟她一起睡,原来,爹娘吵架了啊? 她一脸看稀奇的样子,想不出来她爹干了啥了,会把她娘气成这个样子。 白佩佩还真怕夏厚德拿了家伙到茅坑里捞,捞没捞得出人不知道,那肯定会把满院子的人给吵醒了。 她让夏小雅早点睡,连忙爬起来去茅房拦人。 果然,她才走到茅房门口,就看到厚德德已经操了家伙,正朝茅房走。 “你干嘛?” 白佩佩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咬牙切齿。 “啊?你自己爬出来了?” “谁爬出来了?我根本就没掉进去。我跟小雅说话去了……你自己睡你的,管我干嘛?” 夏厚德一看她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冤枉:“是你自己说上茅房的,我等了半天,一直没看你回来,怕你掉里面了。而且……我喊了那么多声,你都没理我。” 她要是早点理他,他也不至于误会她掉进去了啊。 刚刚他还担心,怕他捞完了,人断了气了。 “屁!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吗?我什么都要跟你说吗?” “没……我也没有不给你私人空间,我就是担心你……” 白佩佩打断了他:“我那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不会上茅房吗?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多事啊?没看到我现在不想搭理你吗?你就不能有点脑子吗?我不想搭理你,你就离我远一点……” 夏厚德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情,抿着嘴唇,不说话。 白佩佩一看,心里有些难受。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不想理他,跟他做了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想理他,只是因为…… 白佩佩眼眶一涩,转过头去,望向了别处。 夜空下,月光清冷。 天还有些热,不知名的小虫唱着歌,各种交织,就好像工地上的嗓单,扰得人心烦。 白佩佩恨不得将这些虫子的嘴巴全捂上。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 都不睡觉吗? 无辜躺伤的虫子们:“……” 不是,你们夫妻俩吵闹就吵闹,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哪天晚上不叫了? “对不起,是我太不知趣了。我不烦你了,总行了吧?你回去吧,我去老大房里睡。” 这种时候,就连一向厚着的脸皮都不管用了,夏厚德强忍着难过和心酸,失落地转了身。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明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和她各司其职,忙得好好的,就是水泥、玻璃方子也十分顺利,怎么她就忽然不想“理”他了呢? 他就真的那么差,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让她难堪了吗? 黑夜中,白佩佩望着夏厚德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心里难受。 她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的问题。 却又无从说起。 或许,让他早点放弃,对他也好。 白佩佩转身,回了房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特别难受呢? 夏家所有人都知道,夏厚德和白佩佩夫妻俩“闹别扭”了。 具体从“白佩佩半夜去夏小雅房间,夏厚德欲捞茅房,最后进了夏明楠房间”就可以看得出来。 除此外,夏厚德垮掉的表情也能看出来。 以前干什么都起劲,精神奕奕,脸上还带了笑容。但现在,别说笑容了,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一个好表情就不错了。 夏明楠一犯错,就会被骂得很惨。 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孩子分担火力,就是夏大丫、夏苗苗见了,都有些同情。 夏小雅更是乖觉,没事了,躲得老远,绝不到夏厚德面前乱晃,免得殃及池鱼。 第234章 他们吵架了 “你说,爹娘到底怎么了?” 一边做着针线活,夏大丫一边疑惑着。 夏苗苗十分无奈:“姐,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 “娘平时出诊,你不是跟着吗?” 虽然白佩佩去镇上的时候,没让夏苗苗跟,但在村子里转的时候,白佩佩也一直都有让夏苗苗跟。 夏大丫天天在家里呆着,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那就只能将希望放在了时不时跟白佩佩单独相处的夏苗苗身上了。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我是经常跟娘单独相处,但娘又不会告诉我。” “那你就不知道问问?” “我……我怎么问啊?娘和爹之间的事情,我一个丫头片子……你不怕我被娘骂啊?娘现在脾气是改好了,可她凶起来的时候,也挺凶的。”说实话,夏苗苗有时候还是挺憷白佩佩的。 每当她偷懒,没背好药谱的时候,白佩佩虽然没有骂她,但表情一冷,眼睛就跟刀子似的,一下子就戳了她一个透心凉。 夏苗苗表示,要不是她发誓要学好医术,都想反悔了。 不过,夏苗苗觉得,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事,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瞧着,娘最近有些走神,估计等娘想通了,爹再哄哄,两人就和好了。” 这么多年下来,爹哪次没把娘哄好? 所以啊,他们就是操心操多了。 夏大丫:是这样吗?可她为什么觉得这次有些不太一样? 夏厚德看似态度强硬,一副白佩佩“不哄”他就不和好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 每每看到白佩佩的时候,他都希望白佩佩给他一个笑脸,或者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她张嘴哄人,他就能自己把自己哄好,立马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就跟她和好了。 但可惜的是,每次他望过去的时候,白佩佩就撇过了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唉…… 他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他当时就不该态度强硬地“搬”到夏明楠房里。 他就该死皮赖脸的,跟她住一个屋。 只要他们还在一个屋,没有分床睡,他有什么好怕的? 时间长了,还怕哄不回来人? 现在好了,他在外面忙,她也在外面忙,本来白天都不怎么碰得到面,现在晚上还呆两个屋,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这边,白佩佩碰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为什么说他是特殊的呢? 因为这个男人是别处来的商人,但路上遇到山匪,被人抢了货物不说,他自己也病倒了。 跟着他跑货的是他侄子,他侄子吓坏了:“大夫?哪儿有大夫?!” 白佩佩正好从客栈经过,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大夫。 “女大夫?!” “你别管我是不是女的,病人在哪儿?要是晚了,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 他一咬牙:“女的就女的,你要救不好我叔,我就把你告到衙门里去。” “你放心,我姓白,大家都叫我白大夫。云来客栈的人都认识我。” 云来客栈的店小二替白佩佩作证。 对方确定白佩佩是大夫后,把他请上了楼。 没一会儿,倪掌柜就醒了。他侄子一看到他醒过来,哇哇大哭:“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叔要没了,呜呜呜……” 倪掌柜头疼,哑着嗓子道:“哭什么哭?这么大的男人了,你还好意思哭?” “叔,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倪安志抹着眼泪,一脸委屈。 他都吓坏了,叔还说他,呜呜呜呜…… 白佩佩将人急救回来,开了一个方子,让倪安志去捡药,别耽误了,人还危险着。 倪安志一听,立马接了方子:“我这就去!” 不等倪掌柜说话,人就跑了。 倪掌柜伸出尔康手,有些想哭人。 “你也别急,你侄子是关心你。刚刚你躺在床上人醒不知,他都吓坏了,还知道跟我确定身份,生怕我这个大夫是骗人的。” “啊,你是大夫?!”倪掌柜一脸惊讶。 他还以为,白佩佩是他侄子打哪儿找来的打扫婆子,是叫来照顾他的。 “我看着不像吗?” 倪掌柜:……不像,哪都不像,哪家大夫是女的? 他看了一眼白佩佩,觉得她实在年轻得有些过份,就好像才三十岁出头似的。 “我确实才三十岁多一点,行医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年左右,不过我的医术,我还是非常自信的。我一般只看不孕不育,也是巧了,往这里经过,正好碰到你侄子在那儿哭着找大夫,怕出人命,所以就主动送上门了……”白佩佩解释,她与云来客栈的米掌柜认识,要是他客栈里闹了人命,她怕影响到人家客栈的生意。 倪掌柜一听白佩佩跟客栈的米掌柜也认识,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信了白佩佩的身份。 “我这是怎么了?” “急症。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急于赶路,又碰上下雨,几件事情交杂在一起,就倒了。幸好碰到我,若是晚一点,就算救了回来,也只能瘫在床上。”白佩佩让倪掌柜不要动,他身上还扎着针,等到了时候才能去掉。 倪掌柜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裸着呢。 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 白佩佩:“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没有性别,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是嘛?你男人也不会介意?”倪掌柜可说不出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话,他这么大年龄了,儿子都好大了,肯定不能娶人家。 要不然,他回去,他婆娘得揭了他的皮。 “为什么要介意?我是大夫,凭本事吃饭,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白佩佩明白他的意思,晓人深意地说道,“只有心里有什么的人,才会看到什么眼睛里就是什么。” “那老夫的不是了,老夫还不如夫人敞亮。” 倪掌柜趴在床上没动,他现在这情况,也就能动动手,起身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白佩佩扎针的时候,就怕他乱动,直接扎了一根有“点穴”功效的针。 但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倪掌柜只能跟白佩佩闲聊。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倒霉,碰到了山匪,被抢了货物的事。说要不是他侄子拉他一把,他差点就滚到山匪的大刀底下了。 他一脸痛苦,他就是一个卖酱料的,因为家里的酱料作坊不赚钱,这才翻空了家底,进了一批货,想要做一回走商,狠狠赚一笔,改善家业。 “唉……却没想到碰到这种事,别说改善家业了,现在连本钱都被我给弄没了。等我回去,怕也只能把我那个破烂作坊给卖了,另谋别的出路了。” 第235章 开酱料作坊 白佩佩眼神一动:“你是开酱料作坊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门路?” “想了呀,所以我才会冒险进这批货,哪成想第一回就碰到了山匪。又碰到下雨,人差点都没了……”倪掌柜感觉,他不是做走商的料,回去后,还是老老实实找个活干吧。 开不了酱料作坊,凭他以前的手艺,做个酱料师傅总行吧? “我有一个生意。” 这不是才打了瞌睡就来了枕头吗?白佩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佩佩没有直接说酱油的事,只说她手里有一酱料方子,不敢说做了一本万利,但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若是他暂时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先试试她这个,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此时的倪掌柜并不知道,他这一“试”,便试出了闻名天下的倪家酱油。 谁能想到呢? 这不过是他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若不是白佩佩“承诺”,只要他按她的方子把酱做出来了,她就跟他下单,有这么一个包底的在,他还不一定敢试。 “你怕什么?只要你做出来了,就算卖不出去,也有我买呢。” 倪掌柜一听也是,只要他做得出去,即使卖不出去,她也会买。反正那第一批货,就当是她“订做”的了。 至于他做不做得出来? 不好意思,做了那么多年酱料,就是蚂蚁、青蛙、各种虫子他都做过,就没有他没见过的酱料。 因此,当白佩佩要求他用黄豆做酱的时候,倪掌柜还有点失望:“就这?你不会想做黄豆酱吧?” 他想说,这黄豆酱没啥奇怪的,就算做出来,怕是也没几个人会买。 白佩佩摇头:“虽然是黄豆做出来的,但它绝对不是黄豆酱,到时候你做出来就知道了。” 怕倪掌柜不信自己,两人还立下了对赌契约——他做出来了,卖不出去,她买;卖出去了,两人分钱。但要是没做出来,那就成本就是他的了。 酱油这么大的事,白佩佩还是跟夏厚德说了一声,让他安排一个人跟着倪掌柜,算是他们这边的“监工”,也好让倪掌柜放心,赶紧把病养好了,回去给他们酿酱油。 “行,这事简单,到时候我跟武大、武二说一声,让他们兄弟俩去一个。” 武大、武二两个,白佩佩也是老熟人了,觉得他俩也挺靠谱的,便点了头。 说完正事,白佩佩便准备撤退,被夏厚德给叫住了。 “你都气这么多天,差不多了吧?我是不是该搬回来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道,“我要是再不搬回来,他们该以为我俩怎么了。你是没发现,我搬出到老大房里以后,老大看我的眼睛,那叫一个古怪……大丫、苗苗她们也是,最近一个个都乖得不行。就是小雅,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 他还跟白佩佩保证,不管他有啥毛病,他都“改”,绝对改。 白佩佩也知道他最近忙,天天往外跑,还记着这事,轻轻叹了口气:“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呢?肯定是我的,我的毛病我知道,我有点大男子主义,我还嘴欠……”夏厚德哪会把错误怪到白佩佩身上,见她松口,赶紧全部堆到了自己身上。 看到他这样没有原则,无底线“承认错误”的样子,白佩佩既心酸又难过。 因为,他越是如此,越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他。 那个他也是,在她这儿,他永远都是最先认输,最没底线的那个。 眼眶一红,白佩佩飞快地挪开了视线:“你别这样……” 夏厚德想说,他不这样,媳妇跑了怎么办? 但看到白佩佩逃避的样子,张了张嘴,还是没舍得逼她。 “那行,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就静静地搬回来就行了。” 白佩佩:“……” 虽然他后退了一步,但她怎么感觉自己也没赢呢? 夏厚德心头偷乐,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可以搬回来跟她一块儿住了,不是吗? 夏家其他人:咦?爹娘又和好了? 他们就说嘛,爹娘感情那么好,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夏厚德安分了好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干他的活,啥事也不敢挑,就怕碍了白佩佩的眼,又被她赶出去。 而白佩佩呢,也不是有心要挑他的错,更不好怪到人家头上。 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吧。 谁让自己是个“肤浅”的人呢? 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准备了一些香和借口,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给某人上香:你要是生气,就给我捎个梦吧,我想你了…… 红着眼眶回来,白佩佩进门就碰到了这个点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夏小雅。 “娘,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夏小雅一脸慌张:“干娘,干娘昨天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 “她是不是串门去了?” “不可能。”夏小雅十分肯定,“干娘在这边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能串什么门啊?她一般出门,就是到镇上逛逛,然后当天就回来了。有时候心情还好了,还会给我带我不喜欢吃的如意花糕…… 她从来没有出门,天黑了都不回来的,而且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这都下午了,按理说该回来了。” “你别急,可能真是串门去了,说不定呆会儿就有人送信回来了。你先回去,该干嘛干嘛,我找你爹,让你爹到镇上瞧瞧。” “娘,”夏小雅还怕白佩佩吃醋,解释了一下,“我不是急干娘,我是干娘出了事,我这东西才学了一个开头,都白费了,你别那个啊。” “她是你干娘,教了你这么久,你急也是应该的。你要真一点都不担心,我还要担心你是个小白眼狼,不知道记着人家的好呢。”白佩佩笑着点了点夏小雅的额头,让这个小机灵鬼放心,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把夏小雅送回去练她的刺绣,白佩佩还见到了厉嬷嬷,询问她的意见。 厉嬷嬷才刚到周夫人这儿不久,知道得不多,不过她表示:“虽然我不在周夫人的屋进大伺候,可我瞧着,这院里的东西没动,确实只是照常出一趟门而已,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丫鬟翠烟呢?她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刚刚我还看着她偷吃点心,一脸开心的样子。” 平时周夫人在的时候,丫鬟翠烟不好偷懒,现在主人家一夜未归,没人管她,她可不就找着机会了? 放了一宿的点心什么的,即使周夫人回来了知道了,也不会计较。 毕竟那东西放的时间长了也容易坏,放着也是放着,拿给打赏下人也可。 若是没人说破,周夫人也会以为丫鬟翠烟拿给夏小雅吃了。 只是巧了,让厉嬷嬷给撞上,这才露出落破绽。 望着丫鬟翠烟尴尬、熟练的样子,厉嬷嬷便知,这怕不是第一回了。 第236章 周夫人失踪了 今天夏厚德回来得格外晚,白佩佩天黑了才见到他。 正要说周夫人的事,就见厉嬷嬷出现在了自家门口,说刚刚镇上有人来信,说她家夫人碰到了旧友,要在镇上住几天,让小雅先练着,跟着课程走。 “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麻烦,本来是该让翠烟跑一趟的,但她正收拾着灶台,忙不过来,所以我才跑了一趟。”厉嬷嬷微笑着,打量着白佩佩、夏厚德夫妻二人的神色。 只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遗憾地走了。 白佩佩心知,这个厉嬷嬷怕是起疑了。 但起疑了又如何? 她捏着厉嬷嬷的卖身契,她还能背主不成? 这个时代,阶级分层可严重得很,厉嬷嬷一个犯过错的,要是敢有任何异动,她都能随时捏死她。 夏小雅听到周夫人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干娘也真是的,碰到友人就碰到友人了呗,也不知道派个人跟家里说一声,一天一夜没回来,吓死我了。” “估计是一时高兴,给忘了。这几天她不在,你也能松快一些,但也别松快得太快了,免得你干娘一回来查你的功课,发现你拖欠了,到时候找你算账。” 夏小雅颈脖子一紧,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偷懒。” 话是这么说,但看她心虚的神情,白佩佩知道,某个小丫头怕是打过这种念头吧?只可惜,她似乎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呢。 轻轻笑了起来。 吃完晚饭后,夏厚德才找机会告诉白佩佩,今天他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了。 原来,他今天收工挺早的,早该回来了,但半路被韩七公子的人给拦了。 “周夫人被他们带走了。” 虽然早有准备,白佩佩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他们怎么说?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吗?” “这倒没有,就是问了一下厉嬷嬷的事。你也知道,厉嬷嬷卖身契在我们手里的事,瞒不了他们。” “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们,我们准备的那套说辞,应该能瞒过他们吧?” 夏厚德点头:“当然,你当年对大丫、苗苗不好的事,村里又不是没有流言,他们一查就知道了。 你是小雅亲娘,偏心小雅,不想自己的亲生女儿跟外人亲近,手里一有了钱,就想买一个人放到自己女儿身边也正常。正好,以周夫人的名义把厉嬷嬷送到小雅身边,外面的人听了也不会说你偏疼自己的女儿……”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夏家不想“一夜暴富”,还想装穷。 他们也不方便暴露厉嬷嬷的事,若是直接说了,村里人肯定会问:既然你们家都有钱买下人了,干嘛不建新房子? 他们为什么不建新房子? 还不是怕村里人还没富起来,自己家先建了,打眼,招祸吗? 既然他们一开始就有“藏富”的打算,买了一个人也悄悄的,不让人知道,不就正常了吗? 至于夏家为什么要通过周夫人的手…… “这不明摆着嘛,你和周夫人关系不和,觉得她抢了你的女儿,防着她,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小雅认了周夫人做干娘,跟周夫人学东西,你觉得周夫人教得不好,怕周夫人藏私。正好周夫人又是小雅干娘,借她的手安排人,两全其美,谁也不会怀疑我们夏家暴富了。” …… 夏厚德表示,他们就是“普通小市民”,过的也是普通小市民的日子。不敢有什么暴发户的想法,就想本本分份过日子。 韩七公子以及韩家其他人:“……” 虽然不想说什么,但怎么觉得夏厚德说的东西,有点眼熟呢? 是的,没错。 别看韩家挺富有的,但其实韩家也挺小心谨慎的,也跟夏家人似的,防什么都跟防贼似的。 夏厚德这么一讲,感觉像是讲在了他们的心坎上。 因此,韩家人真没怀疑。 至于周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认夏小雅做干女儿,指不定就是冲着夏家人手里的“方子”去的。 当他们揭穿的时候,夏厚德还摆出了震惊脸:“什么?!她……她打的是这种主意?” 然后又不是解,“那不就几个方子吗?他们要是愿意花钱买,我们也不会不卖啊。” 似乎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周夫人不跟他们明白,反而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来。 韩七公子派出了米掌柜解释。 米掌柜把夏厚德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东家这么善良,你碰到我们东家,是你运气好,你要是碰到一个不好的,杀人夺宝那是常有的事……” 巴拉巴拉,给夏厚德举了不少被“杀人夺宝”的故事。 这世上,真没有底层人发现“宝藏”? 可为什么没几个人能够抱着宝藏,杀出重围呢?还不是因为他抱的大腿不靠谱,被人家抢了宝藏,灭了口。 夏厚德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立马否认水泥方子、玻璃方子是他们给的韩家,那是韩家自己的东西。 韩七公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哭笑不得。 又是许诺,又是给了打赏,这才让夏厚德露出了被安慰到的模样。 “嘿嘿!我演技好吧?这不,他们又打赏了我好几百两银票,还有一堆好东西。”夏厚德说着就掏出了银票,递给白佩佩收藏,“不过东西我没拿,暂时寄放在武大、武二他们那里了,你下回到镇上给人看病时,可以慢慢拿回来。 能放的东西,我都让他们放好了,像肉啊、咸鱼啊,这种吃食类的,我也分了他们一些……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想要马儿跑,总要好些好处吧? 你说,对吧?” “确实该给,不能让人家白忙活。我们有肉吃,他们能够喝得到汤,才会忠心为我们办事,要不然时间长了,谁愿意一直跟着我们?”白佩佩把大部分都收下了,取出一张,还给了夏厚德,“你自己身上也带些钱,免得要花的时候不趁手。男人嘛,总要揣点钱在身上。” 即使是上辈子,她也没有收缴对方钱包,半点不留的习惯。 她是她,他是他。 他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她可以管她自己以及公共账户的钱,但他一个大男人也该有自己的“小金库”,能够自由取用,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就是小孩子,也不喜欢方方面面都被大人管束,也想要“自由”不是吗? 第237章 魏里正打探 “不用了,我还有。” 白佩佩的手一顿,眸光微垂:“那好,那你要是没钱了,问我要。” 夏厚德没注意,还在说着周夫人的事。 韩家那边已经确定周夫人就是忠南侯府派来的眼线,怀疑他们家是被忠南侯府给盯上了。 他们的意思是,这个“周夫人”不能留了。 “那忠南侯府那边,他们准备怎么交代?” “有什么要交代的?他们又不知道周夫人是他们的人,周夫人自己病故的,关他们什么事?” 白佩佩默。 确实,韩家又不知道这里面还牵扯到多年前的一桩换子案,以为只要到别的地方散布那位“老神医”的线索,把忠南侯府的注意力转移走了就行。 他们哪里知道,人家忠南侯府夫盯着夏家,纯粹是为了夏小雅。 刚好,夏小雅的上线又在白佩佩和夏厚德手里…… 韩家替他们“正大光明”地解决了周夫人,他们背地里解决“上线”,简直完美。 白佩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没多久,这位在友人家居住的周夫人便“病”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年,一直不见好。 期间,她的友人还派了丫鬟、奴仆过来,甚至接了周夫人的干女儿,也就是夏小雅过去小住。 夏小雅没见着周夫人,但见着了亭台楼阁,差点被人家的富贵晃花了眼。还好身边有厉嬷嬷在,没让她随便被人给“欺负”了。 那边的娇小姐瞧不上她,设了几个坑,也是厉嬷嬷帮她躲过的。 由此,夏小雅对厉嬷嬷有了依赖之心,觉得厉嬷嬷是个厉害的,也更信她了。再回到村里,夏小雅不再提去看望周夫人的事,满头专心学习,只希望自己以后不比那些娇小姐差。 夏小雅不知道的是,那一处亭院也好,瞧不起她的娇小姐,所谓干娘的“旧友”一家全是戏子,就是用来“忽悠”她这种普通老百姓的。 主要是用来“忽悠”宁山村以及宁山村的里正魏文石的,夏小雅只是附带的。 周夫人的友人一家没有露面,但安排的奴仆一来一去,又接了一回夏小雅,没多久整个宁山村都知道,周夫人有这么一位“旧友”。 那边露面的是个管事婆子,因为周夫人“生病”,她还上门替周夫人管过家。 魏里正上门打探时,管事婆子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一副“你一个下等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话”的亲子,姿态摆得高高的。 没几句话,魏里正就受不了了。 要知道,他在村里说话也是数一数二的,平时被人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魏里正一脸愤怒:“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等着,等周夫人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 才刚走到院门口,另一位厉嬷嬷便拎了一个篮子,一脸歉意地将他送了出来。 “对不住,这位是那边安排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这绝对不是我家夫人的意思……我初来乍到没多久,没有话语权。” 魏里正瞧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这才心里舒服了些,道:“我肯定不会跟一个下人计较,她又不是周夫人的人,这事也怪不到周夫人头上。只可怜了周夫人识人不清,观其仆,知其主。这下人这副样子,主子怕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唉……”厉嬷嬷叹息,摇头,一副不敢落人口舌的样子。 但魏里正什么人啊,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想起之前夏小雅被接去看她干娘的事,这位厉嬷嬷也有随行,便悄声打探了起来:“周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上回去的时候,周夫人就没交代?” “我去的时候,夫人已经有些不好了,要不是那位帮忙请了大夫,用了重药,差点没熬过来。” 魏里正一脸震惊:“什么情况?!周夫人不是一直瞧着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病重?” “这你就不知道了,夫人的身体其实一直不好,早些年就因为生育的事情受过伤,吃了不少药,身子骨也是断断续续的……只是夫人好面子,出门见客时,总会收拾妥当,让人看不大出来罢了。”厉嬷嬷说道,“就是翠烟,年纪太轻了,见过的世面太小了,都没看出来。” 意思就是,其实周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好,似乎跟生育有关。 具体的,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因为她经验丰富,多少看出了些。 回想周夫人“有钱寡妇”的身份,魏里正感觉自己猜到了。要是有生育过,哪个女人在男人死了之后,抛下自己的男人搬到外面一个人住?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嘛。 指不定就是她生不出来,没办法了,被夫家赶了出来。 她来宁山村,就是来熬日子的。 至于周夫人为什么要“对付”白佩佩一家,魏里正想,估计是冲着人家的儿女去的。 自己有钱有势,人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却儿女双全,还生过双胞胎,怎么不让人妒忌? 苦难专挑苦命人,麻绳偏挑细处断。 谁让白佩佩一家看着就好“欺负”呢? 周夫人挑他们家,也是不想惹麻烦,被人“报复”了。就是他自己,当初会答应这事,不也是仗着白佩佩一家好欺负,不怕报复吗? 但是没想到夏家运气这么好,卖个山货,也能被人家镇上的大富人家瞧上,还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领了种木薯的活。 想到最近村子里的人围着夏家转,魏里正感觉自己屁股里正的位置有些不稳,心里不舒服起来。 “周夫人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这个时候发,你家夫人就没怀疑过?” “你的意思是……” 魏里正说道:“被人克的。” “谁人克的?” “对,就是被人克的。”魏里正一口咬定,“你想啊,之前周夫人在我们村里住了这么久,一点事情都没有,但你来了才多久啊,她就病了……” 厉嬷嬷的脸色一变。 魏里正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肯定是夏小雅克的。我跟你说,夏家的人身上有晦气,谁沾上谁倒霉。想当初,他大哥、大嫂一家就是,他大哥以前是跑山货的,那个时候他们家还能吃上几顿饭…… 可忽然有一天,他大哥就碰上了山匪,没了。他大嫂听到消息,没撑住,也没了。后来他大哥、大嫂一家的两亩地就落到了夏厚德手里,两个女儿被夏厚德的媳妇虐待得那叫一个惨……” 噼里啪啦,全是坏话。 说夏家简直就是灾星转世,谁碰到他们家都没好事。 就连哪年天气大灾,没下雨,也是夏厚德夫妻造的孽。 第238章 木薯秋收 厉嬷嬷:“……” 虽然她挺迷信的,但魏里正说的这些,她怎么不信呢? 夏厚德夫妻要真沾了霉运,人家还能闷声发大财,把她的卖身契捏在手里?白佩佩还能在镇上传出“送子娘娘”的名号? 哪个有钱人会请一个霉运缠身的人看病? 就算白佩佩再能送子,人家也得考虑考虑,看值不值当把整个家搭进去。 不过从这一点,厉嬷嬷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魏里正确实和夏厚德一家不对付。 也难怪夏厚德一家想“对付”他,想抢了他的里正之位。 看着一切还蒙在骨里的魏里正,厉嬷嬷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 …… 夏玉米还没收,把握大涨的夏厚德就盯上了秋玉米,又培育了一些玉米苗子种到了地里。 接着,就到了收木薯的日子。 很明显,老实按夏厚德的办法种的宋大爷、六堂叔、刁宏盛等人,他们家的木薯长得又高又壮,一看就比不听话,非要往密里种的李娃子家长得好多了。 就是还没挖出来,已经有不少人在心里判断:“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夏老二家的木薯长得好,瞧那叶子就知道,比李娃子家长得好多了。” “哎,你说,都这种时候了,李娃子后不后悔啊?”有人捅了捅身边那人的腰。 那人翻了一个白眼:“后悔也晚了,早就该跟他说了,让他不要听,不要听,他非要听孙老六怂恿,那有什么办法?自己造的孽,自己咽。” 没一个人同情李娃子,一个个都觉得他活该。 与其花时间同情他,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放到夏厚德家的地里,看看他家挖出来的木薯到底有多大。 这天,几乎整个村子都来了,就等着夏厚德挖第一锄头。 “夏老二,你快点啊,你是不是吃饭没力气啊?你要是没力气,我帮你挖。”还有人站在地界上调侃。 夏厚德:“去去去——,这第一锄头,肯定得我自己挖。我自己的地我不挖,我挖你家的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打趣那个开口的人,是不是想沾人家夏厚德的福气啊?想沾就想沾,还想抢人家第一锄头,不挨骂才怪了。 就是白佩佩、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几个也来了,站在地界上等着。 这一刻,夏厚德颇有点万众瞩目的味道。 他挥起锄头,狠狠挖了下去。 “扑——” 土跟预料的差不多,不是很紧。 一锄头接着一锄头,木薯的根茎渐渐暴露眼前。 早铺到这棵不小,但等真的挖了半截,所有人震惊了:“我的天!这也太粗了吧?!这怕是有小娃娃的大腿粗了吧?” 所谓小娃娃的大腿,指的还没满周岁的奶娃娃。 “还越挖越粗了,你们发现没有?” “是诶,好像是变粗了。” “你们觉得,能挖多长?” “起码一米吧?不是说木薯挺能长的吗?” “要是有一米,造这个粗法,怎么也有五六斤了吧?” “有,肯定有。” …… 不出所有人预料,当这根木薯被挖出来以后,放到称上一称。 我的乖乖! 直接六斤半,比他们之前预料的还要种。 这一下,大家都等不住了,和夏厚德亲近一点的宋大爷、六堂叔等人,立马带人帮忙挖了起来。 半天过后,有人欢呼:“我这根比夏老二那根还要粗!” “我的天!这……这都赶上我胳膊了。不过你也太废了,居然挖断了。” “我又不知道有这么粗。” “我这根有点细,好像没那么粗,估摸着四斤是有的。” “四斤也不错了,你想想,我们之前才种了多大一截?” …… 一边挖,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只要视线落到手里的木薯,但凡家里也跟着种了的人,没一个不眼热的。 有的人觉得,他年纪比夏厚德大,种植经验丰富,说不定种出来的木薯比夏厚德家的还要重。 有的人觉得,就算他种的木薯没有夏厚德家的大,也就三四斤的样子,照这种挖法,他怕是也能收几百斤吧? 默默在手里算了一下水田的收成,一亩地两百斤,而眼前的木薯只种了那么两三垄,连半亩地都没有,就有好几百斤…… 我的天?! 这要是明年都种这个,岂不是发了?! 至于夏厚德强调的有毒,这东西比不上大米饭,也就是实在没吃的了,吃这个正好,这东西也能填饱肚子。 某人想说:我们就是填不饱肚子啊! 连肚子都填不饱,想那么多干嘛? 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何况,种木薯不占用水田,把以前种菜、种豆子的地腾出来就行了。实在不行,旁边开点荒,那也行啊。 随随便便一亩地都能比水田收得多,一年下来,他们还有担心吃不饱吗? 夏厚德家种了两垄,比较长,差不多有120棵。 按5斤一根来算的话,120棵差不多就收了600斤,相当于三亩地。 “我的天!这么多?!是不是数错了?” “没错,怎么会错呢?我们之前种的时候,苗子长出来就数过的,差不多就有一百多棵。你们再看看,一根那么粗,大的小的平均一下,一根肯定有5斤重,就算轻一点,4斤种,算下来也有480斤呢……” “啊啊啊啊啊……5、6百斤?!我的天,就种了一百来棵,就能收那么多?!我家地里也种了这么多,121棵,我天天数来着……就算没有夏老二家的粗,我就算3斤一根吧,我也能收360多斤……” “哈哈哈哈哈哈……我算过了,我家差不多400多斤。” “我家500多斤。” “我家……” …… 没有哪家低于300斤的,基本上都在300斤之上。 他们一天就帮忙挖完了,天黑之前称了斤数,最终确定有623斤,再去些泥啊之类的,怎么也有600多斤。 如果再削去皮,也能剩500斤左右。 第二天,家家户户都开始挖木薯了。几家地挨在一起的,还会在挖出来以后比大下,看哪家的收成更好。 他们欢呼着:“天!我的这根竟然有5斤,5斤看到没有,跟夏老二家的一样粗。嘿嘿!我还是挺会种的嘛!” “我这个差一点,不过也有4斤多,嘿嘿嘿嘿嘿……等下一根,肯定比你的还要粗。” “肯定是我的比你的粗。” “我的比你的粗。” …… 第239章 后悔的李娃子 就是魏里正,看到家里挖出的4斤重的木薯,心里都忍不住高兴了起来,觉得那个碍眼的夏厚德顺眼了些。 当然了,要不是白佩佩那娘们带坏了夏厚德,那就更好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能不能把夏厚德的“生意”抢过来,到时候他把家里的地全部种了木薯,那么…… 一想到一根木薯能让他赚那么多钱,魏里正喜得跟什么似的,觉得自己要发了。 另一边,李娃子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他家的木薯因为种得太密,一根挖出来才人家的一半。 他媳妇望着他,叹气,没说什么,继续埋头挖着。 李娃子却觉得,他整个脸面都被他媳妇给撕了下来,丢在地上踩了。 更让他愤怒的是,还有好事者跑到他家地里看笑话:“啧啧啧啧……李娃子,这就是你信孙老六那家伙忽悠的结果啊?好惨……” “人家挖出来的木薯有小孩子胳膊粗,起码是五斤,你这个……你这个是不是太细了点,这皮一削还剩下什么呀?” “你还种的比人家多,哎哟哟哟哟……” …… 那一句“啧啧啧”,一句“哎哟哟哟”,就像一把利刀一样,直接扎进了李娃子的心里,又痛又恨。 痛什么呢? 当然是痛,人家只种了他一半,收的比他还要多。 恨什么呢? 恨骗他的孙老六,恨夏厚德不厚道,明知道他这样种出来的木薯不行,也不阻止他。 此时,他似乎忘记了,当初夏厚德阻止过,只是他没听。 浑身血液上涌,眼睛一红,李娃子经受不住,丢下锄头跑了。 他媳妇见了,吓了一跳,连忙在后面喊:“李娃子,你去哪里?” 然而可惜的是,任她怎么在后面喊,李娃子都没有回头,他还跑得飞快。他媳妇追了几步,追不动,想着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了不会丢了,倒是地里的活耽误不得,就回去继续干了起来。 李娃子这一跑,直接跑进了孙老六的家伙。 “姓孙的,你给我出来——” 孙老六一看是他,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干嘛?你看你耳红面赤的样子,搞得跟谁惹了你似的?” “就是你惹了我!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夏厚德做人不厚道,故意……” 不等李娃子说完,就被孙老六给打断了:“哎哎哎,你说什么?你可别乱说!” 他拔高了音量,强调道,“谁谁谁?谁谁谁?谁说的啊?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我跟你很熟吗?整个村里谁不知道我跟夏家关系不好,谁不离我家远远的,生怕跟我家近了,就得罪了夏厚德那个家伙……” 噼里啪嗒说了一大堆,还质问李娃子,难道他没有脑子吗? 李娃子个性老实,腮笨嘴拙,哪里说得过孙老六呀,很快就被孙老六说得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反驳。 满肚子怨气,就好像一座被积压的活火山,里面怒火腾腾,却不敢爆发出来。 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地走。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都“称”的老实男人,在回到家里以后,因为他媳妇一句:“你怎么活都没干完就跑了?” 顿时像爆炸的火山一般,将所有怒火都撒在了他媳妇身上,好一阵拳打脚踢。 他媳妇整个人震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李娃子打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她只能抱住自己的脑袋,呜咽地哭着:“你疯了!李娃子,你疯了……” 因为嫁给李娃子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一直以为自家男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从来不会委屈她娘仨,她也算嫁对人了,但没想到…… 天幕像是被拉下来一般,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 李娃子的两个孩子吓得够呛,大的抱着小的,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待李娃子发泄完怒火,他媳妇已经被他打得不成人形,披散着头发,浑身青肿,团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娃子好似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惊慌而逃。 他不会打死人了吧?! 两个年幼的孩子好一会儿才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你不能死呀!娘——”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哪家的老人过世了。 “不对,这声音不对,这好像是小孩子的声音。是隔壁李娃子家的吧?” “啊?李娃子家?”可李娃子他爹娘不是早没了吗? 邻居脑子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去了隔壁。 这一看,吓了一跳:“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简直就是造孽呀!” “这是欺负我们宁山村没人了吗?这么欺负人家娘几个?李娃子人呢?这天都黑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 有大娘大着胆子上前,试了试李娃子媳妇的呼吸,确定她还活着,立马让人去请白佩佩。 两个小孩子呜咽着,断断续续的,好一会儿才说清是李娃子打的。 一群人更是震惊:怎么可能?! 李娃子没有打媳妇的习惯啊! 第二反应就是,他媳妇犯了什么错,李娃子下手这么狠? 他们得帮忙劝劝,就算再想“教妻”,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轻轻教训一下就得了。打这么狠,看病花钱不说,现在又要收木薯,这不耽误事吗? 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不管什么原因,李娃子打人都是不对的。 在他们的理念里,男人打女人,那肯定是女人不对。只要别下太重的手,那都是应该的。 毕竟,男人“背后教妻”嘛。 白佩佩:“……” 靠! 想骂人! 她一来,看到李娃子媳妇的惨状,就想把李娃子送进去。但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讨论他媳妇犯了什么错,才会招了这么一顿打。 她心里的火啊,顿时上就上来了:“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李娃子都不该动手。哪有一个男人不把力气往外使,对着自己媳妇使的?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在外面没舒服,只能回来欺负自己的媳妇……” 还反问了一句,“那是不是女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可以回来打她男人?” 众人震惊:“那怎么行,女人怎么能打男人呢?” 再一看是白佩佩说的,似乎有些理解——白佩佩那可不是一般女人,她力大如牛,会打人也正常。 不是,等等,她会打她男人?! 有人联想到一米九的大高个夏厚德身上,想象不出来他们夫妻二人内斗的样子。 第240章 家暴媳妇 “为什么不行?都是娘生父母养的,男人能打女人,女人就不能打男人了?谁规定的?天王老子吗?” “老祖宗是这么说的……” “屁!哪个老祖宗告诉你的?你爹你娘,还是你家老祖宗托梦了?不好意思,我家老祖宗没托这样的梦,她说的是,哪个男人敢打我,就让我打回去。女人吃什么亏,也不能吃被男人打的亏。” 众人:“……” 白佩佩看着他们一个个迷茫不解,看着她像看神经病的眼神,心里堵得慌。 却也知道,这不是一日两日能说清的,只能郁闷地转过头来,细心检查李娃子媳妇身上的伤。 “断了一根小腿,一根肋骨,这只眼睛也不行了……” 其他都是皮外伤,最惨的是她居然被自己的男人打断了一根小腿骨,一根肋骨,还有一只眼睛也瞎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变成残疾了?! 白佩佩有些没办法接受。 她觉得李娃子这人简直有病,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媳妇动手啊。 瞧瞧,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眼睛也瞎了?!” “哎哟,我的天,腿都断了?他媳妇干了啥了,打得这么严重?!” …… 白佩佩额头青筋直冒:“他媳妇什么也没干,李娃子自己发神经。正常男人,哪个会对自己媳妇动手?” 本来想怀疑李娃子媳妇偷人了啥的,才会被李娃子下这么重手的人顿时住嘴,感觉母老虎挺不高兴的,不敢继续捋她的胡须。 但心里,确实对这件事起了疑。 毕竟,谁好端端的会把媳妇打成这样?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他媳妇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生气…… 李娃子平时瞧着,多老实啊。 白佩佩替她处理完身上的伤,外面的天已经大黑了。 直到这时,李娃子都没出现。 两个孩子也被邻居给安顿了,白佩佩见这群邻居虽然嘴碎了点,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心里松了口气。 夏厚德见她忙得这么晚,也心疼,知道她今天心里不舒服,安慰了她几句。 哪知道这一安慰,白佩佩就跟炮仗似的炸了:“你要是真能共情女人,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说到底,你就是男人,利益的既得者,你当然不会明白女人的处境,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 夏厚德噎住,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蠢的,打水给她泡脚就算了,干嘛还那么多废话呢? 明知道她心情不好,这不成了她的出气桶了吗? 如此,他还不能说什么,还只能老实认错。 他想解释,他说的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他知道有些男人确实不怎么样,但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而且李娃子那样,确实不对,不管他跟他媳妇发生了任何问题,他都不该动手。 “这一点,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白佩佩瞪着他:“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有干什么用?你刚刚没听见那些人说了什么吗?就是女人自己,她们一看李娃子媳妇被打得那么惨,她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李娃子打了包票是不对的,他这是家暴,她们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是李娃子媳妇做了什么,才会触怒李娃子,让李娃子打得这么惨。 甚至……他们怀疑李娃子媳妇是不是给了李娃子戴了绿帽子了,要不然人家会动手?” 还质问夏厚德,他脑子里是不是也划过“绿帽子”的念头? 呃……这个夏厚德没敢承认。 作为男人,肯定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哪个男人能忍下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简直就是神佛在世。 这事得多严重啊! 就是他…… 夏厚德没敢想下去,他怕自己露出破绽,白佩佩得抽他。到时候,他与白佩佩就更不可能了。 夏厚德聪明地换了一种说法,他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是人,都是一样的。两个人既然结为了夫妻,那肯定是要把力往一处使的,有哪个人能允许自己在努力的时候,自己的猪队友却有了外心? 不生气才怪了,这跟性别没有关系。 至于李娃子他媳妇做了什么,那也不是李娃子动手的理由。他可以发火,生气,甚至是休妻,但都不该对他媳妇动手。” 不过说了半天,老是李娃子媳妇李娃子媳妇的,怎么说着有点绕呢? 李娃子媳妇就没自己的名字吗? 夏厚德这话一出,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你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李娃子媳妇人还晕着,问邻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媳妇叫什么,大家都喊她李娃子媳妇…… 我只知道古代女人惨,连自己名字都没有,没想到还碰到了一个连姓都没有,直接成了某某媳妇的代号。想想就让人觉得窒息。”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人活一世,不就名字是自己的吗?要是连名字都没有……”那谁是李娃子媳妇,除了她自己生的那两个孩子,还有谁在意? 反正只是一个代号,换一个人,照样是李娃子媳妇。 夏厚德感觉自己有些理解白佩佩的意思了,不管谁代入那样一个情况,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你是男人,你不会懂。” “也不是完全不懂,就是没办法完全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考虑,没有你敏感。你提醒得对,我好像确实也有点……”夏厚德耸了耸肩,一脸歉意,“应该是思维方式的问题,我从小到大都是男人,从来没遇到过女人遇到的任何问题。所以在你们女人碰到一些小细节的时候,我才会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本身就是问题。” 他举了一个例,男人从小到大都是有名字的,什么狗蛋、二娃,就算重复,那也能分得清谁是谁。 但女人就不一样了,大丫、三丫、三丫直接排序,有的到了婆家直接连名字都没有了,变成了“某某媳妇” “某某娘、“某某奶”,她们的名字似乎是随着男人变化而变化的。 在这里,“某某媳妇”是可以随时变的,不管她是谁,只要她是“某某媳妇”就行。 但“某某”是不能变的,他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在了,那“某某媳妇”的设定也就没了。 “女人被符号化了,连名字都没有,相当于连存在都被人给抹平了。” 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或录像,更没有dna鉴定技术,也就是说,当一个连具体名字都没有的女人发生了意外,想找个人都难。 她们的名字是某某女儿、某某媳妇、某某奶奶,唯独不是她们自己。 第241章 家暴后续 两人说着说着,心情沉闷,一个两个都不想说话了。 刚好时间又太晚了,泡完脚,也就上了床。 白佩佩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隐隐约约听到夏厚德让大家小声点,说她昨晚睡得太晚,别吵到她。 很自然的,白佩佩错过了早餐。 不过灶上给她留了饭,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几个正蹲在院子里切木薯,就是夏小雅也没去上课,留在家里帮工。 没办法,那么多木薯,得赶紧收拾了,免得后面收了谷子,就没地方晒了。 夏厚德也端了一盘,坐到白佩佩身边,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他告诉白佩佩,李娃子媳妇醒了。 “他们问过了,李娃子媳妇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白天的时候,李娃子干活干到一半就跑了,再回来天都黑了,她就说了一句,李娃子就把她给揍了……” “有人给她作证,白天李娃子确实是干活干到一半跑的。哪有男人白天干活干到一半跑人的?他媳妇抱怨一句也太正常了,就这么一句就打人,李娃子确实太过分了。” “还有人看到李娃子去了孙老六家……他们怀疑是不是孙老六说了什么,才刺激到李娃子似的。” …… 一条条线索理出来,他怀疑,要么是孙老六污蔑李娃子戴了绿帽子,要么就是李娃子自己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因为木薯的事“迁怒”了。 “这么一说,就是无妄之灾了?他自己因为没听你的放,把木薯种成那个样子,找孙老六算账不成,就将火撒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白佩佩想骂人。 这是什么? 这是无能的狂怒吗? 有本事,他找孙老六打一架,或者把他自己抽一顿啊,凭什么把火撒到一个女人身上? 就因为女人一句,他干活干到一半跑了吗? “确实挺那个的,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他挺老实的。” “别!你别用他来侮辱老实这个词,吃苦耐劳,老实肯干,说的可不是他这样。心里一有火就对女人身上撒,跟女人动手,这还叫老实?”白佩佩说道,“而且我看他干的活也不怎么样,他要真干的好,当初干嘛不听你的?村里那么多人,大家都听你的,就他不听你的,就他觉得他自己聪明吗?”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他又不是替李娃子说话,怎么感觉白佩佩语气里都带着火气呢? 昨晚上已经当过出气筒了,他今天不想当了。 吃完饭,白佩佩跑了一趟李娃子家,看了看他媳妇的情况。 “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接骨的,接骨可不便宜。还有她的眼睛,这都得治……李娃子人呢?他把人打成这样,就不露面了?他媳妇还治不治了?他打的人,他不准备出医药费吗?” 左邻右舍表示,他们找过人了,但没找到。 “这村子才多大?怎么会找不着人呢?他媳妇这情况,要赶紧做决定,要是晚了,以后可就费了。他准备养他媳妇一辈子的话,我也没意见,反正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是他的。” 白佩佩可不信村里那么多人,就没一个跟李娃子关系好的,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逼他出来。 咋滴? 打的是自己媳妇,就不想管了,让她在床上等死了? 果然,这话一出,前面还死活找不着人影的李娃子被人给拖了出来。毕竟,他媳妇这个样子,他自己不做决定,全推给别人的话,后面出了什么事情别人也交代不清楚。 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可是人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李娃子根本不敢看白佩佩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跟她正眼接触。 白佩佩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了些,就问李娃子到底治不治,要是不治的话,以后他就得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媳妇了。 要是治,就把钱准备好,不敢说完好无损,但怎么也能让他媳妇自理,不需要他帮忙擦屁股。 “我没钱……”李娃子嘴唇蠕动了一下。 “那你想不想治呢?” 李娃子:“想治肯定是想治的,我也不是故意把她打成这个样子了,我就是一时失手……就是钱有些太贵了,我拿不出来。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就不能便宜一点吗?” “我在镇上给人看病,出诊一次,不管有没有看好至少一两银子。在村子里,诊费我就收12个铜板,还不便宜吗?”白佩佩说道,“你媳妇之所以贵,贵的不是我的诊费,是我后面要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药材。她伤得这么严重,又是腿,又是肋骨,还有眼睛,一个人顶别人三个人……” 白佩佩故意报了一大堆特别贵的药材,告诉李娃子,这些她都不敢用,只能用些便宜的,药效差一点的东西代替。 虽说没有贵的药材药效好,但胜在便宜,一般人也吃得起。大不了吃久一点,慢慢好。 “这些药材也不是天上落下来的,都是我一样一样花钱收集过来的。因为我手里没有的药材,还要到正常去买。” “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这些收入都是成本钱,你总不能让我把成本钱也便宜给你,让我倒贴钱吧?我可没那么多钱亏给你,我耽误了那么久的活,还要倒贴钱,是做慈善的呀?” “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做什么慈善呀。我还是先把自己家养活吧。” …… 说到这里,白佩佩看了李娃子一眼,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直接给看个诊,开个药单子,你自己到药铺里抓好了……你买的贵,买的便宜,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不管了。” 李娃子一听要他自己到镇上的药店买药,两条腿都软了,连忙说道:“不,不用了,还是你开吧,你这儿拿药……我长这么大就没去过几回镇上,心里慌。” “你一个大男人,没去过几回镇上?你别忽悠我。”白佩佩说道,“你都能把你媳妇打成这个样,你这拳头看着还是挺硬的啊。” 意思不是,你连媳妇都能下得去手,打不动外面的人? 不是吧,你就是一个只知道对媳妇下手的软蛋? 李娃子顿时意识到,白佩佩似乎不太喜欢他,有些局促起来。 若是别人就算了,偏偏她还是村里唯一的大夫,还是夏厚德那家伙的媳妇…… 总感觉矮了对方一个头。 第242章 高价治疗 “那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这媳妇的病可不便宜。要真想把她给治好,也不是没办法,只要你有心,愿意出这个钱。我呢,也不要你一次性出,我俩立个契约,我给你记上账,你以后给我家打工,慢慢还……” 白佩佩立马让在座的各位做了一个见证人,免得某人以后反悔。 可不是她治不好李娃子的媳妇,得看李娃子舍不舍得出这个钱。要是有一天他媳妇没治好,说不定就是他不愿意出这个钱,不想治了。 白佩佩说话太快,李娃子一脑门浆糊,完全被白佩佩捉着走,没一会儿就将治疗契约给定了下来,一式三份。 一份在李娃子手里,一份在白佩佩手里,一份在李娃子邻居手里。 还没来得及出场的魏里正:“……” 不是,这事不应该叫上我吗? 白佩佩:怕你使坏,就是不想叫你做见证人! 契约一立,白佩佩就立马开始给李娃子媳妇治病了。不是她没有医德,非得等契约立了才开始治,而是上辈子当医生的那几年,她见惯了太多“医疗纠纷”,学会了“自保”。 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她怎么知道自己遇到的每一个病人都是好人呢?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先把“坏人”给扮演了,冷酷绝情一些。 当然了,她也不是放着人家病人不管。 昨天急救的时候,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做了,她也是心里有数,知道这手术来得及,才这样不急不缓的。若是人不抢救,当场就要死了,那肯定就顾不上其他的,得先抢救人了。 李娃子不比当初的幸母,白佩佩没提外科手术的事,先稳定了他媳妇的情况,把眼睛的问题给解决了,才安排骨科手术。 夏苗苗过来给她打下手,夏厚德负责守在门口,帮她看门,免得有人闯进来被吓到。 至于李娃子媳妇…… 一副药下去,直接让她失去了意识,方便白佩佩操作。 哦,对了,中间李娃子他媳妇的娘家来闹了。 直到这个时候,白佩佩终于搞清楚了他媳妇叫什么名字——大丫。 跟她养女夏大丫一个名字,只不过人家姓林,因为大丫是第一个女儿,所以叫大丫。 白佩佩:“……” 我是不是该帮夏大丫改一个名? 要不然,别人大丫,她也大丫…… “改名字?”夏大丫愣了一下,“好好的,娘怎么突然想给我改名字呢?我都叫了那么多年了,突然要是换一个名字的话,我怕我有些不习惯。” 白佩佩说道:“还不是李娃子他媳妇闹的?他媳妇叫大丫,你也叫大丫,感觉大丫这个名字不吉利,想给你换一个好的……像小雅,人家做叫‘小雅’,怎么也比‘小丫’好听吧?” 确实,小雅的名字确实是她们几个中最好听的。以前夏大丫也羡慕过,不过慢慢长大了,也就习惯了。 夏大丫说道:“我不知道取什么,娘要是想换的话,就帮我取一个吧。” “山有嘉卉,候栗侯梅。不如你就叫嘉卉吧?娘希望你既善良又美丽,积极乐观,吉祥如意。”白佩佩笑着,教夏大丫这两个字怎么写。 夏大丫念着:“山有嘉卉,候栗侯梅……”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诗句的意思,但她明白,这是娘的一番心意,对她寄托了美好的祝愿。 心里就好像有一股暖流流过,温暖了她整人心房。 她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娘对她真好! 到了后面,改名“夏嘉卉”的夏大丫,还不忘记小声说道:“那……苗苗和小雅要不要也换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好啊,不过要问问她们的意思。” …… 夏小雅一听白佩佩给夏大丫改了名字,心里有些吃醋:“娘,我可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只想着给大堂姐改名字,就没想给我改?要不是大堂姐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那你还不赶快感谢你大堂姐?你大堂姐有个什么好的都想着你,不像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平时还要你大堂姐、二堂姐照顾你。” 白佩佩看夏小雅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又笑了,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脸蛋。 夏大丫在旁边解释:“小雅,你别误会,娘忽然想给我改名字,是因为李娃子她媳妇也叫大丫,娘觉得这个名字寓意不好,想给我换个吉利一点的……” 一个被休,一个被男人打,确实挺不吉利的。 夏小雅同情了一秒,抛下醋意,乍乍乎乎的让白佩佩帮忙想一个好听的名字,一定不能比大堂姐差了。 她可是亲生的! “是是是,你是亲生的,就你两个堂姐是捡的。你就可着你两堂姐糟蹋吧,要是有一天她俩发火了,娘可不护着你……” 夏小雅傲娇:“大堂姐、二堂姐对我那么好,她们才不会跟我发火。” 夏大丫、夏苗苗见了,轻轻笑起来,完全没办法跟夏小雅生气。 这个堂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 老说自己对她们不好,她学的那些东西,她哪样没教她们?就是吧,她们太笨了,会被她嫌弃。 唉…… 没办法,不是一个娘生的,脑子没她好使,只能“委屈”她了。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此,福禄如茨。叫如泱如何?有大度、有内涵,且卓识远见,吉祥如意的意思,寓意着虚怀若谷、恢宏大度、博学多才。”白佩佩觉得,夏小雅有这个名字好,比较符合未来夏小雅会遇到的处境。 卓识和内涵,都是夏小雅现在最缺失的东西。 夏小雅:“那漂亮吗?” “漂亮,怎么不漂亮?”白佩佩眨了眨眼睛,“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就是说很漂亮,外表出众,不过外表再出众,更重要的还是内在,所以才会‘君子至此,福禄如茨。’” 君子其实是指男人,但白佩佩用在这里,是希望以后夏小雅能够拥有像男人一样的胸襟,像男人一样矗立于世。 她希望夏小雅不要变成菟丝花,更不要成为别人的玩物,被别人左右命运。 她希望夏小雅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选择自己想要的选择。 现在还没有读太多书,知识不够渊博的夏小雅点了头:“那行吧,那我就叫如泱吧,夏如泱,也挺好听的。感觉比大堂姐的夏嘉卉好听。” 夏大丫:“……” 你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踩我一脚,是吗? 第243章 大家一起改名 “确定了,不能改了哦~” “不改了,就这个。” 白佩佩望向了夏苗苗:“你以后要跟我学行医,不如就叫‘素风’吧,药圃无凡草,松庭有素风。朝昏吟步处,琴酒与谁同。” 夏小雅:“素风素风……感觉有点像男孩子的名字……” 夏苗苗自己挺满意的,念着“药圃无凡草,松庭有素风。朝昏吟步处,琴酒与谁同”,感觉这就是她想要的名字。 看似没有提药草,但又提了“无凡草”的“药圃”,意指行医。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佩佩望着夏苗苗干劲十足的样子,笑道:“不是不让我失望,而是希望你的一生没有遗憾,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事情。不管你们是什么样子,在娘的心里,你们都是最好好的。” 虽然三人都取了新名字,但习惯了以前的名字,新名字用起来也不习惯。 也就家里人自己叫着,到了外面,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喊她们原来的名字。 夏小雅有些懊恼,她都有了新名字,怎么能老是叫她以前的旧名字? “那有什么关系?你就把新名字当成你的大名,以前的名字当成小名,人家乡亲喜欢喊你小名,那也是亲近啊。” “可我想让他们喊我大名。” 白佩佩笑:“我们喊了啊,以后你新认识的朋友,也可以让他们喊你大名,慢慢你认识的人多了,喊你大名的人就多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怀念你现在的小名。 白佩佩觉得,应该会的吧,毕竟有的回忆是无价之宝,是任何东西都没办法代替的。 此时的夏小雅并不知道,未来有某一天,她还真的会怀念这些叫她“小雅”的人。 夏明楠冲夏厚德念叨,说白佩佩就是瞎折腾,家里都忙成了这样,娘还有闲心娶什么新名字。 至于吗? 一个名字而已。 什么如泱之类的,他根本就记不住,还不如叫小雅,小雅多好听啊,又好记,叫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你娘让改,你跟着改口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干嘛?”夏厚德道,“你娘又不会害你。怎么,你希望大丫跟李娃子媳妇似的,倒那么大的霉?” “李娃子媳妇又没怎么……”夏明楠说道,“李娃子又没把她给休了,不是出钱给她治病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何莲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只要何莲出钱给你治,你就不怨何莲,还跟何莲好好过日子?” “爹,你怎么又提何莲?”夏明楠炸了,“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何莲早断干净了。” “我没说你们俩没有断干净,我只是拿她举例举例,你懂吗?你就这么一个媳妇,我不拿你媳妇举例,我拿什么举例。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啊——让你把你自己换成李娃子媳妇,你站在那个位置上再想一想,你觉得这件事情公平吗?” “……我,我又不是女人。” “哦,那你的意思是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喽?”夏厚德说道,“我可没有这么教过你啊,你出去别说是我教的。你娘嫁给我那么多年,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娘动手了?” 夏明楠嘟囔:“就算动手,你也打不过我娘……” “你说什么呢?”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别以为我没听清楚呀,我听到了。你觉得我打不过你娘,所以我不敢打你娘。不管我能不能打过你娘,我都不可能对你娘动手,我是一个大男人,我要有火,有什么应该在外面使,怎么可能回来对自己的媳妇动手呢?那还是男人吗?那是软蛋,没出息。” 夏厚德质问夏明楠,李娃子有出息吗?对夏大丫动手的乔家老二,他有出息吗? 这种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有几个有出息的? 也就是窝里横,知道家里的女人打不过他,才敢往女人身上撒气。 女人娶回来是干嘛的? 当然是疼的了。 女人娶回来,那是会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吃喝拉撒,陪你进祖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会对你的胳膊或者腿出气?不会吧?那不是一个道理?”夏厚德说道,“所以说啊,只有那种蠢人,才会不把自己的媳妇当回事,跟猫狗似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也不想想,你的下一代就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你不把女人当回事,你的孩子会把这个女人当回事?你的孩子不把这个女人当回事,等你老了,会把你当回事? 什么叫有样学样?父母是什么样,孩子就是什么样。这都是一环套一环,有道理在里面的。” 一转头,看到夏明楠在走神,夏厚德火了,一巴掌扇到了他的后脑勺。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怎么没有?我一直听着。”然后又看了看远处,似乎快到外祖家了,道,“爹,快别说了,好像要到了,万一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敢情我说了半天,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心里是吧?我说的话都是见不得人的吗?” “爹,我们是来收木薯的,不是来跟人吵架的。”夏明楠说道,“你要是不敢跟人吵架,我也不拦着你。” 夏厚德噎住。 确实,这种话他们自己说说没什么,这样传到了外人的耳朵里,多的是事。 虽然夏厚德不介意跟人家“辩论”,但最近忙得很,他还是少给自己找点事情。 白父、白母一看到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十分高兴,热情地请他们进了院子,说家里的木薯都准备好了,让他们检查一下。 还问,怎么就他俩来,白佩佩怎么没来? 夏厚德说道:“哦,村里有个病人,她在忙,走不开。” “是你们村的那个李娃子?” “啊?你们也听说了?” “听说了,怎么没听说?听说这个男的脑子有病,把自己的媳妇打得可惨了,眼睛都瞎了,腿都断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白母一脸惋惜,说好好的姑娘,怎么让人打成这样呢? 有人说那姑娘做了对不起李娃子的事,所以才被李娃子打了。 可也有人说,说那姑娘的娘家说了,跟他家姑娘没关系,是李娃子自己发神经。 “到底是不是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打人家姑娘呢?这李娃子,不会真的有打媳妇的毛病吧?不是说他挺老实的吗?” 夏厚德可没替李娃子瞒着的想法,说道:“这事没发生前,谁想得到呢?我们都想不明白,这李娃子平时瞧着好好的,谁知道他会平白无故地打媳妇啊……好像是外面受了气,心里不舒服,不敢以外面使,就落到他媳妇身上了。” 第244章 木薯钱赚了~ 白母以及白家的儿媳妇们,一脸震惊。 不是,外面受了气,回来打媳妇?! 这还是人吗? 她们还以为,是他媳妇犯了错,他想要“教妻”,一不小心出手重了点而已。 “他媳妇怎么可能会犯错?他媳妇那么勤快老实的一个人,他大白天丢下活就跑了,还是他媳妇在地里收的木薯……” 夏厚德表示,他只是采用了春秋手法,稍微模糊了一下,可没说李娃子干活偷懒,把活推给他媳妇啊。 这种把气撒在媳妇身上的男人,活该背锅。 一时间,李娃子在这个村子里的名声彻底坏了。一个干活偷懒,还打媳妇的男人,哪个女人嫁过去不可怜? 还好嫁的不是他们家姑娘,要不然…… 再说到林大丫时,对其充满了同情。 各家的木薯情况看了一下,夏厚德就联络米掌柜,让他安排个时间,过来收木薯了。 差不多5个铜板一斤,也就是说,夏家600多斤的木薯,若是全卖掉的话,差不多能卖3000个铜板,也是三两银子。 “我的天,真的能卖这么多?!” “还真的假的,人家牌子上写得好好的,就是五个铜板一斤。你家随便有个200多斤的木薯,都能挣到一两银子,简直赚大发了有没有。” “我……我家那几亩水田,一年到头都收不了一两银子,我就种了几垄木薯,就能收那么多钱?!” 有人直接乐疯了,当场蹦了起来。 当然也有比较理智的,表示虽然木薯能卖钱,但这东西也能填饱肚子,肯定不能都卖了。 200斤的木薯才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啊?粮店里一斤大米十六个铜板,也就能买60来斤。 200斤木薯和60斤大米,这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这很正常,我们谷子晒干了,没去壳的话,也是几个铜板一斤卖给人家,人家去了壳拿出来卖,肯定得翻倍。粗粮和细粮,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不怕麻烦,自己留点,到时候把木薯泡好、晒干,做成木薯粉,那也是细粮。卖肯定还是要卖一点的,咱们一天到头也没多少收入,卖了才有钱买油买盐买布,过个好年。” 眼看着谷子的秋收就要到了,完了就是过年,一年也就见到了头,那肯定啊,谁不想过个丰收年呢? 没那么精明的,就跟着精明的人卖,人家卖一半留一半,他们也跟着卖一半留一半。 尽量挑大的、挖得完整的卖,那种断的,瘦小的,可以留着自己吃。做法大家都知道,只要小心些,别中毒就行了。 实在不放心,就泡六天以上,多泡几天。 夏厚德、白佩佩也是,他们留了一百斤,剩下的全卖了,差不多也有二两半的银子。 米掌柜带了人,一边收木薯,一边记账发钱,还聪明的从自家杂货铺里带了好些老百姓日常要买的东西,就在旁边搭了一个摊位,“便宜”卖给大家了。 针头线脑、头花胭脂、油盐酱醋,应有尽有,还真卖掉了大半。 负责小摊位的店小二说:“这比店里都卖得好,要是能常做就好了。” 米掌柜一听就乐了:“这种生意怎么可能常做?他们这是卖了钱,心里高兴,正好家里又缺,还不用自己跑到镇上去买……要是真让他们自己到镇上买,那就得货比三家,慢慢看了。” 到时候,也不一定轮得到他赚这个钱了。 也不知道是今天太开心了,还是怎么,魏里正居然好心建议夏厚德请人家米掌柜吃饭。 夏厚德看了他一眼,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想法?” “哦,是吗?那我们想到一块儿了。那正好,晚点叫你魏婶去你家帮忙,免得你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用,佩佩请了六堂婶和她儿媳妇,还有隔壁的刘大婶婆媳两个,有他们两家帮忙,再加上嘉卉、素风两个,够了。” “嘉卉、素风是谁?” “大丫和苗苗啊,她们的大名叫嘉卉、素风。大丫叫夏嘉卉,苗苗叫夏素风。就是小雅,她也有大名,大名叫夏如泱。” “一个丫头片子,都多大了,改啥名呀?以前的名字,不是挺好的吗?” “族谱上又没她们的名字,改名字又不麻烦。”对着外人,夏厚德只字没提,说这名字是白佩佩让改的。 毕竟,在大家眼里,他们夫妻俩可不识字。 说是要来“帮忙”,其实是想来蹭饭。 这不,魏里正提了这个“建议”,不管夏厚德之前有没有邀请魏里正的想法,人家来了,他也不好赶了。 这一忙完,夏家就热闹了。 为了陪客,夏厚德还特地喊了六堂叔、宋大爷他们过来,再加上魏里正,以及米掌柜带来的帮工,差不多摆了三大桌。 夏厚德和六堂叔、宋大爷、魏里正、米掌柜他们自然是坐正桌,而夏明楠则负责招待米掌柜带来的人,白佩佩则带着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几个和刘大婶、六堂婶他们一块儿吃饭。 又是皮蛋,又是咸鸭蛋,还有糖醋排骨、糖醋鱼、醋溜白菜之类的,一桌子十个菜,看着就丰富。 让魏里正没想到的是,夏家的菜不是看着不错,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都快赶上他在外面吃的饭馆子了。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桌上他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喝了两杯小酒,大家心情都很好,气氛融洽。 特别是米掌柜承诺,明年还给他们种木薯的任务,年底了还收,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六堂叔、宋大爷一个个都拿起了酒杯,朝米掌柜敬酒,感谢他给宁山村带来的福气。要不是他,他们村子别说赚这二两银子了,怕是还得饿肚子,连吃顿饱都不知道是啥滋味。 直到送米掌柜离开,魏里正都没搞什么小动作,夏厚德还以为自己想多了。 没多久,他到了镇上时,米掌柜就跟他说了:“你们那个里正,你得防着点,我感觉他心满多的。” 原来,那天过后,魏里正就跑到客栈里找过他,委婉地表示他才是一村里正,宁山村真正做主的人是他,米掌柜那生意应该跟他谈。 他还保证,若是以后米掌柜愿意把种植木薯的生意交给他,他能让米掌柜拿到一些回扣。 听到的时候,夏厚德居然不觉得意外。 只是魏里正根本不清楚他与米掌柜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否则有魏里正这么一个搅屎棍在,说不定还真可能把这事给搅黄了。 第245章 你想当里正吗? 忽然,米掌柜问:“你想不想做你们村的里正?” 夏厚德愣了一下,说道:“我六堂叔跟你说的?” 米掌柜一听,哈哈大笑:“年轻人,有志向。你六堂叔也有眼光,我瞧着,你可比你们村的那个魏里正靠谱多了。他啊,心思太多,容易走歪路。你就不一样了,做事敞亮,就是胆子小了点,以后得把胆子放大了一点。” “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要那么大胆子做什么?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主要是碰到了米掌柜你们,要不是因为碰到了你们,我也不会做成那么大的事情,说到底,都是沾了你们的光。” “诶,到底谁沾了谁的光,我们心里都有数。你的好,东家心里都记着呢,安安稳稳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米掌柜凑近了些,告诉夏厚德,让他放心,忠南侯府在这边的阿猫阿狗,东家那边已经全部都收拾了。 那个老神医的事情,他们也放出了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再盯着夏家了。 “还有就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那两个方子有些太扎眼了,东家那边的意思,是准备拿到别的地方去。免得别人一听东西还是这里的,那么前面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夏厚德:“这个我不懂,反正你们东家看着安排,我就一个小市民,我等着收钱,剩下的全是你们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会种田,我媳妇会医术,我种我的地,我媳妇看她的病人,你们东家忙你们的。” “各司其职嘛,你懂就好。东家还怕你多想,让我跟你说清楚。”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多想的?好处我又不是没拿,我都拿了,你们又不缺我欠我的,我还有啥好想的?就是如泱的干娘,她怎么样了?就是小雅,如泱是我们给她取的大名。”夏厚德大概解释了一下,养女的名字跟村里另一个人重了,感觉有些不吉利,就给她改了。 她一个人改了吧,其他女儿总不能不改吧,免得说他们偏心,也都全给取了一个大名。 “如泱,这名字不错。女孩子嘛,也取个大名也好,以后家里的姑娘出去,也体面些。”事实上,米掌柜也挺赞成给家里的姑娘取名字的。 他见多了那些穷苦人家,家里几个姑娘,也没个正经名字,嫁了人以后要不知道是行几,都不知道是哪个嫁到哪家,稀里糊涂的,能够把人绕糊涂。 米掌柜让夏厚德不要操心,这位“周夫人”应该是出不来了,她嘴巴有些严,什么都不肯说。 但不管她说不说,她是忠南侯府的人这一点肯定跑不掉,她接近夏家别有用心,要不是他们运气好,碰到了他东家,这事都说不清楚。 “这忠南侯府,可复杂着呢……”米掌柜看了看窗户和门,谨防有人偷听,小声道,“这京城贵人的事,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离得远了,我们也看不明白。反正你只要知道,在这种凡是带了‘侯’的人眼里,普通老百姓那都不是命,想要捏死你,跟捏死一死蚂蚁似的。” 他在韩家手里干了这么多年,就没碰上几桩不平事? 肯定是碰上过的。 这种被权贵无意致死,或者有意灭了口的,他见着多了。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否认,不是所有权贵都不是好东西。但你要知道,官字两张嘴,一个对内,一个对外。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听到的,跟上面听到的,肯定不是一回事…… 戏台上唱的那些,说书先生说的那些,还少吗?故事里的角是换了的,但套路是那个套路,它没变。” 话里话外,都是韩家的用心,让夏厚德明白,他们能碰上韩家这样讲道理,还愿意分他们一勺羹,护着他们的“东家”,很少了。 他们是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好的,要是碰到了一个坏的,那就是戏台上的那些了。 夏厚德自然顺着米掌柜的话,对米掌柜,对韩家都是一番恭维,把对方捧得高高的。 米掌柜的意思就是,他要是真想做这个里正,衙门那边韩家会帮他打招呼,他自己再做些工作,积极争取一下,几率还是很大的。 从米掌柜这边出来,刚好碰到衙役麻宜人他们出来吃饭,就把他叫上了。 麻宜人也是听说了宁山村里正换届的事,让夏厚德好好考虑一下。 夏厚德没有透话,只说他们村的里正干得好好的,又干了这么多年,他一个年轻小伙哪好意思跟人家抢? 其中,那个叫吉飞宇的衙役目光闪了一下,笑着试探道:“这有什么?能者居之。”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也要看什么事情了。魏里正德高望众,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就只会种地,哪能跟他比啊,不一样。” 吉飞宇试探再三,见夏厚德都没有松口,这才放下,没有再说什么。 但酒足饭饱,准备离开之时,麻宜人却落后一步,叫住了他。 麻宜人一胳膊揽到了吉飞宇的肩上,让吉飞宇心里头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大家共事多年,又都是本地人,谁不知道谁底细啊。吉飞宇有些担心,不会是今天他问得太多,让麻宜人不高兴了吧? “我记得,你媳妇是宁山村人吧?” “对啊,怎么了,麻哥?” 麻宜人笑:“没事,就随便问问。我记得你跟你老丈人家关系好像挺好的,就是吧,大家一起做事这么多年,有的事情,我觉得我也该提醒提醒……” “麻哥,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吧,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啊。” “我要是拿你当外人,就不会提醒你了。我们刚刚是在哪里碰的夏老弟的?” “客栈门口呀。怎么了?” “他好像跟米掌柜关系挺不错的,听说,以前卓县令还没升上来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打过交道……”麻宜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也听我这个夏老弟提起过,他也是因为得了米掌柜的贵眼,才给村里揽下了种木薯的活。” 但事实上,米掌柜缺种木薯的人吗? 不,不缺。 整个沽宁镇那么多村子,跟米掌柜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人家怎么不选别人,就选了宁山村呢? 麻宜人拍了拍吉飞宇的肩膀,说道:“一个是老丈人,一个是自己,人嘛,总要分得出清楚里外,别犯糊涂。” 吉飞宇后背一阵冷汗。 第246章 坏消息 宁山村。 魏里正被米掌柜拒绝后,心情极差。 他想不明白了,自己堂堂一个里正,跟衙门也是打过交道的人,居然还比不上夏厚德那个泥腿子? “这个米掌柜,也太瞧不起人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开客栈的吗?” “那客栈也不是他的,还是要家韩家的,他也就帮忙看一下,一个穷打工的。” “我还有一个读书的孙子呢。” …… 说着,又有些怨孙子魏良平不真实,他都那么准备了,连书童都给他找好了,怎么能没考中呢? 要是考中了,他现在也是童生老爷了,自己也能风光一把。 里正夫人进来,看他在那里叨咕,疑惑道:“你怎么了?就前几天去了一趟镇上,你怎么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招你惹你了?刚刚还把老大给骂一顿。” “我骂他,我骂他,那是为了他好。他连一个牛车都赶不好,我还不能骂他了。” 里正夫人一听不高兴了:“老大的牛车咋了?他不赶得好好的吗?村里哪个看到他,不是笑脸相迎?也就你,瞧这个不顺眼,瞧那个不顺眼……你在外面受了气,就回家对着人撒气,有本事你对着外面的人撒呀。” “你知道个屁你,你个老婆子,你就知道你儿子,就知道留车,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外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办好了没有?我们家什么时候发大财?” 李正夫人觉得他有毛病。 这种话她年轻的时候没问过吗? 但问得多了,里正就嫌她多管闲事,说他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管那么宽干嘛?把家里管好就行了。 现在倒好,孙子都这么大了,居然嫌弃她不管事? “咋了?在外面办事不顺心?这次回家撒气了?”里正夫人说道,“你这办的啥事儿呀?让你这么闹心?” “木薯的事。我去找了米掌柜……本来我以为,凭我的身份,只要我开口,人家就会把这活给我了,结果……” 里正夫人一听是这事,连忙凑近了些:“结果怎么着?他答应了没有?这事你要是搞定了,那我们家风头可就大了…… 我跟你说,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说木薯的事呢。就是那个李娃子家,人家把木薯种成那个样子,也赚了一两银子。 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事搞定了,那我们家以后可就吃穿不愁了。” 她才不会像夏厚德那样,傻呼呼的把木薯拿给别人种,要种也是他们家自己种。 大不了租村里人的地,请村里人干活,自己家在后面拿净钱。 一个村子下来,那一年得赚多少啊? 想到这个,里正夫人心里头火热了,觉得自己终于又有机会压那姓刘的一个头了。 自从刘大婶家开始做小生意,弄了什么作坊以后,村里的那些娘们一个个见钱眼开,都围着姓刘的转,差点没把她气死。 巴拉巴拉,里正夫人说了一堆。 魏里正心里带火,没好气地说道:“没看到我在这里不高兴吗?你还问!你就没脑子呀?”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所以才问你嘛。” “要是办成了,我会是这副样子? “我又招你,惹你了。”里正夫人心情不爽,这么点事情都办不成,看来她这个男人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然而他俩不知道的事,这还只是开始,不高兴的事还在后面——镇上传来消息,上面有意让夏厚德接任宁山村里正之位。 “什么?!” 魏里正吸了一口冷气,他还在考虑怎么抢夏厚德的木薯生意,对方竟然已经在打他的里正之位的主意了?! 靠! 那个小子! 魏里正咬了牙齿:“兔崽子,老子让他几分,他居然把我当无牙的老虎。想抢我的位置,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是他想抢你的位置,是上面……” 魏里正打断了传话的亲戚:“如果他没说过这话,上面会有这个想法?肯定是这臭小子做了什么,上面才会起了这种念头。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事我比你清楚。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感谢你跑这么一趟,这样吧,晚上留下来吃饭,我们俩喝几杯。” 此时魏里正十分庆幸,还好当年他顶住了老婆子的压力,将亲戚的女儿嫁到了镇上,否则哪有现在的消息灵通? 看似他嫁的是别人的女人,自家妇儿半分没沾到,但他能够先别人一步获得消息,就能先别人一步做出反应。他能坐稳这个里正之位,靠的就是这个。 和亲戚吃完饭,魏里正就跟老婆子说了一声,让她盯着夏家,自己坐着儿子的牛车跑了一趟镇上,走动关系。 虽然夏厚德是跟米掌柜关系密切,但再密切,堂堂一个掌柜的还能帮夏厚德走动?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另一边,刘大婶正在跟白佩佩商量起房子的事。 她家种了木薯,自己又做了生意,赚的钱自然比一般人都多。村里人都知道,今年刘大婶赚大发了。 谁看到她,都会调侃一句:“你家赚了这么多钱,啥时候起房子呀?” “起房子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啊,到时候农忙完了,我就得空了。” “你家要起不了房子,那我们大家都别想起了。” …… 大家一个村子里住着,刘大婶也知道家里赚钱的事瞒不了人,也没打算瞒着,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不过她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而是低调地表示:“钱是赚了,但赚的不多,都是一些辛苦钱。” “什么呀,别看我家刘财天天在外头忙活,但做啥不要成本?这腌个蛋,买蛋也要钱吧?” “房子肯定得起,我家刘财都那么大了,再不起房子,哪个女人看得上他?他还讨不讨媳妇了?” …… 一群人听了,哄堂大笑,说她家刘财那么能干,哪个女人会看不上?别说起房子了,就是没起,也多的是人想嫁给她儿子。 还有人热情做媒,想将自己娘家的侄女介绍给刘大婶,攀个亲啥的。 刘大婶哪能不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会主意? 看着她提携娘家,提携儿媳妇娘家,有人眼热,也想蹭点肉汤? 想蹭没问题,但前提是那姑娘要好,那姑娘的娘家也不能太差了。 刘大婶的眼光可高着呢。 当年她大儿子刘福相看时,她就没少挑剔。从儿媳妇本人到儿媳妇娘家,全部“打听”了一个遍,这才选中了崔妹。 轮到小儿子刘财,刘大婶自然更不可能松手,只会更加挑剔。 第247章 盖新房子 白佩佩看到刘大婶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也替她高兴。 听到对方准备今年秋收后,趁大家都得了空起房子,白佩佩表示赞同。正好村人那个时候得了闲,大家手里都有钱,一个个都高兴,即使有点招人眼了,人家在兴头上,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 “对对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正好今年大家都赚了钱,还想着明年一起种木薯,赚更多的钱,一个个心情好。我先起了一个好头,搞个开门吉,明年大家都能赚大钱,都能搞新房子……” 今年只是试水,明年木薯肯定会大种,到时候赚钱的人就更多了。 再加上刘大婶自己手里的作坊,请了不少村里人帮忙,大家手里都有其钱,明年年底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想起新房子,也就没人眼红他们家了。 “你要不要一起盖?” 白佩佩有些迟疑,她确实挺想盖新房子的,但……以他们家明面上的条件,应该盖不起吧? “怎么了?钱不够?”刘大婶一看她的表情,立马猜到了,说道,“差得多不多?要是不多,我可以想办法匀一些给你。你家老大才休妻,不太好相看,但要是起了房子,就好相看了。 还有你家大丫,你真打算把她留在家里,不让她嫁人了? 你家苗苗也大了吧?也得考虑考虑了……” 意思就是,夏家起了新房子,那些想要相看人家的人就会注意到夏家,白佩佩砸在手里的一儿一女也就有了希望。 白佩佩嘴上说着不让夏大丫嫁了,要留在家里,但刘大婶觉得,女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否则老了怎么办? 瞧瞧那个周夫人,不也挺有钱的?到了他们村里,这才逍遥几年,就被打回了原型?还不是要托亲靠友? “我看她那朋友,不像是靠谱的,一个下人都这么耍威风,她在那边也不知道好不好过……”说到这里,刘大婶声音小了些,“人家还是有钱人,不像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家的姑娘,就更惨了。年纪轻的时候,你们都还在,没有人为难她,但以后你们若是不在了,大丫年纪又大了,谁照顾她? 还是要嫁人的,找一个好一点的,知道疼媳妇的,再生个一儿半女,以后也能有盼头。要是真不能生了,就找一个有儿子的老鳏夫,怎么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大丫的事我暂时不考虑,以后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就招赘。”至于夏大丫是不是真的不能生了,白佩佩没有咬死。 毕竟她不是夏大丫本人,万一人家想嫁呢? 人家想嫁,她还能做这个恶人,一直拦着? 刘大婶一脸不赞同:“这招赘能招到什么好的?人家招赘,那是没办法。你家新房子一起,你家夏老二又有本事,只要有人巴望着你们家,肯定能给大丫挑一个好的。” 还举了好几个例子,说人家也是二嫁,后面不也有过的好的? 她是真的怕白佩佩钻了牛角尖,耽误了夏大丫一辈子。 “到时候再说吧,先不说这个,先说起房子的事吧。你们家准备起几间?” “我准备就在旁边盖,先起三间,让刘财和二老搬过去住,顺便刘财也能相看起来了。这样崔妹也不好有意见,等明后年条件好些了,再把现在的院子重新收拾一下,让再二老搬回来。到时候老大也有了新房子,崔妹心里也舒坦些,我再想办法给刘财添两间……” 当然了,也说不定到时候刘财自己攒够了私房钱了,不用她出手,人家自己就盖了。 若是那样,儿媳妇崔妹知道了,也说不了什么。 刘大婶表示,两个儿子就是麻烦,一碗水得端平了,否则这个有意见,那个有意见,麻烦死了。 “别看崔妹什么也没说,她那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呢,生怕我拿了公中的钱去帮刘财,占了他们大房的便宜。她也不想想,老大先成的亲,吃的用的啥时候不先紧着他们大房了?她前脚刚生的孩子,后脚刘财就想办法弄了些野味回来,给她这个嫂子补身体……” 刘大婶敢说,他们刘家,没有一个人对不起崔妹。 崔妹嫁进他们家,那就是享清福了。 白佩佩道:“那行,那我跟你一样,也就盖在旁边,也盖三间,到时候让我家老大搬过去。正好他现在的屋子也能空出来,给大丫、苗苗她们住。” “那你家那对双胞胎呢?你咋考虑的?他俩身体到底怎么样?还能成亲孩子吧?要是那样,你也得早点准备起来。”这病秧子可不好成亲,人家都看不上。 刘大婶有些担心,他俩别成不了亲,又一直拖着,那可就麻烦了。夏家赚再多的钱,都得让他俩给拖没了。 “他俩的身体不好说,先养着吧,成亲的事过几年再说。免得相看了,人家听了也不放心,不愿意把姑娘嫁进来。” “那就过几年再说,他俩年纪也还不算大,男孩子嘛,大几岁也没什么。” “我就是这样想的,大一点也没什么。他们大哥那边不是有三间屋嘛,他俩要是身体好些了,回来住,就让他俩先去他们大哥那边住。” “这个你得考虑一下,你家老大还要成亲呢,这好好的屋子,还住着两个病秧秧的小叔子,你未来的儿媳妇怕是会有意见。”这平路跟他们家可不一样,他们家住的是二老,那是长辈。 只要别在新婚的时候噶了,那就没一点问题。 夏家的双胞胎就不一样了,十几岁的少年,病秧秧的,还跟大哥住…… 哪个要相看的女方家一听都得憷,不管是自己照顾,还是死在新房里,那都是事。 “我明年又不相看,后年或者大后年再说,到时候说不定我老房子也修了。也说不定,那个时候老二、老三才回来。”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很快,二人定好了秋收后就起新房子的事,两家离得近,伙食什么的正好一块儿办了。 问清楚白佩佩这边想要盖什么样的院子,刘大婶就去找人打听,提前预约去了。这房子是一辈子的事,瓦匠师傅可得好好打听,免得起的房子才住没多久就出了问题,那就糟蹋了。 白佩佩没有“借”刘大婶的钱,表示她男人在镇上有认识的人,到时候找镇上的人借。刘大婶自己就要起房子,哪能扣她手里的钱? 就是这新房子,白佩佩有些遗憾,怕是一下子盖不了青瓦房,只能盖个木头房子了。 第248章 秋收与里正之位 “木头的就木头的,木头的不也挺好的?我看镇上好多大户人家也盖的木头房子,也不是所有人都盖青瓦房。” 白佩佩无语:“人家盖的木头房子,跟我们盖的能一样吗?人家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我们就一光板,连窗户都是纸糊的。” “你也可以选择布,或者明瓦。就是明瓦比较贵,我们要真用了,有些扎眼。” 明瓦,就是用海洋贝类的贝壳、羊角、天然透明云母片等材料打磨而成的方形薄片,四角圆润。 虽然透明度、采光度没办法跟琉璃片相比,但阳光灿烂时,微微的天光从木格子花窗上的明瓦照射进来,给人一种斜阳黄昏的感觉,意境极了。 真应了那句“鱼鳞云断天凝黛,蠡壳窗稀月逗梭。” 白佩佩有些淡淡遗憾,就算周夫人解决了,这东西也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随意触碰的,确实有些太扎眼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油纸。 油纸虽然也不便宜,但相较而言还是比较实惠的,既能防雨水,也能透光进来,怎么也比什么也不用,漏风强。 “听说,你们家也准备起新房子?” 秋收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听说夏家也要起新房子,既觉得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惊讶,是惊讶夏家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却有了起新房子的打算。理所当然嘛,自然是因为反应过来夫妻二人的本事,一个给村里接了木薯活,又给大家制作各种农具;一个会医术,解决了村子里的看难病,没钱看问题。 有人表示羡慕,有人表示祝福。 每每这个时候,白佩佩、夏厚德都会说:“我们就比你们早一年,等明年,就轮到你们了。” 一听明年就轮到自己了,一个个脸上都有了笑容。可不是嘛,今年种得少,他们就赚了好几两银子,明年多种一点,不就有起房子的钱了? “这房子先不急,先弄头水牛回来。” “确实,犁田还是用牛方便一点,我们村就那么一两头,太慢了。” 至于钱不够? 没事,谁家没个亲戚?几个凑在一起先买一头,等大牛生小牛了,再慢慢拆。 去年夏厚德他们把打谷桶给弄了出来,今年他又加了一样工具,那就是放在打谷桶里的稻床。 打谷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放在田地里打谷子,这样就不用担心稻子割了以后,在挑回家的过程中会有稻粒掉落了,这是其一。 其二,现割现打,谷粒全部脱到打谷桶里,就跟装进水桶里似的,方便收集,随时都能倒进箩筐里,挑回家去。 除此外,谷风车也受到了村民的欢迎,有了这东西,他们就不用用簸箕,一点一点把谷子里的杂质给抖出来了。 待稻子晒干以后,直接把谷子批量倒进风谷车的入口处,手摇风扇,谷子从上面的容器往下面掉落的时候,刚好经过出风口。借助风力的作用,便能将谷子里轻飘飘的杂质、瘪粒、秸杆屑之类的吹出来,而更加结实饱满的则会径直下落,从下面的出口处掉落出来。 这里,只需要在出口处放一个袋子或者一个筐就行了,省时省力。 到了去壳的时候,又有谷砻,又叫砻磨。 这个古代版的碾米机采用的是大量的密布木齿,通过这个木齿来给谷子剥壳,比之前的踏碓还要好用。 这一样样工具用起来,整个宁山村都被夏厚德给“收拢”了。 “夏老二那脑子,也太好用了。以前我们打谷得多累啊,割了还要挑回去,又是棒槌又是碾子的,脱个粒都麻烦死了。” “棒槌还不好用,连壳带米都捶烂了。” “去壳还要用簸箕一点点颠,哎哟我的天,一下午才能弄多少?” “那也不能弄得太干净了,家里才多少粮食呀?肯定要连壳带米糠的一起煮呀,再放点野菜……” …… 肯定舍不得弄得太干净,但能弄得干净,和你没办法弄得那么干净,那就是两回事了。若家里有奶娃娃的,自己磨些干净的,弄点精细的细粮出来,也就不用出去买了,也能省几个钱。 当然了,今年跟往年不同,今年他们还有木薯,应该不用像往年掺那么多米糠了。 “这倒是。那木薯也挺好吃的,就是天天吃,也有点腻。” “你那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我要是天天有精细粮吃,我还不得拜菩萨?你还是好好感谢夏老二吧,要不是人家告诉我们木薯能吃,还带我们种,我们现在哪吃得上这种好东西?” “就是就是,要不是夏老二,你现在得抱着你家的箩筐哭。” …… 最高兴的估计是六堂叔、宋大爷、刁宏盛他们。他们今年不是腾出了一半的田学夏厚德种吧,又是苗床,又是冬耕、冬绿肥、春耕的折腾。 所有人都盯着,早在水稻才开始结稻穗的时候,就有经验地老友瞧出来了——学夏厚德那种种法的水稻,长得似乎更加结实饱满,谷粒也更多一些。 果然,谷粒一黄,打到了箩筐里,再这么一对比,那就更明显了。 同样的半亩田地,人家就是比你多一倍,你要怎么说? 也就是说,往常一亩田地才能收两担子,但现在学了夏厚德的种法以后,就半亩地就收了两担子。 有人惊喜道:“那我明年要是全部都学夏老二的种法,一亩地是不是就能收四担子粮食了?!我的乖乖,这一亩地顶人家两亩呀,牛逼!” “太牛逼了!我家有四亩地,明年就能收八亩地的……不行,我得让夏老二带上我,他干啥我干啥,这种大丰收的好事情,我可不能错过了。” “到时候别忘记叫我,一起啊。” “一起一起。” …… 夏厚德这边才收了谷子,那边就有人请他喝酒吃饭,商量着让他带的事情。 一个带,两个带,一个村子也是带。 夏厚德也就意思地跑了两家,便笑着答应了:“那肯定的,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我找到了更好的种田方法,还能不告诉你们?平时你们对我这么照顾,我要不带着你们,我还是人吗?” 六堂叔拍了夏厚德的肩膀,夸他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属大拇指的。 感觉自己眼光不错,等把夏厚德推到里正位置上,他们夏家就更有福了。不行,这事他得和宋大爷好好商量商量,可不能出差错了。 第249章 里正之位 这边一个个好心情,热火朝天的样子,那边魏里正就越发煎熬,不是滋味起来。 好像热闹是他们的,寂寞冷清才是他自己的一般。 更憋屈的是,村子里那么多户人家,一个个都跑去抱夏厚德的大腿了,搞得夏厚德有多了不起似的。 而他呢? 明明今年也赚到了钱,收成也长了,却落得了这种境遇,简直就是……闹心! 他跑到镇上打听了,确实没怎么听到夏厚德想抢他里正之位的事情,但他也没得到官家的保证,说今年肯定不换。 那个新来的胡县丞,一点脸面都不给他,他托了那么多关系,想请他出来吃个饭,人家都没答应。 到了后面,平时跟他交好的师爷才跟他透了话,让他别来了,那位都快对他有意见了。 “怎么人?!”魏里正心头一凌,连忙问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新来的县丞会对他这样呢? 没人在胡县丞跟前说他坏话吧? 师爷叹了口气:“唉……谁没事说你的坏话呀?主要是你最近来得太勤了,动作太大。胡县丞这个人,过于正派,你这样搞,传到了他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魏里正哪里不清楚,可有什么办法?上面想换掉他的位置,他心里慌兮兮的,没人保证,他没法安心啊。 “你们村的那个夏厚德……别说胡县丞了,就是我也有听说。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你自己小心吧。” 具体的,师爷就不愿意说了。 在师爷这里碰了钉就算了,他到处打听周夫人旧友,想要跟周夫人联系上,让她帮自己走走关系。要知道,她可是从外面来的“大人物”。 然而可惜的是,当他刚靠近那个院子,就被下人给起了出来,靠近都不让他靠近。 他说了,自己是周夫人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周夫人商量,那边也不管,直把他当作满嘴胡话,想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你这种话,我来这里这么几个月,听得多了,赶紧走,别在这里烦人。” “要是让主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不管事。” “去去去——” …… 魏里正又怒又恼,却拿对方没办法。 再回到村子里,刚好又碰到夏厚德又出了一回风头,又是改进这个,又是改进那个的,简直了。 宛如一头困兽,魏里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爹,你傻啊,那些农具不是乔木匠做的吗?你是一村里正,村里有这样的大好事,你不该跟上面请功?” “夏厚德干得再好,不也是你领导有功的功劳?” 宛如一道闪电划破脑子,魏里正“觉醒”了:对啊,他是一村里正,夏厚德干的那些事情,不是他领导有功吗? 心中狂喜,立马到镇上宣扬了起来。 然后又在村中走动,恭喜这个恭喜那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而暗地里,刘大婶碰到了麻烦——她家刘财卖出去的吃食,把一个大娘给毒翻了,人家儿子来闹了。 要不是那齐管事跟他们家熟,帮忙拦着,叫人过来报信,她儿子在集市上被人打了她都不知道。 刘大婶急了慌忙地来找白佩佩。 白佩佩听了,二话不说,拎了药箱,叫上夏苗苗就出了门。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我娘送到你家门口去。” 刘财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跟人争辩:“你说你娘吃了我家的吃食,你买了啥?我咋没见过你?” “我托人买的,不行吗?” “胡说八道,我家的吃食才没有问题,那么多人吃都没问题,就你们家吃了有问题?你这分明是有鬼。” …… 白佩佩表示,幸好刘财够机灵,反应够快。闹归闹,东西也让人砸了一些,但没有让对方踩死自己,否则这么长时间,就算她赶过来,这帽子怕是也不好摘了。 “大夫来了!” “大夫来了!” “人呢?人在哪儿?” “病人在哪儿?” 刘大婶慌慌张张地喊着。 齐管事一看到她带着人来了,连忙告诉她,躺在地上的人就是。 白佩佩也看到了,蹲下身子检查。 这一检查,立马检查出了猫腻,用眼神示意刘大婶“报官”。 刘大婶慌了爪子:真要报?! 白佩佩点头。 一咬牙,刘大婶就跑去报官了。交给别人不放心,还是她自己上吧。 白佩佩问那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他娘这个情况多久了,想办法拖延着时间。 那年轻人一听她是大夫,有些心虚,但很快想到白佩佩出名的是“妇人病”,他娘那毛病早就有了,寻常大夫根本就看不好,也就安心了些。 反正他娘要死了,人家给他一笔钱,让他来闹,还能让他娘最后发挥一下余热,给自己捞一笔钱,也挺好的。 “坐不改名,行不更姓,老子是王老九。” “哦,原来是王老九啊,你娘这情况有些严重呢,你看,嘴唇都变色了,明显是中毒了……”就是这毒吧,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长年累月才会如此。 若不是这个老婆子撑了下来,早就没了。 所以说,她中毒,绝对跟刘财的食材没关系。 食材中毒,要么就是变质了,要么就是被人投了毒。 王老九大着嗓门:“那肯定是吃了他家的食物中的毒,肯定是他们家的,要不然好好的,我娘怎么会中毒?” “那你等一下,我看看食物有没有问题。” 刘财见白佩佩站了起来,朝自家吃食摊子走去,心里头有些着急。 他不明白,干娘咋这样说话? 这摊子可是自家的,她怎么一副自家吃食有毒的样子? 正要说话,就见白佩佩扫了一个眼神过来,立马就把嘴给闭上了,不敢多说。 兴许,干娘有办法吧。 王老九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白佩佩则不急不缓,慢慢检查着吃食。一会儿说这样没问题,一会儿说那样没问题,就是碗和筷子都检查过了。 然后一脸疑惑:“你确定是在这家买的?你刚刚也看到了,这吃食、用具,我全部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围观地吃瓜群众望向了王老九。 王老九可不怕,因为他早有准备,说道:“又不是今天的,我是昨个儿买的。” “昨天?那东西你带来了吗?我瞧瞧……”白佩佩朝王老九伸手。 王老九哪舍得人他要死的娘买东西啊,直接说吃完了,啥也没剩。反正,他就是肯定,他娘就是吃了这个吃食摊子上的东西才中毒的,因为他昨天托人买了这个摊位上的东西。 要不是他心疼他娘,让他娘一个人全吃了,他娘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还露出了伤心的神情,一副他娘是被他给害了的样子。但很快又大声地骂起了刘财,说都是刘财的错,要不是刘财卖的东西有问题,他娘会这样? 他娘都要死了,要是刘财不赔钱,给他一个交代,他绝对没完。 第250章 毒死人了 王老九会不会有完没完不知道,反正白佩佩今天是不可能放他走了。 一直拖延到官差到了,白佩佩立马表明:“差大哥,我怀疑这小子长期虐待他娘,对他娘投毒。这位大娘身上的毒,起码有十年了……” 你跑到人家吃食摊买东西,人家吃食摊子总不能投你十年毒吧? 而且十年前,刘家也还没有摆摊子。 衙役一听,一脸惊讶:“十年了?!你怎么知道的?” 白佩佩:“我是大夫。我姓白,大家都叫我白大夫,不知道官爷有没有听说过?” “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送子观音。” 她就知道,她这“送子”的名头,肯定响亮。 先不说白佩佩的名头,就是不信,请镇上的大夫一把,就能把出来,王老九他娘确实是中毒好几年了。 也就是说,她晕倒这事,还真的不能说是刘财下的毒。 刘财的摊子虽然不出名,但刘氏鸭蛋作坊,人家还是听说过的。就是没吃过,人家也听说过咸鸭蛋、皮蛋。 这东西虽然贵了一点,但随便放一个就能煮一大锅粥了,那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 衙役表示:“原来是你们家啊,我知道,你们家皮蛋我吃过,挺好吃的。” 对着刘大婶、刘财母子俩也客气了些,没有直接绑人,还给了他们时间,收拾摊子随他们去衙门。 王老九别看在刘财他们跟前蛮横的,但在了衙役面前,还是比较老实的,不敢乱来。 他一口咬死了他娘是吃了刘家的东西才中的毒,衙役就将他连同他那昏睡不起的老娘一块儿带走了。 王老九看向了人群中的某人:我可走了,你记得来捞我! 那人缩了一下脖子,躲进了人群中。 白佩佩做为大夫,也被一起请到了衙门当中。 审案的过程并不复杂,先有师爷过来调查情况,记录在案,再交给县丞处理。县丞过了目,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会交给县令,由县令做最终处理。 因为白佩佩提供的“疑点”,王老九当场就和刘财一起收押了,胡县丞派人去请了药善堂的大夫。 白佩佩陪刘大婶一起问话、画押,一呆就是一下午。 刘大婶忧心忡忡,她抓紧了白佩佩的手,说道:“他不会有事吧?” 白佩佩安慰:“不会,我们行得端做得正,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上面就是要调查一下,审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没几天就放他出来了,放心吧!” 为了安刘大婶的心,白佩佩还带着她找了差大哥麻宜人,说刘财是她干儿子,麻烦他照看几分。 麻宜人跟白佩佩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她是夏厚德媳妇,自然没有不应的。 白佩佩也没让人家白忙活,掏了二两银子,辛苦他请大家喝酒。 “走吧,你要不放心,明天我们再来。” “麻烦你了,妹子。” “哎,这有什么麻烦的?刘财是我干儿子,他被人冤枉了,我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他看是我们两家的摊子,我还能放着不管?” ……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大半天的功夫,别人吃了刘家的吃食中毒的消息已经满村飞了。 她俩一回来,就有人围了上来,询问刘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不来了? “谁说他出不来了?他又没犯事。” “他要是没犯事,人家衙门抓他干嘛呀?我听说他把人家老娘给毒死了。” 白佩佩一脸无奈:“没有的事。衙门还在调查呢,大家乡里乡亲的,刘财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刘家的那些吃食,你们哪个没吃过?咱们村里多少人在作坊里干活? 真要是吃食出了问题,那在作坊里干活的人哪个都跑不掉。” 一听跟自己有关,一群大娘顿时紧张了:“啥?关我们啥事?我们只是干活,又没有下毒。” “就是啊,你们负责干活,刘财负责卖东西,谁没事了会往吃的东西里面下毒?”白佩佩说道,“就是当天没卖出去,刘财不敢拿回来,低价卖给你们了?你们自己说,他摊子上的东西,哪天不是新鲜的?”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孙六婶一看大家就要被白佩佩给说服了,立马说道:“那谁知道啊?万一那天他正好没清理干净,就是有变了质的东西呢?要不是吃了他摊位上的东西,人家干嘛没事找上门啊?谁没事会拿自己老娘开玩笑?” “姓孙的,你什么意思?”刘大娘一听,顿时火了,“我儿子没干就是没干,你在这儿放你娘的什么狗屁!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咋胡说了?你儿子本来就被衙门的人给抓走了,大家都亲眼看到的。” “我儿子那是被人给害了。指不定就是你给我家的摊子下了毒,想害我家了。你气我不肯招你做工,眼红我家的生意,想要报复……” “谁眼红你家生意了,谁想要报复了,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 两个大娘顿时打在了一起。 白佩佩本来想上前去拦,但一看刘大婶反应这么大,也没有吃亏,便没有拦得太狠,也就假意拦了拦,让刘大婶泄泄心里头的火。 今天这事闹得,就算刘大婶平时再坚强能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下了大牢,不心慌才怪了。 正好孙六婶要在这种时候撞进来,也怪不了别人。 刘大婶就跟疯了似的,压着孙六婶打,又是扯头发,又是抓脸、扯衣服,好一会儿才让人给拉开。 孙六婶疯狂大骂,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一看刘大婶要跟她拼命,她就怂了,骂骂咧咧地就跑了。 白佩佩:“……” 所以说,你闹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孙六婶啊,真的是…… 闲的! 刘大婶脸上也被挠了一爪子,不过伤得不重,白佩佩给了她一贴药膏,让她回家慢慢抹。 “打一架,心里舒服些了吧?刘财的事你也别太操心,事情不是他做的,上面调查清楚了,肯定会放他出来。” 刘大婶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我也是当娘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之前为大丫、老大打架的时候,比你还疯。” 这到是,当时白佩佩差点没把乔家、何家给拆了。刘大婶想起来,就觉得心有余悸,白佩佩轻易得罪不得。 想着家里应该也收到消息了,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刘大婶也没多说,跟白佩佩道了谢,就赶紧回去告诉大家消息了。 第251章 何莲被打了 白佩佩看她进了家门,也折身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就看到一大家子都在,一个个跟探照灯似的,正盯着她呢。 白佩佩有些无奈:“你们都听说了?我让苗苗给你们报信了,让你们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夏厚德接过白佩佩手里的药箱,说道:“苗苗跟我们说了,但你不是跟衙门的人走了嘛,几个孩子不放心,一直在这儿守着。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得到镇上打听去了。” “没什么事。就是刘财被人栽了脏,得在牢子里呆几天,让人家查清楚。”白佩佩接过夏大丫递过来的水,说道,“我跟麻宜人大哥打过招呼了,他会帮忙照看,刘财在里面应该不会吃什么苦头。” “这王老九他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吃了摊位上的东西,就出事了呢?是真的假的,还是假的吃了?” 白佩佩摇头:“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根据我摸的脉象来看,王老娘他娘确实是中毒了,昏迷不醒,人也撑不了多久了。我稍微施了针,也就只能让她多撑几天,人是救不回来了。但她身上的毒,跟刘财没有关系,十年以上的旧症,那个时候刘财还没摆摊子呢……” 夏厚德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年纪大了,吃错了东西,拉肚子导致的,那就好。估摸着是有人看着刘家的生意红火,想要搞鬼。” “你觉得,会是谁呢?” …… 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何莲娘家。 毕竟,之前何家的皮蛋生意没做起来,还亏了那么多钱,指不定在背后使坏呢。 夏明楠:“……” 夏小雅眼尖,一眼就看出她大哥表情有异,连忙说道:“大哥,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想说,这事跟何莲没关系吧?” “……这事本来就跟何莲没关系。” 一听这话,夏小雅火了:“大哥,你有没有脑子啊?你都被何莲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惦记着她?” “我没惦记她。” “你没惦记她,你替她说什么话?你都休妻了,都这么久了,她都改嫁了,你要是还惦记着她,你也太对不起爹娘了。” 夏明楠大喊冤枉,他真的没有。 他说这事跟何莲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最近何莲被她男人打得下不了床了,她不可能使坏。 “你怎么知道?”夏小雅狐疑。 “有人在我面前说的……”夏明楠支支吾吾的。 原来有人看他不顺眼,故意跑到他面前说何莲的事刺激他,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夏家人:“……” 这人不会是孙老六吧? 夏明楠:“嗯。” 白佩佩:不是,孙老六和他媳妇有毛病吧?这么看不得人好? “你怎么没跟我说?”夏厚德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一天那么忙,他还有时间找你?” “……有时候,爹不在,他就找来了。” “下次他再找来,你就骂他。实在不行,你就告诉我。这个老东西,就没老实过。”怂恿李娃子就算了,还跑来怂恿他儿子,别让他抓到,他非打死姓孙的不可。 夏厚德觉得,虽然暴力不可取,但遇到这种没办法讲道理,还非要死皮赖脸凑上来的人,最好还是使用暴力。 怕他打怕了,他就不敢往上凑了。 说起何莲,确实有些可怜。她改嫁给邹马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本来邹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喜欢喝酒,只要一喝醉了,就会打人。偏偏何莲心里还惦记着她前夫,跑过,只不过被人家嫌弃,给赶了回来。 邹马一边骂她贱东西,一边把她按在地上就地,扇巴掌、踢肚子,完全毫不留情。 就这样,何莲被打得流了产。 她捂着发疼的肚子红了眼眶,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早不怀孕,晚不怀孕,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怀了呢? 她跟夏明楠成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好消息,怎么嫁给邹马之后就怀上了呢? “呜呜呜呜……” 她哭着,痛苦着,身边是打累了,躺在地上打呼鲁的邹马。 第二天一起来,邹马看到满地的血,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何莲打死了。 “你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死了……” “什么?!你有孩子了?” 邹马惊喜,连忙去请了村里的稳婆。 至于何莲说的那句“打死了”,听见就跟没听见似的,完全没入心。 稳婆刚到,就告诉他孩子已经流掉了,责怪他下手太重了,没个分寸。 “你要打媳妇也要注意一下呀,打得这么狠,孩子都打没了。” 倒不是怪邹马打媳妇,而是怪他下手狠了,把孩子给打没了。 还告诉邹马,他媳妇得好好养,这种流产过的妇人不好好养,以后很容易影响到生育。 “你前面那个就是这么被打没的,你别把这个也给打没了。你都老大不小了,再不生个儿子,都要招人闲话了。” “小心以后没人敢嫁给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谁给你摔盆呀?” …… 稳婆没好气的样子,还怪何莲没脑子,连自己的肚子都护不住,连忙人家夏家不要她。 估计知道她是一个不中用的,所以才特地把她给休了。 邹马一听这话,感觉自己讨了一个“晦气”,早知道就不贪心,又想省钱,又想讨一个好的,这下好了,娶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人。 他不仅没反省自己打人的事,反而怪何莲没用,连孩子都护不住。天下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平平安安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怎么到了她了,就这么矫情呢? 这个时候,有人给邹马推荐了白佩佩——人家可是送子娘娘,你不请她帮你看媳妇,万一你媳妇真的怀不上,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何莲不是一块好田,赶紧换。别浪费时间了,要不然你洒再多的种子,她的肚子也大不起来,那也白搭。 白佩佩:“……” 不是,你娶了我被休的儿媳妇,还找我给她看不孕? 她表情古怪地望着眼前的邹马,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邹马脸皮厚,拿了几个鸡蛋,一篮子野菜,跟白佩佩赔礼道歉,说他那天不该黄尿喝多了,跑上门来找麻烦,是他糊涂,没脑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何莲那个臭娘们误导他…… 他要不是被何莲给误导了,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 他现在知道了何莲的“真面目”,再也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话。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何莲给他留一个种。 要是留不了,就把她给“退”了。 第252章 拳头握了起来 “白大夫,你是不是知道何莲不能生,所以才故意找了一个借口,把她给休了?” 白佩佩无语:“你刚才不是才说你媳妇流产了吗?她都怀过孕了,你还怀疑她不能生?” “她要能生,那孩子为什么会流掉?”邹马一脸诧异,“肯定是她身体有问题,所以孩子才会留呀。” 这倒是,不过白佩佩十分肯定,他们家把何莲休掉的时候,何莲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重头完全不是问题。 但过去了这么久…… 想到邹马有打媳妇的习惯,白佩佩就不那么肯定了。 想了想,还是随邹马走了一趟。 夏厚德不放心,陪同。 邹马看到夏厚德,还是有点憷的,一路上非常老实。 到了他家里,看到的就是两间破败的茅草屋,连个院墙都没有,仅仅在外面种了几棵荆棘刺,但因为种植的时间比较短,还没有连成片,稀稀拉拉的。 地上,摆了一些农具,大都有些坏了,还没修好。 外面乱糟糟糕的,这屋子里也不成样子,就算四面透风,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臭味。 衣服、鞋子、袜子到处乱扔。 地面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食物的残渣,摔断腿的桌椅…… “你这屋子怎么回事?!这是遭贼了,还是跟人打架了?”白佩佩震惊。 外面是在传他“家暴”,他都不知道遮掩一下吗? 这现场,竟然还在这儿摆着?! 邹马转头就骂床上的懒婆娘,不知道今天会有人过来吗,也不知道打扫一下。 白佩佩、夏厚德:“……” 靠! 这家伙不是人啊,何家到底怎么想的?! 顿时有些同情何莲,改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 白佩佩是给女人看病,夏厚德一个大男人不好在屋里呆着,就去外面等。邹马可不管,见何莲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上去就把人给扯了出来。 “躲什么躲?嫁给我以后,不是还去夏家找过夏明楠吗?咋滴?你前婆婆来了,你就怕了?” “赶紧给老子出来!” “好好的怀一个孩子,还能把我的种给流掉。老子怀孕你身体有问题……你要身体有问题,老子就找你爹娘退货。” “老子娶你是为了生儿子,不是为了养一个废物。” …… 何莲红了眼眶,几天没起床,头发也没梳,整个人乱糟糟的。 她感觉自己根本没脸见人,觉得白佩佩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她笑话。 甚至,对白佩佩生出了一股恶意。 觉得要不是她休了自己,自己怎么会嫁给这种男人,过得那么惨?! 邹马可不管何莲愿不愿意,把人扯出,就把那条胳膊扯给了白佩佩,让白佩佩赶紧看,别耽误他找何家算账。 那副买到假货的模样,让白佩佩不知道说什么好。根本不用把脉,看何莲的情况,她就知道何莲过得有多不如意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何莲孩子流掉后,被邹马给打了,但这一把脉…… 等等,她看错了吧? 再仔细把把。 在邹马的催促声中,白佩佩吸了口气,冷冷地说道:“何莲身体没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会流掉,是被你打的。再好的人,就你这么打发,肚子里的孩子也坐不住……” 妈的! 家暴男! 好想打死他! 白佩佩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但她不是不懂事的年轻小姑娘,也不是只知道冲动,不顾后果的没脑子。她质问邹马,是不是有打媳妇的习惯? 要是有,他最好改掉,否则不管他娶了哪个女人,他都别想平安的把孩子给生下来。 就像地里的庄稼,人家种子发了芽,结果他不好好照顾不说,还跑上去踩几脚,甚至把芽给掐了,那种子还能长大,长成庄稼? 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邹马一脸震惊:“怎么可能是我打的?!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她们哪个不挨打了?她们不也平平安安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这世界观,简直绝了。 白佩佩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是种庄稼,同样是踩种子,有的人直接把苗给掐断了;有的人只是踩了几脚,苗子受了伤,但还能慢慢长好;有的人不仅不会踩,还会小心培养,浇水、施肥,你觉得哪种庄稼长得好一点?” 邹马咽住:“那人能跟庄稼比?” “人怎么不能跟庄稼比了?你都知道怎么种地,知道不能踩庄稼,怎么变成人了,你就可以随便打了?没把人打死,她能自己长好是吧?那我怎么没看到人家的腿摔断了,依旧也能长好的?男人会疼,女人就不知道疼了吗?”白佩佩说道,“我就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生儿子了?你要是想,你就把这个毛病给改了。要不然,你找我也没用。” 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 邹马赶紧答应:“我不打了还不行啊,我不打了,她是不是就能生孩子了?她要是生不出来呢?” “就像种地一样,你把地养好了,把种子洒上去,地里会长不出庄稼?除非你这块地太薄了,一点肥力都没有,种子发不了芽。”白佩佩停住脚步,表示何莲就是一块好地,她在夏家的时候,没有一点问题。 否则她嫁给邹马后,也不会那么快有好消息。 结果呢? 结果好消息是有了,被邹马自己给打没了。 “那既然……何莲是块好地,你干嘛把她给休掉?” 白佩佩简直想翻一个白眼:“你没听说吗?她偷了人家的方子,害得我家欠了人家二百两银子……还欺负我儿子,我跟何家闹成那个样子,你都没听说吗?这种搅事精,她就算再能生,我也要不起。” 邹马确定夏家休掉何莲,不是因为她不能生,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赔了笑脸,说今天送到夏家的鸡蛋就是诊金了,不用退了。 白佩佩顿时无语:“那不是赔礼吗?” “是啊,又是赔礼,又是诊金。咋了,有问题?”邹马翻脸不认人了,“再说了,我也没让你开药,连药都没开,你就跑那么一趟,给个诊金就不错了,你不会还想要医药费吧? 把个脉就要医药费,你这钱也太好赚了。” 白佩佩火大,诊金跟医药费是分开算的,没错。她这样也是担心有人舍不得花看病的钱,拖来拖去,把身体拖出大毛病,所以才分开算的。 分开算,只是看看,看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开药治疗。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邹马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味了,让人觉得窝火。 第253章 直接耍了无赖 “我这钱好挣?我前面学了这么多年医术,都是白学了,不需要花成本的吗?”白佩佩说道,“你要觉得这个钱好挣,你干嘛不挣这个钱?你媳妇身上被你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流了产,伤了底子,你不给她开个药让她养养?你家的地坏了,你也知道收拾一下,给它施个肥什么的,换成你媳妇你怎么不知道了?” “你不就是想我花这个钱吗?可我又没钱……你要是舍不得你干嘛不把她接回去,你治呗。只要你把我娶媳妇的钱还给我,你立马把她抬走,我二话没有。” 邹马直接耍无赖了,反正要钱没有,爱咋咋地。 白佩佩当场就想转身就走,可一看床上何莲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心软了。 虽然何莲落得今天的下场,也不是她害的,但好好一个女孩子,不到一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有些看不下去。 何莲再有错,也不是邹马虐待她的理由。 “出去。” 白佩佩没了好气,直接把邹马给赶了出去。 “这是我家。” “我知道这是你家,但我要给你媳妇擦药。怎么,你想待在这里看吗?” “她是我媳妇,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擦这个药不会要我花钱吧,我可先说好了,我不会付钱的。我只是让你来看看,没让你开药。” 白佩佩吸了一口气:“放心,不用你花钱,你就当我今天心情好,发了一次善心。” “嘿嘿……那行,那你忙,我出去的。跟夏叔也说说话,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挺无聊的。”邹马厚着脸皮出了门,屁颠屁颠的,就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白佩佩见了,越发不爽起来。 她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进屋,帮何莲擦身体。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何莲根本不领情,才要帮忙脱衣服,何莲就拍开了她的手。 “够了!你看我的笑话还不够吗?” “谁看你笑话了?我整天闲着没事,大老远来跑到这里来看你笑话?” “谁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落得今天的下场,还不就是你害的。” “怎么变成我害的了?打你的人是邹马,又不是我。” 何莲一听,怒了:“如果不是你让你儿子休了我,我会改嫁给这种人?” “是我让你改嫁的吗?邹马是我给你挑的吗?是你娘家那里改嫁的,那也是你娘家帮你挑的吗?你就算要怪也该怪你娘家吧,怎么,你居然还怪到了我头上?”白佩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把将帕子丢进了盆里,“你自己摸着良心讲,你嫁给了我家老大,以后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我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虐待你了,不给你饭吃了?” “你没骂过我吗?你没关我的禁闭,不准我上桌吃饭吗?你给我那些吃的是人吃的吗?都是馊的。” “我为什么关你禁闭,你心里没数吗?你要是没犯错,我干嘛那样罚你?我整天闲着没事情干吗?何莲,你也真是有意思。当我儿媳妇的时候,我问你话,问个半天,你连个屁都不放。这一改嫁,胆子倒是肥了,敢跟我呛声了。怎么,你觉得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被白佩佩这么一提醒,何莲想起了自家婆婆凶残的一面,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你要是没让你儿子休了我,我也不用改嫁。” “你要不是小偷小摸的,还跑到隔壁偷人家的配方,欠了别人二百两银子,我会气得让老大休了你?何莲,做人要讲道理。我给你机会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我关了你几次禁闭,罚了你几次了?我那是在给你机会让你改,看你改了吗?你不仅没改,反而越来越过分,我是气得不行,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把你给休了。” 何莲愤怒:“我只是不想帮我娘家,我有错吗?刘大婶这么有钱,我就是拿一袋配料有什么呀,碍着她什么事了?最后我爹娘不也还是没配出来吗?” 白佩佩感觉自己跟何莲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 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抽了还是怎么着,何莲是什么人,她也不是第1天认识了,居然还想跟何莲讲道理,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好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个,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你要是乐意,我就给你擦个药,再给你留一副养身体的药,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就当我多管闲事。” “我不稀罕。” “不稀罕就不稀罕,你以为你是谁啊?真的我会管你?” 白佩佩转身就拎着药箱出了屋子,再也不想管了。 本来她还想和何莲单独说几句,帮何莲出出主意,免得又被家暴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何莲能够离开这个男人。虽然名声可能有些不好听,但嫁给谁也比嫁给一个家暴男强吧? 邹马这人,白佩佩实在是看不上眼。 “咦?白大夫,这么快就好了?我跟夏叔还没说几句呢。” “嗯,家里还有事,就不耽搁了。” 白佩佩也没说何莲的坏话,径直就走。 邹马察觉不对,一进屋就看到何莲在哭。但身上没有被抹过药的痕迹,屋子里也没药味。 “你怎么回事啊?你前婆婆不是说要给你抹药吗?药呢?抹了吗?” “没……没有。” “怎么会没有了?她不是说给你买药吗?不是吧,这么快就后悔了?我还以为,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前婆婆,会心疼你,免费给你抹药了。” 邹马一脸没有占到便宜的遗憾。 …… 回去的路上,夏厚德听到屋里的事后,对邹马的印象跟着降到了底:“这个邹马,也太不是东西!我还以为他好像来找你看何莲,至少有些人性,没想到他就是怕何莲不能生了,怕自己亏了。” “我也没想到。邹马来找我,我还以为他是个人,就算对他印象不好,也当发了一回善心跟他跑了一趟。”白佩佩冷笑,“结果还真是跑了一趟。” “你也别气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无赖,你气也没用。这个世界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了多了就习惯了。” “他算什么东西,我会为他生气?我气的是何莲。我好心跑一趟,她还不领情,说我是来看她笑话的,还跟我翻旧账,好像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害的似的。我害她什么了我?” “她就没有脑子不清楚,她要是有脑子,你不会,你给了她那么多机会,她都不知道改,还被她娘家利用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整个就是一个没脑子。” 第254章 邹马就是一个混蛋 “我本来还想帮她一把。想着邹马是个浑蛋,她跟这样一个男人呆一起,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你太可怜了。一听她说的那些话,我顿时就不想跟她说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不想管就别管。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都不急,我们这些外人急什么?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才是太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何莲这事,还真不能怪你。又不是你让她偷的东西,也不是你让她改嫁的,这男的也不是你挑的……她会搞成这个样子,她自己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夏厚德说道,“她自己要是争点气,你能帮就帮一把,她自己不争气,你再帮都没用。别到时候反而惹了一身骚,人家会说你不好。” 白佩佩心情闷闷的。 她就是怕这样,所以后来才改变了主意,不想管了。 “难道就放着这个家暴男不管了?” “你不是已经劝过了吗?按你这个说法,邹马以后就算想动手,也会悠着点。” 至于家暴男的处罚…… 他们又不是神,什么都能管。 人家自己的娘家都没管,何莲自己都没什么意见,他们这些外人在掺和,反而会惹得一身骚,还是算了。 如果有一天何莲需要帮助,他们可以帮忙。但对方自己不争气,那就算了。 夏厚德宽慰着白佩佩,就算想要发善心,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在考虑帮助别人的问题。 白佩佩叹气,她又不是不懂,只是看着何莲那个副样子,都是有些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归过意不去,不过该讲的反面教材还是要讲的。 到了家里,白佩佩、夏厚德把何莲的事情当成了反面教材,用来教育家里夏明楠等人。 重点提醒夏明楠,他一个大男人,绝对绝对不能随便对女人动手。 媳妇娶回来是疼的,是跟他过一辈子的人,生老病死,夫妻同墓,没有人比他们之间更亲密了。 别管外面说什么打媳妇就是调教媳妇,调教媳妇用嘴巴调教就好了,不能用拳头。 转过来又对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三个说道:“你们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准男人对你们动手。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但凡发生过一次,以后就有可能发生无数次。” “对方敢对你们动手,就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觉得打了你们也不会如何,把你们当成了家里的一个物件,比如桌子椅子之类的。” “桌子椅子坏了,可以换。媳妇打坏了,也可以换。” “遇到这种事情,你们一定要学会反抗,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们做主。” …… 白佩佩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嫁到别人家里去了,就白白被别人打了。 凭什么呀? 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姑娘,谁要是敢动一根手指头,她就把对方的手指头给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山村的收成太好了,那木薯、改良农具之类的都传到了镇上。 只是传到了后面,有些不太对头——功劳全是魏里正的,里面丝毫不见夏厚德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夏家还扯进了一桩“毒杀案”里,怀疑他们干儿子就是通过他那个会医术的媳妇拿到的毒药,把人给毒死了。 还有就是,他媳妇曾经医死过人。 夏厚德:“……” 谁传的? 武二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镇上突然有了这种说法,老大,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的?要不然,这种事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到处飞了?” “你安排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一开始都是哪些人在说。” “好嘞,我马上安排。” 夏厚德心里其实是有怀疑目标的,想想就知道,米掌柜最近才跟他透露,他有望接任里正之职,紧接着就传出了这种消息,那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一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刘财会碰到牢狱之灾了。 