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娇娘,携空间养三宝！》 第1章 重生海边人家 “晓洛，这可不能怪我们，都给你治两年了……” “摁住她，摁死了。” “你一个残废就别浪费医疗资源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市一院重症病房1203。 病人于晓洛的亲属鱼贯而入，果断的将她的氧气管拔掉。 “不，不要……” 于晓洛不想死，已经瘫痪的她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两年前，多年从商的父母带着创业成功的她返乡给奶奶过八十大寿，车子却在高速上出了意外。 母亲在车子爆炸前将她推了出去，让她好好活着。 父母双双殒命，捡了一条命的于晓洛因为伤到了脊椎和内脏，瘫痪了，医生说她的情况在好转，手脚已经逐渐有知觉了。 可眼前的这群白眼狼却要她的命。 于晓洛想到生前父母可待他们不薄。 大伯家大堂哥订亲，女方要三十万彩礼，是她爸妈借了十万。 二伯家，大堂姐找工作她爸妈请人光吃饭就吃了三顿，二堂姐当小三被人打，医药费也是她爸妈出的。 大姑姑婚变被家暴，是他爸妈半夜赶回家替她出头。 于晓洛的眼神从悲伤转向狠戾，似乎要将他们每个人的模样都刻进灵魂里。 “动作快！” 于晓洛的亲奶奶，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来到床前催促着。 那张慈祥的脸上依旧带着伪善的笑，“晓洛，你安心去吧，你父母和你的坟你叔伯每年都会上的，你的家产呢也是我们于家的，还有你爸妈的死亡赔偿金，也是咱们家人占大头……” “姓于的，你们这群畜生，竟然背着我们拔晓洛的管。赔偿金七三分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必须五五，要不然我不同意今天拔管……” 病房外传来了于晓洛舅舅赵爱家洪亮的声音。 就在两家亲戚争吵不休的时候，于晓洛身体一阵阵筋挛，生机渐失。 临死前，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外面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路对面是民居，有一条瘦的肋骨都看得到的癞皮狗蜷缩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被冻僵了，抑或是冻死了。 她觉得她比那癞皮狗还可怜。 她不甘！她恨！ ……直至生机湮灭。 于家人和赵家人在她死后又争执了起来，甚至为了抢夺她的遗体，两家人拳脚相向，乱作一团。 而病房里不知道何时起了火，甚至最初起火的位置是窗帘。 等两家人意识到事情的诡异时，想打开病房的门，房门并没锁死却怎么也打不开。 …… “市一医院昨日傍晚发生重大火灾，死伤二十余人，都是1203病房的家属。据悉病房里还有一具女性焦尸，在火灾前已经死亡。根据警方调查发现，该名女性病人的亲戚一起来医院拔管，对其遗产分配发生纠纷，最后发生了火灾。”某台黄金瞳记者报道。 大年三十，闲暇的网友们评论纷纷，说这是现世报。 街道上，少有行人，这时一道几乎透明的身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眼看着一辆大卡车就要撞上一个提着玩具的女人，她伸手便将那女人推开，避免了这场车祸。 “谢谢你啊小姑娘……”女人惊魂未定的道谢，抬头的时候却被吓晕了过去。 于晓洛抬头，她双目赤黑，身上的裙子滴血一般的红。 手上染了二十几条人命，她成了厉鬼，入不了轮回。 在这世间还要吓到人！ 于晓洛有些茫然，该何去何从。 这时，天空似被刀剑劈开一道黑洞，天空中一道威严之音传来。 “于晓洛，你虽化为厉鬼，但人性尚存，本判官叫你去为一命不该绝之人续命，若安然完成，定叫你再入轮回。” 于晓洛闻言一喜，急忙跪下谢过判官。 不多时，那天边的黑洞将其吸入其中。 再睁眼时，她成了余小螺，原主的生平也从她的眼前走马观花一般的呈现。 余小螺，年方二十三，乃擎朝青州府裕阳县东门岛人，居于海岛之上，日常靠补渔网种地赚取钱财。其夫顾荆，年二十六，育有二女一子，父余有德，母赵桂花，有一兄一弟一姊…… “娘——” 一声叫唤把于晓洛，不，如今是余小螺了，将她唤回了神。 一个瘦巴巴，只有脑袋出奇大的小丫头站在床边，身着古代粗布麻衣装束。而这小丫头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更小的丫头，两人的粗布衣裳都打满了补丁。 余小螺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了。 “我，我坐起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喊娘的小丫头惊得愣了愣，怯怯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余小螺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生怕摔倒，她还伸手扶了一把床沿。 直到稳稳的站在地上，她才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两年了，这是唯一一次手脚听使唤的感觉，即便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清晰的能控制身体的感觉！判官待她不薄啊！ 但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两个丫头，她皱了皱眉头。 这是直接当娘了？ 好像还是三个娃！！ 见她皱眉，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小草错了，是我拉着小花来叫你起床的，要打就打我一个人。”稍大的那个眼底有些倔意，挺直了单薄的脊背，护住身后的妹妹。 “别打姐姐，是果子饿了，在闹腾呢。”稍小的那个都不敢哭出声，一双蓄满泪的眼睛，就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葡萄。 余小螺将两姊妹扶了起来，学着年幼时母亲对自己说话的口吻道：“果子这个浑小子在那里耍混呢，看我不把他屁股揍四瓣！” 听了她的话，两姊妹相视一眼宛如见了鬼一般。 娘怎么会要打果子？ 娘一向把宝贝视为心肝肉宝贝肉的。 余小螺睫羽一扫就知道自己约莫是不大像她们娘原来的性子，赶紧低咳一声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你们两个皮痒了？还不带我去看看。” 两姊妹回过神，慌忙在前面带路。 余小螺跟在后面，等出了黑乎乎的房里，才看到房子的全貌。 一间石头垒的房子，石头和石头之间浇灌了类似水泥的东西，墙面倒是十分的平整，而房顶上则是盖了大片的厚实的长茅草。 似乎刮大一点的风，房顶的茅草就会飞走一般。 危房！ 后院菜地后面的空地，一个三四岁的小萝卜头，屁股朝天的在捉什么小虫。 见到来人，他麻溜的躺在了地上，双脚双手扑腾，甚至还像是一个球一样，连带着旋转的滚来滚去。 “啊啊啊……饿死我了，呜呜呜……臭小草，臭小花，娘打她们，她们一直不去叫你起床！饿死我了。” 余小螺眼皮子跳了跳，仔细的瞧了他一眼，这是三姐弟里唯一一个衣服上没打补丁的，就这衣服都快在地上盘包浆了。 就这穷成这样的家，还能给惯出个小霸王来？ 第2章 男人回来了 余小螺气定神闲的看着这浑小子，看着他演戏，也不吭声。 “娘！你说最疼我的，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浑小子在地上滚了好半天，都滚累了，也不起来，就趴在地上抬着头看余小螺。 “娘看你玩的开心呢，哪里舍得叫你起来。正好你把这身衣裳磨破，就光着屁股蛋吧，反正咱家也没钱买新衣服。”余小螺摆手说道。 浑小子愣住了，他可不想没衣服穿。 他赶忙爬起来，身上的土也不拍，就走到了余小螺的身边，也忘了要娘教训姐姐的事了，嘟囔着嘴道，“娘，我饿……” 小样，就这三四岁的浑小子，自己还能治不住他。 余小螺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黑兮兮的脸上，一双浑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原本应该婴儿肥的脸颊，看着没有几两肉，他同两个小丫头一般，也是棒棒糖一般的身材。 再苦不能苦孩子。 余小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身体，这麻杆一样一折就断的手臂，确实全家都苦！ “家里还有什么吃的？你们俩快去找来！” 余小螺看两姊妹躲在一旁不敢吭声的模样，她寻思着原主是个重男轻女的，一时间转变只会让两个丫头害怕，她也就继续保持着凶巴巴的口气。 两姐妹相视一眼，都快哭了。 “娘，咱家的十斤红薯你十天前拿给外婆了，你忘了，还有两斤糙米也被大舅妈讨要去了。”稍大的丫头小草在诉说的时候，身体还带着气愤的颤抖。 余小螺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若是说她前世的父母帮扶兄弟姊妹稍稍过了些，而原主就是不折不扣的伏地魔，妈宝女，而且还是愿意被吸干血，为了娘家发光发热的那种。 看过原主生平，知道她嫁给无父无母的顾荆，只是为了让顾荆在她父母船上干活，而至于原主的死，都是给娘家干活的时候累死的。 她一个女人和老黄牛一样，赶着春日小雨，一天翻了五亩地，最后累得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她从未想过三个子女，从未顾及过小家。 蠢货！ 余小螺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几句，带着三个孩子回了石头房子。 她在屋里展开地毯式的寻找，里里外外的都找遍了，真的是连一粒米都没有。 她好想将原主的亡魂抓回来问问，她补贴娘家的时候，都不考虑自己下一顿吃什么的嘛？而且他们是海岛上的人家，娘家还有船，算得上岛上的富户了，需要她补贴？ 就在她颓然的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时。 果子“哼哧哼哧”的从家门口的樟树下挖出一枚沾了泥的铜板，他献宝一样的递给了余小螺，“娘，这是你给我买糖吃，我存起来的！” 铜板！ 余小螺眼睛一亮，赶忙接过。 在手指接触铜板的瞬间，她脑海里叮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金光过后，余小螺眼前出现了一个只有在21世纪的现代才会出现的东东。 兑换商店！ 她居然看到了一个兑换商店！ 商店里有米粮和肉，还有一些药品以及捕鱼工具,数量不多，才十样，商品下面是用铜板或者银子标注的价格。 跟现代超市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里面的商品的价格都是古代货币。 余小螺美滋滋的，判官着实待她不薄，不仅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还给附赠了金手指。 有了这个金手指，她一定可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活下去！ 民以食为天，她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大米，上面兑换的价钱竟然是五文钱一斤，一文钱只能换一个最便宜的鸡蛋。 余小螺看着自己的余额那一栏标注的“1”，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淦！ 这金手指给了又像是没给。 她退出兑换商店，只见果子满眼期盼的看着自己，“娘，饿，买吃的呗。” “就一文钱呢，能买啥啊。” 一个鸡蛋，哪够全家吃啊？ 都怪原主败家！ 余小螺气哼哼的将一文钱收好，对孩子嘀咕道，“娘不是之前有补鱼网嘛，娘去支些钱买粮食。” “娘忘了，半个月前就问徐大娘支了这个月的钱，给大舅家的大宝哥哥抓药花完了。”小草提醒道。 “……”余小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三个孩子饿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她也不再奢望原主能给孩子们留什么了，咬咬牙打开兑换商店。 选择了最便宜的鸡蛋，一文钱一个。 她跑进屋里，佯装作在箱底摸出来的鸡蛋，高兴喊道：“我找到了一个鸡蛋。” 然后在孩子们震惊的眼神下，升火，煮了一锅水，把鸡蛋搅了进去，加了些盐。 余小螺前世小时候在乡下由那个重男轻女的奶奶带过一段时间，倒是磋磨的她什么活儿都会干，现在做的也算麻利。 三个孩子一人小半碗白水蛋花汤，他们饿得狠了，没有多问就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 余小螺摸着自己蜷缩的胃，看着孩子们饱足的小脸，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只要活着，只要健健康康，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船回来了，阿荆媳妇，你娘家的船回来了——”外头响起了大嗓门妇人的叫唤声，语气里带着欢喜劲儿。 余小螺微微瞪大了眸子。 余家的渔船回来了，不是意味着她的便宜相公也回来了嘛？ 她是带着任务而来的异世之魂，虽说能接受便宜儿女，但是接受一个陌生男人当另一半，她可能还不行啊？ 怎么办，跑还是不跑？ 身体倒是比脑子还快，余小螺拔腿就往外走去。 但是还未走出十米远，脑袋咚的就撞在来人的胸膛上，硬邦邦的又有些回弹力，鬼使神差的她用脑袋又磕了一下。 “……”一脸冷漠的顾荆。 余小螺后知后觉的抬头，只见眼前俊朗的男人足足比她高两个头，可以看到他清晰漂亮的下颌线，青色的胡茬，麦色的肌肤，以及一身淡淡的海洋的味道。 ……心跳似乎略有加快。 第3章 作出改变 “爹爹，爹爹，爹爹。” 三个孩子宛如三只小麻雀一般，已经围在顾荆周围。 特别是两姊妹，依偎在爹爹身边，是在余小螺身边从未有过的放松神情。 “拿着！”顾荆伸手将手里的桶递给了余小螺。 “我，我这就去煮了！”余小螺忙不迭的接过，看着满满一桶小杂鱼，眼睛都放光了，好歹跑之前要先先吃饱。 石头房子边上用木板搭了一个漏风的灶房，只有一个灶台，一个大水缸，和一张桌子。 余小螺手脚麻利的从水缸里打水，开始洗小杂鱼。 对着鱼肚子一掐，挤出肠子，再把鱼鳃拔了，就算是洗好了。 只见房门口，便宜相公似乎在跟三个小家伙说什么，余小螺探出头看，竖起耳朵听。 “芊柳，茉兰，她打你们了没？” 只见顾荆一左一右的抱起了两个女儿，温和的声音俨然和刚才对待余小螺的冷漠截然不同，而那浑小子果子只能牵着爹爹的衣角，家庭地位与在余小螺跟前俨然不同。 芊柳，茉兰？ 两个小丫头倒是有好听的名字，余小螺暗自嘀咕了声儿，有这好听的名儿还叫什么小花小草这样的名字？ 见两个小丫头摇了摇头，余小螺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忙活她的事。 灶台上只有盐和一些提味的虾粉，余小螺找了一会儿没看见油，只看到一块焦黄的肥肉，她灵机一动，这东西应该是这样用的。 拿猪皮在铁锅上滚上一圈，锅里就沾上了一圈薄薄的油。 她将小杂鱼悉数倒下，因着油太少，不敢翻炒，翻炒这海鱼便糊了，她加了点水，出锅的时候加了点盐。 因着小杂鱼新鲜，虾粉都不用加，余小螺尝过一口，滋味都能鲜掉舌头。 “吃饭咯——” 余小螺端起满满一海碗的小杂鱼过去。 顾荆已经将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就着天光吃饭。 看着桌上只有鱼，顾荆两道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心里早就有了猜测，还是冷冷发声，“我出海前，去县城换来的粮食呢？” “粮食……”余小螺一时语塞。 她没脸说都拿去娘家了。 唉，原主的锅还得她来背。 只见桌上三张小脸都绷得紧紧的，两个丫头没有吭声，她们不敢说。 但是果子一边喝着鱼汤，一边仰着小脸，对他爹道：“爹爹，娘拿粮食给我换糖吃了，这么大的糖，我都吃不完呢。” 余小螺看着浑小子，心底有些欣慰，可顾荆的脸已经沉下去了。 “余氏，你就是这么当娘的？我已经在帮岳家做事，你还拿着家中的粮食送回去，甚至教唆孩子说谎，愚蠢至极。”顾荆的筷子“啪”的放在了桌上，一双赤黑的瞳仁冷冷的盯着余小螺。 自知理亏的余小螺也不辩解，原主的锅，只能背着。 “和离吧，我给你放妻书。”顾荆口气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失望。 余小螺惊住了，三个孩子亦是。 三个小家伙倒是比余小螺还要快的簇拥到顾荆的身侧。 “爹爹，求求你不要赶娘走。” “再原谅娘一次吧。” “隔壁小贝姐姐没娘好可怜，鞋都没得穿。” 闻言，顾荆低头看三个孩子的脚，这鞋面黑乎乎的不说，已经旧到裂开了，大脚趾都裸露在外面和西北风呢。 想到几个月前他刚给三个孩子买的鞋，被余氏借口称大了穿着不好走路，新鞋子都送去给了她的外甥外甥女，而自家的三个孩子捡人家快穿破的。 顾荆想到自己无父无母，年幼时长大的可怜经历，而自己的三个孩子正在走自己的旧路，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余氏既然当不好这个娘，还不如没这个娘。 “我心意已……” 他正准备开口，门外传来了一阵热情的招呼声。 “阿荆哥，吃饭呢，我赶巧了。”一个挽着堕马髻的妇人走了过来，她脸颊两遍还留了两缕发丝，说话的时候身形微晃，发丝也跟着摇动。 微微丰腴，还挺有风情的一个女人。 余小螺当下判定，这女人叫顾荆这么亲热，还是这么保守的古代，二人之间的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 原主确实不像话，可若是顾荆在外面先找人了，那自己来给他休书！ 出轨男就该原地炸成烟花。 余小螺不知，这妇人乃东门岛上何家的寡妇，人称桑娘。 她的确是对顾荆存了些心思的，这岛上的女人谁不喜欢顾荆，强壮有一把子力气，脸还俊俏，跟着这样的男人自然是吃喝不愁的，偏生这余家的蠢货把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唷，家中米面可没了？怎么光吃鱼啊，正巧我家这红薯都快发芽了，再不吃就要坏了，总不能便宜旁人。” 桑娘挎着篮子就扭着腰肢进来了，将装了五六斤红薯的篮子塞到了顾荆的手里。 “不用，我们吃鱼就好。”顾荆自然不接。 桑娘推来推去推了数次，也佯装生气的样儿，“阿荆哥，咱们什么关系啊，你还搁我这客气，也不替三个孩子想想，都瘦成猴了。” 余小螺眼皮一跳，心底平白生了几分戾气。 现在这仨可是她的孩子呢，容不得旁人这么说他们，正欲发作的时候。 之间顾荆言辞凛然道：“我们没什么关系，无功不受禄，若惹人误会，会耽误你再次婚嫁，再者你公婆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余小螺倒是琢磨出来了，感情这桑娘是个寡妇。 这上赶着推销自己是吧。 看顾荆这样儿，显然二人是没什么关系的，她心里舒坦些了，有些话顾荆不好说，那就她来说呗。 余小螺对着桑娘就开炮，“你这人脸皮倒是比我鞋底还厚哩！我家男人不要你的粮食，你还上赶着，咋滴，长蜘蛛网了是不是？” 桑娘见鬼了一般的看着余小螺。 这话说的真是难听，臊的她脸都红了，还是回击道，“余小螺，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臭，谁不知道你把家里的粮食都贴娘家了，阿荆哥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要你管，再说我给娘家那是借，有借有还，不劳你操心。带着你的红薯滚去吧，我家里不欢迎你。” 余小螺夺过桑娘手里的篮子，就往外扔。 这可是粮食！ 桑娘无语，往日余小螺可巴不得旁人来勾搭顾荆，好多得些东西，今日倒是铁骨铮铮了。她一边捡着红薯，一边扭头看余小螺。 “看什么看，快滚！”余小螺拿着比她人还高的大扫帚挡在门口。 桑娘无奈离去，再回到饭桌前的时候，一大三小看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余小螺自然对此也要有个交代，她清咳了一声，“咳咳，我想过了，日子不能再这么苦哈哈的过下去，我会作出改变。现在我去娘家讨要粮食去，你们几个在家等着我。” “爹爹，娘肯定是怕你和她和离才作出了改变，你就给娘一次机会吧。”稍大的丫头小草都九岁了，她比弟妹懂的多了些。 顾荆眼底情绪翻滚。 也许余氏不过是做戏给他看呢。 等他走了，又对着孩子不闻不问…… 第4章 吃下去的给我吐出来 余小螺轻松的就找到了娘家的位置。 今日余家的船回岛，一箱又一箱的鱼在往家里搬呢，余家好不热闹。 当余小螺出现在余家的时候，看着那两进的大院子，眼睛都有些发直了。足有十几间红砖小瓦房，就这样的娘家，还需要她补贴？ 原主是眼瞎了，心也瞎了嘛？ “三妹你怎么才来啊，家里忙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早点。”一声埋怨声传进了余小螺的耳孔里，她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崭新的细棉布衣裳，正在指挥着船员搬东西的胖子。 他约莫就是原主的亲哥余大海了。 余小螺一双杏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的身形约莫都是两个自己了，这贫富差距真是大啊，她没理会余大海。 余大海伸手过来拽她，却被余小螺一把挣开。 “咋？你自己不能干啊，再闲着，你都赶上猪圈里的老母猪的分量了。” 余大海瞪大了被肥肉挤得偏小的眼睛，三妹从来对她都是对他恭恭敬敬的，就跟那地主家的丫鬟一般，哪里忤逆过自己。 “你……你！” “你听不懂人话是嘛，爹娘人呢？” 余大海气得甩袖子，刚好瞧见包着红布头巾一脸喜气洋洋的余老太，赶忙喊住，“娘，你来瞧瞧，你的亲闺女倒是出息了，骂他亲哥胖成猪了。” 余老太看着余小螺这个闺女，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刚听老头子说了，渔船本来在海上遇到了大风，幸好有顾荆这个女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去一个荒岛上躲避了。 等大风过去了，又遇到了鱼群，今儿才有这么大的收获，顾荆也被另一个合伙的老板给赶回去休息去了。 “大海你三妹说你几句怎么了，小螺可是咱家最宝贝的。”余老太伸手就把余小螺的手抓入掌心里。 “娘，我上回借你应急的粮呢，现在家里没米下锅了，你也该还我了。”余小螺倒没有被这爱演戏的老太婆给骗了。 要真宝贝女儿，能要原主的东西？让原主活活累死？ “那个啊，小螺你咋过日子的，也不早点去县城买粮备着。” 余老太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面上不显，手倒是不漏痕迹的松开了余小螺的手。 她回头指挥着刚从屋里出来的余大海的媳妇范氏，“去给你小妹拿三斤红薯，挑那些块头大的哈，没有虫眼的。” 范氏眼皮子一掀，嘴上嘀咕道，“咱家红薯都不够吃了呢，还来要。米缸里的老鼠都没她那么能耐，一口气就要三斤，是穷疯了嘛？” “就你话多，让你去拿就去拿。” 余老太和范氏婆媳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若是原来的余小螺定然也不吭声了，还觉得亲娘待自己极好，是自己麻烦了娘家。 而现在的余小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世事看得透彻。 “娘，你记错了，不是三斤，是十斤！”余小螺提醒道。 余老太脸一白。 这死丫头今日咋变得那么难缠。 她将余小螺拉到一旁，嘀嘀咕咕问道，“小螺，咱们才是最亲的一家人，你和你大哥二姐四弟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切莫因为旁人的几句闲话，就和娘生了间隙。” “我晓得嘞，娘最疼我！”余小螺不想变化太多，毕竟余老太也是原主亲生的娘，当即抬头道，“大嫂，娘说让你拿十斤。” 余老太一噎，感情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进去拿红薯的范氏将里头的动静弄得极大，出来的时候提了一个麻袋的红薯出来，余老太当即给范氏拦住了。 余老太一边往外捡着红薯一边道，“小螺这晚上还要请船员吃饭呢，娘下回再补给你呗，你看咋样……” “成。”余小螺见余老太捡了一块就不让她捡了，将麻袋扛在背上就赶紧往外走。 走到门边上了，她又扭头道：“嫂子，你那日问我借的两斤糙米也赶紧买回来还我，我过几日来拿！” 范氏看到丈夫和婆婆迸射过来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她，她也是拿去补贴娘家了啊。 家里的东西余老太记得死死的她不敢动，往日都是去余小螺那里要些来，送去娘家他们也不晓得。 如今这窗户纸被余小螺给戳破了。 余老太手狠狠的拧在范氏的胳膊上，夹着她的软肉重重的转了一圈，“你给我等着，吃里扒外的贱人，忙完这阵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氏面上吃痛，心里发苦，这搅事精小姑子害她啊！ 而始作俑者背着一麻袋的红薯离开余家一百米远，就走不动了，将麻袋卸下来放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 这时一双手出现在她的眼前，将麻袋轻而易举的提溜走。 “混蛋，敢抢我……”余小螺在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要往来人身上砸。 但却对上了一双黑魆魆的眼神，石头也被她丢向了一旁，化成了一声弱弱的问候，“你怎么来了？” 顾荆眼色幽幽，没想到她真的回娘家要粮了。 “你提不动，我来。”说着，麻袋就被扛在他身上，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余小螺跟个小媳妇一般跟在后面，看着顾荆的宽肩窄腰，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他的好身材。 乖乖，难怪招小寡妇喜欢。 这可是年轻强壮有力气的男人啊！ …… 回到那间小石屋，小杂鱼被孩子们吃了，留下了一小碗的分量，余小螺看着这三张脏兮兮的小脸，只有那眼睛灿如星子，她心中也是有感动的。 “都没吃饱吧，娘给你们煮红薯。” 余小螺手脚麻利的行动起来，她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前世在病房里躺了两年，如今能自由活动的感觉就非常的好。 她唇边带着笑，将一个小孩脑袋大的大红薯切成了五块，这样水煮的时候能省柴禾。 开饭的时候。 余小螺用煮红薯的热水兑了冷水，让三个孩子洗手，孩子们的手都非常的粗糙，特别是两个丫头，手比余老太的还要糙。 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的手上满是老茧。 余小螺眼睛有些发红，给她们使劲的搓搓干净，但是有些泥却是嵌在老皮里面了，根本撮不掉，最后余小螺的眼泪串成串的淌下来。 “娘不哭，小草手不疼，冬天的时候才会痒会疼，现在天暖和了。” “小花也不疼，就是有点点脏，洗不掉没事。” 两个丫头安慰着余小螺。 余小螺将眼泪憋回去了，以后自己就是她们的娘了，断然不会让她们的童年再这么的惨兮兮！ 必须要吃饱穿暖有书读！ 第5章 赶海咯 “娘，我的手漂亮，看！” 果子把自己的小爪子伸到余小螺跟前，小家伙似乎看出了她情绪低落，刻意耍宝。 余小螺抓着果子的小手也给他洗干净。 男孩子的手倒是比女孩子的手大些，就是也瘦，手指又细又长，掌心倒是微微有肉，是个抓财手。 给孩子们洗了手，顺便将他们脏兮兮的小脸给擦干净咯。 三张干净的小脸就裸露了出来。 最显眼的就是三双明亮的大眼睛，大丫头的眼睛随娘，是一双杏眼，配合着微微上扬的眉毛，有些英气，但是气质有些随爹，不做表情的时候看着有些冷。 二丫头的眼睛也大，但是是桃花眼，睫毛特别的长，五官特别的精致，只是那被海风吹得黄黑的肌肤遮掩了几分颜色。 至于浑小子，就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黝黑的大眼睛，他的皮肤似乎还晒不黑，是姐弟三个里最白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娘的宝贝们长得真好看，走，快去吃红薯了。” 余小螺将他们赶去吃饭。 顾荆在院子里编着草笼，用海边的长茅草编的笼子，余小螺也看出了作用，约莫是来抓捕鱼虾的。 “……孩子他爹，再来吃些红薯。”余小螺斟酌了一会儿，说出一句比较合适的称呼。 “嗯。”顾荆冷冷应了一声。 余小螺简单的吃了块最小的红薯，就着碗小杂鱼就回灶房收拾自己去了。 她从水缸里看过，这张脸和自己前世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更瘦更黑，因为操劳看着更疲惫了些，但是底子也是极好的。 前世在学校的时候，她可是班花，后面出社会也络绎有人追。 可那场车祸毁了一切…… 余小螺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幸好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活着。 虽说是第一次当娘，她会努力的。 等余小螺再出去的时候，顾荆已经不在家了，三个孩子说爹爹去岛上外面去放草笼了，可以抓到鱼虾和螃蟹的。 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夸赞顾荆的本事，余小螺觉得日子更有盼头了些。 她收拾了一下饭桌，饭桌干净的不行，孩子们吃红薯都舍不得剥皮，只有她吃的那一小堆红薯皮，现在看着有些碍眼。 这时，外面不少人拿着桶和盆还有烧火的火钳子和铲子匆匆往外跑。 余小螺听他们叽叽喳喳说的是退潮了。 “赶海！”余小螺眼睛一亮，没吃过猪肉但是看过猪跑啊，前世赶海小视频没刷过五百也有一千了。 她赶紧去屋里拿上了装备。 出门前，对着大丫头嘱咐，“芊柳，你在家里好好带弟弟妹妹，别跑远，也别去海边，也不要跟陌生人走。” 小草那张有些英气的小脸点点头，嘴巴微张，倒显得意外。 娘变得关心她们了。 而且娘还会叫她的名字，芊柳。以前外婆说女孩子是赔钱货要叫一些贱名，草啊花啊，娘自此后就没叫过她大名了。 小花看着跟着人潮跑远的娘，也挨近了姐姐，小声道：“娘好像不一样了，只要她不打人，我们不会和爹爹告状的。” “没事，姐姐保护你。” 小草抱着妹妹的脑袋，温柔的翻开她额前的头发，那里有一块头发是空空的，是以前被娘打得时候打坏了，就不长头发了。 “反正娘是最喜欢我的，你们不许和我抢娘，两个赔钱货。”果子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学着外婆的口气骂她们。 两个姐姐狠狠瞪他一眼，但还是不敢下手。 谁让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娃，是娘的心头肉，是要传宗接代的！ …… 东门岛地形东高西低，现在岛屿的外围，东面退潮的时候，西面正在涨潮，余小螺跟着人群就是去的东海滩。 潮水退下去了，大家都恨不得把眼睛擦八百遍，让自己的眼尖一点。 男人脱了鞋子光脚在捡，女人则穿着草鞋赶海。 余小螺头一回来没经验，直接就这么穿着布鞋下去了，没一会儿鞋便湿透了。 总归是春天，冻不坏人。 “蛤蜊！”余小螺看到埋在沙子指宽度般大小的蛤蜊。 这蛤蜊的壳高高鼓起，正是肉肥美的时候。 “咚！”余小螺将蛤蜊放进了木桶里，听着这美妙的收获声。 东海滩够大，村里人也就分散开了些，大家卯足了劲儿都要比旁人捡的多一些。 余小螺陆续又在海滩上捡到了几个蛤蜊，还有一个海葵。 这时她瞧见有一个位置人特别多，就凑了进去看到大家在捡蛏子，蛤蜊的壳是圆的白色的，蛏子的壳是长长的，有点浅黄绿色。 她观察了一会儿，只要沙滩上有洞的地方， 而岛上的人常年赶海，已经累积了经验。 只要撒上一把粗盐，蛏子受不了这咸味，就会从洞里冒头出来。接下来赶海的人就如同拔萝卜一般，只要挨个捡蛏子就行。 余小螺学是学到了，但是她没有海盐，没法这样，只能用铲子挖。 但是捡蛏子的速度却慢别人许多，就算这样，她还是弯着腰，努力的让自己的木桶多装一些，家里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阿荆媳妇！”亲切的称呼响起。 余小螺抬头看她，那个喊人的大婶子看着余小螺眼里的茫然，就指着自己道：“我啊，桂香婶，算起来阿荆都要叫我一声表姑姑呢。” “好的，婶子。”余小螺也不大热络，简单的叫了一声。 桂香婶桶里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 一个大海螺，五六个海胆，两三只兰花蟹，倒都是些好东西，就是量太少了。 桂香婶也打量了余小螺道：“哎，我没事赶着玩儿，挑些你富贵叔爱吃的捡。你这次赶海，不会是帮你娘养的鸭子捡口粮吧，瞧你家三个娃瘦的，多捡点给娃子吃。” 余小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咋说，原主贴娘家也是岛上出了名的。 “哎，听婶子的。” “哎呀，瞧我这张破嘴。”桂香婶见余小螺这么配合，不像往日那般不理人，她佯装拍拍自己嘴的样子，提点道：“既然叫我一声婶子，我就告诉你，别看婶子捡的少，但是赶海也是有门路的，你这鞋穿的就不对。” 余小螺着桂香婶穿像是皮子做的靴子，裤腿都是干的。 “好货都在浅水里面，你要弄个皮子鞋，不会做的话，把皮子送我家来，我帮你做。”桂香婶热情的指点道。 余小螺看着去浅水用烧火钳翻着石头找海货的人，确实都穿着皮子鞋，她点头道，“哎，好，谢谢桂香婶！” 桂香走了后，余小螺又捡了一会儿海货。 等到潮水开涨，大家纷纷的回到了石头垒的岸上，岛民们急匆匆的拎着桶在排队，最前面有人拿着一串钱在收海货。 能换钱！ 余小螺赶忙排进了队伍里。 第6章 吃饱饭 “你这就小半桶啊，两文钱，嫌少就把东西拿走。” 收海货的男人长着两撇八字胡，一双三角眼格外的精明。他嫌弃的看了一下半桶海货，连一样好东西都没有，就是蛤蜊和蛏子，算两文钱他心里都有点不得劲。 “不少不少。”余小螺配合的将木桶里的海货倒进了大木桶里。 她在排队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收海货的价格，一木桶的海货是五文钱，若是有捡到好东西还能加钱。 像兰花蟹和大海螺以及海胆就算是好东西。 贝壳类的这些常见的东西，都是这样的贱价。 因着岛民赶海若是送出去卖，还要贴几文坐船的钱，上门来收海货的人给的价格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得了两文钱，余小螺赶紧走到一边去，兑换商店又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了，看来只有她手上有钱的时候，才会激活兑换商店。 余小螺看了兑换商店里那五文钱一斤的大米，吞了口口水。 她将两个铜板仔细的收好，明日再赶一日海，争取吃上大米饭了！ 顾家的石头房子。 余小螺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三个孩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赶海的时候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都有些害怕。 三个孩子不会是乱跑出什么危险了吧！ “芊柳、茉兰、果子——”余小螺心惊胆战的叫唤了起来。 “娘，在这儿，嘘！” 果子一下子从院门外蹿进来抱住了余小螺的腿，然后神神秘秘带着余小螺去了院子外的用竹子搭的小棚子那里。 顾荆那个冷脸的男人和两个女儿都在那里。 只见棚子里有个挂钩，挂着一只正在剥皮，露出粉肉的野味，余小螺低头看着丢在一边的皮，发现是只灰兔子。 这灰兔子可真不小，有四五斤的肉，粉肉旁边挂满了黄色的油脂。 “娘，爹爹在小山坡上打的，爹爹厉害吧！” “有肉吃了。” “好久没吃肉了。” 三个孩子也舔着唇角。 顾荆手上拿着一把只有两寸长的银色匕首，却格外的锋利，他将兔子剥皮，将四个爪都剁掉，内脏也取出来。 那兔肉被她递给了小草，似用防备的眼神打量了一眼余小螺。 而他则捡起兔子皮毛和内脏，准备出去埋了。 “等一下！”余小螺叫唤道。 顾荆动作一顿，侧着身凝视着余小螺，以前他也是有去岛上的小山上打猎的，一回被岳母知道了上门讨要，有两回被余氏主动送去了余家。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家里带回过猎物，本以为余小螺她改了，没成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怒意，“这兔子是给我顾荆的孩儿吃的，你切莫……” “不是，我要那个！”余小螺指了指兔皮。 然后她把遇到桂香婶的事儿给说了，以及做个皮靴子可以方便去赶海的事情。 顾荆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急忙从怀里摸出两文钱，证明给他看，“再攒一攒就可以去买米了，孩子们要长个儿，不吃米面可不行。” “我去喜子哥家换来了三斤糙米。”顾荆将兔皮扔给了余小螺。 “哎！我这就去做饭！”得知有米了，余小螺欢喜的就招呼着三个孩子跟她回家去，那剥皮的兔肉则被她藏在怀里，就这几步路，也得藏好了。 海岛上不缺海鲜，肉可是稀罕货，极招人眼红。 余家灶房里。 灶房门紧紧的关上，里面弥漫着炖兔肉的香味儿。 等入夜了，余小螺才点上一盏油灯，余家人坐在屋里吃饭。 因着没有调料，兔肉就是用兔子身上割下来的兔子肥膘炸的焦黄再炖上，只加了一点点盐，闻着却格外的香。 晚上还是实打实的糙米饭，余小螺想着赶海能赚钱，就没抠搜，煮了满满一锅。 “来，开饭了。” 余小螺高高兴兴的分了筷子，三孩子等顾荆落筷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香，娘炖的兔肉真香，我要吃兔腿，兔腿。”果子都快要趴到桌子上了，余小螺给他挪下去了，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腿，最后一个兔腿放在了顾荆的碗里。 见顾荆脸色没有变化，余小螺也放心了些。 “谢谢爹打得兔子，娘炖的肉。”小草小口小口咬着兔腿，肉香味儿在口齿间蔓延，这可比死老鼠肉香多了。 见姐姐弟弟都表态了，小花也低头咬着唇瓣想了一会儿，而后道，“爹娘，我今天可以多吃半碗饭嘛？” 有顾荆在家，以及这一日余小螺的温和，让孩子们胆子也大了不少。 “只能多吃半碗，要不胃一下子撑涨了会难受的。”余小螺自己也夹了一块兔肉，配着满满一大口白米饭。 这样大口吃饭吃肉，真香！ 入夜，余小螺在灶房忙活完了磨磨蹭蹭的不肯进屋。 顾荆可是她相公啊，万一他提出一些不合理的合理要求，她该怎么办。 正当犹豫时，顾荆走了出来。 “进屋。”他像是冲过澡了，发丝间还带着氤氲的水汽，头发披散在身后，看着更加的俊美，脸上的冰冷让他多了几分生人勿近之感。 余小螺的眸光落在了他还没系好的领口，顺着那分明的喉结下来是锁骨，在往下看那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该不会是要自己和他…… 顾荆的剑眉一拧，道：“快去陪孩子睡觉，西海滩就要退潮了，我去收草笼，免得叫人给摸走了。” “啊……哦哦。”意识到自己想歪的余小螺红着脸就往屋里走去。 没一会儿顾荆就提着木桶出门了，余小螺简单洗漱后摸上孩子们的床时，听到了院外的篱笆门被关上发出“吱呀”的一声响。 床上孩子们在装睡。 三张小脸出奇的一致，紧紧的眯着眼睛，睫毛不停的颤动。 “怎么都还不睡啊？”余小螺挨个儿刮刮三个小家伙的鼻子，三个小家伙像是被摁了开关一般，纷纷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嘻嘻。”离余小螺最近的果子就搂住了她的手臂，用小脸颊在手臂上亲昵蹭了几下。 “那芊柳和茉兰呢？”余小螺又问道。 小草一时答不上来，小花侧着脑袋仔仔细细的想了后答道：“今天吃饱了，吃饱的感觉真好，想多玩会儿，可是明天睡醒了又会饿。” 余小螺听得眼睛微微酸涩。 她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脸，“不会了，爹娘会让你们每一天都吃饱饭啊。” “嗯！”三个小家伙齐声道，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期盼。 而外面噼里啪啦的落下了雨，打在了长茅草做的屋顶上，海上也开始刮风，呼呼的格外的吓人。 “下雨了，我去拿盆。”小草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去那盆，因为屋顶上长茅草点的比较薄的地方会漏水。 “爹爹没带伞呢！”小花意有所知的提了一句，小眼神悄悄的落在余小螺脸上。 “娘，你快去给爹爹送伞！”果子也激动的推搡了余小螺一下。 第7章 是你不放手的 浑小子还有几分力气，余小螺被推搡的站了起来。 家里只有一把伞，上回在屋里找东西的时候瞧见的，而顾荆没带伞，回来定然是会被淋得湿透的。 “好，我去。”余小螺撑着伞，拿着一个火折子就匆匆出门了。 雨大的让人看不清路。 余小螺绕了好多路才到了西海滩，远远的就看到了举着火把的人，在火光的倒映下，可以看到是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 是桑娘来接顾荆了，抑或是他们在私会？ 这时雨势突然变小了，而他们也朝着这边越走越近，余小螺赶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吹熄了火折子微弱的火。 “阿荆哥，我说的你考虑过没有？”桑娘含羞带怯的，在火把的照耀下，都可以看到红扑扑的脸蛋。 桑娘模样长得不错，凤眼桃腮的，身段丰腴，刚成亲五年生了一子，男人就在还上遭了海难回不来了。 她这花一般的年纪，自然是想着再嫁的。 奈何丈夫是家中独子，公婆想着她招个男人进来，可正常男人哪里会入赘到一个寡妇家里。这不，她就瞧上了顾荆。 无父无母的，都给余家打了这么多年白功，自己加把劲儿说不准能将他从余小螺的手里抢过来，再说余小螺待他和家里三个孩子也不好。 “阿荆哥！你说啊！”桑娘的步子停了下来，要顾荆给她一个答案。 “桑娘，我有家室有三个孩子，我不会入赘去何家的。”顾荆说完后，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若是了解他的人定然知道他当下已经不耐烦了。 “那你对我的感觉呢？”桑娘伸手去拉顾荆的手。 “没感觉。”顾荆冷漠的抽走手，默默的后退一步，离桑娘远一些。 桑娘将伞往前送了送，语气也更加的急切了几分，“那余小螺有什么好的，她贴娘家咱们岛上哪家不知道，再说待三个孩子也不好，你不如就换了她。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入赘何家，我，我来嫁给你。我从小就喜欢你！” “余氏是我孩子的母亲，她的好坏不容你置喙。”顾荆黑眸一沉，看着桑娘再次道，“我们是绝不可能的。” 顾荆说完直接提着木桶就跑入雨中，根本不再给她机会。 “阿荆哥……”桑娘咬着唇，气得拿伞的手发抖。 就在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夺走桑娘的伞就给扔了。 “你！”看清余小螺的脸，桑娘有些惊愕。 “怎么，敢背后抢男人，当面不敢了？”余小螺自己的伞也未撑，雨水打在脸上略有些冰凉，她死死的盯着桑娘。 桑娘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却梗着脖子说道：“我说的有错吗，你又不爱阿荆哥，你不爱他凭什么不让给别人？” “你爱他？你爱他的话会来拆散他的家吗？这是贪婪自私，我看你是空虚寂寞冷了，见着强壮的男人都馋人家身子吧，呵呵。”余小螺指着桑娘的胸口，字字句句的控诉。 “我……” “我才是顾荆的妻子，你想要自荐枕席也别把我当死人，这一次只是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过你的！”余小螺一把揪起桑娘的衣襟。 “你撒手撒手。”桑娘急了，没想到余小螺平时不声不响的，只想着她的娘家，没想到也有如今急眼的一面。 余小螺一撒手，桑娘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记住了！顾荆是我的男人，我做的不好的那些我都会改，你是没有机会的！” 余小螺落下一句话，就往家中赶去，顾荆是个好男人好父亲，而她重活一世也要好好的守护这个家，谁都不能破坏。 就快到家的时候，突然身后蹿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在她准备尖叫的时候，一个手掌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双目相对，在黑暗中那双黝黑的眼睛牢牢的锁定了余小螺的双眼，顾荆低头看她，语气比平时要微微的沙哑，“你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方才他走的时候感觉到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又折了回来。 余小螺和桑娘的对话都落入了他耳中。 “呜呜……”余小螺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 顾荆松手，眸色深深的看着成亲多年的妻子，自从成亲后他一直跟着余家的船，二人聚少离多，而三个孩子在她手中受到的磋磨，令他对她失望。 今日，她对桑娘宣布对自己的主权，他心里莫名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还想和我和离吗？” 余小螺抬着脸，一双杏眸倒映出顾荆的模样，虽然瞧着面冷，余小螺就是有一种感觉，他是个心热的男人。 顾荆低头看着余小螺，往日黑魆魆的眼如同黑色的湖面一般，余小螺今日在这湖面扔下了一粒小石子，已经起了极大的波澜。 他讶异于余小螺的改变，也欣喜她的改变。 以前的余小螺眼里只有她的娘家人，没有他，也没有孩子。 而如今的余小螺是鲜活的，眼里有他有孩子，有生活的柴米油盐，也有心中的坚持。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余小螺手都紧张的攥在了一起，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她希望维护好这个家。 同时，她也不反感顾荆。 “好。余小螺，为了孩子，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伴随着飘飘洒洒的雨水，顾荆离她极近，低沉的语气里带着铿锵之劲。 “但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再犯，我铁定休了你。” “好，你相信我！”余小螺眼底燃起一道光，她因着激动还上前了一步。 二人近的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顾荆忍不住微微挑眉，余小螺的脸近在咫尺，还是那道弯弯的眉毛，那双杏眼里却多了许多的情绪，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快回家吧。”余小螺后知后觉的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顾荆又生的十分高大，那种压迫感压顶而来，她赶紧深吸一口气扭头就往家里跑去。。 顾荆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了余小螺，“不是给我送伞的嘛？” 他从她手中夺过了伞，撑在了两人的头顶。 既然决定给她一次机会，那就好好相处。 “草笼都收回来了？”余小螺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的，赶忙掉转话头，问出自己关心的事情。 “嗯，收回来了，有一条鳗鱼，两只青蟹，还有一条石斑。”顾荆语气平淡的说着，但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出卖了他此时愉悦的情绪。 “怎么有这么多。” 余小螺不了解岛上的物价，可按前世的物价来算，这些都是好东西！ 顾荆简单的说了他下午晌将兔子的内脏后加进草笼里，血腥味更容易吸引海货，听他口气，做起这些事熟稔至极。 余小螺不由的感慨，顾荆这般脑子活络的人，若不是遇到原主，怎么也不该这么穷困。 今后该由自己与他共同扛起一个家了。 眨眼就到了家中。 “我去烧水，我们洗澡。” 顾荆将伞上的雨水抖落，放在一旁，一边钻入了灶房。 烧水……洗澡……我们？ 第8章 离岛 余小螺脑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人接连洗完后就上床睡觉。 石屋之中只有一张木板床，两大一小自然是睡不下的，所以一家五口是横着睡的，他们回来的时候果子还没睡，叫嚷着要睡在爹娘中间。 这一晚相安无事。 “娘，太阳晒屁股了！”浑小子捏住了余小螺的鼻子。 余小螺提溜着小家伙起来，来到灶房的时候，小草已经煮饭了，用糙米煮的薄粥，小花在烧火，姐妹俩齐上阵。 “娘。”姊妹一起唤了一声，偷瞅着娘的脸色，看她是否和昨日一样的好。 “娘来盛粥，别烫到了。”余小螺抢在小草之前去盛粥，看着大丫头这双粗糙的手，又是眼里泛酸。 她盛完粥后忙捏着铜板，兑换商店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查看了兑换商店里统共二十件货品，才找到了唯一能给两个小丫头涂手的药膏——如玉膏，于女子润肤，祛疤生肌，有奇效。 余小螺数了数后面的字，要一千文钱呢，不由得咋舌。 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两姊妹换这擦手的香膏，手就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马虎不得。 母子四人喝粥的时候，余小螺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人。 “你们爹呢？” “我在这儿！”孩子们还没回话，就听见顾荆的声音，比刚回来时候的冷漠，已经显得温和许多。 余小螺扭头看去。 见他长腿带风的从篱笆搭的院子外面走进来，从身后拿下来一个背篓，背篓上面搭着不少绿色的长茅草。 顾荆将长茅草拨开，里面露出了三只毛茸茸的兔子。 “爹，我们今晚还吃兔子啊？”果子一边小口小口的吸溜着薄粥，一边大眼睛都绽放了光彩，想起那日的肉香味儿，口水都滴下来了。 “不吃。”顾荆摇头。 “那是要养起来嘛，爹我可以照顾好小兔子的。”小草显然对养兔子更加的感兴趣，可能是女孩子都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顾荆依旧摇了摇头。 他转过头，与余小螺双目对视，问道：“坐船离岛去县城，卖了兔子换些粮食去。你想要一起嘛？” “我……”余小螺没想到有离开这个海岛的机会。 “爹爹，我想去，我想去县城，听说县城的糖和咱们岛上的糖不一样，还有好多好吃的，大鱼哥哥都去过，我也想去。”果子迫不及待的站在长条凳上，一张嫩白的小脸带着满脸的渴望，特别是对糖的渴望。 坐一趟船可要不少钱呢，孩子自然带不了的。 余小螺将他给抱了下来，刮着脸道，“县城是好玩，坏人也多，最喜欢你这样可爱的男娃娃，说不准卖去挖煤，见不着爹娘姐姐，每日都要干活。” 听着余小螺说的煞有其事的，果子急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去了不去了，我要和姐姐在家里。” “荆，荆哥，我和你一起去。”余小螺想好。 在这岛上，即便是赶海，一天捡一桶海货撑死了五文钱，兑换商店里的大米就要五文钱一斤，这样也不过勉强糊口。 她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路子。 吃过早饭，顾荆和余小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除了兔子还有就去赶船了。 离岛要乘坐的小船是个只能挤下十来个人的小船，一人来回两个铜板，需一次付清。卯时三刻开船，申时就回，回程的时候错过也是不退钱的。 小船开了一个半时辰才到县城，等于说来回就三个时辰了，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在县城买卖东西。 是以一般海岛上的人很少来县城售卖，可能卖东西赚的还没有船钱贵，抑或是错过了船还要在县城住客栈，这又是一笔花销。 “走！”顾荆长腿一迈，就从船上踏步到了码头上。 余小螺看着晃动的船，一时有些不敢迈步，突然胳膊窝被顾荆支起，她直接被他提了过来。倒像是一旁的人抱孩子下船的方法。 她一时耳热，伸手在顾荆胳膊上锤了几下。 呸，长得高了不起啊！ 不过很快余小螺的注意力就被周遭的热闹景象给吸引。 “皮薄儿馅儿大的包子唷，三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嘞。” “海货，刚离船的海货，这皮皮虾又大又新鲜，黄鱼、鲳鱼、豆腐鱼、都有嘞，各位老板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买的多还有优惠。” “鱼鲞、虾皮、花甲肉干、干海带、” “头花头绳，脂粉，簪子。” 顾荆低头看余小螺，见她一双杏眸看的认真，问了一句，“可有什么想吃的？” 余小螺急忙摇摇头，这男人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那你可抓紧我的手，别走丢了。”顾荆叮嘱了句。 “嗯。”余小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衣料下的胳膊硬邦邦的，让人抓着很有安全感。 满客楼后厨。 尤管事的见着顾荆，当即就喜笑颜开，“顾兄弟又来了，这次有什么野味啊，这位，这位是弟妹嘛，头一回见呐。” 余小螺冲这个管事打扮的人点点头。 她没想到顾荆和酒楼管事都熟稔，想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卖货了，想到顾荆既能上山打猎，又能下海抓鱼，也是个能人了。 顾荆卸下背篓，剥开长茅草露出了三只野兔。 “就这？顾兄弟手艺生疏了啊，以前可都能打野猪的啊。”尤管事略有些失望。 他的话已经叫余小螺微微张开樱唇。 顾荆这么厉害的嘛？ 尤管事瞧着另一个木桶里，有一条鳗鱼，两只青蟹，还有一条石斑，他眼神骤然放光，特别是这个石斑可有一斤多重。 尤管事伸手略掂了掂野兔，道：“野兔不稀罕，给你算猪肉贵三文钱的价，二十三文钱，这三只兔子加起来也就十六斤，三百六十八文钱。” 他一边掂重一边心算，倒也是个能人了。 “鳗鱼一条两斤重算三十六文钱，这两只青蟹是公的，给你算五十文吧，这石斑一两银子。一共一千四百五十四文钱。给你一两四钱，五十四文。” 