敢情,人家是想通过陷害刘财,拉他们下水啊。 这么一想,夏厚德又交代武二,让他安排人盯着宁山村的牛车。 然后又跑了一趟衙门,跟衙役麻宜人打听刘财案子的情况,是不是调查遇到了困难,要延期了。 “你怎么知道?”麻宜人一脸惊讶,说道,“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夏厚德摇头:“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我遇到了一些状况。” 接着便将镇上的流言,以及心里的猜测告诉了麻宜人。 麻宜人见过多少案子,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过,一听哪能还不明白。肯定是上次他交代吉飞宇那小子,那小子没有信守承诺,还是给透了出去。 心里顿时对吉飞宇有些不满,他看在大家共事多年的份上,想要提吉飞宇一把,没想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趣。 麻宜人跟夏厚德道歉,说都是他的错,当时他不该把吉飞宇也拉过来。 “我本来想着,虽然把他拉拢过来,给你找一个助力,没想到他是铁了心了跟着那姓魏的,连米掌柜的面子都不给。” “这不怪你。就算你不叫他,他天天在衙门里呆着,也迟早会知道。”夏厚德说道,“而且这事,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魏里正坐里正之位多年,认识的人不少,也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麻宜人听了,心里舒坦些,觉得自己忙前忙后,这么帮夏厚德,也不算白帮。 他拍了拍夏厚德的肩,让他放心,他绝对不会让姓魏的挡了他的路子。 “这个案子,我亲自跟,我就不信了,有我亲自跟着,他们还敢找借口偷懒。” 还提醒夏厚德,最好找关系,跟上面疏通疏通,别他这边费心费力干活,上面一句话下来,拖到了里正之位任期后面,那就白搭了。 夏厚德心里有数,对麻宜人表示感谢。 这事,肯定得打招呼的,免得他背后被人给阴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厚德前脚才刚跟白佩佩说这事,白佩佩这边就差点出事——邹马误食何莲的药,中毒了。 “什么?!”白佩佩望着前来的衙役,一脸震惊。 她都没给何莲开过任何药物,邹马还能误食她开给何莲的药包中毒,这也太扯了吧?! 麻宜人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人家那边报了官,你这边就得跑一趟。到底要怎么操作,你们最好快一点,要真进了大牢,我能做的就有限了。” 他能跟狱卒打声招呼,不让白佩佩、刘财吃苦头,但案子没查清,他们就得一直被关在里面,这上上下下的打点费用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要能查清楚还好说,她还能出来,这要查不清楚…… “你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麻宜人一脸担心,“你这个药方子,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从别处拿的药,是从哪里拿的,单子还在不在?期间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这些都要交待清楚,最后手里有证据,才能洗干净。” 第255章 邹马中毒死了 怕就怕有人栽赃陷害,把证据链都给咬得死死的,那就洗不干净了。 麻宜人的建议是,让夏厚德赶紧联络米掌柜,通过上面打招呼,把这事给清了。 他怀疑,那位魏里正,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白佩佩进去了。 “我知道你担心,不过……”白佩佩说道,“我虽然去给何莲看了,但我那天没开药。” “你没开药?!”麻宜人惊讶。 白佩佩一脸无奈:“对,就是没开。当时我本来是带了药箱,是想开来着,但邹马不想花这个钱。本来何莲曾经是我儿媳妇,我还想着,就算邹马不开,我也给点擦伤口的药,但她说话不中听,我一不高兴,就什么也没给,全带走了……” 是的,没错。 事实就是这个事实,本来她同情何莲,就是白给也想给一些。 但谁知道何莲这人说话不中听,她不高兴就什么也没给。 夏厚德替白佩佩作证,当天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白佩佩人气得要死,回来跟他“骂”了一路。 “当时我们还庆幸,幸好把这个搅事精给休了,要不然,我们家都别想安生了。” 麻宜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阴差阳错”,幸好。 但是,为什么何莲咬死了,药就是白佩佩给的呢?说什么白佩佩看她不好过,就是想弄她…… 婆媳之间,哪来的这么大仇,这么大怨? 白佩佩一跟衙役走,夏小雅就怒了,将矛头对准了她大哥夏明楠。 “你看看你,你现在还敢替那个贱女人说话吗?你看你娶的媳妇,把我们全家都给害了……” 夏明楠站在原地,呆立无言,三观尽碎。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莲居然是这种人。以前她在家里时,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怎么这一改嫁,就污蔑他娘了? 夏小雅将错怪到了夏明楠身上,处处看他不顺眼。 夏明楠也不敢在夏小雅跟前出现,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夏大丫、夏苗苗二人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有夏厚德左右走动,到处打点,因为担心白佩佩,一时没也顾上家里。 刘大婶听说后,心头焦急,连忙拿了银子过来:“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衙门的人把你们娘带走了?” “就是带走了,是何莲那个贱女人害的!”夏小雅咬了牙齿,愤怒地说道,“她污蔑我娘给她开了毒药,毒害了她男人。这是搅事精,都是我大哥招回来的。我早就说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就只知道气我娘,就只知道哭,我大哥还护着她。护个屁啊护,护出一个白眼狼……” “你爹呢?” “去镇上找关系去了,要不是我年纪小,我也想去。”夏小雅手里的帕子,早就被她扯得变了型。 她是真的急了,这可是人命案啊,这要牵扯到里面,她娘还能出来吗? 这个时候,夏小雅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若是她干娘还在,她还能对着她干娘使力,但现在…… 一跺脚,跟夏大丫、夏苗苗打了声招呼,她就奔到了干娘家,喊了厉嬷嬷、丫鬟翠烟,说自己想去看望干娘。 今天她就是求也要见到干娘,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她娘进大牢。 “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厉嬷嬷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让丫鬟翠烟下去,自己私下跟夏小雅谈。 夏小雅心情不好,哪有心情谈啊,她着急地说道:“我娘进了大牢,我想去找干娘,看干娘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走走关系。这事肯定不是我娘干的,我娘这是被那个贱女人污蔑了。” “你先别急,先跟奴婢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厉嬷嬷说道,“你还记得奴婢教的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镇定,你一定要镇定。” 夏小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办法镇定。我娘都进去了,那可是杀人的罪……” 她红了眼眶,只要一想到白佩佩进去了,就出不出来,心里就生起一股惧怕,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着自己的亲娘了。 “别怕,先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厉嬷嬷太镇定了,还是被她稳如泰山的气势给压倒了,夏小雅红着眼眶,将事情告诉了厉嬷嬷。 厉嬷嬷询问了白佩佩、夏厚德的反应,确定二人虽然惊讶,但没有惊慌,心里便有了些数。 “也就是说,当时衙役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把你娘绑上,还跟他们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厉嬷嬷强调,“是单独说的,对吗?” 夏小雅点头。 “这么说,那个衙役,你爹娘认识,还是熟人?”厉嬷嬷虽然不在现场,但脑子转得很快。 若不是熟人,哪个衙役会搭理这种底层老百姓? 直接抓了便是。 除非上面有交代。 那衙役看似来势汹汹,但上门以后没有直接绑人,还单独跟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一看就是有“交待”的。若不是熟到了一定程度,怕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将案情透露给夫妻。 也就是说,衙役相信白佩佩最后能平安出来。 厉嬷嬷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夏小雅,安抚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爹娘应该是有自己的门路的,你爹这个时候跟着衙役到镇上,应该就是走门路去了。” 她提醒夏小雅,这种时候,夏小雅更应该做的是“稳定”好后方,别给她爹娘添乱。 别她爹娘在前面解决问题,他们后方被人给攻破了,让人给钻了空子,那才是真的糟了。 夏小雅心头一凌,想着自己愚笨的大哥,同样不怎么精明的大堂姐、二堂姐,二话不说,决定带厉嬷嬷回家,把家里人“看”住。 怕夏小雅闯祸,正商量着要把夏小雅哄回来的夏大丫、夏苗苗二人:“……” 不是,堂妹,你是不是要搞清楚,到底谁才是最需要看着的那个人? 另一边,白佩佩进了衙役才知,其实邹马还没死。但情况严重,跟死了差不多。 “要不,我看看?” 麻宜人:“这就不用了吧?衙门已经请药善堂的大i夫瞧过了,救不过来了。” 对自己医术有信息的白佩佩默了一会儿:“他们看他们的,我看我的。兴许邹马中的这种毒,我正好知道怎么解呢?死马当做活马医,总要看看吧?万一我要是替他解了毒,他也能活下来,我也能早日行清冤屈……” 麻宜人想想也是,何莲状告毒是白佩佩下的,要是白佩佩自己治好了,那还能是白佩佩下的? 谁没事了,给别人下药,自己解来着? 若邹马是什么大人物,还能像话本上所唱的那样,图着“救命之恩”去的,但邹马不是啊。 第256章 这毒你能解吗? 麻宜人在衙门是多年的老人了,狱卒也乐意给他面子,见他想带白佩佩过去见见,也就交待了几句,就没拦着了。 白佩佩看着面色发青的邹马,忍不住有些感叹:前几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之前他还把何莲打得这么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何莲给毒死了…… 稍微一把脉,白佩佩心里就有数了。 “怎么样,这毒你能解吗?” 白佩佩:“能,就是解得有些迟了,就算我解了,人怕是也废了,以后只能做个病秧子了。” 身体的机能坏了,她就算把毒给解了,也没办法让他那些被破坏的五脏六腑恢复原状,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麻宜人听了,无所谓:“只要人能醒,能把事情说清楚,那就行。其他的,都是他自己的命。” 因为是白佩佩的案子,麻宜人可特地摸过邹马的底,对这种打媳妇,只会窝里横的男人,他完全看不上眼。 要不是这里面涉及了人命案,他巴不得邹马直接死掉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要他说,邹马被自己媳妇给毒杀,那也是邹马活该。就是这个女人有些太狠了,让人憷得慌。 幸好他媳妇虽然凶了点,但没那么狠,要不然…… 麻宜人连忙跑腿,帮白佩佩买药材去了。至于银针,她身上带着,倒不用麻宜人帮她“借”了。 夏厚德和白佩佩、麻宜人分开后,就先去找了武二,询问他让他盯着那几个人最近有没有坐牛车进镇,都去了哪里。 然后,就找到了米掌柜,将白佩佩被人“陷害”之事告诉了他,一脸着急地想让他帮忙“走关系”。 “我媳妇她怎么可能会害人呢?她肯定不会,当天我们去的时候,她连药都没给人开,我就不明白了,她男人怎么就吃了我媳妇给的药,给毒死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 …… 米掌柜让夏厚德别急,他找人问问。没多久,就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邹马没死,你媳妇把人给治醒了。 夏厚德一愣:“啊?不是说人不行了吗?” “确实是不行了,但你媳妇一出手,就把人给弄醒了。虽说不能完好如初,但毒确实是解了,人也能活下来,就是以后是个病秧子。” 夏厚德:“……那他有没有说清楚,他中的毒跟我媳妇没关系?” 米掌柜笑了起来:“胡县丞亲自问的,你觉得呢?” 胡县丞虽然不是他们的人,但别忘了,他手里还捏着韩家给的分分,还热乎着呢。 这么点面子,人家还是愿意给的。 更何况,这毒确实不是白佩佩下的,稍微用了点手段,就让邹马交待了一个清楚。 当邹马醒来,得知自己是喝了那碗补药才中的毒,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大骂何莲那个贱婆娘,最毒妇人心,居然敢给他下毒,他打死她…… 胡县丞自然不可能让邹马动手,问完话,就让邹马画了押,跑去审问何莲去了。 后面的事情就有意思了,何莲一开始拒不交代,咬定了那药是白佩佩给的。 但药包这东西,它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那么那几日谁跟何莲有接触,谁的嫌疑就越大。 再加上刘财是白佩佩干儿子,他也被人陷害下了大狱,米掌柜又透了一些消息,胡县丞果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魏里正。 多方线索摆在一起,顺藤摸瓜,没多摸就查了出来,何莲那包药,是童婆子给的。 而童婆子,则是魏里正媳妇娘家人,跟魏家关系密切。她在周夫人病重以后,就被周夫人辞退了,她心中生恨,觉得这事跟夏家有关。 于是,当魏里正怂恿她去挑拨何莲与白佩佩的关系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然后那副有毒的药,到了何莲手里,成了陷害白佩佩的“证据”。 原本他们这个计划是说得通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何莲的私心,她“隐瞒”了白佩佩根本没给她开药的事实。 这包栽脏给白佩佩的药包,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药善堂都没办法的毒,落到白佩佩手里,人家给解了。 邹马一醒过来,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刘财的事情,也跟着被查了一个底朝天。 这下进去的,换成了魏里正、魏高明父子俩,以及中途帮忙传话,传递药包的童婆子,被魏里正说动,想要报复刘家的何莲兄长何二狗…… “狗日的,完全没想到,魏里正居然是这种人?!亏我以前还那么信任他,还给他说好话说,他说你这也挺好的。” 刘大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恨死魏里正了,大骂自己以前眼瞎,认了这么一个人当里正。 还好人家衙门不是吃白饭的,最后还是把事情查清楚了,还她儿子一个清白,要不然她那么大一个儿子就要搭在里面了。 谁也没想到,王母的事情里面,居然还藏着一件旧案——她身上的毒确实不是刘财下的,但却是她自己下的。 原来她年轻的时候,嫁给王父以后,王父也不是一个东西,嗜赌如命,一不如意了就这个打她。 时间长了,王母就受不了了,便拿了慢性毒药,慢慢把王家一大家子给药倒了。 她自己呢,也因为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当中,免不了也中了毒。 只不过王家人不许她多吃,经常饿着她,她吃得少了些,就没有跟王家人一起去。 活是活下来了,就是身子骨败了。 再然后,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王老九也不是一个东西,完全像足了他那个爹,偷鸡摸狗,也是各种坏毛病。 但可惜的是,王母能药倒自己的男人、婆婆,却没办法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于是…… 当王老九被魏里正何天狗收买,想要用他娘陷害刘财时,一起将当年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这种事情,白佩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唏嘘不已。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哭声。然后就看到里正夫人带着儿媳妇、孙子上了门,进门就跪下,求白佩佩饶了她男人,她男人鬼迷心窍,已经知道错了。 “求求你了,放过我男人吧,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进去就出不来了……” “呜呜呜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怕你男人抢他的位置,所以他才急的。他没有坏心,他就是想保住这个位置而已。” “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 …… 第257章 魏里正入狱 里正夫人磕得头破血流。 四周不少人见了,心生怜悯,居然想帮她说话。 “是啊,白大夫,你都出来了,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何必呢?” “魏里正这事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但他这么多年,为了村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过他这一回吧。以后让你男人当里正不就行了?就算他补偿你们家的。” “是啊,这事就算了吧,别告官了。他家良平还在读书呢,他爷、他爹要是进了大狱,他就是罪人之子,没办法科举了……前面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可就白读了。” …… 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白佩佩简直要服了,直接说道:“什么叫这事就算了?敢情进大牢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一个个说得轻松是吧?你们当这官家是我家开的,我说进去就进去,说出来就出来? 把魏里正下大狱的是衙门,你们找人有什么用?我是断案的人吗?” “就是,我妹子是断案的人吗?这事衙门说了算,就算里正夫人想要求人,也该求衙门的人,咋求到我妹子头上了?”刘大婶见了,也帮忙说道,“我妹子又不是县太爷,找我妹子有什么用?” 里正夫人说道:“可……可我男人是因为夏家才进去的啊。” “什么叫因为我家才进去的?里正夫人,魏里正违法的是大昭律法,能让他进去出来的,也只有律法,不是个人。”白佩佩说道,“你今天就算在我家把头磕破了,我也没办法让衙门把人放出来。你们要真着急,就该去找衙门,看看律法到底是怎么判的……你们家良平不是在读书吗?实在不懂,你们就让你们家良平去。” “不行,我家良平在读书,不能影响他读书。”里正夫魏高朗媳妇断声拒绝。 白佩佩说道:“你们最好还是让魏良平看看,要是魏里正、魏良平真的进去了,那你们家就是有罪之家,按朝廷律法,罪人之子不能科举。” 魏高郎媳妇愤怒地盯着白佩佩:“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知道罪人之子不能科举,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对吗?你就是妒忌我们家良平会读书,以后能当大官,你就是想害他……” 白佩佩本来还想好声好气说话,一听魏高朗媳妇这样说话,就不高兴了:“人不是我让你们魏家害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不是我让你们家使的,别把责任怪在我头上好吗?教官就怪你们自己。如果你们行得端做得正,不做这种事情,衙门会抓你们家男人?” 自己造的孽,别怪在别人头上好吗? 魏良平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投生到这样一个人家。幸好只是不能科举,这要是做了官以后,以这一家子的性子,指不定还惹出什么乱子呢。 到时候,就不只是关两个人,而是把一大家子拖下水了。 才说着魏良平,人群中就出现了魏良平的身影,他一身青衫,一副读书人打扮,斯斯文文的。 但现在,他脚步匆忙,行色焦虑,从人群中穿过来。 “奶、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上前扯人。 “良平,你怎么回来了?!”魏家女眷震惊。 魏良平:“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奶,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爷爷和爹进了大狱了?好好的,他俩怎么进了大狱了?” 魏家女眷“哇”的一声哭出来。 魏高朗媳妇大骂:“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就是你爹那个杀千刀的,他惹事了…… 呜呜呜,他得罪了白佩佩,人家把他弄到大狱里了。他们想毁了你,不让你读书,他们就是眼红你,想毁了你呀。” “我的乖孙啊……”里正夫人上前抓住了魏良平的袖子,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我们送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你肯定学到了大本事对不对?你一定要救你爷爷出来,你爷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里正之位,他没想害人……” 魏高朗媳妇:“你爹就是被你爷给连累了,放着好好的牛车不赶,跑去跟人传什么话,害了一条人命……都是你爷干的,跟你爹没关系,你要把你爹救出来。” 里正夫人:“他爷真的只是想保住里正之位,他真的什么也没干,那害人的事情都是别人干的。你爷只是说了几句话,又不是他下的手,凭什么把你爷抓进去啊,要抓也该抓下手的人……” …… 两个人一边哭一边说,你一句,我一句,半天都没说清楚。 她们喊着自己的男人冤枉,半句不提他俩违法了律法,是被衙门抓进去的事情。 她们都说,是夏家人害的。 白佩佩听了半天,有些看不下去,担心魏良平被这两个女人给唬弄了,直接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一个遍。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你爷、你爹现在都在衙门里,罪证确凿,具体要怎么判,还要看最终的审判结果。” 宛如晴天霹雳,魏良平整个人怔住。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爷爷竟然会干这种事?! 这怎么可能?! “良平,你别听她胡说,你爷、你爹啥也没干,她胡说八道……她买通了衙门,故意的。” 魏良平轻喝:“奶!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衙门的事,也是你能乱说的?衙门公道执法,最是公证,可能干平白污蔑人的事情。” 连忙跟白佩佩道歉,把里正夫人等人给哄了回去。 这么大的事情,在外面乱说,简直让人看笑话,有辱斯文。 这要传了出去,别说考功名了,他以后就算想做一个“别寻出路”的读书人,也别想了。 一时没了热闹看,围在夏家外面的人也散了。 刘大婶对白佩佩说道:“唉……可惜了!其实良平人还挺好的,好好的一个读书人,也被家里人给拖累了。” “是啊,要不是魏里正他们干出这种事情,说不定三年五年,魏良平就能考出名堂,带着一大家子更换门庭了。”白佩佩说道,“不过换一个角度想,魏良平还没考上,事情就爆了出来,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把一大家子搭进去。” 刘大婶一愣:“不是说官官相护吗?” “那也要护得住啊,人家都把证据拿出来了,就算是做给天下人看,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越是高官厚禄,越得注意。你想想啊,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能占多少便宜,惹多大的祸?但你一旦做了大官,家里人惹的祸还能小了?” 刘大婶:好像是诶!魏里正还只是里正,就敢下这种黑手,这魏良平要是做了大官,那岂不是变本加厉了? 到时候,祸事更大,可不就是把一大家子给搭进去了? 这么说来,现在暴出来,还真是一件好事? 第258章 魏良平退学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了,魏里正父子俩进去以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即使魏良平再怎么走动,他也不可能扳倒大昭律法。如此,书塾的先生同窗再怎么惋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退学了。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也听说了,二人一阵叹息。 夏厚德说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你们娘也不想的,可谁知道魏里正背后会干出这种事呢?结果倒好,把魏良平也给拖累了。” 还提醒双胞胎二人,以后做事小心点,别留什么把柄。以后他俩可是要科举做官的人,这种把柄留下,那可是非常致命的。 “爹,你放心吧,我和三弟不会那么糊涂。”老二夏明祥说道,“我们就是替良平感觉到可惜,本来我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取得功名,在朝为官,互帮互助,结果……不说也罢。”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种事? 他俩还是魏良平启的蒙,现在人家的爷爷、父亲都因为夏家下了大狱,感觉以后都没脸见人家了。 夏厚德:“这有什么没脸见人的?犯错的又不是你们,是他爷爷还有他爹。要是他真因为这个嫉恨你们,那只能说他心胸如此,路也走到头了,也不值得你俩为了他惋惜。 这样的人,即使没有这出,以后真当了官,也走不长远。” “良平不是那样的人。”老三夏明瑞微微皱了眉头。 “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反正你俩别犯糊涂就行。不是你们的错,就不要乱担。” …… 夏厚德今天跑这一趟,除了跟他们说魏里正家的事情,另一个就是过来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生活费的。 这一年马上又要到头了,这是他们出门在外的第二年,他和白佩佩商量了一下,反正周夫人已经被韩家圈了起来,吴家那边也被他们摆平了,他俩可以回家过年了。 就说在外面看的大夫有了效果,身体有康复的希望。 等他做了里正,家里的条件渐渐“好”起来,就送他俩“读书”,到时候一切他俩读书的事就能过明路了。 “你俩心里有个数,魏良平他爷爷、他爹的事毕竟跟我们家有关,他才刚被退学,你俩就去读书了,我怕他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 “知道了,爹,我们是‘明年’才会去读书,又不是今年。就算回去了,我们也不会提。”老三夏明瑞说道,“而且,我俩还‘病’着,回去也是低调回去,在屋里拘着,不会乱跑,也没人说去。” “我不是怕你们跟良平私交甚好,到时候憋不住嘛。” …… 另一边,白佩佩也在教女。 她用魏里正一家的事“教育”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等人,告诉他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分开的,一旦有一个人做了错事,特别是违返律法的事情,很可能把一大家子搭进去。 所以他们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多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样做值不值得。 “特别是家里如果有读书人的话,更要注意。大昭律法对参加科举的读书人的要求特别高,要填写祖宗三代履历,身家清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所以,读书人特别看重出身和名声。” “你们不要随便被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给骗了,什么读书人不看重出身,什么人都能读书,那根本就不可能,不看重出身,是指不看重你家是不是有钱,是世家,还是普通老百姓。不是说你家里有人犯错,你是贱籍,也能科举。” “这是两回事。” “就算你不是贱籍,你家没有钱,养得起读书人吗?所以说啊,读书是要看出身,看家庭条件的。你们看里正家就知道了,他家在村里算条件好的了吧?” “可条件再好,还不是只供了魏良平一个人读书,也没见魏良平堂兄弟跟他一块儿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钱闹的?” “至于名声,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读书人名声不好,你科举的时候,谁会跟你互结俱结,没人给你做保,你还怎么参加科举?” “没人会愿意跟声名狼藉的人做保,风险太大了。考生互结五人,但凡有一个作弊,这五个人都是要连坐的。” …… 噼里啪啦,白佩佩说了一大堆。虽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听懂了,但他们大概明白,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跟他们家有关吗? 他们家又没有读书人。 白佩佩:“万一以后有呢?我们就不能提前做准备吗?你们准备把家里的名声弄糟了,拖累你们的子孙后代,让他们没资格科举?” 呃……这话就有点严重了。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反驳。 夏小雅心高气傲,觉得这是她娘对自己的期待,否则怎么会跟她说这种事? 至于其他人也在…… 没办法,谁让她兄弟姐妹多,她娘为了不显“偏心”,所以才把他们全叫了过来。 而且,他们确实不该做些什么事情“拖累”自己。 夏小雅还故意落后一脚离开,嘿嘿到了白佩佩面前,说道:“娘,你对我真好!” 白佩佩一脸问号,但还是说道:“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娘~” 她抱着白佩佩的胳膊,撒了一个娇。 白佩佩也轻轻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夕阳,从天边透过来,洒落到了院子里,一片温情。 这一刻,如此美好。 就是夏厚德见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觉得自己忙活了这么久,没有白忙活。 今年夏家比往年又多收了些粮食,望着盛满的粮仓,任谁看了心情都会好。 相较于魏家的悲伤憔悴,宁山村的其他人此刻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谁不喜欢“粮食堆满仓库”的画面呢? 这一刻,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因为魏里正进去了,宁山村需要一个负责人,上面便点了夏厚德,让他临时充当这个职责。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要是做好了,宁山村的下一个里正就是他了。 麻宜人还担心夏厚德一个人压不住,特地叫了自己的好兄弟一起来给他压阵。 几个人都是老熟人了,他俩一来,夏厚德就带着他们见了村里的“老人”宋大爷、六堂叔等人,一起商议收粮之事。 顺便,晚上还吃了一顿便饭。 第259章 微服私访 没了魏里正捣乱,这次的税收得十分顺利。 胡县丞拿到宁山村的粮食报表,还有些小小意外。他还以为外面传的那些,都是“夸张”的说法,是为夏厚德上任里正之位造势,没成想,人家是来真的? 叫人问了话后,为了以防万一,胡县丞决定亲自到宁山村看看。 另一边,夏厚德带人交了粮以后,就开始着手安排村里的水渠、新房、冬耕、绿肥之事。 水渠每年都要修整,防止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来不及,影响灌溉。 而新房嘛,则是今年大家手里都多少捏了些钱,有的想加盖一间或者重新修整一下,让家里更宽敞舒服一些。 冬耕和绿肥排在后面,但计划肯定是要计划上的,一个是安村民的心,让大家知道夏厚德愿意带着他们玩;一个则是让他们清楚过年前,他们还有哪些事情要干。 否则一个没注意,村里可能就会有年轻力壮跑出去“打短工”了。 十天半个月的,也能给家里攒点买肉的钱。 新房子的事情,白佩佩已经跟刘大婶约好了,两家一起盖,都是三间。院子什么的都先不围,先把三间屋子建起来,后面再慢慢补。 刘大婶请的瓦匠师傅也是做了多年的老师傅,带了两个徒弟,一听说他们村今年有不少房子要修整,人家又给了一个实惠价,全包了。 师徒三个肯定忙不过来,但没关系,姜师傅也有自己的人脉,叫人过来帮忙便是。他们这些师傅负责牵头、监工,根据各家情况安排修建计划,而村里其他人则负责具体事宜,搬木头、石头,给姜师傅他们打下手。 一时间,宁山村忙得热火朝天。 胡县丞打扮低调,一副老先生模样,带着一个书童,宛如走错了路一般,把马车赶到了宁山村。 刚到村子里,就碰到了想要去碾米的大娘。 “谷砻?” 胡县丞哪见过这东西啊,一脸好奇。 大娘打量着他:“是啊,谷砻,我们村弄出来的,你是不是没听说过?这东西可好用了,把谷子往里面一放,再用手一推,米就被碾了出来……” 她笑着说,附近的村子里知道他们村有这种东西以后,都跑到他们村来打听了。 现在他们村的乔木匠都成了抢手的了,哪个村子都来约。 要不是夏厚德要忙着村里的事情,没时间,他都得被人请去。 “他是你们村的里正?”胡县丞目光闪了闪。 大娘道:“还不是,不过也快了。别看着人家年轻,但人家特别能干,脑子也转得快。我们村今年能够有个大丰收,全靠他……” 一说到大丰收,大娘的话就多了,噼里啪啦,全是一堆。 什么木薯有多好种,种好了一根有多粗,一家人一根就够了。 什么这水稻要先育苗,才能插秧,那样种了以后,稻子长得特别好,收成能够涨一半。 还有那个肥料,也非常重要。 具体的她也不懂,反正到时候跟着夏厚德弄就是了。村里有空的小孩子、老人已经在收拾种子了,到时候家里的田犁好了,往里面一堆,到了明年开春再一提的,就能变成肥料了。 说句老实话,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施肥的。 胡县丞默然,他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哪个地方这样施肥的。 要不是大娘告诉他,这绿肥养跟养的一个道理,都是要用植物养的,感觉说得还满有道理,他都要骂他们胡闹了。 但你要说人家胡闹吧,人家去年就有人弄过了,弄过以后,那田确实比一般的田要肥些,这怎么说? 见过谷砻,胡县丞又跑了一趟田间地头,看看大娘提到的“绿肥田”。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怎么,才刚到地头就碰到了正在干活的宋大爷。 一种高高的,像竹子一样的植物被种在地里,他正扒上面的叶子看。 “大爷,你这是在干嘛?” 宋大爷转头,看到了一副陌生面孔,顿时警惕:“你是谁?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胡县丞笑着解释,说他是一位老先生,本来是出来会友的,没想到走错了路,跑到这里来了。这不,想跟大爷问过路。 宋大爷这才放松了些,说这里是宁山村,他要是想去那什么山,要往哪边走。不过那山头有什么好看的?他也没听那儿有什么景啊之类的,不是山就是树,会不会是他搞错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记错了。他说那边风景很好,约我登高。” “那你还是别登了,那边没路,都是野山。平时村里人挖个野菜,都不敢太往里面走,怕有大虫。往昔年,还有年轻人进了山就没再出来的,听说是听到了大虫的吼声……”不过,那是宋大爷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胡到丞适机将话题转到了地里。 “你说这个啊?这个不是我家的,是我们村别人家的,他最近不是忙嘛,让我帮忙盯着点,别让村里的小娃娃给祸害了。” 宋大爷摆了摆手,说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只知道是人家种来留种的。 估计是药材之类的,毕竟夏厚德他媳妇就是大夫。 胡县丞看了好几眼,还是没认出来是什么,又假装无意地和宋大爷聊起了村里的其他事。 宋大爷看似憨厚老实,几乎是胡县丞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但只要说到夏厚德,就是一堆好话,夸人家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特别有本事,现在村里能过得这么好,全是夏厚德的功劳。 还说等明年开春,他们村能种更多的木薯,到时候村里会更好过。一副对未来充满期待,满怀信心的样子。 等胡县丞走了以后,宋大爷盯着胡县丞远去的背景看了好一会儿,叫了自家的小子替夏厚德盯着地里的玉米,自己则快速地跑去找人了。 “厚德,我们村来人了。” 夏厚德:? 宋大爷凑近了些:“应该是个大人物,微服私访。” “你确定?” “不是很确定,但我感觉是。他以为他很低调,但普通老百姓,哪有人穿那么好的棉布?还有他身边的书童,那双鞋子都是鹿皮的,哪是一般人能穿的?” 一开口,宋大爷就点了一堆破绽,比如那人说话的腔调,举手抬足间的仪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走迷路的“老先生”。 哪家老先生约友人登高,会约到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碰到一个老乡问个路,还在那儿跟他东扯西扯,到处打听人家村里的事。 “特别是你弄的那些东西,问得可细了,你觉得一般闲着没事干的老爷,他们会问这么细?就差把你的老底掏干净了。” 第260章 他是做实事的人 不管是不是,宋大爷觉得,夏厚德都该准备一下,尽量给对方留点好印象。 万一要是呢? 万一要是,那他能不能坐上里正之位,就看今日的表现了。 夏厚德一凝,想了想,决定还是假装不知道。毕竟,他该做的已经做了,若是做到这种程度,对方还不愿意让他坐上里正之位,再强求也没用。 一个小小的里正而已,不需要那么夸张。 越是谨慎慎重,反而越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叔,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该干嘛干嘛。既然人家是来微服私访的,肯定不希望让人认出来,你这样给我通风报信,让他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反而弄巧成拙。” 宋大爷愣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万一他碰到孙老六一家了呢?万一他碰到魏良平家呢?他们两家跟你可有仇……” “他们两家跟我家有矛盾,整个村子都知道。若贵人想打听,肯定能打听出来。他们两家又是村里人,我总不能把人家嘴巴捂上吧?随便他们说,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夏厚德说道,“如果因为他们两家说了什么,人家贵人就看不上我了,那只能说我幸运。你想啊,别人说几句,贵人就看不上我了,那我肯定跟贵人不是一路人,躲着他一点也是应该的。” 宋大爷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 人家想来微服私访,了解夏厚德这个人。同样的,夏厚德也想找一个靠谱的,要不然这个里正当起来也累。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村子里跟夏厚德有竞争力的,几乎没有。 好像确实不需要多做什么,这种时候越做越错,还是照原样比较好。 一直到几天后,胡县丞把附近的村子都逛了一下,才终于露面,对正在修新房子的夏厚德道喜,恭喜他喜得新居。 夏厚德一见是胡县丞,立马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连忙请到了一旁的旧宅,端了茶水。 至于家里的三个姑娘,完全没让她们露面。 不好意思,不是他自恋,实在是戏里经常那样演,说贵人去了别人家里,瞧上了别人家的姑娘。 他三个女儿,个个被他媳妇养得白白嫩嫩的,跟朵花似的,他可不想她们碰上这种事。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福份,但对于夏厚德来说——这不是福份,这是灾难。 好不容易把胡县丞送走,夏厚德松了口气。 这种地位不对等的说话,差点没费死他的脑细胞。这种人说话一句话就是坑,你脑子转得慢一点,就被对方套话了。 想着胡县丞的身份,夏厚德表示:果然不愧是混皇家的,没点道行,早就被人吃死了。 “这么说,最近在附近微服私访的,就是这位胡县丞了?”白佩佩回来,听说家里来过贵客,感觉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是这位,她还以为是衙门里的其他人。 夏厚德点头:“嗯,我也没想到是他。之前跟着米掌柜见过,人是满低调的,就是没说上几句话,不是很了解。今天跟他一对一以后,我才发现,这人心眼跟筛子似的,特别难对付。” 还强调了一句,比米掌柜难对付多了。 白佩佩笑:“越难对付,我们越安全不是吗?他要是好对付,我们就该考虑考虑京里的事情,担心他们斗不斗得过甄家了。” “这到是。”这么一想,觉得胡县丞难对付一点,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而且今天聊过以后,夏厚德发现,这位胡县丞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人家对民生民情还是挺关注的。 对于田间地头的事情,不能说完全熟知,但也多少有些了解。 也就是说,胡县丞应该是个能做实事的人。 “那这样,不是更好?他愿意做实事,而你能做实事,你在他手底下也好混一点。说不定他看到你的长处,还会重用你。”白佩佩说道,“要是你表现得好,说不定还会引见给九皇子。这样,我们就更能助九皇子一臂之力,对付忠南侯府了。” 有这个胡县丞在前面顶着,他们也不用直面京城的斗争,只要做好自己的“技术工作”就行了。 而他们,看在夏厚德“农业技术”地份上,也会厚待他。 上面越是看重夏厚德,越会保夏厚德,他们也就不用担心对方“过河拆桥”,变成废棋。 毕竟,粮食可是事关民生的大事。 夏厚德无奈:“看来我这辈子是离不开种田了。” “你想离开也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应付人,愿意跟他们争权夺势,费脑子。” “……那还是算了。我就喜欢种种地,老婆孩子热炕头。”夏厚德说道,“要不是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在人家手里,头顶上压着一座大山,我才懒得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 我就想有几块地,有一座大房子,再有几个下人,花间一壶酒,三五知几好友,闲适度日,悠然见南山……” 凭他和白佩佩的能力,稍微积攒一点钱财,做个富贵散人绝对没问题。 人这一辈子,他可不想争名夺利,活得那么辛苦。 正好,白佩佩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的默契再一次“同步”。 视线相对,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 白佩佩率先挪开视线,逃也似的说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烧什么,我去灶上看看。” 夏厚德:“……” 修新房子期间,吃的大锅饭,不都是刘大婶那边准备吗? 好吧,她好像还没做好准备。 幸好只修三间屋子,没一间他俩的,否则以她的性子,真要把房子修好了,怕是想跟他“分居”了。 就算没办法一人一间屋子,只要房间足够大,怕是也想在屋子里摆两张床,和他保持距离吧? 他就不明白了,就上次之后,她怎么拿他当“贼”防?他俩同床共枕那么久,都没半点信任吗? 他要动她,早动了好吗? 他就是想等她心甘情愿,所以才那么老实的。天知道,在她面前,他完全不想当正人君子。 出了屋子,白佩佩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才去隔壁刘大婶家的厨房,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虽然是大锅饭,但她也想挑一些自己喜欢的菜。 就这样,夏刘两家的三间屋子慢慢建了起来,宽敞大气,干净利落,没有什么太多修饰物,就是简简单单的三间屋子。 只不过跟普通的农家居舍有些不同,白佩佩在房屋建设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堂屋跟别人家差不多,没关系,但厢房要足够大,足够敞亮,以后她要在屋子里放很多东西。 最好把厢房建成两居室,里面用来睡觉,外面那间则用来见客、休闲。 把门一关,自己在屋子里也能自在些。 第261章 白佩佩醉酒(加更一 白佩佩的想法很简单,一般家里来客了,不是在院子里待客,就是在堂屋,这没问题。 但一个人,总有三两关系特别好的友人吧? 当你想要说些悄悄话时,总会把人带到房间里吧?总不能让人家坐到你的床上,那么在厢房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室,岂不是更好? 就是小夫妻两个,一个在房间里,一个在房间里的会客室里,也能有个“独处空间”,还不会影响到外面的人,那就更好了。 夏厚德:“……” 你确定,不是为了跟我分房睡? 要不是新房子是修给夏明楠的,他都快要怀疑白佩佩是给自己修的。 两间厢房,一间是老大夏明楠的主卧,一间用来“待客”,暂时作为双胞胎兄弟俩的房间。 反正他俩从小到大都住一间屋子,应该早就习惯了。 至于老大夏明楠会不会介意? 等以后双胞胎考出了名堂,那就是鼎鼎大名的“状元房”了,人人都想来沾福气了。 房子修好后,还要透一段时间气,趁着这个功夫,夏厚德带着人帮忙把村里其他需要新建和修辑的房屋都一起给弄了。 然后就是地里的活。 新房透气透得差不多了,白佩佩就着手把夏明楠和那对双胞胎的东西都搬过去,又新添置了一些家具,这才将新屋子弄得像模像样了些。 这么前前后后一收拾,年关也就近了。夏厚德在新年前,终于接到了衙门的委任书,正式成了宁山村的里正。 一家人欢喜,白佩佩也顺着大家的心意,让夏大丫、夏苗苗烧了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了一回。 “恭喜你!” 白佩佩难得让酒水上了桌,端了一杯敬给了夏厚德。 屋子里的灯光不甚明亮,光影在白佩佩的脸上剪影,或明或暗,却将她的脸庞勾勒得格外温柔明媚。 “谢谢!” 夏厚德只觉得心里格外欢喜,明明不过一个小小的里正罢了,却像是打了地场胜仗似的。 就是这酒,入了唇以后,也格外甘烈可口,从灼热的喉间落下,滚烫了整个身心。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佩佩完全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以为古代的酒精度不高,随便喝几杯也没事,却把自己给喝倒了。 她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两腮就像被染了胭脂一般,粉嫩嫩的,被酒水打湿的嘴唇也是红嘟嘟的,一张一合,似乎在那儿念叨着什么。 如此可爱的模样,看得夏厚德心尖尖都化了,软成了一塌糊涂。 凑近了些,隐隐能够听见,她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阿德……” 一旁传来憋不住的轻笑,夏厚德的耳朵顿时就红了,连忙说道:“你们娘喝醉了,我送你们娘回屋!” 轻咳两声,在一帮儿女的笑意中把白佩佩抱了起来。 刚刚笑出声的就是夏小雅,她仗着平日的宠爱,还冲夏厚德做了一个鬼脸。 夏大丫、夏苗苗胆子没那么大,只敢一边偷看,一边假装自己在收拾桌子。 夏明楠呢,则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想当初他娶妻的时候,抱的也是这样的期待,只可惜…… 一想到何莲,夏明楠就觉得有些扫兴了。 算了,要是娶的是何莲这种媳妇,他还是不娶了。 …… 夏厚德把白佩佩放到床上,望着她如莲花般粉嫩的小脸,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嫩嫩的,还有些烫,挺软的。 又戳了戳。 白佩佩叮咛一声,吓得他赶紧把手给收了回来。 然后发现,人家在喊口渴。 夏厚德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碗,把她扶起来,托着后背喂到了嘴边。 白佩佩迷迷糊糊喝完,还在那儿喝热,想要脱衣服。夏厚德这才注意到,他还没给人家脱鞋子。 又连忙帮忙把鞋子给脱了,至于外衣…… 才刚伸手,刚刚这个喊热,自己要扯着衣服脱的女人却跟防贼似的,立马又抓住了衣服,不让他脱:“不行!只有……阿德能脱,别人……别人不行……” 夏厚德:“……” 虽然知道她嘴里说的那人不是自己,但一点都气不起来,怎么破? 夏厚德好脾气的哄着:“你看我是谁?” 白佩佩眼神迷离地睁开,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她辨认了好一会儿:“阿德?” 似乎认了出来,夏厚德才刚要高兴,接着就看到她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去哪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好坏!” “你说过的,让我忘记你,可是我忘不掉,怎么办?” “阿德……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想分!” …… 夏厚德怔住,一时间心里有一种发胀般的疼,又酸又涩,似乎只要拧一把,就能拧出一盆的酸水来。 那个他真的那么好吗,让她一直惦记到如今。 他以为自己能够战胜一个死人,终有一天能够代替她,可看她伤心成这个样子,他第一次怀疑——他,真的能做到吗? 死去的人就像被人打上了一层滤镜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她的回忆里只会越来越美。 而他呢,虽然顶着跟那个人同样的名字,同样的一张脸,但又有什么用? 他不是他啊…… 哭着哭着,白佩佩在他怀里睡着了。 夏厚德伸出手指,慢慢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放回了床上。 打来一盆水,替她擦了一把脸,免得明天早上起来,整个人不舒服。 然后又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许有吧,或许什么都没有。 他灭了灯,爬上床,盖好被子,听着身侧的呼吸,渐渐进入了梦乡。 他想:活人比不过死人就比不过吧,反正活着的是他,能够陪她一辈子的人也是他,是他赚了。 他就要跟白佩佩甜甜蜜蜜的,气死地底下那个人,最好气的那人死不瞑目,打翻了醋坛子。 等白佩佩一死,就跟白佩佩闹,来个死后分手。 如此,她不就成了他的啊? 对,没错,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他肯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据说,那个死了,要打翻醋坛子的某人:“……” 我气我自己? 老天爷:可以,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 一觉到天明。 白佩佩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挺沉的,就是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醒了?醒酒汤温度刚好,喝一口。” 白佩佩茫然地抬起头来,发现夏厚德正端着一碗汤在床边站着,那贤良淑德的模样,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 第262章 醉酒(加更二) “你昨晚喝醉了,你不记得了?” 白佩佩惊讶:“就那么几杯,我就醉了?” “嗯!” 白佩佩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酒量这么差,她上辈子都没有这么差吧?就是她上辈子,也能喝几杯。 “我不记得了。” “我感觉就是。” 夏厚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既然她不想提起,那他就不提了。 喝了碗醒酒汤,白佩佩才起床。 既然起了新房子,那肯定是要请酒的,刘大婶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办。正好村子里有那么多家都起了房子,大家都在跟她商量,想跟她一起办。 “行,那就跟你们一起办,一起办也省事。” “我猜你就是,以前跟你不熟的时候不知道,熟了以后才知道,你啊就是一个怕麻烦的,能怎么简单就怎么简单来。” 白佩佩笑:“能简单一点,也轻松一点嘛。” “到时候,你家老二、老三回不回?”刘大婶可记得,那三间新房子,有一间可是留给那对双胞胎的。 也不知道夏家双胞胎出去那么久,怎么样了,去年连过年都没回来。 白佩佩说道:“他们今年过年回来,酒席可能赶不上了。经过这么长时间调养,人家大夫也说,他俩的身体好了些。就是底子伤到了,得慢慢养。” “慢慢养不怕,能慢慢好起来就好。”本来刘大婶还想说,如果双胞胎身体实在不好,还是别住新屋子了,免得后来进门的媳妇有意见。 但见白佩佩一脸笑意,年底双胞胎又要回来了,便住了嘴,没有再提。 刘大婶也帮白佩佩放出风声,说双胞胎的身体好了,免得他俩到时候回来了,有人说闲话。 魏家。 原里正夫人,现魏老婆子一听,怔了一下。 回到家里,看到正在学做木匠活的孙子魏良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初,自家孙子偷偷和那对双胞胎往来时,她还拦过,现在人家身体要好起来了,她的孙子却不再是读书人了。 “奶?” 魏良平察觉到他奶的目光,有些疑惑。 魏老婆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听说,夏家老二、老三要回来了。” 魏良平动作顿住:“……这么说,他俩的身体养好了?那挺好的,从小到大身子骨都不好,夏叔、夏婶他们也操心不少。现在他俩好了,夏叔、夏婶也少操心些。” “你还喊他们夏叔、夏婶?” “奶,我知道,我没有书读了,你心里不高兴。大家都觉得,如果不是夏家搞的鬼,我爷、我奶不会进去,可是奶,衙门不是夏家开的,律法也不是夏家定的,他们要有这本事,也不会呆在村子里了。” “那你的意思……这事是你爷、你爹的错?”魏老婆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男人、她儿子想要保住里正的位置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魏良平以后出去,跟人家说的时候好听点? 魏良平听出了奶奶语气里的不满,心平气和地说道:“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那么虚荣,说自己是里正的孙子,爷爷和爹就不会那样做了。” 如果这样他奶心里能舒服些,魏良平愿意背这口锅。 他心里清楚,突然从天堂到地狱,他奶心里就是不舒服。 可这到底怪谁呢? 孰是孰非,只是有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魏老婆子噎住,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你知道就好,说到底,我们这个家为什么会这样,全是为了你。当初要不是为了你,你爷、你爹也不会那么拼命做活,给你攒束修费……你倒好,读了那么多年,一点功名都没考上,白瞎了那么多钱。还好你不是白眼狼,要不然你爷到了地底下,也不会闭眼了。” 他爷只是下了大牢,不是死了。魏良平心语,但没有跟魏老婆子争辩。 就在这时,魏老婆子的二儿子魏高爽、四儿子魏高阳等人走了过来,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跟魏老婆子开了口——他们要分家。 魏老婆子当场就炸了:“你们爹才进去,你们竟然要分家?!老二、老四,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二房儿媳妇说道:“娘,话不是这么说。爹和大哥下了大狱,总不能把我们也拖下水吧?我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 四房儿媳妇:“是啊,娘,你知道你疼良平,但你也要替你其他孙子考虑考虑啊。” …… 魏良平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从他爷、他爹下了大狱开始,这个家就别想再平静了。以前二叔、四叔他们能够忍,那是因为他爷是里正,能压着他们。 再加上自己是读书人,一个个都还指望他考出名堂,沾个光。 可现在…… 一切都没有了。 魏良平看着和二婶、四婶吵起来的魏老婆子,看着他娘听到动静冲了出来,就要跟她们动手,轻喝道:“住手!” 所有人望向他。 “行了,我知道你们想分家,那就分吧。” 他娘当场就急了:“分什么分?魏良平,你是不是疯了?!” “娘,我爹还在大牢里呆着,二叔、四叔他们不想被我们家影响,想要分家很正常。他们说得对,他们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我堂弟、堂妹们考虑……”魏良平说道,“谁愿意跟一个家里有罪人的人结亲呢?”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他娘崩溃:“你只想着人二叔、四叔家有孩子,你怎么不想想你弟弟妹妹?!” 她声音极大,尖叫着,“你也有弟弟妹妹啊——” “你爹不在,你也不是一个能下地干活的,你把你二叔、四叔他们分出去,我们家怎么办?” “这么多张嘴巴,我一个人怎么养得活?” …… 她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两房见了,也不是不心软,但一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就狠下了心肠。 两个妯娌说道:“大嫂,分家是分家,但就算分了,咱们也是一个姓的,我们还能看着你们大房不管?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肯定会帮。” “是啊,大娘。你放心,地里的活,只要我们忙得过来,肯定会抽空帮忙的。” “对对,只要我们忙得过来。” …… 魏良平母亲大骂:“你们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真要忙了,你们帮个屁!你们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巴不得我们大房倒霉,好给你们家娃腾位置。要不是我家良平会读书,当初你们就差点把我家良平的位置给挤掉了……” 第263章 魏家分家 不管魏老婆子、魏良平母亲是否愿意,这个家终究还是分了。 二房、四房确实想占这个巧,但魏良平也不是吃素的,他爹是长子,他奶注定了要跟他们长房生活,大头肯定是他们长房的。 他能言善辩,软硬兼施,又请了夏厚德做主,替大房争取到了十足的利益。 回来后,夏厚德说道:“这个魏良平啊,读了这么多年书,人也没读傻,脑子还是清楚的。他两个叔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说,魏良平没让他两个叔叔占到便宜?”白佩佩问道。 夏厚德摇头:“没有,他直接按规矩把家产分成了四份,一份是二老的,三份是他父亲和两位叔叔的,一房一份。魏老婆子跟大房,所以二老那份也归大房,他拿了两份。” “那他还是脑子比较清楚的,我还以为他会平均分。”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他也不傻,他爷、他爹进去了,他自己又是一个不事生产的,他要这个时候不多要一点,到了后面,他们大房怎么办?他娘是女子,他底下也还有一帮弟弟妹妹……” 人都是有私心的,表面上看起来,魏良平这么“狡猾”,有点不公平。 但从各家的情况来看,魏良平在前期给家里多争取一些东西,也是为了长远考虑。他二叔、四叔看似“亏”了,但分了家,两家就自由了,“牺牲”一点也没什么。 魏良平最聪明的是,他抓住了“分家传统”,长辈必定跟着长房长子,长辈那一份养老钱也是单独分到一边的。至于魏里正进去了…… 人家进去了,就不用分了吗? 别忘记了,魏老婆子还在呢。 魏高爽、魏高阳只是想分家,对于自己会吃些亏的事情,他们两房心里有数。他们也没想到魏良平会那么快同意,本来想再争取一点的,但夏厚德道:“可以了,再怎么说良平也是你们亲侄子,你们娘、你们大嫂都不想分,也就他同意了。你们要不让他多拿一点,他怎么跟你们娘、你们大嫂交代?到时候你们娘、你们大嫂一不同意,你们还分得了?” 他就问了,他俩到底是想分家,还是想分财产? 要是想分财产,那就慢慢熬,看谁熬得过谁。 如果不想熬,那就快刀斩乱麻,赶紧分了。 “你们家孩子也大了,这事拖不得。” 如此,两房松了口。 魏良平知道夏厚德帮他说了话,还提了一条鱼过来表示感谢。 夏厚德让他到院子里说话。 白佩佩也十分客气,亲自给他倒了一碗茶水,询问他回来后,是否还习惯,以后有个什么打算没有。 魏良平道:“我本来就是农家长大的,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种地的事,我完全不懂,可能到时候还要麻烦夏叔多指点。” “这个肯定的,只要你想学,我肯定教。你又读过书,还能做笔记,肯定学得快。我跟你说,种地也有学问,你要是冲得好了,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巴拉巴拉,夏厚德一开口,就是一堆理论知识。 人家还不会吊书袋子,全部都是大白话,偶尔还会举一些生活中常见的例子,浅显易懂。 就是魏良平这种极少下地的人,都能听明白。 而他又是正儿八经参加过科举,了解过策论的读书人,更是能够听出夏厚德所讲的内容有多少价值。 就好像被人猛然敲了一锤,霎时间就让他明白,为什么他爷、他奶的案子会进展得这么快——原来,上面有人想保夏厚德。 他们发现了夏厚德的价值,知道他的存在,能够增加他们的政绩,所以一旦发现有人想要打夏厚德的主意,便立马使了雷霆手段,雷厉风行了。 难怪…… 难怪他觉得他爷、他爹的案子有些奇怪,进展得这么快,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推一般。 石破惊天,宛如惊雷一声。 魏良平从夏家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他道:“我爷、我爹……输得不冤!” 先是行错一步,后是犯了为官者大忌,难怪会让人处理了。 之前对夏家还有些芥蒂,心有不甘,到了这一刻,已经所剩无几了。越见过外面的大世界,越知道自己的“卑微”。不要说怨人家恨人家了,他现在只想抱人家大腿,让人家带着自己一起“飞”。 既然已经没有了科举为官的希望,那么就只能换一条路走了。 魏良平在这样想的时候,夏厚德、白佩佩二人也在商量魏良平的事。 打心眼里说,他俩还是挺喜欢魏良平的,若不是魏里正的事,他们也挺乐意与魏良平往来。 但君子报德以怨,何以报德? 他俩不确定的是,有了魏里正的事情后,魏良平还能像以前那样与他们往来吗? “你觉得,魏良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白佩佩问道。 夏厚德摇头:“不知道,要么他藏得特别深,要么他确确实实是个恩怨分明的君子。” “希望他是后者。” “希望吧。” …… 他俩也不能了杆子打翻一条船,既然魏良平已经表了态,递了杆子,他们自然得接过来。 至于以后如何,就看魏良平后面的表现了。 再后来,村子里安排水渠、绿肥、冬耕计划,夏厚德也把魏良平给带上了。根据魏良平的特殊情况,他还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文书的活,负责记录起草。 而魏良平呢,也没让他失望,但凡他出行,也都跟在他身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从一开始的生疏,错误百出,到后面慢慢掌握,把手里的工作理顺,跟上夏厚德的节奏。 夏厚德发现,有这样一个能言善辩,能书善写的人打下手,真的再方便不过了。 但凡他讲的重点,人家都会记下来,还会帮忙整理成条文。 夏厚德因为只有原主的记忆,文化水平不高,起草的东西不说完全没用,但废话太多,没办法做到精简。这也就导致了巴掌大的纸张根本不够写,一件事情恨不得用几张纸来说。 有了魏良平就不同了,一大篇缩减成一小篇,还不会影响原文内容。 再弄个口号、口诀什么的,老百姓也方便好记,特别是容易上手。 最重要的是,还不用夏厚德自己费脑子。 至于魏良平会不会在其中动手脚? 这个不用担心,先不说以魏良平的品性,他会不会做这件事情,就算他会,夏厚德也只是不会写,而不是不会看——真要动了手脚,夏厚德也能看出来。 第264章 重用 孙老六一看魏良平跟在夏厚德屁股后面跑,既惊又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害父之仇”不报,竟然跟人家交好?! “我的乖乖!这家伙不会是个白眼狼吧?”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没想到我还亲眼看到了。” …… 孙老六向来是个嘴碎的,他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人八卦,每几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魏老婆子听到的时候,差点没疯,直接和那个说闲话的婆子打了一顿。 魏良平母亲也红了眼眶,疯了般冲到魏良平跟前,质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得起他进了大牢的爹? 他爹那样,可是为了他…… 看到母亲和奶奶如此,魏良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这是他奶、他娘,除了跟她们“解释”,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又能如何呢? 所幸,夏厚德没有让他久等,给了他一个机会。 “胡县丞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整理一个木薯种植流程、新的水稻种植流程,还有那个什么农具改良册子……” 夏厚德一脸苦恼地说道,“可我只是才刚学习识字写字,哪里写得出这种东西啊,你是读书人,要不然,你替我写?” 魏良平愣了一下:“夏叔,你真的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吗?” 夏厚德叹气:“唉,我跟你爷、你爹的事,是我跟你爷、你爹的,他们犯了错,我总不能一棍子打翻一条船吧?再说了,当初你跟我家老二、老三关系那么好,他俩的启蒙还是你教的……就是冲着这个,我也该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我是如果,如果你恨我,我也不怪你。要怪就怨我们没个缘分。但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这是一个机会。 你已经失去了读书的机会,你总不能跟他们一样,当一辈子农民,种一辈子的地吧?你是读书人,要是真把这个写好了,也能在县丞面前露脸,说不定能够去做个师爷什么的也挺好的……” 魏良平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夏厚德没有催,安静地等着。 哑着嗓子,应了一句。 夏厚德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那我就交给你了,你先起草个东西,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就问我,我们一起把这个事情做好。东西写好了,你也落个名字,算做第二作者。” 还让魏良平好好准备,别只顾着写,也要真的弄懂写的内容。 这样胡县丞问起来,他才答得出来。 魏良平的嗓子有些发酸,但忍住了,没有在夏厚德面前落下泪来。 自他爷、他爹进去后,所有人见到他,都是一副看到罪犯之子的模样。 好像他爷、他爹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是一个好东西,碰到了就脏似的。 甚至,他还听到了有人在他离开后,说了句“晦气”。 魏良平能够理解村里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爷、他奶进去了,他们家的天都塌了,他以单薄的身体撑了起来,可他也有情绪,也会害怕、纠结、痛苦、失落、苦闷…… 只不过他藏得很好,没让他奶、他娘发现罢了。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露出了那一面,他奶、他娘就会觉得他太“弱”了,靠不住,她俩就会站出来撑。 家里已经够乱了,他不想她俩再操心。 夏厚德会给他这个机会,真的很让他意外。他还以为,他要自己厚着脸皮,连自尊心也不要地跟在夏厚德身后,一日一日磨着,时间长了,才能磨得一个“学徒”名额,让自己一家好过些。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口了。 “你不怕他让你失望?” 白佩佩也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夏厚德会多观察魏良平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给他机会。 夏厚德说道:“怕啊,可是再怕,该给的机会还是要给的。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十几岁的少年,换成我家老二、老三,他们都还在读书…… 你也说了,放在上辈子,这个年龄还只是中学生,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年龄,如果不拉他一把,他跌落了泥尘,还能爬得起来吗? 别好好的品性,也被生活磨得没了光彩。” “确实,再好的品性,也经不起人性的经验。”白佩佩十分认可,说道,“毕竟,在苦难面前,最先倒霉的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你现在拉他一把,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能够挽救一个人。” “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恨我,给我挖坑……”夏厚德说道,“那就让他挖,我们各凭本事。反正他爷、他爹的事情,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要不服气,就让他冲着我来。” 夏厚德对魏良平,那真的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徒弟,手把手地教。 为了让他写清楚,弄懂这里面的学问,亲自带着他到田间地头,一件一件磨。 正好最近要冬耕、种绿肥,他就带着魏良平到山里转,教他认指哪些植物在冬天也能好好生长。 为什么绿肥要选紫云英、苜蓿、草木樨、柽麻、田菁之类的植物,而不是用别的。 比如荞麦,荞麦不也可以吗? “但荞麦是粮食,谁舍得糟蹋啊?我要是敢使用这个,你宋大爷他们得骂死我。” 魏良平回想了一下宋大爷他们那副不讲理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唇角。 村里的老人最喜欢倚老卖老,他们跟你客气的时候是真客气,但要不客气的时候,也能蹬鼻子上脸指着你的鼻子骂。 没办法,谁让你是晚辈呢? “选这些,除了因为它们冬天也能长外,那就是它们只会活一年,翻个地,泡个水,就很容易死,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复生,然后抢了水稻的营养……” “所以啊,绿肥是不能随便选,像那种生命力特别强的茅草,只是挖断了,不把根全部都给除了,还能够长出来的杂草,绝对不能种到地里。这要种了,来年这满地的杂草,粮食也别想收了。” “所以啊,这绿肥真的不是随便选的,是我跟你婶商量了很久,精挑细选出来的。” “你婶你也知道,她学过医术,懂药草种植,没事了就喜欢研究这个。就是我们家后院的地里,就种了不少新东西……下回有空,你到我家看,我指给你看。” “皂荚知道吧?就是村里才流行起来那个,就是你婶从别人手里要的一根树枝,插活了才在村子里流行起来的。” …… 第265章 半个徒弟(加更一) 皂荚魏良平是知道的,那东西是植物的果实,但跟香胰子有些类似,都是用来洗衣服的。 虽然没有隔壁村的幸氏香胰子洗得干净,但免费啊,所以在村子里十分讨喜。 好多人家都讨了一根插在自家院子里,就盼着来年能用个免费的。 夏厚德家因为长得比较好,已经被人讨了好几次。 不过他家的那棵也是去年才种的,一年也就那么高,也不可能分给所有人,也就自己研究了一下分枝的事,在村子里挑了一个地方插扦。 至于是不是有人偷偷拔回家去…… 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人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大家再眼馋,也不好意思再上门讨要了。 这也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魏良平表示,夏叔和夏婶都很会做人,至少比他奶、他娘聪明多了。 时光便在魏良平的学习中溜中,不经意间,天便渐渐寒了。 夜间还听到他娘念叨天凉了,要收拾几件衣服,给牢子里的爹送去,怕他冻着。 魏良平沉默。 虽然家里反对他与夏厚德交好,但在发现他与夏厚德交好有“好处”后,他们一个个也保持了沉默,没有再勉强他。 只是在他面前,很少再提起夏家罢了。 倒是他年幼的弟弟、妹妹怨他,还因此推过他,想对他对手。但被他奶、他娘给拦住了。 就在这时,魏良平见到了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俩。 他们一身青衣,身子单薄,但面色还算红润,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当他们的目光落过来时,魏良平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但被他俩叫住了。 “良平哥,你等一下。” 夏明祥跑得贼快,魏良平才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被他给拉住了袖子。 “良平哥,你跑什么?” 魏良平抿了嘴唇,没说话。 “你不会因为你爷、你爹的事情,在怨我们吧?”夏明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 “不是。”魏良平一定,赶紧否认。 “那不是,你跑什么?” “我……”他能说,他是因为他爷、他爹干的事情,不好意思见到他俩吗? 他们可是好朋友,他一直以为,即使他爷再不喜欢夏家,只要等有一天他考出了名堂,他爷也没法说什么。到时候,他就能正大光明地说他俩是自己的好友了。 但现在…… 他没脸见他们。 他爷、他爹差一点就算计成功了。要是那样,不等好友回来,夏叔、夏婶就进了大牢,他俩身子骨不好,一听恐怕地崩溃。 在夏厚德面前,还没有这么强烈的羞耻感,但在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二人面前,魏良平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一般,特别难堪。 “良平哥,你爷爷是你爷爷,你是爷。你当初都没有因为你爷爷不许你跟我们往来而嫌弃我们,难道我们现在就要因为长辈的事情和你疏远吗?”夏明瑞也走上了前来,一脸认真。 “就是,”夏明祥说道,“我们要是那样,还有脸见人吗?” 夏明瑞继续说道:“良平哥,你要是生我们家的气,不想见我们,我们可以走。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请你原谅,我们没办法避而不见,因为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良平哥,一辈子的好朋友。” 骄傲倔强了那么久,即使在他娘面前也不敢轻易红了眼眶的魏良平,眼眶瞬间就红了。 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坎上流过。 “明瑞……” “良平哥,我们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以为……你们会怨我。”好一会儿,魏良平才平复情绪,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夏明祥说道,“都说了,你爷爷是你爷爷,你是你,我们怎么会把你爷爷的账算在你身上?我们各论各的。” 夏明瑞怕二哥失言,在旁边补充:“良平哥,你不要多想。你爷爷和你爹已经进去了,他们受到了大昭律法的处置,受到了应有的处罚。既然如此,所有一切都该到此为止了。 当然了,若是良平哥因为我爹坐上了里正之位,就觉得我爹抢了你们家的里正,那我没话可说。” 魏良平还是很珍惜他与双胞胎兄弟的友谊,连忙说道:“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呢?虽然夏叔确实坐上了里正的位置,但那是夏叔自己的能力,跟我爷爷没关系。 即使没有我爷爷这事,今年他也该卸任了。” 只不过他爷爷连任了几任之后,就把这里正的位置当成自家的了。 完全忘了,这里正之位是官家给的,官家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如果有一天官家想换人,他爷爷现有意见,再使手段都没有用。 就像如在这般。 如果说在夏厚德面前,魏良平还有私心和算计,那么到了夏明祥、夏明瑞面前,他想做的,就是挽救这份难得的友谊。 而幸好,夏明祥、夏明瑞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他们在外面听到这件事情时,就知道要糟,担心他们以后会和魏良平难处。 但回来了以后才发现,他们爹早就放下了两家的“仇怨”,在拉拢魏良平了。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考验”。 若是魏良平能够通过,明年夏厚德就真的会带着魏良平种地,把他当徒弟使唤。 如果没有通过,夏厚德便用这个“机遇”还了当年他给夏明祥、夏明瑞双胞胎兄弟启蒙之恩,也算是了结了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的感情。 人嘛,总得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 作为夏明祥、夏明瑞二人的父亲,夏厚德觉得,他有义务替两个儿子扫尾。 而这一点,白佩佩也表示了认可。 所幸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一切都是好的,没让人失望。 因此,年前虽然闹了些事情,但这个年过得还算是比较舒心的。 特别是后面,传来了周夫人“病逝”的消息。周夫人的旧友也送来了周夫人的“遗信”,十分痛心自己没办法再照顾干女儿夏小雅了,按照当初的约定,她留在朱家村的遗产便留给夏小雅了。 至于其他地方的,还是要交回夫家的。毕竟,她死了以后,还要葬在夫家的祖坟里。 还有就是,她心疼夏小雅,不让夏小雅给她守全孝,以月代年,让她守个三个月就行了。 村里人:“……” 你只是干娘而已,竟然还想让人家给你守全孝?! 你咋不上天?! “人家不是说了吗?以月代年,也就守三个月。” “要不是以月代年,那就是三年,她以为她是谁啊?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人家娘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守三个月就守三个月,守了三个月,人家那宅子可就归夏家了。你以为夏家傻?夏家这是赚了。” “啧啧啧啧……没看出来啊,夏家挺会算计的,就认了一个干娘,这才多久,居然就赚了一栋宅子?这宅子,比他们家的新房子都还要好,里面还有不少家具呢。” 刘大婶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谁说的,冲孙六婶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是,夏家是挺有本事的,人家能争会算,能算到周夫人活不长,上赶着捡人家的遗产……他们家要有这个本事,怎么没看到他们家发大财啊?” 第266章 周夫人病逝(加更二) 孙六婶嘟嚷:“都捡了那么大的座宅子,还没发大财?发大了好吗?” 她要早知道,就是现生,也要生一个姑娘认周夫人当干娘了。 刘大婶无语,她说反话都听不出来吗?她说的是,夏家要真能掐会算,早去掐镇上的贵人了,掐村里一个寡妇干嘛? 也不嫌晦气。 当然了,村里不是没有人嫌弃夏小雅的“福气”,但考虑到她爹夏厚德是里正,她娘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今年大家还要指望着她爹带大家种木薯、种水稻之类的,就算眼热,也只能说几句酸话便作罢了。 真要做什么,还真没几个人敢。 没看到魏里正去年想做来着,直接进去了吗? 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比较务实的,一个里正,一个大夫,还有一个是村里唯一开作坊,盼着人家“用”自己的刘大婶,傻子才会将他们给得罪了。 就是魏老婆子、魏母二人,在发现夏厚德重用魏良平以后,也渐渐闭上了嘴巴。 “奶、娘,这东西写好以后,是要交给衙门的。我要是表现得好,衙门就有可能会用我。” “我现在没办法科举考试了,就只有这一途了,要不然就只能留在村里种地了。” 魏老婆子、魏母二人还是疼魏良平的,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他爷进去后,家里大事小事能做主的就是他了。 因此,听到他这么说,她俩心里即使不痛快,会嘀咕几句,也不会跑到夏家人跟前乱说了。 魏良平见了,心里也放心了些。 他的几个叔叔、婶婶见他得到了夏厚德的重用,也一个个凑了上来,不再那么避讳了。 “夏叔,我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这天,魏良平将写好的三份东西交给了夏厚德,想让他先看看。 夏厚德把他带到了隔壁新房,让他和夏明祥、夏明瑞说话,自己是拿着纸张翻看了起来。 估计是考虑到他文化水平不高,魏良平没有卖弄什么学问,用的都是大白话。 而这,也正是夏厚德想要的,他夸了魏良平几句,说就该这么写。大部分老百姓都不识字,他写的这东西,除了是给胡县丞他们看的,同时也是给天下老百姓看的,他要写得复杂了,老百姓听不懂就麻烦了。 “我们搞农学研究的,就该接地气,不能写什么之乎则也,老百姓听不懂,也用不上。你这样写就很好,用词简单易懂,描述清楚,比我写的好多了……” “就是有几个词,你可能还要改改。我们是写给老百姓的,要用一些老百姓常用的词,要是没有,那就用农学的专用用词,慢慢让老百姓明白,这个专用用词到底指的是什么。” “以后再碰到这个词,老百姓就不会糊涂,不清楚这是干嘛的了。” …… 普及农业知识,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总会碰到几个不能代替的专业用词。 夏厚德也希望天下的老百姓能够多学一点东西,民以食为天,老百姓的饭碗端稳了,天下也就稳了。 他不在乎头顶上的皇帝是谁,但他在乎天底下的老百姓有没有填饱肚子。 “咦?你说,我自己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我居然还担心别人填不饱肚子,我在想什么?”夏厚德这么想的时候,还一脸疑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伟大。 白佩佩看着他挠头的傻样,“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还普通老百姓? 他是不是忘了,他虽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那一脑子的“种田知识”,简直就是开了金手指好吗,他哪里是普通老百姓了? 好吧,放在上辈子,确实是,但放在这辈子…… 白佩佩看着他,感觉他身后光芒万丈,怕是要被后人尊称为“神农氏”了。 开春以后,宁山村就忙活了起来。 夏厚德先是带着村子里的人检查水渠、修整农具,然后就是准备春耕事宜。 因为去年村里不少人都跟着他弄过了,也算是熟手了,夏厚德给宋大爷、六堂叔、刁宏盛等人分成了好几个小组,每个组由组长负责。 如此他农耕的事情,他只需要盯着组长,就能盯着全村了。 除此外,村里的乔木匠也被利用了起来,成立了“农具研究小组”,带着他两个徒弟,专门负责村里的农具。 除了村里的,也会接其他村子的活,但前提是不影响本村正常的农业活动。 既然不能影响村里的农业活动,那么刘大婶准备今年扩建刘氏鸭蛋作坊的事,就需要跟夏厚德报备了。她需要错开春季农忙时节,还需要协调好与村里其他农户的时间冲突问题。 毕竟,她的作坊也需要用人。总不能为了到她作坊里干活,连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吧? “这个事情肯定要协调好的,春忙是大事,就是你这边要歇歇,他们的农活也不能受到半点影响。要不然到了秋天,没有粮食收,受影响的就是一家老小了。” 刘大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跟你男人商量了下,看看今天的春耕都是怎么安排的,我这边也好重新安排一个时间。” 白佩佩将夏厚德这边的时间表告诉了刘大婶,让她拿去参考。 说完这个事,刘大婶又提到了一点:“妹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我们现在用的鸭蛋不是越来越多了嘛?我娘家那边给了我消息,说好多人都开始养鸭子了,就是他们自己也想养。我想指定几家,你看看你娘家有没有这个意愿,要是有的话,我也给他们留一个名额。” “这可以啊,他们准备怎么养?”白佩佩一听来了兴趣。 这作坊想要扩大产量,鸭蛋肯定得供应上。 一直从外面进,那也是一个问题。毕竟运输成本不便宜,若是本地就能够有那么多的鸭蛋,刘氏鸭蛋作坊的利益也能更大些。 附近的老百姓也能多一个来钱的门路,多赚些钱。 “嗨,还能怎么养?还不就是多留几只种蛋,多养几只鸭子。要是家里条件好了,就多喂鸭子点吃的,让它们吃得好一点,多产几个蛋。”刘大婶说道,“这养鸭子啊,比养鸡还难。鸡还好,人家在旱地上长着,有树有草就行,鸭子就不行了,它得下河……家里多养几只,就得人看着,小心走丢了,或者让人给偷了。” 鸭子吃得多,拉得多,产蛋量还比不上鸡。要不是白佩佩说皮蛋、咸鸭蛋用鸭蛋更好,刘大婶都想换成鸡蛋了。 第267章 皮蛋为什么不能用鸡蛋? 没办法,鸡蛋的蛋壳较薄,厚度不均匀,毛细孔的粗细也不同,用鸡蛋做出来的皮蛋品质不稳定,时好是坏。 刘大婶可不敢坏了自己的招牌,只能沿用成本更高的鸭蛋了。 白佩佩一听就皱了眉头:“就这样?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也就是一家多养几只鸭子。” 她还以为,刘大婶的指定几家养,是想搞个养殖业,结果就这? “没办法,鸭子不好养,风险太大了,一般人家也不敢养那么多。养鸭子也是要成本的,不只水源是个问题,吃也是一个问题,鸭子吃得太多了,哪家有那么多粮食舍得让鸭子吃?”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白佩佩也没办法否认,现在老百姓为了填饱肚子,连米糠都吃。 哪像上辈子,米糠这东西都是用来做养殖饲料的,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还有红薯、玉米之类的,也分了饲料和人可食用的。 人食用的产量较低,但口感各方面都会更好些;而饲料产量会更高,口感各方面会差一些。 现代人能讲究,古代人可就没那么讲究了,但凡人能吃的,那就是人吃的,而不是喂动物的。自己都吃不饱,谁会舍得拿去喂家禽? 不过,白佩佩想到一个问题:“那要是鸭子跑去孵蛋了,就没办法生蛋了吧?” “没事,到时候找只老母鸡孵也是一样的。”这个问题,刘大婶想得开。 任何事情,都是有舍有得。 既然都准备养鸭子了,她娘家、儿媳妇娘家肯定都是想好了的。 养鸡是自己吃,养鸭是赚钱,肯定会“牺牲”鸡来照顾鸭子了。 白佩佩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一定要用鸡?不能自己孵吗?” “自己孵?什么意思?”刘大婶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人孵?人怎么孵鸡蛋?!” 震惊了一脸。 她望向白佩佩,感觉像在看一个奇葩。 她知道这个妹子想法多,但没想到白佩佩还能如此异想天开。 白佩佩:……不是,人不是本来就能孵蛋吗? 她记得,上辈子貌似有这么一个实验,把鸡蛋绑在腰上,就跟母鸡孵蛋似的,一样能孵出来。 当然了,技巧肯定是要的。 这个实验完全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人体温度和母鸡的温度相差不大,否则母鸡能孵出鸡蛋,人体怎么孵得出来?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制造出跟人体温度差不多的温室环境,利用火炕什么的,人们也能孵蛋,也不用非绑在人的肚子上。 当然了,古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他们也知道,光用体温判断周围物体的冷热,会有个体差异,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体温确实是古代最恒定的“温度计”。 所以北魏贾思勰就曾指出,牧民在制作奶酪时,使用的温度便是“小暖于人体,为合适宜”,作豆豉,“大率常令温如腋下为佳”,“以手刺(豆豉)堆中候,看如腋下暖”。 不同有偶,宋代陈旉在谈及洗蚕种时说过:“调温水浴之,水不可冷,亦不可热,但如人体斯可矣。” 元代王祯认为,养蚕人“需著单衣,以为体测。自觉身寒,则蚕必寒,使添熟火;自觉身热,蚕亦必热,约量去火”。 也就是说,不是没有人“利用”人的体温做文章,而是时下受时代的局限性,知识没有流通,只掌握在了少数人手里。 也这就导致了,某些地区的人知道这一理论,而某些地区的人一无所知,乍一听到,以为其是“谬论”,就像现在的刘大婶一样。 面对刘大婶的质疑,白佩佩表示:“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我家老二、老三不是出过门吗,我听他们说,在人家南边地方,人家养蚕的人,也就靠人体判断温度的。 他们置蚕于室,想办法控制房间的温度,当人感觉热的时候,就说明房间太热了,要去火;当感觉有些凉了,就要增加温度。 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外面的温度是不是适合蚕的生长?他们总不能天天盯着天气,让老天爷配合他们吗?” 刘大婶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房间的温度还能控制?” “烧炭火啊,北方还有炕呢。”白佩佩大概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炕。 刘大婶大开眼界,惊呼:“这灶上烧柴,床就变暖了?这也太神奇了!那你去年盖房子的时候,咋不这样做?哦,我忘了,你盖新子的时候,你家老二、老三还没回来呢……” 白佩佩:……其实是我忘了。 是哦,既然她知道炕,盖新房子的时候,干嘛不修炕? 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暖墙”她暂时用不起,先修个炕总行吧? 决定晚点回去和夏厚德商量一下,今年加修新房的时候,把炕给装了。 刘大婶也想到了:“你家老二、老三会烧炕吗?要是会的话,我家那新房子已经修了三间了,年底加修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炕给补上? 大冬天的,烧炭也挺贵的。反正那灶每天都要烧,饭也要做,烧炕应该能省不少钱,人还暖和。” “那行,那今年年底,我们把炕安排上,先试用一下。要是可行,我们整个村子都装上。” 结果,鸭蛋孵化室还没商量妥,两人先商量好了修炕的事。 受时代的局限性,刘大婶显然觉得人鸭子比人重要,能不能利用炕孵化鸭蛋不知道,但既然白佩佩说了外面有人用这个,人可以先试试。 鸭蛋不会说话,放在炕上孵坏了就孵坏了,跑都跑不掉。但人不一样,人觉得冷了、热了,知道跑,死不了。 听刘大婶这么一说,白佩佩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再提让刘大婶找人试验孵化室的事情了。 反倒是夏厚德听了,觉得此事可行,不过估计要等今年年底再试了。正好到时候他们两家都修了炕,可以把蛋放在床上试。 “你觉得只是几个蛋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几个蛋就是一家的生计,如果不能确定稳妥,他们不会轻易尝试。”夏厚德说道,“就像我之前搞堆肥、绿肥、冬耕之类的,一开始推进时,不也是这个拦,那个劝,搞得好像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后来他们亲眼看到了收成,尝到了甜头,今年不就开始跟我做了?” 夏厚德让白佩佩不要着急,等今年年底大家的粮食都丰收了,再赚上一笔钱,到时候他说话就更管用了。 获得了村民的认可,有了话语权,那什么工作都好开展了。 她想弄的这一切,也好弄了。 第268章 肥水不留外人田 白佩佩还善心地问了他地里的事,问他一切是否还顺利。 因为有去年的成绩在那儿摆着,今年春耕就好安排多了,夏厚德这边还没安排,就已经有人积极凑上来,催他安排了。 生怕他把自己给漏了,别人家粮食翻倍,他自己落到了后面。 夏厚德笑道:“去年还只是半亩地试,今年他们可积极了,家里有多少地就用多少,一亩都不想漏。漏了一亩,就要少两担子粮食,可把他们心疼死了。” “他们就不担心到时候收不了那么多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白佩佩说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到时候发生变故不好退。你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这个你放心,我早就留过了。我一直在跟他们说,再好的种植技术也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种地跟养孩子一样,想要把孩子养得好,除了要让他吃饱穿暖,我们也得注意他们吃得合不合适,穿得合不合适。不同的人养出来的孩子,那就是不一样。要是到了年底,哪家发现自家的水稻长得没那么好,也不要着急,我们回顾一下,看看开头的时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没注意……” 意思就是,要是年底的收成让大家不满意了,可能是他们没掌握好老天爷的脸色,的反省,而不是怪夏厚德教的技术有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那就反省,来年再改。 夏厚德将重点放在了“反省”和“改”上面,丑话也说在了前头,到时候真要出问题了,大家也不能全怪他。 “就是再有经验的老把式,到年底收成钱,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一点问题都没有,年年都是丰收。有点问题,这很正常,只要别太离谱了就行,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白佩佩:“那就行。你也稳着点,先带大家尝个甜头,然后明年把实验田弄出来,带着大家先搞实验,实验没问题了,再拿少部分田实践,再慢慢推广到村子里……帮他们养成科学种田的观念,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所有人怪到你头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夏厚德点头:“嗯,那肯定的。我的目标就是实验田,让宁山村成为远近闻名的‘实验村’,我肯定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周夫人的病逝,就像一声惊雷,落下了以后没有激起半点水火,就这样消弥了。 没有人问她得的是什么重病,她那个好友是谁,葬在了哪儿,她夫家是谁…… 就像来时是个“谜”一样,她走进也是一个“谜”,唯独给夏小雅留下了一座“豪宅”。 这座豪宅的留下,不只夏小雅本人十分欢喜,就是四周的村民们也十分欢喜。特别是家里或亲戚有适婚小伙子的人,一个个都往白佩佩面前凑,想要打听她家姑娘出嫁时会带什么嫁妆。 什么? 你想说夏小雅年纪还小,还不到出嫁的时候? 都12岁了,哪里小了? 再过两年都能相看人家了,提前打听怎么了? 再说了,她前面还有两个堂姐呢。她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她堂姐出嫁的时候,要不给点,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若是以前白佩佩对夏大丫、夏苗苗不好的时候,人家还不敢这么说。这不近两年,白佩佩对两个养女越来越好了嘛。 夏苗苗都跟白佩佩学医术了,这不是疼爱是什么? 哦,对了,夏苗苗都16岁了,该嫁人了。 白佩佩:“……” 16岁哪里大了? 若放在上辈子,这个年龄还在上高中。 让一个未成年嫁人,他们也太急了点吧? “在哪里急了?你家苗苗确实不小了,人家有的这个年龄都当娘了……” 就是白母,也忍不住在白佩佩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养在跟前,时间长了,也养出感情了。但你要想清楚了,她毕竟不是你亲生的,你再疼她,能够偏过小雅去?小雅都没继承你的医术,你居然让她继承,你对她也太好了。” 白佩佩有些无奈:“娘,我不是偏疼苗苗,想让苗苗继承我的医术。主要是小雅没这个兴趣,人家拜了周夫人做干娘,学的是另一套本事。小雅以后,肯定不会比苗苗差了,只会更好。” 人家堂堂忠南侯府千金,怎么可能比夏苗苗差了? 夏苗苗父母双亲都不在了,即使跟她学了医术,以后在世人眼里,也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医女”。 白佩佩现在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夏苗苗能够掌握一技之长,自己养活自己,免得以后碰到一个瞎眼的男的,把自己栽进去。 没办法,大昭律法规定了,姑娘十八必须嫁人,否则罚银二两。 二两她还能承担,但等到夏苗苗二十了还不嫁人,她和夏厚德就得进去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白佩佩还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她学了你的本事,你也不能随便把她给嫁了。她要是以后跟你一样当大夫,给人看病赚钱,你把她嫁到哪家去,那哪家就占了大便宜了……”说了半天,白母的意图暴露了出来,“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着也该嫁给自家人。” 白佩佩震惊:“娘,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我是你女儿,我把我女儿嫁回娘家,这不是近亲成亲吗?你不会不知道,近亲是不能成亲的吧?” 当然了,白佩佩是“忽悠”白母的。 虽然她出自白家,但夏苗苗是隔壁的侄女,她与白家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若不是因为白佩佩,就是法律也没任何亲缘关系。 “她跟我们又不是近亲。她姓夏,又不姓白。”白母只知道同姓不能结婚,倒不知道女方这边的血缘也算。 不过,这也是时人普遍的想法。 古人在算“近亲”的时候,只算男方的。女方就跟不存在似的,所以堂哥不能娶堂妹,但表妹能嫁表哥,就像“一表三千里”似的。 白佩佩解释:“怎么不是近亲了?我跟你不是亲生母女?你怀胎十月,我在你肚子里呆了这么久,要是跟你没点血缘关系,那我成什么了?寄生虫? 娘,你别搞得好像我身上只流了爹的血,不流你的血似的。既然我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我不是爹的孩子,我也不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啊……” 一听这话,白母急了:“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了?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爹的孩子?你可别给我泼脏水啊,你跟你爹一个模子出来的,你就是你爹亲生的……” 第269章 所谓白家美(加更一 白佩佩一看白母急了,说道:“娘,你先别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打一个比方。我就是想让你明白,虽然我的孩子不姓白,但因为我跟你的关系,他们就是白家的近亲。 是不是亲近,看的不是姓氏,而是他们的父母长辈有没有血缘关系……” 就像一个男的,没有女人相配,他不可能生出孩子。 既然要女人相配,那么这个孩子跟女人有血缘关系吗?要没有,怎么会在女人肚子里? 怀胎十个月诶,女人供养了他十个月,这个孩子怎么可能跟女人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啊,孩子的一半骨血来自于父亲,一半来自于母亲。等我嫁了人,我有了孩子,他身上也会有一半我的血肉。也就是说,他身上至少有四分之一来自于你……” “堂兄弟那边也是,所以堂兄妹之间不能成姓,同姓不能成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这样,你敢说我的孩子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不是近亲?” …… 白母整个人震惊,恍恍惚惚。 所以,是不是近亲,真的跟姓氏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老话讲得好,只说“同姓不能成亲”呢? 世上成亲的表兄妹、表姐弟多的是,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啊。 白佩佩:“娘,你怎么知道没出问题?要是哪家生出了有孩子的问题,他们肯定捂着不让人知道,这要让人知道了,那还得了?不是遭报应了,就是他们家造了什么孽……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哪家要有这样的事情,谁还敢把姑娘嫁到他们家,或者娶他们家的姑娘?” 白母默了。 确实,稍微有点不好的事情,那肯定得捂着。 “那你怎么知道的?” 白佩佩:“娘,你忘了,我是大夫。我这一套本事,就是跟我师傅学的,我师傅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多了,人家什么都知道。这事,我也是看了我师傅的笔记才知道的。” 说着还叹了口气,举了好几个吓人的例子。 哪家小孩多长了一个脑袋,哪家小孩生出来就是傻子,哪家小孩子一出生就是一个病秧子,还没长大就没了…… “娘,你不是大夫,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别看我当大夫的时间还短,我遇到的事情可不少。有的事情我也不好跟你说,反正这事复杂着呢。”白佩佩看吓得差不多了,装着不经意地问道,“娘,你到底咋回事啊?怎么突然想让我把苗苗嫁到娘家来?” “还不是你四妹说的。”白母本来就没什么心机,又这么被白佩佩一吓唬,心神不宁的,便什么都说了。 原来,白家美眼看着娘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她在婆家那边过得不是很如意,就回来冲白母卖了惨,获得了白母的“谅解”,没有再怪她当年自甘下贱,非要嫁给一个二婚男,给人当后娘的事。 为了讨好白母,白家美还替白母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娶了夏苗苗,不仅能亲上加亲,还能白得一个能干的孙媳妇。 “就是大了几岁也没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正好你不是还在愁老四不知道娶什么样的孙媳妇嘛,娶三姐家的养女不正好?” 白佩佩一听,就很难言了。 原主这个妹子啊,真的是机关算尽,结果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白母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其中原主行三,她下面就是四妹白家美。 跟“甘于贫穷”的原主不同,白家美自小就心高气傲,想要嫁一个好的。 白父、白母替她选了这么多,白家美一个没瞧上,就瞧上了读书人王俊民。 但问题是,王俊民这个读书人跟宁山村的魏良平可不同,人家魏良平是真正的读书人,脚踏实地,品性俱佳,而王俊民嘛…… 王俊民前面成过亲,娶过一门媳妇,还生了一儿一女。他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就是这个媳妇照顾一家老小,靠着刺绣补贴着家里。 但熬着熬着,孩子还没长大,王俊民也还没考出什么名堂,先把她自己的身体给熬坏了。 人家还没死,白家美就和王俊民给勾搭上了。 白佩佩不清楚王俊民前妻死得那么快,会不会就是病中得到了二人的关系,给气死的,反正他前妻一死,白家美就过了门,做了人家的后娘。 当年原主听到的时候,差点没气死,上门打骂过白家?,说她是个糊涂的,那样的人家能嫁?读书人不事生产,前面还留下了一儿一女,婆婆也是一个尖酸的,白家美一进去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不过,原主被白家美给“赶”了出来,骂原主“妒忌”她,想破坏人家的幸福生活。 原主:“……” 白佩佩:“……” 难怪她穿越过来以后,几次回娘家都没碰到白家美,敢情她俩之前早有“矛盾”,这是被娘家人给岔开了啊。 白佩佩望着白母,说道:“娘,既然你知道我跟她关系不好,你还听她的?我家苗苗就是不嫁人,我也不会让她嫁回娘家。” “佩佩,你别生气……”白母一看白佩佩生气了,就有些慌,连忙哄了起来,“娘也不是非要听她的不可,主要是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家苗苗我也见过,确实是个贤惠的,性格又好,要是老四娶了她,也挺好的。 而且,老四你也见过,他性格敦厚,为人老实,苗苗嫁给他也是一个好的,他俩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到底,就是觉得知根知底,嫁娶都是两家熟悉的,不容易出错。 白母确实给四孙子相看了不少人,但她总觉得那些姑娘比不过夏苗苗,缺了点什么。 再加上夏厚德一看就是有本事的,还做了里正,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她也想“亲上加亲”,让自家孙子抱一个大腿。 白佩佩说道:“娘,你别说了,我肯定不会让苗苗嫁过来。就冲着这事是四妹提的,就更不可能。 四妹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啊。她都能在人家媳妇还没死的时候,就跟姓王的勾搭在一起,你觉得她能是好的?她出的馊主意能好了? 越是四妹出的主意,越不能信。” 她还问白母,白家美低头回了娘家,是不是不只提了这一件事情,是不是还说了别的? 白母支支吾吾的,一开始不肯说,还是白佩佩反复催问以后,她才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她就是想今年种木薯的时候,也带上她……” “她想种木薯,行啊,那她怎么不找夏厚德报名?”白佩佩可是看过名单的,名单里肯定没有他们夫妻的名字。 白母说道:“你们不是闹翻了嘛,她哪敢跟你提啊,她怕她前脚一提,你后脚就跟她闹……她找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偷偷跟着你爹一块儿种。” 意思就是,想要避开白佩佩,就跟着白父这边的节奏种。 至于到时候“收木薯”,也打的是白家的名义,就说多种了一些。 第270章 鸟窝里的辣椒(加更二) 白佩佩抚额:“多种了一些?多种一些是多少?一垄两垄,还是一亩两亩地?娘,你问清楚到底是多了多少吗? 还有啊,你们是按什么价约定的?别到时候年底种木薯的人多了,木薯的价格被打了下来,她还要你们按那个价格给你们,你们岂不是亏死?” 白母呆住:“不会吧?你妹妹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都能在别人媳妇还没死的情况下,去勾搭人家男人,你觉得她是哪种人?她那个婆婆是好说话的吗?她不想给王家一个交代?” 白母:“……” 这话,没法接。 因为她也意识到,白佩佩说得对。前面说得挺好听的,要后面的价格降了,白家美肯定做得出让娘家承担差价,把价格补给她的事情。 对于这个女儿,白母还是有些了解的。 后面的事情,白佩佩没有再管。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若是她这样说了,娘家这边还稀里糊涂的,非要和白家美搅合在一起,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也就怪不到她头上了。 她回来,就和夏厚德说了这事,让他心里有一个数。 “肯定不只白家美一个人打这种主意,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到时候到处是木薯,超出了你的预期,你和米掌柜那边也不好交代。” 夏厚德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个确实得注意一下。明天我和宋大爷、六堂叔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私下里多注意,看有哪些人是这么操作的。 他们承诺了多少是他们的事,反正我前面和他们立过契约,种多少亩地,收多少木薯,都是跟他们说好了的。后面要是多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至于价格问题……今年应该不用担心,即使再多的人种,目前大昭估计也找不到那么多良种。到了明年后年就不一定了,到了明年后年,我们就该种玉米了。” 确实,因为去年留种,夏厚德手里已经有一大袋玉米种子。 一大袋,看似多,但一家一家分下来,也就没多少了。 夏厚德准备一家分十粒,让他们自己给自己留种,多的少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玉米生长周期短,4月、5月份下种,8月就该收了,也就是春玉米。 要是动作快的话,还能赶一季秋玉米,秋玉米是7月中旬,大概要到10月、11月收。 冬玉米就赶不急了,虽然10月、11月也能种,但宁山村这边冬季天暖,又没有大棚技术,种下去怕是过不了冬。 分大家种子的时候,夏厚德没说这东西干嘛用的,也就那么十粒,又不多,也就几个坑的事,对他们来说完全不算事。 正好夏厚德要教他们苗圃、育苗的事,他们只当这是用来学习的种子。 因此,当种子晒了2-3天后,他们泡了大半天,就按照夏厚德教的方法,扎了巴掌深的坑,把玉米种子种了进去。 一个高两粒,10粒种子就是5个坑。 这边夏厚德在带大家种玉米,那边白佩佩挖草药,头顶上掉下来一个鸟窝,在鸟窝里看到了几根晒干的红辣椒。 “辣椒?!” 白佩佩震惊。 这小鸟也吃辣椒?还是说,它用辣椒搭窝了? 看了看掉下来的鸟窝,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辣椒,白佩佩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种类的鸟会打辣椒的主意? 还有啊,除了山林深处,这外围她挖草药都挖过了,也没见辣椒的影子,这鸟从哪儿搞来的辣椒呢? “这东西……你认识吗?” 白佩佩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挖药草的夏苗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才错过了这种好东西。 夏苗苗看了一眼,摇头:“不认识。娘,这是什么药草?” 是的,没错,夏苗苗的第一反应就是,白佩佩要教她想的药草,要不然干嘛问她呢? “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娘,这是不是长在地底下的?” 如果是地面上的,这么红艳艳的,她可能见过,但地底下,那就不知道了。 夏苗苗没事了,也不可能把什么植物都挖出来看看。 “不是,这是植物的果实,像灯笼草一样,结在上面。”顿了顿,白佩佩说道,“它确实也算一味药草,能够洗冻疮,浴冷疥,泻大肠经寒癖。还能温中散寒,除风发汗,去冷癖,行痰逐湿。” 是的,没错,辣椒确实是一味“药”。 《纲目拾遗》中记载:辣茄性热而散,亦能祛水湿。有小童暑月食冷水,卧阴地,至秋疟发,百药罔效,延至初冬,偶食辣酱,颇适口,每食需此,又用以煎粥食,未几,疟自愈。良由胸膈积水,变为冷痰,得辛以散之,故如汤沃雪耳。 姚可成也在《食物本草》中说,辣椒可“消宿食,解结气,开胃口,辟邪恶,杀腥气诸毒”。 只不过,因为日常食用,大家把它当成了一种重要的蔬菜和调味品。 其实大部分食物都具有“药用价值”,所谓“医食同源”,便是如此。 食补、药补,利用的便是植物本身所具有的药用价值。 就像番茄,具有保护肝脏、营养心肌、降低血压的作用,它含糖量适度(为葡萄糖和果糖),维生素p,有类似阿斯匹林的作用,可降低血液粘稠度,保护血管,能防治高血压。 常食番茄对冠心病和肝脏病人有辅助治疗的作用。 只可惜,白佩佩没有找到番茄,只能继续“馋”着了。 白佩佩把辣椒给了夏厚德,一脸神秘地告诉他:“这个东西你要种好了,我们可以靠它吃一辈子。” 夏厚德惊讶:“是吗?那这可是一个宝贝。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就是能用来当做粮食的木薯、玉米,白佩佩都没有这么说过,他十分好奇,这个叫辣椒的东西到底能用来干嘛。 白佩佩:“调料。” 夏厚德问号脸,一味调料而已,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就像醋和酱油一样,你没有的时候不觉得,一旦你用了,你就没办法割舍。” “说到酱油,倪掌柜这么久了,还没消息?他不会带着你的方子跑了吧?” 白佩佩也不确定,要真跑了,她也拿他没办法。 倪掌柜又不是本地人,年前拿着方子一走就是几个月,鬼知道他现在酿成什么样了。 第271章 酱油 “阿秋……”倪掌柜打了一个喷嚏。 他媳妇见了,让他注意一点,虽然天春了,但气候不稳定,还是得注意保暖。再加上他年前大病了一场,身子骨不好,就更要注意了。 年纪轻不好好保养,年纪大了就受罪了。 语气里,满是对倪掌柜年轻时不听劝,不注意保养,消耗自己身的抱怨。 倪掌柜摸了摸鼻子,也不敢说什么。还好这个时候侄子倪安志进来了,一脸欣喜地告诉他,他们酿的那个什么酱油,好像成了。 倪掌柜赶紧找借口闪人。 倪夫人见了,有些无奈。但对于倪安志这个侄子,她还是非常感激的。要不是去年他跟着一块去照顾,她男人差点就回不来了。 虽然货物和钱款丢了,但人回来了,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 对于古代的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两样东西——丈夫和儿子。 丈夫是儿子还没长大时,她安身立命于这个世界的根本。只要有丈夫在,别人就不会觉得她好欺负,随便欺负母子二人。 而儿子,则是她能够在婆家立足的根本。 有了儿子,就是有了盼头,有了杜绝别人吃绝户的可能。 有的时候,真不是女人想要重男轻女,非生儿子不可,而是这个世界逼着女人不得不重视——因为你没有儿子,就意味着可能被宗族、外人随意欺负,甚至是被吃绝户。 不管先夫给你留下了多大的产业,只要你没有儿子,宗族就有权利“处理”你丈夫的财产。 而你…… 不过是一件需要驱赶的“货物”。 好一点的,给你改嫁的机会;坏一点的,直接逼你去死都有可能。 哦,对了,这种“死”还有可能被叫做“贞妇”,让官府赏他们一块“贞洁牌坊”,为他们增添荣耀和谈姿。 真实的世界,残酷得超出人们的想象。 当然了,不是生了儿子就一定会得到保障。若是宗族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夫离开时,你的儿子还小,也照样有可能会碰上吃“绝户”的事情。 至于手段如何,就要看宗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倪夫人的有二女一子,可她最小的那个是儿子,不过六岁,相当于是个“幼子”。 倪掌柜宗族那边平时看着客气,但倪夫人知道,他们客气是因为她丈夫还在。倪家那些丈夫不在了,儿子还小,或者没有儿子的女人,早就没了。 这些,都是她嫁进倪家以后才知道的,那个时候已经没了反悔的余地。 没有儿子时,她娘说:“你生了儿子就好了!” “可是……梅娘死的时候,她也有一个儿子……” 她娘沉默了一会儿:“她儿子不是死了嘛,你好好护着你儿子,别让他出事了就行了。” 倪夫人红了眼眶,想说:“梅娘的儿子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掉进河里淹死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别人引着,谁会那么远跑到河里去?” 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来。 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出来,除了增加她娘的烦忧,没有一点作用。 所以倪掌柜不知道的是,当家里的酱坊开不下去了,他提出要出去跑商时,她有多害怕。 只要他出门,她都坐立不安,整宿整宿睡不着。 可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里的酱坊开不下去了,要是没有别的出路,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风了。 如何判断酱油有没有酿成功呢? 白佩佩教了他们一个方法——很简单,一打开就有香味,没有奇怪的味道,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酱油酿好了,是黑褐色的,味道有点咸,但绝对不会有酸臭味。 倪家的酱坊里,一口口陶缸在院子里摆着,空气着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倪安志打开的酱缸里,黄豆还在里面飘着,但已经明显看得出来有乌黑油亮的液体在旁边浸泡着。 倪掌柜拿来竹筒,往里面一拨,就舀了一些放到嘴边尝了尝。 他砸巴了一下嘴,觉得这味道有些奇怪,咸咸的,但挺好吃的。 他做过那么多酱料,还没做过这种的。不过以他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东西应该不会比他之前的酱料差。 立马叫人端了一碗米饭过来,就那么舀了一些,做了一个酱油拌饭。 “不错不错,感觉这样拌饭也挺香的,还省菜。”倪掌柜一边夸着,还让侄子倪安志和其他帮工的人都尝了尝。 酱坊里的人尝了以后,齐声欢呼。 “掌柜的,这下算是酿成了吧?以后我们是不是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是啊,掌柜的,你说的那位夫人,会定这个吧?别到时候我们酿了这么多,人家又不要了。” …… 倪掌柜说道:“放心吧,人家定金都付了,她都不跑我们跑,我们还怕她跑?她要跑了,我们就自己卖。酱油饭你们刚也吃了,这么香,还怕卖不掉?” 一个个觉得也是,酱油饭确实蛮香的。 再见到倪掌柜,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 白佩佩没有急着谈生意,而是给他和倪安志把了一个脉,确定他俩的身体状况。 她笑着说道:“看来倪掌柜把我的话听进心里了,这赚钱确实重要,但再重要,肯定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身体好了,吃饭香了,才能赚大钱。” “那也是白大夫给的机会,要是没有白大夫给的酱料方子,我们也酿不出酱料,也没办法安心好好养身体,安心度日了。”倪掌柜再三对白佩佩表示了感谢。 这一次,他还把自己的夫人也带了过来。觉得白佩佩是女子,由自己夫人出面可能更自在些。 而倪夫人呢,在知道白大夫是个女子之后,心里多少有些担忧。觉得一个女子能够跟她丈夫谈生意,别做着做着,时间长了,他俩混到一块儿去了。 即使倪掌柜不说,她都想跟来。 幸好,倪掌柜说了。 还真别说,倪掌柜跟白佩佩想到一块儿去了,倪掌柜觉得自己是男的,跟白佩佩一个女的接触多了不好;白佩佩虽然不在意外人的想法,为了避免麻烦,也把夏厚德给带上了。 于是乎,一个带了自己的媳妇,一个带了自己的丈夫,两对夫妻凑到了一起。 这么一介绍,双方都笑了。 倪夫人看到白佩佩身边的夏厚德,悬着的心也空了下来,默默表示:人家丈夫既年轻,容貌又出众,看来是不会瞧上我家这个“老男人”了。 再一听白佩佩说,以后会让夏厚德跑腿,心里也就更舒服了。 第272章 酱油拌饭 夏厚德笑着对倪掌柜说道:“看来,我们俩都是一个跑腿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倪掌柜回头看看倪夫人,又看了看夏厚德身边的白佩佩,知道他是打趣,也跟着笑了起来:“夏老弟说得还真是。我这夫人啊,小气得很,我出门应酬一下,但凡多喝了一杯花酒,回去就得跟我闹。 幸好碰到的是白大夫,于我有救命之恩,她就算想‘闹’也得给我忍着了。” 倪夫人瞪了他一眼,说道:“胡说什么?白大夫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敬着她还来不及呢,哪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不让你喝花酒,那不也是怕你酒喝多了,伤身嘛。” 完全不提自己是个妒妇,小气巴拉的事情。 白佩佩说道:“那花酒还是少喝一点,酒多伤身不说,别人经手多了的东西,也容易带病。万一一不小心传染了什么,还不好治。这可去比去年的那个难多了,就是扁鹊复生,也得皱眉头。” “听到了没有?”倪夫人借机,碰了碰倪掌柜的胳膊,“白大夫可是大夫,人家都这么说了。” 倪掌柜一脸无奈:“听到了听到了,我又不好那一个。那不是以前要应酬,没办法嘛。你看,现在我们不也在茶楼里谈了吗?” 意思就是,花酒不是他想喝的,还要看谈生意的对象是谁。 人家白大夫是妇人,她男人又不好这一口,他自然也就“不好那一口”了。 至于倪掌柜是不是真的不好这一口,就不知道了。有的问题,不能深究,要是深究了,容易造成家庭矛盾。 倪夫人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自己的生存本能。 寒暄结束,也就到了“品尝”酱油的环节。 白佩佩是唯一拥有上辈子记忆,知道酱油是什么的人。因此,这酱油到底有没有成功,还要她说了算。 今天倪掌柜带过来的,便有四五种,由白佩佩评选。 五四个小陶罐一打开,便有一罐的味道有些坏了,不用说,这罐肯定不行。 倪夫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坏了,这才打开就有一个味道不对,这剩下的不会一罐都没有吧? 白佩佩把那罐坏的打开,其他的打开,一罐一罐地闻了过去。虽然色泽有些区别,但大体都没有异味,还算可以。 然后拿了筷子,稍微沾了一些,放到嘴边尝了起来。 她的运气不错,第一罐就开了一个好头,还真是她熟悉的酱油味,就是稍微有点着别,似乎更香醇一些。 白佩佩稍微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古法酱油用的是最古老的土办法,选的是古老的黄豆品种,黄豆品质有保障,配制手法有保障,那出来的味道自然也就香醇了。 她勾了唇角,对忐忑不安的倪掌柜夫妻说道:“这罐味道不错,如果再放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变味的话,这罐酱油的配比可以留下来。” 倪掌柜夫妻顿时松了口气,催促她尝剩下的。 白佩佩用筷子沾了沾水,把筷子上的味道洗掉,又喝了一口漱口水,把嘴里的味道洗掉。这才拿了筷子沾下一罐地,品尝起来。 这一尝,连忙吐了出来,漱口。 “这罐不行,味道有点酸,应该是变质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因为已经有了一罐做底,倪掌柜夫妻倒没有这么紧张了,只是不好意思地让她继续试下一罐。 洗筷子、漱口,白佩佩一罐一罐试下来,确定了两罐。 “这两罐都还可以,没有异味,味道比较好。只不过一个颜色浓一点,一个颜色淡一些。不如这样吧,颜色浓郁的,我们就叫它老抽,颜色淡一些的,就叫它酱油……” “每次做完之后,你们最好再留几罐自己放着,看最长时间能放多久,心里好有个数。” “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哪一种配方和温度最合适,以后就挑这种最好的。” …… 听到有两罐被选中,倪掌柜夫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感觉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谈价格的问题了。 白佩佩参考了童家老醋的价格,二两一文,两文半斤。 酱油是什么? 酱油就是让所有老百姓吃得起的“盐”。 当然了,最后一句白佩佩没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酱油确实有咸味,但酱油的咸味不是自己本身就有的,而是在制作的过程当中,放在盐水里浸泡过后,它才有的咸味。 只不过相较于直接盐粒,酱油是液体,后者看着更占便宜些。 估计会有部分老百姓为了省钱,用酱油“代替”盐,比如吃面条时,不放盐,只放酱油。 白佩佩想赚钱,但同时也希望价格能便宜些,让更多的人吃得起。当然了,也要考虑成本,不能太便宜了,连成本都支撑不起。 商人赚不到钱,也就不会再做酱油生意了。 任何生意想要长久,都必须有利润空间。 听到倪掌柜夫妻夸酱油拌饭还好,白佩佩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说的酱油拌饭是放了猪油的,结果一听只放了酱油,愣了一下:“你们没放猪油?” “放那东西干嘛?油多贵啊,放酱油就好了。” 也是,这年头油还是挺贵的,尤其是肉贵,猪板油也就更不可能便宜了。白佩佩说道:“你们可以试一下,没有猪油的酱油拌饭是没有灵魂的。” 当场就叫夏厚德去隔壁的饭店买了四份带猪油的热饭,拌了酱油,让他们三个都试试。 这一试,倪掌柜夫妻惊艳了:“我的天!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酱油拌嘴就已经够好吃了,没想到放了猪油以后,那更是香绝了。 感觉就是肉食,都没这个香。 白佩佩:“酱油跟肉搭配在一起,自然香了。猪油又是猪身上的板油熬的,要是不香那就怪了。” 本来不饿,抱着一碗酱油拌饭,四个人吃了一干二净。 倪掌柜夫妻对自家酱油生意更有信心了,而夏厚德则表示:以后家里是不是可以把酱油拌饭给备上了? 酱油是自家作坊的,也就猪油得花钱。但家里本来就是要买油,只不过把菜油换成猪油而已。 当然了,古代的油菜可不是后来的优选品种,产油量没有现代那么高。 虽然大昭已经掌握了植物榨油的技术,但因为没有合适的品种以及最好的榨油技术,油的产量还是比较低的。 也因此,油价渐高,一般人也吃不起。有的人家甚至就买了一块猪皮,天天用猪皮擦锅底,就当放过油了。 夏家能够用得起油,也是夏厚德、白佩佩穿越来以后,才慢慢让大家用起了油。 也是因为用得起了,夏厚德才敢想吃猪油拌饭的事。 第273章 必须下单 酱油拌饭的魅力,无敌可挡。 当米掌柜吃到的时候,也被碗里的大米饭给震惊到了,当场就跟倪掌柜定下了酱油的事——下单,必须下单。 这么好的东西,就是卖一个酱油拌饭,也能为他的客栈招揽不少客户。 白佩佩笑道:“米掌柜,你先别急,这酱油可不只是用来拌饭的,它本身就是一味调料,跟醋一样,是用来炒菜的。拌饭,不过是它众多用处中的一种。” 再一次见到杜大厨,杜大厨可比上次热情多了。上回白佩佩打了一回他的脸,他算是见识到了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的本事,这次米掌柜将他俩领进来,他一听又是试什么新菜,赶紧凑了上来。 “夏老弟、白妹子,你俩可又来了,这回又给我们客栈带来了啥好东西?” 还夸上次那个什么糖醋的,到现在都是他们店里的经典菜,但凡吃过的,都没一个不说它好的。 酸酸甜甜的,特别开饭。就是再不爱吃甜的,也能配一个醋溜白菜,让人欢喜。 “这回啊,我教你做红烧菜。你只要会了一道菜,就能红烧很多道菜了,什么红烧排骨、红烧鸡块、红烧肉……”白佩佩说道,“但凡肉吃,大都能红烧着吃。” “鱼也行吗?” “行啊,你可以做红烧鱼。”等她的辣椒出来,到时候能做的菜就更多了。 白佩佩笑眯眯地,告诉杜大厨红烧肉应该怎么做。 最好选带皮的猪肉,洗干净切成块放到锅里,倒入清水和料酒,大火煮沸,打去泡沫后盛出沥干。 “然后取一些冰糖,用热油炒至浅褐色,再把刚刚沥好的五花肉倒进去翻炒,炒到两边金黄。” “这个时候,就可以放进香粒,再翻炒几下,加些没过,小火慢慢炖起来。” “待肉烂收汁,就可以放酱油了。” …… 随着白佩佩的话音落下,杜大厨忙活了起来,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满了油香味,叫人馋得慌。 也是,古代少油,这么大一股肉油味,确实满喜人的。还放了糖,还没看到实物,就让人忍不住期待起来,觉得这东西肯定好吃。 一开始杜大厨还不明白,这酱油为什么要最后放,等放它的时候,这肉不都快弄好了吗? 但是等锅里的五花肉开始收汁了,那老抽一下去,白肉立马变成了红肉,油亮泛起,色泽红亮…… 哎哟,我的天呀,这看着也太有食欲了吧?! “这菜卖相好看,一看就好看,比白花花的好看多了。” 杜大厨惊喜,连忙发了筷子给大家。 米掌柜闻着这香味,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赶紧夹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 顿时被惊艳到了,酥软滑嫩,香甜鲜美,醇香浓郁…… 我的天! 这味道,这香气,这口感,如此饱满多汁,这也太好吃了吧?! 就是倪掌柜、倪夫人两个,也被震惊到了:这……这就是我们酿出来的酱油?! 香糯软烂,入味鲜美,这也太好吃了吧?! 一群人齐夸。 没办法,真的太好吃了! 米掌柜当场加了单量,让倪掌柜按最大的量产出,他全要了。 倪掌柜喜得不行,直说白佩佩是他的贵人,遇到她,简直是他最大的幸运。 瞧瞧,去年他还走投无路,以为自己要无了,转头就碰到白佩佩,人家治好了他的病不说,还给了他一条发财路。 他恨不得给白佩佩拜拜。 虽说这酱料作坊不是他一个人的,以后就是他和白佩佩两家的了,但有了这么一条生路,还怕以后赚不到钱吗? 不,他完全不怕。 有了米掌柜的订单,就够他做一辈子了。要知道,米掌柜是谁啊,云来客栈的掌柜的,云来客栈遍布全国,他一个小作坊生产得过来吗? 怕是以后要变大作坊了。 “谢谢!”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倪掌柜红了眼眶。 而另一边,米掌柜也十分激动,感觉夏厚德就是他的“福星”,但凡碰到夏厚德,就没有不好的事情。 瞧瞧,这才过去多久,那两个方子的事还在它处建作坊呢,这边夏厚德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大生意——和醋相比,米掌柜觉得,这酱油更有搞头。 他拿了样品,就送到了韩七公子那儿。 果然,韩大公子一看他送来的酱油拌饭、红烧肉、红烧鱼之类的,立马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夸他干得漂亮。 幸好抓住了夏厚德这么一条锦鲤,要不然哪来的后面的事情? 韩家的掌柜就该像他这样,不以身份论人,如此才能“善有善报”,碰到像夏厚德这样的福星。 像夏厚德这样的福星不可多得,但只要多碰上几个像夏厚德这样“知恩善报”的人,韩家何愁不认?他韩七公子,何愁在韩家站不稳脚跟? 越想越高兴,韩七公子一时喝多了,竟然欢喜地唱起了小曲,闹了一夜。 夏厚德、白佩佩还带了一些酱油回去。 在夏厚德的期待当中,晚上白佩佩就现教了夏大丫做法,做了一盆芸豆炖五花肉。 本来肉就香,再一配上酱油,那香味立马就出来了。还没出锅,在院子里的夏明楠、夏小雅兄妹二人就闻到了香味,在那儿翘首以盼了。 “今天好像有好吃的!”夏小雅闻了闻,十分肯定,“炖肉了,好香!” 夏明楠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说道:“肯定是肉,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肉,太香了。不知道炖了多少,够不够吃……” 虽然家里好了,也不是天天都有肉吃,顿顿就能把肉吃饱。 突然闻到这么香的肉香,夏明楠还是挺馋的。 待白佩佩通知大家吃饭,所有人都很积极,搬桌子、拿碗,那叫一个积极。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桌上那一盆肉菜,感觉那满鼻的香气都跟带了钩子似的。 “娘,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红烧肉,香吧?镇上刚出的新调料,叫酱油,专门用来做红烧肉的,特地买回来给你们尝尝,你们要是都觉得不错,以后我们家就用上了。” “这也太奢侈了吧?做个菜就要配一个新调料?那要多做几个菜,配的调料不就多了?” 夏苗苗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大堂哥,谁说酱油只能做一道菜了?人家平时也能用来烧菜,只是想做红烧肉,就必须用酱油,要不然就烧不出这个味儿。就算不做红烧肉,平时红烧一个萝卜、白菜之类的,也得用酱油……” 夏明楠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闹了一个笑话。原来,这酱油跟之前的醋一样,人家不是管一个菜,而是好几个菜啊。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点情绪抛在了脑后,因为白佩佩给大家分肉了。 夏明楠一口咬掉一块红烧肉,顿时被它醇香的浓汁给迷住了,大呼好吃。 即使白佩佩自己,也埋头苦吃。 一时间桌上所有人都在吃饭,没一个说话。 第274章 卤菜生意 “娘,这红烧肉真的是太好吃了!不光肉好吃,汁也好吃,有这个汁泡的饭,特别香。” 吃完饭,夏明楠回味着刚刚的晚饭,感觉自己的嘴巴还馋着,还能再来几碗。 不过就他们这条件,可能不能让他敞开肚子乱吃了,能够吃那么一大碗,还是结结实实的大米饭,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满足了。 “岂止,明天让大丫用酱油浇点配头,用来和面条吃,也非常好吃。” “真的?!那我们明天吃面条。”夏明楠立马期待了起来。 酱油的魅力,果然无敌。 等第二天一早,夏大丫按照白佩佩的分配,稍微切了一点碎肉拌着木耳之类的炒了一个哨子,再调了酱油汤汁,那一碗碗的汤面配出来,果然叫夏明楠等人吃得嗷嗷叫。 “娘,这个好吃,以后我们天天吃这个好不好?” 白佩佩笑:“想吃那就好好干活,不敢说天天都让你们吃肉,三天两头切二两,给你们弄个浇头还是可以的。” 夏明楠顿时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浑身都是力气。 夏厚德也吃得满口是油,心里美滋滋的。他想着,等白佩佩嘴里的辣椒长出来了,也不知道她说的火锅、酸辣粉之类的到底有多美味。 有了这口吃的,忽然觉得世界都变得精彩了。 难怪她一直嫌家里的饭菜不好吃,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差距就大了,人家会惦记着上辈子的吃食也就不奇怪了。 有了酱油,白佩佩心心念念的卤料就能做了,她直接带着夏大丫、夏苗苗卤了一大锅,从猪下水到鸭爪、鸡蛋、鸭蛋,全部都卤了一个遍。 那锅盖一揭,满院子都是香气。 白佩佩夹了一截猪耳朵出来,切成丝,拿给家里的三个丫头尝了尝。 夏小雅当时眼睛就亮了:“娘,这个好,这个好吃,这个比红烧肉还好吃。” 白佩佩笑了起来:“各有各的味,红烧是红烧的,卤货是卤货的。看到没有,卤比红烧还方便,大部分肉都能卤,还有各种各样的蛋……其他你可以不学,但这一手卤菜你一定要学,不管是凉拌摆盘,还是做为硬菜上桌,你有了这一手,也能让人高看你几分。” 为了夏小雅未来踏入贵妇圈子,白佩佩也是大费苦心了。 当然了,这不是主要目的,最主要的,还是她和刘大婶的生意。 皮蛋、咸鸭蛋,白佩佩都觉得太麻烦了,还是想让刘大婶扩展一下,把茶叶蛋、卤蛋、卤菜都捡起来。 若是可以,直接搞一个“卤菜系列”,那就更好了。 她用盘子盛了些,便送到了对门。 刘大婶知道白佩佩最近在烧肉食,那香味,过路的人都闻到了。要不是夏厚德现在做了里正,大家都收敛了些,否则关于夏家的传言早就满天飞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呢。”刘大婶赶紧拉她进来,交代她最近低调点。 虽然她知道夏厚德做了里正后,白佩佩心里高兴,但也不能天天烧肉,要不然容易让人说闲话。 白佩佩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己不过烧几个菜而已,也能招了人眼了。 十分庆幸,还好把周夫人给解决了,要不然…… “没有,我哪有天天烧肉,主要是这几天在研究新菜,用了些新料子,大家闻着香……” 白佩佩连忙解释,她真没有一直在烧肉,不信的话,她都带过来了。 篮子一揭开,里面放了一个大汤碗,碗里盛着一些颜色有些奇怪的肉块、鸡蛋、鸭蛋,还有蘑菇、干笋、花生米之类的。 确确实实也不是全部都是肉,但肉食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它闻着还香。 刘大婶的馋虫立马就被它给勾了出来:“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肉块都是切好的,白佩佩拿了筷子,让她先尝一块再说。 刘大婶没跟白佩佩客气,立马拿了筷子夹起来,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这……这味道……怎么这么好吃?!” 本来肉就好吃,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香嫩多汁,这一嚼就是满口的醇香,恨不得让她把舌头都给吃了。 白佩佩又让刘大婶试了试蘑菇、干笋之类的。 不知道是不是泡的时间有点长了,蘑菇、干笋早就收汁收得满满的,一口汤汁味,那叫油香可口,美味至极。 刘大婶佩服不已,连忙问白佩佩这是什么方子,怎么做出来的吃食这么好吃?这东西要是拿来卖的话,他们肯定赚大发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天在研究什么?就是在研究新吃食。”白佩佩说道,“我想过了,这鸭蛋没有鸡蛋好收,你光做皮蛋、咸鸭蛋压力大,要是能够再做些鸡蛋吃食,来点素的,那就更好了……” 所以她一研究,就研究出了“卤菜”。 肉有猪下水、鸭爪、鸡爪,鸭蛋不好收,卤鸡蛋也行,素的也有蘑菇、干笋、花生之类的。 特别是这花生,本来就是一味下酒菜,从炒的换成卤的,还丰富了那群酒鬼的选择,一推出去,肯定会受人欢迎。 “你可以拆开了,买素的,也可以荤素搭配,实在不行卖卤花生也可以,一碗多少钱,半碗多少钱……” “你作坊请了那么多人,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有了卤货,他们也就能够天天忙起来了。他们忙起来了,他们有钱赚,才能安心在你这儿做事。” “你呢,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开几条收入来源。” …… 白佩佩的意思,就是想让刘大婶多扩展几个项目,先富带动后富,把村里人也带起来。 她负责搞“批发”,大头卖给米掌柜、卢大厨他们,小头就“批”给村里的年轻壮汉,让他们农闲的时候,挑着担卖到隔壁村子或者隔壁镇去。 “薄利多销,看着他们挑一担子卖不了多少钱,但你一担子,我一担子,挑的人多了,总能赚一些。你批发得多了,赚得也就多了。” “这个确实可以,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卤菜不比别折,我那皮蛋、咸鸭蛋还能多放几天,这卤货放不了几天就卖了……”刘大婶做了这么久生意,也精了,说道,“特别是天热的时候,他们今天挑出去,明天再卖就变味了。” “我知道,所以,你开的作坊,不能只卖熟食,还要卖半成品。” “半成品?那是什么?”刘大婶有些茫然了。 “卤料。” …… 第275章 百年卤汤(三更) 卤料和卤菜相比,卤料是干的,放过十天半个月都没事。 就像之前白佩佩给刘大婶配好的咸鸭蛋料包,以后他们卖的就是这种料包,而不是现成的。 “现成的这种我们也卖,我们附近那么多人,卖现成的熟食,肯定有人买。卤料虽然便宜,但一包卤料要配那么多菜,配得少了,也就亏了,不划算。” “买卤好的,只要买得不多,既能尝味,给家里添个菜,也不用担心花太多钱。” “那些远一些的,卖熟食肯定不行,但只要我们挑好合作伙伴,定期送卤料包过去,他就可以在那边煮现成的,跟你这边有什么区别?” “我们还不开在一个地方,也不怕互相抢生意。” …… 其实刘大婶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卤料被人破解了怎么办? 白佩佩笑:“要真破解了,那也是他的本事,说明他有这个吃饭的天赋,老天爷给的,我们也拦不住。不过嘛,我们把牌子竖起来了,人家都知道我们‘刘氏作坊’出美食了,还怕以后没生意可做?天下那么大,生意是做不完的。” 更何况,她也不是简简单单就配个卤料方子就是了。 她的卤料方子也是分等级的,超特级、特级、普通三种。普通的,就是拿给人破解的,随便他们破。 特级是给合作商的,他们自己护不住方子,就不能怪别人。 然后就是超特级,只有刘氏作坊的有,仅此一家。 这么一讲,刘大婶的心安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白佩佩就带着刘大婶分别品尝了超特级、特级、普通三个级别,卤货分别是什么味道。 普通级的卤料很好做,卤料包主要是八角、桂皮、花椒、姜、蒜、冰糖等组成,用布袋子扎好,备用。 先将洗净的食材(主要指鸭爪、猪肉等需要焯去血水的肉食)放到温水中,加入料酒焯去血水,取出用冷水沥干。 然后放到锅中炖煮,放入卤料包、盐、老抽等物,加适量清水开煮。煮开后,再慢慢用小火炖。 一直要炖到筷子一插即透为止,再看锅里的汤汁如何,准备转大火收汁。 这个简单,基本上大部分人都能做。 只不过配料不同,火候不同,做出来的味道有所差异罢了。 特级就要复杂些了,卤料包里的材料都是白佩佩特配的,除此外还要准备一锅用鸡骨、猪骨熬煮出来的骨头汤。 高汤+料包,这才是特级卤料的标配。 那什么是超特级呢? 超特级,就是“百年老汤”。 百年老汤并不是说那一锅汤一直烧着,不停火,而是“保存”,不让它变质。 “一种是每天早晚各煮一次,一种是冷冻,把老汤里的杂质都捞出来,冷冻起来,隔几天煮一次……”白佩佩说道,“不过我也知道,冷冻肯定不行,我们现在没那条件,所以只能用第一种。”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专门准备一口锅来煮,只放肉,不能放一点点素菜。 “放了素菜,容易变质。所以每次熬煮的时候,都要不断的加入香料和水,还要注意不能放素菜进去。” “一锅汤舀多少,放多少,这个都是有比例的,到时候我会教你。现在我们先把熬高汤的那口锅准备好,还要准备一口单独存放的陶罐,以防万一。” “等什么时候,你这一锅汤出了名,人人都馋一口你这儿的老卤汁,那你这锅汤就成了超特级了。” 所谓的超特级,是需要靠时间和经验的积累,慢慢熬出来的。 这东西,不是后来有了技术,就能随便代替的。 刘大婶一脸惊讶,没想到这熬高汤学问还这么大。她道:“原来百年高汤的秘诀不是不停火,而是早晚各熬煮一次啊,我一直以为,那些什么百年老店,他们真的熬煮了一百年都没停过火。” “他们说的百年没停过火,是指那锅汤煮了多少年,不是说火一直没停过。我们也煮一锅几十年的,到时候也开一个百年老汤卤料店。” “好,我们也开一个百年老汤卤料店。”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两人商量妥当后,就开始准备了。 正好刘大婶给儿子刘财单独修了一个院子在隔壁,灶房什么的还没摆上,现在用来熬这锅“百年老汤”正好。 刘财一听这锅“百年老汤”要自己负责,心里也高兴,感觉亲娘、干娘都疼自己,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 而另一边呢,刘大婶也在考虑扩建“刘氏鸭蛋作坊”的事。 既然以后不只卖皮蛋、卤蛋了,那么这名字也得改一下,家里隔壁还熬着高汤,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也不方便,还得把“作坊”挪到外面去。 夏厚德听了以后,立马给他们批了一块地,作为“村投资”。 是的,没错,地是公中的,刘大婶想用肯定得交“租金”。夏厚德没要钱,要了一部分股份——刘氏作坊赚得越多,交给宁山村的“租金”也就越高。 而这笔钱,夏厚德也指定了,这笔钱以后会用来做村建设。 “以后我们村条件肯定会越来越好,大家都有钱以后,不能只光顾着自己,也得顾着我们宁山村的发展。”夏厚德说道,“一家分了多少钱,那肯定没意思。我的想法是,以后这种村集体的钱就用来建设村子,比如修个水渠、建个书塾……甚至有一天,钱多了,还能过年过节的时候,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买些东西。” 水渠没什么,但这个书塾…… 刘大婶瞪大了眼睛,她望向白佩佩,想问:你男人这是怎么了?竟然想建书塾?! 白佩佩眨了眨眼睛,这是她之前和夏厚德商量好的,有问题吗? “这书塾……怕是不好建吧?”刘大婶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立个屋子,就是书塾,我们还得请先生。一个人家要愿意来,另一个,还要给人家钱……” “你请人家来教孩子,肯定要给人家钱啊。”白佩佩故作不解,说道,“要不然,谁给你白干活?就是你作坊,你请人家帮忙,不也要给工钱?”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请不起。” “嫂子,我们还没请呢,你怎么知道请不起?我们说的是以后的事,又没说现在。现在我们是请不起,那万一以后有这个钱了呢?