顾荆没有多话。 余小螺看着爽快的尤管事，多嘴一句道，“管事的要不给五十五文吧，四不好听。” “弟妹说的有道理，八好听，给你们凑个五十八吧。算我请弟妹吃碗糖水了！”尤管事也大方的说道。 赚了赚了！ 余小螺高兴的摇了摇顾荆的胳膊。 顾荆看着余小螺眼底从未有过的欢喜，也忍不住唇角微微扬起。 算了钱，顾荆要去钱庄存银子，将那一串五十八文铜钱都塞给了余小螺，将她留在大街上。显然顾荆是有自己的秘密，余小螺也没有多问，就在外头逛了起来。 大街上的东西卖的比码头上还要杂。 什么干果、海货、蔬菜、小零嘴、小玩意儿都有。 “哎，十个鸡蛋，一共二十文钱。”一旁卖鸡蛋的大娘刚成交了一笔鸡蛋，小心翼翼的捡到客人的篮子里。 余小螺眼眸一亮，她的商店里兑换鸡蛋只要一文钱一个！ 第9章 兑换商店的上限 刚买了鸡蛋准备回去给儿媳妇下奶的婆子哼着曲儿，高高兴兴往家走去，却被一个钻出来的瘦的跟麻杆儿一样的女人给拦住了。 此人正是余小螺。 “大娘，我这里有鸡蛋卖，三文钱两个，个头都是这么大的，匀称的很。”余小螺手上有钱，在兑换商店换出了一个鸡蛋，装作是从盖着长茅草的背篓里摸出来的一般。 婆子看这鸡蛋个头大，一听三文钱两个，好歹是个老买菜的，赶忙疑惑道，“咋卖的便宜，莫不成是不新鲜的。” “大娘可别这么说。我们是从海岛上过来的，这也没摆过摊儿，也怕生不知道要不要交摊位钱，这赶着回去坐船，就便宜卖了，您晃晃，新鲜的。” 余小螺说的情真意切的，还睁着杏眸看婆子，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我这刚买，就给我来十个吧，我先买回去尝尝。”十个鸡蛋那得便宜五文钱，婆子不心动是假的，马上又要了十个。 “好，我这就给你拿！” 余小螺在半人高的背篓里摸着，没一会儿脸色僵硬的摸出六个鸡蛋，讪讪道，“就这么多了，下次我多攒点来。” 婆子也没嫌少，都装进菜篮子里了，数了九文钱给余小螺。 余小螺拿着钱，懊悔不已。 因为兑换商店的面板上显示，今日您兑换的次数已达到上限。 怪自己眼皮子浅才赚了五文钱，这兑换商店里可是还有鸡蛋、猪肉、米、锁、绳子、渔网、珍珠膏、铁锅、小船、大船、十样货品。 若是对比一下其他东西的质量，说不准一样能赚几两银子的差价，给她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想想就美得很。 可惜本钱太少，而且此次换鸡蛋就当是试了试兑换商店的用法吧。 等她回到街上的时候，只见顾荆已经从钱庄里出来，冷脸在找自己。 “荆哥，在这儿。”余小螺伸长了胳膊对他晃晃。 顾荆绷直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朝着余小螺三两步跑过来，抓住了她瘦的几乎能折断的胳膊，他难得叹了口气，“去买粮吧，免得旁人说我顾荆不给妻儿饭吃。” “荆哥，都是我的错，我睡着睡着得了菩萨的指点，一下子脑子都清楚了许多，我知道往日我贴爹娘是不对的，他们那么有钱根本不用我贴。往后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真的！” 余小螺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顾荆点头。 他是不信什么菩萨的说辞，若是菩萨能指点人，为何他的一生只能拼了命的活着。 可她真的和以往不一样，对着桑娘她宛如凶悍的野猫一般，而对着自己就和温驯的家猫一般乖巧，想了想顾荆又从怀里掏出那四钱银子，“这个没存，给你留着吧。” “走走走，我们去多买点粮食，再给小家伙们割点肉。”余小螺毫不客气的就把银子揽入了怀中。 二人飞快的到了粮店。 糙米两文钱一斤，陈米更便宜些，陈米一般生过虫，筛了后来卖的，口感会更差一些。余小螺直奔雪白的大米，普通的大米是三文钱一斤，上等大米则是四文钱一斤。 “咦？”余小螺疑惑，这米价竟然比兑换商店里的便宜。 她豪气的买了十斤大米，五斤新鲜糙米，砍价三十八文，还问老板要了装米的麻袋，还薅了粮店里的两个蜜枣，塞了一个在顾荆的嘴里，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个。 顾荆舌尖感受到甜味，赤黑的瞳仁微微放大。 “好吃嘛？”余小螺展颜一笑，孩子们的吃食等会买，这两个蜜枣可就犒劳他们了。 “甜。” “小嫂子可不能再吃了，我这都是要卖的。”掌柜的要不是看在余小螺和他做生意的份上，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老板尝了好吃我才买啊，你给我秤一……半斤吧。”本来想说一斤的，余小螺知道这日子还穷着，就改口了，“我可以自己挑不，你给我秤打高点，我家三个孩子，吃得好还会再来买的。” 蜜枣又去了八文钱，不过余小螺又抓了一小把绿豆，掌柜的都吹胡子瞪眼了。 余小螺拉着顾荆就跑了。 “荆哥，我能再去买点布嘛，我想给孩子们的鞋子补一补，还有你的衣裳。”余小螺指着顾荆已经破了的袖口。 “好。”顾荆点头。 看着余小螺如鸟雀一般欢快的身影，他心里也畅快。 菩萨有灵，怎么隔了这么多年才点化了他的妻子，不过好歹改了以前的脾性就好，这日子总会好的。 余小螺买了布和线还有调料铺子的油盐酱醋，四钱五十文银子只剩下了一钱多十文，实在是生活所需太贵了！ 晌午，二人买了两个馒头吃。 若不是想着便宜买下包子铺大嫂最后剩的五个大肉包，这两个馒头余小螺都不准备买，她感受过饿到胃抽搐的饥饿，以及被一文钱难倒的日子，深知了钱不能乱花。 等到了申时坐船回去。 到了岛上的时候夜色都泛黑了。 刚到自己家门口，就瞧见大嫂范氏从屋里出来，她语气挑高，带着几分不善，“唷，大忙人回来了啊。我问你借的两斤糙米还你了，在屋里放着呢，明儿照旧去地里浇水去，要不然娘可不痛快了。” “哦。”余小螺随口应下，反正明日她不去。 而范氏的眼睛都落在余小螺背着的背篓里了，还没等她开始阻挠，范氏的手伸得够长，就将那块灰色的布给扯了出来。 “这布料好啊，小妹还是你懂事，知道娘缺一块头巾，这我就带回去给娘了。这针线也有啊，挺好，娘直接都能做了，也不用缝了。” 范氏笑吟吟的，让她还米，她咋能空手回去，这不正好是妹夫下了渔船回来，手上最阔绰的时候，不得给她扒几层皮下来。 “站住！”余小螺骂了一句。 她身旁的顾荆在冷冷的看着呢，若不是他在，她骂得更响。 “哦哟，叫的这么响干什么，我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怎么了，给娘一块布都不舍得啊，你还懂不懂孝道啊。”范氏当即就捂着耳朵。 “我不懂，大嫂懂可以拿你那粉色的肚兜子给娘做头巾，这色儿嫩。”范氏日渐长胖，衣裳都被肉挤得崩开了，里头的肚兜也能看见一角。 余小螺说完趁着范氏整理衣裳的功夫，就去抢那块灰布。 范氏手里一空，赶忙想去抢回来。 但一直没吭声的顾荆挡在了余小螺的身前，他个头那么高，气势那么足，板着脸的时候像个冷脸罗刹一般，范氏也有几分害怕。 “呸，我都还你粮食了，要你块布还小气抠搜的！”范氏气得直跺脚。 余小螺娇小的身形从顾荆身后探出，对着范氏就是一脚，“滚，糙米本就是我借你的，甭说的你送我的一般，你再赖着不走，小心我问你讨要踢坏我家篱笆的钱。” 范氏被踹得一趔趄，嘴啃了一地的泥，牙都磕碎了半颗，想要回头骂几句的时候，瞧见余小螺已经举起了大扫把。 “哎哟哎哟，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小姑子啊……”范氏一路叫嚷着跑了。 第10章 男女都一样 “你再嚷嚷一句，你个大喇叭。”余小螺操着比她个儿还高的大扫把就要去追，今天非要给范氏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横空伸出一只长臂将她拦腰抱回。 “不去管她。”沉稳肯定的语气，顾荆伸手将余小螺手里的扫把拿走。 一刻间，她心里的烦躁都宛如被一阵风吹散了，心底平静了下来。 余小螺卷了卷空空的手，看着还搭在自己腰间的温热手掌，耳垂微微的发红，讷讷的应了一声，“嗯。” “爹爹，娘！” 三个小家伙从屋里蹿了出来，来到二人眼前。 三张小嘴就开始叭叭的说着。 “爹娘你们再不会来，大舅妈要把我们家都拆了。”果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她不是说来还米的嘛？”余小螺错愕。 这范氏的心思是还一点米，再捞更多的回去？ 淦，贱.人！ 小草稍大一些，语言阻止的也顺畅些，连带比划的说，“大舅妈把里屋外屋都看了一圈，还打开了箱子，翻了席子，连我们家那个四个腿的凳子都摸了很多下，我就给一屁股坐住了，免得被大舅妈拿走。” “嗯嗯！”小花虽然没吭声，绷着小脸对姐姐的话也是点头赞同。 看着三个小家伙护家的样子，余小螺也是欣慰。 家里最不懂事的可就是原主了！ “好了，改明儿娘赶海去买个锁，让那些偷啊贼的，都死了心。” “嗯嗯嗯！” 三张小脸露出满意的笑，余小螺挨个儿摸过去了三个小脑袋，然后想起了放在顾荆怀里暖着的大肉包。 于是伸手就往顾荆怀里摸去。 “肉包呢？” 顾荆的衣裳是深褐色的，也瞧不出什么，余小螺的手一下子就朝着凸起处摸，没想到摸到的竟然是硬邦邦的腹肌。 皮肤紧实，滑嫩，摁一下弹性很好…… “停，……不是这儿……”顾荆抓住了在他衣服里的那只小手，牙关都悄悄的咬紧了。 他低头看着眼前女人那双坦然的杏眼，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呢，偏生她还摁了两下，顾荆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咳，我放在背篓里了。”他解释道。 “放背篓里不是会凉了嘛！”余小螺义正言辞的说着，然后借机把手抽了回来，就在他身后的背篓里面翻找了起来。 只见背篓里多出了一块玫红色的布料，是细棉布。 在布庄的时候她问过价，这细棉布要十二文钱一尺，精贵的嘞，这颜色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没想到他买回来了。 “荆哥这是？” 余小螺拿出那块布料，以及被布料包裹着的装在黄色油纸里的大肉包，她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就盯着顾荆瞧，心里隐约觉着他就是买给自己的。 “你拿着做衣裳吧。”顾荆没有多的话，坦然道。 他看余小螺身上的灰色衣裳包裹着干瘦的身材，似乎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一身，但凡有钱过手，她都巴巴的送娘家去了。 现在她改变了，眼里有这个家，他亦是不会亏待她的。 余小螺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难怪他上船前又跑回去了一趟，原来是给自己准备惊喜去了，过了会儿，又回过神来。 只见她柳眉倒竖，嗓子发出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急促，“你还价了没啊，要是还不下来，还能问老板要个布头什么的啊，唉，你就该告诉我。” 看着眼前比她矮一个头的娇小女人那懊恼模样。 顾荆赤黑的瞳孔里也沾染着微微笑意。 难怪喜子哥说女人就是麻烦，连送她东西也是如此，但是他此刻更觉得心头暖暖的。 “还了，十一文钱一尺，还问老板要了个钱袋子。” 顾荆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虽然是用碎布头拼凑起来的，瞧着也是结实好用的。 余小螺高兴的接过钱袋子。 现在家里这么穷，她生怕多花一分钱。 “荆哥，我很喜欢，谢谢你。”余小螺接过那玫红色的布料，微微的凑近顾荆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感谢。 一不小心凑得太近了些，她那纤长的睫毛似乎都轻轻的扫过了顾荆的脸。 顾荆惊得后退了半步，强行稳住。 “吸溜——”果子吸溜哈喇子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余小螺看过去，果子已经扑了过来抱住余小螺的腿，那张脸上挤出两个小酒窝，眼睛却像是黏在那装包子的油纸包上了一样，“娘，饿了饿了，我闻到肉香了。” 小草和小花懂事些，但也是紧紧的揪住衣角，拼命的闻着空气中的肉包香味儿。 “来，吃肉包！” 余小螺过去，牵起小草和小花的手，让三个孩子都围着自己，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头墩子上，满满的打开了油纸包。 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当三个白胖胖的大肉包袒露在他们眼前后，孩子们吸溜口水吧嗒嘴的声音更加的欢快了，以及发出赞叹。 “原来这就是大宝说的肉包啊。” “外面是白面，里面肯定就是肉了。” “肯定很好吃！” 小草和小花有些拘束，果子直接挤开她们，伸手要抓一个往嘴里塞了。 但是果子的小黑爪子也被余小螺给拦住了，她正色道，“果子，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懂礼貌。你和姐姐们都一样是爹娘的孩子，以后不管吃什么都是分三份儿。” 果子巴眨了大眼睛，似懂非懂，撅着小红嘴嘀咕： “娘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娘说我才是你的心肝宝儿，以后咱家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她们嫁出去了还要赚钱给我花嘞，给我盖大房子，给我娶漂亮媳妇。” 余小螺额角一跳，原主自己蠢就算了，还要带坏孩子。 她可得趁小给果子这样的想法给扭过来！ 于是她正色道：“这是错的，娘以前魔怔了。你和姐姐们一样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爹娘的孩子。” “可是我是男孩子，她们是赔钱货。”果子昂着头，傲气的道。 “这个世上不管少了男或者少了女，人都没办法生孩子，人就要灭绝了。所以不管男女，你们都是很重要的，在娘心里都很重要。记住了没，不要因为自己是男孩就高人一等，也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孩，就矮旁人一个头！” 余小螺从未有过的认真，既然接任了这个角色，孩子的教育决不能放松。 “你们娘说的，都记住了没？”宏亮的质问声传来，顾荆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余小螺的后面，一副严父姿态。 “记住啦！”两姐妹眼里多了些光彩。 “记住了。” 果子想到往后不能享受优待有些低落，但是又觉得娘说的也有些道理，乖乖的也不敢去抢肉包吃了。 第11章 种菜 余小螺催促着孩子们去洗手，接下来三个孩子一人分得了一个大肉包。 “哎呀，娘，大肉包真香。”果子早就抛却那点子低落，他捧着大肉包子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有些舍不得一般，“咕咚”的咽了一口口水。 小草和小花则是惊喜的捧着大肉包，仿佛捧着什么宝贝一般，手臂都僵着不敢动一下，生怕把这宝贝给伤害到分毫。 直到余小螺催促了，她们才捧着包子小小的啃了一口。 “好吃！”果子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肉包里的肥油也油乎乎的沾满了他的唇，瞧着就是满嘴流油的样儿。 两个丫头还在珍惜的啃着外边的面皮，果子已经一个肉包下肚了。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两个姐姐手里的肉包，小草和小花默默的背过身去吃。 而果子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余小螺先前的话，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敢去抢的，他只好舔了舔唇。 没一会儿撒着脚丫子朝着院外疯跑去。 “果子干什么去呢，也不先擦嘴。” “就不擦嘴，还要给大鱼哥哥看呢，我今天吃大肉包了，香喷喷的大肉包……” 果子跑远了，余小螺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单一个肉包孩子们就能高兴成这样，再想想前世那些孩子养尊处优的样子，她难免有些唏嘘。 等她收回眼神，感受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个油纸包，还带着温温的感觉。 是顾荆塞过来的。 剩下的最后两个肉包。 “荆哥你吃吧，我和这几个小家伙不一样，我不馋肉。”余小螺递了回去，现在她都是当娘的人，要紧着孩子先。 她话语刚落，就瞧见顾荆眉头一皱。 余小螺才摸摸耳朵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这话说的像是顾荆是个嘴馋的人一般，赶忙弥补道，“荆哥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肉包你吃。” “拿着！”顾荆黑眸里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最后肉包还是落在了余小螺的手里。 她掂着油纸包，想到着大肉包可是个好东西，就这么进了她的肚子里实在是可惜，至少也该给家里换些什么东西来。 她目光远眺 ，瞧见了旁人家的屋子，和他们屋后的菜园子，那绿油油的的一大片，看的人格外的眼馋。 都是水嫩嫩的蔬菜啊。 余小螺看着坐在一旁温柔看着两个闺女的顾荆，说道，“荆哥，我们收拾几块菜地吧，孩子们也能有些菜吃。” 顾荆意外的瞧了她一眼，倒是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喜子哥家借锄头。” 余小螺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的比了个耶。 她就知道没猜错，这岛上门前屋后的肯定是不缺地的，果然自家有菜地。 “有了地，种子呢，早知道今天买些种子。”余小螺有些懊恼的的嘀咕。 下回去县城耶不知道是啥时候，这三月里的天，早一天种下，便能早一天吃上这菜。 “娘，可以问人要点菜苗，种菜苗长的更快。”小草见过人家种菜，都是把现成的菜苗种下去的，天气若是好，两三天便栽活了。 “菜苗，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好好。”余小螺想到水嫩嫩爽口的蔬菜，都快激动的跳了起来，于是半蹲下捏了捏小草的小脸蛋，“真是娘的聪明女儿。” “这是小草应该提醒娘的。”小草得到娘的表扬，眉梢都飞起了。 “不知道这俩肉包子能换多少菜苗。”余小螺又是掂了掂那个油纸包，满意的噙起了唇角，终于找到这肉包子的去处了。 小草听完娘说的话后，将自己就吃了小半个的肉包子又用油纸仔细的包了起来。 一旁的小花也有样学样。 “你们怎么不吃了？”余小螺疑惑道。 “我留给娘吃。”小草回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满的是对母亲的依恋。 “我的给爹爹。”小花说完就低着头，姐姐的半个给娘 ，娘就吃到了，家里所有人就只有爹爹没吃到，所以她要留给爹爹。 “两个傻丫头！”余小螺心里感动，这个家里虽然穷，但是两个丫头这么懂事，果子虽然有些闹腾但也受教。 她当即就摸摸两姐妹的脑瓜子，“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和你爹在镇上吃过了。” 余小螺说谎话，眼都没眨一下。 吃是吃过了，就是吃的不是包子而已，但是那个白面馒头在这里也是好东西了。 两姐妹这才慢吞吞的打开油纸包吃了起来。 “对了，你们知道桂香婶家在哪儿嘛？娘倒是记不起来了。”余小螺心虚的问道。 虽然想着用肉包子换菜苗，但是想了一圈想不到可以换的人，算起来桂香婶也是唯一和她表达过善意的人。 “那家。”小草的手一指。 余小螺顺着她的手指指着看过去。 乖乖，白墙黑瓦，和村里大部分人家的长茅草房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怪赶海人家只是为了吃些好东西，原来不是吹牛。 想起这个，余小螺就想到了桂香婶子说的皮靴子，她赶忙去屋里拿了那日的兔皮，趁着天色没黑，就往桂香婶家赶去。 桂香婶家从远处看白墙黑瓦，走到近处看更加的精致。 若是说余家的红砖小房子充满了暴发户的架势，桂香婶家瞧着就大气不少 ，门口还放着两块大青石做台阶。 余小螺也不墨迹，上去就叩响了大门上的门环。 “来了来了！”桂香婶热情的大嗓门就回应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出来开了门。 见着门外的人是余小螺，倒是有些稀奇。 “阿荆家的，我刚择菜呢，你找婶子啥事啊？” 桂香婶瞧着太阳都西落了，而余小螺还上门来，心里不免有些警惕。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富贵收入好，总是有人来借钱，她这每次都回绝，嘴皮子都要回秃噜皮了。 这顾荆家的不会也是来借钱的吧？ 就怪自己多嘴，上次和她卖了个好，这下人家就把自己给盯上了吧，桂香婶心里懊恼不已。 “我是想问婶子讨点菜苗，瞧你种多好，这菜苗壮实，我移过去也容易活。”余小螺哪里知道桂香婶心里已经经历一番天人大战了，一双眼睛就落在桂香婶院子里的菜地了，忍不住赞扬了几句。 说着还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 ，“这跟您换！” “唉，就是自家菜苗，要不了几个钱，你拿就拿呗，还给我送东西。你这，是不是还有什么旁的事儿啊？”桂香婶眨巴了下眼，依旧警惕的问道。 余小螺露出羞赧之色，既然桂香婶问了，那她就直说了呗。 桂香婶紧张的抓着衣角，心想着，我就说她来就不可能是为了这点菜苗。 第12章 警告 “我想让您帮我做双和您一样的皮靴子。”说着，余小螺把怀里的兔皮就给掏了出来，捧到了桂香婶的跟前。 桂香婶心里的疑窦才彻底打消，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菜苗随便拔，我撒了半亩地的菜籽呢。至于这皮靴子啊，用的皮是要硝制过的，你这一块兔皮也不够。这样吧，我家还有一块猪皮，你用兔皮跟我换猪皮，我用猪皮给你做一双猪皮靴。” 桂香婶摸了摸兔毛，这手感极好，等过年的时候给染成红色，给她的小孙女做头花也是极好的。 “哎！”余小螺啥意见也没有，菜苗和皮靴子弄到了就成。 “进来挖菜苗吧，至于这个这就拿回去吧。”桂香婶将油纸包推还给余小螺。 余小螺自然不接，她虽然不知道兔皮和猪皮的价值差多少，但是做靴子总得费人工，再者菜苗也不能白拿。 桂香婶也就不再推辞，引了余小螺进院子。 余小螺也没锄头，挖菜苗的锄头还得桂香婶借她。 桂香婶刚才趁着拿锄头的空隙也将油纸包打开瞧了，里面是两个结实的大肉包子。 乖乖，这顾荆家的真是懂事。 她琢磨着村里那些个说余小螺坏话的谣言都是假的，分明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瞧着喜欢。 余小螺就挖了一些白菜的秧苗，大白菜以后长得能有人脑袋那么大，耐吃，还有芥菜，芥菜叶好吃，芥菜的梗还能腌着吃很下饭。 桂香婶还给她整了一些菠菜，一窝韭菜，一窝葱，好几颗大蒜苗。 余小螺拿着菜苗就赶紧往家里去了。 回到家，就看到顾荆拿着锄头站在院子里。 菜地里一行行的泥土都翻新过，而且凸起的一行，是用来种菜的。 顾荆会种地，而且还不赖。 “荆哥，看。”余小螺轻快的小跑进院子，献宝一般的将簸箕里的菜苗给顾荆看 “哪来的？”顾荆看着菜苗，都是壮实的，一般村里人舍不得给这么好的苗给人。 “桂香婶家的。”余小螺说着就走到菜地旁开始忙活，想趁着天黑前将菜苗都种下。 听到说桂香婶家的，他没有多问，她家是岛上比较早一批脱贫的人，有点本事，也不是什么坏人。 再者她娘家与他爷爷也有脉脉亲关系。 顾荆也蹲下，二人一起种起菜来。 等顾荆去村里的淡水井里挑水，再将每一颗菜苗都浇透水，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顾家的灶房里也飘出了大米饭的香味儿，是余小螺趁着顾荆浇水的空挡煮的。 “咳……咳，吃饭咯——，芊柳，茉兰，果子，吃饭咯——” 余小螺听着岛上的妇人都是这么叫唤自家孩子吃饭的，那拖长的尾音大半个岛上都能听得见，她也清了清嗓子学着叫了一声。 小草和小花本来就走得不远，几乎下一瞬就出现在灶房里。 果子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耳朵已经咧到了嘴后，像是在外面炫耀回来的大公鸡一样。 他抱着余小螺的腿就道：“娘，我呼气给大鱼哥哥闻了，他闻出来了，是肉包的香味儿。还有几个不信，我挨个儿让他们闻过去。” 余小螺杏眼一弯，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已经可以脑补果子张着嘴，对着每个小朋友呼气的画面了，又幼稚又可爱。 “快去洗手，再坐好，今天吃大米饭。” 余小螺眼馋菜又舍不得吃菜苗，就去挖了一丛野菜，现在手里端着一碗野菜汤。 顾荆也洗了手进屋，和孩子们一起端坐好，看着各自面前冒尖的米饭。 仨孩子的米饭上还嵌了一颗蜜枣，蜜枣和饭一起蒸熟，更加的甜糯，甚至甜味儿都浸入了那一圈饭里。 “娘这个好好吃！” “嗯，好甜。” “要是有好多颗就好了。” 孩子们扒着饭，对野菜汤都没有多看一眼。 顾荆正准备伸筷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叫唤声，“阿荆哥，你在家嘛——” 这娇娇绕绕的声音，一听就是桑娘。 顾荆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抬头一看，正是余小螺欲要杀人一般的眼神。 这女人怎的如此彪，他与桑娘并无什么，她不是清楚的嘛！ 顾荆低头吃饭，并不理会。 “阿荆哥——，阿荆哥——”外面桑娘的叫声不断。 “人找你呢！”余小螺的筷子在碗里戳了好几个窟窿眼。 顾荆抬眸，漆黑的眼神看着余小螺闹气的样子，随后抬起修长的脖子，回头喊了一声，“我不在家，别叫了。” 余小螺眼睛都快惊掉了，这搞黑色幽默呢。 不过看着顾荆坚定不想理会的样子，而桑娘像是田里的青蛙一样的聒噪，她就起身了，想了想又回头道，“到时候可别怪我欺负她。” “她和我无关。”顾荆只是继续吃饭，让仨孩子也继续吃饭。 余小螺走到院门口，只见桑娘挎着一个小篮子就站在院子外面，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喊，“阿荆哥，我给你送菜来了，我家的菜水灵灵的呢。” “给我闭嘴。” 桑娘眼皮一跳，就看到了柳眉倒竖的余小螺走了出来。 “余小螺，我才不怕你呢，你别和我比嗓门儿。我想过了，阿荆哥是自由的，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他。你什么都不会，还吃里扒外，阿荆哥迟早有一日会发现我的好。”桑娘倒是越挫越勇。 余小螺开了院门，双手环胸冷笑，“烂丿倒贴，你倒是我见得头一个。”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放弃的！”桑娘气得涨红了脸，但是闷着头就要往屋里走。 余小螺杏眸一黯，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就别怪她出手了。 她捡起地上浇水的瓢子，将水桶里的半桶水舀起，就往桑娘头上浇去。 “啊，你要死了——”桑娘尖叫一声，三月天不寒，可也不耽误水冷啊。 “看见了没，我家有菜，轮不到你来送菜。”余小螺指着自家的菜地说道。 “你那是菜苗，我这是好菜，能一样？”桑娘虽然狼狈，但是依旧骄傲的看着余小螺略平坦的身板，她自己将起伏的胸脯停了停。 余小螺怒了。 竟然说她胸小！ “来人啊，臭不要脸的寡妇上门勾搭男人了——” 桑娘瞪大了眸子，没想到余小螺竟然这么泼辣，她心里慌了。阿荆哥是好，但是人没勾道，她就叫公婆浸了猪笼可得不偿失了。 “你，你闭嘴。”桑娘篮子一丢，撒腿就要跑。 余小螺捡起那菜篮子，将一颗颗菜对着桑娘砸了过去，最后那一些，她还不解气的都给踩扁了。 正发脾气那，顾荆才出来。 “我把人赶跑了，你倒是出来了。”余小螺带着情绪嘀咕道。 “我是怕越见她越说不清，还让你生气。”顾荆那张俊脸上的剑眉紧紧的皱着，一张脸生的端正，一看就是正直的人，不似说谎。 余小螺绷着的脸色也泄了下来些。 想了想她依旧气呼呼的警告道，“你要是能被这破烂货勾走，别怪我休了你，让孩子们换个爹爹。” “你敢……”顾荆脸色一沉。 二人之间倒是剑拔弩张起来，余小螺刚才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说着话，万一被顾荆发现她不是原主呢。 最后还是余小螺去拽了拽顾荆的手腕，“那你别被她勾走。” “不会的。”顾荆轻叹一声。 回去吃饭，她心思倒是不在饭上了。 “叩叩叩……”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闹哪样，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3章 旺妻体质 余小螺“霍”的一下起身，将三个孩子都惊到了，瞪着滚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娘杀气腾腾的背影。 娘好像越来越凶了，倒是没有骂过他们一句。 这脸，余小螺拉的足有绿丝瓜一样长。 等走近了院门，趁着傍晚微弱的光，看清来人不是桑娘而是桂香婶，余小螺登时就来了一个变脸，嘴角勾起了一个适宜的弧度。 她亲热的喊道：“桂香婶，怎么得了空来啊，难道是做那皮靴子还有什么问题嘛？” 篱笆门一开，出现的就是余小螺诚挚到不能再诚挚的笑脸。 她心心念念的皮靴子，自然是一等一关心的。 “你也不看看这东西交到谁手里，这我桂香婶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出过事儿的。”桂香婶就差着拍胸脯保证来，她咧着一行牙笑着从她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双皮靴子。 “这么快？”余小螺有些吃惊，这飞一般的速度啊？ “旧的，借你用几天，这新的皮靴子，我多缝几天，这针脚密实一点才耐穿！” 桂香婶拿了人俩大肉包子，总觉得过意不去，想了想自家也不是天天要赶海，就是偶尔给自家老头打牙祭，而阿荆家的可不一样，上下五张嘴等着吃喝呢。 “那太谢谢您了。”余小螺激动了说不出话来，桂香婶着实想的周到。 桂香婶又留了会儿，把赶海哪里容易出货多跟她说了，自然是一些沟沟缝缝里面了，这潮水一退，海货都被留在那儿了，容易有大货藏在里面。 余小螺感激的将人送走了，又踏实的回屋吃饭。 刚吃的差不多，就听村里又敲锣打鼓的。 “退潮了，退潮了——” 余小螺把碗一丢，捡起木桶就要往外冲。 但是被一股大力拽住，她险险就冲进了顾荆的怀里，只见他一双黑眸看着她，唇线分明的嘴一张，“我也一起去。” 余小螺本来嫌弃他凑什么热闹的，想到捡一桶海货三文钱，两个人捡就是六文钱，当即就欣喜的点头，“荆哥，那我们快走吧。” 顾荆长腿一迈，拉着余小螺就去赶上村里人的脚步。 “爹娘，你们去吧，家里的碗碗洗。” “我也可以帮姐姐。” 小草小花两姐妹倚在门边，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爹娘。 果子眼珠子滚了滚，准备偷偷溜回屋里睡觉去。 “你也不许偷懒，娘说咱们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小草眉头一扬，一把就揪住了想要逃跑的果子，以往他有娘护着躲懒，不然自己早就教训他了。 “大姐，我不会洗碗。”果子嘟着嘴，试图撒娇逃过。 “不会洗碗就去把水舀到盆里，干你能干的活儿。”小草双手叉着腰，一副大姐的架势，有了娘的话，她可得好好管果子。 …… 东海滩。 余小螺可是信了一句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荆哥，我好像夹到一个大家伙了，太有劲儿了。” 余小螺拿着烧火的长钳子，在礁石沟沟里一阵捣鼓，就夹到了一个东西，但是却拽不过它。 “我来。”顾荆没有多话，就简单的两个字。 他脚上穿着的是草鞋，防滑耐磨，听到余小螺的求助，一脚就踏入了还盛着海水的礁石沟里，接过余小螺的长钳子，用力一拽。 只见一只青蟹就被拽了出来。 火钳正好夹在它的小脚上，两只大钳子嗷嗷的挥舞着，厉害极了。 “哇，太好了，是青蟹！” 余小螺激动的在礁石上蹦了起来，她赶海最多捡到过蛏子，蛤蜊，这青蟹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就是收货的贩子，也得多给几文钱。 她激动的声音，引来赶海的岛民们的注目。 “运气真好，这就上大货了。” “这运气能不好嘛，两口子一起来的，老三你可就别羡慕了，你家媳妇跟个大小姐一样 ，不会来和我们一起赶海的。” 也有人酸溜溜的道，“大小姐怎么了，顾荆媳妇不也是余家的小姐嘛，再说顾荆不是在余的船上干活儿的嘛，出海一天都赶得上我们赶海一个月的收成了，还看得上这点小海货。” “少说几句吧。”一旁也有人打圆场道。 余小螺早就将这些话听到了耳中。 把青蟹收入了木桶里，就抓着顾荆的胳膊往稍远处走，樱红的唇一掀嘀咕道，“这些人眼皮子真浅，光看见贼吃肉，怎么就没看见贼挨打呢！” 顾荆忍不住挑眉，有这般作比较的吗？ “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一个青蟹他们就酸的不行，荆哥这一片没人，我们多搞点好货呗！”余小螺拍拍顾荆的肩膀，示意她努力。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她的祈祷了。 这边的礁石沟里竟然还捡到了一条海鳗，余小螺捂着嘴都要乐的不行了。 最后在涨潮前，又捡到了一大丛海带。 还有岩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辣螺，用火钳子一挥，就下来一大片。 这种辣螺，单是水煮味道就特别的鲜美，要是挖一块猪油炒一下，更是又香又鲜，就是个头不大，不好吮吸。 最后木桶实在装不下了，他们才罢休。 两个赶海的木桶装的满满登登的。 “荆哥，你真是旺妻体质。” 余小螺拍了拍顾荆的肩头。 顾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被调戏了一般，等他回过神来，余小螺已经提着木桶去贩子那里排队了。 他们排在后面些，怕一些“酸菜鱼”看到他们捡的好货羡慕，多些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两桶海货得了二十文钱。 原先一桶是五文钱，一个青蟹和一条海鳗菜才多给了十文，余小螺虽然心里骂那个贩子黑心商人 ，但是离岛去卖还费时费力，只能换了二十文钱。 “这青蟹瞧着就要换壳了，这海鳗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今晚，我这多给你们十文，可别是亏了。”收海货的贩子捻着八字胡，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铜板一入手，余小螺就拉着顾荆往家走去。 她的兑换商店就出现在眼前，看着那新鲜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余小螺想到了红烧肉，回锅肉，小炒肉，一时间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猪肉自由呢！ 余小螺没有闲工夫说话，更多的是惦记家里的孩子。 到院门口，就看到里面点着灯，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倒影在窗框上。 屋里也传来训斥声。 “两个小娘皮，你们也有脸让你弟弟干活，你弟弟以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你们的靠山，懂不，还不给伺候的好好的。” 第14章 骗过聪明人 这刻薄的声儿，不是余老太还能有谁？ “娘，你怎么来了？” 余小螺忍耐住要打人的冲动，亲切的问候了一下余老太。 余老太一双三角眼在余小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着眼前还是她乖顺的亲囡，咋个就不来家里干活了呢，听老大媳妇说她买了新布都不肯给她。她心里虽然觉着范氏在扯谎，还是忍不住亲自过来瞧瞧。 “女婿，你们这是去赶海了啊？我这么宝贝的闺女嫁给你就是这么给你作践的，这天儿都黑了，还带她去赶海，这要是掉海沟里去了呢，被一个浪花打走了呢！小螺可是我的心肝……” 余老太觉着余小螺的变化不可能是没有缘由的，那唆使的人定然就是顾荆了，当即冲着顾荆就是好一通叫骂。 顾荆低头不去理会她。 但是余小螺都听不下去了，心道：好个老虔婆，先是来教坏自己三个孩子，又来骂自己的男人，这当人岳母的真实好大的威风啊！ 她挽着余老太的手臂，一双灵动的杏眸一滚，最后黯然的垂下，“娘，这不还是家里穷闹的嘛，要不你借我一两银子，这几天我总觉着身体不舒坦，这不趁着身体好点想赶海捡点海货换钱去买药。” 余老太马上闭嘴。 家里就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余老太思索了一会儿，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又是把余小螺的手揣入了怀中，“小螺，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受娘恨不得代你受了。但是钱，娘确实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瞧着家大业大，可钱都叫你爹投那船里去了……” 余小螺了然的勾唇一笑。 这林林总总说了这么多，就是家大业大没钱呗。 没钱还不闭嘴！ “可是，我听说女婿在船上立了功，得到黄老板给的赏钱了，黄老板出手阔绰，这不 得有二三两银子嘛。”余老太的嘴皮子还没停，斜着眼睛看顾荆，阴阳怪气的又道，“闺女，难道你不知道嘛，女婿是不是故意瞒你啊，还是他有了外心……” “娘，这事儿我知道，你先回去，明儿我来家里找你。”说着余小螺故意给余老太使了一个“眼色”。 余老太马上就喜气洋洋了。 闺女这几日不来娘家干活，肯定是做给顾荆看的！ “成，那娘走了，闺女，你可别累着自己啊，有活儿让女婿这个大男人干。”余老太千叮咛万嘱咐，倒是像极了一位慈母。 余老太走后，家里又安静了下来。 余小螺赶小猪一样赶着三个孩子洗干净了，就上床睡觉。 三个小家伙排排躺着，余小螺给他们掖了掖被角，三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还是齐齐的看着余小螺。 “娘，你明天还去外婆家干活嘛？”小草犹豫再三后问道，那张英气的小脸满是不赞同。 “不去，娘骗她的。”余小螺嗓音清润，脆生生的道。 小草小花相视一眼，就往被子里沉了沉。 余小螺看到一旁装睡的果子，想到了余老太给孩子们灌输的歪理。 她顿下脚步站在床边，眸色坚定的道，“娘不在家的时候，外婆来说的那些话，你们只管当她是个屁。没人是你们的靠山，人都是要靠自己的，还有你们姐弟三个只需要相互帮忙就行。” “果子，该你干的活儿，不准推给姐姐干！” 末了她又补充了句。 “嗯嗯嗯！”果子老实的不敢睁眼，眯着眼点头。 余小螺给孩子吹熄了油灯捧着一个簸箩回到灶房里的时候，顾荆坐在那儿，从刚才她 就觉着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兴许和刚才余老太的挑拨是有干系的。 “坐！” 顾荆将长条凳拉了出来。 余小螺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 “你是余小螺吗？”顾荆嗓音低沉的开口，也慢慢的抬起他那双黑眸，眼神坦荡的直视着余小螺的杏眸。 余小螺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抖了抖，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她又不擅长演戏，暴露了自然也是正常的。 她打量着眼前的顾荆，他除了长相俊俏，更是一个聪明人。 在岛上的大部分人都还吃不饱饭的时候，他跑船出海，打猎。甚至没有父母还娶了一个媳妇，得了三个孩子，在媳妇屡教不改的情况下，宁愿豁出去和离的男人。 她不能低估他的脑子。 “是。”余小螺肯定的说道。 她把自己的袖子拉起，胳膊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还有手腕上有一道小小的疤，她指着身上的痕迹道，“难道还有人能将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一样嘛？” 顾荆不语，更是收拢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更是有所戒备。 余小螺又道：“荆哥，我知道我这段时间改变了许多，变得不像原来的那个我。但是这样不好吗，我爱孩子，爱你，爱我们这个家。难道你担心我是被孤魂野鬼附体了，这也太荒谬了，不过我跟你说我受了菩萨的指点，是真的！” 她为了显得自己的诚挚，干脆挪到了顾荆的身旁坐好，两个人离得极近。 近的顾荆的呼吸她都能听到。 “那天我帮娘家犁完地，整个人都发沉，躺在床上就大梦了一生。我梦到我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女孩子，我有疼爱我的父母，在学堂里学了琴棋书画，过着幸福的一生，直到我父母被牛车撞了……” 余小螺用平淡的口气叙述着这一切，眼泪已经满面。 关于现代那一切，余小螺也只用古代的话表达出来，叫顾荆能更好的听懂。 谎言便是要七分真，三分假，变成厉鬼又遇到判官重生的事叫她隐去了。 “我不该怀疑你。”顾荆略有些心疼的伸手擦余小螺的眼泪，至少她在改，待孩子也好，也教孩子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只是有些怕。 这好，忽然哪一天就会消失，所以宁愿刨根问底，弄清楚这一切。 “没事，我们有误会说开了就好，大梦一生后，我性情确实大变，我不再相信我娘家人这虚伪的好。” 余小螺微微靠在顾荆的肩头，她的难受她的痛苦都是真的，特别是在看清那些亲戚的丑陋嘴脸之后。 没了父母，她在这世间就像是一块孤独无依的浮木。 而现在阴差阳错之下，她拥有了一个家，她也是发自真心的想要守护这个家的。 顾荆看着肩头小女人脆弱的模样，好看的眉宇间也显露了几分愧疚。 他面上犹豫几分，还是道，“黄老板的确给了我赏钱，有五两银子。” 第15章 信任 “一百文钱是一吊钱，一千文钱是一贯钱，铜板和银子兑换，约莫是一贯钱换一两银子，汇率上下浮动几文钱。五两银子就是五千文钱啊！” 余小螺在心里极快的换算。 这么多！ 激动的脑袋都从顾荆的肩膀上翘了起来。 但是想到顾荆一开始并没有告知自己这笔钱，想来是有他自己的秘密，那她自然应该“懂事”一点才是。 她端正坐姿，面色平常，认真的道：“这是荆哥你凭本事赚的赏钱，你放着便是了，再说你还给了我四钱又五十八文做家用，买了米面，我手上还有一钱多十文呢，在这岛上我也没有旁的花销。” “你不怕这钱我拿去……”顾荆瞳仁微微放大，眼里慢慢是惊讶。 余小螺的手指已经抵在了他的唇上。 顾荆的唇软软的，微微的有点凉。 很好摸，可能也好亲……余小螺赶紧甩开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用满眼真诚的杏眸看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你已经给足了家用，这钱你存起来我也没有疑议。左右以后不是给果子念书，就是去县城买房子的，或是有其他大用，总而言之，我信你！” 顾荆的眼神变得复杂，惊喜，感慨，震惊，皆有。 往日他同余小螺三日说不上一句话，如今她说的话，他字字句句入耳入心，这样的改变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那待到来日他要走的时候…… “荆哥，那你存了多少钱了？” 余小螺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将顾荆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他拧了拧眉头，看了余小螺一眼，余小螺瞪大了杏眸，满脸就差写着一句话，“我这么信任你，你总也得信任我吧。” “几十两。”顾荆道。 “哇，这么多，这么多啊。”余小螺忍不住欣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辣螺，“既然咱们这么有家底，我们明日就吃辣螺吧，虽住在岛上，我都舍不得吃海鲜呢。” 按着岛上的行例，赶海所得卖给贩子的话，就不能自留，余小螺只好藏在怀里才能够夹带回来。 这一下子都掏出来，还有一碗左右呢。 “你去换身衣裳吧，别着了风寒，想吃海鲜我等会儿去西海滩收草笼。”二人说开了些，顾荆看向余小螺的眼神多了些温度。 余小螺点点头，也赶紧去换衣裳了。 等她换了衣裳，顾荆已经去西海滩收草笼了。 等到顾荆回来，她早已搂着孩子安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 余小螺听着鸡叫声便起来了，睡得早自然也起得早，她回头看顾荆和孩子们睡成一排，心里又是感慨万千。 不知道昨日她那番谎话顾荆信了没。 但是这个男人模样生的真好，高鼻子，长而浓密的睫毛，紧实的肌肤，真想让人用指尖勾勒一番。 正当余小螺想着，顾荆眼睛就睁开了！ “……早，荆哥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余小螺偷看被抓包，自然是落荒而逃，她来到了灶房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想到兑换商店里的兑换额度，每日五次，不用就浪费了。 余小螺找了个陶罐，兑换了五个鸡蛋就放在陶罐里，左右也能放些时日，到时候拿到县城去换，或者给孩子们吃也行。 顾荆在家，她是不敢拿给孩子们吃的。 她个人的小金库加上赶海赚的二十文共一钱三十文，兑换了五个鸡蛋又只有一钱十五文了，余小螺默默的心疼了会儿。 她将陶罐仔仔细细藏好后，就开始淘米。 糙米饭口感不好，但是煮粥味道就会好一些，这是余小螺发现的，再在里面削大半个红薯，煮出来的糙米红薯粥是甜丝丝的。 正舀米呢，她眼神一晃，就看到了自家的木桶，是昨夜顾荆从西海滩的草笼里收回来的。 里面竟然有货！ “青口，蝼蛄虾，八爪鱼，还有石斑鱼，哇都是钱！”余小螺抱着木桶嘴巴已经咧到了耳后，有些傻傻的憨笑着。 “这些不卖。”顾荆的声音响起。 余小螺扭头看到顾荆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看着余小螺疑惑的模样，他一边系腰带一边道，“你昨晚不是说想吃海鲜嘛？” 余小螺点点头，腹内道：是这么一说来着，但是饿久了的人，吃海鲜哪有吃猪肉香啊，还不如换钱在兑换商店换猪肉。 但是从嘴边出来的话就成了，“荆哥，我说的话你都记得啊，你真是将我放在心上。” “我去浇水。” 顾荆耳垂一红，匆匆的就往菜地边走去，眸子落在天上险些一趔趄，嘴里嘀咕余小螺这大梦一生后性子换了，倒是也那般的不矜持了。 等仨孩子起来了，余小螺的早饭也做好了，顾荆也浇好了水，一家五口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上，围着摆放在中间的海鲜流口水。 “娘，好了嘛？”果子大声催促道。 “好了！”余小螺一人盛了一碗粥。 饭桌中间一条小小的石斑鱼，因着这是不可多得的好货，余小螺忍着心疼在自己的小菜地里掐了一把葱，蒸好鱼后，用葱油“滋”的一浇。 还有炒辣螺。 辣螺的屁股已经被剪了，再用油炒过后，放了一点点黄豆酱，那可比水煮的有滋味多了。 “好吃，太好吃了！”果子眼睛都掉到放石斑鱼的碗里。 小草和小花两姐妹也在夹了一筷子石斑鱼后，眼睛都亮了。 “原来鱼这么好吃。”小花品尝着细腻的鱼肉在舌尖绽开的味道，鲜美之中还带着一点葱香味儿，啧巴着嘴直到没味道为止。 “我以前和二妹在沙滩上捡的鱼都是硬梆梆的，还有点酸。”小草品尝着美味一样的石斑鱼，倒只是无心这么一说。 余小螺脸色都快变了。 赶紧心疼的给两个丫头夹了一块鱼肉，又给顾荆夹了一筷子，一家五口人分一分，她自己则在剔最后剩下来的鱼肉。 她一边剔一边对自家三孩子道：“以后咱不吃臭鱼了，娘就专心赶海，再有你爹编草笼，我每日去放再收，总够自己吃的。” “嗯！”三个小家伙答话的声音都有劲儿了。 “再尝尝这辣螺……”余小螺赶紧推销着自己炒的辣螺。 这辣螺屁股剪得大，倒是好吸，特别是螺里浸满了汤汁，味道特别好。 餐桌上只剩下“嘬嘬嘬”的声音了。 余小螺洗碗的功夫，顾荆就在编草笼，余小螺摆好碗筷过去在他边上挨着，只见顾荆的手翻飞的极快，海茅草在他的手上一上一下的翻飞着。 “我家荆哥真是勤快。”她捧着脸夸赞。 顾荆无奈的唇角微扬，轻声的说着，“兴许过几日就要出海了，先给你多编几个草笼备着，勤点去放，海鲜不愁吃的。” 想到出海，他头一次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看着眼前蹲着小小瘦瘦的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舍不得自己离开？ 第16章 送花 吃过早饭顾荆出门了，余小螺坐在日头下给孩子缝补鞋子，仨孩子齐齐坐在小板凳上，脚踩在干木盆里，晒着脚丫子。 三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倒是笑得“咯咯”的，惹得余小螺心情也颇好。 没一会儿，她那个胖胖的侄子大宝嘴里叼着小孩手臂粗的半截麻花，就过来通传余老太的话，小胖子鼻孔朝天的看着三个表弟表妹，嘴里喊着，“奶说你昨儿说去家里的，还不赶紧去！” “没看我忙着嘛！晚点去。”余小螺走了一针抬头看他。 小胖子吸溜着鼻涕，把嘴里的麻花咬得“咔咔”的，很是满意表弟表妹羡慕的都要流口水的眼神。 果子激动的都站在盆里了，“大宝哥哥，给我一块尝尝呗。” “不给，你就看看吧，吃不着，哎，你吃不着。”大宝故意攥着麻花，还故意的在果子面前炫耀，就是不给他吃。 果子又是馋又是气。 余小螺自然留意到了这一幕，赶紧催促小胖子走。 “大宝，咋还不回去呢，你看弟弟妹妹都没鞋穿了，上回买的新鞋还在你脚上，要不你脱下来给果子比划比划，他能穿就还给他。” “我才不还，穿在我脚上就是我的。”大宝也不啃麻花了，赶紧撒丫子跑得飞快。 余小螺看大宝这言论，真是得了范氏真传。 等人没影儿了，她才起身进屋。 小草和小花都有些紧张的拉果子坐下，小草生怕娘拿出笤帚打果子，赶忙抢着开口，“娘，果子不是故意嘴馋的，他还小，不懂大宝是故意逗他的。” 余小螺出来，手上没有拿笤帚，反而拿了一个纸包。 “我打他干什么，咱们果子又没犯错，小孩儿嘛，看到好吃的哪能不馋呢，娘小时候也嘴馋呢。外婆就会买……” 余小螺说着就想到了她已经不在这世上的妈妈。 她努力将涌出来的泪光给憋了回去，继续说道，“外婆就会说，‘在外面看到别人吃好吃的，嘴馋了就回来告诉娘，娘给买。’” 仨个孩子眼里皆有些诧异，显然是不相信余老太会这般。 余小螺只好解释，“不是这个外婆，是另一个去了天上的外婆，非常的疼爱娘。所以娘也会和那个外婆疼爱我一样，去疼爱你们的。” 说着，余小螺从怀里取出了油纸包。 “看！你们有蜜枣吃，还馋啥大麻花。” 半斤蜜枣也就十几颗，躺在油纸包里，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余小螺这回大方的一人给了两颗，把只剩下一半的蜜枣又包起来，答应孩子们道，“下回娘去县城，就给你们买大麻花。” 接下来，余小螺就给他们继续补鞋子。 虽然用的是灰布，穿在脚上耐脏，但是她还是花了心思把布剪成了小兔子的形状，然后再缝上去。 三个孩子都高兴坏了。 “我脚上有小兔子呢，谁敢笑我脚趾喝西北风。” “是呢，小兔子，可爱的小兔子。” “我们三个都一样，一看就是一家人呢。” 说着三个孩子都跑去外面炫耀了。 余小螺就钻入了灶房，木桶里还剩下一些杂海鲜，她想了想，用来煮海鲜面是最好不过的，又用大米和桂香婶换了白面。 面团一揉，切成一根根宽面条，再撒点粉，扯一扯就是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了。 至于海鲜更是爆香，像是蛤蜊这些，都要最后下，要不然就脱壳了，到时候还要满碗里找蛤蜊肉。 余小螺在做饭的时候就听见顾荆回来了，果子骑在顾荆头上玩儿，父子俩还嘀嘀咕咕的，隐约听见果子在说她的好话。 “娘说馋，她给买好吃的。” 等到快开饭了，余小螺又扯开嗓子吆喝。 “芊柳，茉兰，果子，顾荆，吃饭咯——” 想了想，余小螺顺带把顾荆也捎上了。 两个丫头就在家，顾荆和果子也回来了，果子被顾荆从脖子上放下来，然后伸手递出了一枝开得茂盛的桃花。 “娘，送给你，娘比花儿还好看。”果子小嘴一张，露出一行小米牙，今日嘴甜的像是抹了蜜一般。 “去哪儿摘的，小心人打你，这少了一枝花，收成的时候就得少几个桃呢。”余小螺说着，还是高兴的接了过来，直接把桃花养在了水盆里。 “不是我，是爹爹摘的。”果子赶忙举起手否认。 被点到名的顾荆稍稍的有些拘谨，喉头滚动了下，沉着眉头看着果子道，“不是你说送给你娘的嘛，爹爹只是帮个忙。” “那也是爹爹想摘，要不然爹爹会阻挠我的。”果子反口说道。 两个丫头也点点头，眸光也盯上了她爹的脸，小草道，“爹爹，那我们怎么没有？” 女孩儿都是喜欢花的，往日她们只能远远的看看，这能摘了带回家，自然是喜欢的不行，当即两个丫头都充满了艳羡。 “……”顾荆已经答不出话来了。 自从余小螺大梦一生换了性子，家里的氛围也变得活泼了许多。 余小螺赶紧把海鲜面端上，一边替顾荆解围道：“摘一支花都要把人家心疼的，别说摘三支吧，你们可放过爹爹吧，来吃面。” “和你娘说，去谁家摘的。”顾荆摸摸果子的小脸，唇角微微勾起。 “是去外婆家摘的，好大一棵桃树呢，反正结了桃子也不给我们吃，只给大宝哥哥吃。”果子说着露出奸奸一笑，有着做坏事得逞后的快感。 余小螺给他们父子也端了面。 看果子这样儿，顾荆也是个蔫儿坏的，在余老太面前一声不吭，转头就带儿子去偷她家桃花，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原来是外婆家的啊，那你们就应该折三枝花。”余小螺也挑了挑眉毛说道。 三个孩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护娘家的娘真是招人喜欢。 一家人笑完才把眼睛落回到碗里，看到是雪白雪白的面条，眼睛都直了。 小草：“娘，今天是谁的生辰？” “不是生辰也能吃面啊，娘拿大米和桂香婶换的，等你爹去了船上就吃不到家里做的饭食了。”余小螺将筷子一分。 “香！” “这个小鱿鱼真好吃。” “我爱吃面条。” 三姐弟吃的哼哧呼哧的，果子吃饭永远是最香的那个，吸溜的面条汤汁都四溅了。 “慢些吃。”余小螺含笑摸摸他的小脑瓜，这吸面条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按理说是要说的，但是见孩子们这么高兴，就不说了。 “阿荆，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唤。 一口面都还没进嘴的余小螺略微带着些懊恼。 这又是谁啊？ 咋一个个都挑人吃饭的功夫上门来啊。 第17章 喜子哥 顾荆已经起身，被余小螺一把按了回去。 “我去！” 