我们就是先立一个目标在这儿摆着。有了目标,我们就有了前进的方向,知道以后村子该干嘛了,大家把力气往一个地方使,还怕建设不好我们宁山村?” 刘大婶表示:你们也挺敢想的,也不怕人笑话。 第276章 宁山村目标(四更) 当然了,这话她没说出来。 要是宁山村以后真能有书塾,那也是一件好事。她孙子享受不了,她曾孙也能享受到这种福利待遇啊。 反正她把钱交到了公中,具体要怎么花,也是人家说了算,也轮不到她开口了。 不过,刘家鸭蛋作坊要改名“刘家作坊”,单独建一个作坊的事,还是在宁山村传开了。 一个个羡慕不已,跟刘大婶打探:“你这是赚了多少钱啊?都想建作坊了?” “厉害呀!你这生意才做多久,就赚这么多钱了?” “哎,刘大婶,你家刘财还没成亲吧?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我娘家有个姑娘……” …… 之前盯着白佩佩家的姑娘没盯成的人家,转盯着刘大婶家的儿子了。反正都是有本事的人家,跟哪家不是结亲?跟这家结亲也行。 刘大婶可不是白佩佩那个怕麻烦的,一听那么多人打听她儿子,笑得嘴都合不拢。 觉得合适的,就将人家记在心里,准备后面打听打听,要是觉得不合适,当场就给拒了。 回头还问她儿子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有没有瞧上的。 “娘,我最近忙着呢,哪有时间瞧人家姑娘?娘,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送货。” 没说几句,才回来没一会儿的刘财就将皮蛋、茶叶蛋、咸鸭蛋,以及一盆卤货放到担子里,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记交代刘大婶帮忙注意一下灶上,他要回来晚了,记得帮忙煮一下。 “知道了,你去吧。” 刘大婶看着儿子忙碌的样子,也挺心疼的。 一转头,发现儿媳妇崔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崔妹有些心虚:“娘,我没干嘛,我就是……”就是嘀咕了几句,不会被婆婆给听见了吧?! “就是什么?你最好老实交待,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和跟我嘴里说出来的,可是两回事。你不想挨收拾吧?” 崔妹一听这话,哪还敢瞒啊,就将她抱怨刘大婶偏疼刘财的事给说了出来。 她连忙解释,她也不是有意见,就是同样是儿子,刘大婶这么为小儿子刘财忙,她男人啥好处都没捞着,太亏了。 “亏个屁啊亏,你只看到我偏坦刘财,你怎么没看到你嘴里吃的,你儿子身上穿的,哪一样不是沾了刘财的福?以后家里的田地和房子都是留给你和老大的,刘财什么都没有,我现在不帮着他把摊子铺起来,以后他吃什么喝什么?喝西北风吗?” 在外面刘大婶会给儿媳妇面子,但这在自家院子里,她就不客气了,直接骂崔妹眼皮子浅。 也不看看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刘家是个什么样子。 这十里八乡,有几个姑娘嫁进来的时候能有她崔妹风光? 是,她承认,她现在是有些“偏”了刘财,可最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刘财的摊子能铺得那么大啊。 当时她就想给刘财搞一个摊位,让他赚点小钱,立个房子,以后成亲的时候也不会太难看。 “之前说好家产给你和老大,他得单独分出去,分不到什么东西,他说了什么了吗?没有吧?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赚的。” “你说你男人,你男人他是做生意的料吗?他要是,我会摊着,不让他跟着刘财发财?”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刘大婶还不知道吗? 小儿子还好,嘴皮子利落,会来事,像她。大儿子就算了,跟他那个爹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还有就是,自家的作坊,崔妹没去帮工?她没分到工钱? 刘大婶请外面的人,还要这样那样用,请崔妹,她会这样用吗? 人家在那儿干活,她在那儿带孙子,刘大婶说什么了吗?没有,可该给的工钱,一分也没少崔妹的。 自刘氏鸭蛋作坊建起来后,刘大婶就参考了白佩佩的做法,允许大房攒“私房钱”。说是大房攒,还不是攒在崔妹手里? 崔妹比白佩佩家那个被休的要好一点的就是,她脑子清楚一点,娘家也没那么极品,但凡交到她手里的钱,也都好好收着。 刘大婶帮她算过账,虽然不多,但一年到尾也能存下不少。毕竟,大房又不用自己开销,吃住都是公中的。他们就算想花,也只是锦上添花,弄个添头什么的。 等刘财成亲,两个儿子分了家,她和她男人肯定是跟着大房过,到时候就能拿自己的私房钱,帮大房把房子翻修一下。 免得落下刘财太远,脸上不好看。 刘财的店,肯定不能让大房掺和,但大房会种地,到时候让他们跟紧夏厚德,该种木薯就种木薯,该种水稻就种水稻,一年到头肯定也不会太差了。 刘大婶拿自己和白佩佩比了一下,人家还有三个儿子呢,人家大儿子也是种地的,自家大儿子还能比不过对方的大儿子? 一个休妻,单身。 一个有妻有子,要啥有啥。 比来比去,刘大婶都觉得,她大儿子怎么也不会太差了。 刘大婶如此想法,白佩佩可不知道。 她在听到刘大婶对两个儿子的安排时,觉得那样安排也挺好的。刘财看似赚得多,但毕竟是经商,在世人眼里属下“下九流”。 商人之子不可科举,刘财三代人的命运算是注定了。 但刘福这里不同,他一直在种地,只要老实跟着夏厚德,以后不说赚大钱,但温饱肯定没问题。 等到时候村里的书塾建起来,刘福的儿子也能进去呆几年。若是命好,他儿子正好是读得料,那就不一样了,有了更换门庭的机会。 若是不行,也没什么。 读了书,家里又有地,还可以努力下一代。 按白佩佩和夏厚德的计划,宁山村未来可期。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对于眼下的宁山村来说,还是修建刘氏作坊的事。本来宁山村的村民不觉得这有什么,顶多说了几句酸话,也就没他们的事了。 但夏厚德表示:怎么会呢? 刘氏作坊建好了,它肯定优先招收本村人。刘氏作坊比刘氏鸭蛋作坊大,招的人只会更多,谁报名帮忙建设,优先录用谁家的人。 此话一出,整个村子都积极了。 可一个作坊用不了那么多人,怎么办? 夏厚德:“为了回报村里,刘大婶说了,以后她会拿出作坊里一成的收入做为租金,也就是说,她作坊越大,生意越好,她交的租金越高。那这租金和来干嘛呢?用处可多了,修水渠呀,买农具啊……” “甚至是以后村里条件好了,咱们自己也办一个书塾,请先生来我人村里教书。这样村里的孩子就能读书了……” 第277章 租金的用处 什么?! 刘大婶要给村里建书塾?! 不好什么意思,什么一成不一成的,他们没有听到,就听到夏厚德说——租金、书塾…… “真的吗?刘大婶真要给我们建书塾?!她这么有钱?!” “我的天!她也太有钱了!” “我的乖乖!刘大婶这得赚了多少钱啊。” …… 一个个惊呼,议论纷纷,连听都不听夏厚德说话了,搞得夏厚德一脸无奈。 幸好他跟村民打了这么久交道,早有准备,拿起了那个铜锣一敲,顿时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好了,听我说。我都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夏厚德给大家解释清楚,人家交的是租金,不是“书塾”。也就是说,人家生意好了,钱攒够了,这书塾才盖得起来。 盖书塾不是刘大婶的目标,是我们宁山村的。 以后刘氏作坊建起来了,生意做大了,村里肯定不只刘大旭一个人做生意。所以,他想从刘大婶开始,立一项规矩,那就是——回馈村里。 刘大婶是通过“租金”的形式回馈,那么其他人呢? “刘大婶的新作坊建起来以后,会把作坊里的吃食批发出去,你们要是有谁想做这个,要到我这儿交保证金和村服务费。” “保证金是为了保证你们和刘大婶的交易公正公平,出了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做主。” “村服务费是什么呢?就是我为你们服务,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辛苦费,这个辛苦费也不是收给我个人的,以后也是要入村里的公账的。 …… 村里的公账是拿来干什么的,夏厚德已经强调了好几遍,就是想让他们脑子里有一个概念——宁山村不是哪一个个人的,而是宁山村所有村民的。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交到村集体公账的钱,最后都是用来建设村子的。 这笔钱有多少,花了多少,用在了什么地方,他都会张贴在村报栏上面,公正公开透明。 每一个村民都有权利了解公中的钱都花在了哪里。 所有人大开眼界。 六堂叔甚至感到了不安,等会议结束,他就找到了夏厚德,问他到底是咋想的,怎么能搞这种事呢?万一出了问题,他什么好也落不着。 夏厚德看着六堂叔关心的神情,笑了:“如果出问题了,那就说明我做得不到位,那就换一个能干的上来。我也不是一定要坐这个位置……”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老夏家就指望你呢。”六堂叔一听,急了,他想告诉夏厚德,这个里正之位不能开玩笑,他坐了就得好好坐着。 前面魏里正坐着这个位置时,他们家靠着这个位置不知道发了多少财,要不然魏里正进去后,魏家还能分那么多家产? 还不就是那姓魏的当里正的时候,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攒的。 “六尝叔,他是他,我是我。我要是跟他一样,那我坐这个里正之位也没意思。既然我坐了这个位置,那我肯定是想为村里做点什么。” 六堂叔见夏厚德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息,让他自己注意一点。不管如何,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对整个夏家都有好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乎如此。 夏厚德能够理解六堂叔的想法,在非原则性的问题上,也愿意帮六堂叔一把,但别的,他就没办法了。 就像六堂叔所推测的那样,果然,会议结束后,孙老六就巴拉巴拉跟人说开了,说夏厚德就是一个假把式,就知道做这些表面功夫。有本事,他立马把书塾给建了啊,什么以后建…… 那不都是用来唬弄人的? 说要建,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 也就嘴上说得好听,吹个牛而已。 夏厚德可不管这些,谁报名了刘氏作坊的修建工作,他就按之前说好的,给别人做个记录,以后刘氏作坊要招人,优先录取他们家的。 “不管是不是表面功夫,反正我只知道,刘大婶那个作坊以后招人,肯定是先用我家的。” “就是。孙老六说的那些,别管,他都把人家得罪死了,人家不用他们家的,他当然这么说了。你瞧瞧,要是他有这个机会,他会放过?” “要我说,孙老六就是一个傻的,他也不想想,魏良平他爷、他爹以前不也跟夏厚德做对,后面伏低做小,不也被夏厚德给用了?他要早认错,夏厚德早不跟他计较了。” …… 上次的事后,李娃子现在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但凡村里有什么事情,他都不说话,闷闷地跟在人家后面,人家干嘛他干嘛。 夏厚德见了,也没有驱赶,反正去年李娃子吃的那个亏是他自己造成的,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只要李娃子不给他添乱,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李娃子媳妇也被白佩佩给治好了,就是他媳妇那眼睛多少受了点影响,没有以前好了。 白佩佩挺同情她的,跟刘大婶商量了一下,这一次刘氏作坊扩建后,给对方一个名额,让对方来试试。 毕竟两家也没什么太大仇怨,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若是李娃子媳妇自己不争气,就不能怪别人了。 “他媳妇没有被打了吧?” “没有,上回那次闹得那么大,李娃子哪还敢动手啊。他们家还欠你们家那么多医药费呢。”刘大婶一边帮白佩佩摘着药草,一边说道,“他媳妇一向勤快,就是被打了这么一回后,也有些闷了,不愿意说话了。我瞧着他们两口子……不好说。” 本来李娃子就闷,他媳妇还会说几句,这下好了,他媳妇也不说了,那一家子,瞧着都冷冷清清的。 白佩佩叹息:“那也没办法,我们该帮的也帮了,要是这样,他们还过不好日子,我们也没办法了。” “要我说,他媳妇要争些气,心里不舒服就跟李娃子闹好了,像现在这样闷不吭声的,这哪像过日子啊?越过越没意思。”说着,刘大婶也跟着叹了气,说这就是女人的命,没办法。 女人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你要嫁一个好一点的还好,要是嫁给李娃子这种,自己又不争气,那就更毁。 刘大婶说道,“我要找媳妇,肯定不找他媳妇那样的,实在不行,就找我家崔妹那样的。虽然毛病也多,但有个什么事情,她也会跟我家老大有商有量,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会说出来……夫妻两个,这才叫过日子。” 第278章 再说亲事 说着,刘大婶又问起了夏明楠的事,问白佩佩想再找一个什么样的。 她家双胞胎也大了,是不是也要看起来了? 还有她家苗苗,就算她再不急,也得提前打听打听。 “你家苗苗都十六了,顶多还能拖两年,再往后拖就不行了。你要不提前要,人家好的都让人挑走了,你准备让你家苗苗嫁个什么样的?要不然,你让你家苗苗嫁到我家来?” 白佩佩诧异:“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本来刘大婶也只是无意中说起,却忽然觉得,两家关系本来就近,若是让夏苗苗嫁到他们家,那岂不更好? 夏苗苗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若是以前白佩佩对夏苗苗不好,也就算了,但现在白佩佩也开始教夏苗苗本事了,那么多人盯着她家夏苗苗的亲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感觉这就是灯下黑啊。 “你不觉得他俩很配吗?我家刘财是你干儿子,他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婆婆,你也知道,你家苗苗要嫁过来,不敢说把她当亲生的疼,那也绝不会插手他们夫妻俩的事情……” 噼里啪啦,刘大婶跟白佩佩说了一堆好处。 最重要的就是两家近,夏苗苗嫁他们家,有个什么事情,跨个门就知道了,白佩佩还不用担心夏苗苗被人给欺负了。 “这……他俩都这么熟了?不合适吧?而且刘财还是我干儿子,这哥哥妹妹的叫着,忽然变成夫妻……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了?他俩又不是亲兄妹,一个姓刘,一个姓夏。”刘大婶说道,“再说了,我儿子是你干儿子,苗苗是你养女,他俩要是凑成一对,那叫亲上加亲。” “……那还是算了,刘财比苗苗大那么多。” “哪里大了?我家是财也才二十出头,男人大一点,会疼女人……”刘大婶见白佩佩拒绝,顿时不懂了,“你平时不也夸刘财懂事孝顺吗,你不会哄我的吧?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看不上他?” 白佩佩摇头:“不是看不上他,是看习惯了,感觉他跟我家老大他们没什么两样。这突然从兄妹变成夫妻,不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就是觉得奇怪。我把刘财当儿子,苗苗是我女儿,把他俩凑成对,不就是儿子娶女儿吗,哪里不怪了?” 刘大婶望着白佩佩,表情一言难尽。 她是真的没想到,白佩佩是真的把她儿子刘财当成“儿子”了,否则怎么会觉得夏苗苗嫁给她儿子就奇怪了呢? 算了,她也只是一时起意,要白佩佩不同意,那就算了。 不过…… “你不问问苗苗的意见?万一她同意呢?” 白佩佩:“……行,我回头问问。” 不是她瞧不是刘财,她只是觉得,夏苗苗千好万好,应该配一个更好的。 “那你觉得,更好的是什么样?”晚上,夏厚德听到白佩佩的烦恼,有些诧异。 之前他也没往这上面想过,但听白佩佩这么一说,他也确实觉得把夏苗苗嫁给刘财,也挺好的。 就隔壁对门,知根知底的,是财现在也有了一门能够养家糊口的生意了,夏苗苗嫁过去也能享福。 最重要的是,他与刘财打过这么久的交道,觉得刘财心里也是一个有成算的,不像是那种“一朝富贵”,就让糟糠妻下堂的男人。 白佩佩说不出来。 “你觉得刘财哪里不好?” “我没觉得他哪里不好,他有正经的活干,人也机灵,对刘大婶也孝顺,哪里都挺好的……但是,人好不好,跟苗苗搭不搭是两回事。我就是觉得他俩不搭。” “他俩搭不搭,不是你说了算,你不是想让苗苗找一个会对她好的男人吗?那你问问苗苗,看她对刘财是个什么想法。万一她自己有想法呢?” 白佩佩瞅了夏厚德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跟刘大婶一个德性,也都觉得他俩搭? 他是嫁女儿,不该是岳父嫁女儿,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吗? 白佩佩想多了,虽然没有上辈子记忆的夏厚德不像时下男人那么“重男轻女”,但他也不会觉得女儿能有多大问题。 女人嘛,长大了以后哪有不嫁人的? 只不过是早是晚而已。 不管白佩佩上辈子的世界如何,夏厚德只知道,大昭律法规定,女儿下八不嫁其父母有罪。 他还不想因为“舍不得”嫁女儿,背上这么一个罪名。 夏苗苗只感觉白佩佩有些踌躇,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结果没想到白佩佩一开口,就是问她对刘财的看法。 夏苗苗当时就懵了:我能有什么看法? 刘财哥人挺好的啊! 但她年纪大了,要避嫌,所以……两人平时接触也不多。 “娘,刘财哥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吗?”夏苗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佩佩的神色,说道,“刘财哥还年轻,他也是第一回做生意,有什么纰漏很正常,可以慢慢教……” “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单看他这个人,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以你们年轻姑娘的眼光来看,他这样的年轻小伙值不值得嫁。” 夏苗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娘……这种问题,问我一个没未婚的姑娘,不太合适吧?” 她想提醒白佩佩,她也到了要相看的年龄了,这话不该问她。 “就是因为你还没订亲,所以才要问你啊。”白佩佩一脸认真,说道,“我没跟你说吗?今年开春过后,就一直有人在跟我打探你,问我想把你嫁到什么样的人家……我还没想好,就给拒了。可拒归拒,你年龄到了,确实该考虑起来了,我也想知道,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苗苗呆住:还有我的事?! 白佩佩不提,她还差点忘了,她现在这个年龄,确实已经到了会被人问津的年龄了。 但嫁人……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件离她还很遥远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或许有幻想过,但她姐夏大丫和离后,夏苗苗就彻底歇了心思,对嫁人不抱任何希望了。 “娘,不能不嫁人吗?” 夏苗苗的声音闷闷的。 “你不想嫁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这个理由,夏苗苗有些说不出口。 感觉嫁了人以后,会过得很惨,所以不想嫁了。 第279章 不想嫁人(三更) 白佩佩是谁啊,一看就知道夏苗苗言不由衷,耐心地哄着。 在她终于从夏苗苗嘴里听到怎么回事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没想到夏大丫的事对夏苗苗影响那么大。 她养着夏苗苗,教着夏苗苗医术,但更多地将精力放在了夏小雅身上,因为她知道,在未来几年,忠南侯府就会出现把夏小雅带走。 她不提前教夏小雅一些东西,等夏小雅被接走后,夏小雅在那边会很难。 当然了,如果那个时候夏家已经发家,身居高位,有了和忠南侯府分庭抗礼的资本,那就得另说了。 她没有着急,而是伸手摸了摸夏苗苗的头,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十分耐心地说道:“不想嫁就不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养你一辈子呢。只是……大昭律法有规定,女儿必须嫁人,你要是到了年龄还是不愿意嫁人,我和你爹就得进去。” 夏苗苗猛然抬起了头,一脸震惊。 什么?! 她不嫁人,爹娘还有罪?! 大昭还管这个? 白佩佩十分肯定地点头。 夏苗苗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娘……” 白佩佩拉着她的手,说道:“是不是觉得不公平?觉得很意外?你之前就没想过,为什么谁家生了女儿以后,到了年龄就非要把她嫁出去,而不是留在家里吗?妇儿大了,也能下地干活了,虽然体力比不是儿子,但她也不是不能养活自己……” 她还举了一个例,说夏大丫没回来前,家里那么多活,她们几个也挺辛苦的。后来夏大丫回来后,身体也好了,灶上、院里的活有夏大丫分担,大家也能轻松些。 就是夏大丫自己,也能腾出时间学学刺绣、帮夏苗苗整理一下药草。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当初夏大丫要嫁人呢? “不是你亲爹给你大姐定了人家,我们就把她嫁过去了,而是大昭有这样的律法,年龄到了,就该嫁人。那个时候你大姐的年龄也到了,正好你亲爹又给你大姐订了亲,我们也没想到你姐嫁过去后,乔家人会那样对你姐……” 各种因素交缠在一起,所以夏大丫就嫁了过去。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律法规定了女儿家到了一定时候必须嫁人,那我们提前把人选好了,选一个好的不就行了?你看,你爹,你对门的刘大婶,村子里那么多嫁了人的女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姐似的,嫁了一个不好的。” “你大堂哥是坏人?你大嫂那个样子,你大堂哥也护着她,要不是后来闹得太过了,我们也不会把你大嫂给休了。” “你说是吧,天底下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不好的。我们现在还有时间,那就擦亮了眼睛,找一个好的。” …… 被白佩佩这么一说,夏苗苗心里好受了些。 确实也是,虽然她大堂姐所嫁非人,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那么惨,比如她大堂哥,对门的刘福、刘财兄弟俩,瞧着人也挺好的。 “如果真的嫁得不好,也没关系,像你大姐,我们不也把她接回来了?情况最差,也就是她这个样子。”白佩佩说道,“要是情况好呢,就是你刘大婶、崔妹嫂子,再怎么样,娘也不会让你变成李娃子他媳妇。” “也有可能变成黄娟那样。” 黄娟,就是白佩佩去沟村替儿子找场子时,那个刚生了女儿被关进猪圈,黄大婶家的女儿。 她被接回村子后,白佩佩还帮忙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不过最后还是回到了婆家。 在那之后,黄娟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过年的时候那边还让黄娟回娘家,找白佩佩看过身体,看她还能不能生,怎么回去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当时白佩佩就无语了,直接让黄大婶传话,要看夫妻两个一起看,哪有光儿媳妇一个人看的? 这种子种不种得出来,不仅要看地,也要看种子。 为此,高老婆子骂骂咧咧,没少在外面说白佩佩的坏话。可就算如此,高老婆子也不敢当着白佩佩的面说,到了白佩佩中前,照样赔了笑脸。 黄娟夫妻俩自然没问题,就是黄娟在婆家日子不好过,身体亏空得慌。 作为大夫,白佩佩没有任何好脸色,直接冷声冷气:“人家种庄稼,也知道把地给养好了,你这儿媳妇你不让她吃饱穿暖,就跟地不施肥还想让它长庄稼似的,它怎么长?” 质问黄娟媳妇还想不想抱大胖小子了? 要想,就把自己媳妇养好了。 有的问题,真不能深究,越深究,越绝望。 白佩佩也没办法,她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让夏苗苗往前看。在不触碰这个世界规则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好过一些。 夏苗苗也是一个聪明的,说了这么多,她也反应过来了。 “娘,你问刘财哥,不会是想把我嫁到对方吧?” 白佩佩尴尬了:“没有,就是你刘大婶一时想到了。正好你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她觉得找个你这样的也好…… 我也不是非要你看,就是觉得吧,不管怎么样,也该问问你的意见。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要不想远嫁,想离我们近一些,能选的人也就这些…… 但你要是不介意远嫁,以后你可以嫁到镇上,甚至更远的地方。选择范围会大一些,就是嫁得远了,以后想见一面就难了。” 不等白佩佩说完,夏苗苗就摇了头:“娘,我不想远嫁。我就想留在娘身边。我早就跟大姐说好了,以后她不嫁人了,我嫁得近一点,若有什么,我们姐夫俩也能互相帮衬。爹娘老了,我们还能照顾爹娘。” 唯一想远嫁的,大概也就只有夏小雅。 没办法,谁让夏小雅志向远大,想嫁到镇上,找一个有出息的呢? 越有出息的男人,越不可能窝在一个村子里。 “不急,离你十八岁还有两年呢,你慢慢选。我和你爹也会帮着你选,有合适的就嫁,要是没有合适的,再考虑……”也不知道这个古代能不能立女户,要是可以的话,夏苗苗也就不用嫁了。 不过立女户也不见得是好事,毕竟,没有男人愿意“入赘”。 会跑来吃软饭的,怕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白佩佩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事有些头疼。之前她和夏厚德商量的时候,想得太想当然了。 第280章 闲言碎语(四更) “哪里想当然了?我想让苗苗嫁得好一点,不正常吗?谁不希望自家姑娘嫁一个好的?” 晚上,夏厚德听到白佩佩的那些话,立马反驳。 白佩佩白了他一眼:“我没说哪个做爹娘的,不希望自家姑娘嫁一个好的。我是说,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你想以你为标准,给你女儿找一个好的,那你找到了吗?再过两年,苗苗就十八了,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找。 小雅可以暂时不操心,苗苗肯定是等不起的。我们总要有一个大概范围,看看找一个什么样的吧?” 夏厚德知道,白佩佩现在忽然“急”了,肯定是被刘大婶给影响了。 刘财已经二十出头了,家里又开始有了钱,刘大婶肯定急着找媳妇。这不,人家外面的没瞧上,居然开始打他女儿的主意。 夏厚德想了想,道:“刘财也不是不行,只是吧……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和苗苗能不能凑到一块去?苗苗跟你学医,你还打算开一个医馆,让苗苗帮你打下手,苗苗这么忙,刘财也忙,这么两个大忙人凑在一起,谁管家?” 他还提醒白佩佩,没嫁进去之前,刘大婶肯定看夏苗苗哪都好,真要嫁进去了,夏苗苗整天忙着外面的事,无心家里,刘大婶会没意见? “儿媳妇跟别人家的女儿,那肯定是两套不同的标准。” 所以啊,别看白佩佩在外面行医,大家当着她的面说的都是好话,背地里,那些在夏厚德面前的男人能说她好? 他没做里正之前,他们还说过他“吃软饭”、“怕老婆”、“孬种”,不是个男人。 在夏厚德眼里,这么优秀的白佩佩人家都能那样说,等以后夏苗苗嫁了人就更不知道会如何了。 白佩佩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底气十足,有自信心,他也不用担心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影响到她,但夏苗苗可就不一样了。 夏苗苗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姑娘,她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男尊女卑”那一套,鬼知道头顶上的那座大山来时,她还能不能扛住。 夏厚德的意思,别看白佩佩现在跟刘大婶关系很好,变成儿女亲家那就是两回事了。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刘大婶忽然想了娶苗苗过门的念头,到底是真的喜欢苗苗,还是打的别的念头?” 白佩佩警觉:“什么意思?” “你才给了刘大婶一套方子,你说,你嫁女儿的时候,不会替苗苗准备嫁妆?” 白佩佩:“……” 确实。 人心隔肚皮,别看她和刘大婶关系再好,但真要涉及到利益关系,刘大婶肯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会把利益让出来。 更何况,刘大婶想要的是能干且听话的儿媳妇,而夏苗苗…… 白佩佩就没打算让夏苗苗做一个听话的“儿媳妇”。 “你说得对,刘财的事确实要好好考虑考虑,如果苗苗自己喜欢,那是另一回事。如果苗苗没这个念头,那就算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让老二、老三帮忙参考一下。”夏厚德说道,“虽然他们不会那么快下场,但他们在书塾里读书,肯定有熟悉的同窗,说不定他那儿有合适的人选。” 白佩佩蹙眉:“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家门户低了些,怕是不好攀吧?而且,这种读书人家里,怕是不会让苗苗抛头露面吧?” “那就不找读书人家,找富贵乡绅。” 在书塾里读书的,分为两种。 一种是像双胞胎二人这样,是冲着科举去的;一种则是富贵乡绅,去镀金和结交人脉去的。 像双胞胎这样出身贫寒,但擅长读书的,里面早就有人瞧上,想要跟他们结交,提前投资了。 只是夏厚德、白佩佩手里有钱,他俩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也就没像其他人那样到处去抱别人的大腿,而是老老实实地读自己的书,只待一飞冲天。 夏厚德想的就是,这些富贵乡绅门槛还不是很低,要么是家里有钱,但因为商人之子不能科举的缘故没了机会;要么是祖上略有薄产,但家中子嗣不争气,考不上。 不管是哪一种,人家就是冲着人脉来的。 而他自认为自家以后也不会差,人家当提前投资,他也不希望家里的姑娘嫁得太差了。大家都是“别有所图”,谁也别嫌弃谁。 “那行,那就这样吧,刘大婶这边我就拒了。” “嗯,拒吧。自家生意,还是别牵扯这些比较好,免得后面有什么情况不好说。” …… 第二天,白佩佩就清楚地告诉夏苗苗,刘财这边她不用考虑了,两爱住得太近了,不适合结亲。 夏苗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给拒了,不过…… 她确实没瞧上刘财,觉得刘财有些太市侩了。 她俩都没注意到,夏大丫正好经过,听到了几句,当场脸色都变了。 接着,刘财送完货回来,手里揣了一盒面脂,趁着没人注意,高高兴兴地喊了夏大丫,让她带回去。 夏大丫连忙摇头,逃也似地跑掉了。 刘大财一愣,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生气了?” “难不在,我娘又给我相中了哪个姑娘,传到她耳朵里了?” 回来,刘财就跟刘大婶试探,看她最近又和哪些大娘聊天。 刘大婶有些遗憾,白佩佩没应她,要不然?就能和白佩佩做亲家了。她是真的觉得夏苗苗好,一个她跟白佩佩学了一手医术,一个就是她嫁进来时,白佩佩肯定会给她准备嫁妆。 到时候,刘氏作坊,自己家就能占大头了。 刘财和她说话,刘大婶也没在意,让他没事了,多到作坊里看看,别到时候修好了,这用着不舒服,那用着不舒服,再想改就不好改了。 “娘,我知道了,我呆会儿就去。” 刘财声音闷闷的,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他转头往刘氏作坊走,半路上碰到拖运木柴的夏明楠,连忙上前帮忙。 “明楠哥,辛苦你了!” “哎,这有什么?等你家作坊建好了,我妹子也能到你家作坊干活,给她们自己攒点私房钱。” 和自己的亲妹子夏小雅相比,夏明楠是真心觉得两个堂妹乖巧能干,洗衣服、烧饭样样都行。 去年年底给他做的那套新衣服,他穿出去都倍有面子,好多人都夸他妹子手艺,他穿着好看。 当然了,对于这些打他妹子主意的人,夏明楠连个好脸色都没给。 “去去去,我妹子给我做衣服,手艺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手艺再好,也穿不到你身上。” “嘿嘿!明楠哥,别这么说嘛,你妹子都那么大了,总要嫁人的。” “不嫁——” 第281章 包装上线 因为刘财是自家爹娘的干儿子,夏明楠还真不知道,在自己跟前献殷勤的刘财其实也打了他妹子的主意,否则他就不是现在这副态度了。 不经意间,夏明楠就被刘财套了话,说了自家妹子整天在家干活。 在听到夏大丫又跟白佩佩学了几道菜,做了什么好吃的,刘财高兴得眼睛就亮了。要他说,村里的人眼睛都瞎,就知道一个个盯着即将嫁人的夏苗苗,根本不知道,和离回家的夏大丫也是一个宝藏好吗? 人家回来后,就跟白佩佩学了厨艺,现在夏家都是她掌勺了好吗? 正好自己又是做吃食生意的,这要是把夏大丫娶回来…… 刘财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至于夏明楠说的,夏大丫以后不嫁人了,就在家里呆着,刘财不信,这肯定是夏家放出来的“拒绝话”。 真要有一个好的,不嫌弃夏大丫,还会对她好的男人,他们会不让夏大丫嫁人? 姑娘家的,哪有不嫁人的? 受时代限制,刘财也认为,但凡姑娘,就没有不嫁人的。不管是和离了、被休了、死了男人了,都该改嫁。 似乎离了男人,女人就不能活了。 刘家作坊,就在这些事情之间,慢慢建了起来。 因为刘家现在主要是咸鸭蛋、皮蛋、卤菜三个系列,直接被划分成了三个区别,一个是以鸭蛋为主的咸鸭蛋、皮蛋,一个是以鸡蛋为主的茶叶蛋、卤蛋,还有就是卤菜系列。 崔妹跟了刘大婶很久,又是自家儿媳妇,刘大婶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将“鸭蛋系列”交给了她,由她负责。 “你自己好好干,要是干得好了,年底就有分红拿。要是干得不好,我就撸了你,把你的职位给你未来的弟媳。” 崔妹哪敢异议,立马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刘大婶失望。 接着是鸡蛋,这个刘大婶打算自己暂时盯着,等刘财媳妇进门了以后,再交给对方。 卤菜这边,就由刘财自己负责了。 百年卤汤还熬着,他得自己盯着,忙的时候就让他娘刘大婶帮忙盯。那锅卤汤很重要,完全不放心交给任何外人。 刘氏作坊一建好,招人的人立马就增加了一倍,几乎大半个村子都进去了。 当然了,招的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嘛,还是得忙地里的活。 女人能赚钱了,男人也不好整天说家里的女人什么不干,就往外面跑了。看在每个月的那些铜板份上,有些男人也自觉地分担了一些自家媳妇忙不过来的家务,免得家里乱糟糟的,完全不成样子。 当然了,也有完全不搭手的,比如李娃子这种。 他媳妇要干不好,他就盯着他媳妇骂,不行就骂女儿、儿子。 反正,绝对不是他的错,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他呢,除了地里的活,回来就当甩手掌柜,扫把倒了都不扶。 相较而言,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就要幸运多了。作坊的事忙完,回来还要烧饭、洗衣服,但打扫院子,帮忙泡一下衣服什么的,家里的男人看到了,都会帮一把 特别是从菜地里摘菜回来,夏厚德、夏明楠两个经过的时候,就顺手带回来了。 一开始夏明楠是不想洗衣服的,被夏厚德给骂了。 “你不洗谁洗?让你娘洗吗?大丫、苗苗她们天天在作坊干活,回来了还要烧饭给你吃,完了还要刷锅洗锅,你也好意思?” “你自己泡一下怎么了?你又不是不会洗。” “一个大男人,别只顾着疼媳妇,也要看看家里的情况,当个睁眼瞎。” …… 夏明楠被骂得连嘴都不敢还。 之前何莲的事,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大教训”,他也是受够了。 至于夏小雅…… 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洗衣、做饭没她的事,下地干活也没她的。不是作坊,夏小雅自己意动了,白佩佩都没让她去。 白佩佩直接问她:“你去干嘛?你这双刺绣的手,你去几回,手就废了。” 夏小雅立马盯着自己被养得白嫩嫩的,指尖跟葱白似的的手,吓得缩回了袖子里。 那不行,她还要刺绣呢。 厉嬷嬷说了,一个好的绣娘,最重要的就是她这双手。 手稍微粗糙了些,就有可能把用来刺绣的线给刮花了。 “你以后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做富太太的,这些东西你不用学,你只要知道,会做就行。” 白佩佩没拦着夏大丫、夏苗苗,是因为她俩不是自己亲生的,要不让她俩去,她俩自己也不安心。 等以后家里有了吃食店、医馆,她俩有了去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表现”了。 就像白佩佩和刘大婶所说的那样,卤菜一推出来,就受到了大家的喜爱。肉食太贵了,他们买不起,就是素菜也能买着一些,拿回家尝个鲜。 后面刘大婶还引入了豆皮、干豆腐、木薯粉之类的,更是大受喜爱。 也就在这个时候,白佩佩向刘大婶推出了“包装”的概念。 “之前不是说,要让刘氏作坊这四个字深入人心嘛,那怎么让这四个字深入人心呢?总不能光靠吃的,靠用嘴巴说吧?” 白佩佩拿出了几张用来包食物的油纸,让刘大婶瞧瞧这几张跟别的有什么区别。 刘大婶一时没反应过来:“区别?有……花吗?” 她指着油纸上的那行字,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这是‘刘氏作坊’,你自家的招牌都不认识了?看到没有,这边还有一个标志……” 连字带标志,都是白佩佩设计的,特地雕成了印泥,印了上去。 她教刘大婶怎么使用,“看到没有,就像这样,我们沾些墨,再往裁好的纸上面一印,刘氏作坊的招牌和标志就印在这上面了。 以后但凡买了刘氏作坊东西的人,就能看到这行字和这个标志,就知道是刘氏作坊东西。这,就是区别。 你看那些做得比较大的店铺,哪个店铺的包装用的不是自家招牌?都是特地设计的,就是想让买东西的人认准了这个名字,以后要买同样的东西,就买这家的。” 刘大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们要买个什么东西时,老说要买哪家哪家的,原来是这么来的啊……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人家从我家店里买的,就会记得是我们家店里买的,以后就会来我们家店买了。” “他要是亲自来你家店里买的,肯定会记着来你家店里买,但要是别人转送的呢?他哪知道是哪家的?他只看着是卤菜,以后卤菜到处都是了,那不就出个门,哪里有就在哪里买了?你想跟人家区别,靠的就是这个标志。” “那……这陶罐印不上去啊。” “那我们裁些小卡片,印在卡片上,用麻绳绑到罐子上,不就行了?” “对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妹子,还是你脑子好使。” …… 第282章 包装作坊 就这样,刘氏作坊的标志就被白佩佩这么干脆利落地定了下来。东西都帮好了,她还假模假样地问了刘大婶,要是觉得不好,可以换。 一换就要钱,刘大婶哪舍得好,当场就说白佩佩定的这个就很好,就这个了。 于是,再来刘财的摊子上买东西的人就发现,包食物的油纸背面多了一串花纹,装东西的陶罐用的绳子绑了卡片,上面也有同样的花纹。 “这个啊,这个是我们刘氏作坊的标志,看到没有,这四个字……刘氏作坊。” “这个标志,一口锅一团火,就是我们刘氏作坊的标志,就是我们家特有的,用来做卤菜的汤料。” “卤菜是用特殊的汤料煮出来的。” …… 只是这么一个摊位还不觉得,这么一包装以后,不管是摆在米掌柜的客栈里,还是卢大厨他们出去谈喜席,那都是很出彩的。 “刘氏作坊”四个字,似乎一下子就火了。 “哎哟,你是不知道,我才刚主家人一讲,我这皮蛋、咸鸭蛋、卤菜用的都是你们刘氏作坊的食材,人家高兴坏了,一个劲地说,镇上的大户人家吃的就是这个,我这宴席立马就定了下来。” 卢大厨亲自找的刘大婶,一脸高兴地又下了一笔大订单。 刘大婶听了,笑得全中拢嘴,回过头就学会给了白佩佩听,说白佩佩真的给他们出了一个特别棒的主意。 她感觉,现在她这个吃食作坊才是真的火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似的,走到哪儿都有人知道。 全天下肯定不可能,也就沽宁镇这么一个小地方罢了。不过白佩佩没有戳破,笑着应和了刘大婶几句,让刘大婶高兴。 毕竟,自家每个月能分到那么多钱,也是人家刘大婶的功劳。 幸母那边也是,他们的那个香胰子作坊也扩建了,在沽宁镇周边渐渐有了名气。不是没有打作坊的主意,但一看人家背后的靠山上卓县令,人家又缩了回去,没敢轻易招惹。 再加上幸母的作坊面向的是低端客户群,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人家抢过去也没意思,也就没冒这个险。 幸母也是聪明人,见刘氏作坊弄了这么一个包装以后,就和白佩佩商量,自家的幸氏作坊是不也要弄一个,这样才能区分出她家的香胰子和别人家的。 别看只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家香胰子的配方还真让人给研究了出来,只不过幸母家的香胰子利润空间本来就不高,再加上她手里还有两味药皂,即使人家想要模仿,大部分人家也只认她家出的香胰子。 至于那些模仿者,沽宁镇卖不出去,他们也可以拿到别的地方去。 估计这香胰子的钱也该人家幸母赚,人家天天和香胰子打交道,居然还摸索出了一些别的方子,又制了一些清洁力更强,能够洗脏东西的“强力皂”。 若是哪家有的油坊,或者别的什么容易脏的地方干活,用这种会更好一些。 当然了,即使是“强力皂”,那价格也可能会比普通香胰子稍微贵那么一两文。但贵一两文就能把衣服洗干净,人家也能接受。 因此,强力皂即使没有普通香胰子卖得好,市场也是有的。 白佩佩对幸母大嘉赞赏,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这个柔弱,看似藏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其实自有她一番处事原则,也是一个有本事的。 好消息不断传来,跟人家合作的醋坊、酱油坊也都一一传来了好消息,可以预见,今年年底会有一个“大丰收”。 转眼间,就到了收玉米的日子。 直到这个时候,宁山村的村民才知,原来这东西也是粮食?! “嗯!粮食,杆子也可以吃,不过我们要收玉米,等玉米熟了,杆子就老了,没什么味了……” 即使如此,夏厚德也挑出了几根看着还不错的,切成几截,给了六堂叔、宋大爷等人一人一截,教他们怎么吃。 这东西省事,就这么砍好以后,连砍都不用去,就这样放进嘴里咬就是了。 当然了,皮没什么味道,咬了吐出来,主要嚼里面的芯子。 “里面的芯子会有些味,运气好的话,有的会比较甜……”说着夏厚德当着大家的面,就将一根根部的玉米杆子塞进了嘴里。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乖乖!他还真咬了?! 这么硬的木头根子,也不怕把牙给崩坏了。 “看,这是皮,吐出来,吃的是里面这个芯子……”夏厚德尝了尝,觉得味道还行,也没有白佩佩说的那么不好吃。 六堂叔、宋大爷二人对视一眼,学着夏厚德的样子吃了起来。 咦?! 真是甜的?!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就是这芯子太硬了,有些辣嗓子。 夏厚德吐出了芯子,说道:“这芯子有些硬,嚼完了以后最好吐出来,我们吃的就是里面的甜水……” 才刚刚咽下去的六堂叔、宋大爷等人瞪着夏厚德:“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咽了。” 夏厚德:“……没事,咽了就咽了,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太硬了。” 他也是第一次吃好吗? 这年头,缺衣少食的,这甜的东西也不多。 难得有这么一口甜滋滋的东西,众人还是满欢喜的,帮夏厚德把地里的玉米给收了。 夏厚德也就一家分了十粒,自家还剩百来根。 让大家把玉米棒子收下来,放进筐里。 这杆子嘛,自己挑了几根留给家里的让孩子吃,剩下的就随便他们砍了。 都是第一次砍,大家都没经验,也分不清什么老不老的,砍了以后才知道。就是这样,十几个男人也攒到了好几根看着就比较轻的。 “杆子就是一个零嘴,可以拿来喂猪、喂牛,人嚼过的也行……” “这个玉米棒了,你们收了以后,一定要记得留两棒做种,明年我们种这个。这个棒子是粮食,知道吧?” “就这么洗干净,放进锅里一煮,香气出来了,嚼着好吃了,就是熟了……” “吃上面这个金色的粒子,中间这个棒子不能吃啊,这棒子是用来喂猪、喂牛的。” …… 夏厚德生怕自己交待少了,他们就把棒子也给吃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问:“即使猪和牛都能吃,那我们人为什么不能吃?这东西有毒吗?” “呃……毒到是没有,就是这棒子芯跟杆子一样,特别硬,不好咽。”夏厚德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白佩佩说是喂猪、喂牛的,那是她上辈子。 但在这个世界,人都吃不饱,但凡动物能吃的,谁不想把它变成人吃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阻止。 估计回去后,肯定会有人尝试食用。只要不会把他们毒死,他们才不在乎好不好吃,难不难以下咽,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283章 啃玉米了(三更) 心里叹了口气,夏厚德还是强调了玉米真正能吃的部位有哪此,告诉他们吃的时候要弄熟了,这东西没熟虽然没毒,但容易拉肚子。 有人应得心不在蔫,根本没把夏厚德的话放在心上。 事后,还真有人扒了自家玉米芯子煮着吃,然后…… 拉肚子了,也不敢出来说,觉得丢脸。 当然了,这是后话。 眼下,夏厚德收了玉米,六堂叔、宋大爷等人主动帮忙,帮他把玉米棒子给挑了回去。 夏厚德顺道就留下了六堂叔、宋大爷、魏良平三人,让他们尝尝家里的玉米,看明年要不要跟他一起种。 “肯定要啊,你都说这东西能吃了,那肯定得种。” “这东西比水稻都好伺候,就是产量好像差了点……” 不是他俩挑剔,实在前面还有一个木薯在那儿摆着,这玉米的收成跟那个一比,不差远了。 夏厚德一脸无奈:“那肯定是不能比的,不过玉米没有毒,也不像木薯那么占地方,菜地旁边挖个坑就能种了……” 主要是两种农作物对土壤、阳光、水份的要求不同。 一个是酸性,一个是中性,一个耐旱,一个喜高温,种植范围不完全重叠。在宁山村不觉得,但要放在整个大昭,那区别就出来了。 若放在整个大昭,那就是有的地方适合种植木薯,有的地方适合种植玉米,也有的地方和宁山村一样,两者都适合。 这个话题有点远,夏厚德就没和六堂叔、宋大爷他们说了,数了数人,一人两棒,夏厚德挑了让夏大丫放到锅里煮。 没到饭点,夏小雅不在,她在周夫人留下的那个院子里“学习”,一般到了饭点才会过来。 厉嬷嬷和那个丫鬟就不过来了,她俩是“奴仆”,自己就在那边烧了。 周夫人过世以后,丫鬟的卖身契到了夏小雅手里。 这个平时没把夏小雅放在眼里的丫鬟顿时蔫了,生怕夏小雅把她给发卖了。毕竟,夏家就这么一个条件,也不一定养得起她这么一个丫鬟。 “厉嬷嬷,我是不是惨了?” 厉嬷嬷看了她一眼,道:“那要看你平时对小姐如何了,要是小姐愿意留下你,那就跟以前没会两样。但要是小姐不喜欢你……” “啊……”丫鬟翠烟的脸顿时垮了,“那完了,小姐肯定不喜欢我。我以前没少给她摆脸色……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啊?一个乡下丫鬟头而已,居然,居然也能捡这么大的便宜。” 捡了一个这么好的院子就算了,偏偏她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这真的是,急死人了。 厉嬷嬷轻喝了一声:“这种话以后少说,你卖身契在谁手里,谁就是你主子。你这话要让小姐听到了,你觉得你还能落着好了?我就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呆在这个家了?你要是不想,那就趁早打算,趁着小姐还没厌烦你,让她把你卖了,你还能挑一个好的,有一个好的去处。” 丫鬟翠烟连忙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在这儿也挺好的。人牙子那里,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要是被换到一个不好的人家,指不定会是一个什么下场。我才不要去。” “既然你不想去,就把嘴巴闭紧一点,什么该说会不该说,皮子都紧一点。既然你的卖身契在小姐手里,以后你就是小姐的人了,你一心向着她,她还能对你不好?” …… 厉嬷嬷什么人啊,那可是在大户人家见过世面的人,哪能收服不了翠烟这么一个小丫鬟。 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搞定了。 也是因为有她在,白佩佩才敢把周夫人原来的丫鬟留下,让夏小雅自己处理,也算是留给夏小雅的一个“考验”。 夏小雅还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姑娘,心没有那么狠,自然也没想着要对一个丫鬟如何。 有厉嬷嬷在,她也想学着“收服”下人,也就拿翠烟练手了。 她白天在这边院子学习,傍晚方回。 因此,也就错过了夏厚德分的甜玉米杆子。 所幸夏大丫、夏苗苗还念着她,没有私藏,各自挑了一根后,就收了起来,准备晚点分给夏小雅。 灶头上的火在烧着,夏大丫、夏苗功两个凑在一起啃着玉米杆子,觉得这东西可真甜,跟糖一样好吃。 玉米还没吃着,就已经觉得玉米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这一年到头要是能吃上那么几根,那就太幸福了! 显然,这俩根本不知道,玉米最重要的是玉米棒子,而不是杆子。 前脚玉米的香气才冒出来,白佩佩后脚就从外面看诊回来了。 她一进院门,看到了堂屋下放着的玉米箩筐,再一看六堂叔、宋大爷、魏良平他们都在,心里便有数了。 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她把药箱放回了屋里,出来和大家说话。 灶上,夏大丫、夏苗苗闻到了玉米香,但不确定是不是煮熟了,就对外面喊:“爹、娘,玉米煮好了,你们要不要来看看是不是煮熟了?” “哎,我就来。”白佩佩让夏厚德陪客,自己快步进了厨房。 灶上热气冒着,她一揭开锅盖,那股香甜味也就更浓了。 用筷子弄了一根出来到盆里,白佩佩一边吹手,一边掰下了一颗试吃。 “可以了,再烧把火,等火散了就好了。” 好久没吃玉米了,怎么觉得玉米怎么好吃呢? 白佩佩手里这根似乎不是水果玉米,甜归甜,但肯定没有水果玉米香甜,还有点糯糯的味道。 应该是比较老的品种,她不是做这方面的专家,也搞不懂是哪个品种。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玉米能填饱肚子,产量也ok,那就行了。 停火后,白佩佩把班上米装进了盆里,把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和自己的留在厨房,其他的都端到了院子里。 “玉米好了,有点烫,放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白佩佩力气大,一盆直接放到了桌上。 锅盖盖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玉米一端到面前来,六堂叔、宋大爷、魏良平、夏厚德父子俩顿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甜香味,一群人眼睛都亮了。 “这玉米好像挺甜的!”杆子是甜的,玉米棒子估摸着也是甜的,但六堂叔没想到,这玉米棒子居然也这么甜?! 瞧瞧,那甜味都能闻出来了。 白佩佩:“也不是很甜,就一点甜味。” 第284章 玉米甜不甜(四更) 只是白佩佩不知道的是,她所谓的“甜”,跟六堂叔他们的“甜”是不一样的。 因此,当六堂叔、宋大爷们听到她说不甜的时候,就没抱什么希望了。 但等他们真的咬了一口,入嘴的时候,惊讶了:这不是挺甜的吗?哪里不甜了? “这么甜啊?” “夏老二家的,都已经这么甜了,你还说不甜啊,那你要怎么甜才算甜啊?” 还问其他人是不是。 其他人一边啃,一边点头:“嗯,甜。比山上的野果子还要甜。” 一个个啃得满口生香,觉得这玩意儿简直不要太好吃。 一个没注意,一根玉米就没了,就跟牛嚼牡丹似的,连味都没尝到。 到了第二根,一个个就变得珍惜了,吃得那叫一个细致,就想好好尝尝玉米的味道。 美食界有一门伪科学,说食物最好吃的也就是第一口、第二口,但凡多吃几口,也就变得不好吃了。 所以有某些星级餐厅时,所谓的美食都是准备得少少的,也就让你尝个味儿就没了——就是为了保持你品尝到的是最好吃的一两口。 虽然不清楚这门伪科学是否正确,但大部分人应该都有这么一个体验,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吃得多了,就不好吃了。 眼下亦然。 虽然玉米还是那个玉米,第二棒肯定是没有第一棒美味的,待口腹欲得到了一定满足,进食欲也就慢慢降低了。 六堂叔、宋大爷他们也不是说这东西就不好吃了,毕竟是第一次吃,还新鲜着,就感觉解了馋,没那么馋了。 这个时候也有了精力和夏厚德说话,说这玉米很好吃,就冲着这口感,就算不能填饱肚子,家家户户都该种些。 “放心吧,玉米肯定能填饱肚子,要不然我和我媳妇也不会那么费精力留了两年的粮种。”夏厚德说道,“我们从去年开始就留种了,去年我们也就找到了那么一点,六堂叔都知道,你还帮我家看过的……” 六堂叔点头,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他不知道玉米是用来干嘛的,但既然是夏厚德交代的,他也就帮忙看了。 “我还以为玉米是药草呢。去年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说。” 夏厚德:“这不是才刚做没把握嘛,我担心万一没做好跟你们说了,也让你们白高兴,所以就没说呀。去年我留了总也没有多少,一家也就分了十来颗,也就我自己多留了些。 我让你们种的那些,就是用来留种的。万一哪家种的玉米不好,我这里有多地,还能分你们几颗。” 夏家多留了那么多颗,六堂叔、宋大爷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 人家给你是情分,不给你,你还能找人家麻烦? 要不是夏厚德想着大家,也不会从去年开始就谋划着带大家一起种,让大家自己给自己留种了。 刚好,也能摸一下玉米是怎么种的,自己再种时,也算有了经验。 对此,魏良平也表示了认可。他默默地啃着玉米粒,大约数了一下,一棒玉米大概有三百粒,也就是说他家里种了十棵活了六棵,也能收到六棒。 算下来,六棒也就是1800粒。 当然了,不可能所有的玉米都会拿来留种,大家都是第一次种,肯定会有一两棒煮出来尝尝味道。 也就是说,最后留种的就要打一个折,两棒也就是600粒左右。 夏厚德说道:“我估算了一下,就这么一棒,玉米差不多也有二两种。有的上面能长两棒,有的上面能长一棒。长一棒的一般比较粗,长两棒的稍微小一些。 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按大棒子算,就一棒。 按我目前的种法,一米大概能种三棵左右,也就是说一亩地大概能种……3000左右。3000棵玉米,一棵差不多能收二两重的玉米,差不多就是600斤。” 夏厚德才刚算完,六堂叔的呼吸就重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了饱腹感,也就是说,夏厚德所说的“能填饱肚子”是真的。 “600斤?!真的假的?这东西……一亩地也能收600斤?!” “理论上是可以,但要是做得不好的话,那就不知道了。”夏厚德说道,“我刚刚也算过了呀,按我现在的做法,一亩地差不多能做3000棵左右。要是每颗都长了玉米棒子,而且长得好,每个棒子差不多二两重,那加起来,不就是600斤了吗?” “600斤也不少了,我们种个水稻,要不是你弄了一个新种法,之前我们一亩地也才收400斤。用了你那个新种法以后,今年年底有望翻个倍,收个800斤。但这个800斤,也只是估算,也有种得好和不好的……打个折,也有人只收到600或700斤的,但那也不错了。”六堂叔激动地说道,“水稻必须种在水田里,要收拾好了,才能种那么多,你这个玉米还能收个600斤,我的天……那以后还会有人饿肚子吗? 还有你那个木薯,木薯一亩地也收不少,这样加起来……夏老二,你六堂叔数学不好,你赶紧帮我算算。” 夏厚德一脸无奈:“木薯种得好了,一亩地大概能收1000斤,玉米600斤,水稻600斤……” “就是一家只有两亩地,两块地,那毛估估也有差不多2500斤的粮食了吧?就算要交税,交个十分之一,也还剩2000多斤……”宋大爷也跟着算了起来,浑身血液上涌,“我的乖乖,这么一算下来,那一年收成不少呀。就算再能吃,那一家几口也够吃了。像你家还有四亩地,那更不用说了,肯定够吃。” 魏良平的心里头也是一震,分家以后,他们这房就分到了两亩地,水田占了一亩,旱地占了一亩,其他的就是不计入其内的荒地和边边角角。 这种荒地和边边角角也就是私挖的,哪家都有点,也都是用来种菜,种点别的能够填肚子的东西。 像夏厚德所说的玉米,大家都是种在这种边边角角上面的,根本舍不得拿旱地来种。 旱地用来种什么? 当然是用来种木薯了。 就是他家,就那么点地,真要全部种满了,边边角角都挤占了,再稍微开荒一点…… 那一年到头,也够吃了。 一瞬间,他觉得夏厚德有些伟大——或许夏厚德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什么有识之士,但他是真真正正在研究种地,能够填饱老百姓肚子的人。 这种人要是被他爷、他爹给“陷害”了,一蹶不振,那他们家就是“千古罪人”了。 第285章 亩产600斤 白佩佩在旁边听着,没有插话。 她想说的是,不管是水稻、木薯、玉米,他们现在估算的都是最低的产量,也就是说那所谓的2500斤还是往低里算的。 他们要是哪个收拾好了,光一个玉米一亩地就能产1000斤,木薯能够再涨涨,1500-2000斤都有可能。 光这两个,就能达到他们的“理想收成”,更不要说旁边还没有算进去的水稻。 水稻没办法,她目前还没有“捡”到产量比较高的稻种,用的都是老稻种,是他们自家地里培育出来的。 想要种出高产粮,估计得花时间“培育”。 但玉米和木薯她瞧过了,貌似…… 产量都有些“高”得离谱——按原本的历史进程,这些粮食应该还没有这么高的产量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夏厚德怀疑,他被开了“种田”类的金手指。 她负责“捡”种子,他负责“种”。 就这样,他们一边啃玉米,一边定下了明年的种植计划——水稻、木薯、玉米。 六堂叔回到家的时候,几乎是哼着歌回去的。 “你在夏老二家吃饭了?他请你吃啥了,心情这么好?” 六堂婶见了,笑着打趣。 “嘿嘿!你猜?”六堂叔心情好,让六堂婶猜。 六堂婶说道:“不会是请你吃肉了吧?” 夏家跟刘大婶合作,推出了那个卤菜的事情,她可是听说了。 没想到白佩佩这么厉害,一个大夫而已,居然还会研究菜谱子。 这不,人家搞出了卤菜方子,投资了刘氏作坊。 瞧着让人有些眼红,但也不得不佩服。大家都煮了一辈子菜,就人家研究出来了,你气不气? 有的事情你就是不得不服,人家有这个天赋,该吃这个饭,你再眼红都没有,你就是弄不出来。 “肉算什么,就跟这个比,简直都不能比。” “什么东西比肉还好吃?”六堂婶惊讶了。 六堂叔抬头看天色还不算太暗,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意动——反正就那么几棵玉米,早收晚收,不如今天就把它给收了? 这东西可是粮食,就这么把它放在地里,总觉得不太安全。 也不跟六堂婶搭话,连忙喊了两个儿子,带着他们到菜地里,把玉米给收了。 也是巧了,他这边才刚到,那边就看到宋大爷也带着他儿子操了家伙。 “你也是收玉米?!” “呃……可你不也是?” 所以咱哥俩,谁也别笑话谁。 两人相视而笑。 六堂婶看着收回来的东西,还带杆子,连忙问道:“你问过白佩佩了吧?你知道咋收吗?别给收错了,人家是要用来刨着药草的,你要是收错了,那药草可就毁了。” “这不是药草,是粮食啊。你不是问我今天在夏老二家吃了什么吗?就是吃这个。”六堂叔指着玉米棒子,说道,“这东西收了以后,把叶子一包洗干净,放在锅上一煮……就吃上面的玉米粒子,棒子不能吃。” 然后又改了口,“也不是不能吃,主要是这玉米棒子有点辣嗓子。可以用来喂牲口。” 六堂婶被他弄得脑袋有点懵:“不是药草吗?” “哎,什么药草呀?夏老二他们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怕我们不认真,把好好的种子给弄没了。去年也就找到了那么一二十粒,废了不少功夫才培育出来的……”六堂叔提醒她,去年他还帮夏老二看玉米,她还记得吧? 就那么十几棵,夏老二看得可紧了,生怕玉米被人给霍霍了。 还好没有被霍霍,让他给种出来了。 一棒玉米差不多300粒种子,他也就十几棵,自己又吃了些,总共也没剩多少。 然后各家各户分了十颗,剩下的他就自己种了,今年收的时候,也就收了那么百来棵。 “刚刚我们在他们家的时候,还每个人吃了两棒……” 不说不觉得,一说六堂叔就觉得心疼。 吃一棒就是300粒种子,300粒种子就是300棵玉米苗苗,哎哟,我的老天爷诶,他们吃了两棒,岂不是吃了600颗?! 他、宋大爷、魏良平、夏老二父子俩,再加上夏家的其他人…… “糟蹋,真的是糟蹋,怎么能煮那么多呢?” “夏老二也是,一点都不懂事。你煮一根,一人分一节就行了嘛,还一人煮两根,真的是……” 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下家把他骂一顿。 六堂婶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吃的时候怎么不说? 现在都吃下肚子了,你再说不也晚了? 听到六堂叔说玉米甜,她有些好奇起来:“真有那么甜?” “嗯,很甜。不信我找截好一点的玉米杆子,让你尝尝……” 十颗种子,也就活了八颗。 六堂叔捡了一下,挑到了一棵长还算青的,砍成截子拿给六堂婶。 见几个孙子在旁边看,也分他们了一截。 他教他们怎么吃。 六堂婶一口咬下一块皮,觉得这东西有些硬,不太像人吃的。要不是还能尝到一丝甜味,她还以为六堂叔弄她的。 待皮咬掉,吃芯子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咦?这味道……好像确实挺甜的诶。” 就是这芯子有些硬,就像六堂叔所说的那样,最好吐出来,有些辣嗓子。 辣不辣嗓子不重要,只要是没毒,咽也就咽了。 因此,六堂婶没舍得吐,都给咽了。 “玉米就是这个味儿?” 唯一吃过玉米的六堂叔说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想啊,一个是粮食,一个是尝味的零嘴,那能一样吗?” 他亲手把玉米棒子给扒了,让六堂婶收好,别让家里人给霍霍了,明年他们能种多少玉米,就看这些了。 明天早上留两根出来煮熟,一人分一点,尝尝味就行了。 等明年秋天,收得多了,他们就能吃上了。 “你刚说一粒多少颗种子来着?” “300颗。” “要不然……明天还是别煮了,还是留着做种吧。明年秋天吃也一样。” “有十棒呢,种子够了,可能家里也没那么多地,拿两棒出来让大家尝尝鲜,知道玉米是啥味道,来年他们种玉米就积极了。都不知道是啥东西,你让他们明年种,万一他们明天一个个敷衍你呢?好好的种子也被他们给糟蹋了。” “他们敢,他们要是敢这样,我扒了他们的皮。” 话是这么说,六堂婶还是留出了两棒小的。 另一边,这一幕也在宋大爷家上演。 第286章 木薯大丰收 魏良平对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是很疼的,收了玉米后,他特地留了两棒,交代他娘煮了吃。 剩下的叶子扒开,系好后挂在了他奶房里,让他奶看好,这是来年的“种子”。 来年家里能够收多少玉米,就看这个了。 早上,两棒玉米被切成了六份,除了魏母,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 “娘,玉米我昨天吃过了,这个你吃。”魏良平见了,心里有些酸涩,夹到了他娘碗里。 魏母赶紧夹了回去:“我吃啥呀?吃我吃别的就行了,这个还是你吃吧。你一天那么忙,在外面跑,多吃一点,对身体好。” 一旁,魏奶也将她碗里的夹了过来,放到了魏良平碗里:“你娘说得对,还是你吃吧。我们家现在就是你是顶梁柱,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吃饱了,以后我们才能填饱肚子。” 魏良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她俩这样,就找来菜刀,全部劈成了两半。 自己一份留了一半,剩下的又夹回了魏奶、魏母碗里。 “奶、娘,这个我昨天就吃过了,特地让你们煮两棒,就是想让你们尝尝玉米的味道。你们要是觉得好吃,等明年的时候,我们多种一点。 夏叔说了,玉米的产量虽然没有木薯高,但要是种好了,一亩地也能产600斤。” “600斤?!”魏母惊呼。 要知道,好的去年之前,水田里的粮食一亩也才产400斤,这东西居然能产600斤?! “嗯。昨天我去夏叔家,就是帮忙收玉米去了,我亲眼看到的……”魏良平说道,“我们家玉米有多大,你们也看到了,不信的话等它干了,你们剥下来称一称,看有没有二两重。一棒二两,一亩地300棵,要是每棵都活了,都长了玉米棒子,那差不多就是600斤。” 魏奶、魏娘不识数,算不清楚,但他的两个弟弟妹妹他有教过。 两个小家伙扒着手指头算,眼睛里尽是惊奇:“哇!好多……” 看到他俩如此,魏良平也笑了,说道:“所以啊,种地也是有学问的,你们俩要好好学,知道吗?我平时教你们的那些,你们学好了,以后长大了,就能把地种好,到时候就能跟夏叔也一样,种出亩产800斤的水稻,亩产1000斤的木薯,亩产600斤的玉米…… 你们想想,一亩地能产那么多,一亩水田,两亩旱地,是不是至少有2000多斤的收成了?2000多斤还不够吃吗? 就算交了税,也能填饱肚子了。” 说是算给弟弟妹妹听的,其实是算给魏奶、魏母婆媳两个的。 魏良平知道,她俩嘴是没说,但其实心里对他跟了夏厚德的事,多少有些怨言。 要不是家里没有别的顶梁柱,而他又常年在外读书,不事生产,瞧着也没别的选择,她俩肯定不会同意。 魏良平没打算扭转他奶、他娘对夏厚德一家的怨恨,他只是想让她们少怨一点,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等以后他爷、他爹出来,他们一家还能“稳安”过日子。 至于到时候,他爷、他爹会不会怨…… 魏良平没有想。 他只想着先把他奶、他娘拉拢过来,到时候有她俩帮自己,他也能轻松些。 玉米的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没一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有人惊呼:原来这东西,竟然是亩产600斤的粮食?! 我的乖乖! 宝贝啊! …… 但凡家里种了玉米的,赶紧到了自家地里看紧了,生怕被人给偷了。 大部分人都庆幸,还好他们看在夏厚德的面子上,把这玉米种了,要不然就惨了。人家有粮种,他家没有,岂不是亏大了? 就是李娃子也心中庆幸:还好,我这回听了话,要不然亏大了…… 孙老六:哦豁?! 夏老二这次竟然带上我了?! 惊喜。 赤裸裸的惊喜。 啥坏话不坏话的,也顾不上了,连忙把自家玉米给看紧了,叫儿子们跟人打听这东西怎么收粮种,别祸祸了。 来年能不能多收六百斤粮食,就看这几根玉米了。 “你听说了吗?夏老二让我们种的那玉米呀,根本就不是什么药草,而是粮食。” “听说了,听说这个东西叫什么玉米,要是种得好呀,一亩地能收600斤呐。我的天呐,这可是600斤,我们以前种水稻,一亩地也就收400斤,这可比水稻收得多多了。” “现在水稻不也涨了吗?一亩地差不多能收800斤。” “那也要看你做得怎么样,你要是做得不好,六七百斤也有可能。” “那也比以前好呀,那这个玉米就跟水稻差不多了。哎哟……我的乖乖,那玉米也能当饭吃吧?” “能,就是能当饭吃,能够填饱肚子,所以才是说是粮食呀。不是吧,我们都说这么半天了,你没反应过来?” …… 玉米收得早,木薯的时间也不晚。 这边才说着,又到了收木薯的时节,是宁山村又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的木薯收的更多了。 村民们惊喜的发现,这一根根木薯似乎长得更粗更壮了,差不多都到了5斤一根。 最重要的是,今年家家户户都种了一亩地,上千斤的木薯往那里一堆,看着就喜人。 完整的和挖断的分开放,好一点的晚一点要交给夏厚德拿去卖。 而断的,就留着自己吃了。 “我的天啊,我怎么感觉这木薯收得有点多了?感觉好像不只一千斤啊?” 一位大爷在地头上休息的时候,望着成堆的木薯,感觉哪里不对。 一旁帮忙扒泥的大娘听了,说道:“一亩地要是不止1000斤,那不是好事情吗?你还怕收多了?” “我怕夏老二那边不收。” “不收就不收,这东西又不是不能吃,我们自己泡好了,晒干了,也能当粮食吃呀。去年夏老二不是还教我们挖地窖呢嘛?这东西也能放在地窖里啊。” 除了留种的,去年木薯留得少,大部分都卖掉了,也就剩下一些自己吃。 今年不同,今年家家户户都种了一亩。要是家里地多的,一亩多的都有。 虽然夏老二只和大家约了一亩的量,但没关系,他们打的就是“卖不掉,还能自己吃”的主意。 粮食这东西,他们永远都不会嫌多,只怕不够。 果然,到后面一称,不少人家都发现,自家地里的木薯完全不只1000斤,接近2000斤的都有。 他们惊呆了,这木薯也太能长了吧?! 收成这么好,那以后都种这个,岂不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第287章 试吃辣椒(三更) 夏厚德自然也听到了这种说法,笑道:“你们现在说得好听,等你们以后真的天天都吃木薯,吃不了别的,你们就腻了。” “粮食嘛,最好吃的肯定还是大米。木薯也好,玉米也好,也就是实在没办法了。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才种的。” “要是大米就能够填饱肚子,谁没事种这么多东西呀?随便挑两样自己喜欢的做不就好了。” 他还问大家,到底是大米配菜好吃,还是木薯配菜好吃? 木薯刚发现的时候,是不是家家户户都爱吃,觉得这东西煮熟了以后软乎乎的,给老人和孩子吃最好不过。 可多吃了几顿之后,他们还那么喜欢吗? 不,他们没那么喜欢了。 木薯的花样再多,也只有那几样。跟能各种搭配的大米饭,还不会抢味道的大米相比,木薯的缺点也很明显——软软糯糯,吃多了就腻。 要不是木薯还能做成木薯粉之类的东西,天天让他们这么吃着,他们都得吐了。 就是拔个野菜,都想换个口味。 一群人脸上有些讪讪的。要是没得选择,只能用木薯填饱肚子,那是没办法。 但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天天让他们吃木薯,多少还是有点那个的。 人嘛,好像永远都是这么无法满足。 以前填不饱肚子的时候,觉得填饱肚子就行。发现真的能够填饱了,又发现只吃一样似乎又有些腻歪。 但不管怎么说,每家都种了一亩木薯,至少能卖1000斤。而木薯呢,差不多5文一斤,也就是说,他们一亩地就能有5000个铜板。 “我的乖乖,这可是五贯钱呀。一亩地就能挣这么多,这也太容易赚了吧?” “你觉得这么容易还嫌弃?你要是嫌弃,你把你家的名额给我,我家不嫌弃。” “谁说我嫌弃了,我不是嫌弃,我只是觉得……以前都不敢想。你想啊,一亩地随便种种就能挣那么多钱,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啊。” “我还以为你嫌弃呢。嫌弃了给我,正好,我这一亩地差不多快输了2000斤,再加上我边边角角种的那些……起码有2000斤,在刨掉断掉的,挖坏的,1500斤左右了。可惜啊,夏老二就只收1000斤,要不然我还能多挣点钱……” “已经不错了,人家夏老二收你1000斤,都是按五个铜板收的。你到外面去看看,人家都是便宜收的,2分钱,三分钱。亏死你。” “我就是觉得亏嘛,所以我懒得运出去了,自己家留着自己吃好了。夏老二不是搞了一个水磨坊吗?那东西好,到时候我把木薯全部泡好、切成片、晒干了,就能自己做木薯粉了……木薯粉多经放啊,到时候不管是做饼,还是做丸子,或者做木薯面疙瘩汤,都十分方便。”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准备把多余的木薯晒成干的,到时候做成木薯粉,做饼、做丸子吃。” …… 夏家的木薯收了以后,白佩佩第一时间就让夏大丫、夏苗苗她们晒了一些,做成了木薯粉,包了木薯饺子。 鸡蛋馅的、白青肉馅的,再配那么一碗酱油酸辣椒菜汤,哎哟我的天,味道简直了。 只有这辈子记忆的夏厚德表示:“嘶……这味道,怎么这么好吃呢?!” 就好像基因里的记忆被唤醒了一般,夏厚德感觉饺子汤有了辣椒以后,那味道绝了。 他顿时想起,“这东西用了拌面条也好吃吧?” 白佩佩:“当然,辣椒可是好东西,不管是用来拌面条还是拌饺子,还是用来炒菜,做别的,都非常好吃。 不过可惜,我们就那么十几颗,摘不了多少,还要留一些下来做种子。要是跟玉米一样,也要给村里人留些种子,那要留的量就更大了……” 夏厚德也有些舍不得,但没办法,他们说好了要发展村子,一富一起富。光自己种,别人不种,风险太高了。 他们又不是要出头,这种事情还是让大家一起比较好。 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几个是第一次吃辣椒,白佩佩给他们放得少,即使这样,也吃得满头大汗。 但没有一个人拒绝,感觉辣椒这东西乍一吃挺刺激的,多吃几口后又馋得慌,觉得特别过瘾。 “娘,这东西好吃,明天我们吃面疙瘩吧,用这个拌面疙瘩,肯定好吃。”夏明楠一口气把饺子汤给喝了,嘴巴还馋着,已经计划着明天吃什么了。 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也是一脸期待。 白佩佩一看,顿时笑了:“一群小馋猫。行了,明天烧面疙瘩,到时候大家再烧一个辣椒汤底,我们办面条吃。” “娘,你真好!”夏小雅脸上都笑开了花,冲白佩佩撒娇。 撒娇没问题,就是吧,她嘴巴红彤彤的,白佩佩瞧着,感觉特别有喜感。 “娘,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佩佩笑:“没东西,就是你嘴巴有些肿。像两个香肠,哈哈哈……” 夏小雅嘟嘴,瞪了白佩佩一眼,再一看旁边的夏大丫、夏苗她们亦是如此,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大家不都这样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说来也怪了,一家人吃辣椒,就白佩佩一个人嘴巴不肿,其他人都肿。 夏小雅都要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夏家遗传的,要不然怎么只有姓夏的才有反应,她娘就没有呢? “那就不知道了,这个要问你爹。”夏明楠他们有可能是“遗传”的,你嘛,只能说是“巧合”了。 “爹,你也不知道给我们一些好的继承,你看看,娘也吃了那么一大碗辣椒,她嘴巴一点事都没有,看着多好看啊,哪像我们嘴巴一个个肿成这个样子……好难看。”夏小雅哀怨。 她就好口吃的,怎么了? 好一口吃的,还不能美美的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还吃不吃了,吃完这东西就没法见人了。 夏厚德说道:“你娘是在唬你呢,辣椒刺激我们都是第一次吃,反应大点很正常。等以后你多吃几次,就不会这样了。” “那娘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你娘是大夫,大概体质比较特殊吧。”除了这个原因,夏厚德找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毕竟,上次白佩佩一杯到的事情,他还记着。 可白佩佩说,她上辈子不敢说千杯不到,但也能小酌几杯。 也就是说,一杯倒的是原主的体质。 第288章 农忙假(四更) “那我怎么没有继承娘的体质啊?” “你问我问谁?是你在你娘的肚子里,又不是我。要不然,你再重新投胎一次,我帮你问问?” 夏小雅绝倒。 这话,也只有她爹说得出。 白佩佩笑着让她们漱个口,她弄点消肿的药给她们抹抹,一会儿就消了。 夏小雅抱着白佩佩的胳膊,说道:“还是娘疼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娘的孩子才是一个宝。不像某些人,有了孩子也是一根草。” 夏厚德:“可不就是草么,狗尾巴草。” 一旁的夏大丫、夏苗苗偷偷乐,不敢插话。 她们觉得,家里条件慢慢好起来以后,一向严肃的爹爹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也不像以前那么凶了。 辣椒就种在后院里,白佩佩特地划了两棵留种,交代家里的姑娘们看紧了,别摘错了。 姑娘们:“娘,放心吧,我们不会弄错。” 夏厚德去镇上送木薯的时候,还碰到了醋坊的童掌柜,人家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醋坊的醋卖得特别好,准备这个扩建了。 “那还真是一个好消息。他准备在哪儿扩建?是在原址上扩建,还是重新划一块地?”白佩佩问道。 夏厚德说道:“肯定是重新画一块地呀。他原来那个地方多窄呀,就那么大一点,四周都是邻居。他要扩建的话,还要把四周的地买下来,他哪有那个钱呀?有这个钱还不如直接画一块地,建一个大的作坊。” “那准备建在哪?” 夏厚德说了一个地址,位于沽宁镇西边,离童掌柜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几乎快出沽宁镇了。不过那里空旷,人有,但多是穷人,他在那儿建作坊,用工比较方便。 大昭修建城池,一般都是以南为尊,北为卑,在东西方向上也有讲究,东为贵,西为贫。 像童掌柜他们这种下九流的“商人”属于贱籍,如果不是特别背景靠山,也都居于西边。 再往边上靠,就是“穷人”。 穷人住的地方,什么都“便宜”,用地便宜,用工也便宜。 童掌柜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选这边的。 至于安不安全,会不会有地痞流氓前来捣乱,那也要看什么情况。若是他没有任何靠山,没半点背景,肯定不敢往边上靠,但他这不是抱上米掌柜的大腿了嘛,童掌柜表示:开在那个地方的作坊又不只我一家,人家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真要有人敢来,也要看他骨头硬不硬。 “那你还不错,我记得那里好像挺宽的。” 夏厚德点头:“嗯,那边得便宜。那边扩建的话能省不少钱啊,而且招工也方便啊。就是要跟那边的地头蛇打好招呼,免得建好以后老是有地痞流氓过来找麻烦。” “武大、武二在那边有熟人吧?” “有啊,他们本来就是那边的人,那边他们也有认识的人,到时候给他们准备点红包,让他们牵头。” “他们不是还有交友坊这边的事情吗?忙得过来吗?” 夏厚德说道:“忙得过来。我让他们多招了几个人,宁愿前面多花点钱,我们自己的人脉还是要搭起来。虽然我们能抱韩家的大腿,那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嘛,心中有剑不如手中有剑。” 白佩佩放心了些。相处这么久,她对夏厚德的办事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能急她所急。 金秋十月,桂花飘香。 也到了收水稻的季节,叫做农忙。 就是书塾也放了假,平时不敢回来的双胞胎兄弟俩早早收拾了行囊,跑回了朱家村。 若是之前周夫人还在的时候,他俩哪敢啊,就是过年过节都在外面呆着,就怕人家发现他俩是“假病”。 现在周夫人解决了,他俩也自在了些。 白佩佩没打算把他俩养成五谷不分的书呆子,他俩一回来,就被她打发和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到地里收水稻去了。 往年他俩身体好些的时候,也有下地帮忙,因此对于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心里多少也有些数。 去年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夏厚德弄了一个“苗床种植法”,又是冬翻、绿肥,又是春耕、苗床、堆肥,直接让水田里的稻子翻了一个倍。 但那个时候他们主要是听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直到了今年才真真正正看到了这家田里的水稻情况。 一到田间,入眼的便是一片片黄金,一道道排列整齐的水稻沉甸甸的,压弯了脑袋,就好像在对谁点头似的。 “三弟,你看——” 老二夏明祥飞快上前,一把托着一簇水稻,把在掌心仔细观察,“这谷子长得可真好,这么大一颗,这么饱满。你有没有觉得,它好像比去年的还要大颗?” 老三夏明瑞上前,也低下头托在掌心里看:“嗯,看着挺饱满的,确实感觉好像比去年的要大一些。等待会收完了,放在罗筐里就知道了。去年,爹一亩地收了四担,要是比去年多装了一些,那就说明这水稻确实越长越大颗了。” 兄弟俩正说着话,就看到魏良平走了过来。 魏良平也听说了他俩回来的事情,是特地过来打招呼的。 看到双胞胎爱人面色红润,比去年显得更壮了一些,他心里也高兴。 “你们俩是不是身体好了,所以大夫放你们回来了?” 老三夏明瑞笑着点头:“嗯,大夫说我们俩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康复了,正常人一样,不用那么小心了,以后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那好呀,那你们是不是不用出去了?要是那样,你们也能留在夏叔身边帮他帮忙了。”魏良平说道,“正好胡县丞那边缺人,想要召我过去做事,我还担心我走了,没人帮夏叔润笔。你俩要是回来了,我就不用担心了。” “那这是好消息呀,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还不确定。胡县丞的意思,他先来村里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他打算明年在沽宁镇推广夏叔的‘苗床种植法’。夏叔是宁山村的里正,脱不开身,正好夏叔的东西都是我帮忙写的,就让我过去帮忙了。”意思就是,可不是我抢夏叔的功劳,是夏叔脱不开身,人家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我。 “推广挺费功夫的,沽宁镇看着不大,但里里外外也有好几十个村子,要让我爹去跑,我爹肯定没时间管宁山村的事了。”老三夏明瑞沉吟片刻,说道,“我爹肯定不乐意,他就想在村子里种田,带着村里的人过上好日子。你去也好,反正我爹弄的那些东西,你都知道。你家又是这里的,就算有什么问题,回一趟家,问问我爹就行了。” 第289章 苗床种植法 “是啊,夏叔也是这么说的。”魏良平真心建议,“夏叔懂得特别多,你们别看夏叔不识几个字,只知道种地,但种地的学问还是满大的。我是这样想的,你俩身体好了,暂时若没别的出路,也可以跟夏叔学种地。 等你们学好了,我这边的路也探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个可以一起负责推广的事情……” 双胞胎二人对视一眼,老二夏明祥眨了眨眼睛,说道:“啊,你还想带我们呀?那恐怕不行。我跟三弟不是在外面看大夫吗?三弟记忆力好,过目不忘,让人家大夫给瞧上了。然后大夫推荐给了他一个教书的朋友……” 老三夏明瑞接着说道:“说起来还真是运气,那个教书先生问的问题刚好都是你教过我们的,他一问我俩就给答上了,然后我俩就被书塾给收了。” 魏良平一怔,完全没想到兄弟俩还有这种机缘。 想当初,他读书的时候,他还在惋惜他俩有读书的天赋,却没有机会。 现在好了,他因为爷爷和爹爹的事情退学,他俩却因为看大夫,被人家看中,成了学生。 这是白佩佩和双胞胎二人早就商量好的,随着他俩一次次返乡,除了要放出他俩身体恢复健康的消息,另一个就是要自然而然地放出他俩读书的消息。 正好魏良平知道他俩的“天赋”,他们在外面看个病,碰到了“伯乐”什么的很正常。 再加上夏家现在条件慢慢好了,挤挤也能给他俩攒些束修费。就算不够,那“伯乐”既然能主动收他们,肯定是有一定减免的。 “先生还说,我们家条件不好,束修可以用家里的粮食折一部分。” “还让我俩抄书,可以少些钱。” “要是表现好的话,还会给我们发一些奖励。” …… 这些手段,也是魏良平曾经经历过的。再听到他俩提起,觉得既熟悉又遥远。 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是真心地表示了祝福,希望他俩以后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 他从六岁就启蒙,读了那么多书,经验还是满丰富的。就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捡了一些告诉二人。 因为是在稻田里,他们也不可能全部都说完,也就约了农忙结束,三个再聚在一起好好说。 就在这时,夏明楠扯着嗓子喊他们,说胡县丞来了,让他们赶紧过去。 三人相互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起朝那边赶了过去。 去年胡县丞就来“微服私访”过了,当时他看到宁山村的收成,也是感觉到惊讶。但因为夏厚德才刚种,村里人也才刚学,经验不足,胡县丞就想再看看。所以那个时候,也就让夏厚德、魏良平弄了一个文字版的“种植经验”。 一直到今年开春,宁山村再种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用了夏厚德的“苗床种植法”,胡县丞就来得更频繁了。 掐着节气来,每一个阶段都来看一眼,做个记录。 胡县丞到了沽宁镇以后,有了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一来就碰到韩家人,立马“上交”两宝贝,让他在薛家面前狠狠露了一回脸。 现在就“捡”到夏厚德这个大宝贝,胡县丞心头欢喜。 因为他知道,跟前面那两个见不得光的大宝贝相比,夏厚德的这个“苗床种植法”要是操作得当的话,他的升官就稳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前途有了,而是九皇子那边的功绩有了,他在皇帝面前的位置也就更稳了。 从他娶了薛家千金开始,或者更早的时候,胡家老早就被绑在了九皇子这条船上。九皇子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也直接关系到了他们这条船上的所有人。 所以,当他发现夏厚德这个大宝贝时,就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高兴。 他老早就跟夏厚德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秋收?我去收第一把稻子。” “我们一般是10月份开始收割,要是胡县丞能来,就更好了。那草民就在宁山村恭候胡县丞的到来了。” …… 前几天胡县丞还来过一趟,望着沉甸甸的水稻就是高兴,直叹今年宁山村肯定是个大丰收! 虽然约的人是胡县丞,但卓县令肯定会一起来,没办法,谁让人家胡县丞后有人呢。 不看憎面看佛面,卓县令怎么也得给他背后的薛家面子吧。 因此,在卓县令得知胡县丞会去宁山村第一把稻子时,主动和对方提及,要跟他一起来。 胡县丞身后虽然有人,但到了人家的地盘,又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该给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 因此,他对卓县令也十分客气。 “县令事务繁忙,若是能拔冗同去,那也是下官的荣幸。” “唉,我们一同在朝为官,又是一个衙门的,自然应该毕力同心,携手共进。夏厚德的种植之能,我也有所耳闻,我俩能够共同见证,也是一件幸事。” ……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二人带着衙门一众官吏,下来到田间地头,看到稻田里那沉甸甸的稻子,顿时觉得这天更蓝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可是一个丰收的好季节!” “是啊,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这沉甸甸的稻子,看着就叫人觉得心里舒坦。” 夏厚德给二人准备了镰刀,特地挑了自家田里长得比较好的那一块,随好人心意。 宁山村的村民都来了,前来围观县令、县丞割水稻。 卓县令、胡县丞互相推辞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把气氛炒起来了,这才拿着镰刀上前割稻。 他们还特地挑选了一下,看眼前哪一簇更饱满些,就选了那簇。 “这簇,这簇瞧着就多,我割这簇。” “那行,你割那簇,我割这簇,我觉得这簇也挺多的。” 没一会儿,两簇稻子就被割了下来,摆放在了托盘里,用红绸盖着,准备到时候由胡县丞送回京中去。 这可是“祥稻”,可得拿回去讨上面欢心才是。 二人讨完吉利,拥簇着的宁山村村民才下地帮夏厚德割起了水稻,一时高兴,居然还有村民唱起了山歌。 带着地方乡音的小调,还是满有意思的。 趁着这场景,胡县丞心情那叫一个好,他听不太懂,但叫了身边的人记下,到时候他好写在信里。 第290章 留饭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收成涨得不是很厉害,但一亩地四担粮食都冒尖了。 卓县令、胡县丞亲眼所见,大为震撼。 直呼夏厚德厉害,竟然真的被他给种出来了。 若只有他一个人种出来,或许惊讶,但还不算稀奇,更让卓县令、胡县丞惊喜的是,边上其他户家也收了一亩,虽然没有夏厚德家的装得那么满,但一亩也有四平担,那也是大丰收好吗? 跟往年的一比,这个真的是翻了一个倍了。 因为心情好,还在夏厚德家吃了一顿晚饭。 白佩佩不想夏大丫出头,特地请了对门的刘大婶、刘财母子二人过来当“主厨”,一起帮忙着收拾了一餐。 心里有鬼的夏大丫一看到刘财,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见着就想躲。 被拿着菜的刘财给拦住了,他一脸不高兴:“你老躲着我干嘛?都这么久了,就算生气,气也该消了吧?” 夏大丫没好意思看他,小声说道:“别闹,外面有人呢,要是让人看见了不少。” “看见就看见了呗,是你娘让我过来帮忙烧菜的,看到的她也只会以为我俩在商量做菜的事。我就想问问你,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你别为了躲我,连作坊都不去了,你不赚工钱了?” 夏大丫支吾:“最近家里忙,没时间,等家里忙完了再说……” “前面你们家也不忙,你不也躲我?” “没有,我真是忙……而且,我一个和离的女人,让要看到我跟你呆一块儿也不好……” 不等夏大丫说完,刘财就急了,说道:“怎么不好了?你是和离了,又不是有丈夫。你未嫁,我未娶,我俩在一块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就住在你家对门,我还是你爹娘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我肯定比你前面那个男人靠谱多了。你要是嫁给我,不敢说给你买个丫鬟伺候,但也肯定吃穿不愁,一年也能买枝花戴戴。 你又这么贤良淑德,我娘那么喜欢你,你嫁过来她肯定不会为难你。我大嫂知道吧?就我大嫂那样,我娘对我大嫂不也挺好的?村里谁见了,不说我娘是个好婆婆? 你娘和我娘关系那么好……” 一开口就是一堆,夏大丫听了也急,时不时往外看,生怕被人给看到了。 毕竟,她才和离没几年,前面还在说不嫁人了不嫁人了,转眼又和刘财搅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恨嫁呢。 当时夏大丫说那些话,也都是真心的。经历了乔乐生的家暴,她是真没想再嫁人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爹娘认了刘财做干儿子后,他就瞧上自己了,有事没事往自己跟前凑,说些好听的话,还想讨好她,送她东西。 一开始夏大丫没有多想,只以为他这样是为了讨爹娘欢心,但渐渐地,她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只独对她如此,对她妹妹她们就不这样。 这份“独特”,让她有些心慌。 她并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她经历过婚姻,知道在婚姻里女人是最吃亏的。她不明白刘财看上了她什么。 她嫁过人,长得又不是特别漂亮,嘴巴也没有别人会说,性格有些闷闷的。要是没人跟她说话,她能一天都不说话。 可他不一样,他是刘大婶最疼爱的小儿子,生意做得红火,村里村外,多少姑娘都想嫁给他,随便他挑。 如此,她更没信心了。 “你别这样……你认了我爹娘做干娘,你就是我干哥哥,我……” “你不信我?” 夏大丫摇头:“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有自知之明。刘大婶喜欢我,那是因为我是我娘的女儿,若变成儿媳妇,她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她在给你挑媳妇,都挑花眼了,她是不可能看上我的。” 比如,就算看上她妹妹夏苗苗,人家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这事关系到她妹妹夏苗苗的名声,所以夏大丫没有说出来。 刘财好话说尽,夏大丫都不听,只一个劲地拒绝他,多少让他有些不开心起来。若不是这顿晚饭是给两位贵人吃的,他差点都想随便“敷衍”了。 刘大婶没有察觉到儿子“失踪”了一小会儿,在她看来,他拿着菜跑出去,那就是去忙了。 看刘财回来,就叮嘱他上点心,要是能做好了,那可是在县令、县丞面前露脸的事。 “你要是露脸了,给卓县令、胡县丞留下好印象,以后我们家作坊就火了,人人都知道你厨艺好,就是卓县令和胡县丞都吃过。” …… 外面,魏良平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双胞胎兄弟俩,让他俩心里有个数。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在他们爹娘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打他们大堂姐的主意? 不是他们瞧不起刘财,而是他俩清楚自家和刘家的关系。若是可以的话,他们并不希望夏大丫与刘财有什么牵连,他们已经在书塾里替她找好了下家了——一个早年成亲,但妻子难产,还未续娶的乡绅之子。 此人性格还算沉稳,就是读书上没什么天赋,不出意外的话,他在书塾里熬熬资历,多认识几个人,就要回去继承他们的家产了。 十几亩地,外加两个庄子,三个店铺,富贵不足,小有余钱。 重点是他本人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与夏明祥、夏明瑞二人关系不错,委婉地打听过他俩家中是否有姐妹之事。 毕竟,夏明祥、夏明瑞会读书在书塾里也是出了名的,才刚进去没几个月就出了风头,让人狠狠记住了他俩的名字。 再后来,他们打听到他俩是东家安排进来的,说明他俩虽然出生农家,但有靠山。他俩成绩稳定,虽然是插班生,但名列前茅,先生都有了让他们尽快下场攒经验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俩很有可能会考出一个名堂。 游子墨也是聪明人,早早地盯上了书塾里的潜力股,想要“投资一二”。 其中,夏明祥、夏明瑞二人也是对方“考察”的人选之一。 夏明祥、夏明瑞在“考察”对方,对方也在“考察”他们,这事最后能不能成,还要看后续发展。 自己对夏大丫有了安排,中途却冒出一个刘财,这对他俩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他俩不确定夏大丫是怎么想的,若是…… 第291章 夏大丫的亲事(三更) 若是夏大丫就是看上了刘财,他俩也只能选择“成全”。不管怎么说,她是他们的大堂姐,他们也希望她能好。 刘财的那一手厨艺,跟夏大丫相比还是差了些的。别的不说,就看饭桌上卓县令、胡县丞夹的哪盘菜最多,就知道他俩更喜欢谁的手艺了。 不是刘财的手艺不好,而是凡事都怕对比。 夏大丫有白佩佩“调教”,手里握着不少后世菜谱,又有白佩佩亲自调配的一些佐料,那些清淡的菜还好,但凡重口味一点的,饭桌上就没一道能打的。 卓县令还好,本地人,口味重点正常。 但从京城来的胡县丞就意外,直道自己不适应这边的口味,没想到吃了夏大丫做的之后才知——哪里是他不适应这边的口味啊,完全是他之前没吃到几道合口味的。 白佩佩立马笑了起来,表示这是她师傅配的“秘制佐料”,既然卓县令、胡县丞喜欢,那晚点带些走好了。 还说了这两道大菜都是如何做的。 卓县令、胡县丞见白佩佩一个乡下妇人落落大方,在他们面前言谈自如,毫不胆怯,心里也高兴,也就客气了几句,大方地收下了。 当然走的时候,也让随行的奴仆留下了“谢礼”。 顺利送走二位贵客,夏厚德、白佩佩二人也松了口气,对刘大婶、刘财、魏良平等人表示感谢。天色已晚,也就不留他们了,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看到没有?现在知道我让你认对面做干爹、干娘的好处了?你干爹、干娘那都是实诚人,认了你做干儿子,有什么好事情也会想着你。今天这么露脸的事情,这要传出去,让他们知道你做的菜卓县令、胡县丞都吃过,那多有面子啊……”刘大婶心情极好。 刘财也有些高兴,因夏大丫的“拒绝”而生出的那点气闷顿时烟消云散,他做的菜可是卓县令、胡县丞吃过的。 而且,夏大丫做的菜还被夸了,她手艺得到了那二位的认证,他要是娶回来,能就赚大发了。 刘财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娘,你刚听到没有,卓县令、胡县丞夸的是谁?人家夸的是大丫……我也就沾了夏家的光,才稍微露了一下脸,在卓县令、胡县丞面前混了一个熟脸。” 刘大婶没有多想,说道:“那是,你干娘那是不出手,她要出手,做的菜肯定更好吃。我们家作坊能开起来,不也是你干娘的功劳?” “干娘确实挺厉害的,别人只知道她医术厉害,不知道她其实厨艺也很厉害。大丫能做得这么好吃,肯定是得到干娘的真传了。娘,你说,干娘教苗苗医术,教大丫厨艺,她是不是准备让大丫继承她的厨艺啊?”没几话,刘财就将话题转到了“传承”上面。 刘大婶说道:“你干娘是有这个打算,她说三个姑娘,人家苗苗和小雅都学了,总不能让大丫落下吧?大丫学了手艺,即使以后不嫁人,也能收个徒弟什么的,老了老了,也能有个着落……” 要刘大婶说,白佩佩这个养母当得实在是太好了,就连这都替夏大丫考虑到了。 就是亲娘,也没有做到白佩佩这个份上的。 刘财听了,心头更是欢喜:“娘,那你就没有想过,要是大丫嫁人了呢?” “嫁人了怎么了?嫁人了她凭着这一手手艺,她婆家敢对她不好?”刘大娘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觉得他不是一个傻的。 白佩佩那么替夏大丫考虑,会看着夏大丫被欺负?人家连不嫁人的事情都考虑了,这要嫁人,肯定得挑一个好的。 要是不好,跟前面那姓乔的差不多,那还不如不嫁了。 “娘,你怎么就没听明白呢?我们家作坊是干娘的方子才撑起来了,大丫又学了干娘的厨艺,她要是嫁到了外面,那我们家的作坊……”刘财提醒着。 就好像被点醒了一般,刘大婶整个人震惊:“对啊,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大丫这本事可是跟你干娘学的,她要嫁了人,岂不是把这手艺带到了她未来的婆家了?那不得跟我们抢生意?” “今天吃饭的时候,人家县令、县丞夹大丫做的菜夹得可勤快了,那么大两盆,基本上都是他俩吃的。” “那不行,大丫不能嫁了,我得跟你干娘好好说说。这么好的手艺,自家留着就行了,哪能让她嫁人……”说着刘大婶就要去找白佩佩,被刘财给拦住了。 刘财连忙说道:“娘,大丫不嫁给外面的人,嫁给我不就行了?她嫁给我,就是把手艺带到了我们家,还怕别人跟我们抢生意?到时候,我们家的生意只会更好……” 刘大婶转过头来,震惊地望着刘财:“你愿意娶大丫?!她可是嫁过人的,她……她还可能生不出孩子。” 虽然白佩佩说治好了,但那是对外面的说法,具体如何,还不清楚呢。 她见白佩佩暂时不想让夏大丫嫁人,也就没问。 可她儿子,竟然打起了夏大丫的主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就看上夏大丫了呢? 在刘大婶面前,刘财肯定不能说他是瞧上夏大丫了,他一口咬定,他就是瞧上夏大丫的手艺了。 他们家的作坊本来就是搞吃食的,方子是白佩佩给的,夏大丫继承了白佩佩的手艺,这要娶进门来了,肯定是他们家赚了。 刘大婶听着有些心动,毕竟她当初为了夏苗苗的手艺,都想娶夏苗苗进门来着,换成夏大丫更好。只不过,因为夏大丫嫁过人,还被打成了那样,她没往自家儿子身上想罢了。 “你可想清楚了,大丫可是嫁过人的,你别现在说得好好的,到时候娶进门来了,又反悔了,嫌弃人家……到时候我跟你干娘可就难做了。”刘大婶脑子清醒,说道,“你没娶进来,我跟你干娘也能一起做生意,一点事都没有。别到时候你娶进来了,反而因为你做不成这生意,就亏大了。” 别只光顾往好的说,那些不好的,也得说说啊。 万一一个不好,那可就是蛋打鸡飞。 刘大婶说道,“当初大丫被乔家人欺负成那样,你干娘都能让大丫和离,你这边要是对大丫不好,你干娘照和离不误。你别以为她认了你做干儿子,就真的会疼你了。大丫和你之间,人家肯定选大丫……” 第292章 妻妾之论(四更) 要说夏厚德、白佩佩有多疼刘财,那也不现实。 人家认他做干儿子,本来就是为了作坊的事,这才认了这么一个干亲。 要是没这作坊,这干亲认不认都不知道。 别看刘大婶平时跟白佩佩说得亲热,但她没脑了糊涂到这个份上。 她不断地强调夏大丫“和离”的身份,除了是怕儿子刘财嫌弃,其实也暴露了她自己的内心——同情归同情,嫌弃也是真嫌弃。 “我知道啊,和离就和离呗,错又不在大丫身上。娘,大丫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格,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刘财说道,“外人不信大丫,你还不信大丫?只要她人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你真的想清楚了没有?你真要娶一个和离过的回来……别人会说你闲话的。那些话有多难听,你知道吗?” 这人真不是娶回来就算了,后面还有好多事情呢。 以他们家这情况,刘财放着外面的冰清玉洁的姑娘不娶,非要娶一个和离过的,肯定会遭人闲话,刘大婶想都不用想。 她自己都没把握,更不要说儿子了。 然而让刘大婶没想到的是,她儿子十分坚定,觉得把夏大丫娶回来绝对不会亏了。至于外面的闲话…… “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呗,有钱的是大爷,钱拿在我们手里,他们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干爹做了里正,干娘做了大夫,你看现在有几个敢在干爹、干娘说大丫的坏话?孙老六他们家最近不也老实了吗?” 能不老实嘛,人家还巴望着明年一起种玉米,现在见到了夏厚德,那叫一个“客气”,也知道喊“里正”了。 这边有人在“谋划”夏大丫的亲事,另一边,双胞胎兄弟俩也在跟白佩佩、夏厚德说这事。他们不清楚夏大丫和刘财的事是不是他俩默许的,总要沟通一下,以免发生误会。 要是夏大丫和刘财的事已经定了,那么他们也就不用把游子墨请到家里来了。 “大丫和刘财?!”夏厚德一脸惊讶,“你俩不会是看错了吧?今天刘财过来做饭,会和大丫一块说话也正常,这隔壁邻居住着,大家都是熟人了……你们可别搞外面那个什么男女七岁不能同席的破规矩啊。” 他是送他们去读书的,可不是送他俩去搞“封建”的。 封建? 夏厚德脑子里一卡,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个词,难不成是跟白佩佩学的? “我们……没听到,是良平跟我们说的。他没好意思说他听到了什么,但看情形,不太像大夏天里喝了一杯冰镇可乐一般,不太像一般的碰面。” “也可能是误会了,良平也在外面读过书,说不定也学到了这一套。”白佩佩说道,“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找机会问问大丫,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那娘问问吧,之前爹不是说,让我们在书塾里选一选,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以介绍给堂姐和堂妹吗?我们碰到了一个……” 说着便把游子墨的情况跟二人说了,他俩觉得这个人介绍给夏大丫正合适。 “前面那位是难产死的?”白佩佩一听就犯了嘀咕,“真的假的?他是哪里人?这事得让你爹安排人去打听一下,别光听他说了。” 才刚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他在外面读书的时候,他媳妇是在家里吧?他在这边读书,家里那边就没安排他媳妇过来照顾?” 双胞胎:“安排了啊,他在书塾外面也有自己的院子。休沐的时候,都会请同窗过去坐坐。” “那你们俩去过吗?他院子里都有什么人伺候?年轻漂亮的丫鬟多不多?” “这个我们没注意,我们是去别人家做客的,没事了,总不能盯着人家丫鬟瞧吧?不过大概看了一下,丫鬟奴仆加起来也有三四个吧……” 夏厚德一听,就知道两个孩子没有听懂他们娘的意思,说道:“你们娘是在问,他身边有没有同房丫鬟或者姨娘之类的。既然他媳妇在老家呆着,他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按照他们这种家庭条件,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 双胞胎二人对视一眼:“姨娘是有一个,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因为有同窗过去,那姨娘还出来见过客,帮忙招待过客人。 看上去挺温柔贤淑的,行为得体,十分有规矩,一看就像大户人家教育出来的。 白佩佩挑了眉。 夏厚德就知,这事恐怕得打个磕绊了:“就一个?还出来见客了,特地给你们介绍的?这正妻在老家呆着,管着一家老小,还得面对二老,她这么一个姨娘却在外面摆正房夫人的谱,啧啧啧啧…… 你们这同窗,似乎也没你俩说得那么正派嘛。” “爹,你误会了。这是他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出门在外总要有人帮忙照顾吧?他妻子不方便抛头露面,又在老家呆着,他在这边自然得安排一个了……” “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也是你们爹正妻,那我就不该抛头露面给他看病了?要是有一天你爹发了,他要出门谈生意,他身边还得带个小妾?”白佩佩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们这还没做官呢,就出去读了一两年书,就觉得男人脸面是靠三妻四妾挣回来的吗?” “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在说事实。事实就是,外面就是这种规矩。” “别跟我说什么事实不事实的,我跟你们爹让你们在外面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不是让你们去挑这种把妻子娶回去就是摆设放在老家,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的……”白佩佩望着二人,“我问你们,妻子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 双胞胎二人不傻,明显听出白佩佩语气里的不高兴,却不知道自己说错在哪里。 他俩求救地望向了夏厚德。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没办法,老二夏明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妻子……妻子自然是以后要跟我入祖坟的人。” 白佩佩望向老三夏明瑞。 夏明瑞有些哭笑不得,二哥不是都回答了吗?他的答案肯定差不多啊。 白佩佩又问:“那妾呢?妾是用来干嘛的?” 第293章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双胞胎二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有的话,他们怎么好跟白佩佩说呢? 没办法,他们只能挑些能说的,比如见客的时候,总要有人出面招待。 妻子不能随便见外客,妾却可以。 还有就是,别人家有,你总不能没有吧?连多子多福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白佩佩冷笑一声:“是吗?你们也觉得一个女人生不过来,男人多娶几个就能多子多福了?看来你们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真以为三妻四妾是什么好东西……” 她直接质问他们,“既然你们觉得妾是好东西,妾多了可以多生几个孩子,那么我问你们,如果你们爹纳了一帮妾,每个妾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你觉得她们不会想护着她们亲生的? 她们要护着她们亲生的,我要护着我亲生的,后院斗得跟鸡窝似的,你们确定你们两个还能享受到整个家庭的所有资源吗?” 白佩佩直接点破,就是他们兄弟三个,在家里的资源分配上那也是有倾斜的。 要不是夏明楠木讷,不开窍,按照正常的操作,这个会被送去读书,继承家业的就应该是家里的长子。 不说远的,就说近处。 村里哪个分家的时候,父母不是将心血花在长房长子身上? “即使亲兄弟之间都会有竞争,更不要说不是一个娘生的了。” “你们男人或许会觉得,不管是哪个女人生的,反正她生的都是你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疼哪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对于女人来说,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就不是她亲生的。你们怎么敢保证她会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 “家里就那么点东西,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竞争对象,谁就想多疼一些自己的孩子呢?” …… 或许原主还活着的时候,确实偏心了些,虐待了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但白佩佩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她对夏大丫、夏苗苗再不好,但她从来没有亏待过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这四个。 夏明祥、夏明瑞身体差成这个样子,外面那么多闲言碎语,都说他俩养不活了,应该扔掉,原主也没放弃他俩,依旧坚持养着。 白佩佩问他俩,如果他俩不是原主亲生的,她还会像过去那样护着他们? 后来她对夏大丫、夏苗苗好了起来,那也是因为家里条件起来了,她有这个能力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对她们三个的安排完全相同吗?她对他们几个就没有半分私心吗?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有,我教大丫厨艺,教苗苗医术,让小雅跟厉嬷嬷学东西,除了是真的为她们好以外,也是不希望她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以后拖我的后腿。” …… 夏厚德也轻咳两声,让他俩以后出去,也要多观察观察人家后院的事,看看妻妾多的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凡是有资源,不管男女,必有竞争。 妻妾亦是如此。 后院的女人多了,肯定会有乱子。所以,才会有“妻妾乃是乱家之源”这句话。 “这句话本身不是说女人有什么问题,也不是说女人与小人难养,你们不能光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要理解它背后所带来的含义……” “此刻一句话,表面上的意思,你们是会吃亏的。” “你们俩跟你们说这些,就是想让你们明白,不要小看后院的女人。别说你娘了,就是我一听你们说那个游子墨三妻四妾,身边还带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浓厚的姨娘,我心里都犯嘀咕。” 不是说这个姨娘有问题,是她出手害了游子墨的正妻。但她的存在,肯定危害到了正妻的利益。 “从小一起长大的,出门读书都在身边,那感情一定很深啊。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大丫嫁进去能落着好?” 夏明祥、夏明瑞没说话。 他俩又不是傻子,夫妻俩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俩要是再不能理解,那就不用读书了,干脆回来种地好了。 免得出去被别人给坑了,到了官场上自己把自己给玩完了。 “你们俩都是聪明人,要不然我和你们娘也不会把这么大的希望放在你们俩身上。我就问你们,要是大丫和他这个姨娘一起生了一个孩子,你们觉得他会更偏疼哪一个?” 老二夏明祥说道:“大堂姐是正妻,只要我和三弟的位置够稳,他是傻了才会放着嫡子不疼,却疼一个庶出的吧?” “可一起长大的孩子,总有一个聪明一点,一个愚笨一点。就像你跟你三弟,你是嫡出的,你三弟是庶出的,你觉得你们两个,我会偏疼谁?” 夏明祥的脸当场就僵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夏明瑞比自己聪明,但在读书上面,夏明瑞确实比他厉害。 就是日常读书的时候,他有什么不同的,都是跟夏明瑞请教。 因此,外面的人都夸他们兄弟俩会读书,却只有夏明祥自己心里清楚,他是花了几倍的力气才追上夏明瑞的。 夏明瑞还是他亲弟弟,不会藏私,要不然…… 夏厚德看着兄弟俩的表情:“现在懂了吧?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要是你们说的这位同窗没有这个妾,以后大丫嫁进去了,不管生的孩子如何,那都是大丫生的,你们还会担心他对大丫生的孩子不好,偏疼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大丫是你们亲堂姐,你们会放着自己亲堂姐的孩子不疼,却疼一个跟你们没有任何血缘,长大了还会跟你们侄子争夺资源的孩子?” 当然了,如果你是在外面看到了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孩子,看到他可怜,心生怜悯,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这个孩子再可怜,一旦放在这种复杂的关系里面,有的东西就会变了味了。 他小的时候,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心里不会有任何不舒服。但一旦他长大了,要抢夺你的东西,你还能像当初那样保持初心吗? 夏厚德表示,他不能。 他只要想想就会生气,夏大丫以后真要嫁给这么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对方还宠妾灭妻,他想把对方灭了的心思都有。 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双胞胎一个教训——看亲事什么的,不能光看人家的出身和品性,也要看他家里的人际关系。 游子墨品性再好,你也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偏爱他那个姨娘,只庇护正妻的利益。 只是从心护护,又不是真要打正妻的脸,你还不能说他错。可在正妻这里,这个姨娘的存在就是“威胁”,他这再一护…… 第294章 游子墨的姨娘 游子墨的这位姨娘,双胞胎二人真的是小瞧了。 据后来的人打探,他与这位姨娘感情颇深,他前面那位进门后就处于尴尬状态。 游子墨也不是对前面那位不好,但就像夏厚德、白佩佩所说的那样,那位姨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因此,他前面那位进门后就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人,还带在身边,而她却是他的妻子。 他不是对她不好,他只是…… 在遇到那位心上人的事情时,稍微护着她一点。平日里,该给正妻的尊敬也给了。 他前妻难产而死,没有谁下毒,却又不能说全然无辜。当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人,那人还在他身边,她要想坐稳游夫人这个位置,只有“生儿子”。 所以,她生了。 只是把命搭进去了。 夏明祥、夏明瑞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直到这时,他俩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夏厚德、白佩佩一听游子墨的情况,会是那个反应了。 确实,他心里有人,又把那人带在身边,又想娶一尊“菩萨”回去供着。但凡疼女儿的人家,谁又愿意把女儿嫁给东他呢? 反正,夏明祥、夏明瑞不愿意自己的姐妹被人这么“供”起来。 这条红线,还没扯开,就这么断了。 而另一边,秋收的丰收结束以后,刘大婶往夏家跑得更勤快了。 有事没事就往白佩佩面前夸夏大丫,然后又提作坊,提她儿子,试探白佩佩的态度。 已经从双胞胎儿子口中得知真相的白佩佩:“……” 她是从,还是不从呢? 夏大丫嫁给刘财,她是真没意见,隔壁邻居住着,有个什么情况,夏大丫也能随时回家。 只是,她问夏大丫的时候,夏大丫明显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她能如何? “你说大丫啊?这几年我没打算让她嫁人。”白佩佩将责任放到了自己身上。 “你真没打算让她嫁人了?真的假的?就算有合适的人,你也不考虑考虑?”刘大婶被白佩佩回绝的话给吓着了,她儿子还想娶人家过门呢。 本来她还有些不乐意自家儿子娶个二嫁的,但白佩佩不愿意嫁,她就急了。这连嫁都不嫁,她儿子娶个屁啊。 白佩佩摇头。 “这女人家,怎么能不嫁人呢?” “大丫那不是嫁过了吗?” “可是……可是她还年轻啊,她还可以再嫁啊。” “那还是算了,别人会嫌弃她以前嫁过人。既然嫁出去会被人嫌弃,还沼不嫁了,在家里呆着。” …… 刘大婶没能劝住白佩佩,回到家里,看到刘财凑过来,立马给了他一逼斗。 “离我远一点。” 刘财挨了那么一下,觉得有些冤枉:“娘,我最近没惹你吧?你在外面受了气,也不能发泄到我身上啊……” “都是你害的,我还不能冲着你发火?” “我怎么惹你了?” “你干娘说了,以后大丫都不嫁人了。你说我不冲着你发火,冲着谁发火?” “什么?!大丫以后都不嫁人了?!” 这下子,刘财急了。 大丫怎么能不嫁人呢? 她要不嫁人了,自己还怎么娶她啊? 连忙问刘大婶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说看着说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不嫁人了? 刘大婶:“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你干娘说了,短时间内大丫不会嫁人,就算要嫁,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 刘财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不嫁了。” 刘大婶瞪他:“你没听到吗,就算要嫁人,也是几年以后?几年以后你得多大了啊?你不会真要等吧?” “我就想娶她。别人,我没兴趣。” “那不行,你现在都二十多了,你再等,到时候三十了……哪有男人等那么长时间的?只有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才会那么大年纪,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想不开呢?”刘大婶急了,虽然她想让儿子娶一个如意的,可没打算让儿子成亲成那么晚啊。 就是他哥,那也是十八就娶媳妇了,到了他这儿,已经晚了这么多年了,再晚下去,那也太晚了。 只可惜,刘财咬定了他只娶夏大丫,其他人都不娶,直把刘大婶给愁的啊,直接捡了墙角的扫把揍人。 “我让你能耐!” “我让你能耐!” “我让你能耐!” …… 夏厚德听了,对白佩佩说道:“对门还挺热闹啊。平时也没见刘大婶发这么大火,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对孩子发这么大火。哎,你说,孩子怎么招她了?” 白佩佩表情古怪。 “怎么了?你知道?” “咳咳,可能吧……我也不太确定,就是有些太巧了。”说着便把刘大婶“试探”她的话,告诉了夏厚德。 夏厚德顿时诧异:“那刘财这顿打挨得不冤。” 不管对方是出自什么心理想娶夏大丫,反正他们现在没打算那么快把夏大丫嫁出去,这件事也只能至上为止。 对面会如何,也跟他们没关系。 宁山村的大丰收统计结束以后,魏良平就跑了一趟衙门,将数据交给了卓县令、胡县丞。 胡县丞拿到手后,重新抄录了一份,伴着那一盘“祥稻”,一起送到了京中。 薛家收到后,第一时间联络了宫中。 京城的热闹离夏厚德、白佩佩还有些遥远,他们更关心的是眼下这个年关。 因为有去年的经验在这儿摆着,今年夏厚德筹划起宁山村的冬翻、绿肥、水渠之类的,更加得心应手了。 魏良平要明年才能走马上任,今年还能给夏厚德帮一把手。他一边弄,一边说道:“夏叔,胡县丞那边说,怕我走了以后没人给你帮把手,准备到时候安排一个人过来。估计明年开春会过来,所以你不要担心,即使我走了,我这些工作也有人接手……” 夏厚德目光闪了闪,笑着说道:“那好呀,我正愁呢,你弄得好好的,你这一走,那这些工作可怎么办?你让我种地还行,让我写什么文书,那肯定不行。我看着那些字,脑袋都疼。” “夏叔,你不是认识字吗?这些东西你还是要看的,你是一村之长,村里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你的手。你别图省心,别人写好你就不好了,你可以自己不写,但一定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魏良平十分耐心,把他觉得重要的点,都跟夏厚德提了一遍,让夏厚德记在心里。 看着一脸认真的魏良平,夏厚德是真心喜欢。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要不是他有一对拖后腿的亲人,真要考了官身,只要他以后不变,十有八九是个好官。 现在做不了官,只能做“吏”。 吏是什么? 吏就是不入流。以后不管魏良平做得再好,即使上面有人慧眼识英雄,重用他,他也到头了,做不了大官。 人的一辈子,就这样被限定了。 第295章 姐妹闲话(三更) “胡县丞那边会安排人过来?” 夏厚德点头:“嗯,说是过来接手良平的事,怕我一个泥腿子做不好文书工作。” “怕不会是来监视你的吧?”他们好好不容易把周夫人弄走,这会儿又送了一个“副手”,这还真是的出人预料。 搞了半天,他们白折腾了? 夏厚德:“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想要确定我是不是有真本事,我要是真的有,他们也能放心些。要是没有,他们也得想好自己的退路。免得牛皮吹上了天,却发现我不过如此,把他们一起拖下水了……” “是我们被他们拖下水了吧?”白佩佩说道,“本来我们只是种个地,他们一掺和,那就是夺储之争。他们要是输了,我们这些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几个能跑掉的?” “那没办法,我们想要搬倒忠南侯府,总得有一个靠山。不是九皇子,也是别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九皇子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人,我们帮他一把,也是帮我们自己。” 确实,他们只是一帮小市民,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好办法了。总不能造反吧? 无权无势,他们拿什么造反? 农民起义? 不好意思,现在又不是天灾人祸,老百姓过不下去了,谁没事了跟他们造反?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在儿女的眼里,那就是他们爹娘感情真好,没什么事情就关着门在屋里说悄悄话,也不知道一天哪来的这么多悄悄话可说。 夏大丫笑:“那不好吗?之前爹娘闹别扭的时候,你不也跟着紧张?” 夏小雅磕着瓜子,说道:“那肯定啊,爹娘要是闹矛盾了,我肯定紧张。我就是想不明白,爹娘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感情怎么还这么好?你们说,我以后会不会还有个弟弟妹妹之类的?” “你想要?”夏苗苗理着绣线。 地里的活忙完了,她们女人的活也跟着少了,有了时间绣个花、做个新衣服什么的。 这两年家里条件好了,白佩佩每年都会给大家裁布,再加上镇上贵人送的那些,今年他们一人能做两身。 她们三个便商量着,今年早点做,做得精致一点,看看她们学了这么久的绣活到底如何了。 夏苗苗在理的绣线,就是呆会儿要给白佩佩绣衣服上花用的。 夏小雅说道:“这不是我想不要想的问题,而是娘都这么大年纪了,我有些担心……生育可没那么容易,你不也经常跟娘在外面跑吗?那些难产的,还少了?生产就是女人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所以,厉嬷嬷说,在大户人家,女人之间的争斗,最喜欢动的阴私手段就是流产和难产。 男人娶你回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你要生不出来,或者生得不顺利,那就说明你没这个“福气”,那能动的手段可就多了。 “所以,姑娘家不管遇到什么人,一定要矜持,没嫁进门之前,一定不能让对方得手。要是让对方得了手,姑娘就不值钱了,人家想怎么处理你,那就是两回事了……” 接着就讲了许多公子哥哄骗小姑娘,失了身,要么没了后续自己上吊的,要么一门轿子抬了进去,被正妻打着错处,直接发卖的。 大户人家的妾,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妾通买卖,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物件儿。 人家看你不顺眼,或打死或卖掉,也没人说一句不对。 厉嬷嬷这些话,把夏小雅吓得够呛。之前周夫人还在的时候,也会跟她讲大户人家的事情,但她讲的,都是风光旖旎的一面。 什么翩翩公子,什么郎才女貌,只要攀附上了,便能博一场富贵。女人这辈子,嫁人如投胎,一定要挑一个好的。 要是投错了胎,那一辈子就只能做个苦命人了。 话里话间,教的是“虚荣”和爬男人床的手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全厉嬷嬷就不同了,厉嬷嬷教的是正派人家的“嫡妻手段”,完全是两回事。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们都有一个重点,那就是——生孩子。 就是老蚌还珠,那也得先怀上。 外面或许会说闲话,但你三四十岁了还能生,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一个易孕体质,身体好,你家的姑娘也就更受欢迎。 “人家娶媳妇回去,就是为了生儿子,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怀孕,生出来就是嫡子,人家干嘛不要?谁家会嫌嫡子多?” “所以啊,你娘正好是大夫,于这一块特别厉害,你要把你娘这一手本事学到手,保证自己的肚子争气。以后你嫁到了婆家,腰板就能挺直了。” …… 也是因为厉嬷嬷这翻话,才有了夏小雅现在的嘀咕。到不是她真想白佩佩生,而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罢了。 姑娘家嘛,对生产既好奇又害怕,会忍不住跟亲近的人讨论也很正常。 夏大丫虽然嫁过人,但没生产过,听丰小雅唠咕了这么一堆,十分无奈。让她在屋里说就是了,千万不要拿到外面去说,要是传出去了,姑娘家的名声就坏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我也就忽然想起,跟你人随便聊聊。娘不是说了嘛,我在厉嬷嬷那儿学到什么,也可以跟你们说说……” 夏苗苗一脸好奇:“厉嬷嬷会跟你说生孩子的事?” “大户人家后院那些事,生孩子是头等大事,肯定得说。”夏小雅见夏苗苗有兴趣,也来了兴头,立马就跟讲故事似的,把厉嬷嬷告诉她的那些后院争斗给倒了出来。 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大开眼界,大为震惊。 就为了一个男人?! 我的天!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也不怕遭报应。 此时的夏大丫并不知道,要不是夏厚德、白佩佩反对,她差点就入了这样的后院了。虽然是正妻,但人家有心上人在,“雌兑竞”肯定是免不了的。 “她遭不遭遇报应,谁知道啊?人都死了,她就算遭了反应,人家也看不到了。” “那也得注意,人不能做亏心事,就算不报应在自己身上,报应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也不好。” 本来夏小雅还觉得没什么,但一听会“报应”到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 她最亲近的就这些人,要是以后报应到她爹娘身上…… 本来她还想跟厉嬷嬷学会厉害的手段,这么一想,觉得还是算了。阴私手段少用,要学也该学些“阳谋”。 夏小雅不知道的是,正是她造选择了“阳谋”,这才通过了厉嬷嬷的考验,学到了厉嬷嬷的真本事。 第296章 被惊艳了(四更) 一边做衣服,一边聊“八卦”,时光还是过去得挺快的。 一个没注意,一件衣服就做好了。 三个人开心极了,立马拿起来比划,跑去找白佩佩,让她试穿去了。 白佩佩没想到她们第一个就是给自己做,十分高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但嘴上,她还是说道:“怎么先给我做了?不是说了吗,你们可以先给自己做,我的放在后面,我现在有衣服穿,你们得了空了,再做我的……” 这衣服,三个姑娘真的是用心了,特地挑了特别衬皮肤的灰绿色翻底菊花针提花锦缎,做了上下一体的长裙,又用如雪的白缎做了内衬,样式精致而讲究,完全不是村妇穿的。 白佩佩愣了一下,在三个女儿的催促身上,换上了新装。 夏小雅一边帮她理着裙角,一边说道:“娘不是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吗?我们当然要先给娘做了,娘这么辛苦,一年到头也没几身衣服,就该做套好看的,穿出去让人羡慕。” 夏小雅手巧,还跟厉嬷嬷学了盘发,把白佩佩按到椅子上,将她那个小小的梳妆盒给搬了过来。 “今天,娘也试试女儿的手艺。” “这不年不节的,你给我化这个干嘛?” “好看呀!娘长得那么好看,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也让爹看看,他有多幸运才娶到娘这样的好媳妇。”夏小雅说道,“娘,你可要把爹看紧了,我跟你说,现在爹出门可威风了,十里八乡的小寡妇闻风而动,都想往爹身边凑呢……” “你怎么知道?” 夏小雅“嘿嘿”了两声,表示她在村里有自己的耳目。这也是厉嬷嬷为了锻炼她,特地教的。 夏小雅没有说谎,夏厚德人高马大的,人还年轻,不到四十岁就当了一村里正。还特别有能耐,认识镇上的大人物,就是县令、县丞都因为他来过村里,和他同桌吃过饭。 如此,怎么能不招人惦记? 就是出门路过,也有年轻寡妇端了水,问他口渴不渴,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白佩佩还想问那人的情况,结果夏小雅话题一转,就不愿意提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白佩佩的气色非常不错,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再被胭脂这么一点缀,那股端庄漂亮的大气劲就出来了,妥妥的貌美妇人。 年纪太轻了,压不住这身湖绿;年纪太大了,又显得老气了,三十岁正好,就好像刚刚熟透的果子一般,成熟女性的魅力顿时被散发了出来。 白佩佩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当她一走出去,与夏厚德迎面撞上,就见夏厚德整个人愣住,惊艳非常。 白佩佩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却不知道为何,被他这么一瞧,就跟被烫着似的,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拨了一下自己耳际散落的发丝,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我就说,我这么穿不合适,小雅她们非说这样好看……” “我还是回去换掉吧!” 说着就要转身,夏厚德反应过来,一把拉住。 “别!”他连忙说道,“这样挺好看的。你本来底子就好,端庄大气,这样一打扮,就像大户人家走出来的。以后你就这样穿,反正家里条件也好起来了,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那目光就跟什么似的,一直盯着白佩佩看,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白佩佩抽了几次胳膊没抽出来,本来就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后面又传来了三个女儿的“偷笑”,顿时脸上就烫了,回过头瞪她们一眼。 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一齐扒着门探头,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就好像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事情,眼睛里满是欢喜。 夏小雅甚至还大胆地打趣:“娘,听到没有,爹都说好看了,我的眼光能差了?以后你就这样穿,保证把爹给迷死。我们才不给外面小妖精机会~” 夏苗苗:“嗯嗯,娘这样穿好看。” 夏大丫:“嗯,下一身,我们就按这个做。” …… 没人问白佩佩的意义,立马就将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白佩佩想生气都难,心里只觉得有些感动和欢喜。 女孩子嘛,有谁不爱漂亮呢? 上辈子白佩佩虽然平日里穿的都是工作服,但也是爱美的小姑娘,日常也会收拾妥当,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只是穿了以后,家里条件不好,又受限于原主的“人设”,才不得不“将就”了起来。但就算如此,她也调配了不少养身护肤的药方,里服外敷,这才把原主干黄的皮肤重新养得白皙,白里透红,人也变得健康了许多。 人的气色好了,人自然也就漂亮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一打扮,让人惊艳的姿容。 如果人的底子不好,再漂亮的衣服也白搭,穿到身上也压不住,只会把本人衬得更加难看。 这身衣服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夏厚德的眼睛就好像落到白佩佩身上似的,她进进出出,不管在做什么,夏厚德的目光都会落到她身上。 搞得白佩佩不禁急了,瞪了他好几眼。 夏厚德讪讪地摸摸鼻子,也知道她恼了,可没办法,她突然穿那么漂亮,他控制不住啊。 自家媳妇就是美,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哪能跟她比啊?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到了晚上,白佩佩换下那身衣服时,夏厚德还有些遗憾。他还以为第二天白佩佩会穿,结果一早起来,发现她又穿上原来的衣服了。 “新衣服都做好了,你干嘛不穿?” 白佩佩:“洗好。” “不是才穿吗?” 白佩佩白他一眼:“那是新衣服,过年穿的。我平时要出门给人看病,穿那个也不方便。” “新衣服本来就是做出来穿的,做好了就穿呗。你要是怕过年没有新衣服穿,到时候再买一身好了。”至于不方便,不好意思,夏厚德完全没看出来。 她平时穿的不也是这个吗,只不过平时穿的颜色素淡,又是粗布,看着灰扑扑的,就跟村里的大娘似的。 哪像昨天那身啊,穿了都能年轻十岁。 “谁干活穿那么漂亮的衣服?你看村里哪个妇人穿得那么好看?也不怕遭人闲话。” “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让她们妒忌去。你年轻漂亮,我们家又有这个条件,我们穿得好看一点怎么了?你又没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搞得那么夸张,不至于……” 第297章 老宅翻新 白佩佩:“你非要我说,我不想一直被你盯着看,才行吗?” “呃……”夏厚德尴尬了,“你穿着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我又没干嘛……” 说到后面,语气里还有些小委屈。 他又没摸没碰,饱个眼福怎么了? 白佩佩没理他,擦肩而过,该干嘛干嘛去了。 今天的事挺多的,一个就是要去夏明楠的新房子里新添一套“土炕”,试试效果如何;一个是翻新旧宅,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出七间屋子,其中一间堂屋,六间厢房。 为什么是六间呢? 很简单,家里的姑娘大了,总得给她们一人准备一间吧?双胞胎兄弟俩也是,他们也得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末了,白佩佩还发现,好像没地方放书房。 这么一想,她想起小时候家里的老宅,那一排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弄堂”,连接所有房子不说,之前我们说的粮仓、厨房也都是放在后面这个“弄堂”里面的。 有的人家,甚至连茅房和猪圈也是放在这个后面,这样上茅房、喂猪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淋雨了。 养猪臭,白佩佩暂时没打算将这么一个东西连到自家屋子上,因此只考虑了粮仓和书房。 如此,她就可以有一个“狭长”,且连接所有屋子的书房了。 正好后面还有一个后院,也要开门,那么通过后面这个书房到达后面也没什么,它只有正常房屋的一半宽,但连接了一排七间屋子,还是满长的。 除了仓库占了一部分外,剩下的可以打上书架放书、放药草,甚至是充当休闲放松的茶室。 “嗯,这个可以宽一点。”夏厚德瞅了一眼白佩佩画的草图,说道,“这可是我们以后要住的房子,肯定得宽一点,你想要,要是里外两墙都放书和东西的话,要是不留足空间,那就是真的窄了。” 白佩佩比划了一下两排书柜的距离,感觉确实不能修得太宽了。 特别是一头要摆书桌,一头要摆姑娘们的绣架,那空间肯定是要的。 哦,对了,还要摆上她的药草。 这么一弄,白佩佩感觉到了头疼:“你有没有觉得,这么一搞,我们就是两排房子排在一起了。我还想把每个人的卧室修成两个小套间呢……” “两个小套间就算了,他们要待客可以放在后面的弄堂,就没必要弄这个了。”夏厚德说道,“当初你要给老大这么修的时候,我就有些不同意,现在看出弊端了吧?你要按老大那个套间修,我们家后院地占完了,幸好我们家两边离得远,没什么人家,要照你这个占法,邻居都得让你得罪死了。” 确实,夏家没住在村子中间,否则两边都是邻居,白佩佩这个修法还真有问题。 要是那样,她就不得不另外占地,修到村子边缘了。 “你发现没有,我们村子里待客,一般都放在院子里,很少会放在屋子里。”夏厚德说道,“你想的书房、待客室,其实是你上辈子的理念……我不是说你上辈子的理念不好,但要看放在什么地方,适不适合当下的实情。” “谁说不适合了?你不是去过米掌柜他们家吗,他们家待客是在院子里了?不是有一个花厅吗?”白佩佩有些不服。 “那是镇子上,乡下不合适啊……你去刘大婶家,或者刘大婶来我们家,一般都在村子里吧?” “偶尔我们说悄悄话,也会在屋里。” 夏厚德噎住,这人怎么老跟他抬杠呢? 他又不是说她这样修不好,主要是跟时下不太吻合,他怕她搞得太特殊了,后面又后悔。 本来她这个“大弄堂”就已经够叫人惊讶了。 话是这么说,白佩佩还是挺听得进意见的,毕竟这新房子要修好了,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动了。估摸着,也是她未来养老的地方。 因此,白佩佩十分上心,想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 要私人空间,也要公共空间。 像书房、茶室这种,肯定得做为公共空间用。可这个“公共空间”却又只是他们家人的活动空间,像刘大婶这种来串门的人,估计大部分时候也会呆在前院,这样人来人往时也能看见。 白佩佩把她请到弄堂里的“茶室”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人家怕也是不耐烦往后面走。 “那我再在前面修一个挡风挡雨的地方,来了人,也能请他在这儿坐坐……” 夏厚德:“……” 他们家一年能来多少客人? 哦,不对,他现在是里正了,以后家里的客人怕是少不了了。 家里三个姑娘,到时候确实不适合老把他们往后面的“弄堂”请。 “就修在我们屋子前面吧,我们把屋檐往前面多拉一块……”白佩佩在草图上画了画,表示他们的屋子后面是粮仓,前面的屋檐稍微扩展一起,修个廊檐,摆个桌子、椅子,有人来了也能坐。 说着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要是能修两层就好了,一步到位。楼上住人,楼下书房、茶楼、待客,就更方便了……” “韩七公子不是说他们把水泥弄出来了吗?你要是真想,其实我们也可以试试。”有水泥了,离她所说的水泥砖、火砖还远吗? 修个两层什么的,问题不大。 有问题的是他们“发家”太快,翻旧老宅就算了,一修就修两屋,在村子里太显眼了。 夏厚德估摸着,就算刘大婶跟他们一起翻修老宅,怕是也没钱跟他们一样修个两层,成本有些太高了。 那么问题来了,连刘大婶都修不起,为什么明显没刘大婶家富裕的他们就修得起呢? “这是试的问题吗?”白佩佩也想到了这一点,瞪了他一眼,“刘大婶都修不起,我们有这么‘穷’,怎么可能修得起?” “那就过几年,等村子里的人都富起来了,我们再翻修。我们就修一个现在能用的,到时候老二、老三也在成亲了,搬到外面去住了。他们有自己的院子,也不用跟我们挤在一起……” 还有就是家里的姑娘也嫁人了,除了夏大丫有可能不嫁,跟他们一起生活,家里也没多少人。 他们一排七间屋子,就真的只剩屋子不见人了,到时候白佩佩想怎么折腾都行。 白佩佩也听出了夏厚德话里的意思,莫名地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孩子大了,就跟鸟儿一样,总要离巢,她现在考虑得再好,有一天这些屋子也会空出来,变得多余起来。 好像什么“小套间不小套间”的,似乎根本不重。 现在让他们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再搞一个“弄堂”做公共活动区域,也够用了。 至于以后要不要翻新一个二屋小别墅,到时候再说吧。 第298章 盘炕 说不定他们到了外面,看到人家二进、三进的院子,就不想住他们这种“排屋”,想换成二进、三进的大宅院了。 白佩佩也就不考虑得那么长远了,迅速将修建方案给定了下来。 为此,她还找到了刘大婶,看她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盖。 “啊?要弄个弄堂吗?”刘大婶表情茫然,“你之前不是说要修土炕吗?这要是变成弄堂了,土炕还能修吗?” 白佩佩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修个暖墙,就是费的材料可能会更多一些。” 为了一个土炕就牺牲自己的弄堂和那么多间屋子,白佩佩觉得有些不合适。 毕竟,土炕保暖归保暖,但必须连接灶台。 她一排七间屋子,六个厢房,也就是六个床,怎么连? 怕不是对着灶这边的床烧暖了,最远的那间怎么烧也烧不暖吧?等最远的那间烧暖了,最近的这个也该要烫死人了。 与此如何,还不如直接在弄堂接近书房那个角落围一圈暖墙,再在墙上开一个“壁炉”。冬天一冷,就可以烧起来,暖墙+壁炉也能暖和些,坐在那里看书、喝茶都行。 重点是空间还小,暖和得也快。 厨房和浴室就在后面,厨房那边还有一个口子连接暖墙,也能节省些柴火。 这么一寻思,白佩佩又觉得,或许在弄堂和房屋之间都该有那么一道暖墙,或许最左边的离厨房和壁炉太远,效果有些差,但也聊剩于无嘛。 白佩佩到是想把厨房安排到自己的卧室后面,可问题是,她房子后面就是粮仓,肯定不能让粮仓离火源那么近。 如此,这一次的翻新老宅,刘家便没有和白佩佩一起建了。 刘大婶家也没那么多人口,即使二老还在,老两口也是跟大房一起住的,他们也是以夫妻的形式出现,不需要一人一间,也就是说,他们一排过去一边两间厢房,就完全够用了。 因为厨房要与炕连在一起,刘大婶准备将她家的厨房放在她屋子这边,后面是粮仓,前面是炕,正好。 过来就是老两口的屋子,他们屋里的炕与他们屋里的连在一起,就能一起用了。堂屋另一边则是大儿媳妇一家,年轻人,火力旺,盖厚点被子就算了。 孙子现在年纪还小,不用分房睡。即使后面又生了,旁边留有足够的空间,也能加盖。 不过白佩佩提到的和茅房连在一起的浴室,她觉得不错,采纳了。 免得以后自家女人洗澡还要端个盆到屋里去,直接放浴室里就行了。男人也是,天冷的时候也能在家里洗。一个专用的屋子,不需要太大,但收拾起来也方便。 特别是老人年纪大了,还能放椅子什么的,也更安全些。 每家情况不同,安排也不一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白佩佩说的那个“炕”实不实用了。 瓦匠师傅也是认识的老人了,一过来听说白佩佩想修什么,直接愣了一下。 “啊?床还能和灶连在一起?” 白佩佩:“我也是听人说的,说北边就是这么修的。其实不难,就是……” 大概描述了一下,有着多年瓦工经验的师傅顿时明白了,这炕不就是一个修得更大更长的灶吗?只不过,它的开口在墙上,连接着另一个真正的灶。 真正需要注意的,墙上面的口子得留高一点,别把灶里的灰给捅过来了。 考虑到以后夏明楠要结婚生子,没直接拆他的屋子,而是在旁边加盖了一间,挨着这间盖了一个厨房,打了一个灶试用。 瓦匠师傅别看叫瓦匠师傅,其实他经验丰富,灶台什么的也都会,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请他。 现在这年头,做师傅的手艺多少都要沾些边,什么都能来点,否则哪家修个什么东西,还能一样请一个,请一堆师傅?房子是房子,灶是灶,难不成挖个地基还要另请一波? 没几天,瓦匠师傅就带着他的师傅将白佩佩所说的“炕”给弄出来了,烧一把火尝试。 这边烧了一锅水,那边将手放到垫到“炕”上的干草感受温度,温度还没感受到,烟到是先漏了。还好问题不大,补上就行。 瓦匠师傅拿着和了糯米汁的泥糊了糊,给盖住了。 “咦?师傅,还真是暖的!” 虽然温度还是不是很明显,但就是这样,也让他那负责盯着的徒弟给惊喜了一把。 要知道,这年头哪家不穷啊,几个老百姓用得起炭火?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烧柴,在堂屋中间搞个火坑,大家一起烤。 暖和是暖和,烟雾也大。 但要是换成这个“炕”就不一样了,反正哪家都要做饭,一边做饭,顺便就把炕给烧好了,再添两把火,晚上不就暖和了? 瓦匠师傅也是一脸惊奇,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门“新手艺”。 就算盖不起新房子,就凭着这“盘炕”的手艺,怕是也能赚不少钱吧? 刚盘好的炕还是湿的,还不能睡,但效果已经出来了,别说师傅们没见过,就是夏明楠本人也很高兴,当场表示,冬天他要搬到这间屋子来睡。 还跟白佩佩商量,要不然以后做饭,就来他这边做好了,老屋那边就别烧了。 夏厚德白他一眼:“你都知道烧炕,我和你娘不知道吗?” 夏明楠顿时焉了。 他想起,老宅那边要翻新,肯定也会盘炕。 呜呜呜…… 看来他娶媳妇前,是用不上了。 刘大婶确认了一下,当场决定,她家新房子要盘炕, 这炕还没盘上,经过瓦匠师傅的嘴巴,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东西,纷纷跑到夏明楠家打探情况,想看看这炕到底是什么东西。 来一个有一个,不管是起新房子的,还是不起新房子的,就没有一个不心动,想在家里盘一个炕的。 还有人家儿女多,因为盘炕而吵起来的。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屋里有炕,我就没有?不行,绝对不行。大不了分家,我自己盘一个。” 老婆子气得要死,指着儿媳妇的鼻子就骂:“你屋子离厨房那么远,怎么盘?要盘肯定是盘离厨房最近的屋子。我屋子离厨房近,不盘我的盘谁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凡像白佩佩家一样,多生几个儿子,这炕就盘不均匀了。 没办法,南方不像北方,盘个炕大家一起睡,一屋子从头排到尾,一溜烟就过去了。这边人家是分屋睡的,成亲的人会带着自己的儿女一个屋,但都当爷爷奶奶辈的人了,肯定跟白佩佩一样,儿女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了,还不只一个儿子成亲。 儿子成亲,那肯定得单独分房,带着儿媳妇睡一间。 两个儿子就是两个房间,三个儿子…… 第299章 新房子(三更) 若是家里还没有成亲的女儿,那肯定也得占一间。 就算占不了,在爹娘房里搭了一个床,那也是要单独占一个床的。没有那么大的姑娘,还跟哥哥、嫂子挤一个床,一家老小全挤一块的道理。 就像白佩佩刚穿来的时候,原主家够挤了,她和夏厚德一屋,大儿子成亲了也是单独一间,其他的则是儿子、女儿各占一间。 几个人挤都没事,但年纪大了,就得讲究。即使是亲兄妹,年纪大了也得分床睡,就算是隔也得隔一间“小隔间”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炕的出现,看似能取暖,却也引发了家庭矛盾。 一群人去找夏厚德断公道。 甚至还有人心头抱怨,觉得这事都是白佩佩找出来的,要不是她把那个什么炕给弄出来了,哪有这么多事? 白佩佩:“我也没让你们家家户户都盘炕啊,我让老大盘炕,那是因为那边就只有老大一个人住,即使成亲了,他们小两口带着几个孩子,也能用好几年。” 又说了刘大婶家的情况,人家盘炕,是准备两间屋子修窄一点,带着老两口一起盘。她大儿子、大儿媳妇屋里就没有,人家也没吵没闹啊? 所以,他们会吵起来,跟人家这炕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随便换一样东西,他们该吵还是得吵。 一群人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 人家,他们盘炕,刘大婶盘炕,人家刘大婶一家也没吵起来啊。 “当然了,人口多了,想要盘炕什么的确实是个问题,比如说我家的新房子,我们家就不盘炕。但我们家不盘炕,我们家修暖墙啊……” 白佩佩大概介绍一下她家的“暖墙+壁炉”模式,就跟大家在堂屋挖一个火坑一样,只不过她把社个“坑”放在了墙上,还弄了一个烟囱,这样烟雾就不会弄得满屋子都是了。 “你们可以根据我这个模式调一下,比如把这个壁炉安排在堂屋,这样灶房那边的连一个炕,堂屋的壁炉连一个炕,大家都能有炕了。” 大冬天的,除了烧灶,用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堂屋的火坑,现在这个坑变成了壁炉…… 别人反没反应过来,刘大婶不知道,反正她是反应过来了——是啊,她和老俩口可以用灶上的炕,她大儿子、大儿媳妇他们屋里可以用壁炉的炕,这下子不部都有了吗? 反正他们老宅子要拆了重建,在堂屋那里留一个壁炉出来,也挺好的。 实在不行,像白佩佩那样,屋后面搞个弄堂…… 嗯,不行,弄堂搞到后面了,堂屋就没有火了,她家还是习惯在堂屋呆着,可没几个喜欢呆在后面的弄堂里,又小又黑,还是算了。 别人家怎么想的,魏良平不知道,反正他听了这么半天,对这个火炕还是满意动的。 他家没这么多问题,他就想给他奶、他娘屋里盘一个,她俩过冬也能舒服些。 至于他和几个弟弟妹妹…… 没事,他们火力大,能撑。 实在不行,妹妹和他娘挤挤,他和他弟弟挤挤,也能暖和些。 魏良平这么想的时候,魏奶、魏母也在想这个问题,她俩想的是——可不能委屈了家里的孩子,这炕得盘在孩子的屋里。 别人是因为抢炕而闹起来,他们家到好,差点因为让炕而闹起来。 最后魏奶魏母还是没能争过魏良平,因为魏良平说道:“我以后就要去衙门了,平时也不在家,你们装给我也没用?要是实在心疼我们,那冬天特别冬的那几天,娘和奶带着三妹挤挤,我和二弟去奶房间,这样总行了吧?” 转眼新房得立,白佩佩带着家里的三个丫头忙疯了。 夏厚德、夏明楠负责力气活,和村里的年轻人搭把手,将打好的家具一件件放进屋子里,可摆在哪个位置,怎么装饰,如何规划收纳,却是家里四个女人的事情。 夏厚德还能帮忙出出主意,夏明楠就算了,他整个“越帮越乱”,最后被赶了出去。 夏厚德还“嘲笑”他一个大男人,连家都理不好,以后指不定会被媳妇怎么嫌弃。 夏明楠:“……” 爹,搞得好像你没有被嫌弃似的! 夏厚德还真没有,人家明显有眼力劲,知道帮把手。白佩佩一动,立马就凑了过去,不是拿这个,就是摆这个,帮了不少忙。 反倒是夏明楠,将家里衣柜、书柜、药柜搬到各个位置后,他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站哪哪都要挨说。 双胞胎兄弟俩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再不多,大家不清楚他俩的东西,除了把新订的家具放到房间,他们放在夏明楠那边的东西基本上都没动,准备等他回来再说。 夏大丫、夏苗苗、夏小雅三人一视同仁,都新增了衣柜、梳妆台之类的东西,不过之前她们屋子里的旧床还能用,除了夏小雅这边添了一个新床,其他两个用的都是旧的。 她俩并不觉得有什么,能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衣服、梳妆吧,她俩已经非常惊喜了。 三间排在一起的厢房,各有一道通往弄堂的小门,一打开就能到后面。 那里也都被白佩佩摆上了书柜、药柜,只不过大部分还空着,就是姑娘们以后要用的绣架都还没有,只在靠墙角的地方摆了凳子。 另一头书房+茶室的位置,壁炉、书柜都还空着,也就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大书桌,也都是新打的。 未来这个地方可以摆上一个屏风,或者从屋顶上挂些帘子之类的,作为间隔。 再过来就是正对着堂屋的后大门,左右各一面三扇门的折叠木门。再加上左右两边各有一扇窗户,一打开整个弄堂都亮了。 未来白佩佩想在窗户上装上琉璃,但考虑到当下的情况,也只能暂时用别的先代替着,等琉璃这东西在大昭普及了,大部分人都用得上了再说。 药柜挪出去后,白佩佩的房间一下子就空了许多,即使把原来的床铺、衣柜、平柜放进来,再稍微调整一下,屋子的空间感还是挺足的。 白佩佩没搞什么复杂的东西,什么雕花画栋,费工费时又费钱,全部不要,砖木结构的屋宇不说有多精致,但也古拙大气,看着就让人舒服。 就是有些太清爽了,估计不怎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别人看了不会觉得“质朴”,只会觉得:不是吧,这个家这么仇?! 过年前,提前回来的双胞胎二人:“……” 不是,这房子一排那么多间,看着挺气派的,怎么近距离一看,这么“简陋”呢? 他们家,穷成这样了吗? 第300章 双胞胎归来 两个犯起了嘀咕,还商量着,要不要把镇上的宅子给“卖”了。 白佩佩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卖不卖的?家里的事哪里需要你们两个操心啊?这宅子是我和你们爹住,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接着就带着两个“参观”了一下自家的屋子,别看它看着不起眼,但方便舒服啊。 “看到没有,这是暖墙。有了暖墙,以后冬天把壁炉给烧了,就能暖和了。” “炕没修,主要是我们家人太多了,一人一间屋子,不现实。修炕这种东西,还是要人少的人家,这样厨房连着房间,才能多省些柴火。” “还有这个开学,你们看书,我放药,大丫她们也有地方做个绣活……离前院还远,人家看不到,也能自在些。” …… 为了让后面这个弄堂舒服些,白佩佩真的费了不少心思。空间要大,能活动,又要功能工其全,大家都能用上。 特别是这书房,平时老二、老三在外面读书用不上,家里其他人也能用,看个书、练个字什么的。 按白佩佩的想法,她希望家里每一个人都识字。 这样,他们出门才不会被人给“骗”了。 他俩回来了,白佩佩也把他俩的房间提上了日程,让他俩自己收拾。 屋里的东西都是一点点,慢慢添上的,大家的东西渐渐归位,让这个家渐渐有了它该有的烟火气息。 待到晚饭吃饭,一家人围着那一张大长桌,吃得十分热闹。 夏小雅好奇地问二哥、三哥书塾里发生的事情,他俩也乐意捡一起出来和大家分享。 从来没去过书熟的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等人竖起了耳朵,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原来书塾里,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啊。 只可惜,外面的世界再有趣,也不是她们女人能掺和的。夏小雅有些遗憾,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书塾里只收二哥、三哥他们?为什么女人不能去上学?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这个问题,白佩佩没办法回答,她道:“读书不一定要去书塾啊,你在家里也能读啊?趁着你二哥、三哥放假在家,你要想学,可以让他们教你啊。 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挑剔学习的环境和形式,他会抓住每一个能够学到东西的机会。” “我就是好奇书塾是什么样子……”学习什么的,她不想。 真的,一点都不想。 所以啊,还是别给她加课了,她已经够忙了。 然而可惜的是,夏小雅提都提了,白佩佩能放过?立马给双胞胎兄弟俩增加了一个日常任务——教学,教家里每一个人识字,一天至少五个字。 回过头还对抗议的夏小雅说道:“你二哥、三哥也就假期才有时间,等他俩去书塾了,教我们读书的事就落到你身上了。” 夏小雅震惊:“啊?不是吧,娘,你居然想让我教?!” 白佩佩神色淡定:“你跟周夫人学了这么久,她还厉嬷嬷留给了你,教我们识几个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夏小雅差点没哭,她跟着周夫人的时候确实是学了识,但周夫人哪会认识教她了,她觉得根本就不好。 还是后来厉嬷嬷来了,提高了要求,她才真正学到了东西。 就这,她也肯定比不过她二哥、三哥他们,他们可是要正儿八经科举的人。 然而这个时候,双胞胎兄弟俩还抛下了一个炸弹,那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他俩会下场。 夏小雅瞪大了眼睛:“下场?这么快?!二哥、三哥,你们才去书塾几年,就要考试了?!” 科举都这么简单吗? 魏良平在书塾里读了这么多年书,考了这么多次,不也没考出名堂吗? “是先生说的,说我俩虽然读书读得晚,但天赋惊人,去下场试试水也好。知道县试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就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年一飞冲天了。” 当然了,这是双胞胎二人对外说的。 实则,他俩进入书塾第一天,就是冲着科举去的。他们心里清楚家里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所以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俩准备。 老三夏明瑞过目不忘,老二夏明祥虽然比不过老三,但也跟着魏良平学了这么多年,该背的都背了,就是字差了些。 兄弟俩这一两年重点突破了一下自己的毛笔字,另一个就是了解历年县试都考了什么,他们需要往哪方面准备。 白佩佩甚至还将上辈子的学习经验和备考经验都告诉了两人,一套套历年“例题”做下来,先生这边也惊为天下,亲自“考教”。 如此,他俩冒了头。 本来书塾每年都会有人下场,他俩又不比别人差,就是进书塾的时间比较短,知识面还有些不够广。但没关系,提前让他俩下场试试水,感受一下考场,再回来努力也没什么。 先生也想知道他们的水平到底如何,便做了这个建议。 当着儿女的面,白佩佩没有说什么,只是饭后把二人叫了过来,确定他俩的想法。 白佩佩的意思是,要是他俩准备好了,也不是不可以下场一次,但他俩要想清楚,即使他俩再天才,进书塾的时间过短,考不出什么好成绩也正常。 因此,他俩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夏明祥、夏明瑞对视一眼,说道:“娘,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俩就算运气再好,估计也只能闯过县试、府试,再想往上就难了……” “但是,”夏明瑞强调了一个“但是”,“只要我们通过了一项,让韩家人看到我们身上的潜力,他们就会更重视我们。 如果幸运好,我俩中有人考中了童生,那我们就是功名在身。有功名在身上,不管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说白了,就是他俩看着夏厚德、白佩佩在那儿努力,他俩也想做点什么。 他俩只会读书,暂时“帮”不了别的忙,就只能从“功名”上下手,让他俩光鲜亮丽些。 夏明瑞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私心便是——他想让这对父母知道,投资他和夏明祥不亏。只要撑过了前期的困难,后面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这个家,保住大家。 有的事情没有说破,所以夏厚德、白佩佩也就不知道了。他俩还以为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发现他俩的身份,还以为他俩是“心疼”父母,想给家里省钱,想照应家里。 毕竟,家里有一个童生老爷和没有一个童生老爷,那区别还是满大的。 比如说,夏苗苗在说亲的时候,如果她有了一个童生老爷做兄长,就能说更好的亲事。 第301章 学字 夏厚德、白佩佩只是稍微一思量,也就不反对了,反而想着如何“支持”他俩,让他俩能够考得更好一些。 白佩佩会医术,也就从补品和调养身体上下手,还给他们准备一些考场上需要用的东西。 比如驱赶蚊虫的药粉,能够让头脑清醒一些的清凉油…… 最重要的是,让他俩的身体保持最好的状态,精神充沛,方能更好地学习,更好地应战。 夏小雅以为,两个兄长要去备战来年的县试了,估摸着是没时间搞教学任务了,没想到…… 老二夏明祥一脸诧异:“为什么没时间?一天也就五个字,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发个单也就教完了。” “可是……你们不是要看书吗?你们明天就要参加县试了,都不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吗?” 夏明祥看懂了夏小雅的表情,道:“在准备呀,但再怎么准备,总要休息放松一下吧?” “啊……所以你和三哥休息的方式,就是教我们大家读书?!二哥,你们还是不是人呀?” “一个爹娘生的,你说呢?” 夏小雅欲哭无泪。 她就搞不懂了,别人一说科举那么忙,他们两个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有时间教他们看书就算了,居然还有时间闲逛,也不知道到村子里干什么去了。 县试不是要交钱的吗? 他们这个样子,就不怕考不上,跟爹娘没法交待吗? 夏大丫、夏苗苗见她这个样子,完全搞不懂夏小雅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她俩就算了,她俩虽然也有在学字,但跟什么家务活也不用干,整天就只有跟厉嬷嬷学习的夏小雅相比,她俩一天也学不了多少东西。 可夏小雅不一样,她天天在那边“学习”,还怕这几个字? 夏小雅用哀怨的表情望着她俩,说道:“你们俩根本就不懂,我跟厉嬷嬷学的,是我跟厉嬷嬷学的。厉嬷嬷又不会因为我跟二哥、三哥学了,就放松我的学习任务。 我在厉嬷嬷那儿学完,还以为回家能轻松一下,结果……结果还要跟二哥、三哥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意思就是,以前她只需要学一份,跟厉嬷嬷学就好了。 现在好了,二哥、三哥回来了,她一下子增加了两项学习任务,呜呜呜…… 连最后一点在家里“悠闲”的时间都没有了。 夏大丫、夏苗苗:“……” 她学的那些,外面的人想学都学不到好吗? 就是她俩,跟着夏小雅学到了一点东西,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都羡慕得要死,更不要说夏小雅学的那些了。 “小雅,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是福气,那也要放松休息的时间啊。我整天在厉嬷嬷那儿觉得已经够累了,我就想在家里放松一下。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但你想想啊,你都在厉嬷嬷那儿学过了,二哥、三哥教的东西,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呀,一看就会,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我和大姐。”夏苗苗说道,“我和大姐才惨,我们俩才学了多少东西?我们俩认识的字也就两三百,每天还有那么多活要干,你自己算算嘛……我们俩才真的吃亏。” 夏大丫:“其实……我觉得最吃亏的应该是大哥吧?我们俩还跟着小雅学了一些字,大哥好像……” 三个人的目光一碰,忽然对大哥夏明楠同情了起来。 就是爹夏厚德认识的字都比大哥多,偶尔爹看魏良平写的东西时,发现大哥看不懂,还会骂大哥。 好像确实是,他们整个家识字水平最差的就是大哥了。 白佩佩别看整天也挺忙的,但她脑子聪明。她们都怀疑,夏明祥、夏明瑞的聪明脑袋就是继承了娘的,否则为什么娘学东西也这么快呢? 明明夏小雅是跟着厉嬷嬷学的,但偶尔夏小雅说错的时候,还会被白佩佩给点出来,让夏小雅明天好好问问厉嬷嬷,她感觉那个字不太对。 白佩佩:“……” 突然发现娘好偏心,都把聪明的脑子给了二哥、三哥了,为什么不连她和大哥一起给了? 看看,她和大哥成了拖后腿的了。 就像她们三所猜测的那样,夏明祥、夏明瑞的小课堂一搞起来,最吃亏的就是大老粗夏明楠。认识的字就算了,反应还快,教一首诗吧,背了半天也背不全。 识字也是,夏大丫都记住了,他还在那儿磨,反复找人确定:“这个字是这个读音吧?我没读错吧?” “大哥,错了,这个字读‘音’,不读‘弃’。” “‘银’?哦,我知道了,银子银子……” 夏小雅惊恐:“大哥,这个字不是银子的银,人家是‘音’,声音的‘音’。” “哎哟,我知道了,银子比较好记嘛……” …… 这读音还是比较简单的,轮到记字的笔画了,就恐怖了。 夏明楠不只是缺胳膊少腿,好好的一个字,他还能写出各种花样。 那沙盘放在那儿,夏明祥在黑板上写的是“人”,他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八”、“入”,甚至是…… 两个不对称的竖杠,完全看不出来是字。 要是再拐一个弯的话,就跟两条波浪线似的。 这还是简单的,如果字体稍微复杂一点,又有两条胳膊的话,写着写着就变成了一个“人”——是的,没错,一个画出来的人。 一眼看过去,完全都不是字。 白佩佩:她好像知道甲骨文是怎么创造出来的了。 一个字,他写多少遍,就能被他写出多少个花样来。如果不是摆在一起,你都想象不出来一个字还能有这么多写法。 别人学五个字,一天过后,即使没有全记对,至少也有不一两个对的,但换成夏明楠的话…… 他写的字,你要连蒙带猜,才能猜出他写的这个字最初是照着哪个字写的。 “大哥……你说,你会不会是爹娘捡回来的?”就是老二夏明祥,他在教了几天以后,也忍不住盯着大哥夏明楠,有些微微崩溃。 同一个爹娘生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人家夏小雅还不是亲生的,也没见学个字学成这个样子啊。 “大哥,我求你了,我是教你认字,不是教你画画。”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怎么写成这个样子了呢?” …… 第302章 智商回归均值现象(三更) 白佩佩看了一眼:三岁小朋友都比他写得好。 就是她,也有些怀疑夏明楠是捡来的了。 难道一家子的基因,就真的有这么大差距吗? 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的无数“欢飞狗跳”的家庭作业。难怪有这么多家长在网上吐槽,说自家的娃简直笨得跟头牛似的,怎么“教”也教不会。 那时白佩佩就疑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教不会的小孩子吗? 夸张了吧? 或者,教授的方法搞错了? 但看到夏明楠,白佩佩感觉自己好像醒悟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不适合学习的“笨小孩”啊。 幸好,这个孩子不用她教,要不然…… 同情了一下双胞胎儿子,白佩佩就闪了,打定了主意不管此事。 “你说,老大是我亲生的吗?” 夏厚德摸着下巴,一脸疑惑地问白佩佩。 白佩佩整个人不好了。 不是,是不是亲生的,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你有原主的记忆都不知道,我这个没有原谅的记忆的人还能知道? “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不是知道原剧情嘛,原剧情里怎么说的?有没有说过老大的身世之谜什么的?” 白佩佩摇头:“没有,重点都放在小雅身上,故事展开的时候,也是小雅回到京城以后的事情,我们都是背景墙之类的人物,我哪知道啊?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夏家人,你看他和你长得那么像,一看就是夏家人啊。” “可老二、老三都这么聪明,他怎么这个样子?脑子这东西,感觉都不像一家人的脑子。” “就算是一家人,那也有聪明或者笨的,不可能好处全让一家人给占了。要是那样,别人怎么办?别人还活不活?”白佩佩直接给夏厚德举了上辈子高知家庭的例子,说人家从爷爷、奶到爸妈,那都是高智商知识分子,考的全是全国最好的学校,又是博士又是教授的。 可到了第三代,就让他们给摊上了——一个怎么教也教不会的孩子,平庸的完全不像他们家的。 “所以,有了一种说法,叫做‘智商回归均值现象’,意思就是,越聪明的人,他们的孩子越有可能变得平庸,回归到智商平均线上面。要不然,聪明的父母只生聪明的孩子,笨的父母只生笨的孩子,这一代一代传下去……他们还是一个群体吗?” 当智商的分隔线越拉越大,人类就会变成两个阶层——一个超高智商群体,一个“蠢人群体”,变成两个不同的种族了。 然而人类的智商是有上下限的,为了群体的长远发展,它们一直围绕着一条平均线上下波动。 “最有意思的是,智商越高的人,他的后代越容易出现智商上的大滑坡,反而是智商比较平庸的人,他的子孙后代的智商波动越小。” 夏厚德一脸惊奇:“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白佩佩点头:“有人专门研究过,就是这么神奇。这个家族智商上下波动的幅度大小,取决于他们家高智商群体的上限,上限最大,下限也就越夸张。” “那这么说……老三的脑子这么好使,那他儿子、孙子岂不是危险了?!” “嗯,看他娶的是什么媳妇,如果他媳妇也是超高智商人群,那么他俩的风险确实满大的。” 夏厚德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羡慕老三“过目不忘”了。 智商这么好,影响后代子孙嘛。他明显就是拿后代子孙的“智商”补的脑子。 那还是算了,他还是做个普通人,这样他的后代子孙也能普通些…… 白佩佩听着他的这些嘀咕,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忘了,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就是老三的亲爹? 也就是说,老三的后代子孙就是他的。 不过他还有别的儿子,比如说老大,所以呢,他也不用担心他们家族的后代子孙全都是笨蛋。毕竟,老大已经跌破了家族智商下线的话,他的后代就该出一个高智商的了。 也许是儿子,也许是孙子。 过年了嘛,那肯定是要写春年的。 往年村子里的村联都是魏良平写的,今年换成了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他们父母一个是里正,一个是大夫,上门求字的人那叫一个多啊,那几天,差点没把他俩的手给写断。 夏小雅还酸了他两几句,说她也会写,可惜没有要她的字。 没办法,谁让她是女孩子呢? 白佩佩一听这话,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的字要是有你二哥、三哥写得好,肯定会有人要。就是别人不贴,我也会贴到我们家门口,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有一个女书法家。” “真的吗?要是我把字练好了,娘以后会让家里贴我写的字?”夏小雅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紧紧盯着白佩佩。 白佩佩点头:“当然,以后我们家就这规矩,谁的字写得好,过年对联就贴谁的。要是日常也有写得好的字,也可以在家里找地方挂起来。” 夏小雅顿时感觉到了动力,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把字练出来,然后让家里到处挂满了她写的字。 哼! 她要让二哥、三哥看到她写的字,都要自惭形秽。 自这天起,夏小雅果然对练字上了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和夏明祥、夏明瑞的字比比,看谁的写得更好。 白佩佩:“……”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跟人比,没想到连这个也要比。 不过,如此也算是达成了白佩佩想让夏小雅好好练字的目的。 受夏小雅影响,夏大丫、夏苗苗二人的字也写得不错,也都练出了一手好字。 白佩佩见她们有心练字,也就在家里备好笔墨纸砚,还特地托人选了一些比较不错的字帖,让她们随时取用。 当然了,这是后话。 春节一结束,夏明祥、夏明瑞手中揣着夏厚德、白佩佩为他俩准备的银子以及其他东西,踏出了家门,到书塾里准备科举去了。 韩家的书塾不错,为了让里面的学生放心科举,他们一般都会安排人统一接送,防止发生意外。 因此,夏明祥、夏明瑞参加县试,也不用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俩操心,把人送到书塾就行了。 回来,胡县丞安排的人也到了。 严向晨,一个落魄秀才,农家出身。既满足了夏厚德的识字要求,也满足了夏厚德“吃苦耐劳”,多少懂点农田知识的标准。 第303章 他来了 “夏先生。”严向晨冲夏厚德作揖。 夏厚德见他如此客气,也连忙还了一个礼:“严先生,客气了,你叫我夏老二就行,我在家行二,大家都叫我夏老二。” “那怎么行呢?我是来跟夏先生学种田的,即使没有师徒之名,也当喊一声‘先生’,以示尊敬。”严向晨说道,“我听说,夏先生种的水田,一亩能够产400斤,是真的吗?” 严向晨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魏良平上交的那些资料,自然也早早抄了一份到他的手里。他这样问,不过是想夏厚德亲口对他说罢了。 这事本来就是真的,夏厚德不怵,直接回应:“当然是真的,我家去年一亩地就收了400斤。严先生才刚来,没有亲眼看到,有些惊讶也正常,但你跟着我种了一年,就知道了。别的我不敢说,种地啊,我肯定是一把好手。” 笑着将严向晨引到了家里,介绍给了家人。 因为他才刚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夏厚德与白佩佩商量了一下,把他安排到了夏明楠那边。 正好夏明楠还没成亲,他一个人住着,那边都还空着。 之前双胞胎住的那间屋子才刚腾出来,床都是现成的,严向晨搬进去正好。 严向晨来的当天,夏家还烧了几个菜,请了六堂叔、宋大爷他们过来作陪,陪着严向晨吃了一顿。 “这是……” 严向晨望着桌上的红烧肉、醋溜白菜、卤猪耳朵,有些惊讶。 不是说宁山村条件不好吗,怎么夏家的伙食这么好? “哦,这是红烧肉,用酱油烧的……酱油知道吧?我们这儿的特产。” “酱油是你们这儿的特产?不是去年才刚出的新东西吗?” 要知道,严向晨也是到了沽宁镇以后才知道,这边烧菜这么讲究,又是酸,又是酱油,那烧出来的菜好吃极了,完全是外面不能比的。 就是京城,他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对啊,就是去年才出的新东西,那个倪家酱油坊就在沽宁镇隔壁……”夏厚德解释,他不是跟米掌柜认识嘛,所以米掌柜那边一上酱油他就知道这东西了。 这东西烧菜好吃,他就买了一些回来。 没想到这东西味道简直太好了,他就推荐给了他们村里的刘氏作坊。 “没想到我媳妇拿着酱油,配着家里的酱料,居然煮了一锅卤菜出来……后来这锅卤菜被对门的刘大婶看上,就拿到他们作坊里生产了。”夏厚德推荐着那道卤猪耳朵,说道,“你快尝尝,这猪耳朵可好吃了,作坊一天就只能卤一头猪,这猪耳朵还是我好不抢到的。” 严向晨夹了一筷子,顿时就被卤猪耳朵的美味给征服了。他道:“这猪耳朵怎么没有腥味呀?这猪肉不应该有腥味的吗?” “哦,这猪阉过的。”夏厚德说道,“没阉过的猪肯定有腥味,阉过就没了。” 严向晨差点没拿稳筷子,感觉自己的腹部一凉,他一脸震惊地望向夏厚德,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阉过的猪不仅没有腥味,被阉了以后它还没有别的想头,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长得也特别好。我们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都养了猪,大半年就能出栏了,大概有150斤。” 大家一看猪长得这么快,有不少人都动了养猪的念头。夏家自己没养,但村里不少人家都养了一到两头。 一头留给自己吃,一头卖给刘氏作坊,也能多赚些钱。 除了猪,鸡呀鸭啊,村子里好多人家都养了。 问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鸡崽子、鸭崽子? 这不是白佩佩教刘大婶有炕孵蛋吗? 他们试了十几个,居然还真被他们给孵出来了。连母鸡都不用,只要蛋受了精,往炕上一放,不到一个月就孵化了。 以前冬天冷,怕养不活。 但现有了炕以后就不怕了,放一个箩筐在墙角,小鸡放在里面,暖和和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完全不用夏厚德开口,村子里有炕的人家都孵了几鸡。开春的时候小鸡崽的毛都长好了,现在都能满地跑了。 严向晨有些不信,他怎么感觉夏厚德说话有些不靠谱呢?什么烧暖孵小鸡,猪被腌了就能长得好…… 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忽然间,对薛家交上来的那份“祥稻资料”怀疑了起来,担心九皇子被人给骗了。 原来,严向晨根本就不是胡县丞的人,人家直接是九皇子府里的谋士,因为比较边缘,平时不怎么受重视。 但为了露脸,他一听有这么一个事情,就积极争取,让九皇子把自己给指派了过来。 来的路上他还酬志满怀,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可现在…… 算了,他还是先休整好,找机会打探一下宁山村的实际情况。别真的是有人弄虚作假“欺骗”九皇子,自己却毫无所知,陷在里面就惨了。 他是来混业绩的,可不是来混日子的。 严向晨的这些想法,夏厚德根本就不知道,但他隐隐感觉得出来,这顿饭过后,这个原本对他很满意的“助手”对他有些不满起来。 “刚刚饭桌上,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夏厚德给白佩佩打了一盆洗脚水,一边让她泡脚,一边有些疑惑地说道。 白佩佩回答了一下,摇头:“我也没看出来。他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会有些小情绪也正常。说不定人家在外面混得好好的,是被人流放到我们这儿来的,来之前还以为我们这里条件多好,结果来了以后一看……原来就是一个穷村子,顿时感觉到失望,所以觉得不满意了。” “有可能。希望他的负面情绪别太大了,影响工作,要不然就麻烦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弱点。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弱点,也不怕他给我们添麻烦。”白佩佩说道,“如果他是真的被流放过来的,反而倒好。” “哦,为什么?” “你想呀,如果他是真的被流放过来的,他之所以感到失望,是觉得我们村子也就这样,他在这里也做不出什么功绩,出不了头。可要是他以后知道我们村子跟别的村子确实不太一样,只要他好好配合你,听你的话,他就有功劳可以捡,还怕他不听你的话吗?” 夏厚德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个理。 人最怕的,就是对方无所求。 不管严向晨是为什么换了态度,只要对方有所求,他就不怕拿不下对方。 “那这样吧,明天我带他到村子里转转,让他对我们村子整体有个印象。然后再带他到店里看看,看看我们实验田,看我们在干什么。” 白佩佩:“顺便,你也试探试探他的想法,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靠谱,可以拉拢过来,当一个朋友。要是不靠谱,我们就得防备些。” 夏厚德点头。 第304章 感觉味道怪怪的 翌日一早。 严向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夏家人早就起来了。 夏厚德父子俩都从地里回来了。 严向晨有点尴尬,因为人家呆会儿都要吃午饭了,他才起来。 午饭比较简单,家里准备的主要是木薯饼,以及一锅野菜粥、酸菜以及一人分了一碗皮蛋瘦弱粥。 这粥味道怪怪的,第一次吃的严向晨有些不习惯:“这粥……怎么黑黑的?” “哦,这个黑的是皮蛋没打。”夏厚德说道,“你看,其实也不是全都是黑的,它颜色还是比较亮的,有的还是黄色的……” “感觉味道怪怪的。”严向晨又尝了一口。 夏厚德:“你第一次吃,不习惯正常。皮蛋是用鸭蛋腌的,你在外面不一定吃得好,这个也是刘氏作坊的特产……这东西特别适合用来熬粥,平时我们那粥都只能放野菜什么的,连盐都舍不得放,也没什么味道。 但有了皮蛋以后,再配上一点肉汤,洒上一点盐,那味道绝了。” 说着他自己就喝了一大口,一副吃到了什么天上美食的样子。 严向晨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他味觉有问题? 可一看夏家其他人,似乎没一个不爱吃这东西,他也只能“客随主便”,多吃几口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主要是以前没吃过这东西,感觉有些奇怪。 但除非奇怪外,皮蛋粥的味道还是挺好吃的。再咬一口饼,配点酸菜…… 农家菜比他预料的还要丰盛。 他还以为,他下到穷乡僻壤以后,怕是吃不到什么可口的东西,要饿肚子了。 他来的时候,他夫人还担心他在这边吃不惯,给他准备了一些银票和碎银子,让他别省着,别把自己的身体给糟蹋坏了。 要是钱不够,给她写信,她想办法寄过来。 严向晨哪好意思给他夫人写信啊,他们家条件也不是多好。要不是九皇子府包吃包住,就他那点俸禄,根本就养不活他一家几口。 这也是为什么,严向晨急于做出点成绩的原因,因为只有做出了成绩,九皇子才会提醒他的待遇,给他奖赏。 他家里人,也能因此过上富裕日子。 夏厚德带着儿子陪严向晨在堂屋吃饭,白佩佩就带着家里的三个姑娘在后面的弄堂里用餐,男女分开。 倒不是她想讲究,实在是严向晨看着也就三十岁的样子,在不清楚他人品前,不放心自家姑娘跟人家接触。 万一有个什么,到时候不好处理。 白佩佩也教着她们,以后看见严向晨都避着些,他们家再不讲男女大防,对于这种底线不清的男人还是要保持距离。 “他是衙门那边派来跟你们爹学种地的,看他的年龄,肯定是成过亲的。你们要是跟他沾上关系,那就只能做妾了。”白佩佩说道,“妾是什么东西?妾通买卖。” 还点名夏小雅,让她给大家解释一下,做妾有什么下场。 夏小雅在厉嬷嬷那儿听得多了,说道:“做妾能有什么好下场?说着光鲜亮丽,但既然是通买卖的,那就是随意可以打发的对象。人家手里捏着你的卖身契,不高兴了,直接把你卖掉或者干脆打死,连银子都不用赔,哭诉无门。” 夏大丫、夏苗苗脸上生怯:“这么可怕?可怕就算做奴才,也不能随意打发吧?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什么王法?你卖身契捏在人家手里,你就是人家手里的奴才,主人家还不能卖了你?” “那……那也是发卖,不是随意打死啊。” 夏小雅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两个堂姐有些单纯了,说道:“我对外面说,是她自己生病死的,不行吗?主家人那么多下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病死不正常?” 夏大丫、夏苗苗:“……” 这么可怕?! 那为什么外面的人传,做了妾,就能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了? “主人家的闲话,有几个人敢讲?不怕被发卖吗?”夏小雅无语,说道,“以前我干娘还活着那会儿,你们看她院里的丫鬟随便出来跟大娘闲聊了没有?没有吧?但凡嘴巴多的,她也不会留下来。” 以前她没捏着翠烟的卖身契时,翠烟还给对她摆脸色看,等她现在捏着了翠烟的卖身契,翠烟还敢吗? 有几个奴才敢得罪捏着自己命脉的主子? 怕是不想活了。 “那些看着光鲜亮丽的,里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敢开口的,肯定是出不了人家那个大门,也传不到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耳朵里。” …… 白佩佩这么打预防针,就是怕家里的三个姑娘犯傻。特别是夏小雅,野心大着呢。 万一她一听人家是衙门派来的,就想凑上去,博一场富贵什么的,白佩佩得疯。 她点夏小雅的名,让夏小雅自己说,其实就是不动声音地让夏小雅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把她变成“自己人”。 上辈子无数的信息告诉白佩佩——唯有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才是万保无失的关键。 夏家是她的阵地,不能让任何人攻破。 一连在村子里逛了几天,严向晨收获满满。一开始他还以为夏厚德是故意的,只带他去了一些条件比较好的村民家里,收买他们说他的好话。 等到后面他在村子里熟了,找借口自己单独逛了几圈,他才慢慢相信:这些一个劲对他说夏厚德好话的人或许有私心,但对方确确实实也没撒谎,夏厚德就是一个“好”的。 他们受了他的恩,未来还指望夏厚德带他们种出更多的粮食,过上更好的日子,自然不可能说他坏话了。 除了夏厚德的好话,他夫人白佩佩在村民间的评价也极好。 “哦,你说白大夫啊,他媳妇姓白,我们现在都叫她白大夫。” “白大夫可厉害了,以前我们没有大夫,谁生个病都舍不得看大夫,要么自己扯点草药吃,要么就熬,熬过去了就活着,熬不过去了就算了。有了白大夫以后,谁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怕了,直接找她就行。她便宜,她出诊费也就十二文钱。” “几个鸡蛋,几把菜的事。也不用一次给,可以欠着,慢慢给。” “十二文不贵了,要是到镇上去,只会更贵。” “你要不是什么大毛病,别看不就行了?哪家小孩子呛到了,骨头折了,碰到的时候让她帮一把,人家也不会收你的钱。” “医术挺好的,好多不孕不育的都找她,都能看好。” …… 第305章 试探(三更) 严向晨听了一耳朵白佩佩医术的事,重点是治不孕不育。 像那种防中暑的草药,驱蛇的药粉,她也会教大家怎么弄,让大家自己弄些用着。只要不从她手里拿药材,她一般也不会收大家药钱。 村里人跟着她,学了不少草药知识。 “她收。” “我们经常上山,学几种药草,要是碰上了,就给她带回来。记在账上,折个价钱,下次家里有人生病了,要看大夫,就可以用这个抵……” “拿钱也可以,不过不太划算。你要是拿了钱,以后家里有人生病了,你不就得付钱了?” …… 所以,相较于付钱,大家觉得还是“不拿钱”划算些。 毕竟,拔药草也只是顺手的事,但要让他们从自己腰包里掏钱,那就麻烦了,他们可没什么钱。 严向晨的动静瞒不住人,很快就传到了夏厚德、白佩佩耳朵里,他俩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确实,他俩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严向晨爱打听就打听吧。 或许他自己亲耳听到的,比他们用嘴巴说的更能取得他的信任。 2月,有衙门上门报喜,说夏明祥、夏明瑞二人通过了县试。 “什么?!那两小子不是去年才读书吗,怎么这么快就能过县试了?我的天……里正家这是要发了?” “我的乖乖!没看出来啊,这两小子打小身体就不好,病秧秧的,还以为活不到娶妻生子,这转眼间,他俩就过了县试了?那是不是要当童生老爷了?!” “什么童生老爷啊,还远着呢,后面还有一个考试。以前魏良平不是考过吗?人家要考过两个才是。” “哦哦,还差一个啊……那也快了,能够考过前面的,那也肯定能够考过后面的。” …… 说着说着,倒是有人反应了过来,要是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两个,但凡只要有一个考上,那他们村里岂不是出了一个童生老爷了? 我的乖乖! 童生老爷啊,他们村出了童生老爷,那不是得立牌坊?! 十里八乡,可就他们村一个村出了啊…… 顿时一个个期待起来,恨不得替那两兄弟上场,赶紧把这童生老爷给搞定了,这样他们村子就能风光了。 能够生出童生老爷的村子,以后他们村子还怕讨不着媳妇吗?怕不是有人抢着都想往他们村里嫁。 与此同时,之前才被白佩佩打落下去的儿女亲事瞬间就上了热闹,成了人们嘴里津津乐道的东西——要知道,他的兄弟姐妹还没成亲呢,这要攀上一个…… “哎哟,我的天?!那……那是他俩考上了,大丫岂不是成了童生老爷的堂姐了?” 刘大婶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宝贝儿子刘财,恍恍惚惚,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才过去多久,夏大丫的身价涨了啊。 刘财说道:“是吧,你看,我早就说了,我要是能把大丫娶回来,我们家作坊肯定能发。你看看,不说作坊的事,就说她那两个堂弟……她两个堂弟真要考上了,肯定多的是人打听她,跟你抢儿媳妇。” “不行,我得跟你干娘好好唠唠,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随便便宜了外人。” 说着刘大婶就站了起来,往对门跑。 刘财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对对对,娘,你一定要好好说,好好说啊……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就看你了。” 白佩佩有些哭笑不得,别人来打听就算了,怎么连刘大婶也来了? “他俩都才过县试,府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怎么也跑来了?” “我能不来吗?这可是通村大事,你到外面听听,哪个不在讨论你儿子能不能考上童生老爷的事?你儿子才读多久的书啊,是去年不是前年才传出读书的事吧?就这一两年的功夫,他俩就能通过县试,那不是他俩的本事?人家魏良平读了那么多年,难道没考过?可人家读了那么多年,硬是一点名堂都没考出来……” 其实不是魏良平没考出来,实在是周夫人手脚通天,把魏良平的成绩给压了下来好吗? 当然了,这个白佩佩自然不可能跟刘大婶说了,他们家好不容易借着魏良平的关系才和魏家关系缓和,这种戳人伤心处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过去都过去了,魏良平也有了别的出路。 “人家外面不知道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我那两个儿子说是才进书塾没多久,可在没进书塾之前,人家就跟良平一起读书了……”白佩佩说道,“可以说魏良平读了多久的书,他们就跟着魏良平学了多久。要我说还是魏良平这孩子心善,感恩乡里,要不然也不会有我儿子这机缘……” 白佩佩三言两语,就将功劳定在了魏良平身上,说一切都是魏良平种下的善果,所以才有了他们今天的好消息。 读书想要出结果,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情,而是需要时间的积累,厚积薄发。 只不过她两个儿子运气特别好,小时候遇到了魏良平,后来出去看病的时候,又遇到了推荐他们去书塾读书的好大夫。 到了书塾以后,又碰上了好同窗,好先生。 一路遇到了贵人,这才有了今天。 “就像佛家说的,种善因得善果。你和你男人也是一个好的,你男人带大家种地,想办法让大家填饱肚子,你呢学习医术,想办法给大家治病……”刘大婶笑着说道,“你们一家都在种善因,能得到这么好的一个结果,也是你们该得的。” 像他们家,不也是白佩佩给的吃食方子,才有了今天的刘氏作坊不是吗? 这村子里哪家哪户,即使是曾经和夏家不对付的孙老六一家,不也得到了夏家的“善因”? 所以,白佩佩家得的这一切,刘大婶一点都不妒忌。 还骂曾经和夏家结亲的乔、何两家,估计就是平日做的孽造多了,都和夏家结亲了,差点都能一起水涨船高了,也被他们自己给作没了。 何莲现在在里面呆着,一点都不让人同情。那个乔乐生也是,说是和夏大丫和离了,但谁不知道他是怎么没的媳妇? 还不是他自己打的没。 但凡疼女儿的人家,就没有一个想让自家姑娘跳进这个火坑的。 这不,几年过去了,乔乐生也没有再娶。 …… 第306章 家里闹得可热闹了(四更) “你是不知道,姓乔的那一家真的是太造孽了,大丫回来以后,他们还在外面乱说大丫的坏话。还好你是大夫,你男人又做了里正,大家看在你们夫妻俩的面子上,也没搭理他们家……” “他们家自己呢,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真有人听他们家的,在那里自说自话,把自家吹的有多好,脏水全铺在大丫身上。” “结果呢?” “他家乔乐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到第二个,最近听说跟隔壁村子一个带儿子的寡妇搞在了一起。乔老婆子哪里会让寡妇进门了,现在家里闹得可热闹了。” …… 这事,白佩佩早就听说了。 她是大夫,人家有求于她,知道乔家得罪了她,哪个看到她不拿这件事讨她欢心? 乔乐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 “提他干嘛?他跟我家大丫可没有一点关系。是生是死,也是他自己活该,不关我家大丫的事。” 乔乐生名声会这么“坏”,也有她和夏厚德的功劳。 他敢做,他们就敢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怎么难听怎么传。 哼! 真当只有他乔家会传话,夏家就不会了吗?而且,她和夏厚德还能让这话传得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也就在你跟前说说,让你高兴高兴,在跟人跟前,我才懒得说这脏嘴的玩意儿。大丫离好他是对的,跟这种人在一起,那就是倒霉一辈子,还是自己过着舒服。在娘家多自在呀,想干嘛就干嘛,也没有人说她。” 白佩佩一脸赞同:“就是,在娘家待着那么舒服,我干嘛要把大丫嫁出去?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就不明白了,我家苗苗那是没办法,年龄到了得嫁人,我得准备,但关我家大丫什么事?这一个个老盯着我家大丫干嘛? 我家大丫嫁过人了,她不想再嫁了,不行吗?” 噼里啪啦就是一堆。 刘大婶愣住:等会儿……你刚说啥? “咋滴?我来之前有人,跟你问大丫的婚事了?” 我的乖乖,她这不慢了啊,居然还真有人盯上夏大丫了? “好多人问呢,我出过门给人看病,人家就有大娘大婶过来问我家大丫。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所以我叫大家嫁个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然后就把他家里死了媳妇,带着儿子的侄子介绍给我,一副我家大丫嫁过去就能享清福的样子……”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我呸!我什么时候说我家大丫不能生啊?我只是不想让大丫嫁人,就算要嫁,也不可能嫁一个有儿子的老鳏夫啊,年龄都快赶上夏老二了。我家大丫嫁过去干嘛?她缺爹吗?” 那些乡下婆子,心里都没有一个数。 别说夏大丫身体没问题,就算有问题,白佩佩也不可能随便给她找一个男人就嫁了啊。 年纪那么一大把了,家里穷得响叮当,还好意思盯着人家年轻小姑娘,脸呢? 她就想不明白了,夏大丫只是嫁了一个人渣,她又没毛病,怎么在那些人眼里,夏大丫就“矮”人一等了? 咋的? 女人天生就矮男人一头,不管她本人如何,就是一个人渣也能站到她头顶上拉屎? 白佩佩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直说得对面的刘大婶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跟着白佩佩“抱怨”起了世道的不公。 “可不就是嘛,我也想不明白,大家同样是人,为什么女人就要比男人矮一个头了?这孩子还是从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呢,咋的,离了女人,男人还能自己生孩子?他生不出来,还好意思怪到女人头上?” 也是跟白佩佩熟了,刘大婶也知道了生孩子这事,就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样,女人生不出来不只是女人的事,男人也有关系。 你男人播的是生女人的种,还能怪女人生不出儿子? 扯蛋! 跟白佩佩骂完,回到家里,见到刘财才猛然想起:我靠!我忘记说我家儿子的事了…… 夜闻春雨声,农人侵晓起。开门望南亩,平畴净如绮。 呼儿驱黄犊,径去苍烟里。秉耒冲含膏,泛泛土花紫。 陇长枯荄深,扬鞭泥没趾。一犁复一耙,确荦成软美。 东风吹蓑笠,布谷鸣不已。中田饭脱粟,馌饷妻孥喜。 力田在及时,古训良有以。归来茅檐下,濯足前溪水。 三月,宁山村一年一度的春耕要开始了。 夏厚德早早带着乔木匠把村里的农具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就开始安排春耕的事情了。 严向晨跟在夏厚德身后,一边学习,一边记录。 那个曲辕犁,严向晨在京城的农庄里都见过了,自己还亲自上手试用过。确实是好东西,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设计出来的。 耕地、耙地、耱地,想不到宁山村的种地方法这么讲究。 特别是之前铺满稻田开紫花的绿色植物,一开始他还担心这种植物长得太茂盛了,会影响到农田。结果又是轻翻,又是泡水,再那么一耕,植物的影子就看不到了。 他还试手摸过,发现这种植物确实一泡水就烂,看着也不像是能活的样子。 他好像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选这种植物当“绿肥”了,既能肥地,又是绿色,可不就是“绿肥”吗? 除此外,宁山村还有别的肥料。 夏厚德会早早组织村人翻塘泥、河塘,和着村里的粪、人粪以及山上的烂树叶子之类的,挖坑“沤烂”。谁家交了多少,出了多少力,都是要记入“贡献分”的,只有有了这些“贡献分”,到沤肥沤好的时候,才能凭着“贡献分”领到相应份额的沤肥。 你要是不想要这沤肥,也可以不参与“贡献”,但等人家沤肥沤好了,就不要怪人家不分给你了。 沤过的肥比他们自己弄的肥度好多了,不仅肥度高,量也能翻倍。 但凡“贡献”的,就没有亏的。 因为去年的经验,宁山村的村民也很愿意配合夏厚德,他让干嘛他们就干嘛,一点二话都没有。 也不是,也有人抱怨。 比如那个叫孙老六的,但也只敢私下里嘀咕,不敢到夏厚德跟前说话。 因为他怕自己一说,夏厚德又取消了他今年的“稻田份额”。 就像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会疼一样,一旦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些村民还是满“听话”的。 严向晨若有所思,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基层官员反映下面的老百姓不听指挥了。或许,不是底层老百姓不听指挥,而是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第307章 600斤,这么多?! 夏明楠才刚刚吃了几顿爱吃的椿菜炒鸡蛋,就被夏厚德喊去育种,准备苗床了。 夏明楠不如双胞胎弟弟聪慧,但胜在听话,几乎是夏厚德让干嘛就干嘛。 因此,在农活上,他也觉得十分认真。 “爹,你看,我这次挑的种子不错吧?” 又过了几天。 “爹,你看,发芽了。我记得,去年差不多就是这个长度,就可以洒到苗床了吧?” 夏厚德看了一眼,让他去检查一下苗床,要没问题,明天就能洒到苗床上去了。 说是叫夏明楠看,其实夏厚德也跟着,主要是看这个儿子跟着他种了那么久,到底掌握了没有。 严向晨有注意到,夏家的苗床居然有一大一小两个。他当场就疑惑了:“这是什么?” 夏明楠看了一眼,说道:“哦,那是我爹让弄的实验田。我爹说那个小苗床上种的稻子都是用来实验的,要是种得好了,说不定以后我们田里的稻子数量还能涨。” 严向晨这才注意到,原来夏明楠之前一共准备了两批稻种,一批比较多,也就是正常播种的;一批比较少,是特地留出来的大颗粒稻种。 就那么一些,让夏明楠挑了好多天。 “这都四月份了,老二、老三应该下场了吧?”白佩佩天天数着日子,也不知道他俩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好像就是今天。你不是一直算着日子的吗?你应该知道呀。” “我不怕我记错了嘛,所以问一下你。” 夏厚德:“没错,就是今天。今天早上严先生还在说呢,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考场上考的怎么样?” 白佩佩摇头:“谁知道呀,希望他俩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就是去试一个水,要是考的好呢,那是好消息,考的不好也没什么,就是去长个经验。” “我觉得凭他俩的心气,肯定是希望考出一个好成绩。小雅可一天比一天大了……”就他们家这情况,他们俩心里没有压力才怪了。 谁碰上这事儿?都没办法平常心。 “是啊,要不是我们抱上了韩家的大腿,又和九皇子扯上了关系,给自己搭了一个保护伞,我们也不好说。”就冲着他们家交的那些东西,九皇子的人也可能眼看着他们家被忠南侯府给害了。 最重要的是,夏厚德还成了他们手里能下金蛋的“母鸡”,人家还指望夏厚德帮忙种出“祥稻”呢。 不过“祥稻”哪那么容易种出来。 还好他们手里有“玉米”,要不然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安稳地坐在这儿了。 周夫人死后,吴睿好夫妻那边就成了夏厚德、白佩佩手里的底牌了,他们一直模仿着周夫人的语气“去信”,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但再怎么撑,夏小雅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等明年她14岁了,忠南侯府恐怕就该派人来接了。 只是不知道那边冷不丁发现沽宁镇成了对手的地盘,连个人都派不进来会是什么反应呢? “反正肯定不是我们的问题,要有问题,人家也只会怀疑韩家和薛家绑在了一起,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头上。”白佩佩说道,“而我们呢,做为韩家和薛家手里的重要棋子,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暴露。忠南侯府想接回夏小雅,韩家和薛家肯定会插手。到时候我们只要假装不知道,一无所知,看他们安排好了。” “就看他们博弈,到底是谁更棋高一招了。” …… 为了让韩家、薛家保住夏家,他俩只能加重自己身上的法码,让韩、薛两家越发看重他们。 一个是想要“认”回亲女儿的忠南侯府,一个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他俩相信,就算韩家、薛家再傻都知道怎么选。 所以有的时候,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没办法自己跟自己的仇敌杠上,也可以“借力打力”,选择一条粗大腿。 稻种下了苗床,夏厚德就组织村里人种起了春玉米。 家家户户都有好几百粒种子,配着草木灰,这一种就是大半亩。 严向晨哪认识玉米啊,他见都没见过。 他一脸疑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豆子吗?” “哦,这是玉米。”夏明楠说道,“是我娘无意中在山上发现的野种子,我娘不是大夫嘛,她一看小动物也吃这个东西,就知道这个东西人也能吃,所以就带回来了。前年我爹试种了一下,后来果实成熟了,cinder的味道不怎么好,但要是放在锅里煮一下再吃,那还是挺好吃的。 所以去年的时候我爹就一人分了几颗,让村子里跟他一块种了。种出来的也没舍得吃,也就尝尝味,全部留作种子了。 根据去年的推算,一个玉米棒子大概有二两重,也就是说一亩地能种300棵的话,我们差不多也能有600斤的收成……” “600斤,这么多?!”严向晨惊讶,要知道夏厚德报上来的水稻,用了“苗床法”以后,翻了一个倍,一亩地也才400斤。 虽然去年夏厚德家的地又翻了一个倍,400斤不止,但村里其他人没涨得那么快,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上报”了一个保守的数字——400斤。 就这,跟严向晨所知道的水稻亩产量相比,已经非常惊人了。要知道,他知道得阳多的,也不过300斤罢了。 可在宁山村,几乎人均400斤,这怎么能不叫人惊讶? 之前的木薯就算了,韩家报上来后,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好多地方都种了起来。这东西产量是好,但它也有自己的问题。 一个,它容易中毒,老百姓一个没掌握好,容易出事。 另一个,它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合适,它喜欢温暖的平地或缓坡砂壤地,这个像那种比较干旱,或者气候偏冷的地方,就不太适合了。 现在,夏明楠居然说,他们家又发现了新的吃食?!还是能够像木薯一样,能主食的新鲜农作物? 夏明楠点头:“嗯,我们估摸的。到底是不是还不知道,反正根据我们去年,前年的收成,每棵玉米都会长一到两个玉米棒子。 长一个的玉米棒子大一些,差不多有二两重,长两个玉米棒子要小一些,但要是加起来的话,差不多也有二两重。所以平均了一下,差不多每棵玉米长起来,只要是种好了,一般都有二两重。 我爹算了一下,差不多隔1米种一颗玉米,一亩地怎么也能够整3000棵吧……” 严向晨术数不错,赶紧在心里算了起来。 这一算,心头惊觉。 还真是?! 那要是这样的话,又是翻了倍的水稻,又是木薯,又是玉米的,宁山村每家每户的收成应该不少吧? 难怪他们村子能养得起猪、养得起鸡、养得起鸭,人家是不缺粮食啊。 一般缺粮食的人家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哪有粮食喂这些东西呀? 第308章 可我就想娶一个喜欢的 严向晨又赶紧问了玉米是怎么种的,它对土地有什么要求。 这个夏明楠还是知道一些地,毕竟夏厚德种地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打下手。他要学到了还好,要是没学到,事后是要被他爹夏厚德骂的。 “哦,这个啊,好像大部分地都能种……”夏明楠说道,“我们村子里平时种菜的地,都能种。平时也不怎么需要管理,种的时候洒点草木灰,定期除一下草,别让动物给祸害了就行。” 像种菜一样,把地收拾好。要是有条件呢,就洒点肥,没有就算了。 毕竟,大家的肥主要都用来种水稻和木薯了,也不一定有多余的用到玉米上头。 种的时候,挖一个巴掌深的坑,丢2-3粒种子进去,洒点草木灰,然后盖上土就行了。 不过种的时候,不要把种子种完,要留一些,防止坑里有没长出来的,还能补救。 补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种之前把种子放水里泡一下,让它发芽。拿这种带芽地去补,会长得快一些。 “主要是除草,到脚踝高、到膝盖高,都要到地里看一下,防止地里的野草盖过它。” “最好再施一次肥,没事了驱赶驱赶小动物,就没什么事了,等到秋天就可以收了。” …… 相较于水稻,种玉米确实轻松多了。 不过嘛,这东西村民以前都没见过,不太确定它的收成如何,是不是真的可以当粮食吃。 当时他们推断可以,是因为试吃的时候,一个人尝了一些,确实有饱腹感,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但这东西,还没有真正把它当粮食吃之前,谁也不能打包票。 严向晨想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个理。虽然宁山村两年前就发现了玉米,但人家也就发现了十几粒种子,只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 从十几粒种子培育到今年几百上千颗,人家也费了不少功夫。 就那么一些种子,不舍得吃也正常。 也就尝了一个味,确定这东西能吃,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以没有上报。就算是他,估摸着也要等今年年底宁山村大丰收后,确定玉米的食用性了,才会上报。 但不管如何,玉米的出现,还是让严向晨心跳加速,狠狠惊喜了一把。 ——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宁山村,居然藏着这么多惊喜! ——难道九皇子会那么重视,派了一个“自己人”过来,原来九皇子深明远虑,早就考虑到了啊。 这个时候,严向晨对九皇子的佩服到达了顶点。 “阿秋——” 九皇子打了一个喷嚏。 贴身太监李元忠一脸紧张,立马上前:“主子,你没事吧?” 九皇子冲他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没事……” 李元忠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说道:“主子,你是不是还在为皇子妃的事苦恼?其实贵妃娘娘也是替你考虑……” “别!她这是替我考虑吗?她这是替她娘家薛家考虑?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表妹,她非要我娶她,说什么薛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九皇子嘀咕着,“我什么时候没给薛家面子了?几个表哥成亲,我不都出席了吗?” 结果现在还要把他的终身幸福搭进去,他怎么可能乐意? 那是皇子妃,又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打发的侧妃庶妃…… 李元忠自然是站在九皇子这边的,说道:“贵妃娘娘的意思,就是不管你娶了谁做皇子妃,以后你要是碰上喜欢的,也可以纳进府里来。主子是皇子,多娶几个也正常。” “……我知道,可我就想娶一个喜欢的。要是娶了一个不喜欢的,我还得天天对着她,累不累?侧妃就算了,我不喜欢还可以把她打入冷宫,皇子妃行吗?” 确实,皇子妃可是当家主母,娶进来了,不管九皇子喜不喜欢,那都得“朝夕相对”,这确实是个事儿。李元忠也感到了棘手。 一边是想帮扶娘家,拉拢娘家的贵妃娘娘,一边是自己从小伺候到大,就想娶一个顺心一点的皇子妃的主子,哪个都占理。 特别是,这薛家九皇子还不得不娶。 人家都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九皇子总不能当做看不见吧? 就在这时,九皇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水泥和玻璃,是那个什么韩家和薛家一起交上来的吧?” “是,韩家走的是薛家一个女婿的路子,交到了薛家,然后才交到了九皇子的手里。”李元忠说道,“薛家这人女婿姓胡,在沽宁镇做县丞,他还向主子讨了一个人……” “是吗?那我的人应该到那边一段时间了吧?他有写信回来吗?” 李元忠回忆了一下,说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奴才记得,主子昨天好像确实收到了沽宁镇那边的来信。” 九皇子立马转到书桌前翻看了起来,果然找到了一封来自沽宁镇的信。 一看,还真是严向晨写的。 严向晨跟他“汇报”工作,说他已经到了,一切顺利。 然后说了他到了那边以后,大概干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宁山村。 白佩佩估摸着,夏明祥、夏明瑞府试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她还和夏厚德讨论着,他俩要是回来了,考得不好,他俩要怎么安排。 衙门里负责报喜的差哥就到了村口,敲锣打鼓,惊动了整个村子。 “夏里正,你快出来,你儿子快中童生老爷了……” “恭喜夏里正,你以后就是童生老爷的爹了!” “报喜的衙役已经到村口了。” …… 白佩佩、夏厚德对视一眼,一个负责出去接人,另一个赶紧进屋拿准备好的红包,呆会儿好犒劳人家差哥。 夏厚德出门一看,还是老熟人——麻宜人。 他一看到夏厚德就露出了笑容:“恭喜啊,夏老弟,你家老三考中童生老爷,我来给你报喜了!”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麻哥快请进,快请进。” 麻宜人带着另一个衙役进了院子。 夏厚德一边喊夏明楠帮忙,一边赶紧搬桌子、椅子,请麻宜人二人坐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白佩佩也拿着红包出来了,递给夏厚德。 夏厚德接过来,就塞给了麻宜人二人,感谢他们辛苦跑一趟,还请他们留下喝口热茶。 两个都是老熟人,麻宜人一摸夏厚德塞过来的红包便知,这小子没让他失望,就是会来事,包得挺厚实的。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说了好几句吉祥话。 第309章 你就是一个马后炮(三更) 虽然麻宜人也很想多坐一会儿,但没办法,今天他接了“报喜”的这活,就还得去下一个村子。 很快,他就告别走了人。 衙役走后,村里的人才敢凑上来,一个个跟夏厚德、白佩佩夫妻道喜,还问他们家要不要摆流水宴,这么大的喜事,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还有啊,他们之前说的“功德牌坊”是不是也要竖起来了? “这东西可得竖,十里八乡就这么一块呢,这要竖了起来,我们村子就风光了!” “哈哈哈……我早就说了,夏里正家的那两小子打小就机灵,肯定能考中。看到没有,果然考中了吧?” “哎哟,你就是一个马后炮,滚一边去。你以前不是说,他俩看着就不是长寿的,指不定能活到娶妻生子吗?” “呸呸呸呸……谁说过这种话了?我肯定没说过。” …… 不管以前有没有人说过,现在肯定不能认了。这可是他们村的第一块功德牌坊,这要立了,不知道得有多威风,傻了才会承认这种事。 从白佩佩私心里讲,童生老爷算什么啊,根本就不用立,要立也该等他俩考中了秀才再说。 但可惜的是,这事不是她说了话。 村里人十分热情,一个劲地怂恿着夏家人立牌坊。 事关已方利益,没有一个人置身事外。 看似夏明瑞一个人的狂欢,其实是整个宁山村的狂欢。 刘财更是在自家吃食上增加了一个广告标签——来自童生老爷家的特色小吃。 “童生老爷?你们家的小吃跟童生老爷有什么关系?”一位前来买卤菜的大娘见了,一脸疑惑。 刘财巴不得有人问了,顿时开心地说道:“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们家邻居家的兄弟考上童生老爷了呀。我跟你说大娘,你买了这个卤菜呀,就是童生老爷的娘亲自做的配方。” “真的?!他娘还会弄这个?”一旁的一位大婶听了连忙,插了进来。 刘财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我们宁山村的吃食,你们谁不知道呀?刘氏作坊,知道吧?” “知道知道,咋不知道,你们家的吃食都卖到镇上去了。上次我拎着你家的东西到镇上去串门,我那个亲戚呀,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一看我拎来的东西,嘴巴立马裂得都要到耳根后面去了。还说我怎么这么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哈哈哈……我们家的东西,有贵的,也有便宜的。贵的嘛,自然是要卖给那些贵人老爷的,撑门面的,那品质肯定是最好的。但卖给贵州老爷了,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我们乡里乡亲吧?就算这普通的品级没有那种最好的好,那这味道绝对也不会差了,拎出去走亲访友,倍有面子。” “你还没说,你们家卤菜到底是不是童生老爷的娘做的呢?” “我已经说了呀,卤菜的配方肯定是童生老爷的娘做的。配方是,但是我这一锅卤菜肯定不是人家亲手做的,我们家是开作坊了,肯定是作坊里请的工人做的呀。”刘财说道,“人家童生老爷的娘也是有正经活路要干的,也没那么多时间到我们作坊里来干活。白大夫知道吧?” “知道呀。白大夫谁不知道?这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大夫,听说看女人方面的毛病特别厉害,谁家想要一个孩子,找她准没问题。” “哎……大娘你知道就好,这位白大夫呀,就是童生老爷的娘,就住在我们家隔壁,你们说巧不巧?” “哎哟,这还真的是巧了。难怪他们家能够养出童生老爷,原来他娘都这么厉害呀。” “那可不。要不然,人家怎么会培养出童生老爷呢?就跟我们种地似的,这有了好的种子,这地也得是一个好地方,才能长出好庄稼吧?” “你的意思是说,白大夫不是块好的?” “哎……我可没这么说,我可没说白大夫是快递呀,大娘你可别污蔑我。我只是举个例子,说明人家厉害……” 还说了白佩佩说的那个特别出名的理论——生儿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就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个道理。 女人是的,这块地再肥,能够种出什么东西也得看男人撒的是什么种子。 “要不然,人家怎么会养出童生老爷呢?这就是人家的本事。” 本来一群围在摊位前的大娘大婶还有些不信,觉得刘财在胡扯,是女人生孩子关男人什么事情? 能不能生孩子,不是女人的问题吗? 可是要说这句话的人,不仅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大夫,而且还是童生老爷的娘,这就不得不让她们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会真是这样吧?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当然了,那些家里一直生不出儿子,把责任怪在女人头上的,男人听了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们骂骂咧咧骂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骂白佩佩脑子有病,胡说八道。她儿子能够考上童生老爷跟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男人厉害。 你要不是她男人有出息,撒的种子厉害,她儿子能考上童生老爷。 但他们骂得再多,也骂不到白佩佩跟前。 宁山村出了一个童生老爷以后,牌坊肯定是要腻的。 宴席也是要办的,亲戚朋友都是要请的。 村里人那叫一个热情,都不用夏厚德说什么,村里的老人都聚在了一起,商量着这个通村大师要怎么办。 这种事情,夏厚德即使作为一村里正,也轮不到他说话。 今年年初才刚来村里的严向晨有幸见证了这一切。 “我们这宴席是等童生老爷回来了再办,还是不等他了,直接办掉了?” “到后面还考不考呀?如果到后面还要考的话,那我们就不等了,直接办掉了。要是不考了,那就去个信问一声,看他们回不回来,回来的话等他们回来再办。” “这个问题要问夏里正。” …… 在一群人中坐了老半天,夏厚德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哦,不考了,他们就考个府试就回来了。他们也才没读几年书,去参加县试,也只是先去试试水,看看考得怎么样。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居然过了,还参加了府试。老三又把府试给考过了……” “那行。那我们就去信,催他回来,赶紧把这个宴席给办了。特别是那个功德杯牌坊,一定要立起来,这可是我们村的脸面,头等大事。” 第310章 这不是废话吗?(四更) 这块碑要立成什么样子,上面写几个字,什么样的字体,字多大,雕出来之后摆在什么位置…… 一堆的问题。 严向晨听村里的老人讨论了半天,说道:“这个牌坊也不是随便能够立的,它的规格上面写什么样的字,衙门那边一般都是有规定的。你们要是实在不清楚,我建议你们可以先跟衙门打听一下,按衙门的规矩走。” “严先生是胡县丞的人,这个事情肯定比我们更清楚,那我们就听严先生的,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打听再说。” 这件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夏厚德也松了口气。 这么讨论来讨论去了,他还怕村里的老人把这事闹得太大了。 六堂叔似乎看出了夏厚德心里的纠结,在大家走了以后,特地把他给留了下来。 他问夏厚德,是不是对大家把这件事情搞得这么隆重,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没有,六堂叔,我就是觉得你们太夸张了,老三就是考中一个童生老爷而已,真的不至于……”夏厚德说道,“一个童生老爷,也就是拥有了考秀才的资格,连田税都不免。” 是的,没错。 大昭免赋税是从秀才开始的,童生虽然也有奖励,但不多。 “还没有,就冲着你说的这些话,就知道你肯定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啊你啊……我一直以为你挺能耐的,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挺能耐的,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通。” 六堂叔告诉夏厚德,这村里有没有功名,那根本就不一样。 村里要是有一个考了功名的读书人,意思只是一个童生老爷,那传出去也是非常有脸面的事情。 哪个村子里的人见了你,都要客气几分,说亲也好说一些。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很简单,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以见官不跪。普通人可以吗?”六堂叔说道,“我知道你在衙门有熟人,你也见过县令县丞,所以你不觉得。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这样才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是没有资格见到这些当官的……” 一般普通人也没胆子去找这些当官的,回去早的要么就是胆子特别大的,要么就是受到了什么冤屈。 可你去找了,这些当官的也不一定愿意见你,人家可以推给下面的人。 “你要是有钱孝敬你,可能还有机会见,一见你,要是没钱呢?” 夏厚德:…… 这不是废话吗?普通老百姓哪有钱孝敬? “这不就是了?你没有钱,你就见不着。可要是你们村子里有一个有功名的读书的,那就不一样了。即使只是童生老爷,你也可以给官老爷写拜帖,对方多少也会给你一些面子,见上一见,看看是什么事情。” 也许见了面也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但是若是你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谈什么解决问题? 所以,村里有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跟没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有了,别人就不敢随随便便欺负你这个村子,因为他们担心你们村子里的这个读书人去告状。 但你要是没有人家就不怕了,你连关老爷的面都见不着,人家怕你干嘛呀? 夏厚德顿时想起他小时候,这边区域闹干旱,宁山村跟隔壁村子打架抢水的事情。 应该是那个时候,村子里有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那个官老爷的处理办法还能不一样了吗? 六堂叔:“肯定不一样呀,要是那个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一个童生老爷,你看着吧,他肯定会把水判给我们。” 夏厚德似懂非懂。 就因为一个功名在身,区别就这么大吗? 他没有想明白,晚上把这个事情给白佩佩说了。 “你说,六堂叔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白佩佩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历史上的事情,说道:“是不是夸张我不知道,但六堂叔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封建社会时期吗?封建社会时期最大特征就是,士农工商是分等级的。 你也知道,大昭有律法规定,从商的人三代不可以科举,商人属于下九流,因为十分底下。那么相较而言,士族就属于上层社会。 读书人一旦有了功名在身,那就属于士了,做为士,那肯定要维护自己这个阶级的利益。所以当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与官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时,即使只是维护了自己这个阶级的利益,他们也会保护这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所以那个抢水的问题,看似官员护着那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其实是在维护那个阶级的利益。 他是在“警告”天下人——注意点,别以下犯上。 “这里面的水也太深了吧?!”夏厚德只知道两个儿子考科举十分重要,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个问题。 难怪天下人都想读书,都想考出名堂。 第二天夏厚德就深有体会,那就是住在他们家的严向晨对他客气多了。 之前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有点本事,但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种地的农民,多少有点上位者的姿态。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家里已经出了一个童生老爷,而且这位童生姥爷年纪还小,还没读过几年书就考上了,可谓是潜力无限。 严向晨对夏厚德、白佩佩夫妻的态度就是——未来同事的长辈,礼多人不怪,得敬着。 夏厚德私下里对白佩佩说道:“你说的很对,家里有没有一个童生老爷,那区别还真的是太大了。看严先生就知道了,他现在对我们可没有之前那么随意,吆五喝六的。” “那肯定的呀,老三会读书,有功名在身。而你,又那么会种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老三有很大的可能会考中进士,甚至只要老三能够通过会试,他就一定会通过殿试,成为进士。等他做了官,不说一定会平步青云,做上什么大官,但上面肯定会把你的功劳算到老三头上……” 一个普通农民能够奖赏什么? 即使再会种地,也不可能给夏厚德官位,但换成夏明瑞就不一样了。 夏明瑞一旦有功名在身,就会让上面的人看到“潜力”,让他子凭父贵。 夏厚德:“……” 什么玩意儿? 把对我的“奖赏”换给我儿子? 沉默震聋欲耳,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当一个人做出巨大贡献,不好奖赏他的时候,奖赏他的家人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311章 童生老爷回来了~ “挺好!那是我儿子,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就是不知道这对于夏明瑞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回到村门口,就看到一座高达两米功德碑的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二人:“……” 不是,你们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 “不快,不快,哪里快了?要不是要等你们回来,我们老早就烧香祭祀,报告祖宗了。”六堂叔这段时间,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 能不高兴吗? 他可是姓夏,夏明瑞考出了名堂,那不就是他们夏家的祖坟烧高香了吗? 宴席的事也不用夏家人操心,整个村子都凑了过来,谁家有什么拿什么,恨不得大摆流水席。 当然了,因为白佩佩没同意,他们没摆成。 可即使如此,整个宁山村也非常热闹,就像过年了一般。 当然了,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白佩佩会很高兴。 一看到白家美,白佩佩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她可没忘记上次白家美在背后怂恿白母娶她女儿的事情。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慷他人之慨? 她要真想为娘家好,怎么不自己不帮扶娘家? “你来做什么?我可没邀请你。” 白家美脸皮厚,可不会被白佩佩的冷脸吓倒,立马扯了继子继女,以及她生的二儿一女上前,让他们喊“三姨”。 搞得好像有几个孩子在,白佩佩就不好意思给人冷脸似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白家美这次来居然把继子、继女给也带上了。要知道,平时她可是不待见前面生的那两个儿子,走哪都不会带的。 白佩佩理都没理。 白母一看这个样子,赶紧上前打圆场,说这大喜的日子,人家就是来给她道喜的,何必呢? 来都来了,大老远的,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热情地让白家美生的那三个叫到了跟前,拉着他们,夸他们乖巧懂事。至于白家美的继子、继女,当做没看见。 两个孩子都十岁出头了,按理说该懂事了,却被养得畏畏缩缩,看着就不讨喜。 白家美也像是没看见,顺着白母的杆子就往上爬。她立马凑到白母跟前,亲热地说道:“娘,你快别夸他们了,他们要是真那么听话就好了,也不用我那么操心了。一个个淘得要死,才刚给他们换洗上的新衣服,一会儿就弄脏了……” 她亲生的那三个,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颜色鲜亮,一看就是新的。而那对继子继女则穿着旧衣服,袖子都短了,脚脖子也露了出来,还有那鞋…… 白佩佩有些皱眉。 那个大的,穿的鞋子居然还破了一个洞。 也不知道白家美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收拾一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虐待”她男人前妻生的那两个孩子吧? “小孩子嘛,这很正常,等他们慢慢长大就好了。”说着,白母还望向了白佩佩,笑着打趣,“你和你三姐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从小你们的关系就好,没事啊,就住在一块说悄悄话,没想到长大了,关系反而是疏远了……” 白家美:“我们都长大了嘛,三姐事务繁忙,没时间搭理我也正常。三姐,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不就行了吗?” “你给我赔什么不是?你那么了不起,我哪敢让你给我赔不是呀,你不给我挖坑就不错了。”即使没有原主的记忆,白佩佩也喜欢不来白家美,总感觉白母说她们姐妹俩打小关系好像是在说别人家。 “三姐,我什么时候给你挖坑了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我就是想让你把大丫嫁回娘家而已,我又没说错。这十里八乡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那是把表妹嫁给表哥的,表姐嫁给表弟的,不多的是?”白家美大喊冤枉,说道,“你说的那些同姓不能成亲,就是不同姓的表亲也不行,我不是不知道嘛…… 就为了这事儿,你去这么久也太小气了吧,你以前也没这么小气,怎么年纪越来越大了,这气性也跟着越来越大了呢?” 说到后面,还怪到了白佩佩头上。 她一个好心办坏事,白佩佩不答应就算了,怎么还能生气呢? 嘴上说着“道歉”,是她的错,但话里话外却是另一个意思。 白母也在旁边劝着,说那事过去就过去了。 而且白家美说得没错,人家确实只是想让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真没什么恶意。 “你妹妹都亲口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你们一些长大的亲姐妹,还真能断了关系,不往来了?”拉了白家美的手,亲自送到了白佩佩手里,将二人的手叠在一起,让她俩和好。 “是啊,三姐,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给娘一个面子。” 白佩佩看伏小做小的白家美,又看了看一直在说和的白母,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闹得太难堪。 “没有下次。” 白佩佩一松口,白家美顿时就笑了出来,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你要是不喜欢把大丫嫁回娘家,那就把她嫁到别人家好了,我绝对不插手。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沾沾我那大侄子的喜气,也不知道你怎么养的,居然把他养得那么好。 他考上童生老爷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是我相公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本来他想一起来的,但刚好他的同窗约他有事就没来,就让我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白家美的男人王俊民,差不多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读书读得比魏良平时间还差。 人家魏良平知道读书无望之后,还知道另选赛道,重新开始。 这个王俊民就不同了,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儿子、女儿都有了,还不知道养家糊口,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混吃等死。 白佩佩实在想不明白,白家美看着挺精明的,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男人? “你平时不是不待见那两个孩子吗,今天怎么也带来了?”白佩佩微抬了一下下巴,指望那两个孩子。 白家美有些心虚,目光微闪,道:“这不是年纪大了,也要带出来见人了嘛。” “穿成这样见人?”白佩佩说道,“你也不怕丢脸。” “穿成这样怎么了?这也不能怪我,他们自己不爱惜,好好的衣服穿成了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 “好好的衣服?好好的衣服能短那么大一截?你自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袖子短,裤子短,鞋子还破了……你这是唬弄谁呢?” 第312章 白家美赔笑 白家美赔笑:“这不是孩子长得快嘛,穿再好的衣服,他们长得这么快,也容易糟蹋。我这也是为了省钱,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我男人一直在读书,不是生产,就家里几亩地供着……我要不省着点用,这一家老小的开销可怎么办呀?” “就省在他俩身上了,你三个孩子就不用省了,你自己不用省了?”白佩佩表情嫌弃地说道,“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呗,我又不会少块肉。三姐要是实在心疼,不如把他们留下,自己养着呗?”眼睛一转,白家美就叫两个孩子喊了过来。 把他们扯到白佩佩跟前,让白佩佩仔细看。 两个孩子脸上惊恐,眼眶里立马带了泪花,赶紧摇头。 可白家美不管,他们要是敢开口,敢往自己身后躲,她一把扯住,就在他们的胳膊上,腰上拧了起来。 两个孩子吃疼,还不敢哭大声了,强忍着,眼眶含泪。 白家美就好像没看到似的,面向白佩佩,嘴上含笑:“你瞧,这大的小的模样还是长得不错的,已经养了这么大了,你领过来就能干活,你看看你想要哪一个?要是挑不出来,两个一起留下都行。” 白佩佩一脸震惊,赶紧让她停手:“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自己的继子继女你自己不养,让我给你养,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哎呦,在哪里是给我养呀,三姐你想啊,你儿子考出了名堂,那身边肯定要一个伺候的人,要一个跑腿的。就像你们村那个魏良平,他以前去参加县试的时候,他爹不也给他准备了一个?要我说呀,你这个当娘的也太不称职了,那两个孩子去参加科举,你都不给他们准备一下。幸好他们自己争气,要不然他们在外面有个头疼脑热的,你可怎么办呀?明祥、明瑞打小就身体不好,你也不知道仔细一点。” 搞得好像白佩佩虐待了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似的。 白家美根本就不知道,韩家的书塾跟外面的不一样,人家既然资助了,肯定是帮扶到底。 去参加科举了,不仅有专门的马车和带队先生,甚至你考中了,人家还会发放“奖励”。 当然同样的,你在韩家这儿得到的东西越多,你和韩家就绑得越紧。有一天韩家有求于你的时候,你也得开一个“方便之门”。 白母被白家美说得一愣一愣的,也觉得白佩佩有些亏待了两个孩子,说道:“就去参加科举,要准备跑腿的人吗?” 白家美:“肯定呀,你这一路吃吃喝喝,总得有人照应吧。他去参加科学专心读书就是,难不成还要自己照顾自己,到处找客栈、找热水,还要跟人打交道,操心吃吃喝喝的事情,那要是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心思复习呀?越是科举前就越要专心读书,我不能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分心呀。” 白母这才知道,原来科举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呀。她立马觉得,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去参加科举,只有一个考中了童生老爷,不会就是被这个影响了吧? 立马转过头说起了白佩佩,安排得实在太不上心了,那是她亲儿子,又不是后娘生的。 让白佩佩赶紧安排起来,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 白家美又道:“是啊,他们可是考状元、当官的料,三姐怎么能委屈了他们呢?瞧瞧,这一个没注意,不就掉了一个?明祥、明瑞可是一天生的,同吃同住,若不是因为这个,怎么会只有一个考中了呢?” 白佩佩嘴角一抽。 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俩只有一个考中,那是因为夏明瑞天生记忆力,过目不忘。 他们正经读书时日还短,若不是夏明瑞在后面给夏明祥开小灶,夏明祥县试能不能过都不知道。 夏明祥能够有那么多机会学那么多东西,就是因为夏明瑞“背”了下来。 “那照你们这么说,这天底下一同参加科举的人那么多,有的甚至比我家老二,老三读书的时间还要长,为什么人家就没考中,就我家老三考中了?”白佩佩说道,“白家美,你刚刚才说以后不会做这种事情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转眼就抛在脑后了是吧?” “我这也是替明祥、明瑞考虑啊,我是他们的亲小姨,我还能害他们不成?”白家美反而觉得白佩佩有些过分,辜负了自己的心意,说道,“我给他们送一个丫鬟,送一个跑腿的,我还没有错了?你去外面买都要花钱,我送的这两个还不用花钱,还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拿过去就能用,多好啊……” 白佩佩简直服了,她就算再缺丫鬟奴才,也不至于拿自己亲妹子的继子、继女吧?她想问白家美:“你知道什么叫丫鬟吗?丫鬟那是有卖身契的,打骂随主家。你把你继子继女给我,是准备把他们卖了,让他们当贱籍吗?他们是贱籍,你这个当娘的是什么啊……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也不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好好想一想。” 难怪今天来的只有白家美一人,那个王俊民不来,怕不是早就知道了。人家聪明,人家知道这事见不得人,所以藏得死死的,让白家美出面,所有骂名全是白家美一个人的。 他要是没有出人头地还好,他要是出人头地了,就冲着白家美这坏了的名声,换个媳妇都有可能。 “你怎么能骂人呢?我好心好意替你考虑,你居然还骂我?是觉得贱籍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别收我卖身契不就好了。人你拿着用,对外就说是照顾自家子侄……”再次举了魏良平的例,人家不也收了同村方家的小子做跑腿的,不也没收卖身契? 也就夏厚德好心,后面还给魏良平摆平尾巴,要换成她,她一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你男人也是个糊涂的,他爷爷、他爹是怎么算计你们家的?都算计进牢子里了,你们还这么对魏良平,也不怕喂出一个白眼狼来。” 白佩佩不想跟白家美掰扯这些,他们会这样安排,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他们会那样“帮扶”魏良平,自然是考察过对方人品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帮”人家。 说是在“帮”,其实是在还魏良平对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的恩情,人家那恩情才是真的大了。 要不是魏良平教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读书,他俩再天才,被耽搁了就是被耽搁了,时间不会说谎。 白佩佩吸了一口气,让白家美闭嘴。她不管白家美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她宁愿花钱在外面买,也不会用白家美的继子继女。 第313章 薄情寡义(三更) 开玩笑! 王俊民是什么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鬼知道王俊民的不像他。要是真像他,白佩佩还弄进了家里来,那才是真的给自家挖坑。 还是巨坑。 就他们家这情况,本来就够复杂了。要是再搭上一个拖后腿的,她怕他们家都要漏成筛子了。 事关生死,这事是能开玩笑的? 姐妹二人顿时闹得有些不愉快。 白家美说白佩佩不给她面子,宁愿花钱都不用不花钱的,太过分了。还是亲姐妹了,照她这样,要是真发达了,岂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连人都不认了? “薄情寡义!” 白佩佩冷着一张脸,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了:“你要是再闹,立马带着你这帮孩子走人。我这里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们那么一桌。” “你——” 白母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拉住了白家美,让她别吵了,她三姐现在不是普通人,她怎么可能吵得赢她三姐呢? “你们俩才和好,别又闹僵了。” 白家美气得跺脚:“娘,你看她。我好心好意替她考虑,她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是,她承认,她是有私心。 但她再有私心,也是认认真真替白佩佩考虑过的好吗? “用外面的人,哪里有用自家的人放心呀?” “王狗才和王招娣年纪不大不小,用着正好,她凭啥不要啊?这不是肥水流入外人田吗?” “她到底跟我是不是亲姐妹啊?也不知道帮帮我。” …… 白母这人呢,也有意思。 白家美讨好,她替白家美说话。但白佩佩态度一强硬,她立马又站在白佩佩这边。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僵。 有她在中间搅稀泥,姐妹俩到底没有彻底闹翻。 就是白家美吃完饭,带孩子离开时,整个人气呼呼的,就好像有谁招惹了她似的。 “她怎么回事?谁惹她生气了?” “谁知道,大概是跟白大夫吵架了吧。” “跟白大夫?她跟白大夫吵什么?” “她给别人当后娘以后,她们两姐妹不是一直吵架吗?” “呃……好像是。” …… 一看没什么事,八卦的大娘大婶就跳过,说别的事情去了。 白家美回到家里,立马把继子继女喊了过来,罚他们“面壁思过”。 她那个据说外面,其则在家里睡了一天的男人王俊民听到动静,摇摇晃晃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你不是把他们俩送到你三姐家了吗?怎么还把他们领回来了?”看到面壁思过的二人,王俊民有些奇怪。 “我三姐没收。人家说了,她宁愿花钱买外面的,人家外面的有卖身契,不收这两个赔钱货。”白家美骂道,“一点都不争气的东西,出门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穿得这么破破烂烂,难怪人家看不上,还害得我被人说了一通。跟他们那个找死了娘一样,一副死人脸,难看死了……” “卖身契……”王俊民毕竟读过书,一听就懂了,人家是嫌这两个孩子没卖身契,捏在手里不安心呢。 他问白家美,那干嘛不给呢?反正说好了要给她三姐,拉近两家的关系,给就给呗,这两个放在家里也碍事。 “我说了呀,我三姐不同意。人家说了,就算他们是继子、继女,她要拿了卖身契,那他俩就是贱籍,问我是什么……” “你被骗了。他俩是贱籍,跟你有什么关系?”王俊民说道,“这天底下卖儿卖女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着谁因为卖儿卖女,一家子就成了贱籍呀。” “所以,我被我三姐给唬弄了?” “那肯定呀,说白了人家就是不想收。你跟你三姐的关系,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嘛,我还以为你们俩有多好,他们家出了一个童生老爷,你立马眼巴巴的就凑了上去。” 白家美瞪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考出名堂。我那个侄子才读几年呀,立马就考出来了。我这不是想着废物利用,把你前面生的那两个贱种送过去,让他们把我侄子读过的书、做过的题偷出来,拿给你看看,让你也考出一个名堂,我也好风光风光吗?” 当然,她没说的是,她把继子送过去当跑腿的就算了,还把继女送过去,其实就是想教继女爬床的。 那对双胞胎今年都16岁了,是大孩子了,出外读书,身边肯定会跟着伺候的人。她继女朝夕跟人相处,时间长了,还能不处出感情? 与其让双胞胎对外发展,还不如把她继女给收了。 虽然白家美有点不甘心将这种考虑给了继女,但谁让她跟白佩佩是亲姐妹呢,就算她同意,白佩佩也不可能让她女儿跟她的儿子在一起。 白家美没办法,就只能将目标放在了继女身上——继女也是女儿,还不是亲生的,不用担心血缘问题,一箭双雕。 她相信,等继女真的爬了床,以后继女也会体谅了她的用心良苦,“原谅”她这么对年对他们不好。 要白家美说,她对他们也不算不好,虽然会打会骂,会饿着他们,但也没让他们去死。 若放在别人家,继子继女早不知道成了什么样了。 他们就算要恨,也该恨王寡妇、王俊民,是他俩“纵容”了她。要是他俩真疼这两个孩子,早在白家美第一次出手时就会阻止,那样白家美也不敢像现在这么“嫌弃”他俩啊。 俩亲生的都不疼,还指望她这个后娘疼小孩? 想多了。 王俊民脸上有些不高兴,说道:“鬼知道你那个侄子是怎么才中的?才读那么两年书,听着都不靠谱。我都怀疑,他们买题了。” “不可能吧?”白家美惊讶,“你不是说买题是徇私舞弊,抓到了后果很严重的吗?” “肯定严重要啊,但问题是,你要被抓住呀!你要是没有被抓住,那不就是人前风光无限了?” “那……要不然,你也买一个?” 王俊民立马变了脸色骂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干那种事情的人吗?你个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巴拉巴拉,就开始之乎则也掉书袋,直接把白家美给说晕了。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不敢说,怕他“不高兴”自己大字不识一个,降低了他的档次。 其他的,她都不怕他。唯独说到这件事,她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唉……不识字,没办法和他红衣添袖,这能怨她吗? 谁让她出生在这么一个穷人家里,想学也没地方学啊。 第314章 买考题(四更) 买题的事,白家美只能放下,继续考虑从白佩佩一家下手,偷夏明祥、夏明瑞二人的“通关秘宝”了。 如果她多问王俊民几句,凭她对王俊民的了解,或许就能看出王俊民的心虚和慌乱了。 王俊民哪里是没买过啊,他分明是买过,但依旧没考中不懂——花了冤枉钱,买了一套假的。 他还不敢找人家麻烦,因为这件事情闹大了,不只是丢人,还有可能会进去。 大昭对科举十分重视,但凡发现“舞弊”,根据情况严格程度,或禁考终身,剥夺已经功名,或刑三年不等。 王俊民只是想考出一个名堂,可不想进去。 后来,他又买了。 但…… 照样是假的,没考中。 王俊民那叫一个气啊:“娘的,我这运气也太差了。” 他家里略有薄田,雇佣村人耕种,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糟蹋啊。没两年,手里的存款耗光后,他就没钱再买了。 …… 白佩佩的运气,怎么说呢? 那是真的好,好得连她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因为,她再次捡到了粮种——土豆。 穿越人士必带的三种粮种,一红薯,二土豆,三玉米。 白佩佩前年发现了玉米,今年才扩种,今年就又发现土豆了,她想,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她是不是还能在后山捡到红薯呢? 幸好她穿的是架空,要是现实世界的话,她真的得怀疑一下人生——这三种粮食明明是从外面引进的,本土哪里有了? 而现在,三样她“捡”到了两样。 “这是什么?” 夏厚德才刚回来,就被白佩佩一脸神秘地叫进了屋里,接着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凉凉的,上面还有些泥土。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石头,但手感不对,垫了垫,发现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根茎。 “粮食,名字叫土豆。”白佩佩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也是粮食?那敢情好啊,我们有了木薯,有了玉米,还有了土豆,那以后肯定不会饿肚子了……”夏厚德脸上露出了笑容,但见白佩佩表情不对,又有些疑惑,“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这东西产量不高吗?” “没有啊,它产量跟玉米差不多。只是,它跟玉米一样,不是本土产物。” 夏厚德顿时懂了。 上次她捡到玉米时,也提到过,说什么不对,玉米这种外来物种怎么会出现在后山呢? 本土都没有,小动物哪淘来的? 就像夏厚德的“种田技术”有些逆天一样,他俩讨论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这不很好吗?老天爷又给了你一个‘补偿’!”夏厚德笑着说道,“你一直心心念念上辈子的世界,说上辈子有多少好吃的,现在这些农作物一样一样出现,过不了几年,我们村子到处都是,到时候你想吃什么还怕吃不到?” 白佩佩叹了口气,说道:“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真实就不真实呗,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又怎么样?我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就像大丫他们对你的感情,你呆的时间久了,难道没有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疼?” 家里的孩子都很懂事,就是脑子慢半拍的夏明楠,人家也知道心疼父母,抢着干地里的活,让他们做父母得轻松些。 夏大丫接手的是家务,白佩佩经常在外面给人看病,很多都顾不上,但有夏大丫盯着,家里就没乱过。 她也没喊过累,反而还教夏苗苗跟着白佩佩外出的时候,机灵一点,别让白佩佩太累了。 双胞胎两个在外面拼命读书,就想早点考出一点名堂,减轻家里的负担。 即使是最不懂事的夏小雅,人家也开始做荷包、刺绣小件,拿到绣庄去卖,贴补家用。 你瞧瞧,不经意间,孩子们便一个个学会了“体贴”父母,照顾彼此,如何叫人不触动? 一开始只是“完成”原主的责任,时间长了,白佩佩也忍不住多代入了一些,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他们的娘一样。 夏厚德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相互的,你对他们好,他们能够感受到,自然也会对你好。现在我们一家几口,力全朝一个地方使,这日子呀,肯定越过越红火。” 眼睛望着白佩佩,目光里暗藏了几分期待。 即使她现在不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可时间长了,他们一同抚养一帮孩子,在生活里互相照应,与真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呢? 哦,差了床上那点事。 可有什么办法? 人家不承认你,你还能强迫人家? 夏厚德在心里叹息,任重而道远,同志还需努力。 接下来,他问了下土豆大概是怎么种的,就去研究了。 白佩佩知道得不多,她对土豆最多的印象就是“吃”,你问她土豆有多少种吃法,炸炒烤炖煮蒸焖,她能说出很多种,像炸薯条、酸溜土豆丝、牛腩炖土豆、咖喱土豆、土豆烧排骨、土豆丝鸡蛋饼、土豆泥、烤土豆、土豆焖饭…… 但你一说种法,不好意思,她就记得土豆要选好种,然后洒点水,放在温暖阳光的地方,让它发芽。 白佩佩试着水培育过土豆,所以知道怎么让它发芽。 发芽以后,再种到土里,它就能长得很好了。 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照看过程当中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白佩佩就不知道了。她水培的那棵,到后面也死了,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大概是肥力不够吧。 或者说,她水培就为了看到一点绿色,什么开花长新土豆,就不知道了。 白佩佩捡到的土豆也不多,就十几棵,放在背篓底部背回来的。 夏厚德拿到手以后,琢磨了一下,就在家里找了一个还算温度,但不会暴晒的院墙角落,放在泥土上,观察了起来。 他还跟家里其他人打了招呼,别让他们给祸祸了。 三天两头看,这土豆还真发芽了,两三个芽点以后,他就喊了夏明楠过来,带着夏明楠将土豆种在了后院的菜地里。 夏明楠一看又是新什么,啥也不问,干活。 就那么十几棵,父子俩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到是夏大丫、夏苗苗一脸好奇,在旁边瞧了好一会儿。此时,当初白佩佩随手插下的皂荚树已经长得老高了,经过这几年的照顾,枝繁叶茂,每年都能收很多皂荚。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种上了,虽然幸母卖的香胰子便宜,但还是有人觉得用这个东西洗更省钱,只有洗澡洗手的时候才会用香胰子。 第315章 种土豆 幸母他们村子也是,现在也是家家户户都种满了皂荚。 因为这东西能洗衣服,幸母还特地研究了一下,看能不能用皂荚制作香胰子。 那肯定可以的。 把刚采摘下来的皂角放在大缸里浸泡、清洗,晒干以后再放在特制的容器等等里,一层一层,从下而上,整齐地叠起来,压实了。 然后就可以切成条、切成碎块,掺上水用棒槌捣成糊浆,叫做“幸氏牌皂荚洗衣液”。 或者把皂荚捣碎了,细细研磨,加上香料等物,把它制作成球状或方块状,便是“幸氏牌皂荚香皂”。 这种纯植物的产量有限,你想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没办法,一棵皂荚树就那么大一点量,幸氏香胰子作坊再收,那也是有限的。也就收皂荚丰收的季节才有得卖,平时你还买不着。 这也就造成了皂荚洗衣液、皂荚香皂的热销,才做好就被大户人家给抢没了,反倒是底层老百姓没抢到。 所以,围绕着幸氏香胰子作坊的村子家家户户种皂荚,除了自用外,另一个就是想卖给作坊,自己赚点小钱。 这皂荚树只要种活了,一年都不用管,多方便啊。 白佩佩还和幸母商量,要不要考虑扩大皂荚树的种植量,直接与其他村子合作,约定来年产量。 “就像我们村的木薯一样,我们也是跟镇上的米掌柜合作,约了每年种多少木薯、收多少木薯。木薯这东西不像皂荚,还需要每年种植,还要轮番,皂荚只要种了,它年年都能收。就是刚种的时候,树有点小,收得不多,但随着两三年过去,皂荚树长大了,它的产量就上来了……” 即使皂荚树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跟幸氏香胰子作坊抢生意也不怕,反正他们卖得也不贵,成本在那儿摆着,想要抢生意,对方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儿? 他们卖给大户人家会贵一些,贵的是包装和品质。 因为他们在洗衣液和香皂里面添加了香料,用料考察,再加上前面还有薄荷香皂、艾草香皂打的底子在,人家信“幸氏”这块牌子。 “记得人家信我们幸氏这块牌子,那就一定要把这块牌子给保住了。所有的产品要保质保量,不能出一点点问题。这块牌子,既是我们的信誉,也是我们作坊未来的收入保证。” 幸母点头:“那肯定的,我们好不容易把作坊给建了起来,把牌子给竖了起来肯定不能给,把牌子给搞砸了。你放心,品质的问题,一直是由我和我女儿两个人亲自把关,绝对不会出一点问题。” 今年她还打算把作坊建大一点,招更多的人呢。 她也考虑过建分作坊,毕竟有些人离他们家作坊太远了,过来上班不方便。但要是建在人家附近,他们来里面做事还能照顾家里,也就更愿意来他们作坊做法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人家赚钱,要么图距离近,方便家里;要么图你这儿能赚钱,工资高……”白佩佩说道,“幸氏香胰子作坊面向的是中低端客户,很少有特别贵的产品,给的薪水也不可能很高,确实建得离他们住的地方近些比较好。 不过你也要考虑运输的问题,材料要运进去,产品要运出来,这些也是成本。” 白佩佩建议幸母有机会研究一下“油坊”,不管是动物油,还是植物油,都能用来制作香胰子。 那么哪一种油更便宜,做出来的效果更好,也会直接影响到产品质量。 以后作坊做大了,说不定他们还得自己产油。 “油?这个……有点难吧?哪个榨油坊不把自己的技术藏得死死的,生怕人学去了?” 白佩佩摇头:“我们不用学最好的,人家榨油是为了吃,要去除其中的渣滓。可我们不一要,我们做的香胰子有些本身就是带渣滓的。” 不带渣滓,更纯净的版本,那肯定是卖高价。 想要买便宜的,带些渣滓也正常,反正都是洗衣服的,有效果就行。 普通老百姓还是不挑的。 在别人家还吃不起油,还在为油苦恼的时候,她俩却讨论起了用“油”生产香胰子,这要传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这年头,哪家不想吃油? 可油真的不便宜。 一个是产油的农作物就那些,另一个是榨油坊的产量提不起来,面对那么大的需求量,人家作坊也没办法。 对于这种技术问题,白佩佩准备找夏厚德,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他都能把水磨坊、水坊车给弄出来,想来再搞个榨油机之类的,不难吧? “不难吧?” 白佩佩眼巴巴地望着夏厚德,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夏厚德:“……不知道,我没想过。我不知道榨油的原理是什么,要不然,我找地方看看?” “找机会吧,有机会就看,没机会算了,别耽误你农田上的事情。今年的玉米才是重点,玉米可不能出事。” “放心吧,我一直盯着。就算我不盯,严先生也在盯着,他没事了,三天两头都去地里看玉米,这村里的玉米地都被他给逛遍了。” “人家那是关心,玉米那么大的事,谁不关心呀?这个是事关老百姓口粮的问题,天下大事。谁要是把这个事情给弄好了,那就能扬名立万,青名留史。” 夏厚德笑:“那我们又是上交木薯,又是上交玉米,青名留史的应该是我们吧?”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我们交给了韩家,木薯青名留史的肯定是韩家。玉米嘛,你到是可以留个名。就算没留也没事,后面不是还有土豆吗?土豆不行,说不定后面还有一个红薯…… 总之,你要想青史留名,肯定没问题。” “怎么能只留我一个呢,要留到那是我们一起留呀?木薯也好,玉米也好,土豆也好,都是你发现的。我们能不能捡到红薯,说不定都还要沾你的光。”夏厚德凑近了些,笑着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你,我就算再会重点也没用。你啊,才是我们真正的大福星。” 白佩佩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本来就是,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她发现的吗?就算要青史留名,最该留的也是她的名字。 即使明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但当你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你所有的感观都是真的,似乎真假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本来白佩佩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被他这么一弄,那一点小情绪也没了,烟消云散。 望着眼前的夏厚德,她心里有些忍不住感慨起来:瞧,明知道不是一个人,但每当她心里遇到不开心时,他总能让她放松下来,重新露出笑容。 第316章 怀疑动机 说起来也有意思,白家美这个人嘛,平时也不怎么跟白佩佩往来。因为两个人闹得不愉快,回娘家都是岔开的。 自从夏家出了一个童生老爷,她就好像全忘光了,一副跟白佩佩姐妹俩好似的,有事没事就往夏家跑。 她还不仅自己一个人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继子继女。 到了夏家,就指挥继子继女干这干那,一副恨不得把夏家的活给包了的样子。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搞得夏大丫一脸为难,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用吧,人家比夏小雅年纪都还要小,也干不了什么,顶多擦个桌子、扫个地。可问题是,这些活她平时和夏苗苗、夏小雅都干完了,根本不可能还专门给外人留下一部分。 不用吧,白家美又特别热情,你不用她也会找点事给他们干——本来夏大丫都收拾好了,这一插手,又给搞乱了,弄得夏大丫又得跟在后面收拾。 白佩佩见了脑袋疼,顿时后悔跟她和好了。 “你整天没事情做吗,老往我这里跑?” 白家美:“有事呀,怎么没事,我事情多得很呢。我这不是来和三姐联络感情了吗?我以前忙,没时间往你这里跑,我们俩都生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当然要我往这里多跑跑了。” 还以为白佩佩关心她,笑着让白佩佩不要担心,自从她给王家生了一个儿子以后,王家就是她做主了。 “再说了,我现在有了一个童生老爷做侄子,我那势力眼婆婆一听我来你这里,拦都不带拦的,巴不得我没事多往你这里跑跑。这不,还让我把他俩给带上,让过来沾沾香气,以后也能有个光明未来。” “要沾喜气,来一趟就好了,来那么多趟干嘛?你在他们别弄了,大丫她们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你让他们再怎么一弄,大丫回来还得收拾,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不就是来得少了吗?不知道你们家的规矩吗?他们多来几趟,慢慢熟了,就知道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了,到时候不就能替你们收拾东西了?” 白佩佩的脸顿时冷了:“你不会还打着把他们送到我们家来当丫鬟、当奴才的主意吧?我老早就跟你说了,这件事情不可能。你要还是打着这个主意,就别来了。我一天忙得很,没时间招待你,你在这里待一天,我这一天就没办法出去看诊。” “你去看你的诊,我帮你看着家不就行了,我又不耽误你事儿。我们两个是亲姐妹,哪里需要你天天在这里陪着我,搞得那么外道。” 白家美巴不得白佩佩不在意呢,她好不容易摸清楚了夏明祥、夏明瑞的房间在哪儿,就想着进他们屋子翻他们东西呢。 白佩佩在家,她不好意思进去,就只能打着帮忙干活的主意,拾掇着继子继女干。 可即使如此,夏家人也把夏明祥、夏明瑞的房间看得紧,轻易不让人进去。 夏家人:“……” 进去干嘛? 人家都出门了,房间也不需要天天打扫,平时当然关着,不让人进了。 白佩佩一看白家美整天拾掇着自己出门,她好留着帮自己看家,就觉得有鬼。 “那正好,我后天要出门看诊,没时间招待你,你后天别来了。” 白家美心头一喜,立马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后天是吧?你什么时候去?什么回来呀?是上午,还是下午?” 白佩佩:“……上午出去,傍晚才回来,要在外面呆一天。” 这么多时间,够你露馅了吧? “去哪呀,要这么长时间?” “隔壁村子……” …… 那天,天空明朗,白云朵朵。 徐风吹过,微微地滑过脸庞,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白家美掐着时间,就带着继子继女出现在了夏家院子门口。 夏大丫、夏苗苗:“……” 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活该白家美中计。 她俩上前,说道:“小姨,娘没跟你说吗,她今天不在。” “不在?她去哪了?” “出门看诊了。” “这个人也是,出门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跟我约好了,让我今天过来喝茶。行了,我知道了。”转头就喊了继子继女,让他们过来干活。 夏大丫照例推荐:“不用了,小姨,地我们都扫过了。” “你们扫你们的,他们扫他们的,你别管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连地都不会扫,你们娘还嫌弃他们,正好让他们多扫扫,练习练习,免得以后出门丢丑。” 硬是拿了墙角的扫把,取了挂在绳子上的抹布,让两个人忙活起来。 夏大丫、夏苗苗无奈,只能假装自己在忙,一会儿搬这个东西,一会儿搬那个东西。实际上,她俩眼睛都长到后脑勺了,就盯着这三个人想干嘛。 前门是锁着的,白家美前几天就试过了,打不开。 唯一能进夏明祥、夏明瑞房间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后面的弄堂的小门进去。 那小门平常不上锁,要锁也是锁弄堂的大门。 白家美假装自己在弄堂的药柜前看东西,看夏苗苗看了她好几眼,她还表示,她只是看看,不会碰药柜里的东西。 没办法,白佩佩对她药柜里的东西特别宝贝,除了她和夏苗苗,任何人都不准碰。 白家美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规矩,还被白佩佩冷着脸给训了一顿。 要不是白家美有求于人,按她以前的脾气,早跟白佩佩吵起来了。 不就是几根野草根子吗? 有什么了不起。 夏苗苗确定了她不会碰以后,这才没管她,端了晒干的草药过来,慢慢挑捡起来。 药材在切制、炮炙、调配或制剂前,都是需要重新挑选的。一个是检查里面有没有杂物,另一个则是按标准将它们分成几份,分门别类放好。 筛选完了以后,才能分别进行炮制。 夏苗苗跟着白佩佩学了两三年,很多药草的炮制方法她都学会了,白佩佩也渐渐放手,让她自己弄。 当然了,弄好以后,白佩佩还是会检查的,防止有错漏之处。 若是哪里处理得不好,白佩佩还会指出来,教她下次如何避免。 白佩佩的要求越来越严,夏苗苗感觉到了压力,但她也知道,白佩佩这样也是为了她好。因为严师出高徒,白佩佩对她这么高要求,就说明她之前的表现已经达到了她的标准,所以她才会用更高的要求要求她。 白佩佩承诺,等她这关过了,她就会带夏苗苗“看诊”。这个看诊,就不是白佩佩看诊,夏苗苗负责在旁边看了,而是让夏苗苗看,她负责在旁边看。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看诊了,夏苗苗的内心现出无限动力来。 就在这时,她发现原本应该站在药柜前的白家美不见了。 夏苗苗心头一惊,连忙丢下药草站起来,到处找人。 第317章 真是急死人了(三更) 夏家瑞的房间里,白家美急急忙忙地翻找着。 “在哪儿呢?” “在哪儿呢?” “他把东西放在哪儿了呢?” 真是急死人了! 什么宝贝,藏得这么严。 一不小心,还碰倒了桌上的书。她连忙用手接住,还好,没掉到地上,吓死她了。 “你在做什么?” 忽然,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白家美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竟然是白佩佩。 她一脸震惊:“你不是出门看诊去了吗?!” 白佩佩:“有东西忘带了,回来拿东西。那么你呢,你能告诉我,你在我儿子房间做什么吗?” “我……我没干嘛啊……” “没干嘛?没干嘛你东翻西翻,翻什么东西?你没看到我门上都套锁了吗,你还进来?” “我……我就是想帮忙收拾一下,这不是……瞧着有点乱,所以……” “呵呵!我儿子房间他走的时候都是收拾好的,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收拾一次,怎么会乱?现在乱糟糟的,是你翻乱的吧?你最好给我老实交待,你信不信,我立马报官,说你偷我家东西——” “就这么点,不至于吧?”白家美心里慌慌的,连忙说道,“我们可是亲姐妹,你儿子房间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报什么官啊……你自己看看,丢了啥了?啥也没丢……” “丢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你说呢?”白佩佩双手抱胸,连看都没看,张口就来。 白家美急了:“你什么意思?谁偷你银子了?你家老小有那么多银子吗?你别在那里胡说了。我告诉你,白佩佩,你别太过分啊。我不就是翻到你儿子房间吗?我不就是想看看你儿子凭什么考上童生的嘛,你到于吗…… 你儿子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实,我哪知道在哪呀?我翻了这么半天都没有翻到。” 什么一百两银子,她攒了这么多年也才攒了这么一点,白佩佩张口就要,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还怪白佩佩,要是白佩佩真把她当亲姐妹,就该主动拿出来,而不是让她跟做贼似的,非得用“偷”的。 这回,轮到白佩佩一脸震惊了:“你说什么东西?!” “你儿子考上童生的通关秘宝。” 靠!白家美在想什么?她以为科举是什么啊,还通关秘宝,她怎么不上天啊。 白佩佩质问白家美:“谁告诉你有这么一个东西的?” 话才刚一出口,白佩佩心里便有了怀疑对象,除了白家美的男人王俊民,她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若白家美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她儿子才3岁,还早着呢。也就王俊民那个没用的东西,才会打这种主意。 “是不是王俊民?” “没有……我自己听别人说的……”白家美还不承认。 白佩佩都想敲开她脑子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维护这个男人。 “不是他说的,那到底是谁说的?你说出一个人名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怎么通关秘宝,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你以为科举是什么?他是在做游戏吗?还通关秘保,他怎么不说是金银财宝,钱能通天呀!” 白家美支支吾吾的,哪敢说啊。 没被抓一个正着,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咬死了不承认。但抓都被人给抓了行,除了垂死挣扎,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白家美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被白佩佩压了一个头,连说都说不过人家。 什么时候,白佩佩嘴皮子这么厉害了? 白佩佩动手把白家美从屋子里给拎了出来。 脚一悬空,白家美吓得够呛,还以为白佩佩要对她如何,赶紧抱住了她的胳膊,出声求饶:“姐……我亲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你冷静呀,我只是想拿过来看看,没想干嘛。” “你家老三一考就考上了,我男人读了这么多年书,考了这么多回,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这不是急了吗?” “我就想看看,我男人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他就是考不上?” “我没想偷走啊……” …… 眼看着自己被拎到了后院,正好后院的地上放着一把大柴刀,白家美吓得脸都白了。 她连忙喊了救命。 “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呀,要出人命啊!” 夏大丫、夏苗苗吓了一跳,还真以为白佩佩要干嘛,赶紧跟上。 “娘,娘,你冷静一点,这可不能出人命啊。” “是啊,娘。小姨……虽然偷了东西,但她还没有偷成功呢,你就算要教,慢慢教就是,别闹出人命了。” …… 显然,她俩以为白佩佩是给自家妹子气疯了。 听到动静的继子、继女二人忙探了头,看着后院的情形既害怕,又庆幸。还好,之前后娘让他们去偷的时候,他们胆子小,磨磨蹭蹭没有偷成,要不然现在被拎到后院子里的就是他们了。 白佩佩一把将白家美扔到地上,直摔得白家美一个屁股蹲,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哭着向白佩佩道歉,说她不该偷东西,她真的知道错了。 “我错了,三姐,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不该偷你的东西。” “我活该,我贪心,我不是个东西。可我真的就是想看看你儿子的通关秘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难道考了这么多次,就是没考上,你儿子一考就考上了?” “三姐,我就是想做个官太太,威风威风,我有什么错?” “我为了这个,勾搭王俊民,给别人当后娘,我什么都做了……” “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没有考上,我怎么可能甘心?” …… 本来白家美一开始哭的时候,还有一些演戏的味道。她从小就会利用自己的“泪水”换取她想要的东西,但哭着哭着,就真的哭了出来。 因为她真的伤心了,她真的为了做官太太付出太多太多了,可她付出的再多,王俊民还是没考上,这个官太太她还是没做成…… 就算做不了官太太,做个秀才娘子也行啊,为什么王俊民连个秀才,连个童生都考不中? 为什么? “呜呜呜……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怎么这么倒霉?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男人?” “呜呜呜呜……” 当初白家美为了嫁给这个男人,和白佩佩都吵上天了,还和娘家闹翻了。一直闹到姐妹俩各自成亲多年,再不愿相见,连回个娘家也是各回各的。 第318章 你骂我了,还吓唬我(四更) 白家美没说谎,她确确实实是为了她的“野心”和贪婪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偏偏她付出了这么多,王俊民还没考上,反倒是白佩佩什么也没付出,人家儿子还没读几年书,一举就考上了,这多讽刺啊。 白家美被刺激到了,平时的聪明劲都丢了,否则也不会王俊民一“忽悠”,她就真信了夏明瑞会考上童生是因为什么“通关秘宝”的鬼话,跑来偷东西了。 看着这样的白家美,白佩佩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还是该笑话对方。 白家美坐在地上,哭了一个痛快。 白佩佩看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拿了块旧毛巾给她,让她擦脸。 “都那么大的人了,你也好意思哭,孩子都看着呢,也不怕丢脸啊。” 白家美一边吸鼻子,一边说道:“我就哭,我受了委屈了,我还不能哭了?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你?” “……你以为我想管你呀,你在我家后院哭,我当然都管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我就是把你从屋里拖出来而已。” “你骂我了,还吓唬我。” “你犯了错误,我骂你不是应该的吗?”白佩佩吸了口气,说道,“我吓唬你,我拿什么吓唬你了?” 白家美一把指向了旁边地上的大柴刀:“那个。” 白佩佩:“……” 这还真是巧了,她根本就没注意旁边有一把柴刀好吗? 白家美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像是会杀人灭口的人吗?! 夏大丫、夏苗苗:“……” 不……至于吧? 娘就算再发火,不至于劈人吧? 但不管如何,夏大丫心里还是打起了鼓,想着上回自己被乔家欺负成那样,娘气地操着扁担就把乔乐生打得哭爹喊娘。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了夏苗苗一个眼神,让夏苗苗掩护,她好把柴刀偷走。 这么危险的东西,一定不能放在娘面前。 夏苗苗:……好,姐,你偷吧,我掩护。 白佩佩本来没有注意的,但看到夏苗苗挡着夏大丫,慢慢挪着身体,把那把柴刀给拎了起来,藏在了身后,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原来,不只白家美脑洞大,她家里这两个也是啊。 说了也巧了,夏大丫藏柴刀这个动作,还让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刘大婶给看了一个正着。 刘大婶顿时面露惊色,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白佩佩:“你们这是干嘛?发生什么事情了?要闹得这么大?妹子啊,你可冷静点,这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闹出人命啊……” 得,误会更大了!白佩佩有些无语:“没闹出人命,是我跟我妹妹吵了起来,她嗓门大,乱喊。” “哎哟,你们这一架吵的,可吓死我了。一会儿救命,一会儿要死人了,我还以为你们家怎么了,听到就赶紧跑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俩都是亲姐妹,矛盾再大,也不能动手啊。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说通了就好了。”可惜刘大婶没信,她一边劝着白佩佩,一边给夏大丫、夏苗苗打掩护,让她俩赶紧把柴刀拿走。 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白家美也凑了上来,抱着白佩佩的大腿:“是啊,三姐,我可是你亲妹子,咱们有什么误会坐下来慢慢说就好了,不用动刀子,真不用……” 本来她信了白佩佩的话的,可一看夏大丫、夏苗苗如此,刘大婶还这么说话,顿时有些不确定了。 想起她三姐的“凶名”,白家美表示,她赌不起这个“万一”,决定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解释根本就没人听,白佩佩也很无奈:真不至于!真不至于! 杀人偿命的啊! 她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继子继女二人:“……” 原来这个三姨这么恐怖的吗?! 以后,他俩得离她远一点。 从此以后,他俩见着白佩佩,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着就跑。 那个时候,白佩佩见了,挠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他们随白家美到他们家时,她没“虐待”过他俩啊,他俩怎么这么怕自己? 白家美偷东西的事,白佩佩到底还是替白家美瞒了,只说她俩拌了嘴,一个不高兴就吵了起来。 “嫂子,麻烦你跑这么一趟,你先忙吧,我还有事要跟我妹妹说呢。” 白家美一脸求情,想让刘大婶别走。 但可惜的是,她被白佩佩给拽着,根本就没拉刘大婶袖子的机会。 而刘大婶呢,她跟白佩佩有合作关系,人家也不可能站在她这边,人家会听到动静赶过来,也是怕白佩佩出事。 见吃亏的不是白佩佩,白佩佩又答应了不会闹出人命,人家也就走了。 “刘大婶,你再留一会儿啊……”要不然,把我带走也行啊。 白家美望眼欲穿,恨不得伸出尔康手。 转过头来,白佩佩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望向白家美的表情瞬间一冷。 白家美打了一个寒战,醒悟过来,这是某人想跟她秋后算账呢。 她刚刚都哭得这么惨啊,这件事情还没过去吗? 当然没有过去,白佩佩哪会让这件事情轻易过去呀,不把白家美脑子里的水给晃荡出来,她怕这家伙后面惹出大事了。 “大丫、苗苗,你们看着点你们四姨家的孩子。” “哎,我们知道了。娘……你下手轻点啊,把人打伤了不好的。” 白家美:把人打伤?! 不是……你们都不拦拦的吗? 白家美再一次,被白佩佩扯到了后院,搬了一把椅子给她,让她坐好。 白家美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敢动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姐,你不会真的想打我一顿吧?你力气这么大……会出人命的!” 还有啊,她三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她怎么不知道? 然而这话,她不敢问,她怕自己问了,白佩佩回她——要不然,你以为呢?小时候不让着你,我能让你欺负到我头上? 白家美承认,小时候三姐还是挺疼她的。要不是因为她非要嫁给王俊民,给人家当后娘,她们姐妹二人说不定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放心,就算我想教训你,也不会闹出人命。”白佩佩冷着脸道,“当然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真要把我给惹火了,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白家美:靠!这还是亲姐妹吗?!她怎么这么恐怖?! 果然,她以前能欺负到她三姐头上,完全是她三姐让着她。 现在三姐不让她了,吃亏的就变成她了。 呜呜呜呜…… 把以前的三姐还给我!我 第319章 连恐连吓 连恐连吓,白家美没有一点隐瞒,几乎是白佩佩问什么,她答什么。 白佩佩也算是看透了这个妹妹,典型的欺软怕硬,东风压倒西风。白家美会在娘家这么“强势”,怕不是家里人给“纵”的。 要不然,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吓,随便唬弄几句,都快被她给吓破胆了。 就像白佩佩所猜测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是王俊民给“挑唆”的。 别看白家美日常精明,将王家捏得死死的,可说到底,她的一身荣辱皆在王俊民身上,这也就造成了她对王俊民的盲目“崇拜”。 生活上的事情,她让王俊民听她的,但凡他学业的事情,她却不敢深究,什么都听他的。 什么去参加一次县试,就要50两银子。 什么出门参加诗会,其实就是为了结交人脉,为以后自己做官做准备。 什么男人的颜面,从吃穿用度开始,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这样才能养出一番世家气度,出门才不会被人小瞧…… 很多一听就很假,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事情,被王俊民一包装,变成了“读书人的潜规矩”,外人不知道,也就把白家美给唬弄了过去。 搞得好像只要他是读书人,为科举做准备,即使杀人放火都是应该的。 白佩佩:“……” 这是精明吗? 是白家最聪明的人吗? 怕不是一个糊涂蛋。 白佩佩没办法,只能将童生试需要做哪些准备,哪些是重点要花钱,大概需要花多少钱揉碎了,掰开了讲给白家美听。 若他们家没养过读书人,白家美还可能不信,但当白佩佩养出了一个功名在身的儿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一脸震惊:“所以,你家老二、老二参加县试,他们两个人才花了20两银子?!” 人家可是两个人,也就是说,他们一人花了10两。 其中请人做保,每人交了2两银子,这是大头。然后是吃用开销,客栈、马车等,全部加起来,还有富余。 有些条件不好的,可能连10两银子都没有。 府试会贵一些,请人做保,一人4两银子,翻了一个倍。但因为县试、府试都在一个地方,吃穿用度,客栈马车费用也都差不多,没有太大出入。 他们唯一花得比较多的,大概就是给家里人带礼物。 而王俊民,每参加一次考试,都向白家美要了50两银子。还有什么出门聚会,参加诗会之类的,有2两、5两不等,还有其他七七八八衣服、鞋袜、书本费用。 一年下来,全家所有的产出基本上都花在他身上了。 就这样,王俊民还说,他穿的是最差的丝绸,跟人家真正的读书人完全没法比。还有什么洛阳纸、松香墨、湖笔…… “是吗?我家老二、老三穿的是普通的棉布长衫,鞋子也是普通的棉布鞋,纸和墨也都是用得最便宜的,或者他们书塾里通用的。” “笔确实要贵一些,一支大概要200文。” “纸呢,一刀大概……” “书要贵一些,他们买得最贵的书是……” …… 价格一项一项报出来,和王俊民报给白家美的,简直是天价。 当然了,夏明祥、夏明瑞用东西时,都是冲着省钱去的,也不会挑太贵的。如果是挑品质特别好的,那价格肯定十分惊人。 可问题是,人家兄弟两个用最差的东西,也照样通过了县试,其中一个还通过了府试,得了童生。 王俊民一个人比两个人花的还多,还读了那么多年,却一点名堂都没读出来。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所以,他到底是读书去了,还是干嘛去了? 白家美自以为聪明,博了一场富贵,实则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宛如被敲了一根闷棍,白家美嚎啕大哭。 白佩佩没有阻止,在旁边看着,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再次给她递上了一张帕子。 白家美眼泪汪汪地望着白佩佩:“我被他骗了,是不是?” 白佩佩:“他有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他花了这么多钱,还读不出一个名堂,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是这块料。如果你想指望他做秀才娘子,官太太,我觉得你还不如指望你儿子。 王俊民做了大官,可以休妻,但你儿要是当了大官,他不可能不认自己的母亲。” “可是……文耀才3岁,我要是等他读书做官,我就变成老太太了。” “有什么办法,我们女人自己没办法上,那就只能指望家里的男人。除了自己的夫君,也就儿子了。夫君不靠谱,你不指望儿子,还能指望什么?要是儿子指望不上,说不定还能指望孙子……” 不等白佩佩说完,白家美就打断了她:“别,你还是别往下说了。我儿子就行了,我可不喜欢再指望孙子。我这辈子命已经够苦了。要是去吃完孙子,我差不多一脚踏进墓地了,一辈子都到了头了,我还指望什么呀我?” 白佩佩又和白家美强调了一下名声的重要性,对于读书人来说,一个好的名声,能够事半功倍。同样的,若是他家人背上了污点,他若是撇清关系的话,那叫做“大义灭亲”。 如果她不希望有一天,王俊民真的考出来名堂,休妻再娶的话,她最好清醒一点。别王俊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的都是对他有利的,对她有没有利,那就是两回事了。 她为了她的野心,连给人当后娘事情都做了,别到时候栽到王俊民手里,被他当成垫脚石了。 “男人有出息你就捧,但是如果他想让你背什么黑锅,那你就得注意了。别听他说什么夫荣妻荣,搞得好像他所有的荣耀都是你的,能和你分享似的。你的名声没问题,他确实不敢拿你怎么样,但你要是臭名昭著,恶名远扬,他休妻那就叫大义灭亲,只会让人拍手较快。” “我们村的孙老六家,知道吧?孙六婶为了孙老六家出了多少次头,可结果呢?” “那次闹大了,要不是村里人看不过去,孙六婶差点就被休了。人人都说孙六婶可恶,可孙六婶是从一开始就这么让人讨厌的吗?她刚嫁给孙老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尖酸刻薄,到处占人便宜,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人吗?” “都是被生活逼的。” “家里穷,孙老六不顶事,她就只能自己冲在前面。一不小心冲过头了,染了一身臭名,她男人到是干干净净的。坏名声全是她的,好处全是她男人的。” …… 第320章 你还真会报官呀? 白家美一脸震惊。 不是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她竟然要和那个蠢婆娘为伍了? “三姐……你不会是在吓我吧?”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对,我就是在吓你。我提醒你,别让自己落得跟孙六婶一样的下场。” 虽然白家美觉得自己没有孙六婶蠢,但白佩佩质问她,还好她家没什么“通关秘宝”,要是真的有,白家美偷了去,她报了官,白家美会是什么下场? 好处是不是王俊民得了,她白家美进和牢子? 等她出来,王俊民早就娇妻在怀,还记不记得她都不知道。 白家美咽了咽口水:“不至于吧,三姐,你还真会报官呀?” “你觉得,如果王俊民有这样的宝贝,我去你们家偷了,害得你儿子没宝贝继承了,你不会报官?” 白家美:“……”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你以后多动动脑子,别只想着占人便宜,也要想想换成自己,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没办法宽宏大量的原谅。对啊那这件事情你就要慎重,也要考虑别人会不会比你宽宏大量。” 白家美默。 这事不能想,她惹的那些事,要是换在她身上,她肯定没办法接受,不闹一个天翻地覆才怪了。 突然间发现,她三姐还是“疼”她的。 瞧,她都“偷”到她三姐家了,她三姐还没跟她“计较”,反而还“教”她。果然,三姐还跟小时候一样“疼”她。 她一心感激,孰不知,白佩佩之所以会这么“教”她,不过是不自己身后有一个拖后腿的罢了。 前面的事就已经够她忙了,一不小心就得全家完蛋,和白家美这个比简直就是小儿科。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应付白家美——与此埋下一枚不知道如何会爆的炸弹,还不如化敌为友,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战友”。 白家美不就是想当秀才娘子、官太太吗? 没事,等以后宁山村的书塾办了起来,到时候多的是机会让白家美求她。 “你真打算‘原谅’她?”夏厚德诧异,白佩佩向来是有仇当场报,怎么对白家美这么大方呢,感觉不太像她的作风啊。 白佩佩一边整理着刚刚收回来的晒干的衣服,一边说道:“不原谅她,还能怎么?打她一顿吗?打她一顿,我还要出医药费,我娘还得来找我。白家美就此也会恨上我,到时候她更会和王俊民一个鼻子孔出气,指不定还弄出什么乱子呢……” “所以?” “所以,我打算让她回去和王俊民闹。”白佩佩甩了甩手里的衣服,利落地在床上铺平,折了起来,“王俊民不是想占我们家巧吗?那好,我就撕开了让白家美看看王俊民是个什么东西,让她防着点王俊民,到时候王俊民自顾不暇,也没时间算计我们了。” “这就是你让我安排人调查王俊民,看他在外面都干了什么,有没有把柄可抓的原因啊。