出过桑娘和她娘家那些事，余小螺猜测这来人八九不离十也是来找茬的，差点就抄起门后的大扫把去了。 院门口，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站在门口，扎着一个斜髻。 一张微黑的麦色脸庞，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看到出来的人是余小螺，倒是将笑容收敛回来了几分，喊了声“是弟妹啊。” 见他语气尚好，余小螺倒是愣了愣，过会儿才吭声，“找阿荆？” “喜子哥，吃过饭没？” 顾荆从余小螺身后走出来，他黑眸里沾染着点点笑意，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之前护犊子一般的架势。 “还没，你嫂子还在做呢。起南风了，黄老板说出海，我来知会你一声，等会儿你用过饭就去你老丈人家呗，等会儿还要拜猪头。”喜子对着顾荆自然许多，一连串的话极快的说了出来，想着也是忙里抽闲出来的。 “嗯。”顾荆倒是言简意赅。 就在陈喜要走的时候，余小螺叫住了他，“喜子哥，留下来吃个饭吧。” 这声音爽脆，余小螺面上还带着浅浅笑容，眼底带着期盼，倒像是出自真心的挽留，陈喜挠了一把头，倒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余小螺扭头瞪了顾荆一眼，“你听出是你好兄弟声音，也不同我说，害我出了好大的糗。我那梦一场后，很多人都记不大清了。” 她见顾荆还愣着，就推了他一把，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嘀咕，"既然是你好兄弟，而且喜子哥还借咱家米粮，留下吃顿饭也该，还不将人请进来。" 陈喜还在愣神，顾荆已经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请”进来了。 “真行？”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出声。 也不怪陈喜不敢相信，主要是这跑船的这帮兄弟，大家伙儿有时候家里吃来吃去也是有的，但是唯独顾荆家里没吃过饭。 谁不知顾荆娶得是余家的闺女。 又是贴娘家，又是不把顾荆看在眼里，就算是顾荆的这些兄弟，她瞧了都是没给个好脸色，平日遇到了就像是不认识对方一般。 谁还敢上他家吃饭。 眼下是真真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荆？” 陈喜拼命的顿住步子，给顾荆使眼色，但是却被顾荆拖进了屋，在院子里都踩出了一连串的泥灰了。 “没事，余氏她……和往日不一样了。”顾荆把陈喜摁下后，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陈喜得了兄弟的话，心里才稍稍有底。 “叫人！”余小螺也跟了进屋，看着三个吃的香喷喷的小家伙，提点他们道。 “喜子叔好。” “喜子叔今天来我家吃饭啊。” “喜子叔我娘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三个小家伙极给面子的从自己眼前的面碗里把自己脸拔出来，对着陈喜问了一声好。 陈喜看清三个小家伙，倒是眼前一亮。 以前赶海回来，这仨孩子都跟乞丐仔一样，今日倒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以前都没发现这三个娃模样这么的周正。 像他兄弟！ “吃，喜子哥。” 余小螺将满满的一碗面条给了陈喜，上面的小海鲜浇头也是给的满满的，这浓稠的汤汁，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今儿谁生辰？” “没人生辰，这不是你们要出海了，吃顿好的。“ 陈喜没想到竟然吃白面条，要是知道他就不进来了，这人家家里也是不常吃的好东西。 “快吃，我继续擀面，管够。”余小螺也不是客气那么一说，想到顾荆要出海了，得多日见不到了，这在家的最后一顿饭，也得伺候好了。 说着，余小螺去揉面了。 陈喜将信将疑的对顾荆道，“兄弟，真改了？” “快吃。”顾荆黑瞳里沾染着点点笑意，拍了拍陈喜的肩头。 陈喜看着自己面前的面碗，想到自己都进来了，再不吃就显得矫情了，当即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小八爪鱼又脆又有嚼劲，蛤蜊整个肉没脱壳，吸溜一口就能用舌头将肉给卷出来，特别是面条裹着汤汁吸溜一大口，那个美得唷。 饭桌上只留下了吃面的声音。 不知不觉，陈喜筷子都刮到了碗底，一海碗的面条都吃完了。 “没想到弟妹灶上功夫这么好，往日肯定是你没给她哄好，现在好好过日子，孩子们也享福。”吃罢，陈喜拍拍顾荆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 顾荆没多说什么，唇角微微勾起。 那边余小螺看到陈喜吃完了，赶紧去拿他的碗，“喜子哥，第二锅好了，再来点，你们男人肚头大，这一碗不够吃的。” “够了够了，真的饱了。”陈喜推辞着。 余小螺抢过了他的碗，最后又给他添了一大碗，陈喜最后是扶着肚子打着嗝离开的顾家，一路呲着个大牙，也是真心为他兄弟高兴。 灶房里。 余小螺也顾不上洗碗筷，从屋里给顾荆拿了衣裳出来，“就要出海了，这身衣裳带去，你 袖子勾破了个洞，我给你补上了，就是不太好看。” 顾荆看了看衣裳袖子上用针线缝了个叶子，倒是没跟孩子们的鞋上一样是绣的小兔子，但是心头也是暖暖的。 “我等会儿装进去。”他道。 “还有，我刚才煮第二锅面条的时候，给你做了几个白面饼子。想着存久一点，就做的白面饼子，没有馅儿，可能不怎么好吃。但是你在船上要是吃不饱，拿这个还能填填肚子。”余小螺又拿了一摞不怎么圆的饼子过来。 是大锅里煮面条的时候，炕在锅边炕熟的。 顾荆有些意外，她如今想的这么周全，而且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做了这么许多的事情。 “嗯。” 余小螺想了很多，倒也是没有遗漏什么了，才歇口气。 她心里也感慨，做人媳妇做人娘也是真的难，判官大人给她这个机会，她自然是要好好的完成，只要顾荆是个好男人，她都会做个好媳妇的。 如果他不是，那自己只要做个好娘就行了，还轻松不少呢。 她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听顾荆道，“等会儿，你和孩子们要不要来送送我？” 送？ 余小螺杏眸抬起看顾荆，他一个大男人内心这么柔软的嘛，还是要家人送送他。 顾荆轻咳一声，解释，“出海会拜猪头祭天，拜完之后会分猪头，每个船员都会分几斤肉的，你去拿一些回来。” “去！我和孩子们要送你”余小螺当即又振奋了起来。 “芊柳，茉兰，果子，赶紧过来，我们分猪头去啦！” 第18章 分猪头 顾荆背着行李，带着妻小到了码头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猪头也已经在码头上的八仙桌上摆好。 猪头是挑的模样清俊的，猪嘴里还衔着一根猪尾巴。 供桌上还有一些糕饼还有一些果子，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人，大部分是船员的家小，小部分是村里凑热闹的人，运气好还能分到一些糖块花生的来着。 “小心，别挤着。” 余小螺正护着几个孩子的脑袋的时候，一个胳膊圈在她的头顶，顾荆在一旁开路，带着她顺利的挤了进去。 “唷，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阿荆嘛，快来快来！” 黄老板是典型的商贾打扮，带着一个富绅的四方帽子，身上一身绸缎衣裳，身材算不上胖，但也是敦实的，看到顾荆来了，激动的伸出手去拉。 “不敢当。” 顾荆客气的摆手，面上荣辱不显。 黄老板有着生意人的精明，眼神一扫就看到了余小螺和三个孩子，他伸手将最小的果子给抱了起来。 “阿荆这是你家那小子啊，长得虎头虎脑的真俊，来这个红包给孩子。”黄老板说着速度极快的就红纸包着的东西塞到了果子的怀里。 “使不得。”余小螺赶忙推辞，伸手要去取那红包还给黄老板。 “哎，你爹没和你说嘛，上一回出海，阿荆带我们避过了海难，还遇到了黄鱼群。大侄女啊，你嫁给这么个相公是你的福气，就别推辞了。” 黄老板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还给余小螺使眼色，这红包旁人可没瞧见，等他们瞧见了，在场这么多孩子，他还不得大出血啊。 余小螺有些为难了。 “拿着吧。”顾荆开口，余小螺才收下来了。 黄老板和他们寒暄过后，才主持了祭天仪式。 爆竹一响，一个老者拿着一张发旧的黄纸，念出了一长串关于出海捕鱼保佑风调雨顺的话，随后就是黄老板和余老头还有接下来那些个船员上香祭拜了。 等到拜完了，黄老板拿着刀在割猪头，一个个围观的船员以及家人眼睛都亮闪闪的，这可是肉啊。 自家舍不得离岛去县城买肉，就盼望着每次出海分肉。 黄老板先将猪耳朵和猪尾巴割下来，又找了几个有力气的壮汉轮番用斧头把猪头劈开，劈开后他又上手割了一大块猪头肉。 余小螺还在看热闹，这猪头肉就到了她手上。 “阿荆家的先拿着。”黄老板说着又去拿了个猪耳朵搭上。 余小螺手里一沉，这里就已经四五斤重了，在场这么多人，他们分的可能有点多吧…… 在场的人也有点骚动，碍于是黄老板分的，不好明说顾家的拿的太多了，那到时候他们能匀到的才多少肉啊。 “你们也别有意见，咱们以前这么多回，阿荆可是一点肉都没拿的。再说了，我们的船就是需要和阿荆这样的有经验的老船员，以后谁立了功，也拿赏钱多分肉。”黄老板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场的人立马安静起来了。 在狗腿子的带领下，甚至有人率先鼓掌起来了，当即就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接下来又是热闹的分肉。 余小螺本来是没带篮子来的，因为陈喜吃了他们家一顿面觉得不好意思，刚给了一篮子的红薯，连着篮子都给她了，于是她将猪头肉和猪耳朵都压在篮子的最 就这样，还是有人找上了她。 此人真是余小螺一直没有见过的余老头。 余老头是个伛偻着背的小老头，一张脸晒得黝黑黝黑的，跟那放多了老抽的酱肉一般，额头上都是沟壑。 他也穿着绸缎的衣裳，四方帽倒是没带，就是瞧着有些不伦不类，毕竟自诩老板，他这穿着打扮也自然要安排上。 余小螺刚才耳尖的听到人吐槽了，其实这船是黄老板的，偶然遇到了余老头，请他帮自己管船，为了笼络人心给了他一点份子。 船员呢也叫余老头老板，这几年他也分了不少钱盖了岛上这红砖大瓦房，是以也有些飘了，平日里总是端着。 “爹。”余小螺叫唤了一声。 “还认我这个爹啊，我从船上回来就听说你生了反骨，净惹你娘生气。”余老头低声训斥道，板着脸露出严父的姿态。 余小螺低头乖顺的很，她刚分了肉自然也不想吵架，就乖巧道，“我晚些就去和娘赔罪，实在是当家的回来，我不好总是往娘家走。” 余老头想想她这理儿也说的过去，点了点头。 怎么还不走啊？ 余小螺看着余老头杵在她跟前，忍不住心里一阵烦躁。 “对了，黄老板分给你的肉有点多啊。之前一直跟着爹的那几个老船员都没分到几两肉，你要不先把你这些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到时候爹给你折成银子。”余老头说着有些心虚的眼睛往上飘，但还是强装镇定的摸了摸自己唇边的胡子。 余小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倒是会笼络人心，慷他人之慨，做梦呢。 “爹，荆哥拿去还给喜子哥，还有一些借过我们米的人家了。”余小螺就把所有事儿都推到顾荆身上，她是看出来了，顾荆在船上还是颇有地位的。 余老头气得都喘不上气了，翻了个白眼后道：“这么多肉，他陈喜是救过你们的命啊，你给他这么多。” “是啊，没米吃不就是要饿死嘛！”余小螺歪着脑袋装傻。 余老头最后是真的被气走了。 码头上眼看着就要发船了，最后在给一刻钟给船员跟家小告别，余小螺就把余老头想来骗肉的事儿和顾荆说了。 顾荆看着余小螺说话间，那顾盼飞扬的样子，脸上隐隐带着笑意。 “荆哥，我割一点肉给喜子哥，可行？”余小螺问。 “等我们走了，你再送去吧，喜子哥的性子怕是不会要。他家的路你要是记不住，就让芊柳带你去，喜子哥家有个丫头，他们玩得好。”顾荆已经记住了余小螺的说辞了，默认她大梦一生后记不住事情的事儿。 “嗯，在海上要平安，不管钱不钱的，人一定要安全。别他们让你去干嘛你就去干，当老板的都恨不得吸手下的血，别听他们画的大饼。” 余小螺又一本正经的对顾荆说道，生怕她刚过来就嘎了男人，她可不想当寡妇，再说顾荆这个相公也还不错。 “好。”顾荆眼里涌起笑意。 画的大饼，哪来的说辞，倒是新鲜。 他背着包袱就上了船，这次包袱里有余小螺补的衣服，还有她做的结结实实的饼，总觉得背上和心里一样都沉甸甸的。 余小螺叫来三个孩子跟顾荆送别。 “爹爹，一路平安。” “爹爹，要抓又多又大的鱼嗷……” 第19章 换锁 等看着大船启航了，在大海里变成了一个黑点了，船员的家人们才纷纷回家。 余小螺也提着篮子，带着三个孩子往家里走去。 “娘，我们帮你拿。”小草看着余小螺拿着篮子，身子都歪了一半，心疼娘，就拉了拉她的衣角道。 “不用不用。”余小螺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她都拿不动的篮子俩孩子咋拿得动。 “娘我和姐姐可以一人拿一块大红薯，你就轻一点了。”小花平时安静不敢多话，一开口倒是一个好想法。 “那，也行！茉兰真聪明，娘刚才都没想到。”余小螺摸摸这个存在感不高的二女儿。 小花低着头，甜甜的笑，还露出一对梨涡。 余小螺有些惊喜，乖乖，一个个都长得顶好，酒窝梨涡仨孩子就占了俩。 果然俩闺女一人拿了一块大红薯后，余小螺走路都快了不少，想到唯一的空手的果子，她柳眉倒竖回头去看他。 果子一个激灵，显然被娘充满怒气的眼神吓到。 他一看俩姐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娘，你看我手里拿着东西呢，这可是我刚才努力抢的好东西呢，等到家了分给你们吃。”果子手从怀里拿出来东西，还颇为义正言辞的。 余小螺定睛一看，这好像是猪的牙床肉。 刚才分完猪头后，黄老板也没有将猪头骨上的肉剃干净，于是小孩们就一哄而上，纷纷扯了一些吃，没想到果子还抢到了。 “你抢到了？”小草惊喜的说着，她和茉兰都没挤进去。 “那是，我人小，大鱼哥哥一招手我就钻进去了，大鱼哥哥撕肉，我放怀里，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拿完后，我先走的，大鱼哥哥空手一下子就跑出来了，我俩对半分。”果子骄傲的说着，仰着下巴，两个小鼻孔都朝天了。 “你那大鱼哥哥真是聪明。”余小螺也是夸赞道，俩人还知道打配合。 “娘，你不夸夸我，我生气了。”果子还故意的假装生气，停在原地。 “好好好，果子厉害。”余小螺笑着哄了几句。 一家人回到了家里，果子还真拿出了抢到的肉放在桌上分，分成了四小堆，其中还有余小螺一份。 “娘，这是给你的。”果子已经抱起了自己的那堆，开始流着哈喇子吃了。 余小螺见他分的还算是公平，看着果子那黑乎乎的小手，还是抱着他先去把手洗干净了，坐回到桌上，她还是把孩子的分给她的那份吃了。 这是果子的孝心，她要是总是默认省给孩子吃，以后会不会惯出个白眼狼呢，所以想了想还是和孩子们一起吃了起来。 “真香，这个牙床肉脆脆的。” “嗯确实不错。” 余小螺也是仔细的品尝了一下，虽然想到是果子用黑乎乎的小手摸过的肉，但也是安慰自己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再者，在岛上吃肉可不容易！ 吃过肉，她也赶紧忙正事，将猪头肉切了一刀，分出了约莫一斤肉来，又切了一半的猪耳朵。猪耳朵脆脆的，切成片，凉拌一下也好吃。 切肉的时候，余小螺都感觉自己馋的不行。 三个孩子吃完那点抢来的肉也扒在灶台边上看，余小螺给他们每个人抓了一块肉尝尝，然后道，“现在尝过了，剩下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吃奥。” 果子倒是人小鬼大，暗戳戳的提醒余小螺，“娘，万一有人来抢走了呢。” “谁会来抢走啊……” 她嘀咕着，话音戛然而止。 她娘家那群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连那么点大的大宝都觉着到他手上的东西就是他的了。 余小螺突然想到了兑换商店。 “你们在这儿等我。”余小螺将肉装在篮子里，上头搭着些布就挎着篮子回房里去了。 到了屋里，余小螺赶紧掏出怀里的钱放在掌心里，是上回去镇上剩下的钱一钱又十文，还有赶海得的二十文钱，还有一个黄老板给的红纸包着的红包，刚才果子交给了他。 余小螺打开红包，里面竟然是个银馃子，做成了小鱼的模样，约莫有两钱重。 乖乖，发了！ 她还没欣喜一会儿，兑换商店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眼就锁定了兑换商店页面的铜锁了，早前就想着要买个锁，现在顾荆不在家，家里唯一可以发现她秘密的人不在了，她可不得开外挂了嘛！ 铜锁， 一钱银子啊，余小螺咬了咬唇，有些肉疼，想想毕竟是铜做的，只要能防贼，贵点就贵一点吧，她当即就选择兑换。 手里登时少了八十文钱，只剩下五十文钱。 而一把铜锁出现在她眼前的地上，余小螺伸手就捡起了铜锁，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上面还雕刻了一些简单的如意花样。 她觉着就这么好的锁头放在自家简单的柴门上，倒是有些委屈这把好锁了。 有了锁，她也能放心的去陈喜家了。 这边落锁的声音，就惊动了自家三个孩子，一下子就将余小螺给围住了。 一双双小手好奇的在锁上摸来摸去，果子还把锁和门一起敲敲，敲得“砰砰砰”的，余小螺赶紧给他制止了。 “这可贵了，这是锁，锁住了坏人就不能进来了，不能偷我们家的东西了。”余小螺郑重的告诫，免得他们变成熊孩子。 “娘啥时候买的啊。”小草问。 果然是逃不开这个问题，余小螺就睁眼说瞎话，“上回和你爹去县城的时候买的啊，你爹在家坏人自然是不敢来的，现在你爹不在家，娘就拿出来了。” 三孩子得到答案，也不再粗手粗脚的摸锁，手脚都轻了许多。 “小草，带我去你喜子伯伯家吧。” 余小螺早就把要给的东西放在篮子里，剩下自家吃的锁在屋里了，还留了俩小的看家，她们母女就朝着陈喜家走去。 陈喜家住在小河边不远，还没到地方就听到“砰砰砰”敲棒槌的声音。 他家房子比自家的要好一些，院子不是用篱笆围的，是个矮墙，想要看到墙里的事物还要踮着脚才行。 这矮墙让人很有安全感，余小螺记在心里，要是有钱肯定要给自己造一个。 “嫂子，在家嘛？”余小螺敲响了门。 第20章 柿子挑软的捏 马上就有人来开门了，是个挽了个圆髻，簪了根木簪子的妇人，先前在码头略一打眼，倒是还记得住。 这妇人是陈喜的媳妇，瞧着倒是年岁比陈喜大些，面色有些泛黄，兴许是女人受了生儿育女的磋磨，总是容易老些。 “是你啊。”陈喜媳妇是认识余小螺的，但是眼中还是有些防备。 余小螺知道原主这名声也不咋地，岛上的人也不怎么喜欢她，别说是他们京城来借钱的陈喜家了。她赶忙道：“嫂子，今日不是来借米的，今天是给你送肉的。” 陈喜媳妇瞧着不是咋呼的性子，但是看到肉，眼神还是露出了欣喜。 她正愁今儿分的肉比往常要少，等婆婆来了没法儿交代，现在余小螺送来了肉，倒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但是想到自家男人的性子，她又不肯接。 “嫂子拿着，我和我家荆哥说过的，他会跟喜子哥说的。”余小螺这番话，让陈喜媳妇的顾虑也没了。 这装肉的篮子又再次回到陈喜媳妇的手里。 “说起来这篮子还是你的呢。”余小螺笑了笑，这就是乡里乡亲礼尚往来呢。 “大娘，娟娟妹妹在家嘛？”小草在一旁也往门缝里看，陈喜的女儿娟娟是她的玩伴，既然过来了，她也想和娟娟玩会儿。 陈喜媳妇低头看着篮子里的肉，面色一红，道：“你们进来玩会儿。” 想着小草想找妹妹玩，余小螺也跟着进去。 陈家的院子果然如她预料的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如陈喜两口子，虽然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但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院子里还有一小块菜地，还有一口水井，上面用石板盖住了，而且屋后围着木板养着鸡，能听到鸡叫声。 因为家里围了矮墙，风吹不进来，倒不是整个院子里都是鸡屎味儿。 余小螺倒是更喜欢这个矮墙了，岛上风大，矮墙又能挡风又不遮挡视线，远处的一些风景也是都能看到的。 “坐。”陈喜媳妇搬来一张凳子。 “谢嫂子。” “叫我杏花就好，我娘家姓贺。” “哎，杏花姐。” 另一边小草也跟娟娟一起玩上了，娟娟手上还捧着一个绣花绷子，苦着脸跟小草抱怨着什么，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娟娟模样生的像陈喜，不算好看，这性子倒是活泼。 “杏花姐，娟娟会绣花啊？”余小螺与贺杏花聊天。 在这岛上她也总是要结识一下朋友的，陈喜是顾荆的好友知根知底，他媳妇贺杏花自然被余小螺当成第一个要交朋友的人。 “嗯，花了大钱让她跟咱们岛上的五娘学的绣花，她模样生的普通，以后是一门能生财的手艺，以后嫁娶的时候男方也会高看她一眼。” 贺杏花说话也是慢悠悠的，但是话语里有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坚定。 “杏花姐想得有理。”余小螺点点头。 她眼神一瞟，就看到了挂在他们屋门口的一串红艳艳的东西，顿时眼睛都发亮了，“杏花姐，那个是什么啊？” 她之前在桂香婶家的菜地里没看到过辣椒，还有沿路其他岛上居民门前屋后的菜地里也没有瞧见过辣椒。 按照前世的记忆，一边沿海地区是不吃辣的，她还以为这里没有辣椒呢。 没想到，竟然让她给遇见了。 “那个啊，就是挂在门上好看的。”贺杏花说着取下来给她看。 就是绳子串着一串的干辣椒，红彤彤的特别好看，“这以前是喜子出海在一个岛上买来的，我种着没想到种活了，每年都能长这红果子。这果子辣眼睛，但是挂在门上好看，而且能熏蚊虫。” 余小螺看着辣椒上下摩挲，这都能让她遇上。 贺杏花想到收了人家的猪头肉，也没什么给的，就道：“要不，这送给你吧，虽然也不值什么钱，你的肉……” “喜子哥和我们家阿荆那是多要好的朋友，以后就甭说这么见外的，那这个辣椒我就拿了。”余小螺想着前世吃到了麻麻辣辣的滋味，嘴里早已涎水泛滥，毫不客气的将这辣椒给收下来了。 小草和娟娟玩了一会儿，知道弟妹还在家，就催促余小螺回去。 这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干啥呢，大人不在家就欺负孩子呢？”余小螺生怕留在家里的俩孩子受到伤害，人还没到家门口，就是怒喝一声。 果然等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范氏已经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地上的凳子散落了一地，包括柴火也散了一地，想来都是范氏的杰作。 “唷，这成天不着家，也知道干嘛去了。”范氏闲闲的剥剥指甲盖说道。 “你在说你自己嘛？”余小螺嫌弃的对着范氏眼神上下一打量。 “你……”范氏没想到余小螺现在一开口，自己就被她呛声儿了，气得咬着嘴皮子道，“哼，娘让我来的，你家咋回事还上锁了，我弄不开那锁，一不小心火气大了点，就把家里东西砸了呗。” 余小螺听着范氏的话，拳头都捏了起来。 这时，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小花和果子朝着余小螺跑来，就环住了她的腰。 果子马上告状，“娘，舅妈和强盗一样，非要进我们屋，我不让她进，她还踢小花肚子，还说我们再挡路就踹死我们。” 余小螺拉住小花一看，只见她肚子上果然有个脚印。 “你们先跟小草去一边站着，给我擦亮眼睛看好。”余小螺拨开两孩子，如同狩猎的猎豹一样盯上了范氏。 范氏忍不住一哆嗦，但是又想到余小螺这小鸡仔一样的瘦弱样子，她能怕她？ 她又挺了挺胸脯，摆出要干架的趋势，道，“娘让我问你要分来的猪头肉，你要是不给的话，就别怪我动手……” 只见余小螺朝她冲了过来，然然后范氏眨眼后就看到了天空。 她的背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整个人都痛的麻了。 瞬间世界都安静了，灰尘扬起也慢慢的飘回了地面，隔了一会儿后才响起范氏，“哎哟，哎哟”的痛苦叫唤。 “杀人啦，杀！”范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哑巴鸡，原因是余小螺一脚踩在她的嘴巴上。 “怎么的，柿子挑软的捏，以为我男人出海了，家里没人撑腰了我就怕你了是不是！”余小螺掰开范氏的无名指往后倒。 这种方式又不会留伤处，又能让人疼。 范氏脸都白了，赶忙摇摇头，“不……” 余小螺这才松开脚。 “不敢了，我不敢了，小姑子我错了，我都是听你娘的话，不是我的主意。”范氏眼泪哗啦啦的就落出来了，都是真情实感，她是活生生疼的。 “和小花道歉，再把所有东西物归原位，最后，滚！” 余小螺下了最后的命令。 第21章 回锅猪头肉 范氏麻溜的就在小花面前低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哼哼，“小花舅妈错了，舅妈不该踹你，我刚才是猪油抹了心，你原谅舅妈好不好。” “好。”小花害怕的往小草身后躲，始终是没怎么为难范氏。 范氏得到了原谅，赶紧去把凳子扶起来，然后把掉落的柴火棍整整齐齐的在墙根码好，完后点头哈腰的在余小螺跟前站好，“小姑，你看……” “滚！” “好好好。” 余小螺看着碍眼的范氏滚走，心情才舒坦了一些。 真当她空手道九级是白练的嘛，要不是当初出了车祸躺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可能都参加空手道联赛了。 上一回用扫帚打她是因为顾及顾荆在家。 现在，她还怕谁啊！ “娘！”三个小家伙也因为余小螺的武力值而震惊，一个个瞪大了滚圆的眼珠子。 “要帮娘保密哦，保密的话，娘教你们。当然芊柳茉兰学绣花也可以，娘也可以赚钱和你们杏花大娘一样，送娟娟去学绣花那样，送你们去绣花。” 余小螺虽然心底想着不管男女还是要学一招半式自保，但也知道学绣花可能是比较适合这里的女孩子。 “我们要跟娘学，跟娘学不花钱，学绣花要钱！”小草懂事的说道。 “我都可以。”小花眨巴了大眼睛，乖巧的很。 两个小丫头眼里满满的对余小螺的崇拜。 而果子后知后觉的大喊一声，“哇，娘太帅了，我要学起来给大鱼哥哥露一手，以后我就能当大鱼哥哥的大哥了。” "臭小子。"余小螺揉了揉果子额头的碎发。 她看着三个孩子都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教他们刚才那一招过肩摔，让他们练着，她则开锁取出放在房里的猪头肉和半个猪耳朵，准备晚饭了。 祭拜用的猪头都是水煮过的。 猪头肉想来做回锅肉，余小螺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适应辣味，就摘了一个干辣椒准备待会儿炒菜的时候用。 猪耳朵被她切成了薄薄的片状，猪耳朵上有软骨，凉拌一下也是脆脆的，加点酱油和醋，简单一弄就很好吃了。 但是回锅肉需要下重油。 余小螺看着自己那日在县城买回来的一块擦锅的肥肉，在煮海鲜面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切得只有手指一样小了。 她摩挲了下巴一下。 看来只能再次用兑换商店了，还好今日还没将额度用完。 她捏着钱，兑换商店就在她眼前出现。 选到肉选项，十五文钱一斤肉，比县城里的肉还要贵上两文钱，余小螺虽然有些心疼，但是咬咬牙也就买了一斤。 这猪肉有肥有瘦，她也不知道兑换出来的是瘦肉还是肥肉。 她只能得心里默念肥肉肥肉！ 