啧啧啧啧……动不动就问白家美要钱参加这个诗会,参加那个诗会,读了几年书都没读出名堂,还花钱如流水,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得靠边站的男人,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好东西?”夏厚德一听,就知道王俊民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连自己的儿女都不当回事,能拿白家美当回事? 怎么可能? 只不过他现在要用着白家美,所以哄着白家美。 一旦白家美没了用,或者碍着他什么了,第一个翻脸的就是他。 “我就是这么觉得,所以才会跟你说呀。我们有了证据才能让白家美彻底站在我这边,以后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 夏厚德立马打了包票。 说实话,王俊民的事情还真经不起查。 之前之所以没听到一点风声,那是因为他们家在镇上没人。王俊民又特别会演戏,进进出出都找好了理由,把白家美哄得服服贴贴的,没起半点疑心。 但只要有了疑心,一查就查出来了。 这家伙,不老实。 早在白家美进门前,他就在镇上置了一个二房。他前妻之所以会难产而死,除了生活不顺,被王寡妇磋磨的外,还有就是察觉到了异常,给“气”的。 只是她没有证据,不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白家美还自己跳了进来…… “所以,那个时候,白家美是替镇上这个女人背了锅了?”白佩佩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白家美为了嫁给王俊民,什么绝食上吊都闹出来了,把娘家人气得要死。结果,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 夏厚德:“……也不算无辜吧,那个时候,白家美确实和王俊民搅合在了一起……” “我没说她无辜!”白佩佩愤怒地说道,“我气的是,她自以为聪明,孰不知她抢的是一个垃圾桶里的男人,还以为自己抢到了宝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背着这样的名声,为王俊民忙里忙外,生儿育女,结果她就得了这么一个东西?” 是,她承认。 白家美对王俊民前妻生的那两个确实不怎么好,但也没让人家饿死。 白家美嫁进王家后,为了让王俊民操心,那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再苦再累都没喊过。 王俊民花钱花得那么大方,还不是白家美赚的? 就是他前妻在的时候,王俊民手里也没像现在这么宽裕。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没敢出声。 要他说,那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俩合该凑到一起,免得祸祸了别人。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跟白家美说?” “怎么说?当然是让她自己亲眼所见了,抓一个正着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免得她以后后悔,说是我在造她男人的谣。” …… 那天白家美回去后,就和王俊民吵了一架。 她多少还带了些脑子,没说自己偷东西被人给发现了,而是说她和自家小姐聊天的时候,听到三姐说她家两个小孩读书花了多少钱。 人家两个小孩子,还没有王俊明一个人花得多。 她质问王俊民了,那些钱去哪儿了?他到底是花钱去读书的,还是花钱去逍遥的? “王俊民,你今天最好跟我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冲到你们书塾去,问你们家先生,问你的同窗,看看你们一个月到底花多少钱?考一次试要花多少钱?参加一次诗会要花多少钱……” 王俊民在家坐等好消息,没成想白家美一回来就冲他发火,惊得他连忙坐卧塌上爬了起来:“白家美,你可别乱来啊!他们可不知道我娶了一个乡下媳妇,他们一直以为我娶的是乡绅家的千金小姐,你要是去了,我岂不是露馅了?” 第321章 不是,你听我解释(三更) “好啊!王俊民——”白家美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了,“你居然敢骗我。你明明娶的是我,你居然不敢跟人说,你什么意思呀?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一家老小,你就是在外面这么说我的?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你那些钱花到哪里了,我什么都不听。” …… 白家美又哭又闹,非要王俊民把钱的事情交代清楚。 那可是钱啊,2两、4两、10两、50两……他问要多少,她就给多少,累死累活才攒下来的钱,他就这么轻易而狗日的给祸祸掉了? 他知道她攒这些钱有多辛苦吗? 他要是考出名堂就算了,结果什么也没考出来,凭什么要花她这么多钱? 这些钱要是留下来,她不知道要给家里添多少的,说不定她早就置房买丫鬟奴仆,舒舒服服地做地主婆了。 王俊民交代不清楚,她就把人推出了屋子,不准他吃饭。 白家美说到做到,晚上硬是没做他的饭。 王寡妇看不过去,想要偷偷给,都被白家美给抓住,抢了过来:“不准给他吃。他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他要不说清楚,这辈子都别想再吃饭。” “他是我儿子,这个家都是我儿子的,凭什么不给我儿子吃?” “就凭他乱花家里的钱,还说不清楚。谁知道他拿这些钱做什么去了?人家考一次10两银子就够了,他一个人就要50两,他怎么不上天啊?” …… 虽然王寡妇很惊讶,但王俊民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还是护着自己儿子的。 因此,明知道自家儿子没理,她还是为了王俊民和白家美给吵了起来。 隔壁邻居听了,没一个人上门劝说。 “又吵起来了?” “哎哟,他们家哪天不吵?” “这到是。” 没人同情王寡妇,也没人同情白家美,就是可怜了王俊民夹在婆媳中间,难办喽。 就像白佩佩所说那样,锅全是白家美和王寡妇背了,没一个人觉得王俊民不对,反而有些同情他摊上了这样的娘,又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被人同情的王俊民十分要脸,晚饭没得吃就算了,大晚上的还被白家美赶出房门,他简直没脸见人了。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嚷着“女人与小人难养”,掩面而逃。 也是巧了,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邻居出门的时候走,还让人给瞧了一个正着。 “王公子,你这是干嘛?” 王俊民一脸难堪,哪好意思说啊,但他叹息,摇头的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王家那位在外面读书的公子被他娘、他媳妇逼得“逃”出家门了。 “是他媳妇带的吧?我听他媳妇跟老婆子吵架,说不准王公子吃饭……” “哎哟,我的天,真的假的?!白家美胆子肥了,敢饿她男人?!” “我的乖乖!这泼妇啊,王公子怎么不休了她?要是我,肯定把她给休了。” …… 这些话,王寡妇也听到了,心头更气了,回头就找白家美算账。 婆媳两个闹得更凶了,摔锅砸盆,互相撕头发,闹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生。 他们村的里正还插手了,把白家美给训了一顿,说她没个妇道人家样。让她赶紧把她男人给请回来,要不然就请王家祠堂,把她给休了。 白家美当场崩溃,她男人在外面乱花银子,她只是想问过明白,他们居然还想休了她?! 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嚷着里正欺负人,她娘几个过不下去了,她要带着娘几个去死…… 扯了继子继女过来,就要把他们吊死,自己一块儿死了算了。 白佩佩听到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白家美这么能闹,怎么闹得满村皆知,要死要活的? 她还以为,白家美就和王俊民闹闹就是了,结果…… 白母也是一脸憔悴,说道:“你也是,你没事跟你妹妹说这些干嘛呀?她和王俊民成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连最苦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你说那些话不是挑事吗?” “娘,我说哪些话挑事了?” “那个什么考试,一次10两银子就够了,不是你跟你妹妹说的吗?” 白佩佩无语:“我又没有说谎,我家老二、老三学科举考试的时候,我确实就给他们一人准备了10两银子呀。” “那是你们家,你们家穷,没办法,可是王俊民家能一样吗?人家是土地主,人家有地,能拿租子……人家家里有钱,多花点怎么了?你看看,现在这个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王俊民在外面待着也不回来,你妹妹就要被休了……你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弄?” 说到底,就是白母摆不平这事,就怪到了白佩佩头上,觉得白佩佩挑事,才惹出这一出的。 王俊民和白家美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以前也没见闹这出,怎么侌偏偏白佩佩的儿子考上了,这事就出来了? 你儿子考上就考上吧,你跟白家美说什么啊? 现在好了,出事了啊。 这要是真被休了,她让白家美怎么办? “什么怎么弄?有错的明明是王俊民,怎么能怪到白家美头上?王俊民在外面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是白家美操持的,也就是说,王俊民在外面花的钱都是白家美赚的,白家美还不能问他把钱花在哪儿了?”白佩佩说道,“娘,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些钱拿来买地、修房子,白家美现在大地主了。结果呢?结果这些钱全部王俊民给糟蹋了,白家美急了,问问怎么了? 反倒是王俊民,我妹妹一问,他人就玩消失,这事摆明了就是有鬼嘛。我到是觉得,我们应该查查王俊民,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鬼。若是万一呢? 我妹妹在这儿辛辛苦苦赚钱,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快活,我妹图什么啊?还不如把钱给扣下来,拿来买地,当地主婆。” “你的意思是……”白母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不会吧?他不是读书人吗?他整天在外面读书,哪有那么多时间乱来?” “娘,人家有一句话,叫做读书负心汉,仗义屠狗辈。正因为他是读书人,我们才更要小心。”白佩佩说道,“他是读书人,我两个儿子也是读书人,我也没看我两个儿子为了读书这么大手大脚,这么糟蹋家里的钱啊。我两个儿子,都没有他一个人开销大,这里面怎么可能不没鬼?” 第322章 王俊民要“休”妻? “他怎么能这样?”白母一脸不可置信,“当初家美为了嫁给他,直接豁出去了,聊成那个样子,他怎么能这样?家美什么时候对不起他了?” “所以当初我一直都不同意这门亲事,和白家美吵成这个样子,白家美听我的了吗?”白佩佩说道,“我老早就说过,这个男人不能嫁,不能嫁,你们听我的了吗?”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家美已经嫁给他这么多年了,你孩子都生了,还能怎么办?”白母喊了一声“我可怜的家美”,心中悲痛,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佩佩一脸无奈,她现在算是知道白家美为什么爱哭了。虽然一个是为了“算计”而哭,一个是为了“无能为力”而哭,都是哭,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了,别哭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白母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问道:“什么办法?” “把王俊民的‘把柄’找出来。” …… 王俊民要“休”妻? 行,那就看看他够不够干净。 这妻也不是他说能休就能休的,这休妻有“三不去”,分别是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虽说白家美与王俊民三个都不沾,但不要忘了,王俊民不事生产,钱都是家里的女人赚的。 王寡妇年纪已大,他要真把白家美给休了,谁养活他? 若他还没有找到下家之前,白佩佩十分肯定,王俊民绝对不会休妻。 他故意“闹”得这么大,不过是摆下的一个陷阱,想要“拿捏”白家美罢了。此事一“闹”,白家美还敢问他钱的事?以后这个家还不是他说了算? 所以啊,要白佩佩说,白家美自以为自己聪明,“拿捏”住了王俊民,孰不知人家那是“以退为进”,有好处,哪样他没占着? 本来还想着怎么设计白家美,让她亲手“抓”到王俊民的把柄,现在有了白母出手,效果也一样。 于是,白佩佩说自己让夏厚德托了镇上的关系,打听到了王俊民的落脚处,正准备到附近打探呢。 因为心里有数,那天白佩佩将白父、白母、白家兄弟以及白家美本人都给带上了,几乎全家出动。 理由就是:“那边那么大,一个人怎么打听啊?当然是人都比较好了。” 这一带,就带到了某个巷子。 “啊,你说王老爷啊?我们这儿姓王的人家挺多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大娘一边说着,一边表情古怪地打量着眼前的一群人。 这怎么感觉不像是来走亲戚的,反而像是来找麻烦的呀? 白母说道:“是个年轻的读书人,就他一个人。” “哦……你们说的是他呀。”大娘的眼睛里立马射出八卦的光芒,告诉他们这儿确实有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姓王,就住在陈寡妇家。 是好多年前的事情,说人家相中了陈寡妇,跟人家做了夫妻。 说是夫妻吧,也没在他们这儿办酒席,只说是在老家办的,具体的他们也不太清楚。 白母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么一个结果…… 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 特别是白家美,要不是白佩佩按住,她差点没叫出来。 白佩佩眼神警告:闭嘴!你要想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给我冷静点。 离开那位大娘后,白家美一把甩掉白佩佩的手,说道:“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问?” “你想问什么?问那个大娘,跟陈寡妇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男人?她又不知道你男人是谁,你问她有什么用?要万一不是,你这么一问,不就坏了你男人的名声了?” “坏了就坏了,反正他也考不上,有着他的名字干什么?让他被那些狐狸精勾搭吗?” “这种事情没有谁勾搭谁的啊。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两方面都有意思,才能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当你男人是金饽饽啊,谁都想勾搭他?” 意思就是,要是王俊民没那个心,谁能勾搭到他? 肯定他自己也有这个心,所以别人一勾搭才会上钩。 白家梅红了眼眶。 白母:“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连人是谁都不确定,要是这样破门进去,万一不是呢?” “那就等等。”白佩佩默默在心里表示,她之所以挑今天来,还不是因为摸清楚了王俊民的时间,知道他过会儿就该回来了? 果然,一群人找地方藏了起来,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王俊民的身影出现了。 就跟回自己似的,敲了敲门,一个看门的小童就开了门,喊他一声“姑爷”,放了他进去。 “王俊民,你给我站住——” 白家美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冲了过去,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白家其他人怕她吃亏,也跟着冲了出来。 看门小童正要说话,一看这么多人,吓得要死,连忙扯着嗓子对里面喊:“不好了,夫人,姑爷被人揍了……” 王俊民脸上一疼,正要发火,顿时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我要是没来,我怎么知道你把钱花在哪里了?今天二两银子,明天四两银子,后天五十两,你是不是把钱都花在这个狐狸精身上了?王俊民,你对得起我吗?” “你别胡说,你赶紧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家再说……” “我不,我就要看到这个狐狸精到底是谁。她有本事勾搭我男人,她就要有这个胆子认。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她就要给我吐出多少,她要是吐不出来,我就把她给卖了,把她卖到楼子里去。她不是喜欢两条腿接男人吗?我让她接过够……” …… 这么大的动静,左右邻居怎么可能听不见,不少人在自家墙头探了头,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家里有年轻姑娘的,还被老娘给赶了回去。 “去去去,这是你们小姑娘能听的吗?” 也有大娘唾了墙角一口:“我呸!我早就说过,这个成寡妇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擦胭脂抹粉的,勾勾搭搭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啊?” 还瞪家里男人,“也就你们这些蠢男人,一个个跟没长眼睛似的。人家随便糊弄几句就给糊弄过了,蠢得要死。” 男人们缩了脖子,不敢吭声。 第323章 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人 i陈寡妇一袭淡青色的青衫,走路摇曳生姿,看着就尽是风情。明明年纪跟白家美差不多,但人家保养得好,就是显得年轻漂亮,柔柔弱弱,一举手一抬足,简直长在男人的心巴上了。 当然,白佩佩并不觉得女人长成这个样子有什么错。 你长得漂亮,是爹妈给的。 但你要是仗着你的漂亮勾搭男人,自甘堕落,那就是你的错了。 因此,当白家美一看到她,冲上去和陈寡妇打在一起时,白佩佩没有阻止。 陈寡妇尖叫,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人,为了符合男人的审美,硬是把自己往柔弱里养了,哪里是乡下婆子白家美的对手啊。 白家美即使不用下地干活,那也是家里家外的忙活,有一把力气。 扇陈寡妇巴掌,扯陈寡妇头发,甚至伸了爪子往人家脸上挠。 陈寡妇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她护着自己的头,尖叫着往王俊民身后躲,喊着救命,她要被打死了…… 只可惜,她高估了王俊民的能耐。 就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白家每拽一把都能把他拽得一个踉跄,更不要说白家两兄弟还在呢。人家哪会让王俊民给别人当保护伞,陈寡妇是女子,他们是男人,不好动手,但对王俊民他俩可没客气。 拽到一边,就挑看不见的地方揍了起来。 白佩佩:“别下死手啊,教训教训就算了!” “别打脸,人家是读书人,打了脸,就没脸见人了。” “……对,就挑这几个地方打,这几个地方疼,还打不死人。” “力道轻点,骨头打断了,还要你们亲妹子伺候。” …… 陈寡妇还没躲过去,就被白家美给拽了回来,见她把脸护得死死的,挠不到,她一生气就把陈寡妇的衣服给扒了。一边扒,一边喊:“快来看啊,快看看这贱货长什么样啊!不看不要钱啊……” “你不是喜欢勾搭别人家的男人吗?我让你勾搭!我让你勾搭!” …… 要若不是白佩佩拦着,白家美估计都想把人给撕了。 能不气吗? 她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挣了那么多钱,结果转头就被王俊民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她不气死才怪了。 早知道王俊民是这么一个东西,她就不把钱给王俊民,自己拿着攒得了。 就像白佩佩说的那样,那些钱用来买地的话,她自己早就能当地主婆,买丫鬟奴仆伺候了。 白佩佩看差不多了,拦着不让动手了,劲头过去的白家美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怎么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在家里挣钱,他倒好,全部拿出来给别的女人花了。” “连个胭脂水粉,我自己都舍不得买。” …… 终于能静下来说话了,陈寡妇大喊冤枉,她根本就没花过王俊民的钱,要花也是王俊民的钱。 原来,王俊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他还不只吃一个,还吃了两个。 镇上有陈寡妇养,回到了村子里,有白家美养。 两个女人供养,还满足不了他的日常开销,他还到处借钱,欠了不少“债”。 陈寡妇表示,她前夫留给她的东西,都快被王俊民给卖光了。 白佩佩表情难言:“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陈寡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没办法呀,我一个女人守着这么多东西,要是家里没有一个男人……随便一个地痞流氓摸进来,我就完了。我就是想家里有一个男人,别被别人给欺负了。” 她千挑万选,选了王俊民,就是因为对方是读书人,觉得对方虽然是乡下的,但家里既然能够供他读那么多年书,家里的条件应该也不会太差。 他身上穿的,吃的、用的,都非常讲究。 他还承诺她,等日后高中,她就是二房夫人,亦能风风光光做人。 所以她死心塌地地和王俊民过日子,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而这双儿女,也就比他前妻那对小了一两岁,年龄比白家美生的那三个还要大。 甚至,她还掏出了婚契,确确实实是“二房”。 白家美只觉得天晕地转,整个人都崩了。 “王俊民,你个浑蛋!” “你到底骗了多少人?” 最后……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陈寡妇确确实实是王俊民的二房,人家钱财全花在王俊民身上了,连儿女都生了,她能怎么办?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陈寡妇想要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只要王俊民养得起,只要白家美“不妒忌”,完全没问题。 眼下的情况下,王俊民两头骗,两头瞒,直接把两个女人当成了供养他的赔钱工具。 白家美恨陈寡妇抢了她男人,更恨陈寡妇花了她的钱,结果…… 结果陈寡妇抢是抢了她的男人,但人家没花她男人的钱,反而是她男人花了人家的钱。 两个女人可谓是“同病相怜”,都被王俊民给害惨了。 两个人在那里嚎啕大哭,质问王俊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不是男人。 王俊民被白家兄弟揍了一顿后,特别老实,缩在墙角,畏畏缩缩地解释着:“是你们自己要给我钱花的,我是开了这个口,但你们也可以不给啊……而且,我是你们男人,你们不把钱给我花,还想给外人?” “敢情,你还怪上我了?”白家美一脸震惊,“是你自己说的,读书花钱,我不给你钱,你在外面就没有脸面。我这么辛辛苦苦攒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在外面能有脸面?” 陈寡妇:“这话,他也对我说过。” 她的钱,也是这么掏出去的。 “你说,等你以后考出了名堂,我就是秀才娘子,状元夫人,说不定还能当一个官太太,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到时候,我就不会缺钱了,就算坐在家里,也会有人给我送钱来……” 陈寡妇:“这话,他也对我说过。” “你说……” “这话,他也对我说过。” …… 白家美每说一句,陈寡妇都会补一句,导致白家美越说越恨,越说越想撕了王俊民。 当初她要死要活地要嫁给王俊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的这些承诺? 结果呢? 结果他不只对一个女人说过这些话。 “所以,自始至终你都在骗我?什么考出名堂,让我当官太太,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王俊民:“……这个没有,这个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我一直考不上而已……” 白家美还不待感到安慰,就听陈寡妇说道:“姐姐,你觉得他这个样子,像考得上的吗?” 白家美瞪她:“谁是你姐姐?你别呐喊。” “我是他二房,啊?有婚书在手,不喊你姐姐喊什么?姐姐就算要生气,对我撒也没用,我也是被他给骗了……”陈寡妇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我们俩都被他给骗了,姐姐要怪应该怪他。” 第324章 家里她说了算 后面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白佩佩的预料。 或者说,她对这个时代的人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她以为,闹到这种地方,白家美肯定恨死了陈寡妇,恨不得对方去死。 可事实上,当白家美听到王俊民也在“骗”陈寡妇的钱,还把人家前夫留下来的钱花得差不多时,她好像瞬间就“清醒”了。 她不仅没有和陈寡妇闹翻,反而还“承认”了对方的身份,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家里她说了算,陈寡妇必须听她的,特别是经济大权,必须握在她手里。 而陈寡妇呢,她也有条件——白家美必须接纳她的两个孩子,让他们堂堂正正做王家的孩子。如果白家美答应,她可以把镇上房子的房契交给白家美。 至于王俊民…… 这种时候,就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意见”了。 白家美与陈寡妇当着他的面“联手”,并且谈好了以后家里谁做主,几个孩子如何管理。 甚至到底还要不要供王俊民读书,两个人都谈妥了。 “读书?谁供他?你有钱你供,反正我没这个钱。” “我也没有,我那些体恤的银子,都被他花光了。” …… 最后,白家美就把陈寡妇母子三人带回了村子。 后天又是一阵大闹,只是这一回,那位曾经想替王俊民做主的里正就没办法夫王俊民做主了。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王俊民竟然真的被白家美抓到了“把柄”?!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媳妇没事找事吗? 怎么忽然变成…… 你在外面有人了? 里正“……” 娘的! 哪个妇人发现自家男人在外面养了外室不闹? 外室的孩子比白家美那三个孩子还大,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白家美真让那寡妇进了门?” 一位大娘好奇地问道。 旁边那位大娘说道“不让她进门怎么办?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丢在外面?听说,外面生的那一儿一女,比白家美生的那三个都要大……还记得吧?当初白家美进门时,大家都说是她气死了前面那位,现在看来,啧啧啧……” “确实不好讲,指不定前面那位发现的是这位,外面最大的跟前面那个最小的,就相差数月呢。” “厉害!” “确实厉害!我还一直以为王家都是白家美做主,没想到……连一个寡妇都压不住,这白家美也就这样。突然多了两个乖孙,可把王寡妇给激动坏了……” …… 听到外面一直传言白家美和陈寡妇如何如何不和,看着没动静,但其实三天两头闹,但因为王寡妇压着,没有闹出家门罢了,白佩佩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真的觉得外人小瞧了白家美,她也小瞧了。 她也没想到白家美心胸那么大,居然还真“认”了陈寡妇进门。 不过想来也是,人家陈寡妇愿意镇上那座院子的地契给白家美,就换一个身份,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以白家美重财钱的性子,确实有可能答应。 她才因为王俊民损失了那么多钱,不描补回来怎么行? 虽然陈寡妇手里确实没什么钱了,但那座据说是“租”的院子其实就是她自己的,王俊民交了这么多年的房租全交到了她手里…… 陈寡妇所谓的“没钱”,可能也只是针对王俊民的。 她自己嘛,应该还是有些私房钱傍身的,否则她拿什么养两个孩子?靠王俊民那个没出息的? 王俊民回家后,就躲在书房里,再不肯出门了。 他那个好脸皮的人,一旦退了学,哪好意思出来见人。 脸都没了。 他到是想闹,但谁替他做主呢? 他自己德性有亏,他要敢闹,白家美和陈寡妇就敢去书塾找能做主的人。 稍微吓吓,他就自己退了学,窝在家里。 白家美也听取了白佩佩的意见,不再将希望放在王俊民身上,而是转到了她的孩子身上。 “三姐,我跟你打听一个事。” 白家美气色好了些,立马就来跟白佩佩打听送孩子读书的事。 “他不才三岁吗?你这么早就想送他读书了?”白佩佩微微皱眉。 虽然她很高兴白家美转变了目标,但那孩子那么小,送出去读书也不放心吧? “我知道,我没想那么早送他出去,就想打听打听镇上有哪些好书塾,一般多大了才送去,一年要多少束修……”虽然陈寡妇也跟她说过了,但白家美并不怎么信她,觉得还是问白佩佩比较靠谱。 她现在手里捏了陈寡妇那个院地子,租出去后每个月都能收租子,也不怕送不起她儿子。 至于陈寡妇没了院子,怎么养活她自己的孩子,白家美就不管了。 她能够“承认”对方的身份,给陈寡妇两孩子光明正大的出身,已经够意思了。再想别的,就别想了。 虽然双胞胎是十多岁才出去读的书,不管小孩子多大才能启蒙,大概要多少费用,白佩佩和夏厚德还是打听过的。毕竟,当时何莲还没有被休,他俩也考虑过夏家第一个孩子的教育问题。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佩佩大概说了一下。 白家美松了一口气“看来,陈氏没骗我,她说的都是真的。看她还算老实,今天我就不说她了。” “你都让她过门了,不会还没事为难她吧?” “为什么不能?谁让她勾搭我男人,活该。” 白佩佩“……你要不想认她的身份,那就别认,别认了回来又折磨人家,钝刀子磨人。你也不想想,她跟你一个屋檐底下呆着,你要是再把她惹急了,她对你下毒怎么办?” “三姐,你别吓我。” “我不是吓你,我是说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把人逼到了极限,对方肯定会报复你。”白佩佩说道,“说老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座院子就认了她的身份。” “什么叫只是为了一个院子?三姐,你说得多轻松啊,那可是镇上的院子,你知道那一座院子多少钱吗?100多两银子呢。就算不卖,我拿来慢慢出租,一个月也能租过好几两银子,都快赶上两三亩地一年的收成了……” 白家美觉得她姐有些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么不清楚外面的物价,也不知道她和刘大婶做生意时,刘大婶有没有吭她。 还教白佩佩防着点刘大婶,别被对方给坑了。 她可听说,刘氏作坊的吃食卖得可好了,特别是卤菜系统,好多人买。 “就是我婆婆,有时候嘴馋了,也会买些回来。”白家美一脸讽刺地说道,“还偷偷给她宝贝儿子吃,搞得她那个孩子有多宝贝似的。一个就知道花女人钱的软蛋,宝贝个屁啊宝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活……” 第325章 你不会还惦记她手里的钱吧? 白佩佩无语“那不也是你自己挑的,死活要嫁的?” “所以我才说,我当年是瞎了眼了。” 不过白佩佩的话,白家美到底是听进了心里。 既然陈寡妇进了门,她儿子又还在书塾里呆着,白家美确实不好太为难对方。否则万一以后人家儿子考上了,自己儿子还要靠对方提携呢。 虽然有些气对方抢了自己男人,但不是她,也会是别人。白家美能够从对方手里扣下一座镇上的院子,她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若不是陈寡妇手里有些积蓄,她只会亏大了。 就是吧…… “你说,她手里还有多少钱啊?她都跟王俊民说没钱了,居然还有钱送她儿子读书……我还以为,我跟我回了村子,她儿子女儿也会跟我回来,没想到她居然让她儿子转走读为寄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 白佩佩“……你不会还惦记她手里的钱吧?” “有点。” “……” “所以我打算以后收她们母女俩饭钱。” “……” …… 白家美想怎么折腾,白佩佩不管,她只希望白家美别把自己折进去。 这个陈寡妇能够“哄”得王俊民立下婚书,还把自己的院子“租”给王俊民,那肯定是有些本事的。看似现在对白家美认了输,那也只是暂时受困,为了两个孩子忍一时之困境。 还是那句话,别把人“得罪死”了,小心对方下黑手。 “你没事带孩子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 虽说不一定能防住,但定期检查身体,怎么也能防止对方下毒吧? 至于别的意外…… 白佩佩想,若是陈寡妇是聪明人,在她儿子读出头之前,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毕竟,一旦发生“意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对她孩子都不好。 她能够为儿女做这么大牺牲,想来不希望她的事情影响到她的儿女。 至于她儿子考上了,陈寡妇会不会对白家美出手…… 白佩佩表示,那时他们家也发家了,白家美是她亲妹子,若陈寡妇不想得罪她,估计也只能继续“忍”了,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你连这个都替她考虑了?”夏厚德惊讶。 他还以为白佩佩这么不喜欢白家美,不会替白家美考虑,结果…… 白佩佩一脸无奈“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无辜的性命。白家美或许可恶,身上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罪不致死,我总不能眼看着她被人给害了吧?做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不是做事留一手,事后好相见吗?” 白佩佩瞪他。 夏厚德赶紧举手认输,就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瞧着这么灿烂呢? 八月的色彩是用金子铸就的,明亮而珍贵,八月的色彩是用阳光酿造的,芬芳而灿烂。就像是那满地的玉米,茂如森林,掰开那层层绿叶,就能看到里面粒粒饱满的金娃娃。 虽说严向晨心中早有准备,但等真的到了丰收的季节,看到那棒手臂长的玉米棒子,整个人还是非常欢喜的。 他亲手掰下一棒,眼眶都红了。 “功德,这就是青名留名的功德了。” “有了这东西,天下的老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根本就不用数,他天天往玉米地里跑着,哪里不清楚夏厚德家的这亩玉米地种了多少棵啊。 3592棵,也就是说就这么一亩地,夏厚德家就收了3592棒玉米。 每棒玉米都有小臂那么长,完成成熟的玉米粒有手指那么大,这到棒下来得有多少粮食? 夏厚德之前所说的一亩地能收600斤,完全没问题。 他转过头来对夏厚德说道“这件事情必须上报,此乃大功一件。” …… 京城。 九皇子府。 九皇子猛然一下站起来,撞到书桌,差点没把贴身太监李元忠吓死。 “主子,怎么了?” 九皇子脸上既惊又喜,说道“立马让人封锁我的书房,不准任何人闯进来,还有,通知贾先生他们,让他们过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 李元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立马安排了人围住书房附近,不准任何人打探,还安排了人去通知贾先生他们。 没一会儿,九皇子的谋士们齐聚书房,一起看到了从遥远的沽宁镇寄来的信任。 “宁山村?”贾先生说道,“我要记得不错的话之前的祥稻也是这个村子吧?” 九皇子点头“嗯,就是这个村子。因为这个村子出了一个特别会种地的老农,还发明了很多新家具,所以我特地安排了懂农事的严向晨下去……没想到,这才一年的时间,那边就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不知这玉米长什么样,居然能长人高,结的果实能有小臂这么大……”贾先生想象了一下,因为没见过,完全想像不出来。 还是金色的,就像芝麻似的,一粒粒排在在小臂长的棒子上,每粒差不多有指甲那么大,怎么想想都觉得奇怪。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产量。 原本最实估计亩产600斤,没想到真实重下来,那个村子的人基本上都维持在了1000斤左右。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高产量。 能当菜,能做饭,味道甘甜,真的是太神奇了!这不得不让他们想到韩家之前报上来的“木薯”,同样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人家一根能够五斤重,也能填饱肚子,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毒。 但知道了处置方法,和饿死人相比,那点毒就不算什么了。 木薯本来就叫人震惊了,现在还冒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毒,种植十分简单,耐干旱,长在像竹子一样的枝杆上的“玉米”?! 这要是真的,那简直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一屋子的谋士立马表示,得再派个人去确定一下,别让严向晨被人给“唬弄”了。 这事要确定了,那就是大喜一件,天佑大昭! “真是天佑大昭!恭喜九皇子,喜得佳粮,天下人必记得九皇子之恩典。” “恭喜九皇子,喜得佳粮!” “恭喜九皇子,喜得佳粮!” “恭喜九皇子,喜得佳粮!” …… 不是他们不相信严向晨,实在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毕竟,这京城可不太平。 忠南侯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爆出”换子事件,侯府夫人都气疯了,差点直接派人把忠志侯府世子爷给打死了。 最后还是侯爷段建弼拦下了此事,进宫请了御医,这才保下了忠南侯府的世子爷。 第326章 当这件事情刚爆出来时,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当这件事情刚爆出来时,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靠!这侯府夫人是不是疯了?她怎么想的?就因为几个吓人的话,她居然怀疑自己的亲儿子?!” “我的乖乖,那可是忠南侯府的世子爷,她说打死就打死了,要不是侯爷回来得快,说不定这位世子爷就真的没了,感觉这世子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呃……我就想问,她就不怕……搞错了,后悔都来不及吗?不管怎么说,遇到这种事情首先应该调查清楚吧,你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直接把人给打死……” 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侯府夫人就这么断定,世子爷不是她亲生的?! 别说别人了,就是与忠志侯府一直不对付的人都十分震惊——她就不怕判断失误,打死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就是衙门判案,那也有一个调查取证的过程吧? 精明一点的人,顿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你是怀疑……”九皇子抬起头来,望向贾先生,“这位侯府夫人早就知道世子爷不是她儿子,只不过现在才闹出来?” 贾先生点头:“如果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谁会下这么重的手?侯府夫人又不是傻子。” 九皇子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侯府夫人,看上去确实不像一个傻子,整个人还是挺精明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管理得了一个硕大的忠南侯府。 “那就怪了,既然侯府夫人有了确切的证据,怎么还会闹得这么大呢?她之前没和侯爷商量吗?怎么看上去,侯爷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要打死,一个及时赶回来了,还把人给救了,还闹到了父皇面前,那这事就怪了。 听说当时侯爷气疯了,差点没让府卫兵对侯府夫人动手。 这么一年,侯府夫人似乎又不那么聪明了。既然你掌握了确切证据,你跟侯爷通个气啊,自己一个人“作”做什么? 九皇子、贾先生对视一眼,齐声道:“这事有猫腻!” 什么情况下,侯府夫人掌握了确切证据,却又不敢让侯爷知道呢? 除非…… 做这件事情的人跟侯府夫人有关,她想护下对方。 甚至,这事就是她自己做的。 到底是不是,他们就不确定了,这个得调查,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查着查着,发现忠南侯府的人居然往沽宁镇去了…… 九皇子、贾先生顿时警惕,这到底是冲着“换子”去的,还是冲着黄金玉米去的?! 很快忠南侯会就发现,他们派往沽宁镇的人失联了。 侯爷段建弼:“怎么回事?” 属下低着头,说道:“根据调查,那边是韩家的地盘。” “韩家?”段建弼立马想起来了,说道,“那个皇商韩家?” “是。” “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难怪他们的人一去那边就没了消息,这不明摆了嘛,韩家早就抱上了九皇子的大腿,会让他们的人去他们家的地盘打探消息才怪了。 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嫡女就在人家的手里,段建弼就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九皇子的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微微皱了眉头,有些想不通。他夫人平时不傻啊,怎么这么简单的陷阱就看不穿呢? 还是说,真像外面所说的那样,她瞒了自己。 这样一想,段建弼的心情沉了下来。 夜色渐浓。 侯府夫人心事重重地回到院子,根本没注意她屋里的灯虽然点了,但不怎么亮。 才刚跨过那道门,冷不丁地就被坐在桌边的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侯爷段建弼。 两人虽然没有闹破脸,但看到段建弼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侯府夫人也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在这里?阴沉着脸,吓唬谁呢?”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派去沽宁镇的那几个人,失联了。” 侯府夫人一听沽宁镇,心头一跳,连忙挥手让伺候人下去。 “怎么会?你的人也失联了?”她就是察觉到近段时间那边的来信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起了疑,安排了自己人过去。 但问题是,她手里的那些人一到那边,就跟石入大海一般,顿时没了消息。所以她才会着急,把侯爷牵扯进来。 否则女儿没接回来之前,她哪会惊动段建弼这个混蛋啊。 “你知道沽宁镇是谁的地盘吗?” “谁的?”她怎么不知道那儿有什么地头蛇?难不成,是后来新出的? 不应该啊,要是有情况,小周的信里早就该提到了。 但想到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有收到小周的暗信,派过去的人却联络不上她,侯府夫人心里也打起了鼓。 “韩家。” “皇家韩家?”侯府夫人心头一凝,“怎么会?!他们的地盘,不应该是在洛阳那一带吗,怎么又跑到沽宁镇,一个不知名的偏远小镇了?!” 当初为了安全,她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么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怎么会让人盯上呢? 就算再想女儿,她也强行按压住,不听不闻不问,也就小周的来信能够让她安慰些,时不时听到女儿的消息。 想到那个贱女人如何“磋磨”她的骨肉,而那个女人的贱种却在侯府里占着她宝贝女儿的位置,锦衣玉枕,她就恨死了那对母女。 “这不是要问你吗?”段建弼紧紧地盯着她,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英华不是你的骨肉?甚至连调查都不调查,就让下人把他压住,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恰好回来的急,你是不是想把他打死?” “我……我当时也是气急,英华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对他?” “呵!”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侯府夫表示,她要真不疼爱段英华,怎么会从小到大,那么偏疼他? 但凡段英华想要的,她哪样没给? 就是他想要她身边的丫鬟,她都给了。 段建弼:“有一个词,叫做捧杀。” 侯府夫人瞳孔瞬间放大,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她咬死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疼爱自己的孩子还有错了?他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因为他,我才坐稳了忠南侯府侯府夫人的位置,他对我来说那么重要,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要提醒她自己的,还是想提醒别人。 如果是以前,段建弼真的不会多想,段英华是他长子,忠南侯府的世子爷,就是他自己也偏疼。 要不是后来他发现这小子被他俩给宠坏了,文不成,武不就,他都不会下狠心去管。 可偏偏,在他下狠心管教的时候,侯府夫人却在后面拆台。 为此,他俩没少吵架。 第327章 如果是“捧杀” 他一直跟侯府夫人解释,他严管段英华是为了段英华好,段英华是世子爷,未来忠南侯府的世子爷,他不能做一个纨绔子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比不了…… 但现在,宛如一道惊雷划破天空,段建弼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 一切不是没有征兆的。 为什么她只偏疼老大,却严厉要求老二? 或许,她不是不清楚,而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会如此“捧杀”老大。 如果是“捧杀”,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那为什么都是亲生的,对其中一个却那么残忍?难道就因为段英华让她吃了苦头,让她在外面生产时遭了罪? 因为这个,段建弼这么多年来一直忍让她,不也是想着好好补偿她吗? 她就算再怨,也该怨自己,而不怨孩子。 若不是自己无意中发现,她是真的想要打死段英华,他根本不可能往这方面想——段英华,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段英华,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不是。” “证据?” 段侯夫人挺直了后背,说道:“我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吗?奶娘亲手写的血书,因为气我把她女儿赶了出去,所以才偷偷换了我的孩子,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我差点被她蒙骗了一辈子。” “那你奶娘人呢?” “畏罪自杀了。” “呵!”段建弼差点气乐了,“好一个畏罪自杀,这是死无对证了是吧?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了吗,甄博丽。” 侯府夫人身子一顿,完全没想到段建弼会这样大喝她的全名,她毫不畏惧地望了回去,与段建弼对视。 因为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不能示弱。 否则她就输了。 为了她流落在外的女儿,她绝对不能像任何人认输。 “好……你不认是吧?不认,那沽宁镇就别去了。派什么人?那是韩家的地盘,说不定这就是韩家给忠南侯府设的陷阱,就等着忠南侯府自投罗网……我绝对不会让你把整个忠南侯府拖下水。” “不行!”侯府夫人一听就急了,当场拒绝,“沽宁镇我们必须派人去,以我对奶娘的了解,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十多年前,韩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们根本不可能清楚这个事情。” “他们怎么不清楚?这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他们早就偷偷调查过了,知道你十多年前在沽宁镇生下了段英华,知道你与奶娘有矛盾,故意拿捏了你奶娘的把柄,设下了这个陷阱,想借你的手除掉段英华,让整个忠南侯府大乱……”段建弼说道,“甄博丽你不要忘了,宫里还有一个甄妃娘娘,她膝下一子,仅比九皇子小两岁……” 他想提醒甄博丽,要么这件事情是她自己作的,要么这件事没有她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到底是哪一个,她自己选。 侯府夫人哪能不知? 她出自甄家,那位甄妃娘娘她还要喊一声“姑姑”,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清楚,她没办法放弃。 当初为了坐稳忠南侯府侯府夫人这个位置,她就已经牺牲了她的宝贝女儿,这么多年过来夜夜煎熬,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次子段英飞长成,完全可以接任世子之位,她有什么好怕的? 世子之位是她儿子的,她也可以放心大意地好好补偿补偿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侯府夫人自以为自己准备充分,只要咬死了,段建弼就拿她没办法,孰不知看到这样执迷不悟的侯府夫人,段建弼内心十分失望。 这就是他当初“牺牲”了自己的白月光也要护下来的嫡妻吗? 瞧瞧,为了她自己的权益,如此面目可憎。 “甄博丽,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再插手,你爱怎样就怎样。”段建弼放了狠话,“我只认段英华是我长子,其他阿猫阿狗我一个不认。” “段建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世子之位是英华的,以后整个忠南侯府都是他的。为了防止二人兄弟相争,我决定把英飞过继出去……” “段建弼,你疯了?!英飞可是你亲儿子!” “段英华也是。” “他不是。” “他是。” “不是!” “那你就说实话。” 甄博丽怔住:“……你这是在逼我。” “是你先逼的我。你只能二选一,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要进宫,我要找我姑姑……” 甄博丽转身打开房门,一对锋利的长矛就对准了她,不许她出去。 “没有侯爷的命令,谁也不准出这个屋子。” 她惊呆了,没想到段建弼拿府卫兵对付她。她转过头来,望向了段建弼。 段建弼说道:“我说过,你只能二选一。” …… 严向晨怎么也没想到,这边玉米还没寄过去,那边居然又派了一个人过来,来的人还不是别人,还正是九皇子跟前的第一谋士——贾先生。 他一看到他,立马站了起来,赶紧躬身行礼。 “贾先生,您怎么来了?这件事,随便派一个人便是,怎么是您亲自前来?” “哎,这么重要的事情,主子如此重视,自然得我亲自来。”贾先生一脸和善,夸严向晨干得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简直叫人惊喜。 他们接到消息,所有人都惊呆了。 若不是其他人还有事要忙,都想过来亲眼看看他所谓的亩产千金的黄金玉米到底长什么样。 他这个时候过来,玉米肯定早就收完了,就是木薯都收完了,宁山村就准备着收水稻了。 严向晨一听贾先生是来看玉米的,赶紧把他带到了夏厚德家的院子。 贾先生一抬头,就看到这户人这院子特别长,特别是屋檐底下挂着的那一溜溜金黄的东西,特别醒目。 即使不用严向晨提醒,看着这东西一根根有小臂长,黄金色,宛如芝麻粒的指甲大小的黄金颗粒围着棒子堆簇在一起,他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这就是玉米吧?” “贾先生果然聪慧,不愧是主子身边的第一谋士,您猜得没错,这就是玉米。这是采摘过后的玉米棒子,看到没有,这一根根的,都有小臂那么长,颗粒也大,有指甲宽……” 夏家的玉米摘回来后,不是要晾晒嘛,但考虑到家里日后还要晒木薯、晒水稻,玉米就没有全部脱粒,而是把叶子扒开,两棒两棒绑在一起,像链条一样挂在墙上。 如此,既不占地方,又能晾晒,一举两得。 可以等完全干了以后再脱粒,收进粮仓里。 第328章 心里欢喜(三更) 望着这一棒棒玉米,贾先生心里欢喜。 他现在确定了,严向晨确实没骗他,这玉米确实长这个样,非常写实,没一句谎话。 就是…… 这玉米一亩地真的能种3000多棵吗? “贾先生,你看一下玉米长在什么地方就知道了。” 夏家的柴房在后院,严向晨带着贾先生转了半圈,从房子的侧面穿了过去,立马看到一个墙角扎了一堆竹子模样的东西。 “贾先生,你看,这就是玉米杆子,我们收的时候,离地面还有这么高距离……” 也就一两个巴掌高,对玉米杆子的身高完全没什么影响。 贾先生道:“难怪你说玉米长得高,原来还真长这么高啊,跟竹子挺像的,就是叶子要宽大些。” 严向晨还扒开了玉米生长点,告诉贾先生玉米大概长在玉米杆子的什么位置,有的一棒,有的两棒。 两棒的那种,两棒之间的位置也不会分离得太远,基本上都在玉米杆子的上半部分。 院子里这么大动静,在屋里的夏大丫早听到了,但一看严向晨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也不敢随意出去,而是通知了在弄堂里弄药的白佩佩。 白佩佩让夏大丫回屋,别出来,自己则擦了擦手上的药草,出了弄堂,到了院子里。 “严先生,是你啊,我说谁在我家院子里了?这位是……” 白佩佩将目光投向了贾先生,四十岁上下,清瘦修长,通体的书生气,一看就是哪儿跑来的老先生。 “哦,这位是贾先生,我的旧友。”严向晨并没有透露贾先生的身份,而是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词说道,“听说我在这边做事后,特地过来看我。” 说完又向贾先生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夏夫人,是位大夫,大家都喊她‘白大夫’,专精乡下的疑难杂症,于妇人与生育方便的问题也颇为擅长。” “白大夫,不告而来,还望见谅。”贾先生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完全没有因为白佩佩是乡下婆子就小瞧人家。 毕竟,她男人和儿子可是种出了亩产千金玉米和亩产400斤水稻的大材啊,就冲着这,都得敬上一分。 “贾先生客气了,我就一个乡下婆子,也就会看些小毛病,靠这个吃饭。既然贾先生是严先生旧友,不如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正好你们俩好久没见了,也能喝几杯。要是晚了,可以和严先生住我大儿子那边,我大儿子那边有空地方……” 严向晨说道:“正想跟白大夫说此事呢,贾先生刚到这里,回镇上也不太方便,想在你大儿子那边租一间屋子,与我同住一段时间,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伙食另算,你看可好?” “行,那呆会儿我过去收拾一下。贾先生有什么要避讳的没有?比如说对什么花啊果啊之类的过敏,别到时候我准备吃食出了差错。” 贾先生:“白大夫放心,某虽然有些挑食,但没什么不能吃的。” 挑食嘛,自然是担心夏家做的东西不合他口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严向晨笑了起来,没有说破。 一群谋士里,贾先生确实是嘴巴特别挑的。若是换了别处,他还没信心,但到了夏家,严向晨并不觉得贾先生会吃不好。 夏家的厨艺,那可是能让人竖起大拇指的。 反正他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整个人胃口都吃开了。 咳咳! 要不是他天天要往地里跑,人早胖了一圈了。 又问了夏厚德父子俩在哪儿,严向晨便跟白佩佩告了别,打算带贾先生先到地里瞧瞧。 正好,村子里的水稻还没收,贾先生也能提前看看宁山村的水稻在田地里长什么样。 待二人离开,白佩佩目光闪了闪。 她很确定,这位贾先生肯定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否则严向晨对贾先生的态度也太恭敬了。 就是走路时,也慢了贾先生半步。 虽然不清楚贾先生的身份,但对方会赶在秋收的时候来,十有八九是冲着玉米来的。要知道,她刚刚来的时候,严向晨还在跟贾先生介绍玉米杆子呢。 这玉米,之前严向晨还说了,不让对外透露。 白佩佩和夏大丫交代了几句,让她和夏苗苗、夏小雅通过气,在不清楚贾先生品性之前,先避着点。 夏大丫点头了解。 严向晨刚来那儿,她娘也是这样说的,让她们避着点。后来确定严向晨已经成了亲,品性还算不错,才慢慢放开她们与严向晨接触。 但就算这样,白佩佩也会尽量避免她们与严向晨单独相处,这也是她这个当娘的对她们的“保护”。 夏大丫心里暖暖的,她十分感动。 因为她知道,唯有白佩佩心里有她们,才会这样护着她们。 不像别人,见着严向晨孤身一个人在村子里,也不管人家成亲没有,就把自家姑娘往人家跟前凑,还美名其曰有事找他。 要真有事,当着人面,敞亮了说便是,何必躲在背人处说话呢? “阿秋——” 某位大娘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就扯着嗓子喊她家姑娘,把她喊回来,让她收拾一下,便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块饼,让她背着人递给严向晨。 姑娘有些踌躇:“娘,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不然说闲话了。” 她一个未婚的姑娘,老往人家老先生跟前凑,像什么样子呀? 大娘直接拧了女儿一把:“你个傻丫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呀?你还想不想以后有丫鬟伺候呀?那严先生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穿的细棉布,就是那鞋子上都有刺绣,家底肯定不错。 你要是能够嫁给他,就像做个二房、三房……那也是享清福的命。娘,我这是替你考虑好吗? 至于村里的那些闲话,你理都不要理。你看看人家夏小雅,当初她认一个寡妇当干娘时,村里没有人说闲话吗?你再看看她现在,村里那座最好的院子就是她的,还有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伺候,多舒服啊……” 女儿低着头,没说话。 夏小雅是得了那院子,但也没住过去,只是白天学习时会过去,晚上都会回自己家。 她也搞不明白,那院子都是夏小雅的了,夏小雅为什么不搬进去呢? 难不成,她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搬进去,可带着爹娘进去,又怕院子落到了兄长手里,所以才…… 第329章 实验田(四更) 别人怎么想的,夏小雅不知道。 反正她娘说了,这院子是她的,他们就不搬过来住了。自家的屋子住得好好的,怎么折腾都没事,但周夫人这院子太“精致”了,她怕一搬过来,一家子把这么好的院子给糟蹋了。 “我们家这么多人,周夫人院子就是这几间屋子,哪几个人搬过来?” “而且你爹是里正,我是大夫,家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你这个院子还护得住?别没住几天,不是这里丢了东西,就是那里坏了。” “还是算了,你留着以后自己住吧。” …… 如此,夏小雅也只能歇了心事,老老实实让这边院子“空”着,就住了厉嬷嬷、翠烟丫鬟二人。 - - 因为最近农忙,很多收了的地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因此,严向晨很容易就找到了村子里还没有翻过的玉米地,带贾先生转了一圈。 贾先生望着地上严向晨所有的玉米桩子,蹲下身还用手拔了拔,表示这桩子挺粗的,这么牢固,在地上不好处理吧? “确实有些不好处理,但是没办法,跟饿肚子相比,再麻烦都不是事。” 严向晨表示,这留下的桩子事后得用犁犁掉,再有耙子耙出来,要么就用手自己把它给挖出来,暂时还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所以说现在大家都在忙,大部分玉米地收了之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前段时间他们才刚把地里的木薯给收了,木薯比玉米还麻烦,全部长在地底下,还得一颗颗挖出来……” 木薯贾先生知道,九皇子的庄子上也有种,他道:“但是木薯长得粗呀,一根都有小孩子胳膊粗,费劲,但是挖了出来,一天的口粮也有了。” “所以说跟木薯相比,玉米还轻松一点,玉米长在地面上,掰下来就是了。玉米杆子和玉米棒子还能喂牛。听夏厚德说,要是碾碎了,再配些谷壳米糠之类的,还能喂猪…… 不过谷壳米糠一般人家哪里舍得喂猪呀,自己吃都吃不饱,也就是以后粮食多了,能填饱肚子了,有多余的了,才有可能。”要不是宁山村的收成确实不错,严向晨都要怀疑夏厚德脑子有问题。 人饿到极限,连树皮都扒了,这米糠不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严向晨在那儿说,贾先生耐心地听着,偶尔问几句话。 有的是严向晨已经在信里说过的,但因为信里内容有限,有的内容说得还是不是很清楚。 有的则是贾先生来的路上,通过别的途径得知的。 几个事情交叉在一起,看似随意的问话,其实也是在“试探”严向晨有没有说实话,相互应证。 严向晨没有说谎,所以不怕贾先生“应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虚。 两人走走停停,说话间就到了一片稻田附近。 这稻子,可比一般的稻子高多了,沉甸甸的稻穗子压弯了头一粒,十分饱满,看着就十分喜人。 贾先生也是下过田间地头,对此有些了解的,一看这稻子便知,这稻子长得非常好。 他连忙上前,弯腰低头查看。 甚至还挑了其中一束,差不多的数了起来:“1、2、3、4、5……137?!居然有这么多粒?”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稻子每粒都非常饱满,很少看得有瘪地。 即使没有长好,多少也带了些米粒,但也就几颗,不算太多。 “这一亩地应该不止400斤吧?” 严向晨走了过来,说道:“这个不一定,主要看每家的地的情况,还有每个人的种植情况。夏厚德家的地收拾得特别好,他们父子俩也非常勤快,去年有亩地差不多收了600斤。 今年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收这么多,不过看着应该不比去年差,怎么也不会比400斤少。 他们家还收拾了两分实验地,培育了一些新品种。不过我也不太搞得懂,说是什么不孕不育稻种……” 贾先生纳罕:“这稻子也有不孕不育的?!” 你不会是在驴我吧? 严向晨点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它确实就是有。我有记录,等晚点回去,我拿给你看。” 这不孕不育的稻种和普通稻种长得不太一样,普通的都能自己开花,自己授种。 唯有不孕不育的,需要互相搭配。 夏厚德为了找到有不孕不育特征的稻子废了不少功夫,据说从他开始折腾“苗床种植法”就已经在找了。 只是一直没有,一直到今年才发现了几株。 为了这几株,夏厚德还把家里的那两分实验田给改了,从原先的位置换到了别处没有人的位置,说是要和所有田地隔开,免得传错了种子。 “植物是靠动物、虫子,或者借助风来传播授粉的,夏厚德担心离得近了,风一吹就把别的,他不想要的稻种给传了过来。” 严向晨失笑地说道,“当时他弄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瞎折腾,种地种出了问题。后来才知道,人家是真的懂。” 亲自挑了不孕不育和正常的稻种给他看,放在一起对比,严向晨就算再眼瞎,也能看出区别。 “贾先生,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 这还不够有意思吗?连植物都有不孕不育了。贾先生说道:“是什么?” “夏厚德父子俩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不孕不育的稻种,他夫人出马,就在自家田地里找到了。” 贾先生问号脸,没听懂。 “一般来说,自家的田地里不太可能会出这种不孕不育的稻子。因为一旦要是出了,就说明自家田里的稻种传承不稳定,就像黑狗和白狗配种,容易配出稀奇古怪的花色一样,植物也是。 所以要从那么多稻子里找到一两棵不孕不育的,非常难。夏厚德曾经说过,他都不知道他这一生是不是找得到。 但后来,白大夫找到了。白大夫就来稻田里转悠了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就找到了。” 明明那个地方,夏厚德父子俩转了半天,硬是没发现,白佩佩过来一弯腰,没几棵就发现了。 这事也真是巧得让人没话可说了! 回想当时夏家父子俩的表情,严向晨都想笑,那震惊的样子,就像跟看到了怪物似的。 贾先生一听也乐了:“看来,你在宁山村这一年呆得很愉快啊!” 听着他说这些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贾先生自己都意动,想要多呆几天,看看这些有意思的事情。 第330章 被他一身书气给唬着了 严向晨带了一张了陌生的面孔在村子里转,不等他把贾先生带到夏厚德父子俩跟前,夏厚德就已经听人说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夏厚德心中有了些推测。 果然,等他看到贾先生的时候,他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严向晨为贾先生、夏厚德二人做介绍,夏厚德也不忘把自家傻儿子夏明楠给带上。 就是这小子傻呼呼的,看到贾先生的时候不仅拘谨,还跟木头桩子似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好吧,夏明楠是被贾先生那一身书气给唬着了。 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也就被家里的弟弟妹妹逼着认了几个字,还要被夏厚德逼着“写”,心里对这些读书人又敬又怵。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人,人家那脑子长得随便学几遍就会了,他学了两三天也学不会。 愚蠢如猪。 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唉…… 完全搞不懂爹娘为什么一定要他学这种东西,他完全不是这块料呀。 乍一看贾先生,还担心是不是爹娘嫌他觉得太差了,特地“请”了一个老先生来教他。 啊……不要啊,妹子有厉嬷嬷那么厉害的女先生就算了,他不要什么男先生。 白佩佩:“……” 你想什么好事情呢? 我们家条件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因为猜测到了贾先生的来历,因此夏厚德没有急着表现,而是将机会让给了他儿子夏明楠,尽量让夏明楠来回答贾先生关于种田方面的学问,美名其曰“考验”。 “你都跟我学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连这点问题都搞不懂,你还学什么呀?没事,你大胆说错了,我还在旁边呢。” 夏明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主要是怕我说的,老先生听不懂。” 贾先生也看出了夏厚德想要提携儿子的意图,笑着说道:“没事,如果我听不懂,我会问的。我问了,你多给我解释几遍,我也就懂了。我没种过几次地,农田方面的事情,确实不太懂。” 夏明楠傻乐:“原来老学生也有不懂的,那现在你问我,只要是种地的事情,也教过我的,我基本上都知道。” 夏明楠确实没让人失望,他或许嘴笨了点,性子直了点,但因为为人踏实,老实肯干,夏厚德交代的事情确实没有“偷奸耍滑”过。 别的他不清楚,但种地,他懂得确实不算少。 严向晨还让他们带着贾先生到实验田看了看,就那么两分地,很明显这片地里的稻子跟别处的不太一样,沉甸甸的稻穗压得更低,上面的谷粒也更大更饱满一些一些。 “咦?这就是你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对,这就是我跟我爹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用的是不孕不育的方法,这一垄是公的不育,这一垄是母的不孕,这一垄公的母的都有,这一垄……” 贾先生默。 满脑子都是不孕不育四个字。 还好是植物,这要换成人…… 夏厚德没有去纠正夏明楠的“公母”问题,对于乡下人来说,你跟他“雌的”、“雄的”,他不一定记得住。 但你一说公母,他们就有印象了。 毕竟公鸡、母鸡、公牛、母牛,那是他们生活里经常碰到的东西。 换成植物也一样,公母比雄雌更好用。 - - 晚上,夏家。 因为贾先生的到来,夏家人的晚饭还是准备得挺丰盛的,一盘红烧肉、一盆红烧豆腐、一盆咸鸭蛋汤、两菜炒素菜,一盆煮玉米,再配上家里泡菜,配了一整桌。 因为严向晨有交待,夏家也没有打肿脸充肿子,没煮什么纯粹的大米饭,而是煮了一锅木薯饭。 也就是将木薯切成粒,配着饭一起煮。 就是这样,这么一大碗实实在在的干饭,若放在外面,也是叫不少底层老百姓羡慕的。 贾先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今天白天看到的一切,他似乎有些明白宁山村为什么这么“富裕”了。 不过即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道:“今天不会是特地为了我才做的这么丰盛吧?下次不要这么弄了,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好了,别破费了。我在你们家又不是待一天两天,别把家里的粮食给吃光了。” 夏厚德说道:“贾先生不是今天刚到吗?当然要丰盛一点了,等明天就不这么弄了。贾先生,快尝尝玉米,这是我们村自己种出来的玉米,既能当饭吃,也能当菜吃,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玉米被切成了一节一节的,夏厚德交给他也方便,直接用公筷夹到了贾先生的碗里。 贾先生:“正好,我也想尝尝玉米是什么滋味儿。这东西要是好,说不得以后我还要跟你们家买玉米种子。” “贾先生要是感兴趣,那我就通知村里人,大家都给你留一点,别全部都卖掉了。”夏侯德说道,“我们村也是从去年才开始种的,去年种的基本上都是用的牛种的,今年稍微多了一点。不过种的这一点自己也不够吃,除了自己留种以外,大部分也都是卖给附近村子里的父老乡亲。 不能我们自己吃饱了,这些亲戚朋友还饿肚子吧?大家都沾亲带故的,能照应一点是一点。” “夏里正大义!” “哎,什么大义不大义的,都是熟人,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贾先生,别光顾着说话,吃啊……”夏厚德把“丑话”说在了前面,也是为了防止严向晨、贾先生身后的人抢玉米。 他知道天下的人都缺粮食,可宁山村和附近的村子也缺啊。 他想在这个区域立足,那肯定得把附近的村子给照应好了。 如此,以后想要发展农业才方便。 贾先生也终于把玉米吃到了嘴里,这一口咬下去,让他有些惊讶。 虽然早听严向晨说是甜的,但玉米的甜味跟蚀糖似乎又有些区别,更自然,也更加吸引味蕾。 嚼了嚼,立马能感觉到里面的淀粉,而这种咬到淀粉的感觉,他在木薯、稻子、麦子等粮食里面也都尝到过。 有这东西在,也就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即使还没吃完,贾先生心中便已有了些信服。 白佩佩发现的这种玉米,介乎于水果玉米和糯玉米之间,淀粉含量确实满高的,味道也比一般的糯玉米要甜些。 估计老天爷让她发现时,也考虑了她的口味。 第331章 品尝美食 如果说玉米是贾先生需要完成的“任务”,那么桌上的红烧肉就叫他惊喜了,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是红烧肉,主要是用酱油做的……”白佩佩重点介绍了酱油这味调料,说要是没有倪家酱油,她也做不出这种味道。 红烧肉的秘诀,就在于酱油。 “你们这儿的特产?” “嗯,也是这两年才出来的新东西,前几年还出了一个童家香醋。明天炒一盘醋溜白菜,贾先生试试,醋溜白菜和酸菜的味道有些像,都是酸的,但具体吃起来,酸跟酸也不一样。” 一听到“酸”这个字,贾先生的口腔就自动分泌了唾沫,他没有一点犹豫,夹了一筷子酸菜。 这一夹,贾先生又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这酸菜怎么辣辣的? 又酸又辣,乍一吃有些刺激,但再吃几口,又觉得特别好吃。 “你们家酸菜怎么是辣的?放了什么东西?” “哦,放了一味辣椒,跟茱萸的味道有些类似。”白佩佩说道,“原本是味药材,我觉得用来做配料也挺好的,就在家里种了些,做来配菜吃了。” 药食同源,辣椒本来就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白佩佩这样说也没错。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也是挖空了心思,什么东西都往药上面靠。 贾先生笑着打趣严向晨,看来他这一年伙食不错啊,都是新鲜吃食。 可不是,夏家用来配菜的东西,好多都是京城都没有的。贾先生没吃过,感觉到惊讶也不奇怪。 严向晨表示,这醋和酱油虽然是新鲜事物,不过沽宁镇都有卖的,他要喜欢,回京城的时候可以带一些。 这还只是开始,待后面贾先生吃到据说从对门刘家买来的卤菜,从卤猪头吃到卤猪尾,再配上一盘炒花盘做下酒菜,那滋味绝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猪肉这么好吃。 “这猪居然没有腥味?” 严向晨笑道:“这边的猪都是劁过的,劁过的猪一般都没有腥味。” 正夹着猪肉的贾先生下身一凉:“……为……为什么要劁掉?” “劁掉就不会有腥味了啊。” “这么简单?”贾先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简单吧,劁掉以后,不仅没了腥味,猪也会变得好吃懒做,长得更肥。” …… 一开始,贾先生以为,宁山村最厉害的不过是种玉米、水稻、木薯罢了,等到了后面,他发现人家村子里居然还会养肥、养鸡、养鸭,养殖业也搞得挺好的。 猪是劁过的。 是的,没错,就是把那啥割掉的劁法,没了子孙根后,猪也变得懒惰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长得特别快。 别人家养鸡养鸭要母鸡母鸭孵,宁山村不用,大部分人家有炕,直接放在炕上面就能孵出来。 贾先生也是运气好,他去的时候,村里正好有人家人孵鸡仔,几家约在一起,大概一个月就有一帮小鸡仔到处跑了。 最好养的就是鸡,因为养鸭子还要找水源,鸡就不用了,直接在家里圈一块地就能养了。 除了不要地菜叶子、割野菜喂,他们还搞了一个什么“养蛆喂鸡法”。 听起来有点恶心,就是用新鲜鸡粪或猪粪,然后加了麸皮、粗糠二物混合,掺点水,引来苍蝇在上面产卵,没几天就能看到里面有小虫子在爬。 那小虫子就是蛆,用筛子筛出来,就能喂鸡了。 就是这东西要看季节,没办法一年四季都养,只能平时多养一些晒干了,冬天才能给鸡加一个餐。 还有堆肥。 好多人家后院不是都弄了堆肥嘛,分两堆。每隔一段时间开放一堆,交替使用,那上面也会长小虫子,也是鸡鸭喜欢的食物。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了点,但也就费些功夫,弄好了,家里的鸡也能长得好一些,还不用粮食喂……” 村里的老人见贾先生是严向晨带去的,也十分热情,毫不犹豫地就把“养蛆喂鸡法”和“堆肥喂鸡法”都告诉了贾先生。 还告诉他,堆肥要是弄好了,还能用来养蚯蚓,那也是好东西。和野菜切了喂猪,猪也长。 要是有功夫,还能从河里掏了田螺啥的,把田螺壳煮过、晒干,磨成粉,和在野菜里喂猪,都是能让猪增肥的好东西。 “我家的猪能长得这么好,就是这么弄的,蚯蚓、田螺壳都试过,玉米棒子、玉米棒子也碾碎了,放在猪食里混着喂过……” 曹大叔也大胆,他看人家跟夏厚德学了养蛆、养蚯蚓喂鸡后,就跟白佩佩打听怎么喂猪。 为什么是跟白佩佩打听呢? 因为人家是大夫,懂得多,“养蛆喂鸡法”、“堆肥喂鸡法”都是她总结出来,教大家的。她天天跟药草打交道,这蛆啊、蚯蚓啊也能入药,自然要观察它们的生长环境,研究一下怎么养殖。 这不,摸到一点头猪,就让村里胆子比较大的人试了。 这一试,试出了宁山村的养殖业。 也不能说是养殖业,毕竟他们也只是自家摸索,互相学习总结了一下经验,还没到成立作坊,成规模成片的地步。但就是如此,村里已经有人在琢磨这件事了。 曹大叔说道:“这很正常,刘氏作坊天天收鸡蛋、鸭蛋,她娘家、儿媳妇娘家都在帮忙收鸡蛋,哪个不心动?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不好意思抢人家收鸡蛋的活,我们自己养总行吧?” “就算刘氏作坊不收,多养了几只鸡,也能拿到集市上去买啊。” “我们里正说了,他还可以帮欠卖到镇上的酒楼里去。” …… 贾先生对严向晨感叹:“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啊!这个村子,不容小窥。” “是啊,我没来之前,我也没想到夏厚德夫妻那么厉害,又是种田又是搞养殖,还能搞得这么好。也难怪夏厚德一直说种田是一门学问,需要有人愿意研究这个,只有这样,才能提高农田的产量,让天下的老百姓填饱肚子。”严向晨看似无意,其则有心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哪来的本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确确实实在做了,他们脚踏实地从身边人开始,一点一点地教大家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 贾先生目光闪了闪:“确实,有的事情确实不需要深究,看迹不看心,我们只要看结果便好。” 至于他们夫妻俩的本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重要吗? 不,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确确实实有填饱天下人肚子的本事。 就冲着这,这人也得护下。 第332章 你说这个啊,还真是巧了 想到来之前,九皇子交待的任务,贾先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不管忠南侯府打的是什么主意,怕是都不能如他们的意思了。若对方真的只是想接回那个被换掉的孩子,那也就罢了,但若想要问夏家人的罪…… 白佩佩、夏厚德猜到这位贾先生非常有来历,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来历,居然还和忠南侯府扯上了关系。 当对方有意无意夸赞夏小雅,打探夏小雅的事情时,他俩心头顿时警觉。 白佩佩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道:“唉,这丫头,你快别夸了,她那点本事也就在我们这儿算得上本事,这要放到别处去,算什么啊?” “她也就运气好,认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干娘,她干娘给她留下了一个有本事的嬷嬷,教她本事,要不然哪有她今天啊?我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姑娘,自然盼着她好了。” “瞧她有这样的机缘,也不像是吃我们农家饭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这丫头不像她两个姐姐,是个吃苦耐劳的,让干嘛就干嘛。她两个姐姐还知道帮我洗衣服、做饭、扫地、收拾家里,也就她,连衣服都不乐意洗,真是娇惯的没法说了。要不是碰到她干娘,我都得愁死。” …… 话里话外,全是对周夫人的感谢。 要不是碰上了周夫人,就夏小雅这娇生惯养的性子,在农家都嫁不出去。 白佩佩差点没愁死,还好碰到了周夫人,她学了些本事,瞧着也能嫁到镇上去,凭着那一手绣活也能过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两个哥哥都有了出息,其中一个还是童生老爷…… “她三哥也是一个有本事的,才读那么两年书,就考出了名堂,大家都说天生就是一块读书的料。”说着,白佩佩的脸上尽是笑容,“她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亲哥哥,自己也学了些本事,以后她的亲事也好说了,指不定还能做个秀才娘子,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以后有丫鬟伺候。也难怪她从小到大挑剔,一副丫鬟身子小姐命的样子,敢情都应在这里。” 贾先生:“她能有今天,也是白大夫一心疼爱的结果,若放在别人家,谁会那么早早地想到替她认了一个干娘,学这些本事啊。” “哪是我给她找的干娘啊,分明是她自己认的。”提起这事,白佩佩的语气既骄傲,又嫌弃,说当初村里谁都不愿意跟一个寡妇牵扯。 她也不想招人闲话,可问题是,她家这个丫头胆子大得很,背着也就跟人家混到了一起。 她知道的时候,也不知道夏小雅跟周夫人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她心里头也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和她男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虽然周夫人名声不好,但人家是别的地方来的有钱寡妇,又没有子女,怪可怜的,也难怪人家会瞧上他们闺女,想替自己找一条后路。 “我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大丫、苗苗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一手养大的,老二、老三身子不好,家里开销也大……” “后来思来想去,也只能‘委屈’小雅了。咱们家里就这个条件,她认了干娘,日子也能好过些,说不定还能学一点本事,不像在我们家,连口吃的都没有。” 白佩佩一脸骄傲,“所以说,这人啊,一个有一个的运道。我家小雅天生就是一个富贵命,就算生我们这种穷人家里,她自己也能博出一条道来。她有了这样的运道,我以后也不用替她担心了,她怎么样也能做个绣娘,一技在手,日子如何也不会差了。” 还寻思着,即使以后嫁不了童生老爷,只嫁给了镇上的某个普通人,夏小雅也能将村里的宅子卖了,换成田地,拿给人家租。 这样夏小雅在绣庄里做绣娘,村子里又有地,随便嫁给什么人,她腰板也能挺起来,不被婆家小瞧。若是她自己性子再坚韧些,生活又没有什么大的破折,完全可以预见她的一生——一帆风顺,平凡而幸福。 透过白佩佩的这些话,贾先生“预见”了一对疼爱女儿的父母,他们极力地为女儿构建了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一生。如果这样,他们还没把夏小雅当成亲生的,那什么算是亲生的呢? 贾先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别说这些底层老百姓了,就是上层豪门世家,又有几个是真正打着为家族考虑的旗帜,却“牺牲”了家中的姑娘呢? 可夏厚德、白佩佩他们没有。 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要让家里的姑娘联姻,用她们去攀什么富贵,让自己的儿子仕途走得更顺畅些。他们考虑的是,如何在家里有限的资源下,让夏小雅过得更好。 如此,贾先生得到了判断——他们应该不知道夏小雅不是他俩亲生的,他俩若知道,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就是夏大丫、夏苗苗两个都比夏小雅跟他们血缘亲近,他俩要是知道的话,应该考虑的是夏大丫、夏苗苗,而不是夏小雅。 忽然间,他有些不忍心戳破这个真相。 他无法想象,当夏厚德、白佩佩得知,他俩竭力保护发女儿居然是别人家的,将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怕不是会伤心死吧。 夏家不缺儿子,他们家“缺”的是亲生女儿——三个女儿,只有夏小雅是亲生的,但现在夏小雅变成不是亲生的了…… “白大夫,当年你生小雅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生得挺顺利的,就是这丫头生下来的时候,个子有点小,可把我担心死了,要不是个子比她两个双胞胎哥哥还大,我都怕她养不活。” 这是事实,当时原主生下的孩子被换走后,她怀里抱着的就是一个有些弱小的丫头。 当时她还跟夏厚德念叨过,这怀孕的时候肚子这么大,怎么生出来的孩子都快赶上她双胞胎哥哥了?要知道,她双胞胎哥哥是两个人占了一个肚子,她可是一个占了一个。 贾先生:“我好像听说,当年你生下小雅的时候,正好跟一位贵妇撞上了,两个人都在外面生的。帮你接生的,还是那贵妇家里带的产婆……” “你说这个啊,还真是巧了,”白佩佩说道,“我本来不是那个时候生的,没想到提前发动了,幸好碰到了好心人。要不是人家带的产婆帮忙,我一个人在外面都惨了,我家小雅生下来个头就那么小,要是没人照应,怕是要吃苦头了。” 还感叹贵妇就是贵妇,出门还带着产婆,要是换了他们普通农人家,哪里有那样的条件啊。 第333章 他们可能换错了? “那位贵妇生的是儿子?” “好像是,不过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她又不是原主,哪记得那么清楚啊,只能贾先生说是什么,她就应和两声。 “白大夫就没考虑过,他们可能抱错了吗?” 白佩佩一愣:“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抱错?这性别要是一样,我还能担心一下,这性别都不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近日,京城一位贵人家里查出,当年她在外地生产时,有人偷换了她的孩子。当年她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贾先生紧紧盯着白佩佩的神情,缓缓说道。 白佩佩就好像没听懂似的,疑惑道:“不会吧?贵人生产的时候,身边不是有好些人吗?就算有人想造孽,也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换吧?” “如果,这群人联手了呢?” “这么多人联手?这贵人做了什么,让底下的人这么恨她,居然把她亲生的女儿给换了?” 贾先生:“因为她需要生一个儿子,只有生下了儿子,才能坐稳嫡夫人的位置。当时她夫君身边另有所爱,那位夫人也怀孕了。” “就因为这,换了别人儿子?那别人呢?别人不想生儿子了?” “别人前面已经生了三个,其中老二、老三还是双胞胎。她特地请了人看过,别人怀的第四个孩子也是男孩……” 白佩佩的瞬间就白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抖动了一下:“贾先生,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她前面也生了三个儿子,老二、老三是双胞胎啊……” “不是巧合,是有意的。” 白佩佩一副想到了又不敢问的样子,一旁的夏厚德却敢问,他直接道:“贾先生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家吧?” 贾先生点头。 “还真是?!”夏厚德震惊道,“我家小雅……我家小雅是别人家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她可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虽然长得跟我们夫妻俩不太一样,但她漂漂亮亮,我媳妇也漂亮啊……” 意思是,我媳妇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我女儿长得漂亮不是应该的吗? 没差啊。 然而贾先生道,事实就是如此。 那位所谓的“周夫人”,其实就是那边安排过来“认亲”的,只是没想到周夫人身体不好,提前“病故”,这事便落到了他头上。 那边已经十分确定,夏小雅就是那位夫人的亲生骨肉。 他这次过来,就是接夏小雅入京的。 夏厚德、白佩佩一脸慌张,反复确认,嘴里还着念叨着:“是不是搞错了?” “你们要不要再查查?” “我们家小雅是娇气,但她其实也挺懂事的,也知道心疼我们这些做父母的。” “这事,这让我们怎么跟小雅说啊?” …… 夏小雅上完课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 她爹娘望向她的眼神怪怪的,就是两个堂姐都红了眼眶,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特别是她那个亲大哥,直望着她叹息。 夏小雅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哥,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夏明楠看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唉……” 但就是没说什么事。 问夏大丫、夏苗苗也是,她俩也一副说不出口的样子。 “爹、娘,怎么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小雅……”白佩佩喊了一声,“娘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什么事啊?你说啊?” “我怕我说了,你不高兴。” “什么事啊?你把我宅子卖了?还是……家里有人犯事了,要拿我的东西抵债?”夏小雅警觉。 她知道她继承的那个宅子让人眼红,但她娘之前不是才跟她说,宅子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让任何人碰吗?怎么这么快又反悔了? 难不成,她娘被她二哥、三哥给“算计”了。 想到夏明祥能够考中童生,夏小雅觉得,她爹娘扛不过三哥的算计也正常。 白佩佩摇头,眼眶也跟着红了:“有人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你亲爹亲娘找上门来了……” 夏小雅一听这事,差点没翻白眼:“娘,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差点……算了,不跟你说了。什么亲爹、亲娘,我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还不知道?你不会以为别人来说几句,就能把我忽悠走了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娘,你放心,你就是我亲娘,谁来我也不走。”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当初我生你的时候,是别人的产婆帮忙接的生,弄完了才抱给我的,我也没有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你。” 夏小雅才放松下来,一听这话,愣住了。 她又不傻,她娘要是不确定,会说这种话? 显然,对方肯定是拿出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她娘才会被“唬弄”住的。 “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还不知道?你看我们的鼻子、眼睛,哪里不像了?我能生得那么好,不就是因为娘长得漂亮吗?就是大堂姐、二堂姐都没有我长得好看……”夏小雅说道,“谁出来说我不是亲生的,你就信了啊?谁啊?这么有本事,能够把你忽悠住?” “忠南侯府。”白佩佩说了一个名字,“当年我生你的时候,确实碰到了一些状况,我确确实实是在外面和一位贵妇人一起生的,用的是人家的稳婆,包裹你的布、你穿的小衣,还有你小时候吃的米糊糊,都是人家贵人给的……” 有的事情,夏小雅也听说过。 她小时候,白佩佩没少跟她说她命好,生的时候就碰到了贵人,连身上穿的小衣都是细细的棉布,全是新的。 可以说,她还是奶娃娃时,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 就是后来慢慢大了,那些东西没了,她才慢慢没了那待遇。 她娘还有些后悔,说她小时候就是养得太娇了,所以大了才会那么挑剔,早知道如此,就该拿那些东西换钱,不那么精细养她了。否则后来她也不会因为不适应闹了起来,让她娘哄了好一段日子。 小时候的事,夏小雅哪记得那么清楚啊,这些都是后长大了些,白佩佩当笑话讲给她听的。 但现在再听到这些事时,夏小雅心里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是吗?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换掉我?” 难不成,是白佩佩眼看对方富贵,所以…… “因为对方想要一个儿子,你是一个姑娘。” 不知道为何,夏小雅松了口气:“所以,因为我是一个姑娘,他们就拿我换走了你的儿子?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我都这么大了,他们找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换回去?” 他们不是想要儿子吗? 怎么,她长大了,他们就不缺儿子了? 第334章 始知换子真相(三更) “你不想走吗?”白佩佩小心翼翼地望着夏小雅,说道,“你不是一直羡慕镇上的千金大小姐吗,你要是跟他们回去,你以后就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了,谁也比不上你……” “所以,娘是在舍不得我吗?”夏小雅的眼眶红了。 白佩佩的眼眶也红了:“我怎么可能舍得你?又不是我换的你,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亲生的,我也一直把你当养生的养大,什么吃的穿的,全是紧着你用。就是你大哥他们,也排在你后面。 要不是你二哥、三哥身子骨不好,我哪会让你小时候吃那么多苦?我尽心尽力替你谋划,让你认周夫人做干娘,让你跟她学本事,我哪里知道,其实她就是你亲爹亲娘派来的,她就是来跟我抢女儿的……”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说她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她没想过养别人家的姑娘,她就想养自家的。 就是夏大丫、夏苗苗两个,她都没这么疼过。 “我干娘是他们派来的?!” “是,你干娘是他们派来的,他们早些年就知道了。他们怕我虐待你,对你不好,老早就派了你干娘过来教你本事,早就打好了主意要接你回去。他们也算是替你谋划过了,让你学了本事,免得回去了以后被别人比下去,被别人给欺负了……” “什么被别人给欺负了,他们怕不是怕我回去给他们丢人吧?”夏小雅愤愤地,说道,“难怪周夫人整天给我讲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一副生怕我犯了禁忌的样子。分明就是瞧不起是娘养大的,觉得我是一个野丫头,想要调教我呢……” “你也别怨你亲娘,我听贾先生说,当时你亲娘也挺难的,你亲爹另有所爱,还跟你亲娘一起怀了孩子。你亲娘要是生了一个女儿的话,嫡妻的位置就坐不稳了,所以才会那么想生一个儿子……”白佩佩看似一副劲地替侯府夫人说情,其实是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夏小雅,免得她被人给洗脑了。 她告诉夏小雅,侯府夫人想要换掉她,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姑娘,人家想要一个儿子。 夏小雅听了,心里更气了。 就算她知道侯府夫人已经替她提前谋划,安排了周夫人过来“教”她,可一想到周夫人曾经那么“挑拨”她和白佩佩的关系,那样说白佩佩的坏话,自己换了人家儿子,还要欺负人家是个乡下婆子,就觉得这个忠南侯府不是一个东西。 厉嬷嬷所说的那些故事里,什么宠妻灭妾,后院斗争,全部一一印在脑子里,对那些东西都恨死了。 要不是这些东西,她会被人换掉,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变成一个乡下野丫头? 还有啊,她娘这么好,凭什么让那些人随便算计? 就因为他们更有权有势吗? 白佩佩牵着夏小雅的手,将从贾先生那儿打听来的忠南侯府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她,让她心里有一个数。别万一到了那边,真的被人给“欺负”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觉得侯府夫人亏待了你,但你去了以后,千万千万不要跟她对着干。她是你亲娘不假,但当年她能为了一个儿子换掉你,现在你长大了,她也能为了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亏待你。” “你要顺着她,捧着她,就像当年你哄周夫人那样,要让她站在你这边,替你考虑。” “我和你爹离得远,又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我们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万一你要是被人给欺负了,侯府夫人不帮你,你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没人会帮你了。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跟自己身边长大的,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万一在那边真的过不下去了,你就想办法回来,爹娘虽然不能给你富贵,但你的院子我们肯定会给你留着,你回来也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不怨你,真的,我和你爹都不怨你,你好好的就行……” “等你四哥回来了,我们也会教他,不让他怨你。他占了你十多年的富贵,够了。他一个农家子,若不是得了侯府夫人的亲眼,他也享不了这样的富贵。他应该感恩……” …… 夏小雅再也忍不住了,哭了起来:“娘,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那忠南侯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佩佩捂住了她的嘴:“这种话不能说,特别是你入京了以后,更不能说了。要是传到了那边嘴里,人家会不高兴的。你到了人家的地盘,你就得听人家的话,哄人家开心,借人家的势。” 夏厚德也在旁边说道:“小雅,听你娘的,你娘说的都是对的。我们是小户人家,斗不过那边,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去了以后,别惦记我们,就说我们对你不好,恨我们,多说点讨他们高兴的话……你跟我们远了,他们才会近着你。” 夏小雅:“我不要!凭什么我回去了,就不能认你们了?明明你们对我那么好,对不起你们的是他们。” “你傻呀!”白佩佩戳了她的额头,“你要靠人家生活,你不哄他们高兴,以后你怎么办?你是一个姑娘,你知道吗?如果你是儿子,你还能跟你二哥、三哥那样读书科举,做个大官,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可你是一个姑娘,你要是不哄他们高兴,万一他们随便给你找一个不好的男人,把你嫁了呢?你这一辈子就搭进去了,我和你爹那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去给我糟蹋的……” 如果说,夏明楠、夏大丫、夏苗苗还有些“羡慕”夏小雅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亲爹亲娘,那么听夏厚德、白佩佩这么一说以后,哪里还有半分羡慕,只觉得内心全是恐惧。 原来,大户人家这么不讲情面的吗? 也是,亲生的女儿,人家为了生一个儿子都能丢掉,现在认了回去,一点感情都没有,能对夏小雅好才怪了。 看似富贵了,但里面会遇到什么事情,天知道啊。 特别是想到他们从夏小雅嘴里听到的,厉嬷嬷讲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内部宅斗,三个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算了,这波富贵还是让能享这个命的人去享吧,他们就是小市民,还是别沾了。 反而庆幸面对这人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最聪明,脑子最灵光的夏小雅,要不然…… 第335章 后续(四更) 这一晚,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俩说了好多好多。 就是到了晚上,白佩佩都没松开夏小雅的手,跟她回了她的房间,和她一起睡的。 夏厚德似乎也知道白佩佩有无数的话想对女儿说,没去打扰母子二人,就是他自己,也没回屋子,而是去了隔壁,和夏明楠睡。 他辗转反侧,一副睡不着的样子。 夏明楠也是,本来夏明楠也没想开口,却忽然听到他爹说道:“你说……你四弟会不会怨我们?” 忽然一句,把夏明楠给弄懵了:“啊?他怨我们干啥?” “怎么能不怨我们呢?本来他在忠南侯府做他的大少爷做得好好的,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结果这么一弄,他就变成了农家子,什么也没有了……”夏厚德说道,“他从小富贵长大,一来我们家,见我们家穷成这个样子,他能习惯吗?” “这……这也没办法,他是你和娘亲生的,我们家就这个条件。”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愁啊,愁小雅去了那边不适应,被人欺负了,我们做不了主;愁你四弟回来了,适应不了我们家的生活环境……你看严先生、贾先生就知道,他俩在我们家不也不习惯吗?” 夏明楠默。 确实,严先生、贾先生看着很好讲话,不怎么挑剔。 但事实上,人家是富贵日子过惯了的,一来他们村子,什么都没有。穿的、吃的、用的,啥都得将就,看着就知道不适应。 “你说,他要是万一有少爷脾气,那可怎么办啊?都那么大了,我还能揍他?我要是真动手了,他会不会气得跟我动手,跟我闹起来?” “他敢!”夏明楠说道,“他要是敢对你动手,我就帮爹揍他。当儿子的就要有当儿子的,哪能对自己的爹动手?再说了,又不是我们家换了他,他要怪就怪人家,怪我们家什么意思?” “唉……”夏厚德叹息,好一会儿不说话。 夏明楠本来不会多想,被夏厚德这么一通说以后,心里更加不安了。 过了一会儿,夏明楠说道:“爹,你说,四弟不会跟镇上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到处欺负人吧?要是那样,我们家可赔不起……这些贵人也真是的,你要养就养一辈子,哪能养了一半就要换回来呢,这不是祸害人吗?” “唉……所以说,人家是贵人呢?怪只怪你爹我没本事,要是我有你二弟、三弟那样的本事,也能读书科举,说不定以后还能搞一个官当。要是那样,你四弟回来脸上有光,也不会怨我们没本事了……” “屁!”夏明楠一听,不服了,“你和娘生了我们几兄弟,把我们养大了就是本事。二弟、三弟那本事,不也是你和娘教出来的?四弟要敢怪你们,我就敢揍他,让他有本事和二弟、三弟他们比去。 怪老子有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考去。他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呢,大户人家会没给他请先生,让他读书?我家条件那么差,二弟、三弟都能读书科举,考出一个名堂出来,凭什么他那样的条件就考不出来了?” 夏厚德见目的达成,松了口,说道:“那行,以后你四弟就教给你管了,他回来后,要是再嫌弃这嫌弃那,你就揍他,让他跟老二、老三比。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就只指望你们兄弟几个自己长本事了。” 被“需要”的夏明楠顿感骄傲,成就感满满。 瞧,他爹就算再有本事,不也有需要他帮忙,慌的时候? 谁说他是他们家最废的人了,等他把老四管住,看谁还敢说这种话。 夏厚德深藏功与名,翻个身,睡觉。 贾先生、严向晨因为在堂屋的另一边,中间隔了两间屋子,倒没能听到父子俩的“墙角”。 不过,对于夏家发生的事情,两人在睡前也讨论了一下。 严向晨有些担忧,他没想到夏家居然会和远在京城的忠南侯府扯上关系。他想知道的是,上面准备怎么处理夏家。按他的想法,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一朝之根本,夏厚德父子俩那么会种地,要是能保,还是要保下来的。 “你不用试探了,你的意思我都懂,你放心,此事错不在夏家,主子也不可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不做,否则也不会派我过来了。” 严向晨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贾先生就是为了玉米来的。” “此事事关重大,就不要对外透露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贾先生说道,“到时候只说当年白大夫生的是龙凤胎,但因为幼子身体有恙,就放在外面养了。 现在大了,身体也好了,也就回来了。至于夏小雅……她也该嫁人了,嫁得远了些,没时间回来也正常。慢慢时间长了,大家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这是……打算认回去,就不来往了?我瞧着,夏里正、白大夫可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换了人家的孩子,这换回来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连看都不能看了,这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他知道忠南侯府的人有些那个,但没想到做事情做得这么绝情。 贾先生:“这还算是好的,本来按照那边的意思,是准备让这边背锅的。也是我们在中间调和,这才达成了现在的效果。” 严向晨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边一开始是准备……”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动作。 贾先生点头。 严向晨有些想要骂人:“这个忠南侯府,也太不是人了!” “你失言了。” “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人家怎么着他们了?你换了人家的孩子,居然还想把人家一家子给搭上,他们又这么拿底层老百姓不当成人命吗?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他们敢这么做,还不就是仗着……”严向晨停顿了一下,说道,“还不就是仗着那位在宫中受宠吗?在后宫里受宠的又不是那一位,还好我们家这位在宫里也能说上话,要不然夏家一家子搭进去,大昭的损失就大了……” 那可是能种出亩产千斤玉米的人呀,还有亩产600斤的水稻,他们让人养的猪、养的鸭、养的鸡…… 哪一样不是让天下的老百姓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这样的人,又该是青史留名的人。 第336章 短期培训 “所以说夏家幸好碰到的是我们,要是碰到了十一皇子那边的人……”贾先生轻轻摇了摇头。 他觉得夏家的运气,真的很难去讲。 当年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他们碰上了忠南侯府,早早地成为了别人棋盘里的一粒棋子,注定了十几年后要被牺牲。 看似不幸,但没想到人家十几年后碰上了他们,硬是把命给保住了。 如此跌宕起伏,若不是贾先生亲手“查”出来的,他都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离奇的故事。 所以说,有的人福德深厚,总能遇难成祥。 贾先生说道:“这大概就是老天爷说的,有善报吧!” 严向晨深以为然。 …… 为了不惊动村里的人,贾先生和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俩商量了以后,便在沽宁镇置了一个院子,把夏小雅送到了那儿。先在那儿做一个“短期培训”,再把她交给忠南侯府的人,迎她回京。 贾先生感叹,夏厚德、白佩佩夫妻真的是把夏小雅疼到了骨子里,什么都替她考虑了。否则也不会提出搞这个“短期培训”,让她提前适应京中的规矩。 在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按京城的规矩来,吃穿住行,言语习惯,全部都要让她经历一遭。不说百分百掌握,但大概也要心里有一个数,免得到了就里,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懂,被人给欺负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在此之前,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现在不是了,我也没办法不替她考虑。”白佩佩对贾先生说道,“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和夏老二都是普通人,我们也帮不了她什么忙,也就只能求你了。” “白大夫客气了,你说的都是应该的。这件事即使你不提,我们也会提前准备。她从小到乡下长大,若是不请专人教一教,到了那边也不适应。” “贾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白大夫请说,我且先听听。” “就是……厉嬷嬷能跟着小雅一块儿进京吗?我知道,那边想断了我们和小雅之间的联系,让她清清白白地出现在京城,这些我都没意见。我也不是要厉嬷嬷跟着小雅,我就能得到多少好处,我想的是……”白佩佩说道,“小雅没去过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没个熟人。如果厉嬷嬷跟着她的话,她也算有个自己人,有个什么事情也能商量一下。 你放心,厉嬷嬷的卖身契,我肯定会给小雅。以后厉嬷嬷就是小雅的人了,跟我们夏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厉嬷嬷的卖身契在夫妻俩手里的事,贾先生也是知道的。 当初夏厚德的某些行为是瞒不了人的,人家做得那么隐秘,也不过是怕周夫人“欺负”了夏小雅,所以才特地咬了牙齿,通过关系买了一个厉嬷嬷给夏小雅。 可以说,夫妻俩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他们没有因为“一夜暴富”有就了暴发户心理,张扬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依旧低调,守着那点财钱,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 但他们也会替儿女考虑,所以借着米掌柜的关系,把双胞胎儿子送去读书;让夏小雅认了周夫人做干娘后,也为夏小雅做了一个后手。 即使是收养的两个侄女,一个跟白佩佩学厨艺,一个跟白佩佩学医术,也都是有着落的。 若说偏心,他们夫妻两个也确实偏心。那时他们是真的以为夏小雅是亲生的,所以才会那样替夏小雅考虑,谋划着她要是嫁到镇上的话,身边也要有个厉害的人帮扶,结果…… 结果也是巧了,人家命里带“贵”,岂止是能嫁到镇上,人家亲爹亲娘都是京城里的贵人,注定了以后要嫁入高门大户。 这样这种犯过错的嬷嬷就有些拿不出手了,但以夏家的条件,人家也只能凑出这么大一个人。 贾先生瞧了,厉嬷嬷或许差了点,但夏小雅被教得极好,也是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想来她也能拿捏住。如果她连一个厉嬷嬷都拿捏不住,等她到了京里,只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想了想,贾先生没有反对。 “嗯,那这样吧,就说这人是小雅自己在路上‘买’的。到时候我再人牙子准备几个,让小雅再挑上几个丫鬟,帮她凑出一套班底来。卖身契都让她自己捏着,她要捏得住,等到了京里,她也算有自己人了。”好人做到底,贾先生还帮忙出了主意。 白佩佩惊喜,赶紧从腰间掏出了荷包:“要是能再买几个人,那就更好了。钱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麻烦贾先生安排一下,若是不够,贾先生再跟我说,我跟夏老二再想办法凑。” “哎,怎么能让你们夫妻俩出钱呢?若不是我出现,也不会有人跟你们抢女儿,既然我抢走了你们的女儿,那这个钱就让我出了吧。” “这怎么能怪先生呢?即使先生不来,也是别人来。小雅是别人家的就是别人家的,我们想要强留也强留不得。人家是千金小姐,到了京里,就是世家千金,那是去享清福的。哪像我们家,条件这么差,什么都得自己来。”白佩佩说道,“我和夏老二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这些孩子吗?现在小雅走了,以后也见不上了,就是攒了钱也没办法给她花了。这就当我们给她‘攒’的,她提前花了。” 眼睛湿润着,里面写满了依依不舍。 或许对还没有到来的夏家老四来说有些不公平,但夏小雅毕竟是在夏家长大的,人家当亲女儿疼的,感情浓厚,乍一割舍又如何能割舍掉呢? 贾先生心头明白,没有再推辞。 他想着,反正以后夏家帮忙种玉米、种水稻、发展养殖都是要给奖赏的,到时候他让主子赏钱时包厚一点便是。 厉嬷嬷的这张卖身契,很快就到了夏小雅手里。 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名叫段小雅了。 “这是白大夫给你的。”贾先生说道,“你娘说,翠烟的卖身契就不给你了,那个丫鬟藏不住话,在乡下地方没事,到了京里要是还那样的话,会给你招祸。白大夫一片慈母心肠,是真真正正的替你考虑啊!她还给了我银票,让你重新再挑几个丫鬟……” 第337章 拿捏厉嬷嬷 段小雅接过东西,眼眶一红:“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娘。虽然有时候很喜欢说我,对我还严厉,但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在她那儿得到的偏爱,两个堂姐这辈子都得不到。” 她和夏大丫、夏苗苗两个一比,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没办法比。 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夏大丫、夏苗苗更惨,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她俩的,填不饱肚子,吃得最少的也是她俩。 那些白佩佩对她“不好”的记忆,就好像被打上了滤光似的,所有的一切都被美化了。 “那你就记着白大夫的好,以后到了京里……就把他们对你的好埋在心里,让他们成为你的底气,不管遇到任何不公或不顺,只要想想他们,你就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贾先生没对她说什么京城的生活有多好,一去了她就能如何如何,反而告诉她,她跟厉嬷嬷学的那些大户家的规矩完全不够用,那些后宅阴私也会更加残酷。 她去了,就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白大夫真的是一个好母亲,她或许只是有了超前意识,想要替夏小雅多准备一些,但因为她的超前意识,也让夏小雅占了许多“巧”。 否则,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京,肯定会出问题。 “我也不是说你跟厉嬷嬷学了这么多年,你进了京以后,就不会出问题了。打有准备的仗跟打无准备的仗,还是不一样的。你有过准备,有过基础,到了京城也有适应的更快一些,若是毫无基础,你要吃的苦只会更多。” 段小雅心头一紧,生怕贾先生怀疑到她娘身上,说道:“我娘也是这么说的,她十分庆幸,她当时只是觉得我有机会嫁到镇上的大户人家,多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没想到她多做的这一手准备,居然成了我进京的准备,实在是造化弄人,连我们自己都没有想到。” 是啊,就是她娘都觉得她在周夫人手里学到的那点本事,应付不了镇上的大户人家。 结果她亲娘派来的周夫人不教她真正的本事就算了,还整天挑拨她和她娘的关系,总想着拿捏她。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还用说吗? “我带来的这几个嬷嬷,有一个是从宫里来的,不管你觉得好不好用,都不能留在你身边。等你到了忠南侯府,侯府夫人肯定会清理你身边的人,我就不留给你了。你新买的几个丫鬟是用来掩护厉嬷嬷的,到时候你能不能留下她,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贾先生明言,你放心,我会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 从宁山村出来,和父母分开,段小雅便知,她的“考验”已经来临。 她在白佩佩面前还能任性妄为,但从她踏进这个小院开始,她就没了任性的资格。她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做得不好,对忠南侯府来说只是失了颜面,对她来说却会丢掉性命。 回到屋子里,她让伺候的人下去,只留了厉嬷嬷。 她没有转头望向厉嬷嬷,只是望着打开的窗子,似乎在看假山,又似乎在走神。 “嬷嬷,你听到了吗?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厉嬷嬷赶紧跪下:“是的,小姐,奴婢听到了。从此以后,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嬷嬷这是做什么?就是赶紧起来……”段小雅像是没想到她会跪下似的,赶紧转身把人扶了起来,说道,“你也跟在我身边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老早就说了,既然你到了我身边,那跟我就是绑在一起船上的人了。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只要我活得好好的,你老了,我就给你养老,绝对不让你操心身后事……” 意思就是,不管以前我是怎么说的,从现在开始——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我要是好好的,我能给你养老,不让你操心你的身后事。 但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别想好了。 厉嬷嬷心头一凝,知道段小雅这是想“拿捏”自己了。 之前她只是觉得周夫人不对劲,心里起了疑,但谁能想到呢?她伺候的农家姑娘转眼间就变成了京城侯府千金,一夕之间,千差万别。 也难怪当初夏家会花重金“买”下她,怕不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但瞧着段小雅对夏氏夫妻如此信任的样子,厉嬷嬷没有说破。毕竟,当初主动换子的人是忠南侯府,又不是夏氏夫妻。顶多他俩有所察觉,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戳破,忍了下来罢了。 想想也是,即使当时他俩就知道了,以他俩的身份地位,还能跟忠南侯府呛声? 所以后来周夫人出现以后,夏家便也跟着有了动作,主动让段小雅认周夫人做干娘,买下她这个嬷嬷…… 主仆二人心思各异,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她俩将一同进京,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就看她俩的本事了。 厉嬷嬷表示:只要段小雅别是扶不起的阿斗,就是扶她也会把段小雅扶起来。 因为,她的仇人在京中,她得报复。 段小雅则是:既然你当年能够为了你的地位抛下我,那么今后我将站在高处,让你抛无可抛,还得求着我。 到了那时,我会接你的养父母进京,让你看看,谁才是最有出息的儿女。 - - 段小雅被人接走后,也算是了解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的一桩心事。 从穿越至今,他俩一直担心这件事爆雷。 现在终于“摆平”此事,他俩也能松口气了。 不过,段小雅进京了,不代表这件事就结束了。他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等着他们呢。 白佩佩说道:“也不知道小雅进了京以后,会不会碰到那个脑子有病的男主,可千万别恋爱闹,又被他给虐了。” “应该不会,你要相信你女儿。你教了她这么久,还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怎么看也不像恋爱恋。怕就怕剧情开始以后,会有什么剧情君之类的。” 白佩佩的手一顿:“要是有剧情君控制她,我们这种背景炮灰应该没事吧?” “剧情展开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只要我活得好好的,就说明剧情君不会控制我们。至于小雅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到时候就要打听打听了。要是她没做什么糊涂事,人设也跟原文相差极大,那我们就能安心了。要是她会被剧情控制,那我们就得做二手准备。” 白佩佩点头。 虽然她不想跟剧情大神做对,但要是剧情大神非要走剧情,让段小雅去当什么虐文女主,那她心里就不舒服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辛辛苦苦调教,结果它一出手,人就“变了”?! 她会想打死它。 第338章 一个月后(三更) 夫妻俩已经商量好了,即使没办法直接插手剧情,只要他俩没有被剧情控制,他们就想办法暗中帮助段小雅。只要段小雅撑过了原剧情的时间点,到了后期,他俩就能直接出手“救”她了。 特别是,他们还要剧情力量下保持有生力量,不能让九皇子一派被十一九皇子给干掉了,只有九皇子活着,后面才有机会翻盘。 “那我们就搞好后勤,发展后方,替九皇子他们积累有生力量。” “嗯。” …… 段小雅离开后,对于夏明楠来说影响还是满大的。 虽说兄妹俩大部分碰头的时间都是晚上,但段小雅有“教学任务”在,夏明楠没少落到她手里。现在她走了,他看似轻松了,没人逼他学习了,可那么多年的兄妹感情在这儿摆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唉……也不知道她在镇上怎么了! 另一边,夏大丫、夏苗苗也是。 她俩是离段小雅最近的人,小时候和夏小雅一起睡,大了段小雅学本事了,回来还教她俩。 或许她们之间有不愉快,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段小雅单方面“挑事”,她俩都是纵着、忍着、让着,也都习惯了。 不仅没有记恨段小雅对她俩的“不好”,反而记了段小雅对她俩的“好”。 “唉……也不知道小雅到镇上过得怎么样。”夏大丫做着衣服,做着做着就叹了气。 她缝的这块布,还是当初段小雅挑给她的。 先剪裁好以后,再绣花。 段小雅的手艺是她们三个中最好的,绣的荷包拿到绣庄去,那也是抢着有人买的。 那大件一点的,段小雅没舍得,说是要以后留给她们当嫁妆。 瞧瞧,这个小姑娘小时候就知道欺负她们,长大了就懂事了,还怕她俩以后嫁了人被婆家欺负。 没办法,谁让夏大丫不争气,第一回嫁人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呢? 段小雅对她俩极为不信任。 即使夏大丫再三表示,她不会再嫁人了,嫁过一回就够了。 段小雅也不信:“是吗?那我怎么瞧见对门的刘财哥,没事老往我们家跑啊。” 话音刚落,就被急红脸的夏大丫给捂住了嘴,让她别胡说,她跟刘财没什么。 段小雅一脸不信,让夏大丫发誓。 当然了,又不准夏大丫拿家里人或自己发誓,似乎怕以后夏大丫违了誓言,害了谁。 夏大丫被搞得无奈,然后就发现刘财再来时,被段小雅不是鼻子不是眼睛挑了一通,就差拿扫把把人赶出去了。 显然,以前段小雅喜欢刘财,还是真把对方当成哥看。 但当发现对方窥视自己大堂姐以后…… 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阶级仇人。 夏大丫是又好笑,又无奈,还不能拿段小雅怎样。 结果转眼间,段小雅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当时夏大丫、夏苗苗都懵了,牵着她的手舍不得,不想放她走。 可想着京城的富贵,段小雅的志向,她俩又只能松了手,“劝”她以后到了别人家,脾气别那么倔,性子柔一些。到了别人家,可没有人像她俩那样让着她了。 “知道了没有,别人家可不会像我俩这么让着你,你一定要记着啊,好好照顾自己……” 夏小丫红着眼眶交代着,段小雅的眼眶也红了,就是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对味。 因为她说的是:“知道了,你还管我,要是换成了你,你进去了都能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大堂姐,你以后要是还想嫁人的话,千万别嫁远了,嫁个近一点的就算了。” 还一咬牙,松了口,“要实在不行,你嫁给刘财哥。虽然他也不怎么样,但他就在隔壁住着,他要敢欺负你,娘肯定收拾他。你放心,我走之前也会跟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交代,让他们盯紧一点。” 这丫头,走都走了,还操心她的事,搞得夏大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说的是真的,大堂姐,你上点心。你脑子太不好了,性子又弱,容易让人欺负。你嫁到别人家,我不放心。若是以前我在,有我盯着,你挑什么人都行,我能给你出头。现在我要走了,就瞧不见你了……” “小雅……” “哭什么哭啊?我是去享福的,又不是去受罪的。” 夏大丫却眼眶含泪地望着她,想说:“有本事你也别哭啊,你光说我干什么,你哭得比我少了?” 分别前的那一夜,姐妹三个都是哭着过来的。 夏苗苗说道:“再差,也不会比家里差吧。以小雅的性子,她也不是轻易会让人欺负的人。” “那也要看什么人,小雅有些欺软怕硬,要是碰到厉害的,她也不好还手。你没看到她在娘跟前,不也不敢说二话吗?” “……在娘面前,我们家谁敢说二话?” 好吧,夏大丫也承认,就是爹到了娘面前,也得后退一步。 段小雅走之前,真的是把她的库存给清空了,全部都堆到了夏大丫、夏苗苗这儿。衣服、布料、被褥…… 就是周夫人给她留下的那座宅子,她也把房契给了夏大丫收着,告诉夏大丫,别告诉娘。万一哪一天家里要了,就拿出来,她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家里有什么也帮不上忙。 远了远了,她想孝顺娘都没机会了。 “大堂姐、二堂姐,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替我孝顺娘。要是有一天,我发现你们俩没替我孝顺好娘,就算到了地底下,我也不会放过你俩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不孝顺娘?在这个家里,也就你气娘生气,我俩可没干过这种事。” …… 说着说着,夏大丫、夏苗苗二人又红了眼眶。 明明才分开一个月,可她俩就是想段小雅了。 白佩佩还能到镇上看一眼,她俩就不行了,她俩连看一眼都不让。说那边想让段小雅跟夏家断了关系,现在见多了,就更不好断了。 白佩佩要见,也是前期还能见见,到了下个月,就不能上门了。 听说,那边准备让段小雅过年前到,因为那样,他们就能大过年的时候把她介绍给家里人,准备上个族谱。 一听要上族谱,这边再舍不得,也不可能拦了。 毕竟,就是他们也知道,族谱这东西十分重要。 只有上了族谱,段小雅回去了,才是真真正正得到了家族承认。要是没有上族谱,光有一个身份,那也是说能打回就能打回的。 段小雅性子那么傲,要真碰上了,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夏大丫、夏苗苗祈祷着,只希望段小雅能一切顺利。 第339章 最小的那个不是他亲生的(四更) 如果不是沽宁镇成了韩家的地盘,忠南侯府的人进不来,忠南侯府哪这样好说话啊,肯定会视夏家为污点,说灭口就灭口了。 现在没办法,所以才“松”了口,找到九皇子这儿,好声好气说话。 九皇子呢,和十一皇子还没到那个份上,暂时也不想跟忠南侯府闹僵。正好下面传来玉米的消息,原本说好的派其他人确定就改成了贾先生亲至。 一方面给忠南侯府面子,另一方面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确定玉米的事,更加清楚地摸清楚底下情况。 贾先生出动,薛家、韩家这边都是打过招呼的。 对方在贾先生还没来之前,就把段小雅暂住的院子给准备好了,还想着忠南侯府走丢的嫡出小姐是哪一位呢,结果…… “夏厚德的女儿?”韩七公子一呆,“夏厚德哪个女儿?他确实有三个女儿,但我听米掌柜说过,其中两个是他大哥家的,他一起养了。” 韩大公子:“最小的那个。” “最小的那个?!最小的那个不是他亲生的吗?” 韩大公子一脸无奈:“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如此。你把院子准备好,等贾先生过来,他们会自己接手。其他不该问的别问。” “行,我知道了。我就是有点担心,大哥,你也知道,贾厚德一家可是我们韩家的福星,自从他们家出现以后,给我们家带来不少福运、财运,要是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对我们家恐怕也会有些影响。我之前提到的那位童生,你还记得吧?他是夏厚德家的老三,人家的亲儿子。” “这个你放心,我打听过了,不是坏事。不管忠南侯府之前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九皇子这边肯定会护下夏家。你别忘了,夏家又发现了一种新粮食……” 想到那个能够亩产600斤的玉米,韩七公子安心了些。 他与夏家人接触不多,但他对夏厚德夫妻俩极好,还是希望能把他们给保下来。 至于忠南侯府的嫡女到底怎么千里迢迢地落到沽宁镇这么一个小地方来的,韩七公子表示,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了忠南侯府的那一套说辞。 什么奶嬷嬷不服侯府夫人罚了她女儿,心生报复,所以才会“教唆”侯府夫人孕期出游,然后借机收买稳婆,换走嫡女,这不是扯吗? 用女儿换了人家儿子,到底谁赚了,又不是傻子。 奶嬷嬷能得什么好处? 就为了心里痛快? 倒是侯府夫人因为这个“儿子”坐稳了侯府夫人的位置,把侯爷当年那个白月光都给压了下去。据说当年要不是老侯爷压着,侯爷差点就娶了他的白月光。 两人同时怀孕,可以想见侯府夫人的压力。 “那夏家被换走的儿子,忠南侯府准备怎么办?” “既然是拨乱反正,当然是送回来啊。” 韩七公子无语:“……我要记得不错的话,忠南侯府这位世子爷似乎有些……不着调吧?你确定那边把他送回来,不是为了‘祸害’人家?” 人家把你家姑娘养得好好的,结果你却故意养坏人家儿子,还要还回来,这不是害人吗? 就这九皇子府这边也能答应? 开玩笑吧,他们是不是忘了夏厚德父子俩是干什么的。 先是木薯,后是玉米,中间还有一个产量翻倍的水稻,这样的人才,要是来这么一个捣乱分子,这不是搞破坏吗? 韩七公子连忙提醒韩大公子。 “这事……上面也提到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位世子爷不跟着贾先生一块儿来,还留在京里?不就是为了安排设计,让那位世子爷清醒地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份,等他幡然悔悟了,再考虑送回来的事。要是这么直接送回来,风险这么大,谁赌得起?”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忠南侯府的一个“局”。 为了确保万一,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不会把那位送回宁山村。 至于夏厚德夫妻那边着急…… 韩大公子说道:“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想办法拖延拖延,此事宜晚不宜早。” 韩七公子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事九皇子那边有成算就好,怕就怕那边没什么安排,到时候会出乱子。” …… 得知段英华会晚点换回来,夏厚德、白佩佩夫妻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在剧情中,段英华就是一个草包废物,就算他俩放心,九皇子、韩家那边也不会放心把这样一个草包放进他们的地盘。 更何况,夏厚德手里还捏着不少“宝贝”。 跟手握剧本的夫妻二人不同,九皇子他们不清楚段英华到底是不是“假世子”,若是不是,那么他“草包”那么多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若他确实确实是“假世子”,他如此草包,一朝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这样把他送回夏家,会不会惹出乱子? 他草包不要紧,他们也没指望段英华做出多大贡献,但不能给他们添乱啊。 要是破坏了夏厚德正在做的事情,那岂不是千古罪人? 好吧,或许九皇子、韩家没那么高尚。 但就算有私心,他们为了“以防万一”也得做些准备。 他们在做准备,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也不能没有半点表示啊,比如跟人打听一下京城那边的风土人情,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别的先不说,等段英华来了,总得吃上那么一口合口的吃食吧。 将心比心,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别的可以放在后面,这一日三餐可没办法将就啊。 短时间内没事,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图这一个口吃的吗? “有心了!” 贾先生知道后,感叹之声,便让随从整理了一份,送给了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 他还以为,他俩在知道两边生活落差极大后就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下手的地方。从吃食开始也好,其他东西能改,能慢慢调整,吃的这口就不好那么改了。 就算是他,冷不丁地换了一个地方,他也不一定吃得惯当地的东西,更不要说娇生惯养的段英华了。 若那小子还有些良知,想来时间长了,慢慢也能感受到夏家的善意。 说到底,这件事错不在夏家,他要怪也不该怪到夏家头上。 第340章 柳则留? 段小雅知道后,沉默了片刻,也让身边的嬷嬷整理了一份京中的食谱和生活习惯出来,抄录了一份交给厉嬷嬷,让她给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送去。 她人还没有走,爹娘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迎接段英华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两人各归各位,她离开了夏家,总得有一个人回来占她的位置。 就是不知道段英华是个什么性子,希望不要太让人失望了。 本来段小雅想打听忠南侯府的事,但贾先生安排的嬷嬷却不怎么愿意透露,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忠南侯府有多少人,就不往下说了。 “小姐,剩下的,还是等您回了忠南侯府,再自己慢慢摸索吧,免得奴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影响你的判断。”嬷嬷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等我们出了沽宁镇,那边也派了人来接你,你到时候再跟他们打听也是一样的。” 意思是,她是这边的人,说得太多了有说人坏话之嫌,段小雅真想要知道,还是让忠南侯府自己人说。 时光就好像被仙人吹了一口气似的,在这一刻流转得非常快。 段小雅还没什么感觉,两个月就过去了,也到了她该告别沽宁镇,踏上归途的日子。 贾先生告诉她,忠南侯府的人在外面等着,她去了那里,还会适应几天,才会赶紧。让她安心,他的人会随她一起入京,只是到了京城以后,他的人就得撤了,她以后就只能用忠南侯府的人。 他们会赶在过年前赶到京城,让她参加忠南侯府的祭祖,一同把族谱给上了。 …… 天,已经渐渐冷了下来。 树上的柳叶还没有完全掉落,但也露出了金黄的枝条。 段小雅收到了一个柳编的筛子,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柳枝,上面的柳叶已经被摘掉了,里面放着一些瓷瓶、陶罐,贴着标签,分别写着“肉酱”、“辣椒粉”、“卤料”之类的字样。 那字迹非常熟悉,段小雅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娘白佩佩写的。 段小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想着之前她娘还让人送过来美肤膏、去疤膏、止热散、防泻散、防虫丸、催吐丸等等,她感觉她这不是去享福,而是去“受罪”。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这还没走呢,她娘就恨不得将她会遇到的各种状况都给备上。 知道衣服之类的东西她用不上,就往吃食和药物上面下工夫。这两个月的时间,她认识的药丸药粉比她过去几年都多,还有一些方子,让她背下来后就烧掉,别让人看见。 她娘在信里说“希望你这辈子都用不上,但娘还是担心,就当娘发神经吧。” 娘哪里是发神经啊,娘是怕她在外面被人给欺负了。 别人见了,只会羡慕,觉得她是去攀富贵去了,唯有她娘觉得她进的是龙谭虎穴,怕她去了就陷进去了。 “小姐……” 段小雅听到厉嬷嬷担忧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她不想让人看见,连忙拿了帕子擦掉。 “把这些吃食,收到我的百宝箱里。” “是,小姐。” 所谓百宝箱,便是夏厚德特地让人给她打的多功能梳妆箱。 合上就是一个箱子,方便抬走。但若是打开最上面那个盖子,就会发现盒盖能够立起来,最中间的地方立着一面铜镜。活动的,可以拆下来,也可以换一块更大的。 而顶层则分成了很多小格子,用来摆放各种饰品、胭脂水粉等物。 侧面、后背、前面、 白佩佩给段小雅准备的那些药丸子、药粉便是藏在这些地方。 当然了,为了掩人耳目,梳妆箱中间特地留了一个特别大的空间,还带了左右两面抽屉,可以用来存放她的心爱之物。 对于这个箱子,段小雅看得特别紧,除了厉嬷嬷,不让任何人触碰。 为了掩饰这个箱子,她还打算在途中多买一些珍巧之物,如此将它混入其中也就不扎眼了。 当她坐上马车,离开沽宁镇的时候,贾先生提醒她没事多看看外面的风景,以后再想看见就难了。 段小雅心有所觉,果然在她打开车帘对外张望时,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群熟悉的身影。 他们特地穿上了家里最好的衣服,做出出门郊游状,实际一家出动,远远地送了好长一截。 她娘身上的那件衣服,还是她亲手绣的。 之前她娘还说太华丽了,不像乡下婆子穿的,今天却收拾得格外利落,戴上了头戴,瞧着真好看。 夏大丫、夏苗苗手里拎着篮子,跟之前送给她的那个柳篮一模一样,里面堆满了青绿色的柳叶,满满当当,却也轻飘飘的,根本就留不住她。 在书塾里读书的二哥夏明瑞、三哥夏明祥又长高了些,站在大哥夏明楠身侧,也就矮了半个头了。 段小雅想,她大概是见不着二哥、三哥长过大哥的样子了。 不过,要是二哥、三哥好好读书,努力科举的话,她是不是有希望在京中看到他们? 在这一刻,段小雅真心希望二哥、三哥青云直上,早日奔赴京城,他们兄妹三人能有再见之日。 可是可以的话,到时候二哥、三哥再把爹娘接到京里来…… 段小雅心里,忽然有了前进的方向。 是啊,她还有二哥、三哥啊,就算爹娘没本事来京城,但二哥、三哥有啊。 等她到了京城以后,她一定要赶紧站稳脚趾,暗中帮她二哥、三哥,让他们早日“升官发财”,富贵荣华。 马车,渐行渐远。 他们再送,送出沽宁镇十里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往前,就不是郊游,而是去别的地方“探望亲戚”了。 一群人走着去,走着回,除了精神累,身体也累,全部都恹恹的。 对于老二夏明瑞、老三夏明祥来说,虽然段小雅的离开让他们有些不舍,但此事“无波无浪”的就解决了,也让他俩松了口气。 之前才发现家里“换子事件”时,他俩可吓坏了,就像身上压了一座巨石,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一家人全玩完。 而现在呢,因为夏厚德会种地,得了上面的“青睐”,有人保下了他们家。 夏明祥心里十分感激,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来了,在这里的还是自己的亲爹亲娘的话,他们这一家子是真的得搭进去了。 如此,他如何能不感激呢? 他想,爹娘也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甘情愿”换了他们来。 第341章 感激 爹娘,谢谢!” 回到家里,夏明祥背着人,忽然对夏厚德、白佩佩二人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夏厚德、白佩佩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好好地下什么跪啊?” 连忙扶夏明祥起来。 夏明祥却轻轻摇了头“爹、娘,这是我该谢的,若不是你们,我们一家几口早就完了。谢谢你们!真的,我替我们兄妹几个谢谢你们……” 白佩佩心里莫名一慌,感觉有些不妙。 待夏明祥离开后,她连忙拉着夏厚德说道“他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感谢我们的意思啊!” “我是问你他话里的意思……”白佩佩咬牙,“他刚刚说的是,若不是我们,他们一家几口早完了,他替他们兄妹几个谢谢我们……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不是他亲爹亲娘了?” 夏厚德顿住“不太可能吧?就算他智商再高,也不可能逆天吧?你还差不多,但是我嘛,我又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就算再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我身上吧。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多了。” “就算你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你不要忘了,你开的金手指啊。正常的农民,哪个像你这么厉害?同样是种地的,你种出来的地比原来多了这么多,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呀。你真的没有注意到,他俩什么时候试探过你吗?” 夏厚德摇头“没有,我完全没印象,他俩挺正常的呀。” “你再好好想想。”白佩佩是女人,儿大避母。 夏明瑞、夏明祥两个自然不好像家里的姑娘那样跟她亲近,白佩佩与他俩的接触远不如夏厚德与他们接触多,否则白佩佩觉得,对方能够把她和夏厚德两个一起怀疑上,那肯定是夏厚德这里露出了马脚。 夏厚德好好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你也只是怀疑,也不一定,可能是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万一要是不是呢?” 夏厚德“……不是就不是,你瞧他刚刚的态度,也没我们怎么着。也就是说,即使他有所怀疑,他对我俩也不像是有意见的样子,你看到刚刚态度挺恭敬的呀,语气也挺诚恳的。所以我觉得吧,不管他是不是有所怀疑,只要他对我俩不是什么坏印象,这也没什么。” “我不是怕他们怀疑,这身体又不是我们抢来的,我们一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正不怕影子斜,我自认为穿越以来,为扮演好这个母亲的角色,我一直兢兢业业,没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就算他们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要怪也要怪老天爷,是老天爷让我们穿的,我们也没办法。” “那不就是了,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有一天说破了,我们这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们也不知道夏明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要真知道了,他俩也没什么对不起夏家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若他还不知道,他俩也没必要自己戳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明瑞、夏明祥在家没呆几天,就回去读书了。 夏家只是暂时度过了危机,说白了还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因为你有用,人家暂时保下了你。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你自己没把脚跟站稳了,等人家觉得你没用了,说不定就不保你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俩还得努力读书,往上爬。 夏大丫、夏苗苗呢,也学了几个京城的菜,味道正不正不知道,反正家里人都尝了一口,都觉得不怎么好吃。 不过也记住了,两边口味不同,以后等人真的来了,家里的菜得多样化一点,不能让人回家了,还饿肚子。 “应该过完年开春后才回来吧?” “估摸着是。我们是市井小民,人接走了就接走了,没什么麻烦。那边可是郧贵侯府,好好的世子变成了一个女子,需要解决的事情多着呢。”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一时有些无言。 同样是各归各位,就因为忠南侯府是郧贵人家,就要紧着人家来,他们就被随意“处理”了。 说看中吧,连想上京接个人都不让。 说不看中吧,又怕他们出门出事,哪都不让他们去,就让他们在老家呆着。 “你说,明年会推广玉米吗?” 夏厚德摇头“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了政治,都没有那么快。我们人小力微,有的事情也不该是我们能考虑的。你啊,也别想那么多,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 白佩佩叹气。 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到这种话,为天下的百姓感到有些难过罢了。 早一天种玉米,天底下的老百姓就能早一天不饿肚子。 可村里种,跟整个国家种,偏偏就不是一回事,它就是涉及到了统治阶段的各个层面,各个利益当权者。要是乱事,他们还能振臂一挥,来个农民起义。 但现在国家政体稳固,大昭也没什么乱象,政治还算清明。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且不说他俩有没有那个能力推翻眼下的当政者,就算有,一旦会涉及到天下万民,他俩都得慎重。 总不能为了他俩的“私心”,就发动战争,让天下大乱吧? 人家生活得好好的,本来只是填不饱肚子,又还没到火生火热的地步,他俩振臂一挥,要搞农民起义,把整个天下都拉到战火当中去,怕不是要被人骂死。 就算对统治阶段不满,对时下的政体皇权不满,也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没必要搞得太激烈。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顺其自然的过程。 只要他俩埋下种子,那些会开的花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总能开出灿烂的花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物,白佩佩觉得,他俩能动的地方多了。比如发展农业,促进民生经济发展,重视教育,埋下科学的种子…… 白佩佩再次和夏厚德商量起了办村学的事。 随着宁山村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村里的教育肯定要抓起来,以宁山村做为“试验点”,让上面的人尝到开启民智的甜头,就能多点开花,再由点及面,花开全国。 白佩佩想办教育,夏厚德是不反对的,他就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这个医馆,你是在镇上办,还是在村里办?” 白佩佩怔了一下。 按她的想法,当然是村里办比较好了。 在村里办的话,以后村学弄起来了,村子发展了,也能让医疗设施跟上。但从夏苗苗的角度考虑,那就有些时间不等人了。她已经十七了,翻了年就十八了,再不嫁人就要罚银了。 次年,其父母有罪,入刑。 第342章 夏苗苗十八(三更) 一个没注意,都十八了。” “是啊,十八岁就得嫁人了,不嫁人,我们就有罪,得进牢子……”夏厚德叨咕,“还好第一年只是罚银,第二年才会入罪,要不然我们明年就得入罪了。” “那看样子,苗苗是等不起我们村里的医馆了,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在镇上把医馆开起来,让苗苗跟着我坐诊。”白佩佩说道,“以后这间医馆记到苗苗名下,她还有一个做童生的兄长……想来婚事也能轻松些。” 主要是找一个开明的,愿意夏苗苗出来坐诊的。 时下,大夫都是男的,哪家会把医术传给女人? 也就皇宫才会有专门的医女,也是为了方便后妃,以免破了男女之防。 这种医女大都是从贫苦人家挑选出来的,先是宫女,后由太医院挑选。但就是这样,这些医女也不会学到多么高深的本事,也就学些简单的望闻听切,看些妇人间的小毛病。 男女之防在这种时候,发挥着无法想象的隔离作用——女避男,男避女。小病靠挨,大病靠撑。 再加上对妇科病的错误认知,有些妇人的毛病还被泼了脏污之名,让人难以启耻,羞于看诊,也就难上加难了。 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膏肓”,也就没了。 你瞧,在看病这块,男人都享着比女人多得多的“优待”。 医术,传男不传女。 又讲究男女大防,女病人得避着男大夫,要不然就是不洁,让人说闲话。 女人,可不就成了“看病难”? 有道是“上行下效”,上层是这种姿态,下层又如何放得开? 只会更加严重。 白佩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夏苗苗做女大夫,那也是仗着她经营了三四年,在这一片区域有了自己的权威才敢做的,否则她根本不敢把夏苗苗捎上。 她现在把夏苗苗捎上,也是为了“筛选”夏苗苗未来的婆家,毕竟她让夏苗苗学医,是为了从事这个行业。 总不能好不容易把人调教出来了,却因为嫁人以后就不干这个行业,浪费了吧? 那要是这样,她辛苦培养那么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夏苗苗嫁人好看一点? 当然了,白佩佩也没逼夏苗苗的意思,她只是给了夏苗苗“选择”——到底是想嫁了人以后相夫教子,平凡一生,还是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夏苗苗的选择是“娘,我想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会很辛苦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爹一样,会支持你的工作。要是一个不好,你可能会听到无数的声音,骂你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娘,那为什么他们骂你,你却还是做了女大夫呢?” “因为有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 既然定了要在镇上办医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速度极快,没几天就选定了地址,买了一个院子。 说来也巧了,这个院子不是别处,正是当初周夫人想要“构陷”白佩佩,通过童夫人的手卖给白佩佩的那个药堂。 大概因为周夫人那么一折腾,原本年纪就大的老大夫支撑不住,迟迟没等到白佩佩的出现,病倒了。 再接着,他就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接走了。 为什么说儿子不争气呢? 因为他儿子是个赌鬼。 没多久,药堂的地契就流落到了赌坊手里。 此时,虎大、虎二也成了沽宁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小有势力。人家赌坊也愿意卖他们这个面子,听说这边想买个院子开药堂,人家那边就主动送上门来卖了一个好。 老大夫的药堂有些药,还破。 白佩佩有些看不上,但胜在他周边环境不错,交通方便,又有大量居民出没。在这里开医馆不说赚大钱,但只要经营得好了,也能温饱。 白佩佩准备以后让夏苗苗独当一面,这样一个不算太大,但也能支撑一家几口的院子正好,可以让她先练练手。若是后期发展得不错,还可以扩建。 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打下手,白佩佩领着两个女儿收拾,花了差不多半个月才收拾出来。 期间虎大、武二也有带人过来帮忙,就是衙役麻宜人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陆陆续续,前前后后几波人走动,也让四周的人知道——这个医馆有人罩着,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没多久,一块“杏林堂”的牌子挂了出来。 跟开了很多年的药膳堂比,那杏林堂肯定是不能比的,人家就一个坐诊大夫,也就是白佩佩。她身边还有一个叫做夏苗苗的女学徒,武大、武二还挑了两个机灵的小子过来做跑堂。 沽宁镇有新药堂开,药膳堂肯定要打听一下。 一听是白佩佩开的,便知这家医馆是冲着妇人去的,与他们药膳堂现存的经营项目有别,不存在什么竞争性,也就没管了。 再加上杏林堂的背后是白佩佩,她专精妇人与不孕不育这块在沽宁镇也非常出名,镇上不少富人都请她看过,不到不得已,人家药膳堂没事也不想得罪人,给自己找麻烦。 而事后证明,他们不找麻烦是对的。 因为他们很快发现,这位白大夫手段通天,与县令夫人、县丞夫人、云来客栈米掌柜的夫人皆有所往来。 杏林堂开了以后,没有搞什么大优惠活动,就这么开了,你爱来就来,不爱来就算了,人家那叫一个“随缘”。 不过,没病人上门不意味着白佩佩就真的没病人了,她之前给童夫人、马夫人她们看病,早就建立了病人档案,定期回访了。 在这回访的过程中,便有了新病人。 即使杏林堂还没开的时候,她也得隔三岔五往镇上跑,给人看病。现在有了杏林堂,这些病人只会觉得更加方便,有个什么事情,直接去杏林堂挂诊便是。 “这就是你提到的衣钵传人吧?”童夫人一看到夏苗苗,就笑着夸了几句,说瞧着就干干净净,眼神清正,像个好大夫。 白佩佩笑,表示夏苗苗还没出师,现在只是跟着她看诊,等她能独当一面了,才会把杏林堂交给她。 “那不是早晚的事吗?她既然跟你学了这么久,那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样吧,正好家里有个丫鬟不舒服,让你家苗苗帮忙瞧瞧。” 随着童氏老醋的生意越来越好,童家也从小院子换成了大院子,丫鬟奴仆都成群。 童夫人调养了这么久,也想再要一个孩子。白佩佩这次过来,就是看这个的。 第343章 杏林堂(四更) 这不是夏苗苗第一次把脉,但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给人看脉,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将手放在这个比她年纪约小一些的丫鬟手腕上,平心静气,还担心自己把不出来。 不过还好,问题不大,这丫鬟就是有些着凉,吃服药就好了。 夏苗苗站到白佩佩跟前,恭敬地将她把出的脉相,以及开出的药说了出来。 “稍微着凉就拉肚子,是脾胃虚弱的表现,可以吃些补脾益肠丸、葛根芩连丸……” 夏苗苗表示,这些丸子她们杏林堂都是现成的,非常方便,慢慢补着,等把身体养好了,也就好了。 白佩佩听完,伸手把了一下丫鬟的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脉相说得还算准确,药也对味,就是这姑娘有些微微湿症,吃参苓白术散正好,一能治脾胃虚弱,二能管控湿症,一举两得…… 还要记得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像浓茶、豆制品、酒之类的都要少碰或者尽量不碰。” 夏苗苗一脸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参苓白术散既能管脾胃虚弱,又能管湿症,确实是一味两病,用这个更好。 之前她只觉得参苓白术散微微有些贵,但若碰上湿症的问题,最好一起拔除了,否则等到了后期会出问题。 童夫人没有问题,白佩佩替她把过脉以后,恭喜她可以备孕了。 如果不放心,可以隔一个月到杏林堂找她,请个平安脉。 童夫人一听,心头一喜。 她和童掌柜成亲多年,便只有童小酒一个孩子,若是能再生一胎,就是一个女儿她也高兴。 多个兄弟姐妹,即使有一天她和童掌柜不在了,孩子也还能有个兄弟姐妹互相帮衬,相互走动。 “别只你看,你家童掌柜呢?他我也要看看。” 童夫人笑“去叫了,有一批货要出,他正瞧着,瞧完了就赶回来。” 童掌柜紧赶慢赶,一进门就对白佩佩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对不起啊,白大夫,实在是太忙了,等很久了吧?我洗把脸就来。” 童夫人“赶紧去,别一身臭汗熏着人家,整天就知道瞎忙。” “他要忙才好,他要不忙,你也该着急了。” “这到是。” …… 童家老醋发展得挺快的,就那么两年,他俩就赚了一个盆满钵满。他俩也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和米掌柜搭上线以后,他们出技术,米掌柜那边出人,立马将童家老醋发展到了周边城镇。 借着韩家的势力,不说全国各地都是童家老醋,那也是十几家、二十几家开着,坐着都能收钱的那种。 白佩佩也很高兴,对方务实,她也能借着少冒点险。 不管自己操心,还能坐着收钱,确实挺爽的。 要不是有这些收入,杏林堂也不能像现在这么“悠闲”,有病看病,没病就研究医术。毕竟,任何一件事情的支撑,都是需要经济基础的。 因为夏家有了几个作坊,手里松快了,不缺钱花,他们才能慢进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杏林堂看似不起眼,但因为白佩佩之前打下的人脉基础,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了。 慢慢地他们也知道,这个药堂是白佩佩给她的女儿夏苗苗开的,以后就是她女儿的嫁妆。 夏苗苗才刚给人看病,看的都是一些肚子疼、着凉的小毛病,但瞧着小姑娘满稳重的,耐得住性子,即使没有她娘医术好,也是一个十分可靠的人。 若是家里有适婚小子的人家,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娶一个儿媳妇,就赚了一座药堂,似乎挺划算的? “确实挺划算的,你们怎么想的?” 杨老六摇头,说道“你想得到挺好的,但你也不看看我们家这条件,你觉得人家会看上你儿子?” 杨老婆子看了一眼儿子杨栋,不乐意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有什么问题?他人高马大的,俊小伙子一个,这一片谁不喜欢你儿子?” “我们家没根没底的,人家一出手就是一个药堂子,那肯定是奔着好人家去的……”杨老六看了一眼他儿子,这小子蘑菇了半天,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人家会看得上才怪了。 最重要的是,杨栋前段时间还跟隔壁刘家的姑娘有一腿,虽然最后掩住了,但肯定没能掩实了。 一说到这事,杨老婆子就不满了,说这能怪她家杨栋? 明明是那姓刘的自己不要脸,谁家正经的姑娘连亲都还没定,就跟人家男的拉小手?这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当场就骂了起来。 杨老六不说话了。 夫妻俩原本有两个儿子,便老大前几年出门打零工,出了意外,赔了十两银子人就没了。剩下杨栋这个小儿子,夫妻俩看得那叫一个紧,哪都不让他去,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杨栋心情烦闷,做事不能做事,相中了一个姑娘他老娘看不上,他就跟个“废物”似的。 至于他娘说的那个什么杏林堂的姑娘,杨栋更加看不上。 一个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给这个人看病,给那个人看病,早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的手了,也不知道多脏…… “娘,我不去!” 杨老婆子拧了杨栋一把“让你去你就去,你那么多废话干嘛?怎么,你还惦记着那姓刘的?我告诉你,杨栋,你死了这条心吧?她老娘已经给她说了亲了,你们俩是不可能的。她娘那个尖酸刻薄样,我绝对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杨栋低着头生闷气,最终还是没能挨过他娘,被扯到了杏林堂。 此时,白佩佩正忙着,两个跑堂的一看有人来了,立马就招呼他们进屋,喊了夏苗苗过来“初诊”。 这也是为了给夏苗苗练手的机会,若没什么大问题,她就给看了,或是拿不准再请白佩佩。 当然了,开药之前,白佩佩还是要过一眼的。 杨老婆子和杨栋打着眉眼官司看到没有,长得漂亮吧? 杨栋表情嫌弃也就那样! 其实嘛,确实挺漂亮的,害得他多看了几眼。 也就几眼而已,待他一坐下,夏苗苗轻声问哪里不舒服,又让他把手伸出来把个脉,他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起来,觉得夏苗苗太便宜了。 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摸男人的手呢? 他就说嘛,好人家的姑娘,哪个会随便出来摸人家的手?这女的肯定不干净…… 再望向夏苗苗的目光,就带上了些颜色。 第344章 上门讨打 你这也太上赶子了!”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夏苗苗愣了一下,她有些疑惑,这人说他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可是她怎么没把出来啊? 难不成,是她技术不到家? 杨栋看她不吱声,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 难道赔嫁一个药堂,原来是这样…… 他望向了夏苗苗的肚子,怀疑她是不是揣上了,想找人当冤大头。 “我可以娶你,但你要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后院,不准抛头露面,跟任何男人有接触……” 再三确定没把出问题,正准备让跑堂请白佩佩过来的夏苗苗?! 你刚说啥? 我怎么没听懂呢? 跑堂的多机灵啊,一个叫陆小子,一个叫李狗子,打小就成了孤儿,在底层圈子里混着。 后来被虎大、虎二收编以后,才慢慢有了稳定生活。 因为他俩会看人脸色,做事机灵,再加上年纪又小,便被虎大、虎二选中送到了这里来。 到了这里以后,陆小子、李狗子那叫一个开心,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也就干些跑腿的事情,便能填饱肚子,谁能有他们幸运? 他们一听杨栋的话便觉得不对,二人对视一眼,一个进屋去请白佩佩,另一个立马站到了夏苗苗身边,伸手挡了挡。 “这位……您不是来看病的?” 杨栋看了一眼十二、三岁的跑堂,一脸怀疑“他这么护着你,你肚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夏苗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你有病吧!李狗子还是一个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要不是来看病的,麻烦你出门左转,爱去哪儿去哪儿,别脏了我的地儿。”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说话?难怪没人看上你,你娘要出一座药堂给你当陪嫁,你简直就是……” 李狗子哪里会看着夏苗苗挨骂啊,立马就上前推人“你胡说什么呢?你他娘的是来捣乱的吧?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给老子滚出去——” 之前不说话的杨老婆子,一看有人推她儿子,顿时不高兴了“哎,你怎么推人呢?没看到我儿子在教训他媳妇吗,你一个混小子插什么手啊?我告诉你,你敢推我儿子,我让我未来的儿媳妇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 李狗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神经病吧? 他咋没听白大夫说苗苗姐相看了哪一家了,这个老娘们在说什么? 杨老婆子也是有意思,明明是她莫名其妙带儿子来“相看”人的,人家这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看她儿子吃了亏就出来帮腔不说,还径直摆了婆婆谱,责怪夏苗苗没有眼力劲,看着自己男人和未来波婆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拦一拦。 就像夏苗苗这样,想要嫁到他们杨家,那聘礼也得往上压三成,否则就别想进他们杨家的门。 李狗子护着夏苗苗,不让杨家母子俩靠近,还让夏苗苗往后跑,别让人给伤着了。 杨老婆子却不乐意夏苗苗走人,上前就想拉住“你把话说清楚啊,你走什么走……” 白佩佩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她一脸莫名,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杨老婆子的胳膊“你干什么?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疼疼疼,你……”杨老婆子正想骂人,一转头看到白佩佩,脸上顿时堆了笑容,“哎哟,亲家母,你来了啊……” 白佩佩一把将人甩出去“谁是你亲家母,别乱说话。我还没问你们什么人呢?居然敢来我的堂药捣乱,你们胆子肥了。说,谁让你们来的?” “哎哟……说亲家母,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来捣乱啊,我这不是来相看你家姑娘了吗?你放心,只要你家姑娘嫁到我们杨家,我肯定会把她当亲女儿疼……”脸上赔着笑容,但胳膊上的疼意却让杨老婆子恨上了。 她决定,等夏苗苗进了门以后,她就报复到夏苗苗身上,让他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相看人家?谁要跟你相看了?就你和你儿子这样,上门就欺负人,说这些有的没的,给人泼脏水,谁会跟你们相看?滚——” “不跟我们相看,你准备跟谁相看?你看看我儿子,人高马大的,多俊的一个小伙子啊,你哪瞧不上了?你再看看你家姑娘,她肚子都揣上了……” 不等杨老婆子说完,白佩佩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杨老婆子大叫。 杨栋也吓了一跳,厉声质问“你怎么打人?” “我怎么打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敢泼我女儿脏水,也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就冲着你娘说的这些话,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也别想平安走出杏林堂。”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杨栋一看对方只是一个女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前,说着就对白佩佩出了手,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胳膊一扬,就被白佩佩一把抓住,被扯到了她胳膊。 然后白佩佩一脚就踹向了他的脖子,把他踹得嗷嗷叫。 别说还手了,杨栋被打得哭爹喊娘,当场鼻涕眼泪横流,软趴趴地趴倒了在地上。 杨老婆子惊呆了,杨栋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她大叫着“你怎么能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朝白佩佩冲了过去。 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她和她儿子趴到了一起,哀痛不已。 大堂里的李狗子、陆小子目瞪口呆靠!东家这么牛逼?! 夏苗苗小意思!我娘当初打欺负我大姐那人,那才叫精彩…… 杏林堂这么大动静,附近的人自然听到了动静,想要伸头看个究竟。 咦? 这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大娘,你过来认认,这是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怎么瞧着脑子有病,一进门就让我把女儿嫁给她儿子,要不嫁就说我被人搞大了肚子,给我男人戴绿帽子呢?” 是的,没错,白佩佩开口就将锅扣到了自己头上,她一脸震惊,表示自己跟她男人感情好好的,收拾药堂的时候,她男人还来过,大家都见过,怎么转眼间她就给她男人戴绿帽子了? 她干了什么了,让人这么泼脏水? 你就算再想娶人家姑娘,也不是这么干的啊。 那大娘瞪大了眼睛“啥?!” 第345章 奇葩人家 杨老婆子想要张嘴解释,她说的不是白佩佩,说的是白佩佩的女儿夏苗苗。要是她女儿没问题,她怎么会陪嫁一座药堂啊? 然而不管杨老婆子如何解释,白佩佩就咬死了,杨老婆子说的是她,不信的话她有跑堂的和她女儿夏苗苗作证。 “我也有我儿子作证。” “得了吧,你儿子图谋我女儿呢,他能说什么好话?” 这条街上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姓杨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你想要娶人家女儿,图谋人家药堂子,也不是这样图谋的啊。 白佩佩一说,让他们帮忙把人绑了,带个路,她好把人送回去,跟杨家能做主的人好好说说,事情不是这么干的。你要瞧上她家姑娘,你就正正经经地跟她递个声气,她同意了,两个约个相看的地方,哪有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门,还一上门就这种话的? 这哪里相看啊,这分明就是结仇。 “杨大哥,这事可不能这么办啊!我做了这么多年大夫,看了那么多个,你媳妇、你儿子这事,我真的是头一回……都不知道让人知道说。” 杨老六脸上讪讪的,完全接不上话。 他瞪了被堵上嘴的杨老婆子、杨栋一眼,气他们不争气,好好相看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你相看,正常相看便是,招呼不打一声就算了,怎么还能结仇呢? 可不就是结仇吗? 他们这一片就杏林堂这么一个药堂子,以后家里有个什么还要麻烦人家,你把杏林堂的坐诊大夫给得罪了,以后谁给你看病? 去南边更贵的药膳堂瞧吗? 也要看他们家瞧不瞧得起啊。 白佩佩把基调埋好,大大方方走人。 杨老六也终于有机会解开杨老婆子、杨栋母子俩身上的绳子,去掉他们嘴上的破布。 他才开口骂人,杨老婆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杏林堂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巴拉巴拉…… 意思就是,她明明说的是夏苗苗,不知道为何落到了白佩佩身上。 那白佩佩简直有病,还是个怪物,力气特别大,把她儿子杨栋打得特别惨…… 杨栋确实惨,他娘身上还看不出伤来,但他就不一样了,鼻青脸肿,绝对是一副被人揍惨了的样子。 杨老六听了一个明白,骂道“你还委屈?你委屈什么啊委屈,你自己斗不过人家,你怪谁?我早就说了,你要相看就正正经经地相看,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你就是一个马后炮你!我之前说这么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我……我懒得管你!你弄成这个样子,我看我们家以后在这个片区怎么过日子。” …… 指指点点,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么“奇葩”的事,哪个不想吃瓜?这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得特别快。 “真的假的?!” 一位大娘一脸震惊,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那人是在编故事骗她。 “当然是真的,屠大娘亲眼看到的,能不是真的?要不是真的发生过,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你说,你编攒人家女儿就算了,你编人家老娘……人家老娘都要当奶奶的人了,你这样说人家,人家能不发火吗?不揍你和你儿子才怪了!” “他们不会以为白大夫母女俩是‘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吧?之前人家男人和儿子不是过来帮忙干过活吗,杨家人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啊,我也没想明白。你说你是去相看人的,你不打招呼就带人去就算了,还一上门说这种话……这不是得罪人吗?” “她怕不是以为,这样说了,人家白大夫就会怕事,把女儿嫁给她儿子了吧?不是,她儿子不是跟我们这片刘家的姑娘那个吗?我之前还听到谁说,杨老婆子站在刘家门口指桑骂槐呢。” “谁知道怎么回事啊,她都能到杏林堂干出这种事,她骂人家刘家姑娘,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她一开始瞧上的是刘家姑娘,人家不乐意,她就给人家泼脏水吧?要是那样,被她家瞧上的姑娘也太倒霉了……” “可不是嘛。” …… 总而言之,杨老婆子能干出污蔑白佩佩的事,也能干出拒了他家亲事,给刘家姑娘泼脏水的事。 本来刘家姑娘还有点不干净,杏林堂的事情一出,立马被洗得不要太白。 刘母也拉着自家姑娘的手,安慰她不要多想,这事过了也就过了,她能够在出嫁前看清楚一个人也好。撞了这么一回南墙,以后就不怕吃第二回亏了。 刘家姑娘眼眶红红的,默默地抹着眼泪。 之前她还怨爹娘拆散她和杨栋,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她眼光不行,论看人还要靠她爹娘。否则,就冲着杨家能干出这种事,她要嫁过去了,怕是别想过好日子了。 这样说来,他们还得“感谢”一下杏林堂。 夏厚德“……” 不是,这世上有这么奇葩的人? 白佩佩一脸无奈“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奇葩的人,或许这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还好你把锅扣在了自己身上,抢占先机,要是再等他们传到苗苗身上,我们再想自证就麻烦了。” 白佩佩“想要掩盖上一个瓜,就得用一个更大的瓜。相对于苗苗被人搞大了肚子,我一个快要当奶奶的人被人搞大了肚子,差点给你戴绿帽子肯定更奇葩,更让人喜闻乐见。” “喜闻乐见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对吧?” 白佩佩耸肩“谁都想八卦,越离谱的八卦吃得起来才更香,不是吗?” 好吧,白佩佩说得有道理。就是他头顶上的帽子有些不太好看,这要走出去,怕是得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了。夏厚德表示,这是他媳妇,他自己宠出来的,他忍。 为了洗清白佩佩身上的“瓜”,夏厚德决定,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没事了就往镇上跑跑,到杏林堂多呆呆,让大家认清认清他的熟脸。 白佩佩是有丈夫的人,别什么瓜都往他媳妇身上堆。 也不知道这么干有没有效果,反正挺考验他的心志的,因为他往杏林堂一呆,附近的邻居就一个成群,四个成党地往杏林堂跑,想要看看差点被戴了绿帽子的白大夫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夏厚德“……” 两只眼睛,一张嘴,我还能跟你们长得不一样,是怪物不成? 第346章 扣帽子(三更) 一群人看了以后表示,难怪人家夏苗苗长得好看,人家不仅娘长得好看,爹也长得好看。 夏明楠再去晃荡一圈,他们更确定了——夏家人确实长得好看。 听说还有两个在读书的,其中一个还是童生老爷呢。 “哎哟,不得了喽,杨老婆子招惹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喽~” “也不知道杨老婆子咋想的。” “谁知道。” …… 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因为他们听说,夏明楠还没成亲。 “啥?!那个俊小伙,还没成亲?年纪不小了吧?” “我问过,白大夫说,成过亲。只是以前那个手脚不干净,偷他们家对门的吃食方子,就是那个刘氏作坊,知道吧?” “知道知道,刘氏作坊谁不知道啊?他们家的皮蛋、咸鸭蛋、卤菜可好看了,我每次走亲戚都要带一点,特别有面子。你说的是他们家?” “对,就是他们家。要不然,你以为偷点小东西,白大夫就把人给休了?这不是闹得太大了,没办法吗?” “偷刘氏作坊的方子?” 好吧,没人敢想。 刘氏作坊那么赚钱,任谁有机会拿到他们家的作坊,都会心动吧? 若是两家离得近,天天看着,那白大夫的儿媳妇会心动,想要搞点小动作也正常。 只可惜,让人家逮了一个正着。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怀疑,确定是白大夫儿媳妇自己想偷的,而不是白大夫他们家指使的? “你想什么呢?那卤料方子就是白大夫给刘氏作坊的赔礼,白大夫跟人家刘氏作坊关系好,还认了对方一个儿子做干亲……这种关系,偷人家方子干嘛?反倒是她儿媳妇娘家,听说有一段时间在搞皮蛋,后来还亏了钱……” 一个杏林堂,让几条街的人都吃上了瓜,让这个年过得格外“热闹”。 某些大娘大婶在挖八卦方面,确实有一手,你家有点芝麻大小的事情,人家都能给你“挖”出来。 就是挖的到底接不接近真相,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重点是真相吗? 不,重点是“瓜”够不够精彩。 有人从这些“瓜”中抓住了重点——夏家,有钱。 连女儿出嫁都能陪嫁一座药堂的人,夏家肯定有钱。 人家三个儿子,两个在读书,其中一个还是童生老爷。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还没成亲。 家里有合适人选的人家,可以关注了。 - - 天,越来越冷了。 夏厚德见白佩佩、夏苗苗母女俩天天往镇上跑太辛苦了,就托虎大、虎二淘了一辆旧马车,让她们坐马车上下班。 没什么大事,她俩也不跑外诊,就在杏林堂呆着。 家里这边,年货也备了起来。 夏大丫一个人忙不过来,白佩佩、夏苗苗也提前几天关了杏林堂回来帮忙。 李狗子、陆小子暂时留在那边看家,和虎大、虎二那边约好,让帮忙送过饭,别让他俩饿着。杏林堂虽然也能开火,但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要没人看着,不太放心。 让虎大、虎二他们安排人送饭,其实也是为了时不时看一眼,免得他俩出事。 这段时间,夏厚德、白佩佩两个一直在琢磨玉米、辣椒和土豆的事。 有了新东西,自然要弄新的吃食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挺有创新精神的,之前大家吃玉米,要么是整棒煮着吃,要么是剥成粒炒菜,或者放在饭里煮。但夏大丫不是想着家里的木薯晒干了以后,不也磨成面粉做成了各种吃食吗? 一开始她还不太敢做,但有白佩佩鼓励,便大着胆子将晒干的玉米拿去磨坊磨成了玉米面,蒸成了玉米馍,煎成了玉米饼,烫成了玉米面条…… 好吧,花样挺多的。 白佩佩要做的,就是把土豆给夏大丫,教她炒一盘土豆丝出来。 土豆的做法也满多的,除了切成丝炒,切成片也能炒,还能切成块和肉炖。和木薯一样,也可以切成片晒干,磨成土豆面粉,做成土豆粉吃。 和带着甜味的木薯不同,土豆另有一番风味,它不甜,但自有一股软糯滋味,洒点盐,放点辣椒,就能成为一盘美食。 若是做成红烧的,或者配上卤料煮一煮,当它吸满了汤汁以后,那味道就更绝了。 “天!这东西比肉还好吃!” 夏明楠只吃了一口,就顿时爱上了。 肉家里吃不起,可土豆多啊,稍微烧点肉汤,它就能这么好吃,简直太棒了! 夏明楠当场宣布,从此以后,土豆是他的最爱。 夏苗苗也一边啃,一边说道“嗯嗯,土豆也是我的最爱。” 夏厚德“明年得多种点,我感觉这东西比木薯、比玉米都下饭。” 不是他不喜欢甜的东西,实在是一天三餐全都是甜的,再爱吃甜也腻了啊。 要土豆不一样,它一样能当菜吃,能填饱肚子,它还不甜。 它和谁配在一起,它就能变成谁的味道,太好吃了。 “嗯嗯,明年种土豆,这东西产量也好高,一亩地种玉米,一亩地种木薯,一亩地种土豆……我家发大了!”想想,夏明楠就觉得整个人幸福极了。 家里粮仓堆满了粮食,以后还用担心儿肚子吗? 不担心! 再也不用担心了! 还有他们家新研制出来的水育水稻1号,虽然不确定这东西产量有没有增高,但跟过往的水稻相比,它确实更大颗粒,怎么瞧着也不会太差了。 哦,对了,他们还要买田了。 想要增加家里的粮食就只有两个方法,要么增加产量,要么增加田地的数量。之前家里条件不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土地,想办法让它多长一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家里有了钱,就能新买地,不管是水田、旱地都行,买了什么都有种粮食。 以前夏明楠还算过他有几个兄弟,以后他能分到多少家产的事,随着他单独的小院一修,两个弟弟又有了出息,他就再也不算了。再到现在家里添置了新田,顿时觉得自己生在了福窝里。 不说别的,就现在家里的那四亩水田分给他,再配上他的那个院子,他觉得自己就够了。 村子里没有比他更“富有”的长子了。 第347章 大愚若智 夏明堂很容易满足。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有人挑拨他,说他傻,他家那么多人,就他和他爹干活,他两个弟弟是个病秧子,爹娘还要他养,还有三个还没出嫁的妹妹,还不赶紧趁着爹娘还能干把家分了,以后他爹娘干不动了,就分不动了。 何莲也说,不是拦着他,不让他孝顺爹娘,而是担心家里的负担太重了,会拖累他们这个小家。 “你想啊,你两个弟弟是病秧子,药水都没断过,肯定要花钱吧?” “苗苗就算了,但小雅是你亲妹子,总要出一副嫁妆吧?” “你爹娘一天一天大了,以后干不动了,总要你养老吧?” …… 巴拉巴拉,不少人都背地里说他蠢。 但没想到,转眼间他两个病秧子弟弟就有了出息,成了读书人,他爹娘一个种田,一个当大夫,就是夏苗苗都舍得用一个药堂子当嫁妆,那夏家得多发啊? 之前挑拨他的那些人就酸了“你们爹娘可真有钱,有钱也不知道给你这个儿子花,反而给夏苗苗搞了一个药堂子……咋的,她是你亲妹子?你亲妹子你娘都没对她这么好,你娘在想什么啊?” “夏明楠,你可得注意一点,别让你娘把你们家的家底给掏空了。” …… 夏明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以前家里穷成那个样子,他都没意见,现在家里条件渐渐好了,他才闹出来,那不是惹爹娘不高兴吗? 爹娘不高兴了,他还能落着好? 他们一个个只看着他二弟、三弟在读书,就说他爹娘偏心,不送身体好的,送个病秧子。他们知道个屁啊,他要是那块料,他爹娘能不送吗? 这不是他实在不是这块料,没办法嘛。 他爹也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像村里的乔木匠,人家擅长做木匠,宋大爷、六堂叔他们擅长种地,他二弟、三弟擅长读书,所以一考就考上了。 要不然,他小姨父王俊民读了那么多年书,怎么没读出名堂? 就是魏良平,那也是人人都夸的好书生,不也是下场两次都没结果吗? “所以说啊,当初女蜗捏人的时候,就没按一个模子捏的,这个做这个,那个做这个,人家早就分工好了……”夏厚德说道,“就像你爹我,比你会读书吧?但我跟你二弟、三弟一比,那肯定是不如他们的?但要是转过来,让你二弟、三弟回来跟我种地,你们觉得他们哪一个比得上你?” 夏明楠重重点头。 可不是嘛,论读书他是比不过二弟、三弟,但论种地,他们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家里以后肯定不会缺的,爹娘要是把他也送去读书了,家里的地谁种? 请人是可以请人,但你不懂,万一让人给骗了不是? 可不是所有的佃户都老实。 “你看,魏良平以前读书读了这么久,一点名堂都没读出来,跟我种地以后,没多久是不是就让人家衙门看上,选去做小吏了?这也是一个出路。不是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能出人头地的方式多了去了,关键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夏厚德问夏明楠,他和魏良平的差别在哪儿? “他识的字比我多。” 这还用问吗? 他爹十里八乡最后种地了,人家为什么没选他爹,反而选了魏良平,不就是因为魏良平读了很多年书,能写文章吗? 夏厚德说道“看出来了吧?你光会种地也是不够的,你要是像魏良平一样也会写文章,能够应付官府的那些人,你就能干魏良平的活。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你要是想像魏良平一样,以后也能做过小吏,那你就跟他学,多练练字,写写文章……” 夏明楠哪会答应了,赶紧摇头“爹,那个还是算了,我不是那块料,那个还是留给我儿子吧。我跟爹一样,就种地就好了。爹这样也挺好的,也能赚钱养家。” 夏厚德看了他一眼“你要想像我,那就跟我学种地,好好种,你要是能够把我的本事学到手。人家当官的也会屈尊降贵地跑来跟你讨教种地的事,种地种好了,也是一门学问。今天的记录别忘了。” 夏明楠的脸顿时垮了。 种地他不怕,但要他拿笔写东西,真的好可怕。 他就不明白了,那字有啥好写的? 天天写,天天记,他都看不出来有啥区别。 他知道记录很重要,但几天记一次不就好了? “我也想几天记一次,但每种庄稼的生长速度都不一样,你不天天记,时间长了,万一你搞不清楚该记哪一个,记到什么样子了怎么办?你天天记,就算有几天的记录是一样的,那也没事,说明你把这件事做了。做没做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爹,我知道了。” …… 此时,夏明楠还不知道,他爹的这身本事有多馋人。 他只知道爹娘运气好,发现了几种新吃食,引来了贵人,也让家里生活条件慢慢变好了。但当他得知,因为他爹会种地,他也在学种地,就有人看上了他,想把女儿嫁给他时…… 他愣住了。 那是谁? 那可是米掌柜的东家,韩家。 韩七公子居然要把他一个庶出的侄女嫁给他?! 夏明楠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望向夏厚德、白佩佩二人我……我咋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夏厚德、白佩佩也是一惊,完全没想到这次米掌柜亲自送了年礼过来就算了,没几句就提到了夏明楠的亲事,然后说起了韩家的这位“十八姑娘”。 “这……米掌柜,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白佩佩和夏厚德对视一眼,赶紧说道,“韩家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会想把女儿嫁给我儿子?你也瞧见了,明楠就是一个泥腿子,大字也不识几个,上床睡觉洗脚都要催的人,韩家怎么看得上他? 不是我小瞧我自己的儿子,实在是一个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泥,根本不相配啊。” 米掌柜轻轻笑了起来,说道“白大夫客气了,就冲着夏老弟的这一身本事,多的是人想跟你们家结亲,娶你们家的姑娘,或者把姑娘嫁到你们家来。你们家苗苗,已经有人瞧上了,东家不好意思跟人抢,便只能打你儿子的主意了。” 望向呆立的夏明楠,一脸真诚。 虽说夏明楠是个农人,但他跟他爹学了一身本事,那日后必然是不会差的。会读书的读书人天下多的是,但能够种出亩产800斤水稻,发现亩产1000斤玉米,能够填饱天下肚子的人可不常见。 韩家的“十八姑娘”听说以后,便对夏厚德十分钦佩,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夏明楠将来必然也是一位人杰。 第348章 说亲 米掌柜说的这些鬼话,白佩佩根本就不信。 若不是韩家自己主动提起,那十八姑娘上哪儿听说夏家的事,知道她儿子? 指不定是韩家看上了夏家的潜力,想要把夏家绑到韩家这条船上,就准备“牺牲”一个不受宠的姑娘,搞联姻呢。 更让白佩佩感觉到心惊的是,不仅韩家是这个打算,还有别人。 而通过让韩家退而求其次的变“娶”为“嫁”,除了九皇子那边的人,白佩佩想不出还有谁。 “等一下,米掌柜,你刚说谁要娶我家苗苗?”白佩佩一脸慌张,“我家苗苗以后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我连医馆都给她开好了,这大户人家规矩那么多,她要是嫁了过去,以后还能跟我行医救人吗?” 米掌柜“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听东家念了一嘴,估计过段时间胡夫人便会请夫人喝茶。” 胡夫人?胡县丞?!白佩佩感觉到了不妙。 她是想抱这些人的大腿,可没打算把自己家的孩子给搭进去了。 白佩佩说道“这……这可不行!苗苗跟我学了几年医术,她以后肯定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我连医馆都准备好了,就准备趁着她十八岁之前给她挑个人。实在不行,让人入赘都行,就是想让她好好当大夫,跟我行医救人……” 白佩佩当然知道这话没用,她如此重复+强调,不过是想借着米掌柜的口,将这些消息传到胡县丞家的夫妻里,让对方明白,自己家并没攀龙附凤之心。 自家那个姑娘,跟她一样,都有些“离经叛道”,这样的姑娘哪能嫁到大户人家去? 这样的姑娘何该就生在乡野,抛头露面,风风火火。 “米掌柜,这事你可得跟你东家说说,跟那个胡家说一声,这个真不行。我家姑娘就是一个乡下野丫头,天天在外面跑的,行医救人,那肯定是什么人都见的,包括男人女人……这样长大的丫头,哪符合大户人家娶媳妇的标准啊?”白佩佩像是想到什么,震惊脸,“等一下,他们不会是想让苗苗做妾吧?那不行,绝对不行,我夏家的姑娘就是饿死,也不能给人做妾……” 米掌柜见白佩佩慌成了这个样子,连忙安抚了几句“不是妾,是正妻。人家是想跟你们结亲家,又不是结仇的,做什么妾啊,那妾是好做的?而且他们这样做,也是想要抬高你们家的身份,为以后做准备。” 原来,虽说忠南侯府那边表示,段小雅接回去了就接回去了,两边就断了,不要再联络。 但为了以防有人用夏家的身份“攻击”段小雅,他们准备好人做到底,稍微抬抬夏家的身份。 白佩佩……怕不是看出段小雅对他们家的感情,想要帮这个“绑架”段小雅吧? 虽然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白佩佩也知道,如果夏家身份能够“高”一些,段小雅的养父母家世曝光以后,她脸上也能好看一些。 说实话,白佩佩也挺想帮段小雅忙的。 至于米掌柜说什么身份低微不低微的,白佩佩没有深究。树要皮,人要脸。人活在世,很多人还是很喜欢用“身份”说话,她要想加强自己的话语权,就得遵守这个规矩,先把自家的身份提上来,站到了跟他们一个高度才有说话资格。 当你没这个资格时,你说再多废话都没有。 就像现在,米掌柜能够出现在夏家亲口说这事,不也是因为除了木薯、水稻,夏家又拿出了玉米,直接惊动了九皇子,分量变得更重了吗? 要不是米掌柜跟他们家很熟,确实也是诚心诚意做媒,所以才没有摆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否则换了别家,才不会问他们意愿,直接“赐婚”了。 米掌柜十分客气,为了卖夏家一个好,可以说从各个角度都分析了一下,让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两放心,不管是韩家,还是胡家,两家都是认认真真,诚信十足的想要谈这门亲事。 他们选的人,肯定本身对这门亲事也是认可的。 米掌柜表示,韩家的“十八姑娘”没有白佩佩想的那么娇气,她原是韩家庶出的姑娘,家里就她一个。韩家大业大,亲戚也多,“十八姑娘”父亲早逝,就留下了她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韩家怜她们孤儿寡母的,许了其母一门绣活,再加上宗族本就有抚育幼儿的补贴,所以母子二人生活还算安稳。 只是姑娘大了,总要嫁人。 不是他们家,也是别人家。 白佩佩听懂了,“十八姑娘”说是韩家的姑娘,其实就是旁枝,依附韩家而活。 韩家养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养的,就是冲着她是韩家的血脉,养大了能够用来联姻。即使不是夏家,她也得嫁到别人家去。 虽然有些残酷,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韩家居然有“抚育幼儿”的补贴,没有把孤儿寡母赶出去,更没有吃绝户什么的,还是叫人有些意外的。 不是白佩佩怀疑韩家,实在利益面前,什么事情都很难讲。韩家是厚道人家,不会做这种吃人绝户的可怕事情,但在某些角落里,总有一些人不是人。 也因此,白佩佩对韩家才刚刚减的印象分又被拉平了。 估计是来之前,韩家那边也交代过了,因此米掌柜说得十分细致。这位“十八姑娘”品行、样貌都不差,但她跟别的姑娘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有一个要求。 “她希望嫁人的时候,能够把她母亲带上。也就是说,她要带母嫁夫,需要她未来的夫妻与她一起给她娘养老送终。”说这句话时,米掌柜与其说是望着夏厚德、白佩佩说的,不如说是望着夏明楠说的。 显然,他想知道夏明楠的反应,想知道夏明楠会不会对此有意见。 夏明楠脸上挂着惊讶,倒没有什么不满之类的,他道“那她还挺孝顺的啊,知道嫁人要把她娘带上。” “你没意见?” 夏明楠茫然“我要有什么意见?我家三个妹妹,我家大丫都说了,她嫁过人了,以后不嫁了,就留在家里伺候爹娘。要是以后我娶的媳妇不好,家里还有个照应,免得爹娘被人给欺负了。” 重点是,夏明楠还同意了。 是的,没错,他同意了。 经历过何莲的事件之后,他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怕他脑子不清醒,以后又讨了一个那样的,与其指望以后的媳妇孝顺他爹娘,他觉得还是亲妹子靠谱些。 第349章 十八姑娘(三更) 米掌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夏厚德、白佩佩说道“令郎被二位教育得极好,性情宽厚,十八姑娘要是嫁到你们家,那也是有福了。” “米掌柜,你这话客气了,我们家哪配得上十八姑娘啊。她就算是韩家的旁枝,跟我们相比,那也是千金大小姐,完全不能比。”白佩佩说道,“你看这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家条件真的不行,嫁进来就得自己下地干活,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直到这时,米掌柜才说了实话。 原来他与十八姑娘的生父认识,两个人年轻时一起跑过商。 只是她父亲运气不好,在她出生没多久,就遇到了土匪,没了人。 这么多年来,若是能够照常,他也有帮忙照应这位“十八姑娘”。但再怎么照应,两人相隔甚远,他所能帮到的忙也有限。 直到韩家这边准备和夏家结亲,要选人的时候,米掌柜冷不丁地就想起了“十八姑娘”,推荐了她。 以“十八姑娘”的条件,她要么用联姻,嫁到大户人家做妾,要么嫁给会某些被重用的年轻掌柜。夏家的出现,对于十八姑娘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别人离得远,我见不着人,顶多也就能帮忙打听一下,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的熟人,明楠我也见过,人品各个方面都没得挑……”米掌柜说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以你们家前几年的条件,就是明楠人再好,我也不敢把十八姑娘托付给你们家。但现在你们家条件慢慢好了起来,能够吃饱穿暖,明楠还有两位前途无量的弟弟,十八姑娘嫁进来虽说没办法奴仆成群,穿金戴银,却也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 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也有女儿,我知道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平安顺遂更重要。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十八姑娘确实是一位好姑娘,等你们见了人就知道了。 你们不用先拒绝,一切等见了人再说。要是见了人还不满意,到时候再拒也不迟。”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拒绝就难了。 更何况,人家是当着夏明楠的面说的,摆明了就是说——瞧,我连说亲都不背人了,指定是认定你们家了。 只要你们这边没意见,我们这边都没意见。 白佩佩“……” 这事真的问过人家姑娘本人的意见? 不会是被“迫”自愿的吧? “这要看怎么看吧?”夏厚德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你看,如果按照我们本来的意愿,肯定不希望苗苗那么快嫁人,可我们有得选吗?过了年,她就十八了。我们得赶在她真正过十八岁之前给她相看一个人家,实在不行,就只能交罚银…… 再拖也只能拖到明年年底,后年她要是满了十九岁,别说我们了,就是老二、老三也会被连累,剥夺功名。从某种意义上,我们那么急着替苗苗相看,不也是被‘迫’的吗?” “还真是……” “我们也没办法,所以我们只能在有限的选择范围内给她选一个我们觉得合适的,再问她愿不愿意。我们的初衷是为她好,但如果我们的意见与她相左呢?” 白佩佩默。 如果是换到她上辈子,她要是不想嫁人,谁也别想逼她。 可换到这辈子…… 就算她再不想嫁人,她也会替自己考虑一条退路,不会跟大环境相对抗。明知不敌而敌之,那是傻子。在有限的规则内,变不利于有利,才是聪明的选择。 就像现在的“十八姑娘”一样,她肯定是从小便知自己长大了会被宗族用来“联姻”,所以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她要带娘嫁人。因为她知道,娘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是娘唯一的亲人。 一旦她嫁了人,留在韩家的娘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十八姑娘不想做那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非常“大胆”了。这样的姑娘,若是放在别的时候,白佩佩还是挺佩服的。 只是现在…… 真不是她“嫌弃”人家,实在是她背后有一个韩家在那里摆着,白佩佩担心这个呢。 然后又想到米掌柜透露,胡县丞家想要娶夏苗苗,心里更忧了。 夏明楠只是把人家姑娘娶回来,是好是坏,她也看得见。只要人家姑娘不坏,有她看着,日子也能过下去。可夏苗苗怎么办? 大户人家可是有纳妾的规矩的,夏苗苗嫁过去,她一个乡下丫头压不压得住底下一帮人都得另说,更不要说获得夫君喜爱了。 她不指望胡家这位公子有多宠爱夏苗苗,能够给个起码的尊敬,让夏苗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显然,这个风险太大了。 明明胡家也没那么了不起,就是胡县丞成亲的时候,还只能娶薛家庶出的姑娘,可到了夏家这里,他们连拒绝胡家的亲事都有压力。 若是换了别人家,比如韩家,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就算要联姻,两家也会拿出各地位相等,各个方面相当的人来说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是人家挑剩的,不知道好坏的,指不定是拿来“废物”利用的。 白佩佩不敢赌。 她和夏厚德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能拒则拒。就算夏明楠这边可以答应,夏苗苗那边也要拒绝。和胡家结亲,那可不是夫妻俩过得不好,就能和离的。 到时候,就是利益锁死,要熬一辈子的。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一回来,便听说了此事,心里也跟着担忧了起来。他俩正打算第二年继续下场,一个备战府试,一个备战院试,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呢,结果…… “爹、娘,这亲事要是实在不能拒的话……”夏明瑞说道,“就推脱到我身上吧,就说我愿意娶胡家的姑娘。反正都是要联姻,娶跟嫁都是一样的,与其让苗苗嫁到胡家去,不如让我娶了胡家姑娘。” 夏明祥一听,立马说道“不行,三弟比我聪明,以后肯定能考出更好的成绩,还是我娶吧。三弟还是好好读书,以后好给我们家撑腰。” 显然,两个人都觉得,他们是男人,他们娶妻肯定比夏苗苗嫁人日子回旋余地更大。 特别是夏明瑞,他现在已经是童生,明年的院试他有五成把握。到时候他就是秀才,只要给他时间,他肯定能够考中进士,获得官身。 相信对于胡家来说,一个未来有官员在身的姑爷怎么都比一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乡下野丫头潜力大吧? 夏明瑞还让夏明祥别跟自己争,他是农家子,即使现在不娶贵女,以后肯定是要娶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对他来说,这个贵女是姓胡,还是姓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第350章 胡夫人有约 这话说得绝情,却也是事实。 夏明瑞很清楚他的身份,没背景,却有“潜力”,肯定会有贵人想在他身上投资。投资的方法无非是那其中,其中便包括“结亲”。 看重一点的,用嫡女,资格不够的,则用不受宠的庶女。 夏明瑞唯一需要考量的便是——如何让自己价值最大化,让对方愿意将重宝压到他头上。 最好是把那个最受宠爱的嫡亲女儿嫁给他。 白佩佩一脸的不同意“苗苗的亲事是亲事,你们的亲事就不是亲事了?婚姻不能儿戏。牺牲你们大哥一个就够了,哪还要你们所有人都牺牲? 要是那样,我和你们爹那么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们自我牺牲,牺牲这个牺牲那个的?” “那苗苗的亲事……” “拒了!” “要是胡家不同意呢?” “那我就拿土豆换。” 夏明祥、夏明瑞顿住。 他们可不是大哥夏明瑞那个傻白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家用木薯、木薯换来了韩家和九皇子的“庇护”,这才免了成为忠南侯府的踏脚石,难不成这个同样产量惊人的土豆就用来换一个“婚姻自由”? 反正都要成亲,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又不像夏苗苗,需要嫁到别人家,一生由别人做主…… “娘,其实……其实也不是牺牲,我觉得娶谁都差不多。” “那是你们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要是有一天你们遇到喜欢的人呢?娶一个彼此喜欢的人,和娶一个两相生厌的人,感觉是不一样的。”白佩佩一脸真诚,她是真正爱过的人,她知道当爱发生时,一切有多么美好。 他们还那么年轻,她不希望他们那么快就“放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一个转角就遇到了呢? 白佩佩说道,“你们现在说得倒干净利落,万一前脚一成亲,后脚就遇到了真爱,那怎么办?你们还准备把真爱娶回家做小妾?那不是爱,那是侮辱。” 夏明祥、夏明瑞对视一眼,一脸无奈,没有再坚持。 反正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白佩佩一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通,忍不住和夏厚德念叨“他俩的功利心是不是太强了?怎么说婚姻就跟说交易似的,不带一点感情。你说,以后他们要是真成亲了,会对他们媳妇好吧?” “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定一个规矩,不许他们纳妾不就行了?”夏厚德秒懂,白佩佩这是怕他俩纳妾呢。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嫁了人,那就是一辈子,想换一个人很难。可男人不同,除非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但凡条件好一点的,若对自己的嫡妻不喜,他们还可以对外发展。 只要你养得起,三妻四妾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就像王俊民,现在不也是一妻一妾,别看那么多人笑话,但其实暗地里,又有几个男人不羡慕呢? 夏厚德私底下就听到不少人在念叨。 白佩佩瞪他一眼“这是纳妾的事吗?我是怕他们为了利益娶一个他们不喜欢的女人回来,害了别人一辈子。” “你不是说……人的一生不应该只有爱情吗?” “这又不是我上辈子,不喜欢了能分开,结了婚还能离,这个世界女人嫁了人就是一辈子,我也是女人,我能不感同身受吗?” “那是你觉得老二、老三会是对媳妇不好?应该不至于,他俩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娶回来了肯定要负责,他俩要是敢对别人不好,不是还有我俩盯着吗?你自己养出来的孩子,你还没信心?” “……我也没养多长时间。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大了……” 三观早就树立了,她能有信心才怪了。 夏厚德“……看人看迹,就算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大了,也能从他们的日常行为看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吧?”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能看到的也只是他们的一面,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变?好了,不说了,我就是觉得心里烦,随便说说。” 夏厚德看她确实有些不走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别说她了,一想到这两门亲事,他自己都烦。 按他俩的意向,门当户对选一个就好了,有问题他俩也能处理,忽然儿子、女儿都要攀高门,脑袋就大了。 为了以防万一,夏厚德没事就跑去和严向晨聊天,说说村子,说说种地的事。 言里言外,就是透露他明年会有大动作。 还有就是发愁家里的两门亲事,夏明楠还好,是儿子,可夏苗苗是姑娘,他和白佩佩早就想好了如何如何,结果现在…… “你说,大户人家能喜欢我家苗苗那样的性子吧?我家苗苗跟她娘一样,就喜欢抛头露面当大夫,治病救人,大户人家能接受吗?” 严向晨“……” 这事他不太清楚,不过,夏苗苗确实不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姑娘,一般人家没办法接受吧? 谁出的主意? 确定是结亲,不是结怨? 为了以防万一,他觉得自己还是打听一下,要不然…… 不知道是不是严向晨的话透了过去,胡县丞、胡夫人都知道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的担心,没几天,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请白佩佩喝茶。 还让她把夏苗苗带上,那边想见见。 白佩佩一听便懂,这是想看人呢。 她心头叹息,把夏苗苗叫了过来。 夏苗苗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娘,真要相看啊?” “既然对方点名要见你,那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夏苗苗的心悬了起来。 她不排斥嫁人,但她没想过嫁到大户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她就想跟娘一起行医救人好吗? 可惜人家都定了时间和地点,不管夏苗苗是否愿意,也只能把自己收拾好,和白佩佩一起出门了。 白佩佩没让她把自己打扮得有多精致漂亮,也就比日常稍微隆重了一些,但简捷方便的衣服风格,身上散淡淡的药草味,种种细节都在说明,她是一个医女。 白佩佩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真不合适,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坐马车到了县丞府院,便有婆子出来带路。 冬天有点冷,喝茶的地方放在了花厅里,门口厚重的帘子早就放了下来,里面也点上了炭火,烧得暖烘烘的。 还有丫鬟端了盆热水过来,让他们擦把脸,洗洗手。又端上香膏,然后便是暖身子的热茶、暖手的汤婆子之类的。 第351章 相看胡图 引路的婆子看样子地位颇高,厅里的丫鬟奴仆都受她指挥。 这边才坐定,身子暖了些,那边胡夫人就来了。 她一看到白佩佩母女二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感谢夏厚德支持胡县丞工作,因为有他们在,胡县丞才能和卓县令如此顺利地完成各项工作。 十分自然地将目光投到了夏苗苗身上,夸白佩佩会养女儿,这姑娘瞧着就干净可爱,沉稳端庄,谁家要是讨了去,那得笑得合不拢嘴了。 白佩佩连忙自谦,说夏苗苗哪里有胡夫人说得那么好啊,也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成天在外面跑,若不是跟她学了几分本事,能够给人看看病,就夏苗苗这样,都要被婆家嫌弃了。 “就是这样,也有人嫌弃,还跑到我们杏林堂来闹,说我家姑娘抛头露面,嫁不出去。”白佩佩假装一脸不解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家姑娘哪里就嫁不出去了?她快十八了还没嫁,还不是因为我和她爹舍不得,想多留几年?要不是大昭律法有规定,十八岁必须嫁人,我都还想再留几年,等她出师了,能独当一面了,再慢慢找。” 白佩佩说,她也没想找个多好的人家,就是想着,她家夏苗苗学了她一手本事,那不能浪费了。 医馆她已经开好了,以后不管嫁到哪家,她家苗苗就是杏林堂的坐诊大夫,每个月银子拿着,还能挺不直腰板了? 一边说,一边打量胡夫人的脸色,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她想告诉胡夫人,真不是他们看瞧不上胡家,而是她家苗苗未来已定,就差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 她家这么离经叛道,肯定得找一个能够容得下她的。 实在不行,她就招赘。 “赘婿总不挑了吧?他要是愿意,我家苗苗资助他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他极不乐意,呆在家里照看孩子,打理一下家业也行。”白佩佩说道,“我们家要求不高,只要他不给苗苗拖后腿,没什么不能让人容忍的坏毛病,我们都能接受。” 你瞧,为了让我家苗苗能够当女大夫,我们家真的是把标准拉到底了,所以啊,我们是真没想过跟高门大户结亲。 胡夫人脸上的笑容大了些,说道“我懂,我也是有姑娘的人,怎么不懂呢?做娘的,谁不想让自家姑娘自在些,找一个能纵容自家姑娘的夫婿?只要他没有什么大毛病,个人有点独特的小爱好,就是没什么本事,就知道抱着他那堆木头呆在屋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都没事…… 怕就怕找了一个有野心,还没本事,占了你姑娘的巧了,还不知道感恩,还在那里怨天怨地,把埋怨堆到你家姑娘身上。” 独特的小爱好?白佩佩眼皮子一跳,总感觉胡夫人这话里藏着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不等她想清楚,就见胡夫人喊了刚刚领白佩佩进门的婆子,让她去催催,胡图怎么还没来,这都等半天了。 那婆子低着头,低眉顺眼地说道“估摸着胡图少爷弄木头又弄坏了,奴婢叫人去催催。” 没多一会儿,就领进了一个身形单薄,模样清秀的公子哥来。身上收拾得挺利落的,就是神情有些呆呆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进屋,被人提醒了一下,才连忙躬着行礼,喊了声“堂婶”,赔礼道歉。 态度挺恭敬的,礼仪也没有什么不妥。 就是…… “行了行了,这儿有客人呢。”胡夫人招呼胡图,让他赶紧给客人见礼。 胡图这地反应过来,堂上不只有他堂婶,还有其他外客。 眼神一触到白佩佩、夏苗苗二人,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夏夫人好、夏家妹子好,原谅这个,我一时看书入了迷,来晚了。” “又是看你的木工书吧?”胡夫人语气责怪,实则宠溺地说道,“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来之前,你娘就给我写信了,让我看着点你,别让你整天摸你的木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你夏姨家的两个孩子比你还小呢,人家都知道读书识字考科举,没几年就考出了名堂。也就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成绩没考出来就算了,天天抱着木头,你又不是木匠。 还好你生在了富贵人家,若是换了一个贫苦人家,就你这性子,估计连妻儿都养不活,得饿死。” 胡图腼腆地笑着“堂婶说得对,我以后注意。” 胡夫人翻了一个白眼“你也你娘也是这么说的吧?你哪回没说注意?这么多年了,改了吗?” 不再理胡图,笑着跟白佩佩介绍了一下,说这是她堂嫂家的幺子,因为从小受宠,被养得有些歪了。 他大哥、二哥还知道读书,落到他这里了,就没了正形,整天就知道与木头为伍,就跟木匠转世似的,闹了笑话。 白佩佩望向胡图,胡图回了她一个腼腆的笑容。 但是很明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小子又走神了,心根本就不在这儿。 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练成条件反射了,回得如此熟练,看似真诚,实则敷衍。 白佩佩嘴角抽了抽,好像有些明白胡家为什么会把他推出来了。 就他这个样子,若是放在门当户对的人家,估摸着是要被“挑剔”的对象吧? 女人嫁给男人是为了什么?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即使这些世家女不缺那一口吃的,也会想嫁一个能够顶立门户的男人吧?否则她嫁过去干嘛,给人当老妈子? 胡家又不是什么顶级世家,个个抢着嫁。 也就在夏家人眼里,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大户人家。但在京城那块地皮上,胡家也就是一个三、四流的小家族,否则胡、薛两家联姻,也不会一个庶女就打发了。 若不是胡县丞还有几分本事,薛家那边还算看好,也轮不到他娶薛七娘。 做为最受老太太宠爱的庶出姑娘,薛老太太是真心替薛七娘考虑过的,所以才会挑了一个门第比自家低,家风还算不错,儿郎本身又有些本事的男人。 否则,像她这样的姑娘,在薛家这样的家族只会被送来联姻。 就像韩家打算嫁到夏家的十八姑娘,不就是用来联姻的吗? 只不过她是旁枝,连庶女都算不上。若不是沾了韩家的光,就是孤女,被人“欺负”的对象。 既然她得了韩家的庇护,必然要有所牺牲。 第352章 胡家心思(三更) 同样的,薛七娘也是如此。 而她,嫁给了胡县丞。因为有薛家这个大靠山在,胡县丞也因为她在胡家的宗族中排上了号。 因此,这边一说需要“联姻”的人,那边就给出了人选,只不过胡夫人根据夏家的情况选择了胡图。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夏家看着底子是薄了一点,只是一个农家,但人家会种地,就冲着这个,九皇子肯定会重视。 如果只是会重点,还得不到她的看重,偏假期夏家还出了两个会读书的人。 胡夫人打探过,二人年纪轻轻,入学时间颇短,即使如此,也一举过了县试,其中一个还过了府试,成了童生。 也就是说,夏家不再是普通农家,算是半只脚踩进了“士”的大门。 最后能不能把另一只脚踩进去,就要看夏家的那两个儿子是不是伤仲永了。 如果不是,那么夏家以后也算官身。 那么胡家与夏家联姻,也只能算是提前“投资”。 胡家这边呢,最高的官不过三品,其他的不是在做地方官,就是在京里做个不起眼的小官,在京圈那个一声招牌砸下来能砸中九个贵人的地方,真的不算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不会读书,根本不会为门楣带来任何好处的胡图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对象。 他父母健在的时候,还能替他考虑,若是他父母不在了呢? 他的兄长真的能养他一辈子? 一听联姻,胡图娘就紧张得要死,四处打听,生怕胡家把她儿子随便联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自己给胡图找一户人家,不拘门第,就找一个厉害一点的媳妇,也算一条出路? 只可惜,胡图夫人还没下手,就得到了宗族的通知,让她把人送到沽宁镇去,说那边已经选了人了——九皇子的人,能不能被对方看上,就看他的运气了。 “这……” 胡图娘胆战心惊,总觉得自己的儿子要被人卖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跟她男人商量着,这件事情要怎么办。 然而可惜的是,他男人也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也是靠宗族养着。要不是他还能帮忙跑跑腿,经经营营,又生出了两个还算有本事的儿子,差点成了宗族的废棋。 “能怎么办?能被九皇子的人看上,那是他的福气。要是看不上,你再替他考虑,娶什么媳妇吧。就他那样,想娶一个好的也难。” “那是你儿子,亲生的,你都不管管?”胡图娘一听,火了。 “我怎么管?我连宗族那边都说不上话,我还能跟九皇子的人说上话?我要有那个本事,老大、老二早发了,还会在那儿给人跟掌柜、跑腿?你也不想想,我们能补虚通瘀宗族看上,宗族能用我们,那是因为我们有利用价值,有价值就好。要是没价值……呵呵!隔房的故事,你不记得了吗?” 胡图娘打了一个冷战。 虽说他们家跟人家比不算什么,但丫鬟、奴仆也是用得起的,她也不用跟别家的夫人似的操心家里没个产出,以后怎么过。 男人、儿子再没本事,也有正经差事领着,月月往家里拿钱,年底了还有分红。这样的日子,确实不错。 不像那个胡松家,就跟脑子儿犯了浑似的,考了一个秀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骨头硬了,非要跟宗族闹。 宗族一生气,把他们一家一口赶了出去,除了族。 这下好了,看似风光的秀才公子,但在京城这里能干什么? 一块招牌掉下来,十个都能砸中九个贵人,更不要说你一个秀才了,你连排面的边都沾不上。 之前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宗族的产业里干活,亏是吃了点亏,但背靠大树好乘凉,差事也好找,随便什么门路都能养活一家几口,供出一个秀才。 被除了族,失去了家族一切资源后,胡松就惨了,家里没钱让他读书了,还得靠他养着。 他爹的那点本事,根本不够养活一家老小,他一子一女,然后…… 秀才能找到什么活? 要宗族支撑,那肯定是门路多,拿着宗族的推荐信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份教书先生的活,十分体面。 但没了宗族,好的教书先生的活累不到他,差的他又看不上。这么三挑五选,最后跑到周边帮人挂靠田产去了。 因为秀才有免税名额,名下可挂靠十几亩田产,每个月还有贡米。 当时他跟宗族闹得原因,就是不想帮宗族免费挂,想要宗族出钱。说外面挂靠都会给多少多少,宗族也得给那么多,一副宗族占了他大便宜的样子。 宗族“……” 之前你读那么多年书,族学的笔墨纸砚、午饭点心喂狗了? 胡松只看到宗族占了他多大便宜,却不知他能够有今日,也占用了宗族的不少资源。宗族可不惯他,如此不知感恩,直接按族规处理,停了他爹的工作,停了他和他弟弟的课,让他们回家反思。 反思的结果就是——胡松不服,要离宗。 也不是真的想离,就是想威胁一下,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才。 宗族“……” 离就离,真当我惯着你? 眼看着除族,赶人。 有这么一个先例在那儿摆着,胡图爹一家根本就不敢闹,虽然他们在宗族干活也挺累的,赚的钱全让宗族给拿走了,但他们也知道——他们能赚那么多钱,是因为有宗族这座靠山。 要是没有,这赚钱的路子早被人给抢了。 所以胡图娘虽然不满宗族选中了她儿子“联姻”,但也只敢跟胡图爹闹,却不敢跑到宗族那边去闹,她怕自己闹了,会成为下一个胡松。 而另一边,胡图对此一无所知。 他来之前,爹娘对他说了一堆,他满脑子的榫卯结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完全没注意。 再加上胡县丞接他过来,还用了“鲁班书”作为借口,胡图真以为自己就是来看鲁班书的。 因此,当胡夫人打发他,说她想跟白佩佩说几句悄悄话,让他带夏苗苗转转,他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作陪”的。 毕竟以前在家时,他娘招待客人时,对方带了小孩,也会这样对他说。 大人觉得有意思的木鸟、木剑在小孩子眼里,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再涂个色,加个故事,那他们就成了大将军、大英雄。 女孩子做不了大将军、大英雄,可以玩鲁班锁啊。 第353章 鲁班锁(四更) 胡图手里有一套鲁班锁。 不管是世面上常见的,还是不常见的,从简单到复杂,他都有,种类甚多。 夏苗苗望着他推出来的这个箱子,这箱子饱经岁月的折磨,上面留满了历史的痕迹,呈现出深深的琥珀色,十分古朴。 它由上等的梨花木制成,纹理细腻而独特,犹如流动的溪水,波光粼粼。 四角雕刻着瑞兽麒麟,象征着吉祥与威严。天使宝宝四周的边框上镶嵌着零星几枚玉石,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就是吧,这么漂亮的箱子,里成装着的居然是一个个大大小小,样式各异的鲁班锁。 她用来装衣服的箱子都没有这个一半漂亮,夏苗苗表示,胡图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就是不同! 胡图可不知道夏苗苗心里想的这些,他一脸高兴,就好像一个小朋友一般和夏苗苗分享着自己的“珍宝”,告诉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三三结、三八结、四季锁、六方锁、姐妹球、十八插钩锁、十二文锁、大小孔明锁、二十四锁……你想玩哪一个?” 夏苗苗望着对方欣喜的神情,有些为难“呃……我不擅长这个!” 不管是哪个,她都不会好吗? “没事,每个人都是从不擅长到擅长,你可以慢慢学,我教你。” 胡图兴致勃勃。 夏苗苗勉为其难,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十字架。 “这个啊,这个简单,像这样,往上面一放就行了……” “这是三通,这个也简单,你看,像这样……” “这是好汉,这个是这么放的。” “这个是墙角,这个……” …… 胡图挺有耐心的,说教就教,细心细语,态度极好。就是吧,这东西简单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根数多了以后,就有些绕了。 一开始简单的夏苗苗还能跟上,到了后面复杂一些的鲁班锁,她就渐渐有些跟不上了,脑子里完全一团浆糊。 “你刚说什么?这样?这样?” 胡图望着夏苗苗茫然的动作,说道“就是这样啊?就是……不是你这样绕,是这样……” 梅花锁在胡图手里如此听话,随便一绕,一卡也就好了,可不知道为何,夏苗苗手里那个就是绕不对,怎么也卡不上。 “这个有些太难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感觉,我好像不太擅长这个。” 呜呜……鲁班锁什么的,太难了! 她为什么要学这个? 她学别的不行吗? 夏苗苗突然间觉得,跟这个一比,她娘白佩佩让她背的那些药草、人体穴位图简直不要太简单。 胡图一脸茫然。 很难吗? 不是啊,这东西不是很简单吗?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一卡,不就好了吗? 哪里难了? 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左思右想,就是没能弄明白,夏苗苗到底觉得难在哪里。 “是不是我讲得不太清楚,没关系,我再讲一遍……” 夏苗苗连忙抬手阻止“别,就这样,就到这里吧。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太一样,你擅长这个,所以觉得很简单,我不擅长这个,你觉得再难的东西,在我这儿都很简单。就像我觉得学医比学这个简单一样……”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就看出胡图是个较真的人,生怕他教自己复杂的鲁班锁,连忙指着他身上某个部位,说道,“你看,这里是神庭,是督脉、督脉与足太阳膀胱经之会穴。” “这里是耳门穴,是手少阳三焦经。” “这里是晴明穴,手足太阳、足阳明、阳跷、阴跷五脉之会。” “这里是人迎穴。” “这里是膻中穴。” “这里是……” …… 一个个穴位报出来,显示自己的实力。 果然,脑袋一根筋的胡图立马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道“你好厉害,你居然知道这么多穴位?” 夏苗苗嘴角含笑,强压下想要得意的神情,说道“那当然,我可是要继承我娘衣钵的人,我娘的本事,我肯定得学到手。不过我还觉得不到家,大部分穴位都只闻其名,不知其用,没什么大用。” “怎么会没用呢?既然你知道它们的名字和位置,等你以后医术越来越厉害,肯定能用上。” 还举了自己的例子,一开始也觉得自己搞了那么多鲁班锁没用,都是练手的玩具。可是后来等到他制作一些东西时,他才发现,这些鲁班锁太有用了。 比如说,他需要弄一些复杂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牢固地固定在一起时,就可以参考某把鲁班锁,思路一下子就理通了。 “还有,有时候木头一块一块的,我想把它们拼成一个整体,又不想用太多木钉子,也可以借用鲁班锁的思路。”一说到自己的兴趣爱好,胡图整个人兴奋得不行,欢喜地告诉夏苗苗,他做了多少多少东西,遇到了哪些困难,都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 做为大夫,夏苗苗早就随着白佩佩见过了各式各样的病人,话多的,话少的,她都能聊上几句,让对方放松下来,尽愉把病给看了。 因此,当胡图说得兴起时,她也没有急着打断,而是笑眯眯地用眼神鼓励他,让他继续说。 偶然,还会顺着他的话夸他几句“好厉害!” “真的吗?你是怎么想到的?” “原来如此,那你真的太厉害了,一般人都想不到。” …… 这些用来转移,或者引导他继续说下去的话,让胡图以为夏苗苗对他的话很感兴趣,更加开心地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 要知道,以前在家里时,大家都嫌弃他弄的木头是个没用的玩意儿,除了占地方,浪费木头,根本就没什么用。 幸好家里有两个能干的哥哥,他做为幺子没什么压力,这才被纵着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慢慢大了起来,别人都有了一定的成绩,娶妻生子,唯独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只会拿着一个木头的东西开心地跟大家分享,说他遇到了什么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多么多么有成就感…… 然而,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奇巧淫技罢了。 小时候获得的夸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家的摇头叹息。 “唉……路走偏了!路走偏了啊!” “胡图,你这东西做得再好,它没有任何实用的功能,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胡图,你真的是糊涂!你应该好好读书,或者像你大哥、二哥那样,找一个正经的事情,要不然以后你要是成了亲,拿什么养家糊口啊?” …… 第354章 觉得这就是一个骗人感情的坏女人 胡图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他有些不解,他做的东西,怎么就不实用了? 他做的木船,用的全是榫卯技术,没有一棵木钉。精心挑选优质木材,用心雕刻和打磨,使得整个船身光滑如镜,色泽湿润。 船身线条流畅,比例匀称,给人一种和谐的美感。 船上的建筑细节精致入微,飞檐翘角,红墙绿瓦,仿佛重现了繁华的街道景象。 人物或坐或站,神态各异,有的在操舵驾驶,有的在抛锚停泊,有的在搬运货物,栩栩如生。 还有他雕的鬼工球,用天然巨雕成,骨分内外五层,皆被打磨成球状。 每球周身百孔,最里一只球为实心,颜色淡碧灿然,其外四球则洁白无缝。 以金簪自孔中依次拨之,则内中四球圆转活动,日夜不歇,可谓精巧绝伦。 …… 胡图被打击惨了。 虽然不像别的那样,会一蹶不振,颓废万分,但也失落伤心,萎萎靡靡。 最后还是熬不住自己内心对这些东西的喜爱,重新木头,又开始把玩了起来。只是从那以后,他就会小心控制,不再对外展露。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喜欢听他说,也没有人对他的话题感兴趣。 在他们眼时,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懂事就不懂事吧,只要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都不在意。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会耐心听他说话,还会时不时夸他做得不错的人,沉静下来的胡图就好像被人点燃了一般,迫不及待地诉说着,分享着。 即使是跟在胡图身边伺候多年的小厮“独乐”也是一懵,继而一脸诧异地望向夏苗苗,反复确定,这个乡野姑娘不会是为了哄他家少爷开心,才故意顺着他家少爷的话讲的吧? 她真的懂吗? 哦,她好像不懂。 但是…… 她好像是真的在夸他家少爷厉害?! 他家少爷,真的那么厉害吗? 独乐有些恍惚。 说是让胡图与夏苗苗“单独相处”,其实也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又被人引到了花厅隔壁,透过洞开的窗子,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也就夏苗苗第一次来,不知道胡家的情况,转了一圈以后就不知道自己转到哪儿了,还以为自己和胡图去了另一个屋子。 屋里的装饰十分文雅,墙壁的字画、诗词,彰显着主人的文化底蕴。洞开的窗户开得极大,与其说是窗户,不如说是屏风上的镂空,雕着花鸟,十分精致。 关键是夏苗苗这侧不仅摆了花瓶,还在摆了高高的花架,上面的吊兰垂落下来,半遮半掩,隐隐透出后面是一袭帘子。 她和胡图刚进来时,这帘子还是拉上的,待他俩会定,说入迷了以后,这帘子便被人拉开了,露出了坐在后面的胡夫人、白佩佩二人。 白佩佩“……” 胡夫人真的是有心了! 这是怕她许久看不到女儿担心,所以才这么绕了一圈,又将二人放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那帘子拉开,白佩佩也没注意后面还有半室。 她看了胡夫人一眼。 胡夫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白佩佩不要说话,他们看着便好。夏家不是一直担心嘛,自己亲眼瞧见的,总比她夸得满天飞管用吧? 或许胡图不如别家公子才华出众,风度翩翩,但他性情单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也不失为一良夫。 娶妻娶贤,嫁夫嫁君。 只要夏苗苗安贫乐道,能够居家过日子,胡夫人相信,胡图这样的人是她最好的选择。 身份身份胡图有了,钱财钱财胡家比夏家胜之,他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让人觉得不堪的地方。 胡图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有野心,没办法给他未来的妻子带去“夫荣妻贵”。 而这样的人,只要遇到合适的人,也能平顺一生。 胡夫人会选他,也是观察了夏家半天得出的结论——安贫乐道,就想好好过好眼前的日子。 如此,把胡图配给他们家,不正好吗? 而且,还是夏苗苗高攀了。 如此短短一见,夏苗苗对胡图印象如何不知,但胡图却对夏苗苗印象极好,高兴地跟她交了“朋友”,约着下次再见。 他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夏苗苗是个女子,他们男女有别。 他只知道,他难得遇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他十分珍惜。 他望向夏苗苗的眼睛就好像会发光一般,仿佛内心有一团火在烧,充满了喜悦的光芒。 这种光芒透着他的真挚与热情,让人完全没法拒绝。 夏苗苗感觉自己在哄一个孩子,脸上都有了几分心虚“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约,一定约……” 胡图不懂她嘴里的“下次”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就是明天或者后天,因为她说了“一定”二字。 小厮独乐在旁边都没法看了,要不是被胡夫人身边的婆子盯着,他都想上前提醒了少爷,你被这个女人给骗了,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约。 同时又有些气夏苗苗,既然你看不上我家少爷,就别哄我家少爷啊。你把他哄得那么开心,以后见不到了,不是让我家少爷伤心吗? 瞪着夏苗苗,觉得这就是一个骗人感情的坏女人。 夏苗苗头皮发麻,压力极大。 “扑哧……” 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传来,惊得她连忙转头。 然后,看到了一扇被打开的大窗户,以及窗户后面的两个人。一个捂嘴轻笑,一个满脸无奈。 发现怎么回事的夏苗苗整个人不好了,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呜呜……当着人家的面“欺骗”人家单纯的侄子,是不是有些太不好了? 啊啊啊啊…… 我的脸啊! 胡夫人笑着说道“夏夫人,看来我们得再喝一回茶了。不如这样,你明天要是没事的话,也这个时间过来,我和胡图在花厅等你。到时候,顺便带你和你家苗苗看看胡图的‘秘密基地’。” “真的吗?!”胡图顿时喜悦,迫不及待地确定,“堂婶,她们明天真的来吗?太好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我有好多宝贝,我要和夏家妹子好好分享……” 也不等人回答,就高高兴兴转身,想要跑去收拾了。 跑了一半,又想起什么,赶紧退回来,恭恭敬敬地对胡夫人行告退礼,“对不起,我忘了。” “堂婶,且容我先行退下。” “夏姨再见!” “夏家妹子再见!” …… 第355章 再约 “夏夫人,你觉得呢?”胡夫人笑眯眯地望向了白佩佩。 白佩佩还能如何,只能答应。 虽然时间很短,也能看出胡图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她看出了胡图“手工梗”的这面,就是不知道他其他面是什么样子。 “怎么样?今天还算顺利吗?” 白佩佩冲夏厚德点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顺利,就是人有些出乎意料。” 夏厚德满脑门问号。 白佩佩大概解释了一下。 夏厚德惊讶“所以……对方的意思,他们允许苗苗抛头露面,继续行医当大夫?” “虽然没有明说,但胡夫人确实说过,说胡图上面有两位兄长顶立门户,家里也不需要胡图做什么,就是希望他能够讨一个媳妇,安贫乐道,好好过日子。”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还真不大。他们不介意苗苗行医救人,这位胡公子本人又是一副木痴模样,他俩要是能够处得来,又能互相包容,确实也不是不能考虑。” 他们之前急着拒绝这门亲事,不就是怕胡家想把夏苗苗娶回去,让她守大户人家的规矩,做“贤妻良母”吗? 如果对方愿意“支持”夏苗苗的事业,这桩亲事确实可以考虑。 一连几天,白佩佩带夏苗苗到胡府上坐客。 到了后面,夏苗苗还带上了自己的医书。 胡图知道夏苗苗还在练习针炙之信后,连夜取了一种软木,给她做了一具软体人穴位模型。还在上面涂上了一种胶质,方便夏苗苗练手。 收到礼物的夏苗苗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他会弄出这么一个东西。 只是胡图本人还有些不满意,表示这东西跟真实的人体手感还是有些不同,她顶多也就能认认穴位,找找感觉。要真想体会扎肉的感觉,还得用猪肉代替。 夏苗苗“……” 不,大哥,你已经很厉害了! 就是这个,我都没有好吗? 她之前还准备让夏大丫帮忙,收拾一些果壳之物,扎个布人练习。 现在好了,有这东西,那效果就更好了。 看着两人相处极好,胡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大了一些,主动和白佩佩谈及了这桩婚事。 白佩佩也知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桩亲事她怕是拦不住了。 “胡家的诚意,那是绝对没得说的,我和厚德也非常感动。我们不过贫民之辈,胡家却如此以礼相待,打消我们的顾虑,如果我们再说别的,那就太瞪鼻子上脸,不知趣了。就是……” 白佩佩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桩亲事若真的成了,苗苗还能胡杏仁堂坐诊吗?她还没出师呢,还要学过三年五载的,这要是去了外地,我就见不着了,她后面的课程也跟不上了……” 意思是,你们许夏苗苗行医,是准备把她带到胡家的地盘上,还是准备让胡图留下来,让他们成亲后长住沽宁镇呢? 真不是夏家不知好歹,实在是夏苗苗还没出师,这冷不丁的一成亲,你们把人带走了,她后面的课程跟不上,前面的那些不就白学了? 白佩佩表示,夏苗苗可是要继承她衣钵的人,人被胡家带走了,那还怎么继承? “哦,这个啊,夏夫人放心,胡家也做不出好端端地让家里的儿郎给人做上门女婿的事情。不过嘛,事急从权,我家夫君成亲以后,不也因为工作的缘故离了京嘛。既然他做了沽宁镇的县丞,那肯定是要在地方上待好几年的。男儿志在四方,到处走走也是好的。”胡夫人说道,“只要不忘记自己的根在哪儿,把根弄丢了就行。” 白佩佩松了口气“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男人的志向再大,那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根,时候到了,就该回去了,谁也拦不住。远嫁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只要不影响苗苗把本事学到手,她在哪里开医馆不是开?指不定到了婆家那边,还能多开几家,那不是好事情?” “她要有这个本事,胡家这边不会肯定有人拦着。若有人敢拦,到时候让她来找我,我给她做主。” …… 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白佩佩通知夏苗苗的时候,夏苗苗一点都不意外。 从她频频被白佩佩带着去胡家,次次与胡图见面,两个人相处得十分愉快来看,这件事情怕是跑不掉了。 白佩佩也提前问过她的意见,夏苗苗想了想,点了头。 她觉得,她嫁给谁不是嫁啊? 即使不嫁给胡图,她也要嫁给别人。 之前她只想着嫁给哪个农家或者镇上的富家,没想到这一相看居然相看到了来自京中的贵人。 好吧,胡图只是跟胡县丞家沾了亲的旁枝,还不是主枝那边的。但就是这样,胡图家也不是夏家能够随便够着的。在此之前,夏苗苗也没想过自己有机会嫁给条件这么好的人。 或许在别人看来,胡图就是一个呆子,顶立不了门户,给不了她庇护。可她自己不是要开医馆吗? 既然她要继承娘的医术,发扬光大,那她以后肯定得当一个男人使。 自己的夫君能不能顶立门户,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他支持她的工作,不给她添乱,拖她的后腿,她就谢天谢地了。 “娘,只要胡图愿意,我没意见。” 白佩佩“……” 胡图那边,怕是也没办法有意见。 胡夫人能够代替胡图父母做主,明显他父母那边已经被胡家摆平了,人家要的不是他的意见,而是必须“娶”。 白佩佩不清楚胡图的父母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觉得,既然胡夫人都能答应让他俩成亲口留在沽宁镇,这门亲事怕不是他们想拒就能拒的。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拒,那就真的打人脸了。 至于以后夏苗苗随胡图回了娘家,会不会被公公、婆婆刁难,白佩佩表示会被婆家刁难的媳妇要么是自己立不起来,要么就是娘家不够硬。 以她对夏苗苗的培养,夏苗苗肯定不会跟她大姐似的,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 自己这个娘家,也绝对会成为她的“腰板”,让胡图爹娘不敢随意欺负到夏苗苗头上。 如此一想,也就大胆地应了下来。 夏苗苗比夏明楠年纪小,婚姻大事都有一个先后顺序。若不是韩家这边顾虑到九皇子的势力,让了一回,让胡夫人这边先“挑”,先相看的人也轮不到夏苗苗。 韩家那边的人考虑得很清楚,若胡家与夏苗苗的亲事顺利,那他们就考虑夏明楠。 若是不顺利,还能重新考虑一下,换嫁为娶。 第356章 相看十八姑娘 毕竟,相较于“低嫁”,他们还是更乐意“高嫁低娶”。 高门娶姓,低门娶媳,这是“规矩”。 白佩佩才松口与胡家这边的亲事,韩家这边立马动了起来,由韩大夫人出面,邀请白佩佩过去喝茶。 这娶媳妇跟嫁女儿就不一样了,时人讲究,但凡有规矩的人家想娶人家姑娘,都得摆出一个“求”的姿态。也就是说,胡家没有用“逼”的姿态,而是给了夏家“考察”夏图的时间和机会,已经非常客气了。 若不是胡家为“贵”,夏家为“轻”,胡家想求娶夏家的姑娘,本该是由胡家带着胡图上门的。 只是那样的话,两家身份悬殊,又还没有提前谈妥,胡夫人就这样带了胡图上门,动静有些太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来“逼婚”的。 为了减小影响力,这才换成了胡夫人下帖子,白佩佩带夏苗苗上门。若是婚事没成,两家都有一条退路。 夏家应下后,胡夫人再带胡图,带着官媒上门提亲。 同理,换成夏明楠,白佩佩收到韩大夫人的帖子时,做为男方,该由她带着夏明楠前往女方指定的地点“相看”,才是常规操作。 当然,同样因为两家身份悬殊的关系,婚事未定之前,“相看”都是悄无声息的,用的是别的借口,也给彼留下了一条退路。 同理,婚事没成,消息也不会外传,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既是男方这边的尊敬,同时也不会坏了女方的名声。 白佩佩才带着夏明楠到了别院,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做为男客的韩明楠就被韩大公子的儿子领到一边去“玩”了。白佩佩则留在原地,和韩大夫人、韩七夫人说话。 因为对夏家的重视,韩大公子、韩七公子要常留沽宁镇这边,他俩的夫人也跟着过来,带着孩子来这边生活。 韩大夫人、韩七夫人都是被通过气的,虽然不知细节,也知道韩家对夏家的重视,对白佩佩十分客气。 特别是听说胡家那边“牺牲”了一位旁枝与夏家结亲,她俩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势必让白佩佩宾至如归,礼节周到。 没一会儿,就安排了十八姑娘出来。 见客的花厅陈设高雅大气,地面铺着精心打磨的大理石,屋里的暗黄色木制家具雕刻精良,桌面镶嵌着螺锣,复杂而精致。 桌面上摆着青瓷花茶盏,旁边放着的陶瓷花瓶里插着几枝半开的白梅,白色的花朵与螺锣的花纹相互映衬,更显得室内陈设雅致。 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山水字画,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笔触精湛,颜色丰富,将山水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丫鬟打开帘子,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裙的姑娘缓缓走出,步伐不稳不缓,每一步都如同在琴键上准确落下的音符,给人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感觉。 她的五官就如同她身后的山水画一般,淡雅而别致。她的眼睛如深湖一般宁静,又似秋水般明澈。 头发被精心地梳理成了一个雅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翡翠玉簪,更添一份古典的韵味。 “小女十八,见过大夫人、七夫人,夫人日安。” “这位是夏夫人。” “夏夫人日安。” 举止之间没有一丝矫揉造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优雅。 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十八姑娘被教得极好,神态自然,气质大方,一看就是一个端庄沉稳的好姑娘。 白佩佩一眼就喜欢上了,想到家里的夏明楠,甚至觉得有些配不上对方。 这样的姑娘,合该生在富家,长在富家,嫁到富家,有丫鬟奴仆伺候,执掌一家之长,做了当家主母。 “来,到我这边来。”韩大夫人向十八姑娘招手,笑着问她到了沽宁针以后是不是还习惯,若是 十八姑娘表示,大夫人、七夫人安排得极好,但也被照顾得很好,什么都不缺。 “平日做什么呢?” “小女日常会做些女红,打些络子,实在无趣了,就在院子里走一走。” …… 大概十八姑娘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和白佩佩搭上话时,也会趁机观察一二。 这一观察,让她微微有些吃惊。 乡下婆子都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吗?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自己要相看的是农家子。虽然她没有生活在乡下,但农村的婆子她可是瞧过的,一听是乡下,心里顿时提了起来。 她娘更是崩溃“这真不是欺负人吗?” “你爹死了,他们就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 后来要不是米掌柜那边传来信,让她应下这么亲事,她差点都劝不住她娘。 米掌柜她们还是信的,他说这门亲事是他帮忙“求”来的,那肯定不会差了。 自从她爹去世以后,米掌柜远在千里之外,也没忘记给她们寄东西,给族里打招呼,一直照照应着她们。 现在看到白佩佩真人,十八姑娘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了些。 白佩佩远比她以为的要年轻漂亮,还非常有气质,要是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乡下婆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落魄了的当家夫人。 眼神清正,嘴角含笑,瞧着就不像什么恶人。 她想,有这样的娘,想必其儿子也不会太差吧? 就算对方大字不识一个,只要对方不打媳妇,不会对她恶言相向,愿意让她带着她娘一起嫁,她就嫁了。 姑娘家“金贵”,何况韩家富贵,再是旁枝的姑娘也不是一个泥腿子随便能攀上的。因此,十八姑娘并没有在花厅呆多长时间,就被韩大夫人、韩七夫人支了下去。 她露那么一面,也只是为了让白佩佩瞧瞧了。 感觉插花即将插在自家这坨牛粪上,白佩佩对这门亲事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人家姑娘瞧不上夏明楠,心里不乐意,这样嫁进来容易出问题。 因此,她没有立马松口,只说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先问问年轻人的意见。 韩大夫人、韩七夫人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将话题扯开。 另一边,夏明楠跟人家韩大少爷呆在一起,整个人不自在极了。虽然对方没用什么古怪的目光看他,可人家说的那些书字画啊,他也不懂。 对方似乎也看出来了,直接将话题转到了面前的点心上,一副点评的样子,说它是用什么做的,有哪些步骤,用了什么火候。 完全没干过这么细致的活,只将将散放进锅里随便炒炒的夏明楠“……” 这点有太为难我了! 韩大少爷唉……我也好尴尬,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怎么破? 可任务在身,再尴尬,他也只能想办法尬聊。 第357章 误闯 好不容易一个小厮过来,低头通知韩大少爷有人找他,韩大少爷赶紧跟夏明楠道歉,麻溜闪人。 啊啊啊啊…… 累死我了! 我对面那人就跟傻子似的,说什么他也接不上,就自己一个人说,太尴尬了。 要不是韩大少爷看出夏明楠没有恶意,是真的腮拙嘴笨,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整”自己了。 韩大少爷走后,一个人被留在屋子里的夏明楠也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不知道人家大少爷话这么多,一盘点心也有那么多说道。在他看来,点不就分好不好看,好不好吃吗? 再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夏明楠有些意动。 刚刚他尝过了,这个蜜枣糕挺好吃的。小小的雪白一团,上面点缀了红通通的枣子,瞧着就好吃。 尝一口,甜甜的,感觉家里的妹妹肯定爱吃。 只是可惜了,小雅不在,要不然…… 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有人在,要不然他就能找帕子包了,收到怀里,带回家给家里的妹妹们吃了。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在婆子的带领下,忽然闯了进来。 夏明楠愣了一下,这姑娘好好看哦! 十八姑娘也是一愣,条件反射地望向带路的婆子。 那婆子似乎也才刚发现自己带错了门,连忙曲膝道歉,说自己不知道客人在这,都是她的错,她认罚。只是,暂时就这间屋子暖和,姑娘要不要在这间屋子歇歇脚再走? 还让姑娘放心,屋子里有这么多伺候的人,也不算坏了规矩。 十八姑娘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因为她已经反应了过其来,什么不是故意的,怕不是韩大夫人、韩七夫人的交待,特地带她过来给人“相看”了。 她心中有些微恼,觉得这韩大夫人、韩七夫人太“欺负”人了,若是她爹还在世,有父兄撑腰,她们敢如此“轻视”她吗? 她们敢这样安排,不过是仗着没人替她撑腰罢了。 羞恼肯定是羞恼的,但十八姑娘也知道,她人都在别人的地盘上了,要是敢不听话,她和她娘也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面无表情地掀动了嘴角“不知道公子在此,打扰了。只是我走了一路,脚有些酸,不知公子是否许我在此休息片刻?” 夏明楠看出了十八姑娘的不高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走错地方,但还是赶紧站了起来“要不,你坐吧?我也不是这家的人,我是来坐客的……” “多谢公子!” “你快别叫我公子了,怪别扭的。我叫夏明楠,你要不直接喊我名字,要不……喊我夏大哥,我感觉,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后面,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一个乡下小伙子,哪好意思老盯着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看啊。 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伺候人的,又被人称做“小姐”,那肯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能来韩家做客的千金小姐,那身份肯定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错路,走到他休息的屋子里来了。 夏明楠? 果然,不就是韩家想让她相看那个? 得到确认以后,十八姑娘更不高兴了,连带看着夏明楠,心里也有了些不舒服。 虽然此事不是他安排的,但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也是他引起的。 视线落到夏明楠身上,本来还想挑剔他脸大脖子粗,长得丑,却没想到仔细一看,人家身高外貌还是非常能拿得出手的,唯一差了一点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穿的不是绫罗绸缎,因为不识字(她以为),举止间显得有些粗俗。 刚刚看盯着她看,现在反应过来了,又将目光挪开了,根本不敢看他。 显然,人家也不是什么色胚子,没她以为的那么不堪。 大概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显得有些慌张无措。正因为如此,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与家教。 想到之前看到过的白佩佩,那个温和端庄的乡下婆子,十八姑娘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恍然无声的便散了些,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到他身上。 韩大夫人、韩七夫人她们不做人,但米掌柜没骗她,确实帮忙“瞧”过了。 夏家身份低了些,但她情况特殊,家有一母,无兄弟帮衬,还要带母出嫁,除了“低嫁”没得选择。还要对方品行过关,婆家愿意,双排除了一大批人。 夏家的情况,都是别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看着也不像机灵的人,真相就在眼前,稍微有点手段就能套了他的话…… 冷静下来的十八姑娘根本就克制不住,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微笑的面具,轻轻喊了他一声“夏大哥”。虽然不够娇软,却透着少女的气息,瞬间击中了夏明楠的心脏,让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啊啊啊啊……她喊我了! 这个瞧着不太好相处的千金小姐,她居然喊我“夏大哥”! 她的声音真好听! 夏明楠眼神飘浮,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往十八姑娘身上跑。但很快他就克制住了,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他根本没资格跟人家搭话。 人家喊他一声“夏大哥”,就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他再往人家那儿瞧,就有些不礼貌了。就是别人村里的姑娘,也不是能够随便瞧的。 “夏大哥也是来韩家做客的?” “嗯。” “夏大哥是哪里人啊,我以前怎么没在韩家瞧过你?” “我……我乡下的,我也是第一回来,你没瞧过也正常。” “哦,原来是乡下的,乡下哪个地方?我才刚来沽宁镇,都还没出去过,附近都有什么村子啊?好不好若玩?”十八姑娘一副“好奇”模样。 完全没有心眼的夏明楠一一回答,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没有半分隐瞒。 一说到村子,夏明楠还是挺骄傲的,毕竟他们宁山村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他和他爹种出的粮食,养活了好多人。 好多村子都学他们村养地。 他还有两个读书特别厉害的弟弟,特别是他三弟,没读两年书,一下场就考中了童生。要不是读书时间太短,去年就去考秀才了。 “他这么厉害?” “嗯嗯,我三弟可厉害了,他还没去读书,人家就说他天生是读书的料,过目不忘,特别厉害。只要他再多读几年,他肯定能够考中秀才。” “是吗?你弟弟读书都这么厉害,你不羡慕吗?” 夏明楠傻呼呼地挠了挠头“我不是那块料。他们回来的时候,教过我了,我不行。就是家里的几个妹妹都比我聪明,她们多学几遍就会了,我得反复学好多次……” 第358章 套话 就在十八姑娘以为夏明楠会惹失落的时候,他忽然又一脸骄傲地表示,“不过没事,我不会读书,但我会种地啊。我爹说,只要我学到他的本事,以后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 嘴巴大归大,但也记着夏厚德的交待,只提木薯和水稻,其他一律不能沾。 就是木薯和水稻,他也不是什么都说,下意识地隐瞒了一些关键技术。 因为他知道,这些技术是他以后养家糊口的根本,就跟刘氏作坊的吃食配方一样,是宝贝。 刚刚在韩大少爷跟前还腮拙嘴笨的夏明楠,不知道为何到了十八姑娘面前,就变得格外能说了。 大概这就是男性本能,就像雄孔雀会对雌孔雀开屏似的,遇到一个合心的姑娘,他也会忍不住“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他又理智地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小姐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莫名的,有些失落。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十八姑娘听了他这些话,心也跟着越发的宽松了。 农门,家里却出了读书人。 长子,但有单独的院落,今年家里还置了新田,来年若种不过来,可能要雇人了。 有三个妹妹,但小妹妹认了一个特别有本事的干娘,被那边的人接走,来年要嫁到大户人家。 剩下两个,大的嫁过人,但因为婆家不好,和离归家,以后大概也不会嫁了,会跟父母一起生活。小的那个学的一手医术,以后要继承他娘的药堂。 而他呢,作为长子,名下已经有了一座院子,四亩水田,两亩旱地…… 新添的那些,暂时记在爹娘的名下。 …… 看似夏明楠名下的田产挺少的,但十八姑娘是谁啊,她可是跟她娘相依为命,在宗族里领差事,见过“世面”的姑娘。她一听就听出来了,夏家的田产肯定不止这些,否则哪来的钱财置办药堂,供两个儿子读书? 瞧着他善良单纯的样子,十八姑娘便知,夏家肯定有事“瞒”着他。 指不定外面出还有田产,只是没告诉他罢了。 她随便一套就能套出他的话,他家里人肯定也知道,防着他说漏嘴呢。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能够和韩家攀上关系,让韩家考虑结亲的人家,要么是为“恩”,要么是为“利”。 就是不知道夏家是哪个。 最傻的是,夏明楠还“透露”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十八姑娘嘴角抽了抽。 幸好夏明楠还有分寸,没说自己相看的是哪一个,否则十八姑娘就想骂人了。 他会这样,也只是因为显示自己的“实力”,想要告诉对方,自己也是能相看别人家千金小姐的人。 以为十八姑娘不知道,偷看了对方几眼。 “是吗?那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我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看得上我。虽然我识了几个字,但我脑袋笨,也就会写写地里的庄稼长得怎么样,不会写诗,更不会写文章,更不会书法绘画,人家看不上我也正常。”夏明楠一副想得非常开的样子。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她不是想带娘出嫁嘛,你是怎么看的?” “她爹不是死了吧?家里就只剩她和她娘两个,她怕她娘一个在家里被人欺负,想带着她娘一起嫁也正常。我娘说了,女儿也能孝顺娘。就像我家大丫,她就想好了,她以后不嫁了,留在家里孝顺我爹娘。”夏明楠说道,“我也想好了,以后我要让我儿子给大丫养老。我以后娶媳妇,肯定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他是家中长子,父母肯定跟他。 既然如此,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夏大丫也得归他,大丫不嫁人就没了儿女,他肯定得提前替夏大丫考虑。 实在不行,他就提前拿一个孩子给夏大丫,让夏大丫,以后跟夏大丫亲,以后就不怕底下的孩子不懂事,不孝顺夏大丫了。 从韩家离开,白佩佩没多一会儿,就听到夏明楠说自己在韩家碰到了一个千金小姐的事。 在他说出,他以为那是来韩家做客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不知道对他印象如何时,白佩佩猛然转过头去,盯着他就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似的。 “所以,你不知道人家身份,还跟人家聊了半天?连自己是去相看人的,也跟人家说了?!” 人家怎么没打死你? 夏明楠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佩佩的神色“我没说相看的是谁,这样……也不行吗?” “万一要是没相看成功,她把话传了出去,这不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白佩佩面无表情,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跟夏明楠聊了半天的是哪一位,但为了给他一个教训,还是故意地问出了这句话。 “应该……不会吧?她瞧着挺善良的,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夏明楠心虚“……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再说了,我也没说是谁,她就算要说,也不知道该说哪一位……” “但她既然在韩家做客,肯定清楚韩家现在有哪些正在相看的姑娘,随便猜猜就能猜到是哪几个。你还说对方没了爹,就那么些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又恰好没了爹的,特征这么明显了,还猜不出来吗?” 夏明楠僵住。 “得意吧?得意忘了形吧?早就跟你说了,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你别把你爹地里的事都跟人说了吧?” 夏明楠吓住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说了木薯和水稻,玉米和土豆的事,一个字都没提。爹都说过了,这些是秘密,不能对外说,连村里人都不清楚,我肯定不会往外说。” “最好是这样。回去你就给人家十八小姐写一封信,把这事告诉她,看她愿不愿原谅你。她要是不愿意原谅你,你们这桩亲事就算没成。” “没成就没成,我连人都没见着。”夏明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白佩佩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今天你见着那个,你觉得怎么样呢?” “人家是千金小姐,哪是我能想的……”夏明楠沮丧了。 当时说的时候,虽然理智还在,但感情上还是忍不住想要“讨好”对方。现在坐在回家的马车里,再回想刚刚的事情,夏明楠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娘说得对,他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为了“炫耀”,居然还说了他相看的事。 看似没提名字,但就他说的那些特征,人家肯定知道他说的是谁,在心里“鄙视”他不守信用,良心坏透了。 第359章 写信赔礼 回到家里,夏厚德一眼就看出夏明楠状况不对。 “他怎么了?” “说错话了。” “我……我到后面写信去了……”夏明楠逃似地到了后面的弄堂,找平时练习用的纸笔写赔礼道歉的信去了。 夏厚德一头雾水。 白佩佩便把事情告诉了他。 夏厚德“……是该给他一个教训!过分了!幸好他撞到的是本人手里,这要是碰到一个跟人家姑娘不和的,这不是败坏人家姑娘名声吗?” “也不知道韩家怎么想的,居然让人亲自问话,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十八姑娘‘考验’老大?”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说得对,这信肯定要写,老大做错了事,就该跟人家赔礼道歉。就算这门亲事成不了,那也该给人留一个好印象。我们这边,也给人家姑娘准备一份赔礼。” “嗯!以后老大的保密意识还是要重点抓,他今天说没跟人家说玉米和土豆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要是说漏了嘴,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夏厚德沉吟片刻“应该没事,如果不放心,晚上请严先生过来吃饭,我们就做土豆餐。” “嗯!老大有可能说漏嘴的事,也要打声招呼。如果老大真的跟这姑娘说了,也得把她的嘴堵上,免得走漏风声。” 虽然有点对不起十八姑娘,但是没办法,玉米、土豆的事可大可小。若九皇子的人已经掌握,要对外公布了,她说不说也没什么,但若是九皇子这边还有别的计划,十八姑娘这一个没注意,那可就是大事了。 晚上,夏家。 严向晨咬了一口手里的烤土豆,已经不觉得震惊了。 经历过玉米、水稻、辣椒的事,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吓到他了。以夏家的本事,再发现什么新鲜吃食也不足为奇。 婴儿拳头大的烤土豆被切成了两份,严向晨和夏厚德分食了一份,又尝了土豆饼、炒土豆丝,冲夏厚德树起了大拇指。 “不错不错,这味道和玉米、木薯比都不差,一样能作菜,作主食,都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产量如何?” “土豆产量低一些,比不上玉米,一亩地大概有600斤左右。不过正好,不管是什么粮食,都得轮番。这样一亩地种土豆,一亩地种玉米,一亩地种木薯,也能换着来,对地也好。” “600斤啊……那是旱地了?那也很好啊,你想想,好多地方的水田一亩地200斤都不到,你一亩旱地600斤,很惊人了好吗?”严向晨说道,“晚点我就给那边去信,明年我们多带点人,跟玉米一样,想办法多留点种。等到了秋收的时候,那边就能派人过来收粮种,后年就能种到皇庄上去……” 跟玉米一样,九皇子先让人过来确认,然后收走种子,来年在他的皇庄上种。确定无误以后,再上报皇帝。 皇帝得了喜报,自会再安排人试种,再考虑推广天下的事。 一个粮种从发现到推广天下,前前后后起码要三年以上。 到天下人都种上吃上,则是四年、五年以后的事情。若是中间再发生什么波折,就更难讲了。 九皇子会那么快确定,也是前面韩家交过木薯,建立了一定的信誉基础,才会那么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有了下一步计划。 否则冷不丁冒出一个据说能够亩产多少多少的粮食,谁会信? “你担心你儿子在跟韩家相看的时候,说露了呢?”严向晨愣了一下,说道,“行,我知道了,晚点跟韩家打声招呼。” 韩家。 韩大公子、韩七公子收到消息的时候,十八姑娘也才收到夏明楠的道歉信,正在给他回信。 看到夏明楠的信,十八姑娘也终于知道夏明楠所说的“认识几个字”是怎么一个认法,就这么一封几百字的信,她一眼扫过去便有十几个错误。 而且字也写得不太好看,有点像小孩学字,大的大,小的小,明显有些不工整,练得少了。 但想想对方也才没学几年字,也说了自己读书不行的事,十八姑娘表示了理解,甚至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他的委屈与无奈。就跟小孩子似的,原本以为碰到了一个能说的,一说起劲来就没收住,然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人家知道了。 他没那么谨慎,也没那么多心眼,回去后跟他娘说了,才知道他犯了“错误”,被说了一通。 他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跟别人说她的事。 就是那姑娘,他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来韩家做客的。还得麻烦她自己查查,有个防备。他当时真没多想,就觉得那姑娘人挺好的,应该也没什么坏心,就大意了…… 总而言之,他对那姑娘的印象极好。 因为太好了,所以就有了些纠结,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坏人”。 十八姑娘含笑,觉得夏明楠有几分可爱。人这种东西,哪里有那么简单的好与坏啊,也就他傻兮兮的,才会如此黑白分明。 人心这东西,她早在她爹死的那几年就看清楚了。 没有纯粹的好,也没有纯粹的坏,只是在事关自己或自己人的利益时,总会有几分偏心。 就像她的那些叔叔、婶婶,或许会同情她与她娘,给她们几分照顾,但若是他们自己也牵扯其中,便有些顾不上了。 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所有人先顾着的都是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只有有了空余的,多余的,才会像发善心一样,想到她们母子二人。 你要说怨吗? 也算不上。 因为就是她自己,在碰到某些事情时,第一时间考虑的也是她和她娘,而不是别人。 若是她娘和别人发生了矛盾,她也会第一时间选择护着她娘,剩下的后面再说。 跟夏明楠一比,十八姑娘觉得,她自己的心都是“黑”的。 就在她考虑着要怎么给夏明楠回信的时候,韩大公子、韩七公子忽然来了,一脸严肃,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十八,那天你见到夏明楠以后,你们俩到底聊了什么?一字一句,一个字都不要漏。”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他俩一起来?! 十八姑娘心头一提“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你别管,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最好照实说,”韩大公子停顿了一下,道,“那天屋里伺候的人有些多,要是出了差错,恐怕一个人都留不住了。” 第360章 上门质问 因为夏明楠有的那一点欢愉,瞬间就消失干净,十八姑娘眼底的光没了。她仔细回想着那天的细节,根本想不出来发生了任何事情。 就算想要替夏明楠“补救”,都不知道从哪补救。 等等,为什么她会想替那个家伙补救?! 他们才见过一面啊,他们…… 十八姑娘心里有些难过,近乎麻木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她“套路”了夏明楠哪些事情。 “就这样?没有别的了?” 十八姑娘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露的,比如……他有没有提到什么玉米之类的。” 十八姑娘再次摇头“我很确定,没有什么玉,也没有什么米。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说他有两个特别会读书的弟弟,以及他虽然不会读书,但他会种地,他种的水稻产量特别高。具体多少没说,只说比平常的要高。” 韩大公子、韩七公子二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既然他没有提,那就说明他没有说漏嘴……”直到这时,韩大公子才稍微透露了一些,说道,“十八,你别太紧张了,这事其实跟你没关系,主要是夏明楠,他…… 之前你也见过了,应该看得出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脑子简单,没什么防备心,所以你随便一套话,他就什么都告诉你了。这样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特别好相处,但缺点呢,就是嘴巴太不严了,容易走漏消息。” 十八姑娘心头古怪,大公子居然没有怪她“套”对方的话? 可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为什么大公子会担心对方走露消息呢? “你是聪明人,我也非常看好你,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原本米掌柜跟我推荐你的时候,其实我和老七是不同意的。 但是后来想了想,你性格沉稳,又打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若你与夏家结亲的话,不仅可以保密,牵扯也会少一些…… 不过,在我说那些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你对夏明楠印象如何?如果让你嫁给他的话,你是否愿意?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立马派人送你们母子回去,你就当从来没来过,也从来没见过夏明楠这个人。” 十八姑娘可不会觉得,如果夏明楠身上真的藏了“秘密”,她都走到了这里,韩大公子还会放她回去。 想要守住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闭嘴。 而最好的闭嘴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人。 十八姑娘的心情沉了沉,她道“我对他印象还算不错,就像大公子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十分单纯,也很好相处。我还套过他的话,确定他对我带着我娘嫁人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觉得那是应该的,觉得我是一个孝顺姑娘…… 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比他更单纯,更傻的男人了。” 至于让她嫁给他…… “我想,我是愿意的。”十八姑娘说道,“当初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只要对方愿意让我带娘嫁人,品性不坏,我就嫁。我这辈子没什么目标,我就想带着我娘嫁人,能够给我娘养老送终。” 她不是觉得韩家不好,也不是怕韩家会对她娘如何,实在是她打小与娘相依为命,她舍不得她娘。 从一开始,十八姑娘就没想过远嫁。 她就想找个近一点的,把“丑话”说在前面。而她呢,也不一定真要把娘带到婆婆家,如果很近,很方便的话,她娘住在自己家肯定更舒服一些。 到时候她自己辛苦一点,两边跑。 因为提前说过,对方连她带娘嫁入婆家都愿意,想来也不介意她娘没有跟过去,她跑娘家回得勤一点。 听到十八姑娘这么说,韩大公子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说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也不瞒着你了。刚刚之所以那么紧张,主要还是种地的事。夏明楠都跟你说了,他们家擅长种地,我担心他嘴巴不严,把种地丰收的秘密告诉你。这可是事关韩家生死的大事,你说严不严重?” “他们家的地很特别吗?” “今年他们家的地一亩收了600斤,你说特不特别?” 十八姑娘瞪大了眼睛“600斤?!水稻?!怎么可能?一亩地不是才收两三百斤吗?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三百斤……” 而大部分地方,都只有两百斤,或者不到两百斤。 所以,这个夏家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让水稻翻了两到三倍?! “等你嫁到夏家就知道了。”韩大公子只字不提玉米和土豆的事,就好像他真的是为这个而来的似的,笑着说道,“夏明楠嘴巴不严,你嫁到他们家,就是替他看着他那张嘴,防止他没事到处说。不过他们家真正有本事的不是他,而是他爹,只是他爹嘴巴紧,这个不用我们担心,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他。 所以我才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成熟稳重,肯定能够完成我们这个任务。我们选了你,就是看好你。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呢?” “我觉得,你们可能多虑了,虽然他确有事跟我提过,他擅长种地的事,但怎么一个擅长法,他没有提。我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他又是家中长子,又有自己单独的妹子,他妹妹又有药堂继承……说明他们家条件不错,即使是乡下人,我带着我娘嫁了过去也不会饿肚子。” 十八姑娘不由自主地替夏明楠说起好话来,说他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 他是脑子简单,没心机,但也没傻了吧唧的把自家种田的秘密到处说。 她坦言,她套夏明楠的话,打听夏家的情况,也是怕夏家条件不好,她和她娘嫁过去了会饿肚子。 还有就是,她怕自己干不了农活,还想着,要不要拿嫁妆买人,给夏家增加点劳动力。 一副在韩大公子、韩七公子来之前,就已经考虑要不要嫁给夏明楠,嫁了以后如何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的样子。 她不是因为夏家的“秘密”才想嫁,是真的觉得夏明楠人不错,才想点这个头。 韩大公子、韩七公子才不管十八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点的头,反正从她牵扯进了这件事情开始,她就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嫁,要么“囚”。 他们敢放十八姑娘离开,九皇子那边的人也不可能放过她。 第361章 急着求娶 韩大公子、韩七公子一离开,十八姑娘就摊坐在椅子上,后背一阵凉意。 她知道,自己过关了。 看似信了韩大公子的话,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全信。 开什么玩笑? 若真那么简单,怎么会韩大公子、韩七公子两个一起来,来一个不就行了? 粮食翻倍了,确实是大事,但她又不清楚是翻了多少,只知道夏明楠擅长种地,种得特别好而已。 能够轻易说出口的,就不是秘密了。 她还没嫁入夏家呢,韩大公子就这么容易把亩产600斤的秘密告诉了她,明显有鬼。 当然了,这事她没有告诉她娘,只是故作轻松地告诉对方,她“相看”得非常满意,所以应了这门亲事。 夏家那边收到消息,也快速地准备了起来,赶在年前请了官媒上韩家提亲。 三日后,胡家上门提亲。 一时间,整个宁山村都知道,夏家大发了,儿子儿子娶了人家镇上韩家的姑娘,女儿女儿嫁到人家胡县丞家的侄子。 “我的乖乖!夏家这是发大了吧?!这亲事,一门比一门高啊……” “可不是呢!” “难怪之前他家小雅被人接走了,怕不是也攀了高门,到外面做官太太去了吧?” “这还用说吗?指不定他家老大,老家苗苗的亲事就是这么来的。要不是他家小雅攀了高门,方便瞧得上他家啊?” 话音刚落,就有大娘发反对,说道“怎么就瞧不上了?夏家也不差好吗?” 孙六婶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不差?是不差,但也要看跟谁比。跟我们比,夏家确实是不差,但跟镇上的大户人家比,夏家算个什么东西?” “孙六婶,话可不能这么,你说得这么难听,明年还指望不指望夏里正带你家种地了?” “我说话哪难听了?我说错啥了?他们家本来就比不上镇上的大户人家,里正而已,哪个村没有里正了?之前不是还有一个魏里正吗?现在魏里正在哪儿?不在牢子里?”孙六婶不服,还嚷嚷着,她家的地是自己种的,又不是让别人帮忙种的。 夏里正教的那些技术,她家早学会了。 村里的大娘可不怕她,转头就告了孙老六,让孙老六好好管管。别夏里正好不容易带他们家了,又被孙六婶给叭叭没了。 于是,第二天村里就听到了孙六婶被孙老六揍的消息。 白佩佩“……”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白挨了一顿打不是? 一连订了两门亲事,对门的刘大婶紧张了。她一直以为,白佩佩说家里儿子女儿的婚事不急,就是夏苗苗年龄快到了也不急,过了年还有好几个月呢。 现在好了,前面白佩佩还说着不急,结果年还没过,她就搞定了两门亲事。 刘大婶心头扑通扑通跳,她儿子刘财也是,急得跑到她面前催促,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把他和夏大丫的亲事给定下来? 这要再不定,就真的要被抢了。 夏明楠定了镇上的,夏苗苗也定了镇上的,要不然夏大丫曾经成过亲,是不是也得定镇上的?奇快妏敩 要是那样的话,他还能娶到夏大丫吗? “你不是在夏大丫身上使力了吗?她松口了没有嘛?” 刘财苦恼“我使了啊,可别的都好说,我一送东西,一提这事,大丫就跟我急,转头就不理我了。我能怎么办?” 他想娶夏大丫,想得辗转反侧。 可夏大丫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嫁,他能不急吗? 现在还只是夏明楠、夏苗苗两个,等以后他们家那两个读书人再考出名堂,做了官什么的,他和夏大丫的事就更没指望了。 刘大婶二话不说,杀到了白佩佩跟前。 “妹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家大丫到底还嫁不嫁了?你看看你家这个样子,你觉得你家大丫还留得住吗?” “呃……” “你好好想想,你家老大,你家苗苗这么好的亲事,你家老二、老三以后能差了?所有人都有了着落,就剩下了大丫一个。你觉得,到时候人家能让你家大丫不嫁?”刘大婶噼里啪啦就说了起来,“就算她嫁过人又如何?她还这么年轻呢,又不是不能生。就算不能生了,人家没了媳妇,有几个儿子的老男人,这再稍微有点钱什么的,人家会不图你家大丫?你家大丫长得好看,又会做饭,又被你养得这么水嫩,怎么可能没人打她的主意?” 越讲越觉得,她要不赶紧趁着夏家还没完全起来之前把夏大丫给娶了,以后她儿子就真的够不着夏大丫了。 干儿子就是半子。 凭刘财的人品,白佩佩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两家又隔壁邻居地住着,夏大丫过得好不好,白佩佩夫妻两个完全能够看得好。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要是刘财敢对大丫不好,你尽管往死里揍,我拦都不拦,我要是拦,我就是狗……” 刘大婶在那里放狠话,白佩佩都没能拦住。她一脸哭笑不得,说道“嫂子,你快别说了,你说的,我都知道。真不是你家刘财不好,我是真没考虑让大丫嫁人,要是让她嫁人,我肯定会考虑你们家刘财。” “那你就认真考虑。你家老大二婚都能娶一个镇上姑娘,还是米掌柜东家家的姑娘,你觉得你家大丫嫁过人了,就没人想娶了?低门娶媳,高门嫁女,肯定有人瞧着。你要想让她嫁得远了,我就不拦你了,但你想让在你眼前呆着,那就考虑考虑我家刘财。他是你干儿子,品性各个方面肯定没问题。” …… 刘大婶的话说到白佩佩心里了。 她是真没想过让夏大丫再嫁人,可夏明楠娶了镇上的,夏苗苗嫁到了镇上,家里还有两个读书人,以后还有一个被忠南侯府养过的小子…… 这么复杂的关系,再加上玉米、土豆之类的,哪个不想过来攀一口? 夏大丫的亲事,确实需要考虑起来。 “那你怎么想的?”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我这不是问你吗?” 夏厚德无奈“我也不知道。本来你说大丫不用嫁了,我也觉得她不用嫁了挺好,全你这么一说……老大成过亲,人家都舍得把姑娘嫁过来,大丫一个姑娘而已,同样是成过亲,肯定也会有人瞧上她。要么图色,要么图利,她哪样差了?” 第362章 延迟出师日期 白佩佩“……怪我喽?” 没事搞什么养肤膏,把姑娘们的皮肤养得那么好,食补+护肤品,直接一个个养成了小美人? 要不是她俩还在外面晒太阳,皮肤没有人家千金小姐那么白,多少有些健康的小麦色,那她们是不是更招人眼了? “我不是怪你,女孩子嘛,爱漂亮很正常。她们有这个底子,你有这个本事,能够更漂亮一点,干嘛不漂亮?只是刘大婶跑这一趟,算是提醒我们了,是我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确实……我之前以为,嫁过人了,没有人会看上。但老大都能被人看上,舍得把小姐之躯嫁进来,如何又舍不得牺牲一下,娶一个姑娘回去呢?大户人家又不是不能纳妾。” “胡图不会纳妾吧?” “……这个不好讲,苗苗本来就是高嫁,人家还把姿态摆得那么低,连成了亲让对方带着苗苗在沽宁镇生活都讲了,我再提什么妾不妾的,我怕对方骂我得寸进尺。”白佩佩说道,“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在苗苗身上下功夫,你在胡图身上下功夫,只要他们夫妻俩不想纳,别人再使力都没用。” “嗯,你让苗苗三年抱两,把孩子生了,实在不行生个五个六个,我看他们还怎么纳……胡图那个样子,顶不了门户,一家大小全是苗苗一个人操心,还不把她累死。要是胡图爹娘还想纳妾,我就跟他们翻脸。” 夏厚德觉得,既然胡图是个脑子简单的,就知道玩木头,他就带着胡图玩。 他就不信了,凭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还不让胡图把他供起来? 只要胡图听他的,这妾就纳不起来。 几年时间,完全够了。 “那大丫这边……要不然,还是考虑一下刘财?别到时候又冒出一个‘胡图’,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人家把人都选了出来,送到我们跟前了,人又不差,我们还能拦着不让嫁了?可人再好,他们选的人,肯定是远嫁。大丫不比苗苗,苗苗跟我在外面跑,见过世面,还能立起来,苗苗……” 白佩佩有些不放心。 性格这东西,三岁看老。她嫁给乔乐生的时候,就差点被人家给打死,这要换了一户厉害一点的,会点阴私手段的,她玩得过别人? 就是苗苗都不一定玩得过。 但胡图会定居沽宁镇几年,等苗苗出师。 苗苗又不是什么特别有医学天赋的人,胜在脚踏实地,耐心十足。白佩佩想,大不了到时候她延长出师时间,延过十年二十年,底下的孩子都长大了,还怕那边以“催生”的理由送妾? 送个屁。 庶子再多,能有嫡子好? “那行,那你就让苗苗跟你学个十年二十年再出师,那边还能拿我们怎么样?那个时候,我肯定早就成了农学大师了。” “我也成了医学界的泰斗了。” 两人瞬间就做了决定。 第二天,白佩佩跟夏苗苗透露,让她做好一二十年才出师的心理准备。 “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对外说了,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和孩子都不行。” 夏苗苗怔住“娘,我知道了。” 她的眼眶有些红,她知道,她娘让她那么久出师,肯定是希望自己留在沽宁镇的时间长一些。 因为她一旦出师了,就得随胡图回婆家了。 她和胡图相处得愉快,不代表她不担心自己得和胡图去京城的事。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又相隔那么远,谁想去啊? 她才不想。 “你怎么了?娘大清早说你了?”夏大丫在厨房忙着,转过头就看到夏苗苗红着眼回来,还以为是妹妹学医偷懒挨训了,还想安慰妹妹几句,“你别生气,娘对你那么严,也是为你好。你学的是救人的东西,马虎不得……” “姐,才不是,我是舍不得你和娘。” 夏大丫问号脸“你要出远门?你一个丫头片子,娘会放你出去?怎么可能?” “我不是定亲了嘛,以后总要去夫家那边生活……” 夏大丫揉面团的手瞬间顿住“不是还有几年吗?就算成亲了,你还得跟娘学医术,几年肯定是走不了的。你要是真舍不得,那就学是一点,多学几年……” 夏苗苗……姐,你这话,怎么跟娘一个德性? 好吧,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全家想到一块儿去了。 至于胡图…… 她只能说对不起了。 她确实挺喜欢他的,觉得嫁给他也不错,但和家人相比,她还是觉得家里人更重要。 她不可能为了他,就全然不顾家里人了。 “阿秋——” 胡图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把他娘寄来的包裹给拆了。 一看又是什么吃的、用的,他就没了兴趣。 寄这个干嘛? 这边又不是没得吃。 要寄也该给他寄点木头、玉石、鲁班书啊,那些东西,才是好东西好吗? 随手丢给小厮独乐,让他处理。 独乐跟了胡图这么多年,还是很靠谱的。将胡图要吃的、用的留下来,剩下的都送到了胡夫人那里,说是老家那边的“谢礼”。 老家,京城。 胡图娘在胡图离开后,吃不好睡不好。 即使沽宁镇那边有来信,说她儿子什么都好好的,还专门开了一个院子给他做木活,她心里也不痛快。 她好好的儿子,马上就要成了宗族的“牺牲品”,她能高兴才怪了。 两个儿媳妇也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是宗族安排的,也不可能随便坑人。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着以后新儿媳妇进门了,怎么安排吧。 万一是个难相处的,她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为了转移婆婆的注意,还和她说起了京城的八卦。 最令人惊奇的,大概要属忠南侯府的“换子案”了。 好好的嫡出小姐,就因为奶娘的恶意,被换成了农家子,可真惨。也不知道那位嫡出小姐被找到以后,有没有恨死她娘的奶娘。 “什么啊?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事肯定不是那个奶娘干的,当家的夫人也逃不了干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明摆着的事嘛……” “什么明摆着的事?这当娘的,还能舍得换了自己的亲骨肉?”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舍不得,但有的人天生就心狠。要不然这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偏心老娘?你们忘记了,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为了小儿子,牺牲大儿子一家的恶婆婆吗?敲骨吸髓,大儿子一家都被他老娘害得家破人亡了。” 两个儿媳妇唏嘘不已。 胡图娘见她俩一脸信服,便接着往下说了,道“所以说啊,那候府的事情有猫腻,表面上看起来是奶娘做的恶,指不定就是一出‘嫡子之争’……谁不想生儿子啊?生了儿子就能坐稳嫡妻之位,干嘛不生? 当年那位白月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要不是有人及时生下了嫡子,惊动了老侯爷,让老侯爷保了下来,嫡妻的位置早换人了。” 