果然当她手上的钱消失后，地上出现了一块白花花的大肥肉，这肉的厚度比起肉摊子上的要好不少。 余小螺心里琢磨，难道这兑换商店出来的只是高品质的东西？ 这还有待考证。 她先清洗了大肥肉，然后就在锅里开始熬猪油。 架着小火，把肥肉切成均匀的小块儿，油就在锅里滋滋的冒了出来，而肥肉伴随着出油，也一点点的缩小甚至变得干瘪。 还没等猪油熬好，三个小脑袋就挤在了门口。 “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 “在外面再玩会儿，等会儿给你们吃油梭子。”余小螺挥着铲子赶人。 三个小家伙也没有走远，生怕离远了就吃不到这么香喷喷的东西了。 一斤的肥肉，熬出来的猪油有半个海碗，是淡黄色的，等到油温下降，就会凝固变成雪白如膏的猪油了。 油梭子撒了一点盐，又咸又香，她自己尝了一个脆脆的，招呼孩子们过来吃，三个小家伙像是吃到了什么绝顶美味一般。 “太好吃了，比肉还香。” “这就是油梭子嘛，怎么都是肉的味道。” “娘现在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 余小螺听着孩子们的表扬，心底也是高兴的，就是没空和他们聊，趁着锅里油乎乎的，余小螺就开始炒回锅肉。 葱姜蒜，下肉，爆炒，再滋一点黄酒，飘香四溢。 等炒完回锅肉，余小螺才反应过来家里只有一口锅，饭还没做呢，气得她敲了脑门好几下，这脑子。 自家的灶台是两眼灶，但是只有一口铁锅。 这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兑换商店好像还有铁锅，赚钱就是为了方便生活，再换一个铁锅也可以啊，到时候一边炒菜一边煮饭，方便。 余小螺捏着钱，兑换商店再次出现在眼前，铁锅一百五十文。 算了，我不配！ 生活岂能骄奢淫逸。 余小螺又开始煮饭，等到饭煮好，都不用喊孩子们都坐在桌上了。 三个孩子坐在桌上围着凉拌猪耳朵和回锅肉留哈喇子。 “快吃！” 三个孩子一人一碗冒尖的大米饭。 “娘，爹走了，我们还吃这么好嘛？”小花见娘这几天都没有凶过她，还让舅妈和自己道歉，就也大胆的开口和娘说话。 “二姐你笨蛋，被我们吃了总比娘送去给外婆吃好。”果子做了个要用筷子敲敲小花的假手势，然后赶紧夹了一块肉吃。 余小螺耸了耸肩，孩子们是还不信她这个娘变了嘛？ “快吃快吃。”小草灵动的眼神催促弟妹快吃，生怕提醒的娘想起来送肉去外婆家。 余小螺把她的心眼子早就看透了，“不送给外婆吃，这么多肉都是给你们吃的，今天敞开肚皮吃肉，快吃吧。” “唔唔……痛。”果子突然捂着嘴说道，但是嘴巴还在咀嚼。 “我也痛。”小花也捂着嘴。 小草的肉还没进嘴，赶紧停了下来。 余小螺还以为怎么了，突然想到自己在回锅肉里夹了辣椒，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是痛，是辣椒的味道，辣辣的，你们张开嘴吸一口气凉凉的，舒服不舒服。” “吸气就不痛了。”果子赶忙一边吸气一边把肉咽下去。 小花也赶忙照做。 小草也尝了尝，辣的吐舌头。 但是最后孩子们也不舍得不吃肉了，这可是肉啊，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的肉，就算上面长刀子也得吃。 吃着吃着，他们也渐渐的适应了辣的味道。 “娘，好像辣一点吃饭更香。” “对，我越吃我感觉嘴巴越舒服。” “我也不怕辣了。” 三个孩子第一次吃辣就接受了这个辣度，余小螺也夹起一块回锅猪头肉，一口咬下去，口齿生香。再扒一口饭，味道好极了！ “余小螺，你给我出来！”怒气腾腾的声音再次响起，听着声儿是余老太的声音。 余小螺气得皱眉，每次都是吃饭的时间找事儿，能换个时间嘛？？？ 第22章 出头是假 “外婆来了，我们的肉怎么办。” “肉肉……” 仨孩子也急了，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眼里都闪烁着泪光出来。 一年吃不了几回肉，哪里舍得肉被余老太抢走。 “藏起来她就不知道了。”余小螺当即速度极快的将两盆肉端起来，走到了发黄的碗柜旁边，这柜子子，可以放一些东西。 “死丫头，还不来开门，老娘知道你在家。”余老太也是起了气性儿，在外面都站了这么老会儿了，还不给她开门，真是反了天了。 余小螺对着孩子们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就出去给余老太开门了。 余老太挎着一个篮子，一张大脸盘子上带着对余小螺的打量，嘴皮子翻飞道，“你大嫂说你打她了，你长能耐了？” “娘，我这身板哪里打得过大嫂，她的胳膊都快赶上我腰粗了，也就你会信她。”余小螺垂着脑袋，只答话眼睛却懒得看余老太，二来也是为了装出原主唯唯诺诺的样子。 余老太的三角眼一挤，看着余小螺和麻杆一样细的胳膊。 哪儿打得过，是这个理儿没错。 但是她依旧嘀咕，“我亲眼瞧了，你大嫂的背半边都红了，伤的也算是厉害，揉了菜油躺在那里哼哼呢。这懒货，想必明儿又不肯起来干活了。” “那兴许她摔了，怕娘骂她，就赖我头上。”余小螺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给她一个过肩摔的，一个惹人怀疑，再者传出去也不好听。 余老太点头表示认可。 怎么的余小螺都是亲闺女，她肚子里有几根肠子自己都知道。 范氏则是个爱偷懒耍滑的！ 她倒是气下去不少，一边熟稔的朝着余小螺家里的屋里走去，一边告诫道，“不是你干的就好，免得影响我们余家的安宁。” 余小螺心里只剩下“呵呵”了。 果然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余老太这里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余老太进了屋，看着三个小家伙坐在饭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大半碗没吃完的米饭，登时三角眼就瞪大了。 “哎哟哟，夭寿啊，几个小畜生吃这么好！” “娘，这话不兴说，叫人听着了，他们是小畜生你成什么了。”余小螺本来是不打算和余老太起争执的，但是余老太这张嘴实在是太臭了。 余老太白了余小螺一眼，“这屋里不是就咱们娘俩。” 余小螺不吭声。 但是看着白花花的米饭，余老太还是一阵阵的心疼，“哎呀，你哥这几天不舒坦，也想吃点大米饭，你也知道娘不爱出门，去不了县城，要不然你家里的米匀些……” “娘，村里人老说闲话说我贴娘家，这荆哥刚走，要不改天。”余小螺话说的委婉，其实心里“呸呸呸”，呸声不断。 余老太见余小螺给了个话儿，就不再说了，她这闺女她放心！ 这会儿，她才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将篮子上的布扯开，露出里面的草药包，“不是病了嘛，娘给你抓了药。家里起了新屋子你也知晓，也不富裕，你外婆给我陪嫁的银簪子都给当了！” 说着，余老太作出伤心的样子。 她伤心半日，不见余小螺来安慰她，当即掀了掀眼皮子，只见余小螺还是这般木讷的样子，不禁心里怨怼，咋个自己这么灵活的人就生了这么一个木头桩子。 “拿着吃，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贴就有效，这里是三副药。我是问村里老葛抓的，都是配的好药，一副药要一百文钱呢。”余老太絮絮叨叨的说着。 余小螺不接她的话让她有些说不下去。 最后绕了一圈才回到正题，“家里的水稻都可以插秧了，你今晚喝一帖药，明儿就可以过来干活了，可不能偷懒。” “插秧啊？”余小螺这才抬起杏眸平淡的看她一眼。 心道，老虔婆，你自己的亲女儿早就被你给累死了，还想要我去给你插秧，做梦吧呢！ 嘴上却道，“娘总挂念着我，还给我抓药，我应该给家里干点活的。我一定把秧苗插得整整齐齐的，等到秋收的时候产量一准高。” 这话说的余老太都笑了。 这才是她的好女儿嘛！ 其实她来顾家为范氏出头是假，其实就是为了让余小螺干活的，这不得了允诺，她就呆不住了，顾家的房子还凉飕飕的，她嫌破烂。 “那娘走了，明儿一定要来。” “黄天老爷在上，我明天一定去娘家。” 母女俩一番对话后，余老太才扭着胯走了。 余小螺重新将回锅猪头肉，还有凉拌猪耳朵拿出来。 孩子们却失去了刚才吃的喷香的胃口，三张小脸都垮着。 “怎么了？”余小螺问。 小草英气的眉毛皱起，眉头紧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她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娘，你不要去给外婆干活好不好。等到收稻谷了，也就给我们几把瘪谷子，也就是我们家没有田，要是有田，我们给自己干。” “我没说给她干活啊，干活多累啊，自家都没得干还去旁人家干，不是傻瓜蛋嘛！”余小螺倒是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在嘴里，任凭浓香在舌尖溢开，带着微微的辣味。 “那你刚才还答应外婆，娘撒谎。”果子高声的叫了起来，显然跟抓住余小螺的什么小尾巴一样，笑得眼睛都弯了。 余小螺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娘只说去外婆家，可没有答应她要给她干活儿。明儿，我们去外婆家吃饭。”余小螺的杏眸像是初月一般弯起，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三个孩子都用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看着余小螺。 “外婆家不可能有我们的饭的。”小草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起来，“娘你忘了，果子以前吃了大宝的半碗稀饭，被大舅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在屋里都跑没力了。” “明天跟着娘就是了。”余小螺自信一笑。 三个孩子也不再问了，专心享受起晚上的美食来。 入夜，余小螺给三个孩子洗了澡，换了一身衣裳把他们赶到床上去。 尤其是小花，余小螺给她肚子上也摸了菜油，反复问她疼不疼，得到否定的答案才松了口气。 今夜退潮时间在夜里，余小螺等到村里人出动，也跟上了。 第一次在夜里赶海，余小螺没什么经验，好在遇到了桂香婶，她就是出来凑热闹的，皮靴子也还没给余小螺做好，于是就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给她了。 火把是木棍包着纱布，再撒了点松油做成的。 余小螺多看了几眼，这技能她也必须学会呢。 “对了，何家那寡妇，据说跟你爹船上去了！”桂香婶给了火把，也没急着走，挨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跟余小螺说道。 第23章 八卦之火 “婶子说的是那桑娘？”余小螺挑眉。 “是叫这个名儿吧，你也别怪婶子多嘴，她跟那船上去显然就是冲着阿荆去的，说是在船上当个厨娘。”桂香婶努了努嘴，显然是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的。 余小螺震惊，桑娘真的是无孔不入啊。 桂香婶得了余小螺错愕的表情，告密的欲望更加的猛烈。 她又道，“这种大事你娘没告诉你？还有你爹也真是的，咱们半个岛上的人都知道桑娘对阿荆有意思，他也给人收进去了，哪有这样的爹，给亲闺女拖后腿，真的是。” 对于余老太和余老头这番作为，余小螺倒是没有意外。 这对便宜爹娘就跟扔了差不多，还给外人机会挖自己闺女的墙脚，也是世上罕有，也不知道桑娘给了余老头什么好处！ 余小螺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花费时间，她和桂香婶道谢，“谢谢婶子告诉我，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对对对，你得相信阿荆，这些年咱们岛上明里暗里勾搭他的女人也不少，你见他有瞅别人一眼嘛。婶子告诉你这个事情也就是让你留个心眼。”桂香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边上的岛民都热火朝天的开始赶海了，又催促余小螺，“赶紧去吧，我归家去了。” “嗯嗯！”余小螺应了一声，眼睛也落在了沙滩上。 现在温饱问题都没彻底解决呢，其他事暂时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男人这个东西靠管也没有用。 她就继续开始赶海了。 “蛏子、八爪鱼、响螺、小沙蟹、兰花蟹、岩蟹，石斑鱼，鳗鱼我来啦！” 余小螺撸起袖子就朝着岩石那边走去。 漆黑的夜里赶海着实不太容易，会因为视线问题看不见很多海货。 但是用火把照一照，仔细一点总能捡到不少东西的。 比如现在，余小螺就发现了一窝岩蟹，这种蟹肉不算多，在螃蟹里也不算特别好吃的，但是就是吃个鲜味儿，但是贩子收货是按桶来，岩蟹占地方啊，比挖蛏子贝壳类的占地方多了。 正当余小螺钳子将岩蟹抓的起劲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一个站在更高的岩石上的女人瞪着她。 女人一张马脸，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她语气颇为不善，“你没长眼睛嘛，这地儿有人了，你还下来。” 余小螺刚把一只岩蟹“啪”的一声丢进木桶里，抬头看着那个女人，见她也是拿着钳子和木桶，倒是没带火把，也是来赶海的岛民。 余小螺想着本来岛上人都瞧不起原主这个贴娘家的女人，她也要改变大家对她的印象，就心平气和的道： “这个大姐，我刚不知道你在这里，而且这大海是属于大家的，也没写个名字不是。要不我们就一起赶海呗，刚好你也没带火把，我给你照亮些。” “不稀罕你的火把，你走。”女人再次开口赶人。 余小螺虽然有些舍不得岩蟹，估摸这一窝还有不少，但是女人都这么开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海货是遍地都是，不差这点了。 看着余小螺走了，那女人也没有下去捡岩些，反而就站在那块石头上。 真是个怪人！ 余小螺嘀咕道。 她赶紧又开始搜寻海货了，现在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赚钱。 没一会儿，余小螺又找到了一片钉螺群，这钉螺顾名思义长得像螺丝钉，长长的，但是个头是特别的大。前世在各大饭店也是很畅销的，水煮钉螺很是鲜美。 “钱来，钱来，钱来。” 余小螺赶紧弯腰就开始捡钉螺，一边碎碎念喊着口号，就算弯腰上千次也不会觉得累了，这钉螺占地方，等她捡的差不多了，就差不多大半桶海货了。 她随便找了块没人的岩石坐下来歇歇。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火把顿时就熄灭了，余小螺直道倒霉，但是想到今天海货捡的也差不多了，就安逸的歇了起来，只等收海货的贩子叫集合。 她等了一会儿，只见有两个妇人一边挖蛏子一边朝她这边靠近过来，两个人手上忙活着，嘴上也没个闲。 “你知道呗，何家的寡妇跟着余家的船出去了，啧啧，狗肚子里打什么主意，还怕咱们不知道似的。”其中一个妇人分享起来甚是兴奋。 “嘿，还不是奔着男人去的嘛，不过，这余家船上厨娘的工作，不是大金嫂在做的嘛，咋个就好好的换人了？”另一个接话的也是嘿嘿一笑，不过也问出了新的问题。 “大金嫂算什么啊，和余家也没啥亲戚的，就她大金在余家船上做了多年，才得了这么个活，好歹两口子不用分开，也能补贴家用。你猜那何寡妇是咋个进去的！”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余小螺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好奇呢。 “何寡妇只要了大金嫂一半的钱，余家老头抠门精，能不罢了大金嫂嘛。你瞧大金嫂平日里在船上做做饭舒坦惯了，现在跟我们一样苦哈哈的赶海，她倒是不习惯了，瞧，就在那礁石上歇着。”说着，这个妇人还指了一下大金嫂的位置。 余小螺顺着目光看过去，那个八卦核心人物大金嫂不就是刚才刁难自己的马脸妇人嘛，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 难怪她要为难自己，因为自己是余家的闺女呗。 “还有王家的王八蛋老头子摸了自己儿媳妇屁股，他媳妇追着他三里地，好粗的棍子拿着揍他呢。” “我也知道宁家那个抱来的闺女好不容易养大，和一个货郎好上了。” 两个妇人还在激动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差不多嘞，要卖海货的都过来。” 伴随着贩子的一声叫唤，余小螺赶紧伸了个拦腰站了起来，今天没有什么大货，早点卖掉就回家陪孩子去。 谁知，余小螺猛然的一起身，倒是把在一旁说八卦的两个妇人给惊到了。 “顾荆，顾荆媳妇，你咋在那儿。”那个先开始八卦的妇人，舌头都快捋不直了，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余小螺有些抱歉的看了她们一眼。 差点忘了，自己也间接的存在在她们的八卦内容中。 毕竟桑娘是为了顾荆才上的余家的船。 “那个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啊，我去交海货了。”余小螺对她们挥挥手，就赶紧的提着桶跑得飞快的。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她能没听见？骗鬼去吧。 第24章 我选择加入 一桶海货按照惯例是五文钱。 余小螺还是照旧，早就偷偷的揣了一把海螺装在怀里，明儿加点盐水煮一下，加一点点猪油，让孩子们嗦去。 她往家里走着，穿过一片小树林里就叫人给截住了。 “啊……”余小螺受惊叫了一声，倒是还没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叫啥叫啊，你刚才才是吓死我们了。”一个女声响起。 余小螺差点就动手了，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还是刚才听八卦的时候那其中的一个，就强行忍住没有出手。 “两位大姐，有什么事啊，你们刚才说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听到。”余小螺语气极好，她刚才也不是有意听她们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总归是听到了，那自然态度好些。 “你还说，东姐，她就是听到了，要不然她咋知道我们说话了。”其中圆脸的那个性子急一些，都要跟余小螺争辩了。 那个叫东姐的语气稍微低一些，道，“她听到就听到了，万万不能说出去就是了，荷妹，你跟她说说。” 荷妹龇着白花花的牙，冲余小螺道，“你听着了没。” “听到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余小螺马上保证，左右是一点八卦，无伤大雅的事儿，她也不会闲着没事跑去乱说的。 “答应的这么快，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荷妹轻“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余小螺道，“都说这余家的闺女是个蠢笨只知道补贴娘家的，东姐我看她反应快得很，说不准就要把咱们的闲话给说出去呢。” 东姐也犹豫了。 她有些后怕的说，“王老太可凶悍的很，知道我把她家这事儿说出去了，那不得撕烂我的嘴啊。” “宁家的老太婆也是，护犊子的很。”荷妹也赞同的点头。 她们二人齐齐把目光注视在了余小螺身上。 余小螺看着她俩，见她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刚才在赶海的时候也只是分享八卦，也没有说人的坏话。 “我，我也有事儿告诉你们。我娘家嫂子范氏，总是来找我要钱，上个月就问我讨要了米，还有上上个月，你们以为我只有补贴娘家嘛，不我嫂子的娘家也是我补贴的。还有我改了，我以后再也不当这么蠢笨的人！” 那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余小螺深谙此理。 东姐和荷妹相视一眼，对余小螺的自爆也是有点诧异。 余小螺见她们的反应，以为这还不够，又道：“桑娘惦记的那男人就是我们家顾荆，她亲自和我说要跟我公平竞争呢，被我用大扫把打出去了。” “呸，她咋那么不要脸，你应该拿菜刀把她赶出去。”荷妹那张圆脸上浮现出对桑娘的嫌弃之情，还给余小螺出谋划策。 东姐看出了余小螺的意图，便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不会把我们说的那些事儿说出去，你和我们说的事儿我们也不会说的，走，荷妹。” 余小螺见她们二人就要走了。 她追上几步道，“你们下回有啥好玩的事儿要分享，带上我一个啊，我也爱听这些。” 不知道是东姐还是荷妹脚步一趔趄。 真是见了鬼了，这岛上臭名昭著的余家闺女竟然是这个性子。 …… 第二日一早。 余小螺就将余老太送来的三贴草药送回到赤脚大夫老葛那里去了。 老葛打开黄纸，看着里面包着的草药，他将每一样都数过去，倒是一味药都没有少，他再次跟余小螺确认，“你真的要把这草药卖回给我。” “当然，她问你买多少钱，你只要退一半的钱给我就行了。这一进一出的，草药你没有亏损，还赚一半的钱，葛大夫你赚大了。”余小螺笑眯眯的说道。 老葛摸了摸山羊胡须，好像是这个理儿没错。 他干脆的拿出十五文钱给余小螺。 余小螺一双杏眸看着他，咋才十五文钱。 “这药十文钱一贴，你半价还给我，三副药，十五文钱没错。”老葛算了算之后，又觉得余小螺可能不懂算数，他还教了一个法子，“你就拿根棍子在地上画，一副药画五道，三副药画三个五道，你再数数是不是十五道。” “没错没错。”余小螺也不嫌少的接了过来，就揣在怀里。 只是肚子里骂余老太真是能吹牛逼，十文钱买的一帖药，和自己说是一百文，牛皮都要叫她给吹破了。 回到家里已经快接近晌午。 小草马上就迎了上来，带着笑脸看着余小螺，这几天的娘就没有骂过人，她对娘也亲近了几分，她道：“娘，钉螺的屁股我已经拿剪刀剪掉了，咱们是中午做什么饭呢，如果是糙米粥的话，我现在就去洗糙米。” “啥都不用干，小小年纪手都粗了。”余小螺心疼的拉过小草的手，这老茧都泛黄了，哪里是小孩的手。 她一定要多赚钱，给孩子买那个雪花膏！ 小草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现在娘看到她的手都会露出伤感的眼神，她不想让娘伤感，想让娘开心。 “茉兰，肚子有痛嘛？”余小螺又问另一个女儿。 小花摇摇头，心想，娘不让做饭，是不吃午饭了嘛，还好早饭吃的挺饱的，不吃午饭应该也不会饿吧。 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落在被小草搬出来的米袋子上了。 余小螺看着两个女儿的眼神，笑道：“快去把果子叫回来，咱们去外婆家吃午饭去，走走走，赶紧的走。” 两个丫头错愕，原来娘昨天说真的啊。 等找到了疯玩的果子，母子四人就到了余家。 这两进的院子，十几间红砖小瓦房看的余小螺眼热不已。 “咚咚咚。” 她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出来开门，扭着胯的范氏在看到来人是余小螺，马上扶着腰，该死的，她的腰又疼了。 “大嫂好。”余小螺宛如无事发生一般。 范氏想到昨日婆婆回来说她闲着没事只会瞎叫唤，还说她装的，今天一早就把她拉去插秧，范氏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指着余小螺就骂，“好你个黑心肝的小姑，那天明明就是你给我摔坏的，你敢做不敢认。” 范氏的手都快点在余小螺的鼻子上了。 余小螺轻轻的拨开范氏的手，忽得一笑，若无其事的道，“大嫂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要不要我现在再来一次，要是摔得动，就说明是我摔的。” 第25章 蹭饭第一名 “你，你做梦……” 范氏想到昨日后背那种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一般的感觉，当即就后退了好几步，她可是不愿意再来一次的。 “大呼小叫什么呢，饭都快糊了。”余老太训斥的声音传来。 “娘，小姑来了。”范氏想到的就是赶紧把婆婆叫来，叫婆婆好好管管她这个女儿，往常婆婆一开口，余小螺可是吓得都要打抖的。 余老太果然飞快的走了过来。 范氏赶紧上前一步，就红口白牙的开始告状，“娘，昨天就是余小螺她给我摔的，我上午插秧手都扯得后背疼……” “你个懒货，你再装啊，再装。往年没叫你下过地是不是，干那么一点活就叫唤啊叫唤啊，鸡鸭都没你吵。” 余老太说着，还上手在范氏的背后狠狠的拍了两下。 这下范氏疼得真是呲牙咧嘴，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但是不敢再开口了。 而余老太已经满脸堆笑去拉着她好闺女的手，“小螺吃了那个补药有没有好些，你看现在能不能就过去了啊，秧苗在那里嘞。” 余老太指着堆在墙脚箩筐里的秧苗。 余小螺浅浅一笑，道：“等你们吃过午饭一起吧，我这干活一个人干也没劲儿，两个人插秧还能比比，有趣一些。” “好好好！”余老太笑得都快瞧不见眼睛了，只要闺女愿意干活就成。 要不然家里这么多的活，让她的宝贝儿子去干，她舍不得。范氏又是一个懒的，完全指望不上，只有余小螺才是主力啊。 “不好，娘，我疼。”范氏挨了余老太一下，倒是脸都有些发白。 “你再说一句，我让老大这几个月都不给你一文钱花。”余老太三角眼眯了起来，脸上的肉带着狠劲儿。 范氏不敢再吭声，含着泪，就去灶房里做饭了。 余小螺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余老太也回屋躺着去了，她这一颗心好歹落回了肚子里面，余小螺来了她就放心了。 等院子里就剩下母子四人了，小草才小声的问余小螺，“娘，我们在这里真的能吃到饭嘛，不会白等吧。” “我饿了，娘。”果子也瞪大了眼睛，要是吃不到饭，白挨饿了。 余小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看着孩子们嘀嘀咕咕，“我们要是一开始就说是来吃饭的，他们也不会做我们的饭食了，等他们开始吃了，咱们再进去。他们也不会把好菜藏起来，懂吗，就像是会抓老鼠的猫不叫一样，事儿还没办成之前不瞎嚷嚷。” “娘，明白了！” 果子一脸崇拜的看着余小螺。 三个孩子就很开心的在余家的院子里玩了起来，以前来余家都很拘束，哪里敢玩，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对还要挨骂。 “我们来画猪猪吧。” “不要不要，猪多丑啊，我要画帅气大马。” “得了吧，你见过马嘛？” 仨孩子一边玩一边拌嘴，看着也是热闹。 余小螺就坐在一旁藤编的小椅子上看着仨孩子，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看了一会儿她又摸了摸自己坐着的藤编小椅。 这玩意儿结实好看，有条件了自己也搞一个。 过了一刻钟左右，屋里传出了范氏的声音，“吃饭了，大宝，回家吃饭了——” 余小螺原本松懈的背部一下子挺得笔直，给了孩子们一个眼神，就带头进入了余家的灶房里，然后在饭桌上大大咧咧的坐下。 余家宽敞，灶房里还摆了一张大圆桌，上了红漆看着格外的喜庆。 “你们，你们干嘛啊？”范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他们余家，她嫁进来这么就从没见过小姑子上桌吃饭。 “就跟你看到的一样，吃饭啊。”余小螺扒了一大口饭，抬头笑道。 “娘啊，家里进贼了——”范氏扯着嗓子高声的叫喊了起来，像是别人杀了她爹妈一般，整个脸上的肉都气得抖动。 见到大舅妈这么叫喊，三个孩子也有些胆怯了。 “继续吃，别管她。” 余小螺的话更像是定海神针一般，三个孩子也默默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实在是余家的饭菜也确实丰盛。 有鱼有肉有蛋有菜。 一碗蒸猪头肉，因为是熟的肉再蒸，把猪头肉里的肥油都蒸出来了，有些腻呼呼的。一碗蛋羹蒸的老了些，和老太太的脸皮一样皱皱巴巴的，还有菜炒的干巴巴的。 “多吃点。”余小螺虽然嫌弃，但是还是指挥孩子吃，好歹有营养不是，再说这样蹭饭的机会可不可多得。 她夹起一块腻嘴的猪头肉，忍不住骂余老头，明明余家分了不少，他却要拿自己那一份去给他的老伙计，他倒是想得美！ 还好自己不是个好搞的人。 余老太听到遭贼了，也冲了进来，没想到看到女儿一家坐在圆桌上大摇大摆的吃上了，她的脸色有些古怪，也有些难看。 “娘，你快看。”范氏急了。 “小螺，你这是咋了啊？没吃饭过来的啊。”余老太强行挤出一个笑。 在她心里女儿嫁出去了是旁人家里的人，更别说女儿生的三个崽子，来吃了她家的饭食，她咋不心疼。 但是指望余小螺给她下午插秧，她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 “是啊，娘。孩子们还没在外婆家吃过饭呢，我们来吃一顿，你不介意吧？”余小螺先把余老太的话给堵死了。 余老太抿了抿唇，咽了一口气进肚子。 她不好发作，就冲着在一旁眼神几乎要杀人的范氏骂道，“你死人了啊，还不去叫大海和大宝来吃饭，再不来东西都没了。” 余小螺家的孩子每吃一口肉，她都心疼。 “果子吃也就算了，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不许夹肉吃！”余老太愤怒的骂了一声，手都伸长了就要去拔离得近的小花的筷子。 “娘，好好的吃顿饭还要分什么男娃女娃嘛，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我也是丫头片子啊，在娘心里也是瞧不上眼的嘛？”余小螺拉住了余老太的手，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这哪能啊！” 余老太把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闺女这双眼睛能把她从头到脚看透一般。 仨孩子有余小螺护着，又是敞开肚皮的吃，没一会儿桌面上的肉和菜就减少了一半，等在外头玩的大宝回来一看，直接躺在地上滚起来了。 “奶，他们把我的肉吃完了，你把他们赶走。他们三个野种，不是我们余家人，只能在咱们家干活，不能在我们家吃饭！” 第26章 果子的善良 “砰——” 余小螺用巧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只听着声音巨响，其实手并不疼。 大宝果然就被这么一声给吓住了。 “余小螺，有本事你冲我来，你吓我儿子干什么。”范氏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不吭声了，赶忙过去就抱住了大宝。 大宝看到有娘护着，回过神来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哭，说是大哭其实干巴巴的一滴眼泪都没有，其实就是扯着嗓子干嚎。 偏生余老太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菊花。 “别吃了，都别吃了，给我大孙子哭成这样了，还吃什么吃。”余老太憋不住脾气了，冲着余小螺母子四人就是咆哮。 大宝抬着眼皮看到奶在给他撑腰，又有范氏给他使眼色，他就一声“啊”高过一声，外头不知情的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毒打呢。 余小螺看着自家三个孩子都不敢吃了，也停下了筷子。 余大海也从外头回来，他刚在和别人赌钱赢了几把，就听到自家喊吃饭，这还没进门就听到大宝这哭声，哭得他脑壳疼。 “祖宗，又是谁惹你了。” 余大海进门眼里就只有大宝了。 余小螺看着大宝闹腾，这胖脸胖胳膊胖腿和他爹余大海如出一辙，都十岁的孩子了，被惯得这无法无天的样子。 “爹，把他们赶走，不要他们在咱们家吃饭。”大宝看到给自己撑腰的人又来了一个，当即就停止了鬼哭狼嚎，指着余小螺四人。 余大海的绿豆眼里映出妹妹一家四口，他的胖脸登时冷了下来。 上回余小螺就和他闹得不愉快，再有范氏这几日的耳旁风吹着，余大海对这个妹妹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咋的，自家没饭吃是不是，非要来娘家。一来还给大宝闹哭，还真能耐你了，快滚快滚。”余大海那胖手对着余小螺不耐烦的挥着，嘴里的话更是不客气。 “娘，你听见了，大哥让我滚的。”余小螺赶紧说着，就拍着三个孩子的肩头，匆匆的出了余家的灶房门。 他们一走，大宝就不哭了。 余老太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可没一会儿才想了起来，气得拍大腿的冲余大海叫唤，“哎，哎。我叫她来是干活的，你把你妹妹赶走了，今日插秧你去啊。” “我下午晌没空，和人约好了。” 余大海缩了缩本来就没有的脖子，然后眼神瞥向了范氏，范氏赶忙支着腰，哎哟了一声，哼哼道，“我腰疼。” “一个个都躲懒，那饭就别吃了！” 余老太后槽牙几乎都咬碎了，得想个法子把余小螺给喊回家来干活才对。 而余小螺带着仨孩子是直接出了余家的门，在外院的时候，瞧见了另一个余家人。是大宝的妹妹，宝银，在家里没有地位的丫头。 她身旁还放着一篮子刚打满的猪草，听到灶房里传来的吵架声，迟迟不敢进去。就算是进去了，她也是不被允许上桌的，只有等大宝吃完了，她才能上桌。 “银子姐姐。”果子过去就拉宝银的手，宝银冲他笑了笑。 余小螺看着宝银瘦弱的和薄纸片一样，眼里的心疼一闪而逝，她毕竟是范氏的亲骨肉，她将自己仨孩子管好就行了。 “果子，走。”余小螺唤道。 果子松开了宝银的手，就匆匆跟上了。 回家的路上孩子们摸着沾着油的嘴，都打开了话匣子。 小花也笑出了两个梨涡，小声道：“我们又吃了饭又不用给外婆家干活，娘真的好厉害，今天的肉真香。” “嗯。我看到外婆和舅妈的脸色，就觉得更下饭了，我那一碗饭就剩下一点点了，早知道刚才吃快点。”小草气性大，说着还仰起小下巴，拽的不行。 余小螺也觉得爽快，又蹭了饭又全身而退。 不过半晌没见果子吭声，她便扭头一看，只见果子跟在最后面，手指绕着自己的衣裳，嘴撅起来，似乎在想什么。 “果子！”余小螺叫了他一声。 “娘。”果子的手在衣角上绕了一个圈圈，下定决心对余小螺道，“我把一块肉肉给银子姐姐了，刚才偷偷递给她手里的，娘会不会说我。” “你说娘为什么要说你？”余小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有这样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露出一行贝齿。 “因为舅舅和外婆把我们赶走了，他们家的人不好。可是银子姐姐又是他们家的人，但是但是……但是银子姐姐对我很好。”果子岁数要小些，说话没有小草这般通顺。 但是他眨巴了一下和顾荆如出一辙的黑眸，眼神还是很坚定。 小草也跟了一句道，“银子姐姐是很好，以前……以前我们家没有米的时候，都是她省的馒头分给我们吃。” “嗯。”小花也坚定的点头，她记得。 那个馒头虽然被压得扁扁的，但是很香，喝点水肚子就饱饱的了。 “有一个成语叫‘投桃报李’，比喻彼此善来善往，她对你好，你对她好，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而且对咱们不好的是她爹，和她没关系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应该为其他人的行为负责。” 余小螺干脆就席地坐下，和三个孩子说道理。 地上的小草是刚冒出来，坐在草地上并不脏，反而感受着春风拂面的感觉，甚是舒爽。 “恩恩，那我就是做对了。”果子小脑瓜里想通了，高高兴兴的扬起他的酒窝，露出一行小米牙，高兴的不行。 “那你刚才直接塞她嘴里更好，直接吃了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万一你放她手里，她舍不得吃，被她爹娘看到了，可又是一顿胖揍。”余小螺提点道。 果子似懂非懂，小嘴嘀咕，“银子姐姐才不会挨揍，她聪明着呢。” 余小螺勾唇一笑，自然是希望如此，要不然自家孩子害人家挨一顿打，人家多惨！ “娘，我会编草蚱蜢，我给你编一个。”果子扒着自己周围的草，要在娘面前露一手，还勾勾嘴角，一副厉害的样子。 “草蚱蜢，谁教你的？”余小螺不仅好奇。 “大鱼哥哥。”果子一边说着，一边动手，但是只记得前两步，将两根草支楞起来，就不记得怎么弄了，急得他直挠头。 “哈哈哈，果子，你也等学精了再来娘面前卖弄。”小草忍不住笑他，小花也依偎着姐姐也跟着笑。 果子脸都涨红了。 余小螺可是记得他小霸王的性子的，赶紧抱住果子道，“好了，被姐姐们说几句可不能发脾气，你再找大鱼哥哥学呗，多学几次总能会的。” “嗯，娘我一定可以的，娘你等着。”说着，果子就掀丫子跑了。 第27章 换绳子救人 果子跑了，母女三人坐在草地上吹了一会儿风。 “娘，外婆来抓你干活怎么办？”小草替余小螺有些担忧，毕竟他们都吃了他们家的饭了，虽然是被骂跑的，但是饭也吃了，她总有些不好意思。 “那咱们就让她抓不到！”余小螺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带着俩闺女回家拿了木桶，就去西海滩收草笼，这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刚好能避开余老太。 到了西海滩。 余小螺感觉到女孩子就是乖一些，叫她们站着别动，就乖乖的在岸上等着。 她则小心的踩着礁石，在还未完全退完的岩石缝里摸到了顾荆留下的草笼，之前顾荆带她记过一遍位置，所以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五个草笼。 “娘，有货嘛？” 小草紧紧的牵着小花的手，眼睛却落在了余小螺手里的草笼上了，她知道这可是事关自家的伙食。 “摸着倒是沉甸甸的，我上来开。”余小螺自信的回答。 第一个草笼，开出了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头，难怪沉甸甸。 凉凉，下一个！ “别慌别慌，还有四个呢。” 余小螺扯了扯嘴角安慰了一下俩闺女，这也是顾荆不在她第一次开草笼，这种东西全靠运气。 第二个草笼里面有几只海虾，倒出来之后亏得余小螺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在里面找到了吸力超强的八爪鱼。 好歹是有收获。 第三个草笼里有几个沙蒜，学名叫海葵，直接塞满了整个草笼，挤一挤水，它们就变成了蒜头一般的大小，不过形状有的长长的。 第四个草笼里还有几个扇贝。 最后一个草笼，余小螺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还真叫她开出来一条石斑鱼。 “石斑鱼，是石斑鱼。” 余小螺激动的拿着草笼的手都抖了，她没想到最后又出来一条海鲈鱼，这个草笼也不是特别大，竟然钻了两条鱼进去。 “嗯，有鱼。”小草和小花不知道余小螺为何这么高兴，她们看到有能吃的东西就已经很开心了，姐妹俩抱着在跳跳。 “走，归家去！” 余小螺重新将草笼下回去，提着木桶，上面用盖子遮掩，生怕招人眼红。 回到家中，就看到自家院门被踹开了，不用想也知道八成就是余老太。 她赶紧检查了一下屋里的损失，余老太倒是和范氏这个蔫坏的货不一样，没有在院子里搞什么破坏。 “娘，锁坏了！”小花站在门边，一双大眼里泛着泪光。 余小螺心里一紧，屋里她可是放着果子得来的那个红包，里面那个银馃子可是值两钱呢，要是被摸走了的话…… 她走过去一看大铜锁上只是有好几道砍出来的印子，其实就是浅浅的划痕，她这跟兑换商店换来的结实的大铜锁，岂能这么容易被砍坏。 “没事没事，没坏，你看如果锁坏了门就打开了，只是被刀砍了几下，刀都砍不开呢。”余小螺用手掂了掂大铜锁，还是很满意这结实的分量。 想必是余老太恼极了用刀砍的。 余小螺脑子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就去寻起了自家的菜刀。 果然，在稻草垛后面捡到了自家的菜刀，菜刀中间的位置都卷刃了。 “淦！”余小螺忍不住口吐芬芳。 她倒是牛啊，有本事用她余家的菜刀，竟然用她家的。 余小螺觉得这灶房也迫切的需要一个门，一把锁，要不然灶房里的东西叫人搬空了都有可能，这时候就又需要钱了。 余小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小草小花还有刚回来的果子都不敢吭声，菜刀这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娘心情肯定不好，在生闷气！ 其实余小螺倒是没生这么久的气，她一直在等。 等着退潮，赶紧赚钱去！ “退潮啦——”敲锣的声音一声响起，在余小螺的耳朵里宛如天籁。 赚钱去咯！ 今日退潮的早，蓝天白云的，搁浅在海滩上的海货无处遁行，于是拿着木桶和盆来赶海的人也特别多。 余小螺捡了大半桶辣螺，又捡了一些扇贝，最后又在海沟里夹到一只三眼蟹，这应该算是大货，想能多得几文钱她乐得合不拢嘴。 “噗通——”突然有什么重物坠落的声音。 “救命啊，东姐，东姐掉海里去了。” 海滩上赶海的人纷纷扭头去看，有不少人还跑过去看来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但是好像人没有从海里游回来。 余小螺虽然好奇，但是没有去凑热闹。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到一些话，“……我不去，这水这么寒凉……万一落了病根谁给我治……” “我也不去……我没力气……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胖啊，这个坑我就进不去……” 好像是没一个人去救。 余小螺犹豫再三，还是提着木桶走过去了，因果轮回。前世她害死了那群极品，判官还给自己一次机会，这辈子就多行善事吧。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余小螺拨开人群去看。 只见这礁石生的非常高，中间又恰好有个空大概能容纳一个身材偏瘦的女人，这掉下去的人恰好从这个空漏处掉进了礁石的石壁中间。 她探头下去，可以看到掉下去的女人浮在那里，她试图去抓石壁，但是石壁上都是一些苔藓类的东西，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你，你可以进去，求求你救救东姐吧，她家五个孩子呢，不能没娘。”一双手紧紧的拽住了余小螺的胳膊。 余小螺看向那人，正是荷妹，而掉下去的人是东姐。 这二人不正是那日说八卦的那人嘛。 “好，你不要慌，我下去可以，但是我们也要商讨一下怎么救，而且我们还需要一条很长的绳子，我先回去拿绳子，可以吗？”余小螺抓着荷妹的肩膀，语气轻柔的安抚。 “好好好。”荷妹点头，岛上她和东姐关系最好，她心疼她。 等余小螺一走，围观的人纷纷嚼舌头。 “你还指望她，余家的闺女能是个什么好品性，你看顾荆都被她折腾成啥样了。” “就是，除了补贴娘家旁人的死活她怎么会管。” “对对对，我看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荷妹攥着手，可是没有女人愿意答应下去救东姐，男人又下不去。 余小螺刚才那么认真的答应她，她肯定不会骗人才是！ 余小螺说是回去拿绳子，其实就是从兑换商店里换绳子，要救人也得保障自己的安全，万一人没救上来，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呢，当然需要一根结实耐用的绳子。 兑换商店出现，一条一百米长的绳子竟然要一百文钱。 余小螺咬咬牙，买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拿了绳子就往礁石边跑去，一边朝着荷妹挥手，“我回来了！” 余小螺回来可是将刚才那些说风凉话的人的脸都给狠狠的打肿了，谁说她跑了的，谁说她不管人死活的！ 第28章 哪个王八犊子干的 “真下去啊，那要当心点啊，千万小心。” “就是，没想到阿荆家的这么有血性，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啊。” “石壁滑，别想着抓那个。” 大家对余小螺的态度就变成了关心。 不过人太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余小螺耳畔嗡嗡的，她拉着荷妹道，“你找几个男人拉绳子，我把绳子绑在我身上，放我下去，然后给东姐身上套上绳子，要拉我们两个人，得多找点人。” “好！”荷妹重重的点头。 余小螺在自己腰上绑个绳子的功夫，荷妹已经找好了人。 男人拉住绳子，余小螺从那个礁石的孔洞上慢慢被放下去，说不害怕是假的。她闭着眼睛，感受自己一点点的降下来。 鼻尖嗅着石壁上的苔藓的味道，直到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的脚，余小螺才睁开眸子，此时她已经被放到最低处了。 “可以了！”她冲着那个孔洞上面的人喊了一声。 她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哆哆嗦嗦的适应了一会儿，就开始找人“东姐，东姐！” “我……我在这里，我胳膊摔伤了，我可能上不去了。” 东姐嗓音里隐藏着哽咽声，要不是她为了抓一只爬的飞快的兰花蟹，也不会掉下来，她是追悔莫及，想到家里的孩子眼泪更是潸然而下。 “别说没用的废话，我都下来了，你还能上不去？”余小螺骂了她一句，然后就朝着东姐游过去，这礁石 “小心。” “嗯。” 余小螺花了一点功夫游到东姐身边，她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截很长的绳子，这是她故意留出来的。 麻溜的拴在东姐的腰上，又从她的肩膀和裤子下穿过，几乎是五花大绑的架势，最后再牢牢的打了一个绳结。 “谢谢你，顾荆家的。”东姐眼里含着泪，努力让自己不哭，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人，就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小太阳一般。 “我叫余小螺。”余小螺帅气的回应了一句。 接着她就对着上面的人道，“拉！” 这时，一股大力就拽着她们上去，但是绳子被猛然一拉，就在那孔洞的口子上摩擦，看着有些吓人。 “这绳子不会断吧。”东姐在海水里泡久了，又看着那摩擦来摩擦去的绳子，脸色都发白了，心里是后怕不已。 “不会。”余小螺肯定的道。 不是相信别的，就是相信兑换商店。 如果兑换商店里换来的东西因为质量问题把她弄死了，那判官大人还让她重生个得儿，所以绳子肯定没有问题。 “万一……万一要是绳子快不行了，你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不能连累你，我的孩子们没娘，不能也让你的孩子也没娘。”东姐讷讷的说道，她也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放弃她的这一番话的。 余小螺只有一句，“不会的。” 绳子一边拉，一边在礁石上磨。 每每都觉得它要断了，偏偏它又没断，余小螺顺利的从洞口出去，就被一帮人给接住了，大家都用友好而善良的目光看着她。 此时此刻的余小螺在他们眼里不是那个只知道倒贴娘家的混蛋妇人，而是一个英雄，救了人一命的英雄。 “东姐，顾荆家的，呜呜呜。”荷妹眼睛都哭得和桃子一样了。 “是小螺，余小螺救了我。”东姐大口喘气，有着死里逃生的快感，她顾不上自己被撞折了的手臂，眼睛落在余小螺的身上。 “余小螺”三个字此刻被不少人记在心里。 往日对她的称呼要不是顾荆家的，抑或是余家的闺女，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并且将其深深的记住。 “大家该干嘛干嘛吧，要不然等会儿涨潮了。”余小螺此刻不比东姐好多少，也是格外的狼狈。 她将腰间的绳子解开，顺便把绳子给收了回来，然后就去寻她的木桶。 “你在找这个嘛？”一个十几岁的小闺女递过来一个桶。 余小螺看着自己做过标记的地方，是自己的桶没错，但是瞳孔瞬间放大了许多，咬牙切齿的道，“谁把我的东西拿走了。” 那个递桶的小闺女赶忙摆手，急得都快要哭了，“我没有，我是看到谁丢了一个空桶在那边，我就去捡起来的，我自己的海货都是我一点点捡的，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余小螺扫了一眼她的桶，几乎都是蛏子，的确不是她拿的。 这时，站出来一个模样周正的男人，此人是岛长的三儿子陶元，在岛上借着他爹的地位也是有些威慑力的。 陶元嗓音宏亮对大家道，“谁拿了余小螺的海货，赶紧自己承认了。我们东门岛可从没发生过这么丢人的事，人家小螺辛辛苦苦救人，哪个不要脸的偷后手。” 大家纷纷摇头，没人承认拿了海货。 “再给偷拿的人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被人举报了，倒是我们是要扭送到岛长那里去要个说法的，到时候可是有处罚的。”一脸胡茬的男人再次问了一声。 依旧没人承认。 “算了，不过是一桶海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余小螺制止了陶元，她自认倒霉好了，好歹救了个人，她也有些安慰。 余小螺提着空桶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一个长脸妇人冒了出来，“我知道！” 这不是大金嫂嘛？ 只见她说道，“我刚才瞧着余家大儿媳妇来过，就那个范氏，在大家救人的时候她提着桶在海水还没退完的地方，我看着她是在倒欣喜。” 这证人是大金嫂，大家也不敢确认真假了，毕竟大金嫂被从余家船上换下来，说不准心存怨恨故意这么说呢。 “我相信她说的。”余小螺大声说道，眼眸里闪过一道疲惫，是范氏她一点都不意外，她在自己手上吃了几次亏能干出这事儿也正常。 大金嫂没想到余小螺会说相信自己，她也再次强调，“我说的就是真的。” 陶元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个发现木桶的小闺女，木桶在哪里捡到的。 小闺女带大家去瞧了瞧，海货大部分已经不见了，但是还有一些辣螺散落在原地，余小螺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的海货。 “这么想来，我好像也看到范氏，穿着桃红衣裳的就是她。” “是她是她，我和她说过话，就是没有亲眼看她倒海货，所以不敢轻易指认。” 这时大家也纷纷指控。 陶元看向余小螺，他也是想给她一个交代的，“这事儿……” “既然是我娘家嫂子，自家人坑我，大家也替我记个事儿，往后她范氏要是打着我的名义干坏事，万万不能信。” 余小螺对着大家坚强笑了笑，没打算深究的意思，然后就提着空木桶离开了。 陶元看着余小螺瘦弱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眼里倒是流露出几分欣赏。 第29章 门槛被踏破 余小螺回家烧了锅水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平日赶海回来她也会洗澡，所以孩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接着她一头钻入了灶房，就开始料理晚上的饭食。 钉螺一早就被小草收拾过了，是去了屁股的，于是一碗水煮钉螺，加了一点点的猪油，里面还掺杂着几尾小海虾，是用草笼抓的那些。 想了想她又从兑换商店换了三枚鸡蛋，煎了三个微微焦黄的荷包蛋，一锅糙米粥，晚上的饭食相对随意些。 海鲈鱼和石斑余小螺都舍不得吃，还养在木桶里。 沙蒜和八爪鱼暂时也放着。 “娘，哪里来的鸡蛋啊？”小草上桌后看到荷包蛋有些惊喜。 养鸡的人家偶尔吃个蛋也不算是什么奢侈的事儿，可他们家没有养鸡，饭桌上竟然出现了鸡蛋，这足以让人惊喜了。 “哦，我刚才去赶海的时候用海货和桂香婶换的。”余小螺哄着孩子瞎说。 果然三个孩子没问。 一人一个荷包蛋，煎出来的荷包蛋吸了猪油，更是格外的香，蛋清部分更是剪的微微的焦黄，咬上去一口还带着微微的焦香。 正吃着，外头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总不是外婆吧？” 小草缩着脑袋，小花更是把脑袋挨近了姐姐，更加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才不怕她，可以万一她把我的荷包蛋抢走给大宝咋办。”果子撅着小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也怕东西被人抢走。 “先不理。”余小螺决定这样，于是她轻声的喝着粥。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后停了。 她觉得余老太总该没趣儿赶紧回去吧，只听响起了一道陌生的男声，“余小螺，你在家嘛，在家开开门。” “娘是谁啊？”孩子又好奇的问。 余小螺也不知道啊，她出去才发现这个男人在刚才赶海的时候见过，就是她木桶丢失了后帮她主持公道的那个男人。 男人长得壮壮的，模样周正，比起村里人显得不太黑，一口白牙特别的显眼，看着倒像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好人。 只见他手上还提着一串腊肉。 “你……”余小螺有些好奇他是来干啥的。 “我叫陶元，岛长是我爹，我回去跟我爹说了你救人的事儿，这腊肉是我爹让我拿来的，算是给你的褒奖。”陶元晃了晃手上的腊肉，一双眼睛也落在了余小螺的身上。 她的身板纤细，和村里那些个壮实的女人不同，但是一双眼睛杏眼很大，水汪汪的格外的漂亮，脸就跟巴掌一般大，面色泛白，看着不是很健康。 想到她义无反顾的下去救人，陶元更是欣赏的多看了她几眼。 “那就谢谢了。”余小螺伸手接腊肉。 陶元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他的手也顿了顿，然后把腊肉挂在余小螺纤细的手上，看到她的手腕细的跟柴火棍一样，难免又多说了句，“你可得多吃点，太瘦了。” “嗯。” 余小螺没有多话。 本来想着陶元来给他送腊肉，理应让人进去坐坐的，但是转念一想这里和前世不一样，再说自己男人不在家，让他进去难免会有流言蜚语的。 于是便目送了陶元离开。 刚吃完饭，天色渐渐的黑了，余小螺家里又有人上门了。 正是手上绑着木条的东姐，想来是村里老葛的手艺，用木条捆住手臂，免得折断的骨头移位，虽然手法粗糙，岛民们却也有个便利。 要不然还得等到第二日有船了，才能去县城的药房里去。 东姐看到余小螺，一双眼睛就红彤彤的，跟那兔子眼一般，“小螺今儿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成了那孤魂野鬼了，大恩不言谢……” 说着，东姐还给余小螺跪了下来，“砰砰”的磕了两个响头。 这速度快的余小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将东姐扶起来，东姐的额头上都留下了两道红痕，可见她磕头有多用力。 东姐身后跟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黑的都快融入夜色里了。 “当家的。”东姐喊了一声，男人就搬了一个箩筐出来，把箩筐上的盖子一掀，里面露出了咕咕叫受惊的鸡。 