第363章 段小雅认祖归宗 不管外面的传言如何飞,反正忠南侯府咬定了当年换子的是奶娘,证据确凿,这件事情也只能这样定了性。 事关脸面,皇家也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人上告,那他们就是不知,这件事情也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会有谁上告呢? 奶娘都畏罪自杀,忠南侯府的对头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冒这个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丑演戏,就当看了一场笑话。 而真正有理由告状的夏厚德一家还远在沽宁镇,明知不敌,也不可能远奔千里来冒这个险。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偏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要假装不知道,看着忠南侯府自大欺欺人的大过年的将所谓被换走的嫡女大张旗鼓地迎进了忠南侯府,趁着祭祀的时候上了族谱。 其中还有些人不得不帮忙做见证。 这一手操作,真的是侮辱了“智商”这个词。 段小雅望着眼前的忠南侯府侯爷夫妻,以及她的嫡亲弟弟,眉眼含笑,就好像是真的高兴找回了自己的亲人似的,格外亲热。 她眼眶含泪,迫不及待地扑进侯府夫人甄博丽的怀里,诉说“思念”,“感恩”他们生下了自己,找到了自己,以后她再也不用“受苦”了。 夸爹爹英武不凡,是她梦里渴望的英雄父亲;弟弟俊朗优秀,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嫡亲弟弟;还有侯府夫人年轻貌美,温柔可爱,又如此爱好,美得好像一个梦…… “娘,你真的是我娘吗?我感觉我像在做梦,这一切美好得都不真实……” 算计了哪个角度最好看以后,段小雅熟练地控制着泪珠落下。 在此之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原来,她这么擅长演戏,揣摩人心吗? 真是讽刺,她在夏家呆了那么多年,都没学会的心计,才踏入忠南侯府,就跟做了特效似的,一下子就学了。 段小雅根本就不信候府夫人对她有多少感情,要真有感情,当年就不会拿她换了一个“儿子”。 至于侯爷、段英飞,他们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不可能存在什么感情了。 说到底,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果然,就像贾先生所预料的那样,她才到京中,脚都还没有站定呢,侯府夫人那边就来了动静,一个嬷嬷过来就想带走她身边的人,把他们全给换了。 段小雅哪会答应啊,除了厉嬷嬷,这群人当中还有几个被她收服的,人是笨了一点,胆胜在忠心。 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哪能没几个自己人可用? 段小雅当场给了冷脸,把嬷嬷给赶了,不让换。 “呵!一个奴才而已,居然也敢做主子的主?我给你脸了?”段小雅冷着脸,紧紧地盯着这个嬷嬷,目光冰冷,“我再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大世面,我也是侯府夫人的亲生女儿,是你的主子。 然后没多久,段小雅就收到了侯府夫人的赔礼,说是她身边的人自作主张,不懂事,她已经惩罚过了。她很高兴段小雅能够立起来,有主子的风范,侯府的千金小姐就该是她这个样子。 即使身边的人再不得用,该不该换,合不合用,也该是她自己说了算。 不过她现在派过来的这个嬷嬷是“借”给段小雅用的,又挑了几个丫鬟、婆子、小厮,让她慢慢适用,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退掉。总而言之,侯府千金身边本就有四个大丫鬟的配额,两个嬷嬷,两个管事婆子,几个打扫院子、跑腿的…… 一副教导的样子,意思就是,让段小雅把这些发跟她之前的人一起合用,谁合适就留下,不合适的人退掉。要是实在挑不出来也没关系,都退掉,她下次再送。 段小雅还真被贾先生给说中了! 如此,段小雅也退了一步,将她真心想留的那几个人留了下来,又挑了侯府夫人留下的人,尤其是那个“借用”的嬷嬷,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似乎用过了人家了,才发现人家的好,想要讨要了。 她也不清楚侯府夫人是试探她,还是真的只是暂时借给她“压人”的。 一直到后面才知道,原来侯府夫人确实是这样考虑的——她怕段小雅是乡下养的,压不住人,所以才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过来“调教”。 是的,没错,不只是调教段小雅身边的那些人,还有“调教”段小雅的意思。 只是段小雅出人意料地表现得很好,那嬷嬷十分识趣,退了一步,变成了副手,只帮段小雅调教身边的人。到期了,就想回到侯府夫人身边。 人在她这,心在侯府夫人身边,段小雅也不想留。不过是为了讨侯府夫人欢心罢了,演了一出“依依不舍”,似乎离了侯府夫人的人就活不成了似的。 侯府夫人笑着点她的鼻子,说段小雅“贪心”,她身边的容嬷嬷都给了她了,还想要她的另一个嬷嬷,若是全给了,她用什么? 段小雅一脸娇俏“娘身边那么多人,舍一两个嬷嬷给我怎么了?我娘的人在身边,我才心里不发慌,吃得香,睡得好,没了娘帮我撑腰,我就跟那没了支撑的蹴鞠似的,就只剩下皮了,那还能看吗?” “你啊……尽糊说!你可是我们侯府千金,就算身上只披了一身皮,那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皮,没人敢欺到你头上。他要是敢,你告诉娘,娘帮你揭了他的人皮。” 段小雅一脸感动“娘,你对我可真好。” …… 相较于段小雅的“风华无限”,段英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他好好的侯府世子爷,冷不丁地变成了农家子。 他亲爹亲娘用心险恶,与人家侯府的奶娘勾搭,用他换了人家的嫡女?! “不可能!” “我就姓段,我是我爹和我娘亲生的,我才不是什么破农家子……” 这种传言刚出来时,段英华是不信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那点提点他的太监让他避过一次又一次算计,段英华的心也跟着冷了起来。 他一把拉住那个小太监“你是谁的人?为什么帮我?” 小太监低眉顺眼,小声说道“奴才小福子,得了李元忠公公的交代,让奴才照应公子。” 段英华愣住,没想到忠南侯府居然还有九皇子的人? 李元忠是谁啊,那可是九皇子跟前的第一大红人。 他跟九皇子认识是认识,但没熟到这个份上吧? 第364章 瞎眼睛的他 “你家主子为什么要帮我?”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是听从吩咐。”小福子提醒段英华,今天送过来的饭菜千万不要吃,晚些他会想办法带些馒头过来。 “为什么不能吃?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谁要害我?” 话一出口,段英华就后悔了。 他躲过了突然断下来的房梁,躲过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野狗,躲过了失控的马车…… 一开始还有可能是巧合,但一次次累积过来,再傻的人也知道了,有人想要害他。 可他想不明白了,谁会想害他呢? “你占了人家那么多年身份,人家想要报复也正常。” “你胡说什么,我爹娘不可能那么对我的,再说了,就算我真的不是我爹娘的孩子,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这孽也不是我造成的,他们要怪也不可能怪到我头上。” 在段英华心里,他娘虽然偏心了点,但也宠着他。 他要什么给什么,不像他那个爹,还会凶他,逼着他学这学那。 他才不想学,他堂堂一个世子爷,未来整个忠南侯府都是他的,他什么都不用做,下辈子也够了。 小福子一脸同情,看段英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这都几个月了? 他都没发现吗? 自从他被圈在这个破落的小院子里,以前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奴才全没了。他原本是忠南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因为得了命令,所以才一不小心犯了一个错误,被打发到了这个院子,领了这份不讨人喜欢的差事。 否则除了他,谁还会往这边跑? 哦,也不对,也不是没有人不往这边跑,只不过人家往这边跑的,是要害段英华命的,只有他是负责“保命”的。 偏偏段英华还跟眼瞎似的,完全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 - 家里连续定了两门亲事,夏大丫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因此,当白佩佩问她的意见时,她愣了一下。 “我……” “我不是催你嫁人,只是情况是这么一个情况,我觉得需要跟你说清楚,让你心里有一个准备。”白佩佩一脸认真,说道,“之前我和你爹是真的没想到老大和苗苗能有这么好的亲事,我们就想着找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但是……计划赶不是变化。你看,老大这么一个成过亲的大老粗都有千金小姐嫁,你只是一个姑娘,那就更不好说了。” 按夫妻二人的本心,其实是不希望夏大丫再嫁的。 当然了,若是夏大丫的缘分来了,她有喜欢的人了,白佩佩和夏厚德也不会拦着。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不是他们拦不拦的问题,而是随着家里水涨船高,家里没有成亲的儿子、女儿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 要么夏大丫铁了心这辈子不嫁,要么她现在就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要么现在就开始选人,要么像老大和苗苗那样,到了后面,要在别人给的选择里做选择。 “娘……我能再想想吗?” 白佩佩点头“当然可以,我突然跟你说这个,就是希望你心里有个数,免得以后后悔。” 夏大丫摇头“娘,我不会选择的。不管未来怎么样,娘给了我选择的机会,那么以后不管是什么结果,那都是我该受的。” 只是,她没有夏苗苗、夏小雅那样的本事,她真的能握住自己的命运吗? “姐,你怎么了?娘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夏苗苗一脸担忧。 夏大丫迟疑了一下,说道“苗苗,你害怕吗?” 夏苗苗问号脸。 “娘原本是想让你找一个差不多的,后来胡家看上了你,想要娶你做媳妇,人家高门大户的,你会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吗?你真的觉得,那个胡公子不会嫌弃你,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夏苗苗的表情一言难尽,胡图给她做的练习针灸地假人还在她屋里放着呢,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夏苗苗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她姐的表情…… “姐,不会也有人看上你了吧?是哪家?”夏苗苗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她觉得她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娘说,原本他们是希望我不嫁人了的,但是……看到你和大哥的亲事以后,她有些担心我。” “怕你会妒忌?” “不是,”夏大丫笑了,“娘还能不知道我,这种事情,我只会盼着你们好,怎么可能会妒忌?娘是担心,你和大堂哥的亲事这么好,以后二堂弟、三堂弟的亲事肯定也不会差了,那么我做为家里唯一没有婚事在身的姑娘,可能会有人打我主意。她让我想想,到底是想跟你一样,还是趁着那些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找个人嫁了。” 夏苗苗?! 不是,他们家的人亲事这么抢手了吗? 夏大丫点头。 “那……你想嫁吗?” 夏大丫有些迟疑。 刘财一直纠缠着她,其实她也是想过的。 只是她知道爹娘不想让她再嫁的事,她也就顺着不再往下想。而现在,又变成能嫁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不嫁人也挺好的。嫁人的话,似乎也不错。” “那你就不是排斥了呗?不排斥,那就挑个人,反正你不像我,有时间限制,你嫁过人,也没律法规定你和离了以后还必须嫁人,你可以慢慢挑……” “我这么反悔,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夏苗苗有点不明白“有什么不好?之前不想嫁人,那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后面遇到合适的了,干嘛不嫁?爹娘不一直是这么说的吗?不嫁,但要是遇到合适的话,也可以考虑后退一步。” 夏大丫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听懂上自己的意思。 算了,还是不跟她说了。 她和刘财的那点事,确实不好拿出来跟人讲。 说曹操曹家就到,当天傍晚,晚饭后她就被人丢了一枚果子,转头一看,刘财在墙角底下冲她招手。 夏大丫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向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让人看见了不好,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刘财说道“你放心,我来的时候,看过了,附近没人。大冷的天,谁没事了往外面跑啊?” “你不就往外面跑了吗?” 刘财“嘿嘿”了两声,说道“你娘跟你说了没有?我娘这几天找过你娘,说你亲事的事。你大堂哥,还有苗苗定亲以后,村里都传开了。明祥、明瑞他们不敢打主意,可我听他们说,好多人都瞧上了你,想娶你过门……” 还帮夏大丫骂那些人,以前还嫌弃她嫁过人,说三道四,现在一听她哥哥、妹妹亲事这么好,看夏家要发了,就一个个凑了上来,想要分一勺羹。 那些人,真不是东西! 第365章 一年三门亲 “你不是也想娶我吗?” “那不一样。”刘财急了,“我不是你们家明楠、苗苗定亲了以后,才想娶你的,我早就想娶了,都好久了,是你一直不同意。你说你不想嫁人,就在娘家,只要你想嫁人,我立马就娶……” 赶紧表忠心,说自己从来没嫌弃过她。 什么嫁过人,还流过孩子,担心以后生不出来,那又不是她的错。 她已经够倒霉了,要骂也该骂乔乐生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骂她干嘛? “我就是心疼你,我要是早出生几年,你也不会遭这种罪。” 夏大丫唾他一口“你早出生几年,我也不嫁你。” “为什么啊?我娘那么好,我大哥对他媳妇也好,我肯定也不会差了,我这么好,你干嘛不嫁给我?” “你好,我就要嫁给你吗?天底下,又不只你一个人好……” “可只有我是真心想娶你,想跟你过一辈子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就住在你家对门,你嫁给了我,可以随时回娘家,我绝对不会拦你。” 别的不说,最后一句确实戳中了夏大丫的心。 就算再嫁,她也不想离家太远,想找一个近的。 她不是苗苗,也不是小雅,她们一个个都学了本事,出了远门也不怕被人欺负。 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她就想找一个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喜欢他吗? 夏大丫不知道。 不过夏大丫想,离家近,未来的婆婆和未来的夫君都不排斥她回娘家,嫁给他的话,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 “你想好了?” 夏大丫点头。 白佩佩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清楚夏大丫是真的喜欢刘财,还只是因为要嫁人,沉思熟虑后才选了刘财。 不过,她确实也觉得刘财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旦定亲,就不能后悔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娘,我想好了,不用考虑了。” “……好,那晚点,我让你刘婶上门提亲。” “好。” …… 她姐要嫁给刘财? 夏苗苗听到消息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刘财对她姐有意思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天发现了,就是吧,他们家之前没准备让她姐再嫁,也就拒了。 现在家里发生了变化,担心她姐被人“盯”上,也就只能化被动为主动,让她姐自己选人,把婚事定下来。 她姐婚事最大的优点就是——离爱近。 忽然间,夏苗苗有些羡慕。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该提前下手,也选一个近的。 “扑哧……” 夏大丫一听,被夏苗苗给逗乐了,“怎么,你舍得你那个胡公子?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三天两头给你写信,你屋里的小玩意儿都快堆满了。” 确实,胡图喜欢做东西,以前那些东西没地方送,现在发现有地方送以后,但凡他觉得有意思的,都往夏苗苗这边送了。 夏苗苗的房间都快变成“玩具屋”了。 她俩还挑了些木剑、木头人之类的送给亲戚家的小孩子,算是腾出了一些空间。 夏家一连三门亲事,全是过年前后解决的,速度之快,叫人震惊。 就是白家美都听到了消息,跑了一趟。 “你咋想的?你之前不是说,你家大丫不嫁人吗?怎么这么快又定亲了?你这反悔得也太快了吧?” 语气里,多少有些怨念。 毕竟,她当初也打过夏大丫、夏苗苗的主意,想要给她们介绍一门亲事来着。 白佩佩可不会让着她,直接说道“那是拒绝你的话,听不懂吗?你也不看看你介绍的都是什么人,你自己说说,他们哪个比得上胡公子,比得上刘财?” “那胡公子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不好说。这刘财就是你干儿子,除了会做点小生意,他还会干嘛?我给你介绍的,可是读书人……” 不等白家美说完,就被白佩佩给断打了“别,你认识的读书人,确定不是王俊民介绍给你的?物以类聚,就你家王俊民那东西,他能认识什么好东西?我就是靠我家老二、老三,也不可能靠你家王俊民。” 好吧,她家王俊民确实不是什么东西,白家美无法反驳。 但她就是有些不甘心,她想跟她姐更亲密一些,帮忙介绍了门亲事怎么了? “那你家老二、老三,你准备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白佩佩“他们明年下场,要是能考出名堂,以后还用我给他们找?多的是人找上门来。” “你不会指望着他俩也娶个千金小姐回来吧?你家老大娶了就娶了,他俩也娶,你们家就全是千金小姐了……三姐,你可想清楚了,这儿媳妇一个个身子娇贵,你到时候怎么管啊?” “我管她们干嘛?人家小俩口过日子,只要他们不闹到我跟前来,我就当看不见。”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谁家婆婆没事老管儿子、儿媳妇房里事?你没看到我把老大的院子建在了旁边吗?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离他们远一点,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的,两不相干。我怎么快活,怎么来。” “那要是老了,动不了了呢?” “那我就努力工作,多赚点钱,老了买几个丫鬟、奴才,让他们伺候我。我那么多儿子、女儿,他们一个个有了出息,让他们出个养丫鬟、奴才的工钱还出不起吗?” 白家美噎住。 确实,凭夏家现在的势头,他们家以后还真有可能用得起丫鬟、奴仆。 哦,不用说以后,就是现在,那个叫翠烟的丫鬟,不也在他们家用着? “你这日子是越过越舒服了,别忘记拉我一把啊。我现在整天都快烦死了,我跟你说,这个王俊民太不是东西了……” 巴拉巴拉,开始跟白佩佩吐槽王家的事。 自从他被退了学以后,王俊民就天天呆在家里,啥事不干。 她婆婆还护着,真的是把白家美给气死了。 还好陈寡妇站在她这边,也没给王俊民好脸色看,要不然她得怄气死。 白家美跑这么一趟,当然也不全是奔着“吐槽”来的,她是来提醒白佩佩,明年开春耕地的事,别忘记带上他们家。 他们家还有十几亩地呢,她还指望那些地让她发财,以后做个地主婆。 “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没事就回吧,我忙着呢。” “忙忙忙,你整天就知道忙,好好的丫鬟不用,非要自己忙……” 第366章 被雷劈了 天空阴沉。 黑云压城。 “轰隆隆——” “轰隆隆——” 惊雷宛如一道利剑,飞速地划破天空。 白佩佩和夏大丫、夏苗苗三人正在弄堂里的火炉前烤火,手里捏着针线,冷不丁地被惊到,差点刺破了手指。 夏大丫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这雷也太吓人了!” 夏苗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中午的,感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她也忍不住念叨着“不会是要下暴雨吧?感觉天都黑了。” “你爹他们出门带伞了吗?” “没呢,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就是去检查一下水车,要不了多少工夫。” 母女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惊叫。 “不好了!不好了,妹子,你男人被雷劈了——” 刘大婶一脸慌张地跑进来,脸色白得吓人。 白佩佩“腾”地坐起,赶紧让她带路。 “大丫、苗苗,你们在家呆着,别乱跑。” 止住两人想跟上的脚步,白佩佩拎了药柜上的药箱就跑,连头都没回。 夏大丫、夏苗苗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是跟还是不跟。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上的雨就落了下来,宛如老天爷倒下来的洗脚水,淋得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可惜刘大婶、白佩佩都顾不上这个,村里的小路她们早就踩过了不知道多少回,摸着黑都能走。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地上的路就变得泥泞起来,白佩佩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之前她和夏厚德还在念叨呢,算算日子段小雅应该已经认祖归宗了,那本书的剧本也开始了,不知道他俩会有什么影响。 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他们就不要乱跑了,老实呆在家里,看看情况再说。 没想到千防万防,夏厚德今天不过出门看个水车,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被雷劈了?! 不会真的有什么老天爷,或者剧情大神吧? 有点慌。 不,不能慌。 就算有老天爷、有剧情大神,她和夏厚德可是被开了金手指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炮灰了呢? 要是那样,还把他们送过来干嘛? 这样一想,白佩佩心里又好受了些。 雨水在低矮的地方汇成了小溪,夏厚德躺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劈成了焦炭,若不是呼吸还在,都要以为人没了。 本来大家不敢动他的,但看着雨下得那么大,一个个又担心了起来,连忙拿了蓑衣,临时用身体搭了一个挡雨的棚子。 白佩佩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们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救星。 “这里!这里!” “人还有呼吸,就是不知道怎么样了,不敢动。你之前说过,人躺在地上是不能随便动的,容易出事……” “对对,我们不敢动。” “那个天上的雷劈下来,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就往他身上劈。孙老六站在他旁边都没劈到,吓得尿了裤子,屁滚尿流地跑了……” …… 雨下得太大,白佩佩也不敢耽搁,连忙蹲下身子检查夏厚德的人体特征。 人还活着,就是伤得有些严重,背上那块都焦了…… 白佩佩只看了一眼,心就跟着疼了起来。 她没想到老天爷劈得这么狠,这真的是对着人劈啊。 确定五脏六腑健在,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情况有些紧急,但还有抢救的可能。白佩佩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帮把手,把人抬回家去。 他们猜到要抬人,早就近拆了一个门板下来,就等着她吩咐了。 “侧着,别平放,他背上有身!” “好嘞!” 还有人跑到前面,通知夏厚德家里人收拾屋子。 夏大丫、夏苗苗也想到了,这么大的雨,回来肯定大家都湿透了,一个人去厨房烧水,一个人进夏厚德、白佩佩房间替换床铺,把旧的不要的铺在上面,免得把好床单给糟蹋了。 这边才忙好,那边就抬了人回来。 “这边!” 一群人湿嗒嗒地进来,把人放下后又湿嗒嗒地出了屋子。 “娘?爹的情况严重吗?要是来得及,你要不要先去我房间换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爹这边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先跟我说……” 夏苗苗一看夏厚德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便知,肯定是要洗清理过才能医治的,否则身上有伤口的话,容易感染。 当然,她这样问,也是想确定夏厚德的严重情况。 如果白佩佩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那就真的危险了。 “打过盆水,我先给他扎几针,我再去换衣服,你清理,我回来和你换手……” “好!衣服放我床上了。” 白佩佩动作十分迅速,就好像做无数次一样,用帕子沾了温水清理需要扎针的重要穴位,手稳且快,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 剩下的交给夏苗苗,自己去隔壁换衣服。 夏大丫给她打了一盆水,她随便擦了一下,就换上了干衣服。 然后就是洗手,确定洗得干干净净的。 前前后后,不到三分钟。 夏明楠、夏明祥、夏明瑞三兄弟也接到了消息,从隔壁院子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严向晨。 白佩佩没功夫搭理他们,只说了一句“还在救”,就进了房间。 女儿避父,即使想让夏苗苗继承自己的衣钵,白佩佩也没打算挑战时下三观,让夏苗苗出去产,叫夏明楠进来帮把手,给夏厚德换衣服。 夏明楠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把人扶稳了。 他心头扑通扑通地跳“娘,爹不会有事吧?” “闭嘴!没看我在忙吗?” 挨骂的夏明楠闭上了嘴巴,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被雷劈了,还碰上了下雨,夏厚德浑身都湿透了,还沾上了泥水,真的是雪上加霜。这老天爷怕不是担心他死不了,故意的。 “轰隆隆……” “轰隆隆……” 雷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村民送夏厚德回家后,就赶紧回家换衣服去了。 他媳妇见他回来,一边给他拿干净的衣服,一边问道“怎么样?夏老二没出事吧?” “情况挺严重的,他媳妇在抢救呢,我先回来换衣服了,呆会儿雨小了再过去。这贼老天,快冻死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听你们喊被雷劈了,怎么好好的就被雷劈了呢?” 村民被屋外的雷声吓了一跳,说道“唉,谁知道啊。他跟孙老六说话呢,不知道怎么的那雷就落到了他身上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什么?!老天爷一开始想劈的是孙老六,劈错节了?!” …… 第367章 劈错人了? 直到手术结束,白佩佩才想泄了力似的,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心力交瘁,一阵后怕。 夏大丫、夏苗苗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 “娘,你去我屋休息一下吧,我看着爹,有事我会叫你。” 白佩佩摇头。 夏苗苗张了张嘴,想要再劝,被夏大丫给拦住了。 夏大丫冲她摇头。 屋子里一股药草味,两个人一脸无奈,只能默默地离开了屋子。 门外,夏明楠、夏明祥、夏明瑞等人还守着,见她俩出来赶紧询问里面怎么了,人救过来没有。 夏苗苗让他们小声一点,到旁边说。 “你们放心,人救过来了,就是娘有些被吓到了,看着有些恍神……我本来想让娘休息一会儿,我和姐看着爹,但娘不同意。” “怎么可能同意?爹和娘感情那么好,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娘会安心才怪了。”夏明楠皱着眉头,抱怨地说道,“我问清楚了,爹之所以会被雷劈,都是孙老六害的。要不是当时孙老六找爹说话,那老天爷也不会像长眼睛似的劈到爹头上。” “怎么回事?” 夏明祥“村民说,老天爷应该是想劈孙老六,只是没想到爹和孙老六站在一起,劈错了。” 夏苗苗顿时火了“怎么能这样?!这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你要劈孙老六就劈孙老六,劈我爹干嘛?我爹那么好的一个人,又会种地,又故意帮助村民,村里谁不念着我爹的好,感谢我爹好?老天爷就是瞎了眼……” “确实是瞎了恨。” 夏明瑞没有说话,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想爹、娘的身份,再想想他们家被改变的命运,以及算算时间,差不多认祖归宗的段小雅…… 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 但夏明瑞不敢想下去,若真是那样的话,他们一家,真的能够改变既定的命运吗?! - -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该‘利用’你……” 一直到没了人,白佩佩才敢轻轻哭出来,心里头后悔不已。 她早该知道的,如果她只是想改变夏家的命运,或许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了。 夏家,再怎么说也只是原剧情里的炮灰背景墙,活着死着对剧情影响都不大。偏偏她自大了,她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女主角段小雅的命运,甚至是这个世界。 她也不想想,她穿的是书啊。 书里的女主角都被她改了,这剧情还怎么展开? 难怪老天爷会生气,用雷劈他们。 “要劈就劈我好了,为什么要劈你?想要改变所有剧情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因为,这样你才会记住教训!】 “谁?谁在说话?” 白佩佩一惊,转头望向屋子。 【除了我,还有谁?是我把你送到这个世界来的,也是我给你的金手指,我就是你嘴里的老天爷、剧情大神、穿越大神……准确的说,你应该叫我天道。】 “是你把我送到这个世界的?为什么?我在我自己的世界呆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世界来?” 【不是你自己跟我做的交易,你替我完成救世任务,我把你前男友还给你吗?】 “我什么时候……” 白佩佩话音刚落,脑海里就滑过了一个醉酒的片段。 因为思念前男友,她喝得醉醺醺的,然后一个自称“穿越大神”的东西出现,跟她做了一笔交易。 “我之前为什么没有这段记忆?” 那个声音顿时心虚了起来【我这不是怕你光顾着恋爱,不干活,所以把这段记忆给取消了嘛……】 “我都不知道我来干嘛,我怎么完成任务?你这不是骗人吗?还有,我前男友呢?他在哪儿?” 【你不是猜取了吗?】 白佩佩转头望向了床上的夏厚德,整个人僵住。 所以,这个顶着她前男友模样,还恰恰跟她相反,一个只记得上辈子记忆,一个只记得这辈子记忆的男人,竟然真的是他?! 白佩佩简直想要骂人。 做交易就做交易,把他俩的记忆给改了,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恋爱脑。 【你都能为了他跟我做这种交易,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白佩佩咬牙“我们这是真爱,真爱,你懂不懂?所谓的恋爱脑,是除了恋爱再没有别的人生,我恋爱的时候,什么时候耽误学习、耽误工作了?我没有成为医学天才吗?” 【呃……我这不是被男女主给搞怕了吗?你看看这本书的男女主,就知道谈恋爱谈恋爱,最后呢?谈得皇朝更替,满世界大乱,生灵涂炭,好好的世界也被他们给搞没了……】 “怎么会弄没了?这不是一个古言虐文吗,又不是修仙小说,还能男女主一挥挥手,就灭世了?” 【呃……段小雅死了啊。她是世界支柱,整个世界都是在她的基础上创立起来的,她死了,世界不就没了?】 “不是幸福大结局吗?” 虽然是虐文,但段小雅后来不是和那个人渣在一起了吗,怎么又死了? 她被虐成那样都没死,两亲都成了,还能死? 【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都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段小雅突然要弄死那男的,然后那男的失手把她给打死了……】它没来得及救。 白佩佩嘴角抽搐了一下。 段小雅不会是后期觉醒了吧? 是个正常人,碰到这种神经病男主,都想搞死他好吗? 这种死全家,虐心虐肺虐身体,还要被对方以爱之名“pua”的剧情,到底是哪个发明出来的? 天道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剧情不会有问题? 如果她是段小雅,不用等大结局,她肯定会提前搞死对方。 “所以你把我送过来,想让我救这个世界,又不改变原剧情,你想做什么?让段小雅继承遇到那个渣男,被他虐吗?” “这个剧情,必须得走吗?不虐不行吗?” “如果非要虐,改成让段小雅虐回去信不信?大女主文也很火的。” …… 当时醉酒的时候,她是醉酒状态,很问题都没问题清楚。现在逮着天道,她可得问清楚了。 别她搞了什么事情,天道又冒出来劈人了。 白佩佩算是看明白了,天道知道夏厚德是她的软肋,所以才会故意“劈”他,给她一个教训。 靠! 好想骂人! 第368章 气得说服天道 和天道讨论了半天,白佩佩总算是搞明白了,其实这个世界的主柱就是段小雅,只要她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跟她做配的那个男的,是这个世界的内容,有他在,世界才会变得“精彩”。 至于其他人…… 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只要段小雅获得“幸福”,寿终正寝,她就会回归天地,由此这个世界便能脱离“剧情”的控制,回归正常。 这种感觉呢,就像天道在种种子(女主),得把这枚种子给种好了(制定世界背景),待它开花结果(寿终正寝),这棵大树(世界树)就长好了。 其实的都没问题,唯独在制定世界背景这块,天道这里出现了偏差。 它不是简单地编一个故事框架,还得在里面放入主角,让这个故事变得丰富起来,才能催生这个世界,让它以最快的速度成熟。 “所以,你就给你的女主角搞了一个虐文框架?” 天道震惊【这怎么是虐文了?明明是幸福大结局……】 白佩佩表情古怪“你理解的幸福,跟我理解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你确定你给你的种子规划的一生是‘幸福’?” 好好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农家女。 这就算了,好不容易被认回去了,还碰到了变态男,虐得心肠寸断,家破人亡,还被对方pua,得了斯德哥尔摩…… 【未经历风雨,如何成长?】 【她后来不是当皇后了吗?】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 【她是女的。】 “女人就不能自己当皇帝了?你是从哪个世界把我接过来的?我那个世界,女人能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当医生,做考量,经商,甚至是从政、参军……” “定义女人的,从来不是外界,而是女人自己。” “你知道你这个世界为什么最后会培育失败吗?” “因为你没有给你的世界支柱选择。” “你可以给段小雅设置设置困难,但你该让她自己选。选择谁做她的亲人,选择她以后想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或者不嫁,选择以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 所以,就因为白佩佩“改变”了段小雅的性格,在踏入忠南侯府这块困难地图前做好了准备,就劈她男人? 白佩佩跟天道好好讲道理,她就不是白佩佩。 要不是打不过对方,她连道理都不想讲,直接想揍对方一顿,来一个狠的。 太过分了! 它自己脑子不清楚,就要所有人跟它一样脑子不清楚吗? 它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接的她,怎么还搞“老封建”那一套? 它在想什么? 它创造的是世界吗? 它创造的是“囚徒”。 【可这是古代……】 “在我国历史上,也有女帝。世界的发展是向前的,从古至今,想开历史倒河的人都不会长久。就算你是天道,你也应该遵循世界的发展规律。” “你是制定一个最初的游戏规则,剩下的应该让世界自己来运行,而不是在中途不断插手、打断、修改,非要让它朝着你希望的样子发展。” “你创造的世界,难道它就不是你的孩子?” “既然是你的孩子,那你就好好看看别人是怎么养孩子的。哪个孩子的成长经历是能控制的?在他还没有彻底长大成人之前,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样子。” “我们做父母需要做的,就是教他走路,然后学会‘放手’。” “他的人生,要他自己走。” …… 这个世界的规则已成,天道就该束之高阁,不再插手。 既然放入了她这条鲶鱼,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它也不能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看她这条鲶鱼到底会给这个翼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只要世界不崩,它就不该出现。 天道思考了很久很久,叹息一声【我明白了,以后我只会‘看’着。】 【做为赔礼,我再送你最后一道礼物吧!】 确定天道走了,白佩佩狠狠松了口气。 说真的,她真的不希望天道在出现。 就跟她刚穿越这个世界,没有它的身影一样,以后都不要出现。 她还就不信了,只要她保住了段小雅的命,这个世界还能崩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吗,就算有金手指,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本事,顶多做一个历史的推动者或见证者,她还能干嘛了? 野心,在白佩佩的心底升起——你不是拿走我的部分记忆吗? 你不是劈我男人吗? 你不是怕我光顾着恋爱不干活吗? 你不是说这是古代,女人的幸福就是男人吗? 那好,那我就玩一票大的,气死你! …… 白佩佩打定了主意,她要推动世界发展的步伐,洒下“男女平等”的种子,让这个世界尽快走向“科学技术现代文明”。 看似她和天道聊了很久,其实现实世界里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情。 白佩佩望着躺在床上的夏厚德,眼眶有些湿润。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他就是他啊。 难怪她一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亲切,总是想要忍不住靠近。 难怪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觉得她合该是他老婆。 原来,他就是他啊!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即使没有相关的记忆,被人误导,也没办法阻止心与心的靠近。 “阿德……” “对不起!我没认出你,你醒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眼睛瞎,没本事,连你都认不出来……” “就算你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也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 “那些美好的记忆,我们再重新开始。这次换我来追你,我们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真的吗?” 白佩佩一抬头,震惊地发现夏厚德醒了,惊喜地望着她。奇快妏敩 “你醒了?” “刚我听见了,你说你要追我,你可不能反悔。” “嗯,我不反悔!”傻瓜,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夏厚德笑了,说道“嘿嘿!我这个雷挨得还是满值的,居然让你发现了自己的真心。没想到吧?其实你早就爱上我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早知道我遭一回罪,你就愿意承认了,我早就该挨劈了……” 白佩佩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跟这个根本就没有关系好吗?刚天道来过了,被我说了一通。” 第369章 黏糊上了 “啊……还真有天道?”他以为,他俩说着玩的。 “有,怎么没有?要不是它自己现身,我都不知道它做了这么过份的事。” 白佩佩拉了他的手,给他把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 果然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大好,重焕生机,这大概就是天道所说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白佩佩说道,“你知道吗,它故意取走了我一部分记忆,害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的,穿到这个世界干嘛。我现在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其实是跟它做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白佩佩有点不自在起来,说道“我帮它救世,它帮我复活一个人。” “谁?”话才说出口,夏厚德冷不丁地就反应了过来,瞳孔放大,“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他老早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跟她前男友那么像不说,他还一眼就相中了他,指不定他就是他的转世。 结果现在白佩佩告诉他,其实他们真的是一个人?! “嗯……它怕我是恋爱脑,把我这部分记忆取走了,所以我才会不记得这件事的……” “但我是恋爱脑啊,它为什么把我的记忆给取走了?” 白佩佩“……” 你要有记忆,你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在这个世界再遇到他,她心里还是非常欢喜的。 从这天开始,夏家的儿女们便发现,他们爹娘好像更“黏糊”了。 以前还会各忙各的,在他们面前假正经一下,自从夏厚德被雷劈了以后,他就整个人跟小了几岁似的,有事没事就黏着他媳妇,也就是他们娘。 而他们娘呢,之前还会避避,但这次因为他们爹伤得太“重”,也不避了,当着他们的面洒起了狗粮,秀起了恩爱。 “药有些烫,你慢慢喝。” 白佩佩舀了一勺,对勺子轻轻吹了几下,温柔地喂到了夏厚德嘴边。 夏厚德靠在枕头上,望向她的眼神都能滴出水来“辛苦你了,媳妇儿~” 只是进来送杯水的夏苗苗我应该在屋外,不该在屋里。 不小心放在桌上的时候,磕出了声,还被夏厚德瞪了一眼。 夏苗苗立马说了声“灶上还有活”,拔腿就跑。 “你干嘛?被鬼追了?” 夏大丫正在揉面团,一脸嫌弃。 “爹瞪我了。” “你不就是送杯水吗?” “因为我放桌上的时候,磕出了声音。” 夏大丫“……” 夏苗苗“……” “你说,爹的毛病什么时候好啊?” “你是说脑子,还是身体?” 两人又默了一下。 “身体?” “脑子。” “也许身体好了,能下地了,脑子就好了吧。”夏大丫有些恍惚地说道,“爹现在身体还舒服,想跟娘撒个娇也正常……” “正常吗?我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哪家大男人跟女人撒娇……” 夏大丫不知道怎么跟一个还没成过亲的小丫头说这种事。 男人在外面确实应该有男子气概,但夫妻两个关了门,男人冲自己媳妇撒一下娇怎么了? 不自觉的,夏大丫就想到了会冲她撒娇、献殷勤的刘财。 她从来没试过,一个男人在外面耀武扬威,回了家跟她示弱,一副要让她做主的样子,那滋味,别提了,心里特别甜。就好像他离不开她似的。 以前她还觉得应下这门亲事,只是没得选择的选择,但看刘财这段时间的表现,夏大丫觉得,她应对了。 真正的好男人就该这样,有力气对外面使,回了家,夫妻两个关了门,就该对自己的媳妇温柔些。 想着想着,夏大丫出了神,脸上红成了一团。 而夏苗苗呢,也没注意,因为她也想到了胡图,那个会在信里和她说这说那的男人。 她不知道胡图以后会不会对她“撒娇”,但她想,既然大姐说是“正常”的,那么以后她和夫图成亲了以后,胡图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不知道为何,爹娘相处的样子虽然怪怪的,总让人觉得别扭,但又莫名的让人觉得羡慕。 夏明楠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天天在信里冲胡娇娇(即胡十八)“撒娇”,告诉对方自己有多在意了,多想早点娶她过门。 还告诉她,对媳妇好是他们夏家男人的“天赋”,他爹就对他娘,他以后肯定跟他爹学。 “爹,我这个媳妇,我可以跟你学了吧?” 夏厚德还以为夏明楠找他什么事,没想到是这种破事,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揍他一顿。 长没长脑子啊? 他还病着呢。 媳妇媳妇,就知道媳妇,就不知道多干点活,让他娘轻松点吗? 夏明楠一脸茫然“地里的活,我干了啊?娘又不下地。” 夏厚德瞪他“滚!” “好嘞!那我走了,爹,有事你喊我啊。” 夏明楠走得十分麻溜。 他前脚刚走,白佩佩后脚进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儿子挺有意思的!” 夏厚德翻了一个白眼“他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他就是一个傻的,还好这回给他相了一个有脑子一点的,要不然,我担心就他以后这种耙耳朵程度,得被他媳妇吃得死死的,被他媳妇卖了都不知道。” “娇娇还是挺不错的,眼神清正,三观也好。而且我看了,也不娇气,等她以后进了门,有她管着明楠,我们也能放心些。” 既然已经定了亲,亲家和姑娘就在沽宁镇,那肯定是要走动的。 接触了几次以后,白佩佩也算是看出来了,胡娇娇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成算的姑娘。 到是她那个娘,有些柔弱了些,是典型的古代女子,贤妻良母。 不是说她不好,主要是她男人没了以后,她也没办法替胡娇娇撑起一片天来,于是胡娇娇不得不自己立了起来。 也难怪胡娇娇出嫁也不放心她,非要带着一起嫁了。 白佩佩知道的时候,差点没后悔。后来确定胡娇娇娘只是柔弱了些,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不想破坏人家夫妻感情,这事白佩佩没和夏明楠念叨,只和夏厚德说了一嘴。 夏厚德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再让武大、武二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老家去。” “亲都亲了,你找到他们老家去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时间太短了,事情太急,根本没有给我们多少准备时间。要不是这么着急,拖过三四个月,什么都查清楚了。” “可以悔婚啊!” 白佩佩瞪他一眼“你当这是哪儿?古代。这女人要是被退了婚,你让她以后怎么活?” 何莲那是不得已休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370章 再次下场 夏厚德这么“重”的伤,陆陆续续有人来家中看望他。 胡家、韩家那边都有表示,送了东西过来。 还有人担心,他伤得那么“重”,会不会影响到春耕的事。 “不会,不是还有我家老大吗?我之前安排工作的时候,老大一直在给我打下手,那些计划安排他都有经手。还有严先生,去年我们制作今年的农耕计划时,他还跟我们一起商量的……” “我只是伤得有点重,不能下地,又不是嘴巴不能说。有什么事,你们来问我也是一样的。” …… 听夏厚德这么一说,前来打探的村民这才安下心来。 不过还是有人心里不舒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套了孙老六麻袋。 可怜的孙老六,白挨了一顿打就不算了,还不敢吭声。 吭个屁啊! 他也觉得夏厚德被劈的那个雷是他引起的,还好劈中的是夏厚德,要是劈中的是他,那就更惨了。 夏厚德那么好的人都能被劈得半死,换成是他,估计当场得把命交待在那儿。 孙老六一直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经历这次的事情之后,大有放下屠刀,立即成佛的念头——他只想好好活着,不想那么早见阎王。 “你就是被吓破胆了!” 孙老六瞪孙六婶“雷没劈到你身上是吧?我以前不信老天爷,那是觉得它没露过年,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这回它露年了,鬼知道它哪天还会再次钻出来?夏厚德能够替我扛一次,还能替我扛第二次?” “那你怎么知道,那雷劈的是你,不是他呢?” 孙老六喊疼,让孙六婶轻一点,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夏厚德什么人?我们什么人?连他那样的好人都会被劈,我们这样的人还用讲吗?” “我们怎样?他怎样?”孙六婶心里有些怕,但还是忍不住呛声。 “我懒得哪你讲,你不信就不信吧,你爱咋滴咋滴,真要被雷劈了,别给我哭。” 没说几句,孙老六就脾气上来了,不想跟孙六婶叨咕。 孙六婶呢,心里也虚。 她只是敢和孙老六呛声,但你让她跟老天爷呛声…… 不好意思,她不敢。 这一雷的威力还是满大的,短时间内,都没有人敢“冒犯”老天爷。这也是夏厚德“倒”了以后,交待工作非常顺利,没人敢捣乱的原因之一。 夏厚德、白佩佩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夏厚德的伤没那么严重,老天爷走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大半了,但这不是被雷劈的嘛,不能好得太快了。没办法,夏厚德只能躺在床上装“病”。 没想到这装病,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另一个效果就是,夏明祥、夏明瑞读书更拼命了,决定今年再次下场。 虽然没和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确定,他们讨论了以后,还是觉得夏厚德挨的这雷,估计也跟“逆天改命”有关。 否则老天爷谁不劈,偏偏劈他们爹这么好的人呢? 有前因,才会有后果。 “既然老天爷不让我们改,我们就改给它看。我们俩可是文曲星下凡,我就不信了,若是我们考出了好成绩,它还能不能有所顾忌。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能随便取人性命。”奇快妏敩 “你说得对,我们一起。” …… 二月,县试。 四月,府试。 六月,院试。 兄弟二人联手,一个试一个试考了过来。 他俩在努力的时候,夏家迎来了第一桩亲事——夏明楠娶妻了。 没办法,夏苗苗今年八月份就满十八岁了,得赶在她十八岁之前把她嫁出去。那么按照规矩,她头顶上的哥哥姐姐得选成亲,才能轮到她。 如此,已经订亲的夏明楠、夏大丫就只能赶在她前面把亲事给办了。 把胡、韩两家商量过了,他们也能理解。 因此,春天才刚暖和起来,夏明楠便迎来了他的第二桩婚姻。他的婚房也换了地位,原本是打算用他自己的院子的,但他不是娶的是韩家的“小姐”吗? 那边会陪嫁田产、丫鬟奴仆,如此他之前那个院子便不方便了。 夏厚德、白佩佩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用段小雅那个院子——她人走了,估计是用不上了,先让老大他们用上。 然后过几年家里修新院子时,重新再给段小雅修一个,再在镇上、其他地方都置办上房产、庄子,到时候让她选。 “我觉得,她现在最缺的应该是钱。”白佩佩说道,“说是回去认亲的,但她不是在那边长大的,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给她置办私产。若侯府会人给她留了还好,要是没留,那她就是一身干净,什么都没有。 穷家富路,她一个人出门在外,手里没有钱,什么事也办不了。还是钱实在,有了钱,她想买什么、用什么也方便。” 因为这个,白佩佩特地给她准备了几套美容方子,就是希望段小雅进京以后,自己能找到机会赚钱。 别人给得再多,不如自己手里捏着的。 当初侯府夫人就能为了利益“牺牲”段小雅,白佩佩并不认为隔了这么多年,侯府夫人的性子就会换了。 夏厚德一脸赞同“我老早就有让武大、武二在外面找机会,看有没有什么店铺要卖,有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作坊……如果是他自己人想要开店做生意,我也支持。 我们还是底子太薄了,时间太少了,只能多方面下手,看哪个方面赚钱,就重点投资哪个方面。不过也还好,我们现在手里有刘氏作坊、辛氏香姨子作坊、童家老醋、倪家酱油,韩家这边也给了我们分红,来钱的路子还是满多的。” 光靠刘氏作坊、辛氏、童家老醋、倪家酱油这几个作坊赔钱,那肯定是赚不了几个钱的。他俩早就安排了人,让这些人跟这几个作坊合作,把生意铺开。 这几个作坊本来就会跟其他合作,他们安排的人夹杂在其中,刘大婶他们也看不出来。 当然,他们的本心也不是跟刘大婶他们“竞争”。 因此,安排的这些人从一开始也不是奔着抢生意去的,他们拿了作坊的东西,卖到更远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借鸡生蛋,把自己的路子铺出来。 只有铺出了自己的路子,以后才有机会创建自己的商队,做自己的生意。 白佩佩的想法,就是让他们从中间商变成未来的“超级百货”、“贸易综合体”。 她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秘方”,而是人以及属于自己的商业体系。 只有有了这个,她才能迅速把她手里的东西推出去,惠及千万家。 第371章 聘礼和嫁妆 定下夏明楠成亲的院子后,白佩佩就从夏大丫手里讨到了地契,给了夏明楠,让他大婚的晚上交给他未来的媳妇。 “娘,你怎么知道地契在我手里?” 夏大丫一脸惊讶,因为这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过。 白佩佩笑“我们家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小雅不给我和你爹,也就你、苗苗和老二、老三他们了。老二、老三他们在外面读书,小雅担心他们挪用,那就只剩下你和苗苗了……我问问你和苗苗不就知道了?” 这种事情,一推就推出来了。 段小雅与她亲近,肯定会替他们考虑。 那宅子没有卖掉,丫鬟翠烟还在老实地呆在那儿,除了契约捏在他们家谁手里,还能是什么? 只是段小雅“低估”了夏家的实力。 “不是我和你爹贪小雅的这点东西,我们家情况你也看到了,两座院子,这边我们住着,老大那边的严先生他们住着。”白佩佩说道,“如果按我们以前的计划,老大娶一个门户相当的乡下姑娘,那个院子也够用了。但没想到他运气好,攀了高门。” “韩家再差,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光着身子嫁人,带吃带拿的,那么多东西,我们也不能人看低了,什么也不准备。所以,我准备拿那个院子,还有那个丫鬟,再配两亩地做聘礼……” 白佩佩拍了拍夏大丫的手,“当然了,你也是有的。夏家在刘氏作坊的分红,我会给你一份,还有就是镇上给你置办了一个店铺做嫁妆。” 夏大丫瞪大了眼睛“娘……” “你先别急!先听娘说完。别嫌娘给你少,我们家现在虽然起来了,但说句老实话,还都在发展当中,没办法掏给你太多东西。” 夏大丫急得直摇头。 一个店铺,刘氏作坊的嫁妆,这还不多? 这么丰厚的嫁妆,她连想都不敢想。 “娘,不用,你还是留着吧,你和爹……” “不只你一个人有,苗苗也有,老二、老三他们都有。不过他们有什么,我就不跟你说了,这是我留给他们的。你呢,把心放进肚子里,既然我能大家都给,那就说明我有这个实力。”白佩佩说道,“这些话你就不要对外传了,免得别人知道了我们家有钱,跑来借钱、坏事。” 夏大丫恍恍惚惚。 他们家,这么有钱的吗? 家里那么多人,个个都有?! “大丫,娘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娘给了你东西,你就要捏在手里,不能让人抢了,知道吗?”白佩佩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给的,是你给的,但是你不愿意给的,就不能让人抢了。” 夏大丫怔住。 “就像现在,娘愿意给你,才是你的,若娘不愿意,你就什么都没有,只能收拾一个包裹,就这么嫁到刘家去。娘给你做脸,是希望你能挺直腰板,风风光光嫁人,快快活活过日子。若是婆家对你不好,你也能拿着娘给你的东西,娘教你的本事,过得痛快。” 白佩佩重重地咬了“教你的本事”几个字,重点强调了夏大丫学的那一手厨艺,那些东西,不是让她宅在厨房里,给一个男人做饭的。 刘氏作坊以吃食为主业,说到底就是吃食配方,能够做出比别人更好吃的东西。 显然,夏大丫的厨艺也是非常好的,但凡尝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她。 既然她有这个本事,她就该宅在后院,只管那一亩三分地。 女人的世界,应该更大。 “我给你的店铺,不是让你拿给刘财做生意的,我希望你能自己经营它。” “那店铺带了宅院,你们若是去镇上做生意,你们俩也能有落脚的地方。” “无论任何时候,你要记住,你不能丢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那才是你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你痛快的东西,而不是你嫁给了谁。” …… 白佩佩不是让夏大丫防着刘家,防着刘财,而是希望她自己能立起来。 三个女儿,唯独夏大丫的地图最简单,也是最容易站稳脚步的地方。若是她自己立不起来,被刘家给“吞”了,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不是白佩佩不信刘家,而是人心易变。 现在刘大婶瞧着对夏大丫极好,那是因为夏大丫是别人家的女儿,当她从女儿的身份变成“儿媳妇”,那就不一样了。 刘财对夏大丫好,除了那份感情,也有利益的成分在。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纯粹的东西,因为稀有而珍贵。 白佩佩没办法他们每一个都能得到,但希望他们能够掌握在这个复杂世界生存下去,让自己快乐的资本。 夏大丫嫁过人,其他夫妻间的小话,白佩佩也就不讲了,相信她自己能摸索出来。 夏明楠这边呢,白佩佩也说得清楚,除了夏明楠现在名下的那四亩田地,她又额外给了两亩做聘礼。既然是聘礼,以后这东西就是人家姑娘的“私产”,让夏明楠心里有一个数——男人不能打自己媳妇私产的主意,那是没本事的男人干的事情。 想想他以后有了女儿,必然也希望女儿能够守住他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在婆家站直了腰板。 “你媳妇的东西,她以后肯定是要给你们未来的儿女,都是给孩子的东西,那你就不要抢了,反正也落不到外人手里。你需要考虑的,就是跟你爹好好学本事,那样你才能攒下家产,养活你的小家庭,给你的儿女攒下丰厚的家底……” “剩下的,我也就不说了,找你爹去,看你爹有什么要对你说的。” 夏明楠拿着东西,应了一声“哎”,高高兴兴地跑去找夏厚德了。 那副憨厚傻气的样子,白佩佩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会怎么“欺负”未来的儿媳妇。至于他们未来夫妻会怎么过,那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就不插手了。 夏苗苗这边,还是老规矩,那间杏林堂是她的出嫁,除此外,还有两亩地,暂时由娘家帮忙种着,每年给她送粮食。等她以后攒了家底,可以自己请佃户。 夏苗苗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请什么佃户啊?我才不请,我就让大哥帮我种着就好了……家里本来就没有几亩地,娘还给我,娘就该自己留着。你和爹辛苦了一辈子,总不能什么都不留下。” “怎么,想让你大哥给你当佃户?你想多了,你大哥以后自己也是要请佃户的。”白佩佩一边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我和你爹你也不用惦记,就算给你们分了,我们还有二十多亩,还得请人帮忙……” 夏苗苗顿时想收回自己的眼泪。 敢情,给她的就是零头啊! 第372章 哄媳妇开心 “不是说……家里就添了十几亩地吗,怎么又变成二十多亩了?” “我就不能说一半,藏一半?” 夏苗苗“……可以。” 但她没想到他们连自家人都骗。 不过,知道爹娘手里还有田,能够过得好,她心里也高兴。 她还担心,家里突然那么多人成亲,爹娘得被压垮了呢。 相较于夏大丫,夏苗苗跟白佩佩更亲近些,还抱着白佩佩的胳膊撒了一会儿娇。 三个女儿,白佩佩花在夏苗苗身上的时间最长,费的精力也更多。原以为怎么也能留一个在自己身边,结果一个都没能留住,唉…… 夏厚德看出白佩佩的失落,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白佩佩心头一暖,将头轻轻靠在了他肩上“有你在,真好!” “现在才知道?当初谁欺负我没有以前的记忆,非要跟我保持距离,让我对外发展的?” 白佩佩笑“我那不是不知道是你嘛,我要早知道,肯定把你抱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碰。” 夏厚德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那你应该庆幸,还好我意志坚定,能够经得起组织的考验,要不然欠就得掉金豆子了。” “是是是,我谢谢你啊~”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怪?” 白佩佩笑“我谢谢你全家?” “好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全家也包括你好吗?” “那我谢我自己不行啊?” “行行行,怎么不行?”夏厚德转过身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与她面对面贴在一起,“你可是我老婆,我们家的农家规就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老婆的。就是……老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嗯?” 他的呼吸贴到了她的腰上,白佩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发烫。 虽然都老夫老妻了,但中间分开了那么多年,忽然又在一起,颇有一种小别胜新欢的感觉。 “老婆,你这是在害羞?” 夏厚德就像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捏着她的腰就往上一提,吓得她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 “当然是哄老婆开心了~” “你放我下来!” “不要!” “放我下来!” “不要!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373章 买人 说话间,便到了镇上。 找到武大,告诉对方自己想买人,让他安排个小弟带路,帮忙介绍一个靠谱一点的人牙子。 武大立马喊了一个小弟过来“捞人这块他最熟,嫂子想要用人,不管是买还是请,找他准没错。” 少年名叫阿飞,形象与传统的乖巧少年有着天壤之别,乌发如墨,但没有好好打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脸庞削瘦,眼睛带着一丝狡黠,就是那一脸痞相,跟个二流子似的,让人不喜。 白佩佩微微皱了眉,到不是她用有色眼镜看人,主要是她不喜欢这股“痞味”。 阿飞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还没说话,就察觉白佩佩的不喜,立马收住,没有再继续靠近。 但嘴上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嫂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阿飞别的本事没有,但论找人,没人比得过我阿飞。” “我想买几个人,农家,要下地干活的那种。” 阿飞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女人不喜欢他,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没想到人家不喜归不喜,但语气还是满温和的,也没露出什么鄙视的神情。 他是真的确定,白佩佩不是假装“不鄙视”他,而是跟她的不喜一样,也都是真的。 这么喜欢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人不喜,要么就是直接露出来,要么就是碍于礼节,掩饰掉了。 而她呢,没有掩饰,但也不会“鄙视”他,甚至有那么一丝“尊敬”的味道在里面。 如果白佩佩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回一句——我不喜但尊重! 这世上各式各样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喜欢的人也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人我都要鄙视一个遍? 大可不必。 种物的多样性告诉我们,“不喜且尊重”才是最正确的表态方式。 阿飞看着挺不靠谱的,但做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很快给白佩佩推荐了一个十分靠谱的人牙子,带了一批人让白佩佩挑选。 对方知道白佩佩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对方吃苦耐劳,能够下地干活就行,直接推荐了几个年轻力壮,以及一户拖家带口的老夫妻。 “这对老夫妻以前就是在主家的农庄里干活的,但是后来他们农庄的主家犯了事,里面的人就被打发出来卖了。这男的断了一指,之前的人嫌不吉利,又不愿意分开发卖,所以砸在了我手里,一直没卖出去。” 白佩佩诧异“他们不愿意,你就不卖了?” 人牙子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他们有认识的人给我塞了钱,让我照顾一二。既然我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不论我卖的人家好不好,那肯定是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分开的。” 老夫妻有二儿一女,女儿粗黑粗黑的,两个儿子有些瘦弱单薄,看着似乎身体也不是很好。 认白佩佩如今的医术,大概就能看出他们那两个儿子是得了什么毛病,顿时明白人牙子没有完全说实话。 什么拿了人家钱,就没拆开卖,怕不是那些主家也察觉到夫妻俩的儿子有毛病,单买了不划算,才没有要吧?人家真要买年轻力壮,肯定会往身体好的人挑。 买两个不能干活的半大小子做什么? 还是生病的这种。 女儿也长得不好,顶多能做一个粗使丫鬟,也就夫妻俩种过地,有点价值。 可他俩年纪不小了,买回家还能种几都不知道。 这一家人性价比不高,也难怪别人不要。 不过对白佩佩来说,人家的女儿长得漂不漂亮不重要,能干活就行。她问了几句那丫头以前在庄子上做什么,又问了她两个弟弟…… 确定三个都不是什么懒惰的人,也就点了头,让人牙便宜点卖给她。 “这里还有两个病秧子呢,要不是我会医术,我也不敢买。买回去还要治,你要是卖贵了,我可不买。” 阿飞也在旁边帮忙“陆姨,我嫂子可发话了,你可不能卖高价。就算我嫂子是大夫,这医药费可不便宜,你宰别人我不管,但你要是宰我嫂子,以后我就不往你这儿带人了。” 人牙子一听阿飞这么手,哪敢出什么高价了,直接给了一个处理价。 那几个青年壮材也没要什么高价,反而问白佩佩要不要再挑几个病秧子,全是“处理价”,随便她挑。 “不是吧?陆姨,你啥意思?尽卖病秧子给我嫂子? “哎哟,这不是便宜吗?你嫂子是大夫,她要不是,我也不敢卖啊。”人牙子吐露,这病秧子她请大夫也要钱,治不治得好也不知道。 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价值的奴隶就只能靠自己熬,熬不过去就是他的命。 她是做人牙子的,总不能一直做亏本生意吗? 所以遇到白佩佩这种“心善”的主家,她也会推荐一些容易砸在手里的奴隶,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就当给儿女积福了,免得报应到儿女身上。 “我是人牙子,又不是人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帮不了那就算了,也怪不了我头上。” 白佩佩觉得这陆姨还挺有意思的。 你说她坏吧? 人家确确实实也没那么坏,货到了她手里,她都会帮忙找出路。只要不亏钱,少赚一点她也能接受。 但你要说她好吧? 一个连看大夫的钱都不愿意出的人牙子,又算什么好人呢? 出来的时候,阿飞还帮陆姨说了句好话。他说其实陆姨不是不愿意帮这些人请大夫,主要是她不能发这个善心,一旦她发了这个善心,以后那些把人卖给她的人,就会觉得她心善好欺负,专挑了生病地往她这里卖。 她只是不请大夫,也没说不给病了的奴隶熬药。 只是那药方子,也是病了的奴隶自己开的,喝好了是你的运气,好不了就得认命。 越是底层的老百姓,越得有赌一把。 白佩佩挑眉,这不跟她是一个想法吗? 她在陆姨那儿挑病奴时,也没有把所有人都挑了,而是根据自己的情况挑了一些看似病轻,实际病得很重,自己又能治好的人。 她当时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人觉得她太心善了,以后再买人时就把她往病奴堆里引。 除了那一家五口,白佩佩买了六个年轻力壮,又挑了十个病奴。 因为病奴便宜,真的只要年轻力壮一半的价钱,简直就是半买半送。 在陆姨那儿是没人要的病奴,但落到了白佩佩手里,几副药下去,就能变成身体健康的“年轻力壮”了。 当然,考虑做饭、打扫也需要人,白佩佩选了一半女病奴。 也就是说,加上那一家五口的三个女性,她一次性就给家里添了八个女奴,剩下的全是男奴。 第374章 奴仆安排 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家里的住房顿时紧张了起来。 白佩佩打发夏明楠带严向晨搬到周夫人的院子,将他之前的新房给了这群奴仆。7个女奴,14个男奴,按男女性别分房子,女奴4人一间,共占两间;男奴5人一间,共占3间。 “现在条件就是这个条件,你们先这样住着,等以后得了空,再盖新房子,给你们安排住处。” “马婆子,你带你女儿以及其他三个病得比较轻的女奴负责内务,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 “老马,你先带着这五个身体好的熟悉环境,给我儿子打下手。” “病得下不了床的,先喝几天药,等身体好了再下地干活。” “病得比较轻的,就轻一点的活。” …… 挑人的时候,白佩佩特地挑了一个会赶马车的,当场指定了他赶马的活计。 春牛一听,赶紧应声。 白佩佩带着马婆子、马招娣回了另一边,叫她们给夏大丫打下手。 家里冷不丁地多了两个人,夏大丫还有些不习惯,拘谨得慌。感觉她不像是主子,反倒像是丫鬟。 白佩佩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笑了出来“你指挥苗苗的时候,不是指挥得挺顺畅的吗?你就当她们是苗苗那丫头就行了,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我还指望着你在嫁人前把她们指挥顺场了,让她们以后接你的活,让我也轻松轻松些。” 夏大丫一想也对,她嫁了人后,家里那么大一堆事可就没人管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不是说随便买几个就行了吗?”夏厚德一听白佩佩带了多少人回来,吓了一跳。 21个人,家里有住的地方吗? “我本来也没打算买那么多,但不是便宜嘛……”白佩佩叹息,她也没想到买人这么便宜,随便一两银子就能买断人的一生。 “一两银子?!小雅买一个丫鬟,不是买了十几两吗?” “你也说了,小雅买的是丫鬟。我们买的是什么?我们买的是下地干活的人,不需要什么技术,有一把力气就行。特别是女的,长得漂不漂亮,身上有没有什么缺点,根本就不重要……”何况,她其中一半都是病奴。 她要不买,他们撑不过去,就死了。 “那我们要赶紧把房子盖了,现在天暖和了,他们挤挤也就罢了,等冬天的时候没个屋子住,可冷得慌。” “嗯,到时候安排。” …… 夏苗苗完全没想到,自己就照常去了一趟杏林院,回来家里就多了那么多奴仆? 顿时有些不习惯。 这吃饭端碗的活都有人抢,搞得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慌得不行。 夏大丫也嫌她碍地方,让她站一边去。 使唤了大半天,夏大丫多少也适应了一些。 以前的活都是她自己干,一样一样来,现在变成了她发布命令,她们看,一样一样的盯,防止她们不知道家里的规矩,干得不够好。 马婆子、马招娣和那三个女病奴都非常用心,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被退了货。 没办法,前面的人家里有两个病秧子,后面三个则自己就是病秧子,谁敢嫌夏家穷啊。再穷,人家用得起奴仆。这要是被退货了,她们连这样的人家都呆不住,以后还能卖到什么好地方? 只怕会更惨。 马婆子做饭倒是会做饭,但那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就是不挑中的夏明楠吃了都摇头。 “大丫,这炒菜你还是好好教教,要不然你以后嫁人了,我们家饭菜都不香了。” 夏大丫深以为然,道“嗯,教肯定是要教的,实在不行,再让娘去买个会做菜的。不说学到我十分本事,七八分也是要学到的。这一日三餐天天都要吃,再亏待,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就算了,随着夏家条件好了起来,吃过更好的东西以后,夏家人没一个能够拒绝口腹之欲。 严向晨表示我也是。 他已经给九皇子去信,想把家里人接过来了。 夏厚德的地不是一年两年能种好的,他会在这里能好几年,自己天天一个人吃“独食”不太好。他准备把夫人和孩子接过来,大家一起吃。 实在不行,让他夫人身边的丫鬟学几分夏大丫的厨艺也行。 这样以后不管到了哪里,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接到信的严夫人“……” 她男人到底是去办事的,还是去吃东西的? 奴仆的病陆陆续续好了,也陆陆续续被白佩佩安排了工作。马婆子年纪比较大,自然不用说,被她任“管事婆子”,主管夏家内务以及一群女奴。 她女儿马招娣黑壮黑壮的,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家里比较费力的活可以交给她。 剩下五个,一个负责跟夏大丫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打扫,一个负责洗衣服,一个负责去田间地头送水,一个负责陪夏苗苗出行。 负责陪夏苗苗出行的叫“春燕”,名字娶得满高听的,但个头高大,能够和一般的男人相比。 白佩佩选中她,就是冲着她的个头。 白佩佩想得很清楚,夏苗苗要出门给人看诊,身边肯定得有个人跟着。 虽然小厮得用,但小厮毕竟是男的,有时候不太方便。 这个时候,就需要女丫鬟随行了。 那么选择一个体格各个方面都比较彪悍的女仆,可以更大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若是可以,白佩佩都想挑会些拳脚功夫的,但以他们家现在的实力,这种会拳脚功夫的丫鬟早让别人挑中了,也轮不到她买。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春燕”。 除了春燕,白佩佩还给夏苗苗挑了一个非常机灵的小厮,名字叫“灵梳”,就是怕夏苗苗在外有事身边的人不够机警,来不及通风报信。 好吧,杏林堂的李狗子、陆小子已经够机灵了,但那毕竟不是小厮,不可能天天跟在夏苗苗身边,她出生总得有人跟着。 越是女大夫,越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俩先跟着你,等以后遇到有拳脚功夫的,再给你换。 “娘……不至于吧?” 白佩佩“什么不至于?等出了事就晚了,任何事情,都要做十二分考虑,越周全越好。特别是事关自己生命的大事。” 夏苗苗无法反驳,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太浪费了,我就帮人看个病而已,还带两个人……我一天赚的药钱还不够他俩的工钱。” “那你就好好研究医术,等你以后出师了,就不用担心养不起奴仆了。” 夏苗苗“……” 我不想那么早出师! 第375章 夏明楠大婚 不过这两个人,她还是带上了。 毕竟她也知道,白佩佩如此,也是担心她的安危。 剩下的就不用讲了,老马年纪比较大,他负责管其他男奴,带他们种地、干柴,包揽夏家所有的体力活。 夏厚德根据他们的情况,每人分了两亩地,谁种的最好,每个月、每个季度、每年都有“奖赏”。 具体有什么“奖赏”,看夏家当时的情况。 夏明楠和韩娇娇举行婚礼时,夏明祥继夏明瑞考中童生的消息也跟着到了夏家,可谓是双喜临门。 韩娇娇的母亲韩赵氏听了,也十分高兴。 虽然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抵触,觉得都是自己拖累了女儿,否则宗族怎么会把她女儿嫁给一个泥腿子? 但抵触归抵触,韩赵氏也知道,婚礼已成,这事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而且夏家看似泥腿子,地家中略有薄田,她女儿嫁过来也能用得起奴仆,不需要她下地干活。最重要的是,夏明楠是泥腿子不假,但他有两个优秀的弟弟。 如果说一个考上童生,那是运气好,而兄弟两个接二连三考上,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韩家一直有“资助”贫家子弟读书的习惯,必然十分看中,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就是她有些不懂,既然看中夏明祥、夏明瑞两个,为什么不让她女儿嫁给他们,而是嫁给他们的兄长呢? “娘,族中这样安排,必然有其深意。我们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过了门就知道了。”韩娇娇安慰着母亲,说道,“而且米叔也写信这样说了,那这桩婚事必然不会太差。” 韩娇娇举例,族中不泛嫁到大户人家的姑娘,可她们真的过得好吗? 做妾,哪有嫡妻来得自在?, 何况她是低嫁,就是看在韩家的面子上,夏家也不敢随意欺侮了她。 而且婆母那人她也是见过的,看着就是一个和善的,她进了门也不会被为难。 “夏郎知道我是带母嫁人,还写信来表示欢迎,给你备了住处,如此可见,其出身差了一些,但人品上佳,堪为良配。” 韩赵氏忐忑不安地随女儿进了夏家的大门,一进来就发现这座院子瞧着不小,黑瓦白墙,青石板铺路,看着还满精致的。 就是和她旧日的住处比都不差。 她心里当场泛起了嘀咕这是农家? 确定不是乡绅? 有个叫翠烟的丫鬟过来引路、奉茶。 韩赵氏示意身边的李婆子打探,没一会儿就搞清楚了状况——这院子不是夏家建的,是一位姓周的寡妇的,只是她认了夏家四女做干女儿。 后来病重,便将宅院给了干女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落到了她大哥夏明楠的手里。 韩赵氏心里头“咯噔”一声。 另一边,韩娇娇和夏明楠拜了堂,就被引到了新房里。 没一会儿,一个自称堂妹的姑娘就端了碗面进来,说她大哥到前面吃酒去了,一时不得回来,知道嫂嫂一天没进食了,特地让她大哥做了好吃的,先给嫂嫂垫垫肚子。 “嫂嫂先吃,外面的人我先替你挡一挡,等你吃完了,我再放她们进来陪你说话。” 她还让韩娇娇不要紧张,婶娘她们最是和善,而且呆会儿还有她在,必不让她被外人欺负了。 家里人的情况,夏明楠在信里介绍过,韩娇娇很快就对号入座,连忙让陪嫁丫鬟拿了红包,感谢两个小姑子的关心。 知道自己在这,别人不好吃东西,夏苗苗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然后再掐着时间进来收碗,等韩娇娇收拾好了,再请婶娘她们进来“陪新娘子”。 这边的习俗便是如此,新娘子嫁进门的当晚,新郎要出去陪席,这段时间空着,总不能让新娘“独守空房 这种时候,婆家这边就要出一些亲眷作陪,俗称“陪新娘子”。挑的也都是儿女双全的女性长辈,又有沾福气,求儿女双全之意。 夏苗苗在旁边作陪,又有宗族六堂婶亲自坐阵,既然亲眷里还杂了几个想要看热闹,高新娘子的人,也不敢做得太过。 顶多说几句调笑的话,看韩娇娇脸红。 乡里下的语言直白而浅湿,不是夸新娘子漂亮,新郎有豪气,就是说新娘子娇滴滴的,也不知道今晚新郎还睡不睡得着,别闹了一宿,第二天起不了床了。 瞅向韩娇娇的目光,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似乎要让韩娇娇回答是也不是。 这话哪是韩娇娇一个新娘子能答得了,当场脸红耳赤,心头发慌。她知道乡下有婚闹,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粗俗。 这…… 这让她怎么办?!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苗苗还在这儿呢,别乱说荤话!”六堂婶笑骂,然后狠狠瞪了那不识趣的婆娘一样。 见新娘子漂亮,心里犯了酸,一时冲动的乡下婆娘赶紧住嘴,缩了脖子。 韩娇娇顿时松了口,只故作害羞,低着头不敢看人。 任她有千般手段,她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实在不好在这种场合上闹起来,只有被“欺负”的份。 若不然,人家就该说她这个新媳妇不懂事了。 还好! 有人替她挡住了。 呆得差不多了,六堂婶就开始赶人了,带着一众婆子离开。 夏苗苗让韩娇好好休息,她看大哥酒喝好了没有,必然不会让他喝酒了,累了嫂嫂。 她前脚一走,两个守在一旁的陪嫁丫鬟也跟着松了口气。 芙蓉念道“吓死我了!这乡下的婚闹也太那个了,怎么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百合心头也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自己选的这条陪嫁丫鬟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当初选丫鬟的时候,大家一听是要陪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姐”嫁到乡下去,大部分人都打了退堂鼓。 可她没办法,她被一个管事的侄子给瞧上了,要是不赶紧谋一条出路,就得被要去嫁人了。 要是那管事的侄子是个好人也就算了,偏偏…… 韩娇娇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训了芙蓉几句“住嘴!这话也是你一个丫鬟能说的?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也只是陪嫁丫鬟,我是可以退的。” 虽然她不敢得罪韩家,随意处置这两个陪嫁丫鬟,但才刚成亲就被她退了回去,这丫鬟能落着一个好了? 芙蓉的脸白了一下。 她确实有些瞧不起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韩家小姐”,但她的卖身契约在对方手里,对方确实有“处置”她的权利。 她一时有些“忘形”了。 芙蓉也没什么坏心,连忙跪下来认错。 韩娇娇知道自己还没收服她俩,只是初来乍到,不想惹事,想要“警告”她俩一点。她没多说什么,挥手让她们退下。 第376章 我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 完成陪新娘子任务的夏苗苗离开后就去了前院,白佩佩看到她过来,便知道差不多了,就对夏厚德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找机会让夏明楠退下。 虽然夏明楠是今天的新郎,按理说他才是主角,但谁让他有两个特别会读书的弟弟呢?其中一个还刚刚考中了童生。 这下好了,前来参加婚宴的人,哪一个想要错过和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俩结交的机会? 即使结交不成,混个熟脸也行啊。 幸好他俩不久后还要下场,没人先灌他俩酒,基本上都是以茶代酒,意思意思。夏厚德又是一村里正,还有夏氏长辈在,真要有个什么情况,也有人替他俩挡了。 至于被抢了风头的夏明楠…… 不,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人抢了风头不好,他还担心自己地婚娶了一个好的,会被人妒忌灌酒呢,竟然有人在他前面挡着,岂不更好? 夏厚德一发话,他立马麻溜撤退。 “娇娇,我回来了!” 夏明楠一进门,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告诉对方,他就稍微喝了几杯意思一下,根本就没喝多少。 他真的是太幸运了,要不是他有他爹、他弟弟挡着,今天他非得吃亏不可。 “你是不知道,那帮臭小子,妒忌死我了,早就想找机会灌我酒了!” “嘿嘿,谁让他们没有我那么能干的两个弟弟呢?” “想灌我酒,也要看宴席上的人同不同意。” …… “宴席上怎么了?”韩娇娇见他谈兴正起,顺着他的话便往下问了。 夏明楠说道“还能怎么了?我弟弟可是童生,我两个弟弟,两个童生,今年他们还要参加秀才试。要不是我成亲,他们得赶回来,他们根本就不会回来,直接等后面的考试。不过他们回来了,也是吃完席就走,估计明天你就见不到人了……” 说到这个,夏明楠想起来了,问道,“娇娇,你不会生他们的气吧?他们真不是不欢迎你,实在是我们的婚事太赶了,他们参加完我们的婚礼,还要回镇上准备下面的考试,忙得很。” “我知道,我没生气。科举可是大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生气呢?”韩娇娇笑了起来,说道,“他俩要是能够考中秀才,我就是秀才的嫂嫂,他们要是能考中举人,我就是举人老爷的嫂嫂,他们要是能考中进士,那我们就是进士老爷的嫂嫂……我傻了才跟他们生气。” “娇娇,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不像我之前那个,为点小事都闹起来,老惹我娘不高兴。” 韩娇娇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有心的,否则她都要怀疑他在他俩大婚的日子提他前面那个干嘛,这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显然不是,夏明楠说得真心实意,他是真的觉得韩娇娇特别“懂事”、“明事理”,也特别得他娘喜欢。奇快妏敩 否则还没进门,他娘也不会做那么多准备。 准备得越多,越是看重韩娇娇的意思。 夏明楠特别好套话,韩娇娇稍微一问,他自己就巴拉巴拉说了出来。 当她听到他前面那个是怎么被休的,后面改嫁了,还跑来找他,被他娘给“训”了一通之类的,夏明楠嘴角一抽。 虽然在新婚之夜提前妻什么的,确实有点那个,但是…… 她心里怎么有些高兴呢? 这不证明,他确实是个藏不住事,心思简单之人? 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不用担心会被他利用或算计。 说着说着,夏明楠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挠了挠头,说道“我就一个泥腿子,大老粗,我是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嫁给我。我之前觉得,我娘随便在十里八乡给我相一个就行了,只要不像何莲那么不懂事,让我爹娘不高兴,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我没想到,老天爷对我这么好,把你嫁给了我!” 他望向韩娇娇的目光那么真诚,就好像自己一不小心摘到了一枚珍宝似的。 韩娇娇一怔。 虽然这种话,他也在信里提到过,但真正听到他自己亲口说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有些感动。 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因为母亲立不起来,自己小小年纪就得“顶立门户”,自己替自己做主,甚至替她娘做主。 否则一不小心,母女二人就得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宗族虽然愿意照应她俩,给她俩提供活计,还许了她识字的机会,可宗族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 在那些地方,孤儿寡母便是被人“欺负”的对象。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人能替她和她娘做主。 和韩娇娇不同,夏明楠从小就在父母的身边长大,虽然家贫,但因为他是长子,父母给他的关心和偏心也是最多的。 后来夏厚德、白佩佩二人来了以后,更是“表示”了对他的看重。顶多有时候他犯蠢,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尽管如此,他们没有放弃他。 他的弟弟、妹妹们也没有放弃他。 虽偶有争执,可若真有人敢欺负到他头上,他们也会护着他,替他做主。 在韩娇娇眼里,夏明楠就是一个浑身充满了阳光,愿意施人以爱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温暖的。 “像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嫁给我这样的人呢?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韩娇娇心头有些难受“你说错了,我不是千金大小姐,其实我以前,根本就没有丫鬟伺候。我爹死得早,我小小年纪就到店里给人帮忙,后来大了,不方便抛头露面了,就进了绣坊……” 但她绣技不行,只是算盘打得好,帮忙给作坊里的账房打下手。 是的,没错。 虽然她会做账,但因为她是女子,作坊不愿意请她,顶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让她给别的账房打下手,算算账。 平时,也就做一个帮忙记录的活。 又不是管事,哪里忙不过来,她就去哪里。 反倒是她娘绣活还过关,在绣坊里作了绣娘,但也比不上人家,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个绣娘。 也不知道是想要确认什么,还是想让自己死心,原本没想说得那么清楚的韩娇娇说道,“你听明白了吗?若不是我姓韩,其实我也就是你们镇上的一个普通姑娘,只是我姓韩,韩家需要人联姻,就选中了我……”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所以,不要被我给骗了,把我架得那么高…… 第377章 缺爱的孩子 夏明楠愣住“我知道啊,我娘跟我说了。凭我们家的身份,韩家不可能拿真正的千金小姐嫁过来,顶多是旁枝。可就算是旁枝,若不是沾了我爹、我弟弟的光,以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娶得到。” “两家结亲,必然是差不多的身份,门当户对最好。” “韩家是低嫁,那肯定是从旁枝里选人,挑一个差不多的,最适合我们家的。要不然,就我们家这条件,真要挑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来,也吃不了我们家的苦,我们也养不起……” “所以韩家挑的,必然是最合适的。他们是来跟我们家结亲的,又不是结仇的。” …… 夏厚德、白佩佩两个真的是拆开了,揉碎了讲给夏明楠听,就怕他搞不清楚状况,真的跟外面的人一样,韩家挑了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嫁过来。 韩家人要脸,必然不会拿一个丫鬟来“唬弄”他们。 但一个宗族上百人,必然有富户与贫户,就像村子里,同样是姓夏的,有条件好的,也有条件不好的。 如果他想不通,就当他跟韩氏宗族里的普通衣结亲了就成。只不过韩家为了给韩娇娇做脸,所以才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让人称一声“韩小姐”。 而他们呢,也不是跟韩娇娇这一户结了亲,而是跟她所代表的韩家结了亲。 “说得脸大一点,以后你在外面需要撑腰的时候,你可以拿你是韩家姑爷的身份吓唬人,一般的地痞流氓也不敢惹你,这就是树大底下好乘凉。” 所以夏明楠要也明白,韩娇娇这个“韩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只是披了一层皮,有韩家那样的大靠山。 就像他两个弟弟若真做了官,他娘娘家的侄女能够顶着他弟弟之表妹的身份嫁人一样。 夏明楠表示即使是这样,若不是沾了他爹、他弟弟的光,他也没机会娶韩娇娇啊。 大树底下好乘凉,韩娇娇身后这棵大树也太大了,还亲自上场给她撑腰,又是陪丫鬟,陪田产的,跟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他觉得没区别。 幸好也不算太“娇”,只是披了皮,内里也是能吃苦的,要不然他娶回来了也不知道该咋办。 这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哪样是他养得的? “还是你这样好,吃过苦,来了我们家,我也不用怕养不起你。”夏明楠实诚地说道,“就你跟你娘两张嘴,只要别天天吃肉,隔三岔五的,我还是能让你们吃上一回。你自己也带了丫鬟,洗衣服、做饭也有人帮衬,你和你娘即使啥也不做,也有人替你们做了,你们也能呆得住。” 韩娇娇整个人蚌埠住了,眼眶微红“夏郎……” 她还以为,她说出了实情,会被他嫌弃,没想到…… “你怎么哭了?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夏明楠顿时慌了,说道,“对不住,我爹我娘都说我笨,说我不会说话,我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别生气……我真不是嫌你娇气,怕养不起你,我是说,我们家就这个条件,你要是真的娇气了,我想养也没法养……” 韩娇娇红着眼眶摇头“没有,你没有说错话,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好。我感觉我骗了你,我是以‘韩家小姐’的身份嫁给你的,但其实……” “你就是啊!你只是跟真正的千金小姐有差距,但跟我们家比,你肯定是小姐啊……”夏明楠慌慌张张地说道,“你看你,多白啊,你再看我,看我两个妹子,她们哪个有你娇气?她们早些年,还得下地干活。特别是大丫,还下地插过秧,那活你能干吗?你肯定干不了啊……” 夏明楠想解释,她不是他以为的“千金大小姐”,但他也没好样想,她原本的身份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了。 他能娶到她,真的是几辈子烧了高香了。 她还识字,会打盘算,妥妥的好姑娘,他娘最喜欢的儿媳妇。 就是吧,夏明楠不太会说话,一张嘴就是“娇气”不娇气的,若不是韩娇娇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怕不是要被人误会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韩娇娇心里越发感动起来,主动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好,只要你不嫌我娇气,不嫌我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我就嫁给你,好好跟你过日子。” “不嫌不嫌,我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反倒是你,我担心你嫌我笨,嫌弃我是泥腿子,就只会种地……不过你放心,不算是种地,我肯定能养活你和你娘。” “嗯,我信你!”能够让韩家主动结亲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农民? 也就他傻,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泥腿子,才会被韩家随便找发一个“旁枝”就给唬弄了。 若韩家真的在意,干嘛不挑嫡女嫁给他弟弟呢? 要么是觉得韩家不够格,要么就是看中夏家,但又还没到那种地步。 韩娇娇暂时不清楚是哪一种,她只知道,能够遇到他,她是多么幸运。 她所求的,如此简单,不过是得遇一良人,相度一生罢了。 屋子里,红烛高燃。 不知道两个身影,什么时候抱到了一起。 然后红帐落下,一夜春光。 成亲前,韩赵氏是教过韩娇娇的,怕她嫁给一个泥腿子,对方粗俗,不碰疼人。让她记得多照顾一点自己,实在不行就以“韩家小姐”的身份吓唬他,让他收敛点。 总之,不能把自己当成一块抹布,让对方弄破了。 而刚刚经历了一切的韩娇娇表示,她娘把新娘之夜说得那么可怕,搞得要拼命似的,其实哪有那么可怕啊。 人家成过亲,有过经验,知道怎么来,也会顾虑她的感受,问疼不疼。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一块易碎的豆腐,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把她捏碎似的。 夏明楠……你可不就是? 皮肤那么嫩,掐一下就青了,我哪敢下力啊! 韩娇娇我哪有那么娇气? 分明是你力气太大了! 经常下地干力气活,能够和普通人比,但连他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的夏明楠…… 你要是知道我娘的力气有多大,就知道我力气就多小了! 唉…… 可惜,我们兄弟几个,没一个人继承我娘的力气! 也不知道那个被人换了的四弟,是不是继承了。 第378章 段小雅的质问 远在京城的段英华“……” 不,谢谢,我没有! “啪——” 一巴掌落到段英华脸上,把他整个人给打懵了。 “你打我干嘛?我又没怪你!” “谁告诉你当初换子的人是我养父、养母?”段小雅厉声质问。 “不是他们是谁?大家都这么说的……” 段英华被她有些吓到了。 他感觉,这个被他占了身份的女人有点凶。 明明跟他差不多大,刚刚捅刺客的时候,下手特别狠。 果然不愧是乡下养的,粗俗无礼,心狠手辣…… “大家是谁?是侯府夫人,还是侯府的丫鬟婆子?你说一个名字出来。” 段英华支支吾吾的,哪里说得出来啊。 他当时躲在一座假山后面偷听到的,后来就被关到了偏远的角落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么鄙夷,就跟什么脏东西似的,不是因为这个是什么? “愚蠢!养父、养母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沽宁镇,没见过任何大世面,不认识任何贵人,他们上哪儿知道侯府夫人会千里迢迢跑到他们那儿生子?他们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拿什么收买奴仆成群的侯府下人,让他们帮忙换子?” “不是说……奶娘对娘有怨,所以……” 话还没说完,段小雅就砸了一个东西过来,落到他脚边,碎成了好几瓣,段英华被吓得浑身都抖了一下。 “你……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杀人……杀人是犯法的!”段英华慌张道,“而且,我都把身份还给你了,又不是我想抢你的身份的……” 现在,他已经认命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忠南侯府侯爷和侯府夫人的亲生子,但他是无辜的啊。当年那对贪婪无厌的夫妻换子时,他还只是一个婴儿。 “我要杀你,根本就不用脏自己的手,只要不救你,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段小雅骂道,“你真的蠢得不行,我一直以为家里最蠢的人是大哥,看到你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家里最蠢的人是你。就是大哥,他也知道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外人,知道护着自家人,而你呢?你就是一个糊涂虫……” “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我养父母不对,为什么我被认回来了以后,没有问罪他们?” “堂堂的忠南侯府,位高权重,还问罪不了一个底层小民?” …… 段英华被质问得一呆。 是啊,若真是那对夫妻不对,为什么忠南侯府没有问罪他们?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听说你舍不得那对夫妻……” 段英华望着段小雅,问得小心翼翼。 段小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来没在侯府面前透露过一句,我舍不得夏家。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跟我透话,侯府希望我与夏家断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任何瓜葛。否则,凭爹娘对我的宠爱,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认他们?”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外面的人只以为我在农家受苦,吃最少的,干最多的农活。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是家中幺女,打小我就是最受宠的那们。” “我头顶上有三个哥哥,大哥忠厚老实,二哥、三哥是机敏过人。爹娘还收着了隔房的两个堂姐,因为是收养的,娘也偏心得明明白白,打小她们就得让着我,洗衣做饭,劈柴挖野菜……” “只有我,可以肆意玩乐,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大了爹娘还会为我谋划,让我拜人为师,识字刺绣,只盼着我日后能够嫁到镇上的好人家,不再受下地之苦。” “二哥、三哥打小就是病秧子,人人都说他们活不到长大,劝着爹娘丢弃,养着健康的孩儿就行。可是爹娘从来没有放弃,甚至为了治好两个哥哥身上的病,娘还自学了医术。在我离乡前,娘已经成为十里八乡唯一的女大夫,还收了二堂弟做学徒。” “大堂姐所嫁非人,娘二话不说就带人上门,把人揍了一顿,当场断了和离。还说以后大堂姐就不用嫁人了,她和爹养。” “大哥也说,以后他有了孩子,过继一个给大堂姐,给大堂姐养老。” …… 那些记忆,就像被打上了滤镜一样,在段小雅的回忆里如此美好。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回到那段时光里,和爹娘在一起,而不是回到这个冰冷无情,四处充满了算计的忠南侯府。 段小雅质问段英华,这样的夏家,它如何会做出换人子嗣的事情? 桩桩件件,他们哪一件做得不好? 人无完人,是人皆有私心。 但段小雅敢说,她爹娘再有私心,也不会做任何损人利已的事情。 “下次我再听到你说我爹娘一句坏话,听见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段英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十分复杂。 别人都说忠南侯府好,羡慕她“认祖归宗”,荣华富贵,她竟然说忠南侯府不若夏家? 那个夏家,就真的那么好吗? 他的亲爹、亲娘,兄弟姐妹…… “他们当然好了,他们要是不好,怎么可能教得出我这样的女儿?”段小雅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说道,“你以为我现在能在忠南侯府站稳脚趾,凭的是侯府夫人的愧疚吗?” “难道不是?” “愚蠢!当年她能为了坐稳嫡妻之位而牺牲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能保证她不会为了确保她和段英飞的利益,再次牺牲我?”段小雅盯着段英华,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段英华嘴巴抖动了一下,当场说不出话来。 他在忠南侯府呆了那么多年,如何能不了解侯府夫人呢? 她或许会护着自己的孩子,但她也没那么善良。 他不确定当年她让他“牺牲”的那些东西,真的只是因为她知道他不是亲生的,而不是…… “她是我亲娘,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段小雅的表情冷冷的,“她能生出我这种冷心冷肺的女儿,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这样说你自己,其实你没那么坏……” “那是因为我娘养得好!” 段英华“……” 那不是我亲娘吗? 一会儿养父养母,一会儿我爹我娘,要不是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还以为她还有第三对爹娘呢。 不过,段小雅让他回乡的事,段英华还是应了下来。 他也想知道,那对生下他的农民夫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段小雅被认回来以后,不仅不恨他们,反而会“舍不得”他们,宁愿做他们的孩子,也不要做忠南侯府的千金小姐。 此时的段英华并不知道,他眼中的“农人”跟他未来看到的“农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虽然比不上忠南侯府的富贵,但夏家,真的是一个让人感觉到温暖,不愿意离开的田园梦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9章 说服 看到段英华松了口,也答应回去后老老实实的,不会故意作乱,给爹娘添麻烦,段小雅这才松了口气。 她与九皇子合作,那么大费周章,不过是担心段英华一朝跌落,没接受现实罢了。 他接不接受,她不在意,但若是他不接受,就会影响到爹娘的生活,那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了。 因此,贾先生找到她,说他们想跟她合作,先给段英华上一课,然后再放他回去,她没有半分犹豫就点了头。 她知道,这是贾先生的一个“试探”,想要知道夏家在她心上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她也知道,夏家有很多“秘密”。 而这“秘密”,也正是九皇子愿意出手,想要保下夏家的真正原因。同时也是她一路至京,九皇子的人会如此“照顾”她,替她考虑的原因之一。火山文学 她不清楚爹娘是否提前知晓了她的身份,才会那么努力拼命,替她搭桥铺路,但她知道,他们是真的“爱”她。 即使明明知道她亲娘是那么一个东西,他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没办法割舍掉对她的疼爱,所以才会那么努力替她考虑。 她不知道他们与九皇子做了怎样的交易,她只是为他们感觉到委屈——明明是忠南侯府换了他们的儿子,他们还要替仇人的女儿考虑。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他们,但因为他们无权无势,他们不仅报不了仇,还得担心被人给“报复”了。 “真不是东西!” 段小雅也不知道她骂的是自己,还是忠南侯府。 或许,全都有吧。 她有那样的生母,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瞧,那么讽刺啊。 她在乡下生长那么多年,也只是有些“小聪明”,还是单纯善良的乡下姑娘。可这才入京多长时间,自己也变得心机深厚起来。 若是她娘看到现在的她,怕是要认不出来了吧? 也不知道,娘还会不会替她心疼? …… 千里之外,宁山村。 第二天一早,韩娇娇就醒了。 她没有赖床,想早一点起来给婆婆留一个好印象,没想到夏明楠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在收拾院子了。 见她问起敬茶的事,才一拍脑门“哎呀,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了,我爹娘不住这边。” 韩娇娇“……我知道,你以前在信里跟我讲过。” 因为她要带母嫁人,夏家考虑到他原来的新房住着别人,不太方便,就让他俩住到“老宅子”去了。 只是昨天嫁过来了韩娇娇才发现,夏家的“老宅子”似乎有些太好了,黑瓦白墙,瞧着跟镇上的大户人家都得一比。 就是这院子小了些,瞧着就只有两进,一排五间。旁边还有下人住的耳房。 她猜到夏家不普通,却没想夏家条件这么好,确定不是“乡绅”一族? 此时的韩娇娇不知道,这老房子确实是老房子,只是后来的新房修得不如它精致罢了。周夫人讲究,修个房子还要各种雕花设计,即使不能明面上摆谱,但也舍不得这些细节,总想保留一二。 她想着,反正这么一个乡下地方,也不会有人懂。 只是没想到最后落到了夏家人手里,成了夏明楠的新房。 韩娇娇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下,呆会儿去主宅给公公、婆婆敬茶。 夏明楠表示,可以把岳母一起带上。他娘说了,这样大喜的日子,正好大家都在,认认人。 韩赵氏看到女儿红润的脸庞,有些欲言又止。 她在心头叹息,这亲都成了,还能怎么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韩娇娇虽然注意到了母亲的神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母亲初到乡下,有些不适应罢了。 但现在马上就要去敬婆婆茶了,又当着夏明楠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只能暂且放下,准备等回来以后再找她娘说话。 没一会儿,一行人收拾妥当,但乘着天色还未大亮,朝主宅那边赶去。 出了院门,韩娇娇才发现,四周的房屋并不如她的住处好,那才是乡下真正的样子。 偶遇村民,还会笑着上前打招呼。 不过也知道他们是去敬茶的,没有阻拦,还说了几句吉利话。如此可见,她公爹在这里的威望还是挺大的。 待到了主宅,韩娇娇愣了一下。 “这里?” 因为她发现,这院子貌似跟左右邻居家的没什么不同,挺多就是修得更长,院子收拾得更利落些。 但和她与夏明楠的婚房相比,就“破落”了。 韩娇娇用眼神询问夏明楠,不会是走错了吧? 然而夏明楠直接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有夏大丫、夏苗苗出来迎人,韩娇娇即使不愿意相信,也只能信了——这里确实是主宅。 她心里感觉到有些慌乱,她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却和夏明楠住在比主宅更好的院子里,这…… 连忙加快脚步,跟在了夏明楠身后。 夏明楠又是一个粗心的,根本没察觉到韩娇娇的慌乱,笑着跟韩娇娇介绍家里人。 没一会儿各自落座,敬茶。 韩赵氏被安排在了白佩佩旁边。 小夫妻俩跪在团蒲上给夏厚德、白佩佩夫妻敬茶。 白佩佩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嘱咐他俩好好过日子,遇到了什么事情及时沟通,避免错误。 “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互相沟通。特别是做丈夫的,要心胸宽广,大气,有事没事多让着自己媳妇,媳妇心情好了,这日子也就越过越红火了。” 对韩娇娇也有嘱咐,希望她能包容夏明楠身上的某些缺点,多找找他身上的优点,多念着对方的好,把力往一个地方使,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然后就是夏明楠向韩娇娇介绍家里其他人,互相见礼,送东西。 夏明祥、夏明瑞这边肯定是笔墨纸砚之类,夏大丫、夏苗苗这边则是一人一对银镯子,再配一只碧玉发簪。 接着就是“团圆饭”。 夏明祥、夏明瑞在吃完这顿饭后,就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行礼拜别父母,离开家了。 白佩佩向亲家母韩赵氏赔礼。 “对不住,本来这么大喜的日子,他们都该在家的,但他俩要考试,没办法,时间耽搁不得,等他俩考完了,我再让他俩给亲家母赔礼道歉。” “哎,夏夫人客气了,他俩是去科举,又不是去玩,正事重要。说到底,还是我女儿沾了他们的光,有两个童生老爷一起参加她的婚礼,大吉大利。指不定以后她以后也能生出一个文曲星,孝顺父母,光宗耀祖。” …… 第380章 回门 和白佩佩说完话,韩赵氏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她觉得白佩佩瞧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可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难不成,那丫鬟骗了她? 可是不对啊,若丫鬟说了谎,为什么她女儿现在的住处却比夏家的房子好了这么多? 韩娇娇也感觉到不安,回到那边后,立马把夏明楠叫进了屋,问他怎么回事。她一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哪能住那么好的院子? 要住,也该是公公婆婆住,她和夏明楠住那座不好的啊。 夏明楠听了,这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赶紧把昨晚忘了给韩娇娇的房契给了她。 “我说我忘了什么事,原来是忘了这个。” “给你。” …… “这……”韩娇娇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感觉这东西有些烫手。不是她想要抢老宅,实在是这院子比老宅好得太多了,住着不安心呀。 夏明楠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换,要换我爹娘早换了,也不会等到今天。之前你没进门的时候,我和我爹他们住的也是以前的房子,这院子一直空着,都没人住。要不是你进门了,得继续空着。” “哪有公公婆婆住差房子,儿子儿媳妇住好房子的?” “这不是差好的问题,这宅子是好,可房间太少了,我爹娘他们住过来,肯定得带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一起过来,这里根本就不够住……” 韩娇娇说道“大丫和苗苗不是要嫁了吗?二弟、三弟平时也在外面,完全可以让爹娘先住过来,我们日常在那边住着,等大丫和苗苗嫁人的时候,再从这边嫁出去……” 反正夏明祥、夏明瑞平时都在外面,住哪边都行,重点是让公公婆婆搬过来,否则人家看了像什么样子? 还以为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不懂事。 “搬来搬去太麻烦了,我之前都搬了好几次了,严先生也跟着搬了好几次……”夏明楠念叨着,他爹娘肯定是不会搬的。 那边新房子是按他娘的想法建的,有暖墙,有弄堂,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她的药柜、药厨都方便,会搬才怪了。 而且爹娘还有计划,准备今年再多盖几间屋子。 “你就安心住着吧,等地里的活没那么忙了,那边还要起新房子,你过去就是添乱。”夏明楠说道,“到时候严先生一个院子,下人一个院子,娘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调整一下,估计会搞成药堂,把住的地方往后挪……” 按他娘的想法,夏苗苗嫁人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就没那么多时间回乡了。可乡下那么多人,她一个大夫肯定忙不过来,还是得再收几个徒弟,在乡下也搞一个药堂。 而他爹呢,既是一村里正,又想搞实验田,他想弄一个专门的院子为办公。具体的还没定,夏明楠只知道到时候他也得过去,主要负责实验田的事情。 “你估计到时候也要忙,大丫嫁了人,家里的事情没人管,娘说会把事情交给你。你也就休息三天,三天后娘就会来跟你说这事了。” 韩娇娇这才安心了些。 她这边才放心,没想到晚上就碰到了她娘,她娘也说起了这宅院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韩娇娇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也就让她娘把心放在肚子里“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院子最初确实是那位周夫人的,但周夫人过世后把它留给了小姑子夏小雅。 小姑子后来被周夫人那边的人接走了,这院子也就用不上了,留给了夏家。 “之前院子一直空着,要不是我嫁了进来,明楠说,这院子都得继续空着。”韩娇娇笑得一脸无奈,“他说这院子看着是精致,但不实用,公公要种地,来来往往人很多;婆婆要开药堂,也来来往往都是人。这么一来,这院子除了我们来住,还有谁能住?” 韩赵氏一愣。 可不是嘛,亲家人多,三个儿子三个姑娘。可姑娘到今年八九月份就走没了,剩下三个儿子,两个在外面读书,也就剩下夏明楠一个了。 他们自己有事情要忙,这院子不方便,除了夏明楠夫妻还真没人住过来了。 “那这个丫鬟……” “明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了,包括这边的地契也都给了我,说这边完全由我做主。” “那……那个小姑子不会有意见吧?虽然人家人是出去了,但人家本来是拿给娘家的,估摸着是想孝顺父母,现在我们住了进来,我怕她心里会不高兴。你看看,要不要拿点东西,补偿人家一下?” “人家给了。”韩娇娇道,“明楠说,他爹娘重新换了一座镇上的院子给小姑子,要是小姑子不喜欢,也可以折成现钱。到时候,我再从嫁妆里拿一点东西出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韩赵氏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女儿会笑得那么无奈了。 敢情,所有的一切,人家夏家早就考虑到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这个夏家还是满厚道的。 韩大公子、韩七公子也在这边安了家,她也得带着夏明楠回一趟“门”。 夏家是农门,也没打肿脸充胖子,捡了山货若干,又配了些玉米、辣椒等物,便让他们带着出了门。 那边留了一顿饭,夫妻俩便没有多呆,坐着自家的马车回来了。 白佩佩呢,也把韩娇娇叫过去,正式将夏家家务交到了她手里。希望她能在夏大丫出嫁前将事情理清楚,了解夏家的情况,把事情给安排妥了。 “今年事情多,你们那边就行别开灶了,先到这边吃饭。等以后这边理顺手了,我这边也安排好了人,你再管你们自己的小院子,给自己开小灶,你看可行?” “行,就按娘说的办。”韩娇娇笑着说道,“我才刚进门,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娘和妹妹指出来,我好及时纠正。” “我们蓬门小户,哪有那么多规矩。也就刚买了几个下人,这规矩什么的还要你帮忙立一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人多事杂,再没个章程,那就更乱了。”白佩佩说道,“所以啊,到时候真的要辛苦你了。” “娘,这都是儿媳妇应该做的。” 白佩佩把夏大丫、夏苗苗叫了过来,让她俩给韩娇娇打下手。特别是夏苗苗,一定要在出嫁前练练手,免得以后嫁到了胡家,连自己的院子也管不清楚。 “胡家是答应了让你做大夫,许你经营杏林堂,但你和胡图的院子肯定是要你自己管的,你要是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根本没精力再管别的事情。”白佩佩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这段时间杏林堂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负责,你主要跟你大嫂学庶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1章 儿媳妇管家 韩娇娇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压力。 如果她提前一年嫁到夏家,还有很多机会“调教”两个小姑子,可她本来就是赶着婚期进的门,由此可见留给她和两个小姑子的时间并不充裕。 还好大一点的小姑子嫁的是对门,也都是农门,没什么太多规矩,所要教的不多。 可小姑子夏苗苗不一样,她以后是要抛头露面做大夫的人,而她未来的夫君也不是一般富户。 韩娇娇唯一庆幸的是,还好胡图不是什么规矩森严的大户,更不是书香世家,要不然夏苗苗够呛。现在她要教的,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以及夏苗苗进了门后,要从哪些方面下手,尽快将她的院子给捏紧了。 胡图会在沽宁镇安家,公婆皆不在身边,夏苗苗需要“收服”的也就胡图身边的那帮奴仆,只要卖身契在手,再把规矩给抓紧了,按规办事,差不多解决了一半问题。 夏苗苗需要做的,就是熟悉以及运用。 从这天开始,夏苗苗就得花出一半精力在庶务上面了,她得跟着韩娇娇学习宅院规矩,还得给韩娇娇打下手,习惯这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最重要的是,她得学习给自己“调教”人,以后未来到了婆家以后,手里无人可用。 “你手里肯定不能只有春燕一个丫头,她牛高马大,你出门在外有她跟着确实不错,但内院你得也有人帮你打下手。要不然,你忙完外面的事,还得忙你自己的事,你会顾不过来的。” 韩娇娇在夏家的院子里挑了一通,没挑到合适的,跟白佩佩商量,再买几个丫鬟。 一个要会算几月,帮夏苗苗管账,一个要擅庶务,帮夏苗苗处理人情往来的事情。胡家人是胡家人,夏苗苗肯定得有自己人。 虽然她不能保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帮夏苗苗调教好“自己人”,但卖身契捏在夏苗苗手里,怎么也比胡家那边安排的人听话。 即使有个什么,卖身契在他们手里,后期想要处理也方便。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白佩佩二话不说,就把这事交给了韩娇娇,带着夏大丫、夏苗苗一起到镇上买人。给夏苗苗买人,为什么也要让夏大丫去呢? 白佩佩想让夏大丫多学点东西。 以后刘家要是发起来了,夏大丫也是一院主母,这些事情她也得学。 先刚进门那一两个月,韩娇娇真的是忙疯了,夏家人多,又无甚规矩,她什么都得重新来。更头疼的是,她原本也不是做这个的,好多也是她出嫁前几年才学的。 除了她娘教,韩家那边也安排了人教。 可以说,好多事情都是韩娇娇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但再怎么摸着石头过河,那也比白佩佩这个完全没经验的人懂得多。不是白佩佩想给她压力,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白佩佩也没想到夏苗苗会攀上这样的亲事,准备不丰。 而厉嬷嬷那样经验丰富的嬷嬷也不是那么好买的,可遇不可求。 白佩佩还想着,等夏苗苗成了亲,自己盯紧一点,再慢慢教。反正他们成了亲后,还会在沽宁镇呆几年,就算夏苗苗会吃些苦头,也足够她成长,独当一面了。 “唉……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你考虑得再周全,总有遗漏的地方。” 白佩佩感叹。 夏厚德见了,轻轻笑了起来,一边试了试水的温度,让她泡脚,一边说道“谁都想事事完美,但完美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要是你事事都能考虑周全,那就是算无不测,可以去当神算子了。” 水温正好,白佩佩把脚放到盆里,没一会儿夏厚德的脚也进来了。 他的脚比她的大多了,因为要下地,偶尔能够出来见太阳,皮肤也显得健康很多。 不像白佩佩的,一片雪白,瞧着就嫩。 两个人这个想把脚放在上面,那个想把脚放在下面,踩来踩去,溅出的水花把地都给弄湿了。 白佩佩骂了他几句。 夏厚德笑。 “笑什么笑?你都不知道让着我吗?你脚那么重,放在底下,把地方都占完了。” “没笑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白佩佩瞪他。 “我说的真的!没骗你。” 白佩佩翻了一个白眼“都要抱孙子的人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可爱?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他们笑话他们的,我说我的。他们不觉得他们媳妇可爱,我觉得我媳妇可爱不行啊?活该他们被自己的媳妇嫌弃,老了没人爱。我就不一样了,我帮我媳妇洗脚,全世界都没有我对我媳妇好。” 夏厚德真的是给了点阳光就灿烂。 自从白佩佩“认”了他,愿意和他做真夫妻后,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恨不得天天处在蜜月期。 夏明楠、韩娇娇两个大婚都没他来得高兴,整个人整天就跟吃了蜜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高兴自家儿子又成亲了,哪成想…… 他哪是替夏明楠高兴啊,他是替他自己高兴。 能下地走动后,更是跟在白佩佩后面,跟前跟后,像条小尾巴。 偏偏这个时候,白佩佩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一个“病人”,干不了体力活。 他在家养伤,没事情干,除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能干嘛呢? 就他这么“勤快”,放在别人家,得把人家媳妇乐死。哪个女人不想找一个勤快一点,知道体贴自己的男人? 可惜,大部分女人找到的男人都是“甩手掌柜”,只管外面的事,回到家里就是大爷,扫把倒了都不扶的那种。 夏厚德这种“品种”,真的少见。 就是亲家母韩赵氏都跟她女儿韩娇娇嘀咕“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公爹……有点怕媳妇?” 韩娇娇“……” 知道。 因为夏明楠跟她念叨过,夏家的男人都怕媳妇,家学传统。 媳妇是什么? 媳妇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媳妇心情好了,一家人才能跟着心情好。 要是让媳妇不开心了,全家都别想开心。 虽然婆婆白佩佩看着好说话,但其实“彪悍”着呢,据说创下了一扁担判和离,亲家饶门走的传说。 不过这个,韩娇娇就不和她娘讲了,免得她娘担心。 她婆婆只是对等敌人有些“冷酷无情”,下手果断,对自己人,她还是挺好的。 至少,韩娇娇进门后,就没碰到过白佩佩的冷脸。 白佩佩“……” 你一没得罪我,二没做错事,我没事摆什么冷脸? 我又不是冷面神。 第382章 出嫁前夕 这一年,夏家的事情挺多的。 这边韩娇娇才终于在夏家站稳了脚跟,那边夏大丫就要出嫁了。 所幸,白佩佩虽然让韩娇娇主持出嫁事宜,但自己也没有完全脱开手不管。告诉了韩娇娇这边成亲一般有哪些流程,要请哪些人,准备哪些东西。 她让韩娇娇负责,也是希望韩娇娇能够快点上手,以后日后负责家中大小事务。 白佩佩如此信任,让韩娇娇十分感动,做事也更加用心起来。 农家的生活跟镇上还是不同的,她以前在镇上的时候,每天早起出门,于各个作坊间走动。乡下的生常就显得宁静许多了,起来后便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就是吧,夏家的地有些多,她得安排好家人的生活起居,照顾夏明楠的日常生活,还有就是配合夏明楠安排好那群奴仆的一日三餐。 二十多个奴仆,光他们的生活就要费不少事,很多都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都需要她根据情况,重新制定。 再加上夏大丫、夏苗苗的亲事,韩娇娇需要做的事情不少。 幸好乡下地方规矩不多,就算成亲也不会过于复杂,她需要做的,就是了解宁山村的“旧俗”,遵循旧例即可。 夏家是嫁女,复杂麻烦一些的是刘家。 两家又是对门,就需要坐在一起商量出嫁与迎新的一些流程了。 双方都有长辈在,也都需要听从长辈的意见。 一条条定下来,落字成文,提前制定好,临近时便可照此例施行。 在此期间,白佩佩新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娘家二哥家的小女儿白娟,一个是她出门看诊时,感觉颇有天赋的秦家姑娘秦霜雪。 收秦霜雪是为了天赋,那么收徒弟女吸便是为了人情。 不管怎么说,娘家那边都是自己的亲戚,能够照顾一二,白佩佩还是愿意照顾一二的。大哥家的女儿年龄偏大,已经嫁了人,她收过来不合适,唯有二哥家的小女儿不过十岁出头,收过来正好。 白佩佩和大哥白棱说好,等他家有了孙女,可以挑一个合适的送过来。 别人家都是以“子”为贵,白佩佩不收男孩子,偏收女儿,还让白棱的大儿媳妇说了几句。 白佩佩道“女儿本来就生活艰难,极难出人头地,我要是再不偏心女儿,女儿就更难了。” 看了那个侄媳妇一眼,“你膝下只有一子,这孩子长大了,不管再怎样,也能继承你和白若的家产,可你怎么保证你以后不生女儿?你要是有了女儿,你不替她考虑考虑?她要是没有一技之长,以后嫁了人怎么在婆家挺直腰板? 别只光疼儿子,女儿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也得替她考虑考虑。” 侄媳妇动了动嘴唇,没敢说话。 白佩佩离开后,白棱就把大儿子白若叫过去给说了一通。 “你三姑过来收徒弟,她说哪个就是哪个,哪有你们说话的份?你要不是她侄子,她凭什么收你们家的?她收外面的不行吗?外面多少人想把姑娘送到她手里?别整天一个个眼皮子浅,不知道好歹。” 做为公公,白棱不好骂儿媳妇,就冲着他儿子骂。 白母本来也想说几句的,但见长子都骂人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叫了二房的儿媳妇,以及被选中的孙女白娟过来说话。 她跟她们讲清楚了,白佩佩收白娟为徒弟,那是念着娘家,想要提携娘家,她们不能不知道好歹,得寸进尺。 白娟到了那边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要是觉得好了,说不定不能留在杏林堂。即使没法留在杏林堂,也能回村子里给人看病,跟她姑奶奶一样,做过赤脚大夫。 白娟乖巧点头。 …… 夏大丫出嫁的前一夜,白佩佩把她叫过来,单独说了会儿话。说来说去,还是那些。 “嫁了人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你要自己立起来,别让人给欺负了。该捏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捏在自己手里,不要轻易许给别人。” “经济大权是你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娘给你的店铺,教给你的手艺,你都好好保住,轻易不要让人碰触。” “若是有人说酸话,说你嫁过人,还好意思找刘财这样的好男人,你就别理他,随便他说。嘴巴长在他身上,你又不会少块肉,管他干嘛?” “但要是有人敢对你污言污语,你就要硬,打得过就巴掌扇过去,干净利落,有事娘给你撑腰。打不过就让刘财出头,他是你男他,就该让他护着你。” “实在不行,你爹在镇上还散关系,到时候我也会让他们照应你们。” “你记住,你先是你自己,才是刘财的妻子。若外面有女人喜欢他,你让他自己处理,你别插手。他没越界还好,越了界,你就私底下说他,给他改正的机会。” “与此同时,你也要防备。”白佩佩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道,“人心易变,娘也不知道刘财现在对你好,对你真心,以后他会不会变。若是他变了,你也不要怕,因为你是你,他是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手里握着经济大权,你就能把日子过好了,有他没他都一样。” “大不了和离,就当你没了男人。你以前没了男人能活,以后没了他照样也能活。” …… 夏大丫红了眼眶“娘……”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娘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不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吧,你不高兴,娘也只能说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想说也都晚了……” 夏大丫摇头,她没有觉得白佩佩说这些话触霉头什么的。 她心里清楚,白佩佩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 她和刘财定亲的消息传出后,不是没人跑到她跟前说酸话,她只是没和家里人说罢了。 那些人说酸话,无非就是那些。 什么她嫁过人,配不上刘财,她不过是仗着她爹是里正,“强迫”刘财娶的她。 夏大丫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刘财求了很久,才让她爹娘松的口,怎么又变成她“强迫”刘财娶她的了? 就是刘大婶,人家都没有因为她嫁过人说过什么,那些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不过是落败之后的无能狂怒罢了。 “娘再说最后一句,就算你嫁了人,也是娘的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了,可以找娘撑腰。只要娘还活着,娘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娘……”夏大丫终于忍不住,扑进白佩佩怀里哭了出来。 她比夏苗苗大,还见过自己的亲娘,可到底是在白佩佩身边长大的。 即使白佩佩曾经对她不好过,在她心里,她也是认白佩佩这个娘的。 第383章 最后的“教育课” 生恩不及养恩大。 或许,那个亲娘生了她,可真正把她养大的是这个娘。 这个娘再不好,那也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没办法。现在家里好了,娘又哪里不替她考虑? 就是嫁不嫁人,都让她自己选。 若不是怕以后护不住她,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让她再退。那些大道理,夏大丫不懂,夏大丫只知道,要么以后她被别人选,要么她现在选别人。 被别人选的时候,她就没得选择,别人想怎样就怎样。但现在她有选的权利,那么她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嫁给什么样的人,就能由她自己决定。 夏苗苗也说,她选了刘财,即使刘财以后对她不好,她还能选择和离。可夏苗苗就不行了,若她和胡图过不到一起去,怕也只能将就着过。 “不过没关系,姐,我有杏林堂。”夏苗苗嘴角上扬,眼里尽是光彩,她道,“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我就想着和娘开一个药堂,好好做我的大夫。要是胡图是一个好的,我就做他的妻子,好好跟他过一辈子,他要是不好,我就守着杏林堂,挂着他妻子的名,也没什么不同。” 当她听到夏苗苗说这些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夫妻两个不好的话,还能各过各的? “为什么不能?”夏苗苗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做他的木工,我做我的大夫,各不相干,能这样相安无事不也挺好的?” 好吧,夏大丫想起妹妹与胡图的“相处”模式,确实是“各干各的”,相安无事,确实也挺好的。 否则两家也不会觉得他俩“搭”,把他俩凑在了一起。 胡家与夏家相看,不就是冲着夏苗苗不会嫌弃胡图是个痴人,以后也不会有多大成就,一眼能够望到头了吗? 夏大丫不觉得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她反而觉得安心。 之前她还怕跟夏苗苗相看的是什么大家公子,丫鬟奴仆成群,妻妾环绕,还有什么高门大户的规矩…… 我的天! 那太可怕了! 即使没有亲身经历,即使只是听小雅提到过一些,她就觉得可怕。 他们这种寒门低户,哪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夏大丫觉得,相较于夏苗苗,小雅更适合嫁到胡家去。只可惜,小雅不是爹娘亲生的,人家被人家亲爹亲娘“认”走了。 想到小雅,夏大丫望着窗外的夜色,就有些担忧起来。 “也不知道小雅现在怎么样了!” “姐?”夏苗苗进来,就听到她姐来了这么一句,有些疑惑。 她姐明天就要嫁人了,不想着明天嫁人的事情,怎么想着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的小雅了? 夏大丫回过头来,看到夏苗苗怀里的枕头,道“你怎么过来了?你想跟我睡?” “嗯!你明天就嫁人了,以后想跟你睡都没机会了,今天晚上我想跟你睡最后一次。” 夏大丫失笑“怎么会?等你嫁人的时候,我肯定会回来陪你睡。” “……可到时候,我想陪娘睡。” “……”所以,娘在你心里,比我更重要吗? 夏苗苗一脸无辜。 她不是觉得娘更重要,而是她知道,以后嫁了人了,她就没办法再在娘怀里撒娇,做她的乖乖女儿了。 夏苗苗把她的枕头放好,扯了被子,和夏大丫一起躺在了床上。 “姐,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你会和娘一起睡,我瞧了半天,娘都没过来……你是不是没喊娘啊?你就这么舍得?” 夏大丫默。 她也舍不得啊,但她和夏苗苗不一样。 夏苗苗是打小就在娘身边长大,对自己亲娘都没什么印象了,但她记得自己的亲娘。 即使对白佩佩再亲,心里也会念着自己的亲娘。 她与白佩佩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如夏苗苗与白佩佩的关系亲密了。 夏大丫没说这事,只说刚刚娘把她叫过去说话,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会告诉夏苗苗,娘都跟她说了什么,她觉得哪些事情娘说得对,夏苗苗也应该记在心里。 夏苗苗“嗯嗯”几声,说道“娘说的自然有道理,人心隔肚皮,别看刘财哥现在对你好,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你看,当初四姨嫁给王俊民的时候,王俊民对她不好吗?我听四姨说,那个时候王俊民对她可好了,什么凤冠霞帔,官太太,许诺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才过去多久,人就变了。外面有了人不说,还生了孩子。四姨简直亏大了!” 夏苗苗说的四姨,便是白佩佩的妹妹白家美。 想到王家的那堆烂事,夏大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道“什么王俊民?叫四姨父。要是让人听到了,别人会说你没礼貌,说爹娘没教好你。你以后嫁的是胡家,不是什么普通农户,你注意一点。” “我知道,我就跟你念叨一下,在外面我还是挺注意的。” “那你也要注意,别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胡家会说你没家教。” 夏苗苗嘟嘟嘴,有些不高兴。 觉得她姐就是大惊小怪,在她和胡家定亲了以后,什么都“管”她。一副她嫁了过去,就是矮人家一头,怎么都会被人“小瞧”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只是农户,未来的医女,怎么都会被人“小瞧”,可是她姐也这么想,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她哪里比人家差了? 她自己有药堂,有本事靠自己吃饭,怎么比不上那个靠家里人养,以后注定顶立不了门户的胡图了? 以后他们家的门户,还要靠她顶起来呢。 当然,夏大丫明天就要嫁人了,夏苗苗也不想惹她姐不高兴,也就没跟夏大丫争。 原先还想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结果变成了她姐的婚前“教育课”,夏苗苗听得脑袋空空,直想翻白眼。 翻了一个身,就睡了,不管她了。 夏大丫“……” 唉,算了,她嫁得近,以后还有机会。 以后再慢慢教吧。 不行,也不能慢了,妹妹八月份就要出嫁,也没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还能纠正多少,但能纠正多少就纠正多少吧,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只希望以后孩子都生了,婆家那边别太挑剔,能够让妹妹过个安生日子。 夏大丫担忧的是,胡图暂居沽宁镇学好,若以后妹妹出了师,跟着她回了婆家,天天在公公婆婆眼皮子底下呆着,怕是会被那边嫌弃。 她自己觉得妹妹样样都好,可是和小雅一比,那中间的差距就出来了。 人家小雅本来就是奔着大户人家去的,规矩也学了好几年了,就是那样都还会被人“挑剔”。她妹妹连一点规矩都没学过,也就和她一样,听小雅念叨了一些,那样嫁到胡家,真的没问题吗? 第384章 夏大丫出嫁 好吧,估计白佩佩也没想到,夏大丫出嫁前的一夜,她操心最多的不是自己的亲事,而是她妹妹夏苗苗的。 对此,白佩佩只能说她是个好姐姐! 出嫁的当天,夏家、刘家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因为两家离得近,除了各自的亲戚,请的都是差不多的人一波,刘大婶和白佩佩商量了一下,把两家的婚宴摆在了一起。 因此,前来吃席的人发现,在夏家与刘家相对应的村道上,摆满了一桌桌酒席,跟流水席似的,就等着他们来了。 除了亲戚朋友,刘家请的最多的便是他们家生意上的朋友。 而夏家这边,则还有来自席上的米掌柜、童掌柜、倪掌柜、吴掌柜等人,就是胡家、韩家没有亲至,那也是派了人代表的。 花花轿子从刘家出发,绕了一周至夏家,待夏大丫坐定后,又绕着村子一周,方至刘家。 “哎哟,我的乖乖!没看出来啊,这夏家挺牛逼啊,请了这么多有身份有脸面的人!” “你才知道啊?他家老大成亲的时候,这些人都来过。”火山文学 “他家不是两个童生老爷吗?怎么又变成秀才了?” “刚考中的,你不知道?!他们下半年还要参加8月份的乡试,这不,他们大堂姐出嫁,他们都来不及赶回来,在外南呢。” “这么厉害?!” “就是啊,两个儿子,全考中了,牛逼吧?” …… 有人赶紧打听,夏家是不是还有没出嫁的姑娘,他们想娶。 然而这话才开口,就被人给打了回来。 “早没了,就算有,就你家那两亩破地,你也好意思开口?人家大丫都是嫁过人的,刘家有那么大一个作坊,都才娶他家的大丫,你还想娶他家苗苗,他家小雅?想得美。” 那人表示,夏家的苗苗定了镇上的大户人家;小雅被其干娘接走了,估摸着以后也要嫁大户人家。 他们家现在唯一没有定亲的,就只剩下那两个秀才老爷了。可秀才老爷哪瞧得上他们家的姑娘,人家大哥,一个泥腿子,娶的都是镇上的姑娘。 轮到他们,只会娶更好的。 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的人家“……” 妥妥的人生赢家啊,羡慕二字都要说累了。 也有聪明人,觉得既然娶不了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俩的女儿,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他们亲戚家的孩子呢?比如他六堂叔家的,白佩佩娘家的…… 有人将目光投向了白佩佩刚收的徒弟秦霜雪、白娟。 虽然她俩年纪还小,但三五年就能嫁了,也不是等不起。 白佩佩“……” 秦霜雪“……” 白娟“……” 别人怎么想的,白佩佩不知道,反正她是提前跟徒弟的家人打过招呼了——既然做了她的徒弟,那她俩的亲事就要她点头,任何人都不能饶过她做主。 开玩笑! 她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徒弟,自己还没用上几年,就落到了人家手里,凭什么? 就算她自己不用,她白佩佩的徒弟也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另一边,洞房花烛夜。 刘财一撩开喜帕,整个人惊呆了。 他知道夏大丫漂亮,但他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夏大丫注意到他的眼神,脸上一红,羞得连忙低下了头。 旁边有人打趣“哟~新娘子这么漂亮,新郎都看傻了!” “扑哧……能不看傻吗?这么漂亮的新娘,就是我都想抢。” “哈哈哈哈……刘财,你有福了!” “明天早上别腿软啊!” …… 刘家大儿媳妇崔妹也是惊讶,她日常和夏大丫见着,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漂亮? 瞧这妆化的,简直就跟天上的仙娥似的,就是她一个女的见了,都心头欢喜。 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还不忘记盯着众人,免得有人说错话,惹了新娘子不高兴。 她婆婆可说了,她要干好了,晚点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你问崔妹妒忌吗? 崔妹表示妒忌个啥?娘说了,弟妹厨艺好,这要进了门,他们家的作坊就不愁没生意了? 作坊的生意好了,那她以后分到的分红还能少了? 刘家就刘财和她男人两兄弟,那作坊分来分去,也是他们两兄弟分。 崔妹傻了才会“得罪”身上带了金粉的夏大丫,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最重要的是,夏大丫还有两个做了秀才老爷的堂弟,指不定哪天就跟官老爷沾了亲了。 这样的粗大腿不包,那就是傻子。 打发掉闹喜的人,崔妹悄眯眯端了一碗吃的进来,让夏大丫先填填肚子,刘财估摸着要很晚才能回来去了。 刘家不比夏家,当时夏明楠成亲的时候,他头顶上有里正爹(当时夏厚德还“病”着),下面有两个童生老爷弟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个童生老爷身上,谁还会去管夏明楠啊? 就算有人还记得他,估摸着也不敢灌他酒,也就让他逃过了,没一会儿就回了新房。 但刘财就不一样了。 他家就他和他哥两兄弟,一个种地,一个经商,算得上什么排面上的人啊? 就是一个卢大厨,都能灌刘财酒。 因此,崔妹才会说这样的话,让夏大丫安心。 果然,待刘财回到新房,已经很晚了,整个人喝得醉熏熏的。要不是有人架着,都得坐到地上去。 刘家的几个堂兄弟看到夏大丫,连忙赔礼,把人放到床上,就赶紧撤了。 他们本来是来帮忙挡酒的,结果…… 刘家没有丫鬟,刘大婶心疼儿子,连忙打了热水和醒酒汤进来,帮忙照顾。 一边照顾,还一边骂村里的那帮小子,一个个太过份了,灌得太狠了。等下回他们成亲的时候,她就让她两个儿子灌回去。 这一夜,没有夏大丫想像中的洞房花烛夜,有的只是一个醉酒的男人,以及婆婆刘大婶的念叨。 她轻轻叹了口气,替刘财盖好被子,摘下自己头上发簪,洗完脸,抹上护肤膏,安静地躺到了床上。 刘财的睡相还算不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废话,也不闹事,到也让夏大丫睡了一个安稳觉。 待第二天醒来时,他还在睡。 夏大丫起来,才刚穿好衣服,准备打水洗脸,就看到大嫂崔妹推门进来。 “你起来了?我还准备过来叫你起呢,快收拾,呆会儿要过去给娘敬茶。”崔妹说道,“娘呆会儿也要起了。对了,刘财起来没有?” “他还在睡。” “也是,昨天他喝了那么多,肯定没那么快起来。但你今天要敬酒,得把他叫起来,等敬完茶,再让他回来睡……” …… 第385章 夏大丫回门 崔妹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拎了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热乎乎的木薯糕点。 她让夏大丫先掂掂肚子,按家里的规矩,今天的早饭得新进门的媳妇做,呆会儿夏大丫有得忙。 刘财被喊醒后,连忙跟夏大丫道歉“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没事,昨天那样的场合,别人灌你酒,你也没办法。大嫂来了,她怕我们睡过头了,特地带了糕点过来,叫我们别误了敬茶的时辰。你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就过去了。” “你真没生气?” “没有!”她又不是三岁小丫头,还能为这点事生气? 她图的是以后,又不是洞房花烛夜那点事。 刘财微微松了口气,借着夏大丫打的水洗了一把脸,塞了几块糕点,就抢了夏大丫手里的活,不让她忙活了。 “我来!我来!” 那副殷勤的模样,不是为了补偿,还能是为了什么? 夏大丫有些想笑。 但心里,确实舒服了些。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看似没生他昨晚喝醉酒的气,其实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哪个女人成亲,不希望有一个完美的开始? 她和前夫的那段婚姻已经够糟了,和刘财在一起,她想有一个新的开始。 现在看他这么“在意”自己,她心里如何能不高兴呢? 出门前,刘财想拉她的手,夏大丫原本想要甩开的,但一犹豫,就让他给牵上了。 看到他高兴得跟个傻子似的,夏大丫的心里也跟着甜了一些。 刘家的敬酒就没有夏家的那么麻烦了,夏大丫端着茶杯往哪里一跪,刘大婶就赶紧叫她起来,喝了她手里的热茶。 她拉着夏大丫的手,好一阵夸耀,说自己有多满意她,多盼着夏大丫进门。 现在夏大丫进了门,她悬着的心也能落下一半了。 等以后夏大丫有了孩子,她给他们带。 刘家二老还在,刘财、夏大丫给刘根生、刘大婶夫妻敬了茶后,也要给二老敬一杯。 然后就是与大嫂刘福一家见礼。 刘财和崔妹去年又添了一子,现在膝下有一大一小二子。 夏大丫也早早备了见面礼,给两个侄子塞了红包。 一家人笑着说了会儿话,刘大婶便发话把今天的午饭交给夏大丫。因为她第一次做饭,怕她不知道规矩,还让崔妹在旁边打下手。 按规矩“考验”新媳妇手艺,但夏大丫厨艺如何,没进门家刘家就知道了,崔妹早就想学几招了,对夏大丫自然颇为照顾。 妯娌二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倒是处得十分愉快。 刘大婶见了,也十分高兴。 待饭菜上桌,刘家也没有什么让儿媳妇立规矩,伺候婆婆吃饭的规矩。 刘大婶让夏大丫意思地夹了一筷子,就让儿子刘财拉她坐下,大家高高兴兴吃个团圆饭。 饭后,放他俩回去休息。 “晚饭我和你大嫂做,你和刘财偷个懒,趁着下午没人好好休息一下。昨天折腾那么久,估摸着你们一晚上都没睡好。”刘大婶笑着说道,“等你回门回来,我们再商量灶上的事,给你和你大嫂排班。” 嫁了人以后,和呆在娘家还是不一样的。 即使刘大婶、崔妹再怎么照顾,夏大丫也知道,她是新进门的媳妇,该夹的尾巴还是得夹。 刘大婶说不用她来了,她就不是真的不用来了,掐着时间点,夏大丫还是赶在做饭的时间点过了门,帮忙洗个菜什么的。 刘大婶、崔妹看到她如此“勤快”,没有恃宠而骄,对她也就更喜欢了。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很快就到了夏大丫回门的日子。 因为在隔壁,两人不用起得太早,差不多就行了。就是回门的东西,也是刘大婶帮忙拿的主意,叫夫妻两个带到对门去。 还提醒他们,一定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婆家,否则不吉利。 两家近,夏大丫想回娘家什么时候都能回,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对两家都好。 夏大丫也知道这个不吉利的说法,乖巧点头,拎了东西,和刘大婶打了招呼,便和刘财一起去了对门。 白佩佩这边,他们也知道今天是夏大丫夫妻回门的日子,也都早早爬了起来,在家里等着了。 果然,这边人才聚齐,那边小夫妻两个都到了门口。 白佩佩打量夫妻俩的神色,笑迎迎地让他们进来,让丫鬟上了茶,在堂屋说话。 没一会儿,夏厚德、夏明楠便找了机会,把刘财领到了一边,把空间留给了家中女眷。 韩赵氏、韩娇娇也十分识趣,知道白佩佩肯定会想和夏大丫说悄悄话,过了一会儿,也找了借口离开。 夏苗苗“……” 我也该撤了? 好吧,她还没成亲的姑娘,按规矩,有的话确实不好当着她的面说。 即使夏苗苗有好多话想跟自家亲姐说,也只能先行撤退,让白佩佩和夏大丫二人先说。 “怎么样,私底下,你和刘财还和谐吧?”白佩佩意有所指。 虽然她很确定刘财身体没问题,他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万一心理上呢? 鬼知道刘财嘴上不在意她嫁过人,但成了亲以后,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夏大丫的脸一红“嗯!我们挺好的!” “他没有露出嫌弃,或者不满的意思吧?” 夏大丫瞬间明白白佩佩的担忧,心头一暖,轻轻摇了头“没有,我没感觉出来他有任何嫌弃或者不满。” 还强忍着羞耻,告诉白佩佩,刘财没经验,都不知道怎么弄,还是她提醒的。 他看上去很高兴,初尝鱼水之欢,对此事也十分热衷。 不过她怕次数多了,对他身体不好,没敢让他乱来,每次至多三次。 “嗯!才刚成亲,他贪了点也正常。等他开始忙外面的事了,也就没那么多精力缠着你了。你们才刚成亲,不用急着要孩子,等镇上店铺的事情心得差不多了,再跟我说,到时候我给你配药,把药给解了再备孕。” 夏大丫红着脸点头“这事我跟刘财通过气了,他也是这样想的。镇上店铺一开张,我俩肯定得忙,要是我这个时候怀孕,我俩忙不过来。怎么也要等镇上的店铺忙好了,我俩腾出手了,再要孩子。反正他大哥家已经有了两个,我和他都还年轻,也不用着急。” 第386章 去镇上开店 “你们夫妻去镇上开店的事,我之前和刘大婶也说过了,她也同意。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和刘财才刚刚成亲,先把蜜月给过了,让刘财自己提。”白佩佩说道,“他们是母子俩,有什么让刘财自己说,刘大婶即使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记恨自己的儿子。可是你是儿媳妇,有的事情你就得注意了,不该你提的话千万不要提。 人与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你不能因为刘大婶现在对你好,就真的把她当亲娘,什么都对她说。 现在没事,等以后她跟你翻旧账的时候,你以前说错的话就会变成伤人的刀子,不分敌我,捅她一刀,也捅你一刀。” 夏大丫再次点头,乖乖记在了心里。 等白佩佩说得差不多了,就放她去见夏苗苗,让她们姐妹俩说会儿悄悄话。 虽然嫁得是对门,但因为是新婚期,夏苗苗即使再惦记夏大丫,也不好上门探望。 现在好不容易见夏大丫回来了,赶紧就把她拉到了自己屋里,问她成亲是什么感觉,成了亲以后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刘大婶婚前许诺的那些,都还作数吧? 巴拉巴拉,一堆的问题,直把夏大丫给逗乐了。 “你啊……”夏大丫戳了戳她的额头,“等你以后成了亲就知道了,再过两个月,就到你了。” 夏苗苗撇嘴“我这不是好奇吗?不说就不说,真当人想知道啊,其实我就是问问。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刘财哥对你应该挺好的。也是,你们才刚成亲嘛,他要是敢不稀罕你,爹娘也不会同意把你嫁给他了。” “你放心,我会过好的。我嫁得那么近,有爹娘瞧着,他也不敢对我不好。他要真对我不好,大不了我再和离一起,回家来,娘还能不给我留一口吃的?” “你厨艺那么好,我们家谁不馋那一口啊?你要是回来,别说爹娘了,就是大哥也得高兴。”夏苗苗说道,“你不知道,这几天没吃到你烧的菜,大哥连饭都少吃了半碗。” 确实,夏大丫厨艺好,夏家人吃了这么多年,早习惯了。 就是韩娇娇进门以后,也被夏大丫的厨艺给征服了。 结果没吃几个月,夏大丫就出嫁了。 搞得当天所有人饭量减少,剩菜变多。 夏明楠还念叨着,等夏大丫过了回门,让她回来再教教家里的做饭丫鬟。这饭做不好,一餐两餐就算了,天天这样下去,太伤人了。 夏大丫“……” 敢情,你们想的不是我,是我炒的那盘菜? 只可惜,再想都没用,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镇上了,到时候就更没时间回娘家带丫鬟了。 一个月后,夏大丫、刘财夫妻去了镇上。 又一个月,夏苗苗嫁人。 夏苗苗的婚礼,可比夏大丫盛大多了。 没办法,一个嫁农家子,一个嫁到镇上的大户人家,那含金量还是不一样的。 胡图的父母、兄长也都赶了过来,就是想参加胡图的婚礼。 一进院子,胡图娘就叹气。 胡图爹还以为他是对院子不满,说道“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只是一个二进小院,但你也要想想,你儿子什么都没有,人家给准备这么大一个院子,前后都有花园,已经很好了。小是小了一点,但他们夫妻两个也够用了。” 最重要的是,他儿子没有什么进项,院子要大了,再一请奴仆,他养得起吗他? 别以后连他自己都是儿媳妇养的,那就丢脸了。 胡图爹寻思着,他要不要再给胡图塞点私房钱。 胡图娘瞪他“你知道什么啊你?这院子是好,但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娶的是什么人。” 胡图爹无语“亲事都定了,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怎么,你还能悔婚?你丢得起这个脸,胡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他要敢悔婚,前脚刚悔,后脚宗族就得杀到,找他们一家子的麻烦了。 真当这婚事是开玩笑的? “谁要悔婚了?我没说我悔婚,我就是……我就是替我儿子感觉到委屈,他就是呆了一点,人和样貌哪样拿不出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娶了一个医女,还是一个农家子……”胡图娘感觉,那个儿媳妇什么都拿不出手。 不像她前面那两个,再怎么家里也是开店,扎根在镇上的,说起来也是“小家碧玉。 还一个家里还有读书人,祖上也出过进士,只是后来没落了罢了。 胡图爹无语“祖上祖上,那是多少代的事情了?你老提人家祖上干嘛?人家夏家也不差,他两个儿子都考中了秀才…… 要不是八九月份还要参加乡试,也不会错过夏家姑娘和我们儿子的婚礼。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就是举人老爷了。举人老爷是什么?那是能够通过大挑做官的后备,实在没办法往上考了,也能谋一个差使,做个官吏…… 到时候说起来,你儿子也是娶了官吏的妹妹,脸上不也好看吗?” “可她是个医女!” “医女怎么了?人家靠自己吃饭。难道还要靠你儿子?”胡图爹问她,就胡图那样子,他以后真的能够领差事,养活一家老小? 总不能真去当一个木匠,天天给人做床、做柜子吧? 要他说,真到了那一步,一个做木匠,一个做医女,也挺还可以的。 都有活计,都能活命。 就是吧,他俩的孩子怕是不能科举了。 唉…… 胡图爹叹了口气。 “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我又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不行吗?要是胡图懂点事,能像他两个哥哥领些差使,也不至于这样。” “你也说了,要是,可问题是,你儿子就这德性,你能咋办?我当初就说,你不能太宠他,依着他性子,就该给他安排些活计,让他在外面闯闯。撞了几回南墙了,也就懂了。可你不信,非说他年纪还小,年纪还小……现在好了,年纪小得都能成亲,让你抱孙子了。” 胡图娘气得捶了他几回。 胡图爹住嘴,不再刺激自己的媳妇。 之前刚听到这门亲事时,他确实有些不满,但随着夏家的好消息不断传来,又是童生,又是秀才的,胡图爹表示其实这桩亲事也没有想的那么差! 胡家会跟夏家结亲,怕不是看中了他俩的“潜力”,想要押一把。 就是对方只能做一个小官,那也值得。 毕竟,胡家出的也不是什么嫡系少爷,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榜枝罢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想带带他们家,看他们家能不能沾沾光,下代出个会读书的子孙。 第387章 夏苗苗成亲 胡县丞、胡夫人“……” 想多了,我们不碰夏明祥、夏明瑞那两小子,是为了把他俩留给九皇子当“能臣”的。 人家父母献上了那么大的“功过”,还能换不回他俩的前程? 玉米、水稻,夏家注定了要绑到九皇子的船上,跑都跑不掉。 他们也没必要把夏明祥、夏明瑞也给包圆了。 把他俩的亲事留出来,还能用他俩再给九皇子拉两条人脉。 不管胡图爹娘是怎么想的,胡图与夏苗苗的亲事如约举行。 四抬大轿,欢喜入门。 夏苗苗的身边,多了两个大丫鬟,春花、春意,以及一个管事婆子一家。 嫁到胡家,这点人完全够用了。 再加上胡图身边的那几个人,就是下人,也能凑出二个数来。 对于只有夫妻二人的小世界,即使是放在镇上,这人数就算多的。若不是两人手里都有“积蓄”,他俩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都不知道。 夏苗苗“……” 还没进门,就已经感觉到了压力。 和夏大丫一样,夏苗苗的妆是白佩佩化的,宛如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一般,美得惊心! 胡图揭掉喜帕,当场呆住。 他不是不知道美丑的人,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未婚妻长得很好看,是个很有耐心,会听他说话,对他所聊的一切都很有兴趣的姑娘。 可今天,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面容娇美如画,双眼清澈如泉。 她乌丝般的长发柔顺而闪亮,就这样顺滑地盘在头顶,珠钗摇曳,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好看极了。 身上的红袍,纤细的肩膀。 嘴角的笑容灿烂而温柔,充满了幸福的期盼,让人见了,心里也跟着向往起来。 就是他那两个进来陪客的嫂子,也被夏苗苗的美貌给惊到了。 ——不是吧,小叔子也太有福气了吧?新娘子这么漂亮?! ——我的乖乖,嫡系那边居然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姑娘配给小叔子?这么漂亮的乡下丫头,就冲着这张脸,也能抢回家做小妾吧? 两人同时庆幸,还好以后小姑子会在这边定居,要是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带回老家去,以后怕是不得安宁。 与此同时,她俩又有些担心小叔子那么呆,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还是一个医女,真的能看住她吗? 而这些,胡图都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欢喜地望着夏苗苗,十分真心诚意地道了一句“你今天真好看!” 夏苗苗脸一红,强忍着羞涩和腼腆打趣他“我就今天好看?以前就不好看吗?” “以前也好看,但今天最好看。” “那当然,我可是新娘子。每个女人做新娘子那天,都是最美的!” …… 胡图是个呆子,胡家的主要亲戚也不在这边,因此胡图出去了一会儿,就被放了回来,没让他在外面陪酒。 反倒是前来观礼的卓县令,以及证婚的胡县丞多喝了几杯,有些微熏。 外面,胡图娘也得到了两个儿媳妇的耳语,有些想象不出来这个小儿媳妇到底有多漂亮,居然会得到两个儿媳妇的一致称赞。 所以,他们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嫁给她儿子,真的没有别的盘算? 心里,跟着担忧了起来。 洞房内。 胡图进来后,就座到了夏苗苗身侧,一直盯着她看。 夏苗苗知道他呆,但被他这样盯着,还是非常少见的。她红着脸,问他看什么。 胡图实诚道“你好看!” “好看也不能这样一直盯着吧?我都饿了一天肚子了,你不请我吃饭吧?” 胡图这才回过神来“吃。” 慌张转头,想要喊贴身小厮阿顺,让送饭进来。 夏苗苗拦住了他,提醒他,桌上也有些吃的,他们可以先吃那个。还问胡图,他之前吃过了没有。 胡图摇头。 他在外面喝了一杯酒,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就被人给送了回来。 要不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家里人也不让他喝酒。 因为他们觉得,胡图已经够呆了,要是再喝酒的话,坏了脑子怎么办?岂不是更呆了? 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不过八月的天很热,凉了也没什么。 夏苗苗捡了自己爱吃的,又问胡图喜欢吃什么,像照顾弟弟妹妹一样给他夹菜。 胡图有样学样,也帮她夹。 两个人你来我往,吃得还是满开心的。 如此,中途时来看情况的丫鬟“……” 不是,你俩咋吃上了?! 连忙喊人,把他们桌上的吃食给换了,上些热乎的。 “奴婢叫如意,是少爷身边的丫鬟,少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如意心头慌慌的,她知道少爷有些呆,以后她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怎么看她了。 若她讨不了少夫人的欢心,那她就惨了。 没办法,谁让她家少爷有些呆呢? 他护不住她,她就只能看少夫人的脸色了。 “如意是吧,我记住了。既然你是胡郎身边的丫鬟,那你以后就继续伺候他吧。”夏苗苗连忙叫了春花、春意过来,把她俩介绍给了如意。 几个丫鬟相互问礼。 如意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看样子,少夫人没有多想呢。没有就好,她就怕少夫人误会她和少爷的关系,连问都不问一句把她给处理了。 她跟少爷真的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关系,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就想干好自己的活,拿好工钱,以后出去做正头娘子去。 夏苗苗转过头,对胡图说道“你的丫鬟挺有意思!” 胡图一脸茫然如意有意思? 她有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一个丫鬟吗? 相较于力气小,木头都搬不动的如意,胡图觉得,还是小厮阿顺更好用,让他干什么都行。 “你喜欢,就给你吧,我身边有阿顺就够了。” “我没有要向你讨要丫鬟的意思,我自己也有。春花、春意、燕菩,我有四个丫鬟,还有周婆子一家,还有小厮灵梳……” “没事,我也有丫鬟,管事婆子……” 大好的新婚之夜,夫妻俩先讨论起了自己手里的奴仆,在那里分人。 对胡图来说,他的人好不好用,在于他干木匠活的时候,他们能不能帮上忙。要是帮不上,对他来说就是没用的,或者用着不顺手的。火山文学 夏苗苗“……” 不是,你平时的吃喝拉撒,都是这些你觉得不顺手的人管的啊。 胡图身边的管事婆子,夏苗苗觉得,她还是想办法“收用”吧。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那婆子还能把胡图的后院管好,看来也是一个能人。 正好她以后要劈一半精力在外面,有这么一个能耐的管事婆子帮忙,她也能轻松些。 当然了,前提是她能“收服”,如果管事婆子不愿意,那她就得另外考虑了。 第388章 夏苗苗回门 夏苗苗知道呆会儿还有别的项目,晚上没敢吃得太饱,怕吃撑了会肚子不舒服。 知道胡图不靠谱,享用得差不多了,便叫丫鬟准备热水,准备洗澡。 男人有的时候挺有意思的,明明在其他方面挺呆的,可到了床上,却无师自通,就像本能似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胡图拉夏苗苗衣服的时候,她十分配合地躺好,挑了一个最能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因为白佩佩告诉她——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将选择交到对方手里,即使是在床上。 胡图是她的夫君,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或许他会疼惜她,但他毕竟是男人,不可能感同身受她所有的感受。 就像她随白佩佩给人看诊,遇到那么多据说很多媳妇,但依旧会“无视”自己妻子身上的病痛似的,男人的“疼爱”建立在他自以为是的“认知”上,多少都有些距离。 这个时候,白佩佩总会提醒她,这是男性思维和女性思维的差距,所以指望别人保护自己,还不如指望自己。 夏苗苗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她至少懂得了一点——这种事情再害羞,也要先让自己舒服,否则痛苦的是她,他又代替不了。 因此,夏苗苗采取了主动措施,告诉对方如何才能让自己感受更好。 “我是大夫,我比你更懂人体,你得听我的!” 胡图也实诚,觉得自己就是木匠,人体确实没她懂,点了头“嗯!我听你的!” 这种事情,一开始是害羞的,但似乎只要说出了口,对方给自己的也是正面的反馈,心里也就慢慢变得坦然了起来。 虽然还会害羞,但也不是那么说不出口了。 夫妻两个,磕磕碰碰,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新婚任务”。 夏苗苗满意。 胡图也满意。 至于在外面听墙角的那些人满不满意,就没有人知道了。 胡图娘“……” 这个儿媳妇,怎么不知道害羞呢?她让奶娘听到的那些,都让她脸红。 抛头露面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图爹本来要睡着了,忽然被胡图娘拍醒,脑袋都大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胡图娘坐了起来,骂胡图爹没有心,这么大的事情也睡得着,胡图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 胡图爹“又怎么了?” 胡图娘噎住。 那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可她不说出口,胡图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办法,她只能别扭地,挑了一些能说的,让胡图爹自行领会。 胡图爹默。 “有没有可能……是你儿子太呆了,你儿媳妇见你儿子不行,所以才提醒他的?” 胡图娘震惊“你居然怀疑你儿子?!” 胡图爹“……” 这不是怀疑不怀疑的问题,实在是胡图太呆了,他给胡图那册子的时候,胡图翻了一下,就放在了旁边,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怎么相信胡图行? 要不是胡图是他儿子,他真的要怀疑胡图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没办法,胡图爹本来想瞒下这事的,为了安抚胡图娘,也只能说了出来。 胡图娘再次震惊。 不是,她儿子真的有可能不行?! 第二天一早,胡图娘收到了那张带血的帕子,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儿媳妇还是干净的。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儿媳妇这么“懂”,是因为有经验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落在平整的地砖上。 胡图娘和胡图爹坐在高位上,胡图的兄长、嫂嫂们也都落了座,就等着胡图、夏苗苗夫妻二人的到来。 只见夏苗苗一身翠绿色的细纱长裙,腰间蝙蝠香包,乌发盘起,缀着一只银雀步摇。她面容秀美,眼神坚毅,端着茶碗的手十分沉稳。 “婆婆请喝茶!” 胡图娘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两个儿媳妇昨天会那样说了,夏苗苗确实有让人惊艳的底气,脸盘子漂亮,稍微一收拾就能透出一股婉约端庄气,怎么看怎么好看。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出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闺秀。 胡图娘到底没有为难,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起来吧!” 也没有多说,从丫鬟手中接过红包,交给了夏苗苗。 “谢谢婆婆!” …… 仪式结束之后,夫妻俩回到房间。 胡图爹对胡土娘说道“现在把心放进肚皮里面了吧?你儿媳妇瞧着也是一个好的,没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以后那些话也不要再说了。万一传进人家耳朵里,还以为你对她不满,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之前没见过她,我哪知道她是什么人?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我面前装得好,背地里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胡图娘嘴上说着,她心里确实安心了些。 夏苗苗眼神清正,瞧着就不像是乱七八糟的人,就是样貌拔尖了些,瞧着就是一个有点脾气的。 这样也好,她儿子胡图太没脾气了,配一个果断,有想法的,她也不用担心小两口窝囊到一块儿去,被人给欺负了。 “你以为宗族那边是什么人啊?我们是结亲,又不是结仇,人家没事坑你干嘛?” 胡图娘翻了一个白眼。 敢情,之前只有她一个人念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是谁啊? 三日后,夏苗苗携胡图回门。 明媚的阳光下,官道两边茂草萋萋,翠绿的树枝随风摇曳。 夏苗苗撩开窗帘往外看,明明是熟悉的景色,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感慨。从今以后,她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再回娘家,就不是回家,而是探亲了。 她将以媳妇和儿媳妇的身份,进入到另一个陌生的家庭,在那里生儿育女,生活一辈子。 还好,她还没有出师,还能在沽宁镇辗转几年。否则这一出了娘家门,就不知道哪一年才回来去了。 夏苗苗越发坚定,她要晚点出师,想着法儿在爹娘的身边多呆几年。 若是胡图想他爹娘了,就让他自己回去。 反正他也没什么正经差事,也不耽误什么,两边跑跑也没事。不像她,她可是有杏林堂,正经活计的人,哪能随便离开啊。 “你要吃吗?” 胡图察觉到夏苗苗的目光,便停下了动作,将手里的木薯糕递了过去。 夏苗苗望着他天真的目光,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好!你喂我!” 胡图二话不说,就喂到了她嘴边。 还问夏苗苗还要不要,盘子里还有,他可以继续喂。 夏苗苗就着他的手,吃下了小半盘。 第389章 考中举人 点心是身边的丫鬟春花做的,她跟着夏大丫学了一些厨艺。虽然只短短培训了一个月,点心之类的东西也能拿得出手了。 这不,胡图吃过春花做的点心后,就惦记上了。出个门,也会让春花做些带上。 对于夏苗苗来说,春花的手艺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想着,呆会儿让胡图尝尝她大姐的手艺,指不定心就落在了宁山村,不想走了。不过嘛,回门肯定是呆不了多久的,怎么也只能挨到夕阳西下,就必须回婆家了,否则对娘家不好。 但没关系,这次呆不了多长时间,等公公、婆婆他们走了以后,她可以经常带胡图回来。 凭她姐的手艺,就没有拿不下的胃口。 夏大丫也知道夏苗苗今天要回来,早早地守在了娘家门口,一看到有马车进来,就赶紧迎了上去。 “苗苗……” 莫名的,夏大丫望着一身华服,有些陌生的夏苗苗就红了眼眶。 “姐!” 夏苗苗就着她姐的手下了马车,胡图也赶紧下了马车,过来问礼。 夏大丫看了胡图一眼,总觉得这个公子打扮的妹夫不怎么讨人喜欢,有些碍眼。 要不是他,自己妹妹以后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对,就是他! 越看越不顺眼。 胡图“……”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媳妇的姐姐好像不喜欢自己! 相较而言,夏厚德、夏明楠他们的态度还是要好很多的,至少没露出那么明显的不喜。 特别是刘财,同样是夏家的女婿,他对胡图就要热情、恭敬多了。 毕竟,人家胡图再不是,人家也是有家有业的大家子,不像他,一个泥腿子。若不是他占了住得近的巧,还不一定能够娶得到夏大丫,做人家胡公子的姐夫。 因此,刘财肯定不敢在胡图面前摆姐夫的谱。 夏明楠嘛,跟胡图一样,都是没什么心眼的人,更不存在演戏什么的。对着胡图这个身份“尊贵”,又很好说话的妹夫,他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夏厚德没意见,夏苗苗总要嫁人,挑来挑去,挑了一个性情比较简单的人也挺好,这样夏苗苗能够当家做主,她也能轻松些。 受白佩佩影响,即使夏厚德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也觉得,女人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若是靠男人,指不定哪天就靠不住了。 他能保证他自己,可保证不了别人。 与其指望男人不谈心,女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变得强大,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翁婿几个在这里说话,白佩佩、夏大丫也把夏苗苗拉到了一边说话。 跟夏苗苗当初先把时间和空间留给白佩佩一样,夏大丫也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白佩佩,没一会儿功夫,就找了借口,拉着大嫂韩娇娇离开。 “怎么样?胡家那边还适应吧?” “婆婆没说什么,两个嫂嫂瞧着也是讲理的人,暂时没遇到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也是,你们才刚成亲,就算有事,她们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找事。”白佩佩说道,“估摸着,等她们要走的时候,才会出手。你注意一点,不该留的人别留,别觉得自己是新媳妇就脸皮薄,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把人留下了,拍手屁股走人,到时候难受的是你和胡图。你们两个过日子,只要胡图没意见,那你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看别人脸色。” “嗯!我知道的,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跟胡图商量的。他很好说话,但凡我说的,他就没有不应的。”不过夏苗苗知道,胡图现在这么好说话,一个是他们刚成亲,另一个就是她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他没那么敏感。 以后时间长了,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夏苗苗会尽量不和胡图唱反调,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随胡图回京城,那是回京城以后的事,现在还没有回去,那她就该争取主动权,尽量将执掌他们这个小家的管控权“抢”过来。 等胡图习惯了,即使以后回京城,多少也会站在她这边。 时光荏苒。 感觉没干什么,就是几个儿女成个亲,眨眼就到了九月,迎来了桂榜。 虽然知道夏明祥、夏明瑞读书时日较短,白佩佩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没想到她想得没错,他俩还真给考中了?! “中了?!” “嗯,中了,他俩都考中了,以后我们家就有两个举人老爷了!” “我的天!他俩也太厉害了吧?这才读几年书,这么快就考中了?我还以为还要几年呢。” 夏厚德“我也没想到他俩这么天赋异禀。不过我听说,老二的名次差了些,有点落到了后面,考得更好的是老三。不过排名也不怎么靠前,也有些靠后。” “靠后就靠后,他俩才读多久的书啊,能够考中举子,就已经让人惊喜了。就算后面考不动了,凭你立的那些功劳,还不能给他俩换个官出来?” “这倒也是。” …… 夏明祥、夏明瑞兄弟俩考中举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宁山村,所有人惊喜。 还有人大吼,说以后他们村也有举人了,他们就是举人老爷村了! 他们真的是喜得不行,童生、秀才就已经够叫人高兴了,现在再往上升了一级,变成了举人,还是两个,这十里八乡的,还有哪个村子比得上他们村子? “哎哟,我的天!之前他俩才是秀才的时候,就有好多人打听我们村的姑娘,现在他俩考中举人了,我们村的姑娘怕不是得被人抢疯了。” “快别提了,我之前还担心我儿子娶不着媳妇,现在好了,不用愁了。我们村可是举人老爷村,哪家姑娘不想嫁到我们村来?” “是啊是啊,我娘家都问了我好几次了,问我们村有没有合适的年轻小伙子,想把我侄女嫁过来。哎,你们有要相看的吗?” “有啊,你侄女多大啊?长得怎么样?要是长得不好看,我儿子可不要。” “你放心,我侄女比我长得可好看多了,看我就知道了。” …… 几个意思的大娘立马凑在了一起,互相打听。 旁边的人见了,轻轻笑了起来,估摸着宁山村这一两年怕是要热闹了,亲事不断。 难怪夏家老大能够娶大户人家的姑娘,女儿能嫁得这么好,怕是双胞胎儿子有出息,早就被人给瞧准了,提前下手呢。 这要没点家底,连抢都抢不过人家。 有人心中遗憾,早知道如此,当初夏明楠才刚休妻的时候,他们就该下手了。 还有夏大丫,她和离回来的时候,他们要赶在刘家前面提亲,还怕抢不过刘家?那个时候,刘家还没发达呢。 第390章 玉米大丰收 严向晨也跑来道喜了。 除了恭喜夏明祥、夏明瑞两人的好消息,另一个,就是告诉夏厚德,皇庄上的玉米被献了上去了。 陛下十分重视,大大嘉赏了九皇子。同时下了懿旨,让九皇子负责玉米推广事宜。若不出意外的话,入冬前,九皇子会来宁山村收玉米。 九皇子要来? 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 “那……我们要怎么准备?” 严向晨笑“不用,以前还是怎么,以后就还是怎么。即使九皇子到了,也自有卓县令、胡县丞他们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秋收,把玉米种子和土豆种子收上来,到时候交给九皇子,明年推广。” 他还表示,之前夏厚德提的“试点推广方案”也得到了九皇子的认可,明年推广的时候,也会先挑几个点“试验”。 让周边的村民亲眼看到水稻、玉米收成,再慢慢对方推广。 “土豆的事情我也报了上去,不过上面的意思是,他们才刚把玉米报上去,想先把玉米的推广做了。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在,再考虑上报土豆,推广土豆的事。”严向晨说道,“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后面的事情才好办,推广起来才会更容易。” 夏家不是想盖新房子吗? 韩家的水泥试点已经在其他地方成功了,沽宁镇成了第二批试点城镇,待秋收结束,他们就能用上水泥了。 严向晨告诉夏厚德、白佩佩夫妻,这水泥可是好东西,比糯米还管用。到时候他们用上了就知道了,用这个盖房子,既快又稳,还省钱,他们绝对会喜欢。 他的意见是,等水泥到沽宁镇推广了,夏家再盖新房子,能省很多事。 严向晨并不知道水泥就是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交上去的,因此在说到水泥时,生怕他俩不信,还拿了自己的名声的包票,绝对是个好东西。 夏厚德、白佩佩哪里不知道水泥啊,立马应下。 他俩还想呢,水泥都交上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 要有了这东西,他们的新房子也能容易些。 否则,要白花不少冤枉钱。 这前韩娇娇嫁过来的时候,就疑惑夏家盖的新房子为什么这么简陋,这不是为了省钱,等水泥嘛。 木头的房子再精致,那也费功夫,还费钱。 水泥就不一样了,有了水泥,火砖、水泥砖用上,一个冬天的功夫,就能把他们想要的屋子给收拾出来了。 后现再慢慢修整,绝对漂漂亮亮的。 “可惜了,这玻璃暂时用不了,要是能用上玻璃就好了,用玻璃能盖阳光房……”白佩佩还挺想在冬天晒太阳的。 夏厚德说道“那没办法,玻璃的事情比较复杂,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虑。你想啊,正正的另一个名字叫琉璃,琉璃多贵啊。冷不丁地冒出一个玻璃,立马把琉璃的价格打了下来,降成那个样子,你觉得有几个权贵受得了? 水泥就已经够触动他们的利益了,再来一个玻璃,操作起来的难度就大了。” 外面在村,宁山村也在忙。 八月收玉米,收完玉米收木薯,后面还有水稻等着他们。 夏家呢,更忙。 他们还有辣椒、土豆、大豆(新品种),以及白佩佩不知道从哪儿挖回来的甜菜、油菜花…… 夏家不仅有实验田,还有实验地,里面种满了新鲜花样。 严向晨去了一趟,就觉得自己开了眼界,又认识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新品种。 老农宋大爷“……” 我种了这么多年地,我都不知道我们附近的山上长着这东西! 就一个玉米,还能有黄的和不黄的? 夏家的玉米地里,好好的玉米发生了变异,出现了超高品种和超低品种,就是那叶子扒开了,里面的玉米都能长得不一样起来。 夏厚德没管这种变异科不科学,反正他和白佩佩的存在都不科学,他还指望什么? 二话不说把它们当成“良种”给收了,准备明年扩大实验基数。 “你确定?” “当然了,你没看到这个跟其他的长得不一样吗?越是不一样的东西,我们就越要研究,看看它有什么不一样的。万一它是新品种呢?” 严向晨你不会在驴我吧?新品种是这么种出来的? 夏厚德摊手不是这么种出来的,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今年怎么种地,你也看到了吧? 你亲眼看到的,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 严向晨“……” 夏厚德是有天助吗? 深藏功与名的白佩佩表示他没有天助,他有我助! 老天爷把我送到这个世界来,总不能白送吧? 我有一些不引人注意的金手指,不也正常吗? 于是,夏厚德新增了玉米品种2号、3号、4号,土豆新品种2号、3号,辣椒新品种2号、3号、4号,大豆新品种2号…… 种子晒干后,被一包包封好,准备明年试种。 至于那些要留种,交给九皇子的,他也提前通知了村民,让他们把自家需要的口粮和种子留下来,剩下的交给他“卖”掉。 因为木薯的事情,整个宁山村都非常相信夏厚德,他说收什么种子,他们就种什么。还有人觉得收玉米的价格比木薯高,十分划算,除了留下几棒尝鲜,连口粮都没留,全卖了。 “玉米比木薯贵,我们留木薯好,把玉米卖掉,吃木薯,木薯也能填饱肚子。实在是想吃,等明年我们多种一点,就能吃上了。”火山文学 “我看里正家好像有个叫辣椒的东西,我们要不要讨一些种子,明年也种一些?” “那东西又不能填饱肚子,种来干啥?” 老婆子瞪他一眼,说道“你傻啊!不能填饱肚子,也能用来干别的啊,要不然里正家种了一年两年,人家种这个干嘛?你没听到他们家大丫说,那东西是用来做菜的吗?青的时候可以直接炒着吃,红了就晒干了,弄成粉,用来当调料…… 味道有点像辛荑,辣辣的。” “那行,你喜欢就种点。再问里正家要点大豆2号,我看他们家的大豆2号长得好,又大又圆,比我们家的饱满多了。估计是里正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就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变异,要是不会了,我们就可以自己留种了。” “先讨一点种着,要是还会变异,就跟里正他们说,让他们再培育几代看看。” …… 随着夏厚德的实验田、实验地种起来,村民们慢慢也知道了什么叫“变异”,什么叫“不变异”。 变异不一定是坏的,有时候会变异出新品种,品质更好。 有时候更糟,这个要多种几次,看看它的后代。如果后代保持性状良好,不再发生变异,那么就是“稳定植株”,可以拿来做良种。 若是后面还要变,不管是变差,还是变好,都还需要继续观察。 第391章 段英华归来 目前他们种的木薯、玉米、水稻之类的,性状最稳定的就是木薯,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水稻是因为用了新的种植方法,产量有所提升。 就是相对于去年、前年的提升度,今年有所减缓,不清楚是不是已经到了它的上限。 玉米才没种几年,一直到今年种植量才提上来,产量如何,也还要再看看。但一亩600-800斤的产量已经非常惊人了,只要它不降低,就保持在这个水准,就已经非常叫他们惊喜了。 听说里正家的玉米产量更高,有种出1000斤的。 真是叫人羡慕! 玉米看着产量惊人,但一个村子收上来,其实也没多少。假如每家收600斤,宁山村那么多户人家,一家一亩地,100户也不过60000斤。 60000斤看着多,但要分到整个大昭,那就没有多少了。即使半斤一户,也只能分给120000户人家。 和上千万的大昭人口相比,差异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因为夏厚德提出的“试点种植”概念,九皇子他们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在大昭全面铺开,只是在全国各地挑一些试点城镇,在这些试点城镇种植。 根据这些试点城镇的能力,每个地方分给不同基数的种子,来年看哪个试点产量高,就表扬哪个试点。 若是产量不高…… 要么是地方上偷懒了,没好好干,要么就是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段英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达宁山村的。 他望着这个处在秋收当中,忙活得热火朝天的村子,表情茫然。 不是说乡下都很穷的吗? 他怎么瞧着这个村子,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穷? 虽然他们穿着打扮,也没有他之前见过的富庶村子好,但他们面色红润,脸上有肉,一看就是能够吃饱的样子。 还有他们的精神面貌,脸上带笑,也不似其他贫苦地方的村民麻木。 看到段英华这个陌生人进村,他们还一脸警惕,问他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搞得好像他们村藏着什么宝贝,怕他这个贼给“偷”了。 段英华“……” “是他吗?” “对,就是他。” 段英华听到对话,抬头望去,只见人群中的女人没有什么华丽的服饰,只是简单的湖绿色。乌黑的头发盘着,用了一根木钗,缀了几朵小花,却给人一种沉稳端庄的气质,那是岁月积淀下来的安静与从容。 她缓缓走来,步伐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出了旋律,既优雅又坚韧。 她脸庞秀美,望过来的瞳孔里透着深究的光芒,那是看透世界的智慧与冷静。眸光如湖,无论遇到什么波澜,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 明明他坐在马车上,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被她平视的感觉。 她道“我是你的母亲白佩佩,你也可以暂时叫我白大夫。相信在你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将情况给你说明过了,我给你带路,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 这样的女人,她真的能做出换人孩子的事情?段英华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吧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围观的村民有些茫然,他们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否则怎么会听到白佩佩跟人家说,她是人家的娘呢? “听错了吧?” “肯定听错了,谁没事会给人当娘啊?” “会不会是干娘?” “也有可能,她也不认了刘财做干儿子吗?”火山文学 …… 在村民的议论声中,马车渐行渐远。 白佩佩坐在马车的另一侧,给车夫指着路。 段英华时不时转头看向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路两侧的房屋有些破旧。 辘辘地走着,停在了一座特别大的院子。院门是深棕色的,上面雕着简单的花纹,意喻吉祥如意。 推开门进去,便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左侧有一块突出,摆着桌子、椅子,供人喝茶。右边是空地,靠墙的地方修着花坛,种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旁边还摆着花架,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盆,里面的花草开得十分眩目,一看就是被人收拾得极好的样子。 “夫人,你回来了?” “嗯!上壶茶,叫招娣过来帮忙搬东西。” “好的,夫人!” 没一会儿,便有一个长相高大的丫鬟过来,询问要搬哪些东西,放到什么地方。 白佩佩指了左边靠堂屋那间,还转过头来对段英华说道“你先住那间吧,右边是你二哥、三哥他们的。虽然他们平时不在家,但屋子要给他们留着,过段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还问段英华有哪些东西要搬,要怎么摆放。若是不急的话,她就先让招娣随便放着,等以后再慢慢收拾。 段英华有些拘谨“我没什么东西。” “你回来没带什么也正常,若是有不够的,到时候让你爹带着你去买。就是我们这个地方不比京城,很多东西都没有,你用着可能会不太习惯。不过不习惯也只能先将就着,我们家就这个条件,没办法。” 段英华“……” 他还以为,她会说以后想办法给他添呢。 茶水上来后,白佩佩让段英华坐下,问他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段英华哪有呀,回来前他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认他们,怎么跟他们相处。 “那行,既然你没什么想法,那就先在家里呆着,等你二哥、三哥回来了,你先和他们聊聊,到时候再说。”白佩佩说道,“我们家的情况,有人都跟你说了吗?” 段英华点头“说了些,但是不多。”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 所以,他们家确确实实是农民,只不过这几年发展起来了,他二哥、三哥发愤图强,刚刚才考中了举人,他大哥跟他爹种地,他娘自学医术,做了女大夫,他两个堂姐也才刚刚嫁人…… 内容跟段小雅说的那些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才几个月时间,他那两个兄长就一个从白身变成了举人,一个从童生变成了举人。 他们家似乎挺出读书人的? 段英华立马想到了自己,他打小就是名师教着,坐不住,不喜读书,学了一个二五六,做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 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他不会连夏家的种都不是,换了别人家的吧? 第392章 我们给你取了一个新名字 经历过这么离谱的换子事件后,段英华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再换一次,也没什么。 “我们给你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夏明清。你们兄弟几个是明字辈的,你大哥叫夏明楠,二哥叫夏明祥,三哥叫夏明瑞,所以给你取了一个‘清’字,取自‘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之意。”白佩佩盯着段英华,说得晓有深意。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段英华默。 她不会是希望他不为外物所困,心志坚定,唯心而论吧? 虽然不清楚她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段英华觉得,他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因为善心,所以她没有像无知妇人那样,一见到他就抱头痛哭,因为她知道,他初来乍到,肯定是不习惯的。在此之前,两人不仅连面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哪来的那么深感情。 她要突然抱过来,他肯定会尴尬。 像现在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她没有急于补偿他,也没有说什么家里太穷了,配不上他之类的。家里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做为他们的儿女,要么接受,要么自己想办法改变它。 她也没有急着让他表态,让他加入这个家庭,只是告诉他两个家庭是有差距的,让他平常心对等,自己慢慢去发现,去比较。 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最后如何,由他自己选择。 特别是后来见了夏家的其他人,段英华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夏家所有人,都跟他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家人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来了?住处你娘给你安排了吧?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跟我说,我看看还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这是他爹,夏厚德。 “你就是我弟弟啊?你长得有些像老二、老三,跟我不太像!” 这是他大哥夏明楠。 “娘老早就说你要来了,我学了些京城那边的口味,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做给你吃。” 这是他大堂姐夏大丫。 二堂姐、二堂姐夫不在,据说住在镇上。 也就大堂姐嫁在对门,没事了就回来。 大姐夫刘财还是他爹娘的干儿子,也喜欢往他们家跑。 大姐夫刘财十分圆润,看着就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看着他们家谁都是笑脸相迎,对他这个刚回家的弟弟也非常客气。 而大嫂韩娇娇呢,她和她娘韩赵氏是这个家最“边缘”的人,暂时还看不出对他是个什么看法。 因为他来了,大堂姐夏大丫还亲自下了厨,烧了一大桌子菜。 还没吃,他大哥夏明楠就在那儿说道“你有口福了,我们家烧菜最好的就是你大堂姐,要不是她嫁得近,爹娘都舍不得她出嫁。” 段英华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忠南侯府会缺厨子? 这天上飞的,地里跑的,他什么没吃过? 估计也就大哥他们没什么见识,才会把大堂姐的手艺吹上天。 当然了,这是他没吃之前的想法。等他真的夹了一筷子,据说是专门做给他的糖醋里脊,段英华震惊了不是,这菜怎么这么好吃?! 酸酸甜甜的,简直了! 段英华敢说,就是整个京城,怕是都没人能炒得这么好吃。 “这是什么菜来着?” “糖醋里脊,”夏大丫笑着说道,“就是用猪身上的里脊肉炒的,放了糖和醋,不知道你在京城有没有吃到过。” “醋?”这东西段英华听说过,是这几年才出的东西。 不过酸了吧唧的,他一向不是特别喜欢,还很奇怪,就这么一个东西怎么会有人买? 原来,不是这东西不好吃,而是之前他家的厨子不会做啊。 啊,不对,不是他家的厨子,是忠南侯府的。 从今以后,他姓夏了,叫夏明清。 虽然还不太习惯这个新名字,不过…… “你才刚回来,可能还不太习惯,爹说让我带带你。”饭后,夏明楠找夏明清聊天,他一边挠头,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带你,我以前就是种地,我也只会种地,不会干别的。你要有事,可以先问我,我不知道,我帮你问其他人。” 他还告诉夏明清,他不住这边,他和韩娇娇住在村东头。 如果夏明清在这边住不惯,可以随他住那边去。 “正好还有时间,我带你去我那边逛逛。” 夏明清…… 夏家好怪! 住好房子的居然不是父母,而是他大哥? 瞧着,他大哥也不像是不孝顺的人啊。难不成,这是他大嫂的嫁妆? 夏明清控制住,没让自己的视线挪到韩娇娇身上去,有些不忍直视,感觉他大哥傻兮兮的,居然吃女人的软饭。 原以为在夏家那边会不习惯,没想到到了夏明楠这边,他更不自在。 那边是他亲爹亲娘的房子,做为亲儿子,他还能有过一亩三分地,到他大哥这边了,他大哥吃的就是人家的软饭,他哪好意思呆啊。 感觉稍微呆的时间长了一点,就沾上了什么气息似的。 夏明楠没有多想,只以为兄弟俩第一次碰面,夏明清跟他不熟罢了,见夏明清想走,又把他送了回来。 夏明清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个得了九皇子命令,在忠南侯府就跟着他的太监小福子也跟着他一块儿回来了。考虑到夏家暂时没有多余的住处,临时让小福子在他屋里搭了一个床。 白佩佩说“等你爹他们秋收忙完了,到时候家里会盖新房子,到时候你和小福子再一人一个屋子。” 夏明清没有意见。 他人生地不熟的,确实也不想和小福子分开。 虽然小福子是九皇子的人,但他救过自己这么多次,夏明清早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而小福子呢,从他领了命令开始,他就成了夏明清的人,自然是夏明清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夏家的屋子虽然不比京中豪华,但也舒服温馨,而且还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小福子也能松口气。 小福子仔细观察过了,夏家看着是“穷”,但不是普通的农人,否则谁家用得起那么多下人,修得起那么多房子? 他可是小时候吃过苦,尝过饿肚子滋味的人,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贫民。 见夏家如此,他也能安下心来,放心地跟着夏明清了。 不是小福子势力眼,实在是他连子孙命根子都不要了,不就是为了奔一个前途吗? 九皇子命他跟着夏明清,保夏明清一命,监视夏明清,可不是让他来吃苦,过回以前的穷日子的。 第393章 后背发凉 这一夜,主仆二人各有心思,辗转许久方才入眠。 夏明清一早醒来,就被夏大丫的一碗面给香到了。 “这是什么?怎么是绿色的?” 夏大丫笑道“这是绿豆粉,是用绿豆做成的,特别容易入味,你尝尝。要是吃得惯,过几天我再做给你吃。” 还给夏明清打了豆浆,说是现熬的,特别香。 夏明清一脸茫然,绿豆他知道,但这东西也能做成面条? 尝了一口,确实有一股豆腥味,但不难吃,反而觉得风味独特,让人忍不住还想尝一口。 里面有酸,还有一种叫做“辣椒”的东西,放了木耳炒肉沫,绝对真的是绝了。 夏明清表示辣椒吃着香是香,就是太辣了! “辣椒就是要辣,要是不辣,它就不香了。”夏厚德端着碗走了过来,说道,“你那碗,大丫还是往少了里放的,就是让你尝尝味。等你以后吃习惯了,这辣椒要是放少了,你还觉得不好吃。” 严向晨也端着一碗绿豆粉,说道“确实,我一开始吃的时候也不习惯,吃了几次,慢慢就离不得了。我还跟你爹说好,以后我要是走了,一定要给我寄辣椒。别的可以没用,辣椒一定要有。” “放心,你走的时候,我们这边肯定家家户户都是辣椒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说不定京城都种了,还怕少了你辣椒吃?”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辣椒种在你们这儿挺香的,等我回京城了,谁知道那边是什么味儿?万一不是这个味儿,我怎么吃?肯定还是要吃这边的辣椒。” …… 夏明清诧异“严先生是京城人士?” 昨天他就觉得严先生的口音有点不对劲,当时没多想,现在才反应过来,难怪他觉得严先生的口音耳熟,原来他也是京城人士? 严向晨说道“是啊,我是京城人,不过比你早来了一两年。” “你不会是九皇子府的人吧?”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送到这儿来?” 不是,不是因为我爹娘在这儿吗?夏明清脑袋一懵。 严向晨看着这只傻甜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吧? 就算到了现在,夏明清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真以为忠南侯府这么大方,每次都追杀到一把,然后又故意让他逃掉,让他有惊无险地跑回这边?.m 严向晨吃完面,把夏明清叫到了一边。 “本来这话呢,不该是我跟你讲,但我跟你爹娘相处时间这么长,多少也有些交情。我觉得,有我必要提醒一下你,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到这儿的?你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九皇子会把小福子派到你身边……” “连你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危险,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亲爹亲娘一家会平安无事,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真的以为,九皇子府是发善心,见着一个人就帮一把?” …… 夏明清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发凉,半天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想起了段小雅曾经“质问”过他的那些话。 “他们……也遇到了危险?” 好一会儿,夏明清哑着嗓子问道。 严向晨“就我知道的,一次是你爹差点被雷劈死,一次是你爹碰到了混混,差点把命搭进去……听说你大伯一家,就是碰到山匪没的。” 所以,段小雅说的都是真的,忠南侯府真的非常可怕?! 只不过他以前是忠南侯府的“嫡长子”,有人需要他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平安无事长大。 但在他平安无事长大的过程中,远在千里之外,他的亲爹亲娘一家却在风雨飘摇当中,一直处在危险当中。 正因为如此,段小雅才会对忠南侯府没有半分好感,因为她曾经就经受过那些,是这样吗? “你大哥现在住的婚房,是段小姐干娘的屋子,她干娘姓周,据说与侯府夫人身边的某个奶娘同姓。” “哦,对了,在段小姐很小的时候,她这位干娘就已经在村子里住了。” “你二哥、三哥打小身子就不好,但奇怪的是,段小雅的这位干娘没了以后,你二哥、三哥的身体就好了。” “你大哥成过两次亲,前面那个,现在在牢子里。” “你大堂姐嫁过人,据说家暴,要不是你娘硬气把人接回来,现在早就化成一团白骨了。” “也就你二堂姐,当时年纪还小,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她可是打小就没了爹娘,靠你们家过活。” …… 夏家人的命运,从很多年前,就注定了“悲剧”。 严向晨没说夏家做了什么,才让九皇子保下了他们,但若不是九皇子出手,等夏明清“回来”,夏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哪有现在的人丁兴旺,红红火火? 夏明清所看到的忠南侯府,跟外人所看到的忠南侯府,完全是两个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严向晨说的这些话起了作用,接下来夏厚德过来叫他随他大哥夏明楠下地干活时,再苦再累都没有再吭半声。 夏厚德也不是真要让他吃苦,让他跟在夏明楠身边,也是怕他闲事没事情干。稍微干点体力活,身体累了,也就没时间多想了。.m 当然了,夏明楠也知道他从小是当娇少爷长大,干不了什么事情,也就让夏明清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拿拿东西,扶扶摆摆,也没干什么需要体力的活。 几天下来,夏明清除了晒得黑了一点,自己因为操作不当灰了皮,其他连个水泡都没有。 也就其他人,割了一天稻子,打了一天稻子,不是这里起了水泡,就是那里磨破了皮。 这个时候,白佩佩总会拿出一些药膏来,涂涂抹抹,效果挺好的。 特别是防蚊虫那些,带着一股夏明清从来没闻过的草药香,谁用谁知道。反正他在忠南侯府的时候,就没用过这么好用的东西。 夏明清还见证了,村子里谁不舒服了,中暑了,碰伤了,白佩佩出马,立马药到病除。 她还会耐心地告诉村人,用哪些药草可以防中暑,如何做能够防蚊虫蛇鼠。 夏明清发现,其实她娘讲的这些方法,村里好多人都用上了,只是有些人笨一点,觉得没那么贵,落在了后面。 “哎哟,白大夫都说这么多回了,你娘怎么还没记住?狗剩啊,你可不能老指望你娘,你娘记性不好,你自己也要记记,这东西就是费事了点,但好用啊。” “就是就是,我们早就用上了,你看这几年,你叔他们那么累,都没有这样吧?就是因为我老早就给他们备好了,要下地干活,就喝一碗。” “驱蛇的药一定要用,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这山上到处都是蛇虫之类的东西,一个没注意就要遭罪。白大夫医术再好,你自己防住了,怎么也比事后来抢命好吧?有的蛇的毒性可大着呢,一会儿功夫就能要掉你半条命。” ……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恶婆婆后,我成了全村的希望更新,第393章 后背发凉免费阅读。 第394章 她的医术 那几个粗心大意的人,更是被旁边的大娘大婶说得自闭,再不敢抱这个侥幸心理了。 如此可见,夏家在当地威望甚大,绝对不只是因为他爹夏厚德是一村里正,也有他娘的功劳。 他娘的医术到底有多好呢? 谁家磕磕绊绊都会找他娘。 特别是生孩子这种事情,即使请不到稳婆,他们也一定会请他娘。 一开始夏明清还不清楚是为什么,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娘最厉害的就是妇人病和生育这块。不管是不孕不育,还是生子困难,只要找他娘,准没错。 从他娘行医开始,她手中就没有一个产妇出事,也没有一对不孕不育的患者没治好。 “这么厉害?!” 夏苗苗翻了一个白眼,对着这个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直打听娘的事情的夏明清有些无语“娘要医术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找她?要不然你以为,随随便便哪个女人当大夫,就会有那么多人请,相信她的医术这么好?” 就是她自己,也是沾了她娘的光。 要不然镇上那么多大夫,人家凭什么相信她能治好? 她一没出师,二没那么多拿得出手的治疗案例,拿什么跟人比? “就是杏林堂这块牌子,那也是娘树起来的。人家先信了娘的医术,才信了杏林堂这块招牌。 夏明清“那你医术怎么样?你学了这么多年,都能开药堂了,应该很不错吧?” “我还没出师呢,也就看些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但凡有拿不准的,就得请娘。”夏苗苗说道,“但凡我过手的病人,一两副药下去没见效,娘就得过过手。” 一开始,夏苗苗还担心自己看不好人,还是白佩佩在旁边陪着,手把手教了,她才多少有了些胆魄。 她给人看病,也不是学了多少年了,娘觉得可以了,就让她给人看病就不管了。娘是先带着她看了一阵子,感觉那些小毛病她基本上都能处理了,才敢如此好吗? 别看现在杏林堂是她的,但实际上,娘哪天没来? 只不过有时候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那天才会请了假,没去杏林堂。只要有时间,即使只是转一圈,娘都会转。 夏苗苗说道“我不知道娘的医术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我只知道,自娘开始看病以来,不没有她不能治的。” 是吗? 不会是娘运气好,来找她看病的,刚好都是她会治的? 或者,其他真正病重的,也不会来找她,怎么着也会找名气更大,医术更好的大夫。 夏明清不太确定,他也不是真要深究白佩佩医术如何,只是看到村里这么多人信服他娘,刚好家里又在镇上开了医馆,所以才会有如此一问。 就在夏明清慢慢熟悉宁山村的生活时,他那两个考出名堂的兄长也终于露了面,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整村都出动了,所有人都围着他俩,恭喜他俩做了举人老爷 “这次我们是不是可以立举人碑了?” “肯定啊,我们村现在可是有两个举人老爷了。我娘家侄女一听这个,二话不说,就让我给她找个我们村的小伙子,说要嫁到我们村来。说不定以后,她肚子里也能出一个会读书的。” “哎哟,快别说了,我那八杆子打不着的都冒出来了,非要问我儿子多大了,成亲了没有,想把姑娘巡过来。我脑袋都大了,我儿子早成亲了,孙子年纪还小,哪有人给他娶?” “那你给他介绍一个我们村的,不就行了?我们村那么多年轻小伙子。” “抢手得很,哪轮得到我啊?但凡沾点亲的,人家就在论了。” “不说小伙子,就是姑娘也抢手,我家丫头才十三呢,过两年才相看,已经有不少人找上门来,死活非要我提前定,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上这样说的,但大娘脸上的笑容大得都晒人了。 旁边的人见了,也笑得合不拢嘴,分享着自家差不多的故事。 除了这种还没成亲的,能够落着好,就是那种成了亲的人家,也是好消息不断。 比如黄大婶家,她大女儿黄娟不是嫁到沟村了嘛。当时她因为生了一个女儿睡猪圈时,还是白佩佩把人给救回来的。 当时白佩佩心里还有些那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她娘家却不争气,没搬家多久又把人给送了回去。 碰上那样的婆家,黄娟这辈子怕是毁了。 一开始回家的时候,黄娟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姓高的那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男人高大同就跟聋了瞎了似的,完全不会管高老婆子如何折腾黄娟,黄娟带着女儿就跟吃了莲子心似的,苦得不行。 黄大婶除了心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是白佩佩“压”着,说黄娟身体被亏空得太厉害,若不好好补,以后子嗣困难,高家指不定还要怎么磋磨黄娟。 现在宁山村出了举人老爷,这举人老爷又是白佩佩的亲儿子,这下子,白佩佩说的话更管用了。 高家也不想得罪白佩佩,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因此,对黄娟也就没那么折腾了。 白佩佩见黄娟的日子好过了些,这才解了黄娟身上的药,让她备孕。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了好消息。 白佩佩表示既然沾了她儿子的喜,有了这么一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好养着。 先开花,后结果。 老天爷都看着呢,要是高家表现好,说不定老天爷就给他们家送儿子了,但要是他们家表现不好,不是欺负媳妇/儿媳妇,就是欺负女儿/孙女,老天爷一个不高兴就收了回去,别说儿子了,就是女儿也不往他们家送了。 “做人,要学会看老天爷脸色!你要是求什么,老天爷就不给什么,就要好好想一下,自己做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老天爷不高兴了。” 此话一出,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迅速地流传了出去。 不少人都在心里犯了嘀咕难不成,我真做了什么让老天爷不高兴的事情,所以老天爷才这么针对我? 人嘛,这辈子总有所求。 当那些人发现自己求不到,自然得找一个出口。 白佩佩给了一个出口,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人的问题,但总能解救一部分女性,免得让她们成为那个出气筒。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恶婆婆后,我成了全村的希望更新,第394章 她的医术免费阅读。 第395章 夏明清头疼 就是吧,当这话传到夏明清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白大夫说了,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她就让谁生不出儿子。 夏明瑞“……” 靠! 我娘这么牛逼?! 白佩佩头疼“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谁惹老天爷不高兴,老天爷就让他不高兴,求什么不得什么。你上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因为事情离得近,白佩佩还隐隐约约记得,她应该是为黄家那个女儿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传到后面变成了这个样子? “啊……我无意中听到的!”夏明清一脸心虚,哪敢说他是听谁说的啊,他怕自己说了,以后那人就不跟自己说了。 他才回来多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人,他才舍不得跟对方“断交”。 “在村里呆着,还习惯吧?” “嗯,除了住的地方差了点,穿得差了一点,吃……吃还行,其他都挺习惯的。” 不是夏明清挑剔,而是他过惯了十几年的富贵日子,一朝贫穷,即使中间已经有了几个月的适应期,夏家的生活水平离他之前的锦衣华服也还有一定区别。 他适应是一回事,能够察觉出其中的察觉是另一回事。 白佩佩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道“大丫的厨艺确实不错,她和刘财在镇上开的小吃店,听说生意挺好的。她天天这样跑着也累,等以后请了人了,也就轻松些了。” 最近夏大丫会这么跑,也是为了夏清明。 她怕夏明清才刚回来什么都不适应,知道自己厨艺好,就天天回来给他做饭,烧个他爱吃的菜。 就是看在这一口吃的份上,夏明清再嫌夏家穷,也得“适应”下来。 要知道,夏在丫的厨艺,可是得过贾先生、严向晨一致认可的。 这一招“美食计”,还真把夏明清给“俘获”了。 白佩佩嘴角含笑,又问起了白佩佩最近在看什么书,他二哥、三哥才刚回来,人情往来比较多,一时顾不上他。等这几天过去,他俩闲下来,不有时间带他玩了。 一听夏明祥、夏明瑞会“闲”下来,夏明清心中不有种不秒的感觉“不用吧?二哥、三哥是读书人,时间多富贵啊,哪有他们陪我?不用,我自己就好了,我没事了可以去找大哥,或者大堂姐夫。” 找大哥,那自然是因为对方不识字,不用和他说读书的字。就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还胜他大哥一筹,说起话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大堂姐夫嘛,夏明清跟他倒是没什么可亲近的,但谁让他娶了厨艺特别好的大堂姐啊。大堂姐只有晚饭才会回来烧菜给他吃,夏明清有时候馋了,就自己坐马车到镇上去,到大堂姐的铺子里去吃。 说是小吃点,夏大丫和刘财的“夏季炎炎小吃店”里的吃食可不少,刘氏作坊里的吃食,这里都有。 除此外,刘财当初摆在集市里的那些热面、热汤,这里也都有。 之前在集市摆摊的时候,刘财天天推着一辆独轮车,跑来跑去太辛苦了。那么大一点车子,也摆不了多少东西。 但现在有了店铺就不一样了,像咸鸭蛋、皮蛋这种经放的东西,完全可以多放一点。卤汤也可以自己在店里煨着,不用搬来搬去了。 两人忙得过来的话,还可以现做现卖。 不过,白佩佩提醒他们,生意可以做,但要注意身体。 因此,他俩也没有做那么狠。早上买皮蛋、厨鸭蛋这种耐放的,到了下午饭上就卖卤菜,还有各种各样的串,兼带一碗热面。 串是当天上午才刚串好的,卖完为止。 因为大部分东西都是上午才准备的,新鲜不说,到了下午,刘财一个人也看顾得过来,这才有了夏大丫回家做晚饭的后续。否则天天忙着,下午还要现做,刘财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 夏大丫就算再想疼夏明清这个堂弟,也不有放着自己男人不管吧? 一日两日没什么,时间长了,刘大婶肯定有意见。 白佩佩没有戳破夏明清的想法,只是告诉他,夏明祥、夏明瑞两人忙完了,肯定会和他这个弟弟好好“交流交流”兄弟感情。 “你大哥大字不识一个,就是他现在学的那几个字,也是你爹、你二哥、三哥他们想办法让他记在脑子里的。所幸我们也不需要他去考试什么的,学得差点就差点,能用就行。反正他以后也是跟他爹种地,他会种地就行。” 白佩佩说道,“不过你不一样,你肯定是种不了地的。你种不了地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在家混吃等死吧?你二哥、三哥在外面见过大世面,你跟他们好好聊聊,说不定就知道以后自己能做什么了。” 大意就是,家里不养闲人。 所有人都得找活干,自己养活自己。 他大堂姐有一手好厨艺,二堂姐继承了白佩佩的医术,就是嫁了人也没有坐在家里“坐享其成”。 女人如此,夏明清这么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吧? 夏家没这规矩。 他必须得忙起来。 之前他才刚来,还在适应,白佩佩没有催他。但现在已经适应了一两个月了,夏明祥、夏明瑞也考完试回来了,他信不过家里其他人,可以跟这两个有功名在身的兄长好好“聊聊”。 夏明清“……” 谢谢! 我不想跟他们聊。 尤其是他三哥夏明瑞,那眼睛就跟什么似的,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三哥一眼就看穿了。 夏明瑞每每跟他三哥呆在一起,那种被人看穿底裤的感觉,让他不自在极了。 二哥夏明祥稍微好一点,但二哥…… 读书人碰到读书人,最喜欢干什么? 自然是讨论学问。 夏明清说是请了先生,读了几年书,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读书的时候根本就没上心。 读个屁的书啊,脑袋空空,也就外表看着漂亮。 那些学问,你问它叫什么名字,他能答出来。 但你问它里面是什么内容,讲了什么大道理,夏明清就懵了。 他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成的纨绔子弟,他二哥要跟他讨论学问,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恐怖的事情吗? 更可怕的是,二哥好像看不懂人脸色似的,把他的那些大话当成了真,于是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6章 村学 “四弟,你之前不是说,你学过黄老之学吗?我跟你说,这次我跟三弟回师塾,特地找一位专修黄老之学的先生,找他抄了一本书,你肯定喜欢。” 夏明祥一回来,立马高兴地抱着一本新鲜出炉的《黄帝四经》,跑来和夏明清分享他的喜悦。 “这本《黄帝四经》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一直以为黄老之学,讲的就是道家的无为而治,没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知道《黄帝四经》其实讲的是先祖治理天下的经验,它包括阴阳、政治、军事、天文、历谱、五和、杂占、医经……” “我的天,它也太广了!” “修身治国平天下,执道,守一,好信,顺时,守度,畏天,爱地,亲民为其思想核心,天地,地利、人和……” “还有它的美学思想,它认为一切事物都是从‘道’延伸出来的,‘道’本身就是最高、最大的‘美’。这个我虽然不太认同,不过它认为真实客观地反映自然和社会,使之有利于自然万物的生长,社会政治的昌明以及人伦道德的和谐……这些我还是认同的。” …… 巴拉巴拉,夏明祥当场和夏明清讨论了起来。 不,准确说是夏明祥单方面“八卦”,夏明清被迫“旁听”。 夏明清听得脑袋都大了,什么“至言不饰”、“过极失当”、“阴阳刚柔”,啊啊啊啊啊,他都不知道啊。 根本就听不懂! 他为什么要这么老实地坐在这里听? 来个人,快救救他吧! 另一边,老三夏明瑞到了白佩佩跟前,跟她“汇报”近日的行程,以及接下来他和夏明祥有哪些打算。 看似他们二人考中了举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这个秋闱他们考得十分困难。明年的春闱,他们没什么把握,想要停三年再考。 春闱和秋闱一样,都是三年一次,也就是说明天他们不考的话,就要等三年后了。 “先生建议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到处走走,增长增长见识。困于一局之地,能够学到的东西终究有限。” 白佩佩点头“既然你们先生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和你爹连沽宁镇都没出过,外面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你要问我们,我们也回答不了。你们想出去,我们肯定不会拦着,就是……不知道你们先生有没有建议你们往哪里去?总不能连个方向都没有,随便跑吧?” “这个先生说了,他旧日同窗在江南一带任教,到时候他会给我和二哥写一封推举信,让我和二哥来的去那边读书。半年后再换一个地方。当然了,这只是大概的想法,如果临时有别的变动,到时候再调整。” …… 白佩佩松了口气,有先生的推荐信,有要去的地方,那边还有熟人,那就好。 古代不比现代,去哪里朝也不方便,更何况是跨州府(相当于跨省)这么远的距离,光路起码都有一个月。 交通不便,只有车马。 白佩佩真的担心他们冷不丁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再碰上几个不讲理的恶人,他俩任是头脑再精明,怕是也要吃亏的。 白佩佩沉吟了片刻,觉得夏明祥、夏明瑞二人从长到大都在家人的“庇护”之下,即使后来去外面读书了,去的也是韩家的书塾,走的也都是熟人的路子。 现在他俩有外出游学的想法,那肯定是要锻炼锻炼他们“外出”的本事。 白佩佩立马想到了武大、武二他们,刚好家里也组建了自己的车队,往外面跑着。在夏明祥、夏明瑞真正出门游学前,可以先让他们跟着家里的车队跑跑,练练胆子。 然后再放他们跟着韩家的车队,去他们先生旧日的同窗那里。 白佩佩没说武大、武二是他们家的人,只说夏厚德在镇上有认识的车队,既然他俩准备外出游学,那趁着今年年底前,他俩跟着车队跑几趟,攒攒经验。 “你们以后出门,肯定是要跟这些车队,底层的老百姓打交道,什么三教九流的,你们都要见见,看看他们的生活,听听他们的声音……”白佩佩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对你们以后做官也有好处。天下终究是底层占绝大多数,你们只有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以后爬到上面的时候,才知道哪些政策是对他们有利的,哪些是不利的。 为什么同样一个政策,不同的人实施起来,它的效果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有时候即使是对底层老百姓有利的政策,老百姓不仅不会赞成,反而还会反对……” 只有搞清楚了底层的声音,底层老百姓的思维逻辑,以后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做了官,才能走得更远。 一旦他们上去了,就再难有机会下到底层,与底层近距离接触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看似出身寒门的读书人,做了官,到了高怪,却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有的时候,不一定是他们无心做个好官,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做这个“好官”。 官,有两张嘴。 一张对上,一张对下。 同一个意思,对上是一个说法,对下就要换一个说法。否则,衔接的时候就会出问题。上下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再加上中间还有人在那里捣乱,想要“上通下达”,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佩佩已经在想着,要不要跟夏厚德说一下,让他带带两个儿子,看他是怎么“对上”、“对下”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夏明祥、夏明瑞两个人办,那就是——她想办村学。 “村学?”夏明瑞听到这句话,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嘴角露出了笑容,觉得这才是他认知中的“父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或许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只要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帮助/提携别人。 就像夏家条件稍好了一些以后,他们也不忘记带着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发家致富。 白佩佩点头“嗯,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村里的条件慢慢好起来了,他们看到你和老二有了出息,也跟着动了送家中孩子读书的念头。可镇上那么远,要是一窝蜂送过去,人家也不一定收。与其让别人挑选,不如我们自己办一个村学…… 而且,你大哥也成亲了,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也得有人教。年纪小了送外面不小心,那就在村里办一个,在眼皮子底下呆着,什么情况也看得到。”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孩子是什么样子,国家未来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佩佩知道,以她和夏厚德的能力,没办法改变一个国家,但是他们可以从孩子下手,通过“教育”的手段,为大昭种下火种。 只要有这些火种在,大昭一定会变成她想要的样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7章 男女同校 “还有就是,明清回来这么久,也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下地的,总得给他考虑一个前程吧。”白佩佩叹了口气,说道,“我想着,要不然让他去村学做启蒙先生好了。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他要是像你和老二一样,是个能读书的,我们就供他读书,科举,要不是不能……在自家村子里做先生,也能有个着落。” 想到夏明清的样子,夏明瑞也觉得,让一个过惯了富家日子的公子哥种地不太可能。 他和二哥也试探过了,夏明清有些过于“单纯”,性格不像他俩,更像大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这故意养成这样的,他自己也认为他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好吃懒做,一事无成。 还不能吃苦。 这样的人,真要他奔出什么大前途,确实有些困难。 “娘准备放弃他?” 白佩佩摇头“不是想放弃他,而是看他现在的样子,没吃过什么苦头,心里也没什么成算,怕是有些难讲。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让他这么闲着也不是一个事情,让他去做启蒙先生的话,也能让他忙起来,说不定经历经历事情,慢慢也就懂事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人嘛,总是在挫折中成长。 夏明清经历了换子一事还未“成长”,那就是他经历得太少了,白佩佩决定让他再经历经历“育儿”之苦——当被保护得很好的小白兔碰上了一群不爱读书的熊孩子子,说不定能够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以前也不爱读书,想来比乡下的熊孩子更懂孩子为什么不爱读书。 当然了,可是运气好,碰到几个天赋异禀,特别喜欢读书的。他也能“领悟”贫苦人家对书本的渴望,收获一些成长。 夏明瑞沉吟片刻“这样也好,只是……村里那么多孩子,他一个人教不过来吧?娘要真想办村学,恐怕还是得往外面请些先生回来。”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和老二在外面读书,认识的人多,你看你们能不能推荐几个靠谱的?我们包住处,若单身,也包一日三餐,若有小家庭,可以带妻子儿女一起过来,给他们备一个大一点的院子……”白佩佩说道,“你们书塾那边给普通先生一般是多少钱一个月?若是不高的话,我们也可以参考一下。” “普通一点的先生,一个月差不多100斤大米,四季衣服、鞋袜,以及月银十两。逢年过节还会发肉条、油面、点心等物……” 在书塾呆了这么多年,夏明瑞多少还是有些清楚的。 不过他告诉白佩佩,那是他们书塾的价格,一般人家的书塾条件没有那么好,有的甚至月银减半,也没有四季衣服等物。 若是乡下地方,一个月两三两,再包食宿,就已经很高了。 不是所有人读书都能考出名堂,多的是像姨父王俊民那样读了许多年,依旧一事无成的人。 那样的人,出身贫寒,又无其他得钱的门路,要么摆摊给人写信,要么就只能给人抄书了。 一个月二三两月银,又包食宿,如此稳定的工作,是好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工作。 夏明瑞立马表示,到时候他去几封信,就能找到,就是不知道白佩佩想要找什么样的先生。 白佩佩还真有要求,她希望能找一些思想比较开明,能够接受女学生读书的人。 “女学生?”夏明瑞愣了一下。 白佩佩说道“肯定啊,村里那么多子,这男孩子上了学,女孩子总不能呆在家里没人管吧?女孩子即使不能科举,她们学几个字,也能明事理,增长见识。远的不说,就你大堂姐、二堂姐,她们要是不识字,哪有现在的机会?” 夏苗苗不用说,她能打理一个药堂,肯定是跟她识字,能写账本、药方有关,否则那么大一个铺子,白佩佩也不敢交给她。 夏大丫也因能识字、入账的缘故,能够打理自己的店铺。 若不然,那店铺的账本落到刘财手里,她整天忙进忙出的,那店铺还是她的吗?被人蒙骗了就不知道。 夏明瑞只要一想到夏大丫、夏苗苗之事,便明白识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少好处。 若是她俩不识字,他娘想怎么扶她俩也不好扶,但她俩识字,自己能管账,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也是这样,夏明瑞才没反对夏大丫、夏苗苗二人的亲事,觉得爹娘考虑得更加妥善,选的也更加合适。 虽然没有明确的人告诉他,但夏明瑞多少也能体会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识字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是他以后娶妻,必然也想娶一个通晓文墨,明整理之人。 “这怕是有点难……”夏明瑞能理解,但外面的人却不一定能理解,他道,“如果娘只是想教村里的姑娘认字,可以单独请一个女先生,若是要把她们和男孩子一起放到学堂里,传了出去,恐怕会招人闲话。” 这不是能不能找到先生的问题,而是书塾这东西,通常只有男孩子才能进入。 白佩佩想让男孩、女孩一起上学,这本身就有些“异想天开”。 这放在一起了,还怎么讲男女之防? 白佩佩眼睑微垂,说道“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又不是那些大户人家,哪有那么大的规矩?要真按了们的规矩走,这村里的大娘大婶还要不要出门干活了?大人出去干活时,不都是哥哥姐姐带着么问题。” 可别跟她讲什么男孩女孩七岁不同席,屁,村里那么多孩子,哪家不是大的带小的? 一村的孩子聚在一起,那么大了,哪个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男女之防的规矩,可不是这样讲的。 “他们是在一起读书,又不是在一起干嘛?再说了,还有先生看着呢,能出什么事?” “大的带小的,总不能让男孩出来读书了,放着他们的姐姐和妹妹不管吧?若是姐姐,年纪大些还好,要是不懂事的妹妹,没有人带,难不成关在家里?” “这根本就不现实!” “管他大的小的,只要他们来读书了,那我们就把人安排好,各家带各家的,一起读书识字,能学几个是几个。也不需要他们懂多大的道理,能够认识几个字,出门看个告示,看个契约,自己会弄个账本就行……” “以后大了,有什么本事做什么事。会读书的继续读书,不会读的早早出了村学,出门找事情做。” “女孩子还能在村学里学些女红、厨艺之类的,等以后到了婆家也能用上。”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8章 报名 具体几岁再分班,各自学什么,白佩佩也没说死。 村学还没办起来,村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说什么啊。她的意思是,先把村学办起来,从“启蒙”开始,慢慢再根据孩子们的情况开设不多的“技能课”。 到时候随着技能课的深入,不同的孩子选择不同的技能,慢慢也就分班了,根据就不需要讲什么男女之防,七岁不同席之类的。 男孩子、女孩子只是启蒙的时候差不多,等到了后面,学的东西根本就不一样,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若是其中有几个天赋异禀的,那是另外的事情。 但那毕竟是少数。 先生还能盯不住那几个少数? 一村那么多大人,都是死的吗? 夏明瑞一说“男女之防”,白佩佩有无数个理由。 还没有说完,夏明瑞就服了软。 “娘,你误会了,我对这事没意见,我主要是怕传出去,招了人家闲话,你会不高兴,提前跟你说清楚。” 白佩佩“不怕,我这辈子遭到的闲话还少吗?以前你和老二身体不好的时候,人家说我和你们爹傻,养了两个病秧子。后来大丫所嫁非人,我做主把大丫接回来,人家又说了什么?说我傻,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疼,疼隔房的……” 就是后来她做了女大夫,又教了夏苗苗,没教当时还是她亲女儿的段小雅,还不是有人说她傻? 被骂这事,她早就习惯了。 “他们说他们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她才不管自己穿的是书,还是另一个时空,反正她到了这个世界,总要留下点什么,才不算白走一趟。 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她留下的火种也会在某一天长大,点亮明天。 夏明瑞不反对,夏明祥十分乐意帮忙,做为丈夫,夏厚德更不可能反对,夏家其他人也没意见,因此这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大概唯一有点意见的,就是夏明清了“……” 不是,我做先生?! 就我这样的人,能当先生? “有什么不能?你不识字吗?你不会写字吗?”白佩佩说道,“这村子里,除了你二哥、三哥,严先生他们,有几个写字有你写得好?你就是给他们启个蒙而已,又不要你做什么。其他的,有别的先生教。” “好……吧!”夏明清嚅嚅的,没敢反对。 确实,除了夏明祥、夏明瑞以及严向晨,村子里确实没几个有字写得比他还好的了。就是他爹、他娘,那字也只能产够看,漂亮什么的,完全论不上。 夏明清忽然间发现,其实他也没那么“废物”,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是吧,小福子?” 他脸是有了一丝得意,询问太监小福子。 小福子动了动唇角“是!” 就是他也领了带学生的差事,他不明白主子在高兴什么。 宁山村要办村学的消息一出来,就引得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不少人上门打听,问白佩佩是不是真的,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想要办村学了? 就他们村这条件,能办吗? “这有什么不能办的?”白佩佩笑着面向这群跑来打探的大娘大婶,笑着说道,“有几间屋子,备些笔墨,到时候再让我家老四去教教,不就行了?我家老四细皮嫩肉的,又不像他二哥、三哥那么会读书,别的干不了,让他教几个孩子识字还不行吗?” 白佩佩表示,去镇上读书多贵啊,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合适。 与其那么眼巴巴地送到镇上去浪费钱,不如先在村里教教,要是感觉他们确实是这块料,他们再考虑把孩子送到镇上去,别浪费了孩子的天赋。 若是孩子不是这块料,他们也可以早点做别的考虑。 “学几个字,能够看懂镇上的告示,看明白契约,以后出门办事也能方便些。就是出门打短工,也能防止被人给骗了。” 一说打短工,有经验的人唏嘘道“可不是嘛,以前我男人就出去过,说好的一个月二两银子,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后面才给一两银子,你跟人家讲理,人家管事的拿了一张单子出来,说上面写了,就是一两银子……可把我们亏死了,还没地方说理去。” 白佩佩笑“那不就是?当时你男人要是认字,就不会被骗了。” 她还提出,村学不只教识字,若她和大丫她们得了空,还会到村学里教大家做账本、做菜、认识草药…… 谁得空了,谁就去教。 不管男孩,女孩一起都教了,万一发现哪个有天赋的,他们还能从中收个徒弟。 “我现在就苗苗、霜雪、白娟三个徒弟,杏林堂哪里忙得过来啊?那肯定得多收几个,就是大丫那吃食店也得找帮工……” “这识字的和不识字的,还是不一样的。像大丫的吃食店里,那墙上还是挂着菜单的,可是你连菜单都不认识,怎么帮工?” “苗苗那杏林堂里的学徒也要识字,不识字,怎么帮忙抓药、打包?” …… 白佩佩没提什么男女大防的事,只十分现实地表示她收学徒也好,大丫招招帮工也好,肯定是要往好的挑。 你要识字了,觉得好了,那你就有优势,更容易被人挑中。 大家都在村学里学着,你要没那个本事,那就怪不了别人了。 “以前白大夫收徒的时候,也没说要识字啊?霜雪、白娟不是不识字吗?”有大娘听了,一脸疑惑。 旁边的无语道“白娟谁啊?人家娘家的侄女发,人家不能照顾一下亲戚?有空霜雪是不识字,可白大夫收的时候,是因为人家有这方面的天赋……要不然,我们村里那么多丫头,天天在白大夫跟前晃着,怎么也没见白大夫松口?” “这到是。” “别是不是了,你家丫头你要不想送,就别送了。人家丫头我是会送的,她去学几个字,等大丫的吃食店招人的时候,说不定还能选上她。” “大丫那吃食点才多大啊?能招几个人啊?村里这么多孩子……” 有的人还在那里嘀咕,有的人则已经和家里通气,跑到白佩佩那里报名去了。就是因为村里孩子多,才要赶紧报名,抢到前头啊。 要是被别人抢了先,自家的孩子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傻子才在那里念叨,要行动就要赶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9章 盖水泥房 夏明瑞担心的“男女大防”问题,村里人连提都没提,似乎谁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和夏明祥在旁边打下手的时候,人家大娘牵着自家丫头来报名,只问能不能报,是不是真的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上学。 夏明瑞表示可以,只要不影响上课,哥哥姐姐都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入学。正好年纪小一点的,也能跟着学一点东西。 “那敢情好,他们来学东西,小的也有人照顾,还不影响我们大人干活,给我家丫头报一个。” “行,我给她记上,到时候开学的时候,让她带弟弟一起过来。” “好。” …… 夏明清望着大娘怀里明显还不能下地的小朋友,一脸疑惑。 他对夏明瑞说道“这么小,也让她带?这么小,连话都不会说,学什么啊?”男女混合就已经够叫他震惊了,怎么还要大的带小的,全部都给捎上? 这哪里上课啊,分明是带小孩。 “她要是不带,你觉得她父母会让她带上学吗?”夏明瑞一脸淡定,说道,“在农村,弟弟妹妹都是由哥哥姐姐带大的。” “你们也是?” 夏明祥说道“是啊,我和三弟从小身体不好,我们就是大哥和大堂姐带大的。后来大哥大了一点,就和爹娘下地干活,大堂姐和二堂姐带我们……” 哥哥姐姐也是劳动力,在他们还不能下地干活前,他们的任务就是带 他们吃的每一口饭都不是白吃的。 农家,也养不起吃白食的人。 慢慢看到的报名的人多了,夏明清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穷人”。身上衣衫破烂,皮肤粗糙,手一伸出来全是皴裂的伤口。 有的人躺在还带着泥,一眼就是刚从地里赶来的,有的人身上沾着锅灰,应该是从灶头前临时拉过来的,年纪小一点的孩子身体不合体,鼻涕邋遢的都是常事。 夏明祥、夏明瑞习以为常,没有露出任何反感,还会叔叔婶婶地喊着,那些人看到他俩如此,脸上也会露出局促的笑容“我娃也能报名吧?” “我没指望他学到什么本事,就是想让他们进村学沾沾你们的福气,以后有个奔头。” “对对,沾沾你们的福气就好了。” “你翠花姐明年就要嫁人了,她能进村学吗?要是能进,俺也能跟人说,她也是跟秀才老爷认过字的,以后到了婆家那边也好听些。” …… 甚至有的,就是冲着夏明祥、夏明瑞二人的功名来的。觉得跟翠花一样,能够在出嫁前进村学镀镀金,婆家那边也会高看一眼。 姑娘家本来就难,婆家那边能够高看一眼,她们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夏明清“……” 这也收?! 夏明祥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别人走了以后,说道“能让别人高看一眼,为什么不做?要是我,为了让大堂姐、二堂姐她们出嫁后被人高看一眼,我也会想办法在她们嫁人之前把她们塞进村学镀镀金。” 将心比心,他不觉得收下翠花这样的学生有任何问题。 同时他也十分庆幸,还好自己的两个堂姐不用走这样的路子,否则他们家的日子得多差了,要会想靠这种方法给堂姐镀金。 “以后村学是要交给你的,你要习惯。”夏明祥语重心长地说道,“底层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可以,他们愿意抓住任何一个让自家人过得更好的机会。或许他们重男轻女,有很多让你看不惯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心,不知道心疼家人。 只是有的时候,家里是那个条件,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就以为那样是对的。认知,决定了他们的行为举止,所作所为……” 除了宁山村的人积极,就是附近其他村子的人听了,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真的?隔壁村子真要办村学?!” “真的!房子都在建了,就在夏家屋子后面。好像用那个什么泥……对,就是泥,一浇上去,很快就好了。” “那是水泥。” “我知道,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那水泥,真的那么神奇?”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 瓦匠师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宁山村了,前几次夏家建房子也好,村里其他人建房子也好,也都是他带着徒弟过来的。 他还在这里学会了“盘炕”。 两个徒弟迅速扩张成了十几个,把炕盘到了十里八乡,造福了好多户人家。也让他狠狠赚了一笔,留下了一些名气。 这次一听夏家还要盖房子,二话不说就带了徒弟过来。 水泥这东西,他之前没用过。 但在给夏家造暖墙的时候,他用过糯米胶,那东西可就贵了。成本在那儿摆着,他想便宜都便宜不了。 没想到再来宁山村时,人家就拿出了一个相当于糯米胶,但比糯米胶好用又便宜的东西。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就这么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浇点水就能粘起来? 不太可能吧? 可事实证明,它确实可以。 浇点水,和着泥沙,抹平了,它能变成平整地的面。 用木头做了模子,倒进模子里,干了以后,它能变成平整的“砖头”。这些砖头还能用来砌墙,用来粘黏的还是它。 另一种更细的,叫“石灰”的东西,还能用来涂墙,让墙壁变得更加细腻平整。 瓦匠师傅一上手,就喜欢得不行。 “这东西,也太好用了!它真的这么便宜?!” “就是这么便宜,镇上有专门的水泥店铺,到时候你去那边下单就好了。两个鸡蛋的价钱,就能买一斤,你要买得多的话,一贯钱大约在可以买200-300斤。” 瓦匠师傅算了一下,水泥还是很划算的。 建房子的材料,哪样不需要花钱? 除非材料自备,否则没个百八十两银子,都别想成。 就是你垒个泥砖,那泥砖师傅一天也要一二十个铜板,全屋下来一两贯钱肯定是要的。还要屋顶、梁棚、买泥的钱…… 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是不少钱。 大部分人家为了省钱,都是各种准备,这里攒那里攒,尽量自己把盖房子的材料给省出来,然后再请个瓦匠师傅,再加村里人帮忙。 即使如此,也要花五六十两银子才能摆平。少了,房子小一点或者差一点。加点钱,就建好一点,或者大一点。 若是想更好,弄个青瓦房,没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别想摆平。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水泥,同样是上百两银子,那盖出来的房子即使比不上青瓦房,那也能打个对折。 如此一个省钱又实惠的东西,简直叫人惊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0章 规划宁山村 “要是实在没钱,也没那么讲究,往水泥里多和些石子什么的,做差一点砖,也能盖一个房子。虽然比不上青瓦房,但怎么也比泥草房好多了。” “可不是嘛,同样几十两上百两银子的房子,这水泥盖得可比泥草房好多了。要是条件好一点,还能盖出青瓦房的效果。” “这东西还盖得快,只要把砖准备好,后面盖房子刷刷的,几天功夫就好了。” …… 如果不是瓦匠师傅带着几个徒弟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 他们提前一个月进场,夏家人将东西运了过来,有专人教他们怎么造水泥砖。他们学会后,就带着村里其他得空的人弄,几天就弄了好多砖出来。 正好夏家想用的砖多,等前一批弄好了,排屋的地基也打好了。他们先用给夏家奴仆住的排屋做实验,几天功夫就弄了一排屋子出来,再搭上瓦屋,修上炕,晾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住了。 当然了,因为排屋才刚修好,湿气大,人家夏家心肠好,没让奴仆那么快排过去,而是派了人过去烧水,点点炕什么的,让屋子继续晾着。 让他们一两个月后再搬进去,对身体好。 夏家人讲究,村里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讲究,一看泥瓦房修得这么快,还便宜,眼睛都绿了。 “咋还要晾啊?这么好的房子,要是我的话,早搬进去了。” “你懂什么啊你?这屋子是用水泥建的,人家说了要等一两个月再搬进去,那就是要等一两个月。盖房子的砖都是浇了水的,地上也铺了水泥,人家是想等那个干。湿气大了,对身体不好!” 哪家新房子盖好了,不是要等一段时间才搬? 又不是等着房子住,没房子就没地方住了。 若是有得选,还是盖好了等一段时间再说。 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是没办法的事。 排屋就盖在原明楠新房后面,多加了一排,两排屋子之间的院子也铺上了水泥,方便行走。 再后面,会空出一些地方,背对着盖一排屋子,也就是学生宿舍之类的地方。再过去,才是教学楼。 原来夏家主宅区域往后挪,修成带花园的二屋楼房,作为夏家的主要生活区域。也就是夏厚德、白佩佩未来的住处。 之前的主宅改成“药堂”,还会在药堂与新主宅区域之间留出一个足够的空间,以备来日加盖病房。 按白佩佩的设想,若是以后夏家发展得好,她可以在新主宅区域加盖生活起居室,药堂可以往右扩建,左边村学区域则可以往后或左侧扩建。 至于奴仆居住的排屋,已经留了两栋楼的区域,日后可以翻盖。 花园、休闲空间,也都可以往旁边扩展。 如果占到了村里其他人家…… “那怎么叫占呢?他们可以修民宿或者客栈啊……”白佩佩抬头,对夏厚德说道,“教育和医疗发展得好,以后来村里的人肯定多,到时候不要吃住的地方?刘大婶就在对面,正好他家就是做吃食的,让他们在村里开个饭店怎么了?隔壁开个客栈,在家就能赚钱。” 她没想把村里人全部赶走,按白佩佩的想法,她巴不得村里人听从她的安排,把店铺都开起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 她搞教育和医疗,他们负责周边设施,吃穿用度一条龙服务,她就不信了,这样宁山村发展不起来? 夏厚德“……” 她是不是忘了,大昭律法规定,从商者不可科举。 她确定这样搞,村里其他人会配合? 刘大婶、幸母她们经商,那是因为家里穷,没办法,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她们也看不到那么远。 但等后面家家户户都有了钱,村学也办了起来,慢慢“经商不能科举”的认知就会深入人心,到时候家家户户还会不会这么配合,就很难讲了。 “我知道,可有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白佩佩没有停笔,一边继续规划着宁山村,一边说道,“适合读书,高中状元的毕竟只是少数,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发现读书这条路子走不通,总得考虑一些别的路子。我们那个时候有一句话,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只要让某些人尝到了‘行行出状元’的甜头,总有人会去做。” 比如上位者。 他们看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用处,看到了宁山村“富裕”起来的理由,总会思考一下吧? 如果是之前,白佩佩没有那么大信心,也不敢冒这个头。但这不是有了夏厚德,有水稻、玉米、土豆,他们已经成功用这些东西引来了九皇子吗? 试点、实验、推广…… 九皇子的人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如此可见,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没有一点影响力的。有夏厚德这块“招牌”在,上面的人总要多考虑一下。 白佩佩没指望一下子改变九皇子,但既然她已经有了送九皇子上位的心思,那么在其上位之后做更长远的打算,不是应该的吗? 他们又不是要推翻天下,他们不过是让九皇子开开眼界,让他看到另一种“国富民强”的可能。 即使九皇子未来掌了权,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愿意推广她的这些理念,那也没办法。她的种子已经种下,有人尝到了甜头,未来的某一天,总会有人让它开花。 “它能不能在我手里开花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痕迹,只要在历史留下了痕迹,未来我们的后辈翻开历史时就能多看到一种希望,多一份选择。” 虽然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就是记不住历史的教训,但白佩佩相信,也会有后人发现她留下的“珍宝”,有迹可寻,有据可依。 “你啊……想得可真够长远的!行吧,我都听你的,反正我这块招牌树了起来,想躲也躲不掉。”夏厚德一脸无奈。 自己选的媳妇,除了自己宠着,还能怎么办? 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想得也没有她长远,他就想过好眼下的日子,一亩三分地。 不过,他听过她描述的未来,他也愿意和她一起洒下那些种子。 这份规划做完以后,两人就烧掉了。 作为普通的“农民”,他们不该有这样的“远见”,万一让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这些事情,他俩心里有数就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1章 你们恨错人了 随着村学的教学楼一天天竖起来,来夏家报名的人更多了。 但可惜的是,村学最初就是为了宁山村的孩子建的,再加上一些亲戚朋友的小孩子,白佩佩将人数限定在了150名左右。这么点人,哪够十里八乡的人分啊,好多人都找上了门来,想要求情。 白家美也是不解“人家想送你就收呗,又不是不给束修费,你干嘛不收啊?” 白佩佩掀了一下眼皮,知道她肯定是又收了什么人的钱,跑来说情了,说道“你收了多少钱?” “什么钱?我怎么听不懂啊?”白家美才不会承认,只是一个劲地追问着,白佩佩收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收人了? 她可是去看了,村学盖那么大一栋房子,一间教室能坐那么多人,白佩佩怎么收才那么一点就不收了,那屋了空着干嘛啊? 白佩佩无语,谁告诉她教学楼有空的地方了? 她现在办的是启蒙班,没按年龄收,大家都在一个班上着,所以才会搞一个类似于大礼堂的大教室。可是等到了后面,每个人学得不一样了,就得分班了。 每种不同的技能,肯定得分不同的班级啊。 “哪有空房子?楼下最大的那间,是用来给孩子启蒙的,平时村里要开什么会,也能用。旁边一间藏书阁,那是用来放书的,隔壁那两间,一间用来做木匠课,一间用来做实验(其实就是科学课)……” “楼上一间是女红课堂,一间是药学课堂,一间是农学课堂,还有三间高、中、低班,那是通过了启蒙课以后,想要继续读书的文化课。” “就是这些我还嫌少了,等以后村学里的学生多了,宿舍都住满了,到时候再慢慢扩建。” …… 150人,这几间教室一分,哪还有空地方啊? 基本上都占完了。 其实课还好,女红课、药学课,哪个课堂不需要放东西? 白佩佩对外是说“启蒙”,有天赋的孩子送到外面去,但她不能真这样干啊。 村学想要发展起来,肯定得留住学生。人家有功名了,去外面读没什么,但你不能启完蒙什么也做不了,干巴巴地往外面送。 因此白佩佩想的便是,启蒙后,那部分适合科举的输送到高中低班,先从低班开始,一点点过渡到中级班,然后才是能够下场科举的高级班。 所谓启蒙班,又叫“幼儿园”。 今年是第一年,所以大小孩、小孩一块儿收,全是启蒙班。等到了后面,养成习惯了,启蒙班收的就是小朋友了,到时候就能走幼儿园模式了。 低班,也就是小学。 这个时代没有小学、中学、大学,白佩佩也不需要办得那么仔细,她只要先将人给“哄”进来,教他们些有用的东西。等慢慢传出名气了,来报名的人多了,再慢慢分级,把教育体系给搭起来。 白佩佩说道“你要是收了人家的钱,答应给人家名额,也行,你把你家孩子的名额让出来就行。反正我就只收那么多人,是你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我不介意。” 白家美一听这话,那怎么行啊,她还等着她儿子学好了,以后给她考个状元郎呢。 至于女儿…… 如果是以前,白家美肯定二话不说,就让她女儿把名额让出来了。但现在不一样了,看到白佩佩两个养女嫁得那么好,还不忘提携娘家,风生水起的样子,她那舍得啊。 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女儿养好了,是个有本事的,能够拿捏未来夫家,不照顾能够帮扶娘家? 没瞧见夏大丫嫁到对门,都到镇上开店了,还天天回娘家做晚饭吗? 婆家说啥了? 连屁都没放。 所以说啊,她三姐说得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规矩都是扯淡。 别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就是那对继子继女她都“用”上了。 她没跟他俩扯什么有的没的,也没讲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就问了他们一件事——是不是恨她? 可他们凭什么恨她? 要恨也该恨他们的亲爹亲奶,是他们的亲爹亲奶先放弃他们的?要是他们的亲爹亲娘真的疼他们,为什么在她对他们不好时不出来阻止她? “为什么不呢?”白家美说道,“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你们。扪心自问,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你们不好的。” “既然你们的亲爹亲奶都不在意你们,我一个外人,为什么要在意你们?我打你们骂你们,可我也没把你们赶出家门,把你们弄死。” 白家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继子继女的神色,发现他俩一开始确实有些愤愤不平,但在后面就怔住了。 “所以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恨错了人?”继女王招娣抬起了头。 “难道不是吗?”白家美微笑,“还是那句话,我是从一进门就对你们不好的吗?我对你们不好的时候,你们爹,你们奶有拦吗?但凡他们拦一拦,挡一挡,我还敢对你们这么差吗?” 王招娣没有说话。 就是继子王狗才也抿了嘴唇,一副被雷劈的样子。 白家美也不急,让他们慢慢考虑。 “所以,你现在对我们说这些干嘛?”王狗才说道,“难不成良心发现,想对我们好了?” 白家美摇头“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后娘,我也没打算当什么好后娘。但是呢,我也没那么狠心,我跟你们说这些,是因为你们一天天大了,觉得是时候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选择继续恨我,跟我们亲爹亲奶亲,这种下场呢……我想不用我说,你们应该想得到吧?” 姐弟二人没有说话。 “特别是招娣,你现在差不多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你说,凭你们现在的情况,你能嫁到什么好婆家吗?” 姐弟二人顿时一脸警惕,王狗才甚至直接挡在了自家亲姐面前,愤恨地瞪着白家美“你想干什么?” 白家美摊手“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跟你们做笔交易。” 王招娣“什么交易?” “姐,我不同意。”王狗才反对,“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答应她。” 王招娣没理他,直接望着白家美“什么交易?是要我换我弟,还是要我弟换我?” 不管是哪种,只要能保住他们其中一个人,她都愿意。 王招娣很清楚,当年她亲娘还在世的时候,亲爹亲奶都没拿他们当回事,若是这个后娘真想做什么,根本就不会有人拦。 或许白家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打归打,骂归骂,但白家美没有把他们赶出家门,也没有把他们弄死。 她不是好人,但心也没有那么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2章 夏明清不食人间烟火 白家美说道“很简单,我给你们谈一桩好亲事,你们得‘报答’我。” 她拿了夏大丫、夏苗苗举例,同样是养女,她三姐也替两个养女找了门好亲事。 可同样的,那两个养女也知道“回报”娘家。 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他俩成亲以后,记得好好“回报”她。 记住,是她,不是王家,更不是王俊民、王寡妇他们。 王招娣、王狗才愣住,抬头望向白家美,有些不敢相信。 白家美说道“怎么样?划算吧?我给你们俩找门好亲事,你们以后每个月给我些‘孝敬钱’,要是混得好了,提携提携我生的那三个,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们的弟弟妹妹……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只是那样,你们俩的亲事,我可就不管了。 即使我什么也不做,按你们爹的脾气,他也是不会管的。至于你们奶……狗才,你是王家第一个孙子,你还好说,你奶可能还会护着你点,给你讨一门好媳妇,可是你姐,那就说不定了。” 这不是威胁,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可以选择不管,但对他俩姐弟二人来说,那后果就严重了。 王狗才恨白家美,但他也知道,王招娣是他亲姐,他不想他姐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紧紧攥住他姐的手,不让她出声,他道“孝敬钱,你要多少?” “这个……就要看你们姐弟俩的本事了,我又不是要饿死你们。”白家美说道,“我三姐不是搞了一个村学吗?我给你们报了一个名,你们就去村学里读书,要是觉得好了,被谁看中了,你们就能找到活干。我三姐两个女儿,一个开了吃食店,一个开了药堂,哪个地方都要人…… 还是现在正在建的村学,以后肯定也是需要人干杂活的,你们要是能留在村学,那也是你们的本事。有了活计,每个月再拿出十分之一孝敬我,以后你们工作的地方有了空位,再想办法把你们的弟弟妹妹塞进去,也就差不多了。” 十分之一?!姐弟二人有些惊讶,他们还以为白家美会狮子大开口,要一半呢,结果只要了十分之一? 若是白家美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肯定会翻白眼。 他们以后要养家,十分之一都能让他们以后那口子闹,这要是要了一半,能长久吗? 再说了,她还等着他们把工作岗位给占了,以后好给她儿子女儿留条后路,这要“逼”得狠了,万一他们不肯帮忙怎么办?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样?同不同意?要是同意,我就送你们去我三姐的村学,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不等白家美说完,姐弟二人立马就点头。 开玩笑,不过是十分之一的工资罢了,他们以后要是真能进村学,得到活干,还怕给不起吗? 相较于这个,他们更担心自己进不了村学,抢不到活干。 “那我和我姐的亲事……” “这个你们放心,既然你们连村学都进了,只要你们好好表现,找到活干,还怕找不到好亲事?到时候,我肯定给我们挑一桩好的。” 王狗才立马说道“但也要我和我姐点头。” 白家美翻了一个白眼“行,你们点头。” 真当她会坑他们? 她还等着他们的“孝敬”呢,她傻了才会把他们“坑”了,把他们“坑”了,那十分之一的孝敬钱找谁去? 要不是她生的那三个年纪还小,以后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哪需要她这么费心。 拿到名单的白佩佩“……” 她还以为白家美只知道“虐待”,没想到还有这种脑子。 看来,只要她不那么“恋爱脑”,人还是挺清醒的。 “你现在不怕他俩以后混好了,报复你了?” 白家美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不敢,但你有两个那么有本事的儿子,又办了村学,我想他们姐弟俩再傻,也不会傻到跟我做对吧?更何况,他们就算要恨,也该先恨他们亲众多我亲奶,我才算老几啊?” 确实,白佩佩也有些不明白那些话本里,人家只对后娘恨,却不恨亲爹亲奶亲爷的人。 明明一个家那么多人,真要有人护着他,一个后娘又能对他坏到哪里去? 后娘的“坏”,还不是某些人“纵”出来的。 天,渐渐冷了下来。 学生是不可能在入冬上课了,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春天。 白佩佩把让夏明清整理学生名单,哪些要住校,哪些不住校,是男是女,年龄多大,需要准备哪些东西,全部都统计好后,赶在来年开学前采购物品,把一切都准备好。 先生那边,夏明祥、夏明瑞也来了信,有了消息,大概也是年后才到。 他们的住处和生活物品,也都需要提前老师。 除此外,韩娇娇身边的婆子、丫鬟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到时候也能到村里学里充当一下女先生。 对于她们,也要一些奖励措施。 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的夏明清表示打赏银子不就行了? 白佩佩“……你去找你大嫂,看看她怎么说。” 找她干嘛?夏明清不解,还是拿着笔墨,带着小福子去找了韩娇娇。 韩娇娇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村学怎么还有自己的事,但当她听清楚夏明清说的“打赏”以后,立马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这位从外面回来的小叔子还真是被养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她问他,村学开给先生的是多少月银? “二两银子,怎么了?” “你开给正式先生才二两银子一个月,结果我身边的丫鬟婆子过去帮个忙,还没做什么,你就准备打赏几两银子,那你这先生也请得太便宜了吧?” “那……先生的费用定高一点?”夏明清有些迟疑。 他也觉得他娘定的月银太低了,但这月银不是他娘和他二哥、三可他们定的嘛,他也不知道该定多少,当时也就没有反对。 韩娇娇摇头“问题不在这儿,我身边一个丫鬟,她一个月也不过120文,你却打赏他们几两银子,那我以后还怎么管他们?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夏明清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是他打赏得太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3章 九皇子微服微访 韩娇娇还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夏明清想定这么高的“打赏”,他从哪儿来那么多钱?据她所知,夏家可没什么特别大的收入来源。 刘氏作坊算一个,但今年家里又是盖房子,又是盖村学,又是请先生之类的,花了不少钱。 后面还说有贵人要来,到时候更要花钱。 夏明清一个不事生产的人,他哪来那么多钱打赏人? 那村学一看便知,前期肯定是赚不了什么钱的。 村学自带口粮,每个月束修10斤粮食。若是表现好的话,还会给学生发奖励。虽然这些奖励不值钱,但那也是要成本的。 更何况请先生,给学生准备各种教学物品也都是要钱的。 “那……我该给多少?” 打赏下人,从来都是用金瓜子、银瓜子打赏下人的夏明清茫然了。 韩娇表示“按课时费算吧,你这儿不是一节课10个铜板吗?那她们去一趟,上一节课10个铜板。” 夏明清“哦。” …… 九皇子到的时候,其实天已经有些凉了。这个时候,宁山村已经在为冬耕做准备了。 准确说,是整个沽宁镇都在做。 卓县令不傻,眼看着夏厚德带着一帮人让宁山村的水稻翻了倍,又是种木薯,又是种玉米的,肯定得跟上。 即使玉米还保密,暂时不能对外公布,可水稻种植技术可以啊。 因此在九皇子的皇庄实验时,卓县令也早早让沽宁镇辖区的村子学起了新的种田方式。一年下来,虽然农人的收成没有宁山村的好,但不少人家都增长了3-5成,结果喜人。 也因此之前那些不认识干,悄眯眯偷懒的农人十分后悔,扬言来年一定要老老实实跟官府学种地。 “俺老早就说了,俺三姑家的小叔子的女儿的婆家的堂弟有认识的人,人家说了,这回是真的。是我们这边有个村子,真的有人种出了亩产400斤的水稻,所以才会有这个事情的。” “真的有400斤?!我们村最高才300斤。” “所以说,人家本有事啊,要不然怎么用别人的方法,不用我们的呢?那肯定是人家种出来了,有例子在那儿摆着。” “那个绿肥,你还记得是哪些草不?” “不记得,不过我家留得有种子。” “那你给我一点。” “我自己都没有多少,我今年打算把所有的地都种了……” …… 九皇子一行人车轻便行,根本就没跟卓县令通气,就直接微服访私,先到了沽宁镇细辖区的田间地头,打拧实情。 虽然心里早就信了八分,但亲耳听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慧眼识丁,确确实实“认”出了一个人才。 他转头和贾先生说“这位夏先生,可真是一个大才!” 听到九皇子称一个农人做“先生”,贾先生一点也不有什么不对,嘴角含笑地说道“千里马也需要伯乐,正是因为有爷在,才有了属下等人发挥的机会。” 底下的人再有才,若上面的人昏庸无能,那也没办法。所以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九皇子等人逛了几个村子,行踪就藏不住了,被人报到了卓县令处。 卓县令赶紧带人来迎,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来,一怕认错了,二怕九皇子不高兴,还是悄悄的,就带了几个熟人。 其中便有胡令丞。 其实胡县丞也没见过九皇子,但谁让他媳妇是薛家的呢,多少些沾了些关系,套了些近乎。 刚及弱冠的九皇子天潢贵胄,温润如玉,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之感,举手投足间却又不失贵公子气度。 也难怪他只能扮做富家公子,即使如此,还是被人瞧出了破绽。 卓县令、胡县丞连忙行礼。 九皇子抬手,让他们起来回话。 眼见九皇子态度温和,没有露色,卓县令、胡县丞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自认为自己做得没错,但毕竟没跟九皇子有过什么接触,对他了解不多,还是担心自己哪方面做得不到位,惹了人家不高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碰上一个不讲理的,有时候连理由都没得一个,让你连人带家都没了。 在有得选的情况下,谁不希望碰上明君呢? 来到了沽宁镇,自然是要见夏厚德一家的。 照例是掩了身份,在卓县令、胡县丞地陪同下到了村子,那时夏家的房子都还没见完。夏厚德在地头盯着,白佩佩则带着两个新收的徒弟在杏林堂忙活。 夏明祥、夏明瑞因为不在家,完美错过露脸的机会。 露脸的人变成了夏家性格敦厚,嘴拙腮拙的老大夏明楠,以及才刚回来,还有些傻甜白的老四夏明清。 也就夏大丫因为厨艺好,临时被叫回了家,负责烧菜。 那一大桌子,贾先生表示甚为想念,味道如实! 九皇子笑着点头“确实不错,也难怪先生一直惦记。” 不管是九皇子的谦谦君子,礼贤下士是不是装的,他的这次露面获得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的极度好感。 他们不怕上位者会装,会演戏,就怕上位者蠢。 他们在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吗? 若是如此,他们还玩什么玩? 直接玩蛋。 “现在放心了?” 晚上,夏厚德笑着问白佩佩。 白佩佩点头“嗯,放心了。” 之前他们选择九皇子,只是基于原有的剧情考虑,觉得忠南侯府后面站着十一皇子,他们要想拥有与忠南侯府的一争之力,得找他们的对家。 刚好,九皇子便是原书中,十一皇子的对家。 如果不是顾虑到忠南侯府的势力,其实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对他们来说影响并不大。毕竟他们只是底层老百姓,所能起到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在这个皇权至高的时代,像他们这种小人物想从小往上影响,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保证自己的情况下,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播洒一些种子,仅此而已。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看围绕在那位身边的人便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君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大部分人是君子,是有能之士,那他大抵也不会太差。”白佩佩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我们自己那份做好就行了。” 夏厚德“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4章 大采购 九皇子来得悄然,去得也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他还是带走了几个人的。 比如在卓县令手下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农家魏良平。 除此外,夏厚德手底下还多了一帮人,美名其曰“助手”,其实就是过来学习新知识,以便来日奔赴大昭全国各地,为大昭的农业发展发光发热的农官。 夏厚德老早就流露出只想研究种田,不想为官的意思。 九皇子没想为难他,觉得他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官,像夏厚德这样深究底层,一心农学研究,还研究出名堂的人才是珍宝,巴不得夏厚德以后再弄出什么东西。 因此,他来见见夏厚德,也不过是为了以示恩典罢了。 会有人来的事,严向晨也提前跟夏厚德打了招呼,正好严向晨的新院子也安排上了,这些人的住处便被安排在了严向晨附近。 别人是收拾了包裹一个人来,这次严向晨就不一样了,他是九皇子将他的家眷全带了过来,让他一家团聚。 严向晨感激涕零。 夏明祥、夏明瑞回来,得知自己错过了在九皇子跟前露脸的机会,微微有些遗憾。不过再一看夏厚德身边多了那么多九皇子的人,顿时又抖擞了起来——就算没露脸,但他们有一个这么出息的爹,怕也是在九皇子跟前挂了名了吧? 有一个有本事的爹,就是爽! 严向晨也转达了九皇子对二人的期待,希望能在四年后的春闱见到他们。 夏明祥、夏明瑞一脸激动,朝京城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这个年对夏家人来说,过得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家里的姑娘都出嫁了,来年有两个儿子要出远门。 他们一家,夏家再次冷清了下来。 哦,不对,应该说再次忙碌了起来。 又一年春天,夏家的田地又一次悄悄增加。实验田也扩张了,被单独划到了一边,特地和村里的其他地隔开。 有水田、旱地,各10亩。 春天,朱家村的其他村民才刚刚忙活,九皇子留下的农官们也在夏家的田地里忙活开了。 当然了,他们忙活的还是普通田地,实验田被放到了一边,自然需要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亲自盯着。 农学官可以过来打下手,抄个笔记,但不能干涉。 或许其中有人不服,觉得夏厚德一个农民罢了,字都不认识几个,有什么资格“教”他们? 但谁让九皇子还留下了严向晨呢,他怎么也是九皇子府的师爷,九皇子和脸面,就算有想法,暂时也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 今年有春耕计划,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夏厚德这边的事情顺利,白佩佩这边的村学就显得没那么顺利了。 夏明清是真的没干过什么实事,嘴上说,身体也行动了,但离白佩佩的预期多少还是有些差距。比如,他采购来的面料在他眼里已经够差了,但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好”了。 这不,才刚运到家里,就让白佩佩皱了眉头。 “怎么了?我买贵了?” 白佩佩望着他,一脸无奈“不是买贵了,是买错了。普通老百姓不可能穿得起这么好的棉布,你就算要买,也该买麻布或者粗布。” “那粗布多差啊,我摸了一下,太糙了,那哪是人穿的啊?” “你爹、你大哥他们不是穿着下地了吗?他们都能穿,为什么别的农人不能穿?你看村里有几户村民一家老小,全部穿棉布的?就是要穿,要么是过年过节了,要么就是走亲访友,得穿着好的,体面一点……” 平日里,夏明清见哪个农人一身好棉布穿着? 也就他们家条件好些,不用下地干活的时候,才会在家里穿棉布。 刚好他回来的第一年,又碰上了过年,夏家唯二的两个读书人又回来了。他俩是书生,日常在外走着,需要体面一些,自然不会穿得太差。 夏大丫在镇上开店铺,刘家条件也不差;夏苗苗嫁的胡家公子,自己又是女大夫,她俩回来的时候,也会特地收拾一身。 大儿媳妇韩娇娇出身比夏家好些,又有韩家的嫁妆,进进出出代表着韩家的脸面,也不可能穿得太差。 她自己穿好了,不可能不“心疼”自己的男人。 因此夏明楠不下地的时候,身上也穿着棉布,显得没那么糙。 夏厚德是老子,儿子、女儿都没那么差了,他不可能一个人往差的穿,否则人家还以为夏家的儿女不孝顺。 因此他和白佩佩身上的常服也都换了一批,也就下地的时候还会套上麻布,平时还是捡棉服打扮。 估计也就是这样,让夏明清误会了,以为夏家是这么穿的,别的普通村民也是这么穿的。 白佩佩清楚,夏明清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买个东西还能买错了! 白佩佩笑着安慰他,他也是第一次开,不清楚也正常。买布的事不清楚,他可以找他大嫂韩娇骄,让她带着他去挑,肯定不会有错。 白佩佩也悄悄叫人给韩娇娇通了气,让她帮一上忙,别把夏明清打击惨了。毕竟村学的事情,还要夏明清跑呢。 韩越氏一听又叫韩娇娇,心里有些担忧。 她觉得吧,小叔子年纪已经不小了,天天让她女儿跟小叔子凑一块儿,不是招人闲话吗? “娘,”韩娇娇一听,连忙让她娘打住,“婆婆愿意把事交给我,那是看得起我。你想啊,夏家那么多人,婆婆这个不找那个不找,偏偏找了我,那肯定是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她两个小姑子,哪个不在外做事? 如果因为她是嫁进门的,白佩佩就不用她,那她才要急。 “我宁愿忙一点,多做一点事,这说明婆婆信任我,觉得我是个有能耐的。若是婆婆不愿意用我,那我以后岂不是只能管眼前一亩三分地了?我若是只能管自己的小院子,夏家的任何事情都插不上手,你才要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5章 我娘是怕你误会 “看你,我才说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我。自你嫁了人以后,翅膀都硬了。我说这些,还不是怕人跟小叔子呆的时间长了,让人看见了,说闲话……你是远嫁,娘家又没有人给你撑腰……” 说着说着,韩赵氏就红了眼眶。 韩娇娇满脸无奈,只能安抚。 唉……没办法,谁让人不能选择出身呢,她碰上了这样的娘,也只能忍了。 还好她公公婆婆,以及夫君都是个“开明”的,要不然这日子过起来还真是没滋没味了。 韩娇娇知道她娘是什么人,也没有急着纠正她娘的想法,反正她人已经嫁过来了,她知道夏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便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韩赵氏见跟她说不通,就跑去跟夏明楠说了。意思是,韩娇娇与他弟弟夏明清往来,那是白佩佩吩咐的,她没办法拒绝才会如此,让夏明楠千万不要误会。 夏明楠哪会多想啊,他都没听出岳母话里的意思,只说“哦,我知道,我不会误会。” 还为了让韩娇娇安心,晚上就把这事跟韩娇娇说了。 “放心吧,这事我不会误会,你和老四该干嘛干嘛,你也别多想。” 韩娇娇“……” 你这是没听出我娘话里的意思吧? 感觉这娘不像她娘,像别人家的。 还好碰到的是夏明楠,本来没什么,被她娘这么一搞,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我娘是怕你误会。”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我这不是跟你四弟接触多了嘛,我娘觉得,我嫁到了你们家,我就避讳些,不与你以外的男子接触。” “我四弟又不是外人。”夏明楠一脸茫然,完全想不明白这事他有什么好误会的。 韩娇娇解释,在他们老家那块儿,别人家的媳妇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讲究“男女大防”。像她这样嫁了人,还能到处跑,抛头露面的,十分少见。 夏明楠脸上的神情更茫然了“你也没到处跑啊!” 她说的“到处跑”,出了家门,到处见生男。 他说的“到处跑”,没出村子,更没出镇。 没办法,谁让夏明楠有一群整天“抛头露面”,到处忙活的亲娘以及妹妹们呢? 在家里填不饱肚子的时候,是他娘靠给人看病养活了一家老小,也是他娘传授了妹妹们本事,让她们有了在婆家站稳脚跟的资本,所以他是真的不觉得他娘如此,两个妹妹如此有任何问题。 在他看来,要是以后他女儿了,肯定也是要教她们这样。 夏明楠说得理所当然,韩娇娇却听得脸上尽是笑容,开心不已。如果说之前相看的时候,她只是为了奔一条出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那么现在她十分庆幸,还好韩家选的是她,要不然她怎么会碰上这么好的夫君? 泥腿子怎么了? 泥腿子他也是最好的。 有了白佩佩的“提示”,韩娇娇很快就将麻布给订了下来。她知道白佩佩如此,其实也是为了教导夏明清,毕竟他才从富贵窝里回来,对底层老百姓的生活还不是很了解,做事考虑得不那么周全也正常。 韩娇娇帮忙,其实也是教他降低自己的姿态,看到更底层的东西。 棉布虽好,但成本太高。还有一个就是,如果村学真的免费发放棉布,以后也不一定能够穿到本人身上。 “男孩子还好讲,如果是女孩子,有的人家重男轻女,可能会将女孩子的衣服改成男孩子的,给男孩子穿。如果你不信的话,下次等他们来村学了,你可以注意一下,男孩子肯定比女孩子穿得好,吃得好。” 这个,夏明清还真没注意过。 第406章 被顶替的名单 夏明清看着人家才刚会走路的小孩子,都要拖着扫把扫地,被哥哥、姐姐带着上山采野菜,表示原来底层老百姓的生活这么苦啊,这么小就要干活了! 难怪有人不愿意把孩子送到村学来,人家在家还能干活,到了村学还能干什么啊,什么也干不了了。 到了真正入学的时候,夏明清再一次发现,名单上的女学子少了十几个。不是这家把名单让给了亲戚家的小孩子,就是那家把名单让给了亲戚家的小孩子,而这亲戚家的小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男孩子。 本来夏明清还不会多想,但前面白佩佩、韩娇娇不都提到了“重男轻女”的问题吗,他当时还觉得是她俩想多了,现在一看,是他想少了。 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第一次做事,他娘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他还以为自己能做得漂漂亮亮的,给他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结果…… “怎么了?” 白佩佩一看夏明清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嘴角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鼓励他说出来。 夏明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娘,我们报名的名单不是年前就出来了吗?这几天他们来报名的时候,有十几人人被别人给顶了。” 他把名单放到白佩佩面前,用手指了指。 看到那几个不是年龄太大,就是年龄太小,一律被换成了女孩子的名单,白佩佩一点也不意外,说道“那你去问过了吗?是女孩子自己同意的,还是大人同经过她们同意,就把她们的名字给了别人?” “不知道,我又不认识这些人,是顶他们名字这些人,自己带着孩子过来报名,说他们顶的是哪家的孩子,说他们都提前说好了……” “那你怎么想的?是就这样算了,还是去找这些孩子本人,问问她们,她们是不是自愿让出名字的?”白佩佩微笑着,慢慢地引导着。 夏明清“……肯定不能这样就算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事情,他们说怎么就怎么?大不了这十几个人,我不收了。我们家又不缺学生。” “那行,那照你的想法,你先去问问。要是答案不让你满意,不收就不收,反正这村学是我们家办的,收不收也该由我们家说了算。” “娘,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夏明清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白佩佩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做得挺好的吗?既然我把村学交给了你,那肯定是相信你的能力。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事了还有我和你爹扛着。”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夏明清开心极了,他感觉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像现在这么能耐过。 瞧瞧,他才回来多久,他娘就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这么相信他。 哪像在忠南侯府啊,所有人都说他是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嫌弃他这,嫌弃他那。 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大概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其实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废。 “主子本来就不废!”一直跟在夏明清身边的太监小福子说道,“主之以前之所以觉得自己废,那是因为有人故意把你养废了,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可你看看你爹,看看你娘,再看年你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哪个没本事?就是你两个堂姐,那也是个个都拿得出手的…… 就像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一样,你们家那么多能人,你肯定也不会差了。” 夏明清“我也这么觉得。” 转过头,他就和小福子商量,这名单上的女孩子,他一个都不认识,要怎么办呢? 就是一个村一个村找过去,他也不知道谁是谁吧? 小福子说道“那怕什么?虽然主子不认识,但村里肯定有人认识。只要主子带上些点心、鸡蛋之类的东西,还能收买不了一两个小孩子?” 夏明清立马回家把夏大丫特地给他留的那份点心拿了出来,放进篮子里,和小福子串村去了。 他可不会苦着自己,让自己走路,而是叫了家里的马车,让对方送。 到了村里后,就用点心收买村里的小孩子,告诉他们自己是村学的山长,问他们知不知道“xxx”。 有时候还巧了,直接问到了本人。 “我就是!” “哦,你就是来娣啊,”夏明清望着眼前这个才六岁大的小丫头,说道,“之前不是说要送你读书吗?怎么你又不来了?” “我娘说,让我在家带弟弟。” 夏明清看了看单子“你弟弟两岁了,不是可以一起带到村学来吗?你爹娘不知道?” 来娣摇了摇头。 不等她说话,旁边大一点的男孩子就开了口,说道“我知道,我听我娘说,村学报满了,不让报了,有人找到他们家,用粮食换的。” 果然!夏明清问道“那你想来村学吗?” 来娣也说不清楚想不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村学意味着什么。 夏明清直接找上了她的父母。 只见他们一身补丁,瘦得包皮骨了。这副贫穷的样子,夏明清之前都没见到过,他以为宁山村已经够穷了,没想到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解罢了。 对方一听他是宁山村村学的山长,立马拘谨起来,不好意思地表示,他们知道把自家孩子的名额让给别人不好,是他们不对,可他们也是没办法。 他们家去年没跟着大家种玉米,水稻也没长好,收成一下子就少了。就是换了粮食,细着点吃,恐怕也撑不到年底秋收。 他们还在考虑着接下来的几个月要怎么办呢,实在不行,就只能跟人借粮了,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愿意借。 走的人家多了,夏明清就发现,像他们家这样“错”过了玉米,又“错”过了苗床种植法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