瞧着公母都有，约莫十来只。 “你这是要把所有家当都给我啊。”余小螺忍不住道，一边感慨岛民们也真是淳朴，自己只是救她一下，她就将家里吃饭的家伙儿都送来。 这十来只鸡，差不多也是他们家里的全部了，肯定也是指望着鸡下蛋，卖鸡蛋抑或是卖鸡多一份进项的。 这谢人的诚意倒是给足了。 东姐男人那个黝黑的汉子道，“我媳妇都跟我说了，没人愿意下去救她，只有你。这十来只鸡换我媳妇一条命，不亏。” “言重了，我也不能要这么多，这样我就拿一只鸡，你们的心意算我收下了。”余小螺看着他们殷切又炙热的眼神，知道不收肯定是不行的，于是琢磨着就要一只。 谁知东姐男人哼哧哼哧的就又掏了三只出来。 一个没拿稳，鸡又在满院子里跑了起来。 于是屋里还未睡的三个小家伙也跑出来加入了抓鸡的行列，一时间，小院子里格外的热闹，鸡惊慌的叫声，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 最后三只鸡都被抓到了。 余小螺就留了一只母鸡下来，其他的放回东姐家的箩筐里，又道，“我就留一只，好了赶紧回去吧，这伤都还没好呢。要是真谢我啊，等你好了再回来帮我看看我种的菜，我家的菜长得太慢了。” “哎！”东姐爽快的应下了，心里更觉得余小螺是个好人。 送走了东姐俩口子，余小螺准备关院门的时候，瞧见了一旁的树后有一道影子在晃来晃去，当即就大声问，“谁在那儿呢！” 好一会儿，荷妹才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她也跟着余小螺进了屋，羞答答的掐着自己的衣角，一张圆盘子脸都红了，歉意的道，“我回家把今儿的事儿跟孩子他爹说了，他给我好骂了一通，说万一你出了啥事，可都得怪我。我越想越对不住你，要不是我小时候溺过水见水就怕，我，我就自己下去救东姐了！” 她越说越急，眼里也飘着泪星子。 “我这不是好好的呢，再说东姐有你这样的好姐妹，才是她的幸运，我也很羡慕呢。”余小螺拍拍她的背道。 荷妹一听，更是委屈的落泪，把心里的那股子不得劲都哭出来了，才哽咽道，“余小螺，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妹，以后岛上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你的不好，我就把她们的嘴，撕烂，你相信我，我荷妹罩着你。” 余小螺有几分忍俊不禁，荷妹倒是纯良又耿直。 她眸光一闪，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第30章 去县城 “荷妹，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小螺姐，你说！” 荷妹就差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响给余小螺听了。 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余小螺，恨不得一口气帮她十八个忙。 余小螺就把今日发生的，余老太叫自己去干活，余大海看自己母子吃了几口饭就把自己赶出去的事儿给说了。 荷妹听完，眉头都倒竖了起来。 一张嫣红的唇张开，语速颇快的骂得噼里啪啦，“也就小螺姐你这么善良的人能忍，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她余老太咋这么能呢，真是太欺负人了！” “所以我让你帮的忙就是把这件事在岛上说一说，我以后不再给娘家干活也有了明目，免得他们到时候急了抹黑我。”余小螺道。 她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原主本来和岛上的人不熟，但是娘家人是知道原主的性子的，她性子如今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余家人免不了要闹幺蛾子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个合情合理的章程，让自己不帮余家干活儿的事变得合情合理。 她总不能一辈子装的和原主一样窝囊。 那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了算了。 “小螺姐，包在我身上，明儿整个岛上就会知道他们余家的嘴脸。”荷妹扬着眉，自信又张扬，这事儿找她就对了。 余小螺将荷妹送走后才带着孩子回屋睡觉。 感觉每一件事都在她的预期中顺利的发生着，她在睡梦中唇角也勾起了笑容。 …… 第二日一早。 余小螺敲响了贺杏花的家门。 贺杏花一早就起来了，听到敲门声就出来开门，余小螺看着贺杏花额角结的痂，问道，“嫂子，你这额角是咋回事。” 贺杏花眼神略有闪躲，一边捂着自己额头一边道，“没事没事，夜里摸黑起来找水喝，就不小心撞到了。” 余小螺也没有怀疑，只是说出了来意，“杏花姐，我想着去一趟县城，家里三个孩子在不放心，我也没个信得过的人，想想只有你了。” 她这思来想去想去县城卖石斑和海鲈鱼，免得放在家里养死了，还得不偿失。 昨日里救东姐，还买了一条一百文钱的绳子，那银馃子都少了一半，加上每日从兑换商店里攒鸡蛋，她手上留下的铜板只有十几文钱了。 “哎，好，等会儿我就带娟娟过去，不过你去县城能不能帮忙带些彩线。” “行啊。” 余小螺等了她一会儿，贺杏花拿出一些残存的不长的彩线让余小螺去县城比着颜色买，然后就跟余小螺去了她家里。 在自家三孩子依依不舍的眼神下，余小螺就朝着码头走去。 除了一个木桶里装着的海鲈鱼和石斑鱼，她还背了一个半人高的背篓，背篓里有个沉甸甸的罐子，里面是她这几日攒的鸡蛋，多少也能赚点差价。 背篓里还有一圈绳子，这绳子已经磨得不成形了，但还是没有断，这质量是显而易见的好。 她也是过去卖卖看，若是这绳子能推销出去，这利润肯定是比卖鸡蛋要赚的多！ “等等！” 余小螺是最后一个上船的，差一步她就赶不上船了。 船舱里坐了许多岛民，余小螺没一个认识的，但是他们看到她，已经嘀嘀咕咕的说开了。 “这就是余家的闺女吧，我虽然和你娘说不到一块去，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跳下海救人，不愧是我们东门岛的女人。” “是嘞，昨儿掉下海的是我侄媳妇，家里五个孩子呢，谢谢你啊，要不然孩子都要没娘了，你是大善人啊。” “来坐这儿，我带了个软垫子，坐久了屁股也不疼。” 一张张笑脸对着余小螺，余小螺觉得在这岛上多了些人情味儿，也多了些参与感，她倒也没推辞，过去就端坐好。 和一帮人说说笑笑的，仿佛小船到县城的时间也缩短了许多。 “海货，鲜的干的应有尽有，早上刚回程的船打捞上来的黄鱼、鲳鱼、豆腐鱼、马鲛鱼、细面皮、斧头鱼……” “馒头包子嘞……” 余小螺下船，没有空闲感受县城的烟火气。 她直奔满客楼后厨，先前顾荆带着走了一回，她便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这可都是赚钱的路子，要不是亲近的人，一般没人会带的。 快临近晌午，后厨的帮工都在洗洗涮涮的，忙得热火朝天的。 “小丁小兄弟，帮我叫一下尤管事，我上次来卖过海货的。”余小螺拽住一个小帮工，依稀记得尤管事上回是这么叫他的。 那小帮工一般是不理会面生的人，但是见余小螺叫出他的名字，还是扭头去后厨里去找尤管事去了。 余小螺松了一口气，前世她创业会成功，靠得也是这些细节。 机会就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谁找我啊？”尤管事大步迈了出来，最后才把眼睛落在余小螺脸上，看着倒是眼熟，一时半会儿不是很想的起来，“你是那个……” “我是顾荆的媳妇。我当家的出海了，所以今天有好东西就由我送来了。” 余小螺说着也不耽误功夫，这晌午边上是酒楼最忙的时候，她把水桶放下，将上面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石斑鱼和海鲈鱼。 石斑可不多得！ 尤管事高兴的眯起了眼睛，“原来是弟妹啊，怠慢了，亏得你有好东西还想起来我，哎呀，我这心里舒坦啊。” “这石斑个头略小，看弟妹辛苦送来的份上也给你一两银子，这个海鲈鱼刺少柔嫩但是量多价格起不来，就算你八十文吧。”尤管事给了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但是看到沙蒜面露难色，“这海卵我们不做，有伤大雅。” 余小螺捡到的那个叫沙蒜，是海葵的一种，这边的土话叫海卵，因为其形状……咳咳。 但是余小螺想到前世在沿海城市曾经迟到过一道沙蒜豆面汤，这味道现在想起来也难以忘怀，后面她还看网上短视频自学了做法。 “尤管事，你这里买不买菜方子，这海卵我知道一个特别不错的做法，保证能成为你这满客楼的招牌菜。”余小螺眨巴着杏眼，说话间顾盼神飞，自信无比。 “哦？” 若是旁人，尤管事定然是要骂她牛皮吹到天上去了的，满客楼可是县城第一的酒楼，他这里的招牌菜可是最顶尖的大厨穷其好几年的精力研究出来的。 一个海卵，还能做成招牌菜，他倒是不信。 但是想到余小螺的男人可是个能打死野猪的好汉子，尤管事愿意给她个机会。 他指了指后厨，“后厨还有个空着的位置，弟妹做出来让我尝尝先，若是真和你说的一样味道极好，价格方面都好说。” “成！” 第31章 两个菜方子 余小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 进了满客楼后厨看到一排排的灶台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尤管事给她带到了一间密闭的灶房里，应该是平时大厨用的，为了防止旁的帮厨偷师。 “开始吧！”尤管事还叫来大厨一起在旁观看。 大厨看到余小螺在收拾的是海卵，瞳孔微微的放大，只是稍显震惊，就把涌到喉咙口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好歹给尤管事一个面子不是！ 余小螺稍微的有些紧张，毕竟是在一个酒楼的大厨面前卖弄，她先煮好沸水将沙蒜汆水，将上面附着的粘液洗干净才是第一步。 接下来热锅烧油，一勺猪油锅里倒，葱姜蒜下去将沙蒜炒出胶质，再炖上个十来分钟，这二十分钟余小螺倒是挺煎熬的。 生怕这卖菜方子的第一战失败。 尤管事和大厨倒是各忙各的，等到余小螺开始下一步了，他们才又回来。 余小螺将沙蒜的原汤和葱姜蒜还有沙蒜给分离了，接下来就又是热油下香菇干，茭白，然后将泡发好的豆面放下锅里炒，炒到微微发白，黄酒滋香，再将沙蒜原汤倒下去，再加上调味料，再来一勺酱油调色。 等到豆面吸饱了沙蒜原汤浓郁的汤汁，再下蒜白，略微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这真能吃？”尤管事看到余小螺将做好的菜递到眼前，他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一嘴嘀咕，“这海卵内里是污浊不堪，全煮出来了……” “这是精华！”余小螺叹他没见过世面。 反而是那个大厨先拿起了筷子，他看余小螺动手做菜，就知道是个会做菜的，还有这搭配这道菜必然是不错的。 “我先来吧。”大厨挽起袖子就先夹了一筷子豆面放入口中。 鲜！汤汁浓稠，特别是这普普通通的豆面吸饱了海卵，阿不，沙蒜的汤汁后宛如焕然新生，岂是一个“绝”字可以道得尽的。 “老钟，怎么样？”尤管事认识钟大厨这么多年，难得在他脸上见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脸色，一时间他的心痒痒的，到底好不好吃。 钟大厨没有回答他，又是夹起一筷子豆面往嘴里塞去。 这尤管事还哪能不明白啊，定然是味道不错。 这老钟可是大厨，有时候自己做的菜他还懒得吃上一口，这海卵煮豆面竟然能让他连吃两大口，说明肯定不错。 他拿筷子夹的时候，钟大厨第三口已经进了肚子。 “你这跟没吃过饭一样，给我留点儿！”尤管事也赶紧抢了一筷子，进嘴的瞬间心里有些扭捏，但是触碰到舌头的一瞬，他已经忘了这是什么做的。 余小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倒是松了一口气，显然这是成功了。 等到尤管事和钟大厨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浅浅的一点豆面，钟大厨才抱过了大海碗道，“留点留点给我那些个手下的徒弟吃，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好菜，以后研究吃食也要有这样的水准。” 看着钟大厨端出去了，余小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都是你们吃剩的口水了吧。 “弟妹啊，没想到这海卵这么好吃。”尤管事还意犹未尽的砸巴嘴。 “叫沙蒜吧。”余小螺纠正，海卵海卵听着总归是有伤大雅。 尤管事看着余小螺给放在一旁的沙蒜，倒像是沙子里的蒜，这名字倒是比较符合的，而且煮过的沙蒜已经缩小到手指般，看不出来原来那模样。 看着尤管事在看沙蒜，余小螺接着道，“这沙蒜本来也应该放下去的，就怕管事和大厨看了就不想吃，这才放在一旁。” “没事没事，这方子你想要多少钱啊？”尤管事笑眯眯的问道。 他心里敞亮着，经过他和钟大厨鉴定，这沙蒜豆面肯定是能成为他们满客楼里的招牌的，于是就开口了。 “尤管事觉得多少合适。”余小螺试探道。 因着尤管事和顾荆本来就有些情分在，所以她不敢要价太狠。 “一般菜方子都是几两银子的，先前有一个祖传的家里菜的房子也只给了十五两银子，这也是我们酒楼迄今为止给过最高的菜价了。” 尤管事见余小螺也不是个漫天要价的，又和人家相公熟识，倒是给透了个底。 余小螺柳眉一蹙。 对于她现在手头这么紧的情况，当然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但是这道前世可是米其林之光的菜色，而且得到了钟大厨和尤管事的首肯，她自然也是想多要些的。 “尤管事，我想要五十两，如果给不了这么多，要不给我分成，一道菜卖出去给我两成的利润。”余小螺说着看到尤管事皱眉，她又接着道，“您也先别皱眉，这菜味道好，更重要的是，它成本低，利润是极大的。” 尤管事拧着眉头一想，可不是嘛，海卵便宜着呢。 “此事我可能做不了主，我得问一问东家，你明日再来，我再给你个回答。”尤管事沉吟一会儿道。 余小螺也点头，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我还有一道菜！” “你还有菜，你祖上怕不是什么名厨吧？”分完沙蒜豆面的钟大厨回来听到了余小螺的话，也是两眼放光，期待她能拿出什么菜。 余小螺就说出了一道烤鱼！ 他也是听尤管事说海鲈鱼寡淡没什么特色想到的，海鲈鱼清蒸吃就普通，但是做成烤鱼吃，那真的是很受欢迎啊。 余小螺火候掌控的不好，这道菜就她口述让钟大厨做。 先将烤鱼在油锅里煎到两面焦黄，再将豆腐皮豆芽等铺在铁盘子上，再把烤鱼放上去，在调制好蒜蓉酱，浇在烤鱼上煮着就行。 因着没有专门烤鱼的锅，只有小泥炉，就用小铁盘放在小泥炉上烧。 一时间蒜香味儿的烤鱼香飘酒楼。 “这做法新鲜，咱们尝尝。”钟大厨做好了后，飞快的解下了围兜，和尤管事对坐在一起就开始吃烤鱼了。 这炸过的鱼外面香香的，里面嫩嫩的，海鲈鱼刺还少。 伴随着小泥炉将烤鱼煮沸，汤汁更加的浸入配菜里，这烤鱼是越吃越香。 “这个烤鱼又是什么价？”尤管事吃个半饱才停下来，想到余小螺家里住在岛上，耽搁人家太多时间怕是不好。 不过尤管事又提醒道，“这个只是吃法新鲜些，没有刚才那道沙蒜豆面绝，你可别要价太高啊。” “那就十五两银子吧。”余小螺道，心想，收个和人家祖传菜方一个价不过分吧。 第32章 有钱了 “成，这个我能做主，随我来领钱吧。”尤管事满意了，今儿收了两个菜方子，接下来的大半年他已经准备好满客楼宾客盈门的场面。 余小螺赶紧跟着尤管事去领钱了。 烤鱼的菜方子十五两，石斑鱼一两，鲈鱼是八十文，一共十六两八十文，尤管事给凑了个十六两又一钱。 沉甸甸的银子入手，她都有点像在做梦一样。 “尤管事，有没有金子啊，这么沉的银子带着太惹眼了。”余小螺掂着银子嘀咕道，哎，钱多了也是烦恼。 “哈哈哈，店里对门出去，沿着路左走就能看到钱庄，在那里可以兑。” 尤管事给她指了指路。 余小螺刚要走的时候，钟大厨从后厨里追了过来。 他让余小螺画了那烤鱼的盘子连炉子，到时候统一去铁匠铺子里把这东西给做出来，余小螺就给她大致的画了一下。 至于具体的，就让铁匠师傅动脑子吧。 接下来她便提着空桶和她的背篓去了钱庄，在钱庄里出来，余小螺感慨不已。真的是十两银一两金，十六两银子，换了一两五钱的金，剩下一两又一钱的银子。 而且刚才金子入手的时候，兑换商店竟然出现升级提示。 难不成金子可以让商店升级！ 想到金手指还能升级，余小螺真是快高兴疯了，但是出门在外她暂时没有升级，这事儿等回家了再弄。 接下来她就去了集市。 “小嫂子来买点肉啊，今日还有两个猪蹄还有排骨啊……”刚到集市，最显眼的肉摊处，屠户就大嗓门招揽顾客。 余小螺想着每天吃海鲜，倒是想弄点排骨吃吃了，自己的兑换商店里只有猪肉，猪的其他部位倒是没有。 她这脚刚准备迈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哎哟，小嫂子，真的是你啊！”一个婆子激动的抓住了余小螺的手。 余小螺先是愣神了一会儿，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之前认识原主的人，后面回过神来才觉得这婆子眼熟。 “我啊，上次问你买鸡蛋的，你这鸡蛋真的是好。我儿媳妇吃了奶都变多了，喂得我那大孙子白白胖胖的。”婆子笑得一脸褶子，看着余小螺就和亲人一样，拉着她不撒手了，“我这一天来集市三趟，就为了找你嘞，鸡蛋可还有没？” 鸡蛋还有这功效？余小螺也是不解。 不过她攒了些鸡蛋也是来县城卖的，卖给这婆子也是一样的，说着她就卸下篓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吧。三文钱两个。” 她把背篓里的瓦罐拿出来，里面约莫也是捡了快三十个鸡蛋了。 “我都要了。”婆子生怕余小螺不卖她一样，先把钱给了，然后就往自己的篮子里轻手轻脚的捡鸡蛋，一边嘴还不闲着，“小嫂子我瞧着你比上回胖了点，人也俊俏了点，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 “呵呵……恩，呵呵……” 余小螺将婆子送走，看着手上的四十五文钱，刨去成本还赚十五文钱，这四十五文钱刚好拿来买肉。 屠户看到余小螺终于走过来了，高兴了。 见她打扮就不是县城的，粗布麻衣的又背着大背篓就是岛上来的。 他这肉摊子到中午，剩下来的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没人要的东西，岛上来的人没钱但是不挑剔，只要便宜点，这摊子上的东西他们都能买。 “猪蹄两个往常卖十文钱的，现在八文钱，还有这两个铲子骨送给你。还有这个大棒骨算你三文钱一根，虽然没啥肉，但是里面的骨髓可香了，娃吃了都能长高，没奶的还能下奶。”屠户生怕将人吓跑了，一来就给了个最便宜的价钱。 “行，这些我都要了，那个……”余小螺给了钱后又看到一堆东西，她的手一指。 屠户看到的是一堆猪下水，心里想着岛上来的人就是贪便宜，他急着收摊回去搂媳妇，就赶忙道，“送你送你。” 余小螺眼睛薇薇睁大，努力不露痕迹的憋住笑。 那猪内脏可是好大一堆呢，本来他只是想让屠户给她弄个猪腰子和猪心她回家吵着吃，没想到免费！ 屠户热情的把所有东西都装到了余小螺的背篓里，猪下水用好几片荷叶给包裹住了才放进去，但是还是一股子味儿。 余小螺才不管，免费的最香！ 眼瞅着时间不多，她也不乱逛了，直接去布庄帮忙买线。 买好了线又在路边买了几双鞋底，可以给自家仨孩子做鞋，这鞋底纳的密，光做个鞋面要是不追求颜值的话，她还是搞的定的。 接下来回到码头去，时间过去的差不多了，余小螺也没空卖绳子了，卖肉包的小妇人倒是叫了她好几回，说便宜卖。 余小螺想着回家自己做省不少钱，就揉了揉肚子暂时忍忍。 兑换商店升级要花钱，不知道还能省下多少呢，能忍则忍。 “顾荆家的，什么东西这么臭啊。”余小螺船舱里的大娘捏着鼻子抱怨，边上有一个甚至开始翻她的背篓了。 “哎。”余小螺有些不满的将背篓夺了回来，她不喜没有分寸感的人。 这时边上一个妇人急忙打圆场，“别看了，小螺肯定是买的猪下水，那些个屠户就会糊弄咱们岛上来的人，这东西可洗不干净，不兴吃，我劝你还是扔了吧。” 扔？ 余小螺诧异的看了小妇人一眼。 想到人家也是好心，就忍住了，好好的同她说道，“没事，我有法子能除臭味，到时候吃着应该也是挺香的。” “你可别哄人，真的啊，到时我可要去你家尝尝。”刚才要翻背篓的那个大娘又是说道。 “行。”余小螺也没拒绝。 反正是白拿的猪下水，尝尝她也不损失什么。 没一会儿船开了，这臭烘烘的猪下水闻着闻着也就适应了，大家也就没说什么了。比起早上来的时候的兴奋劲儿，回程大家都是昏昏欲睡，有几个还打起了呼噜。 只有余小螺睡不着。 一个是饿的，还有一个是怀里揣着金子呢，不能睡。 船开到码头，余小螺下船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娘。 “娘、娘、娘！” 她听着觉得咋这么熟悉，像是自家孩子，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了果子那张小花猫一般的脸，脸上脏兮兮的，但是咧着两个大酒窝，有点点傻呼呼。 第33章 你是不怕我了 “怎么了，你姐姐出事了吗？”余小螺看到果子一个人来的，心里一个“咯噔”。 “我就是想娘了，来等娘，等了好久。”果子收起了笑脸，脚尖在地上画圈圈，一边撅着嘴说道，好像是对于娘先问的姐姐有些不高兴。 余小螺看到果子鞋尖都破了，这才刚缝好的。 “来，这脚别调皮了，脚趾头又出来喝西北风了，来，娘给你洗脸。” 余小螺就把脏兮兮的果子拽到了码头擦了擦。 脸上的灰擦掉，露出果子精致的小脸，白的亮眼，乌黑乌黑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唇红齿白的，就像是画上的娃娃。 她不禁感慨，还好是在岛上。 要不然这小子这么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人给拐走了。 “走，归家。”余小螺把他的小手洗干净后，拉起他的小手就往家里走去。 果子的小鼻子跟小猪一样，在余小螺的衣裳上拱了拱，然后皱着小眉头，“娘，你好臭啊，跟粪坑里捞上来的一样。” 余小螺听到果子这么描述，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给了果子一个“栗子”吃，又舍不得下重手，就轻轻的扣在小家伙的额头上，“咋说娘的，娘买了猪下水，现在是闻着臭，等会儿吃着香。” “哦。”果子想到娘现在做的饭菜那么好吃，连一秒钟的怀疑都没有。 路上，余小螺问了果子，得知贺杏花今天一直都在帮他们看家，晌午饭也是从她家拿来的糙米窝窝头。 余小螺有几分感激，顾荆结交的人倒是都不错。 走着走着，果子又拽拽余小螺的手。 “娘县城好玩嘛？” “不好玩，娘是去赚钱的，不过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那娘有买什么嘛？” “有啊，猪蹄，猪筒骨，猪下水……果子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买什么好吃的吧。”余小螺说了一半才琢磨过来，忍不住用手指弹了弹果子的小脑瓜。 果子嘿嘿一笑。 不过余小螺要让他失望了，她道，“今天娘太忙了，就没有买好吃的，等会儿回家了，把蜜枣给你们分，一人一颗。” 果子小脸垮了下去，但是忍住了没有闹腾。 挺容易就走到家了，余小螺将背篓远远的卸在了院门口，怕臭到人。 “杏花姐，我回来了，线给你。” 余小螺从怀里掏出彩色的丝线，她也不敢放背篓里，这毕竟是娟娟要绣花用的，给染臭了可就不好了。 “谢谢，这里多少钱。” “二十文。” “比咱们岛上便宜三文钱呢。”贺杏花高兴的眼睛都落在了彩色的丝线上。 岛上也是有一家小店的，卖的东西比较杂，岛上的人去一趟县城不方便都在那个小店那里买，于是那店里的东西越卖越贵，渐渐的买的人也少了。 贺杏花说着就从怀里掏钱。 “不用不用，杏花姐你帮我看家了一日，还给孩子们饭吃，这钱就别给了。”余小螺今日赚了大钱，倒是对贺杏花也大气的很。 贺杏花有些泛黄的脸都惊住了，但是她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她依旧把二十文钱数了三遍，才放在余小螺掌心。 “我收钱行，那晚饭你要留在我们家吃，行吗？”余小螺暂时没急着收钱。 “这……” 贺杏花性子淡薄，又只生了一个女儿，成日在婆婆的敲打下有些自卑，这还是头一回来帮余小螺看家，余小螺再留她吃饭，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就说好了，芊柳放三贯米！”余小螺对着乖巧的大女儿喊了一声。 “哎！”和娟娟在翻花绳的小草赶忙让妹妹帮忙她顶着，自己去屋里放米了。 “吃不了那么多！” “吃得了，我买了猪下水。” 余小螺想到猪大肠自己都更饿了。 贺杏花听到猪下水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和她男人那日在顾家吃的一样，吃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白面，她忙道，“需要我帮忙嘛，我可能洗的不是很干净。” “不用，杏花姐你坐着看孩子就行。” “孩子都大了，哪里需要我看……”贺杏花无奈一笑。 一旁果子就一直粘着余小螺，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答应了这小子拿蜜枣给他们吃，于是她赶紧进屋，把油纸包着的蜜枣拿出来。 一人一颗的分了，分到贺杏花，给贺杏花都惊呆了，她又不是小孩了，咋还能吃这些零嘴于是说什么都不要。 余小螺先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又往贺杏花嘴里塞了一个。 “杏花姐沾了你口水了都，吃吧吃吧，你看我也吃呢，要不然我多不好意思。”余小螺感受着嘴里的甜味，腹中饥饿的感觉也缓解了许多。 贺杏花没有多话，嘴里尝着甜滋滋的滋味，她觉得余小螺是除了陈喜和娟娟以外，第三个待她好的人。 余小螺吃完就先去洗猪下水了，怕污染院子，就蹲在院门口洗。 猪心猪肺猪肝猪腰这些不臭的先不洗，而猪肚和猪大肠就得可劲的洗了，余小螺抓了两把面粉洗的可使劲了。 这面粉都洗得黄黄的了……呕…… 这时刚好前面走过来一个人，扭着腰，头上包着玫红色的头布，这招摇的打扮，除了她大嫂范氏也没有别人了。 “哟哟哟，真是穷疯了，吃不起肉，就搞这些个臭肉吃！” “关你屁事。” 余小螺继续认真的洗着猪下水，心里劝告自己不要和这些人计较，她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或者曾经了解的，总之一句，认知有限。 范氏听到余小螺骂她，就跳脚起来，“哟哟哟，你胆子肥了还敢骂人了，真想让你娘来听听，她这闺女是咋个德行啊。” 余小螺都不想搭理她。 范氏见她不理，便觉得自己说中她了，她不敢认了。 她又是靠近了几步，见余小螺不理她，还用脚故意去踢余小螺洗猪下水的盆子，“喂，给我听着，你明天去田里给我插秧，要不然我叫你哥来揍你。” “你自家的事儿自家做。”余小螺抬起杏眸就狠瞪了她一眼。 想来范氏这么急吼吼的来找茬，想必是余老太只要活儿有人干就行了，不管儿媳或者女儿干都无所谓。 余老太跑了这里几趟都跑空了，于是范氏急了。 “你不怕你娘也不怕你哥了是不是？”范氏见余小螺跟个牛皮一样，伸脚就踹了木盆子，这一下踹得重，里面的水都溅了出来。 幸好余小螺动作灵敏，她往后退了一步，水没溅到她。 要不然这洗猪下水的水沾衣裳上，能让人臭上一日呢。 “我看你是不怕我了！”余小螺眼神幽幽的看着范氏，整个人都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