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上来的钢琴家》 第1章 闪击波兰 2015，四月，波兰，华沙，维拉努夫区。 傅调躺在阁楼的床上，看着头顶锁死的天窗，目光茫然。 他记得自己一百来年前死在了那一艘名为维吉尼亚号的蒸汽客轮。 他伴随着那艘梦幻的邮轮在全世界各地航行，与无数的音乐家相识，交谈，甚至被称作为五大洋第一爵士钢琴家，无数的经纪公司邀请他下船全世界巡回演出。 他看着他从未踏足过的陆地，想象自己未来可能一辈子无法回归他出生的地方，他最终还是摇头拒绝，安安静静地坐在船舱内，虚空舞动着手指，等待着与那一艘巨轮共同走向毁灭。 当巨响轰鸣之时，他感觉他变成了光。 只是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并不在那艘巨轮上，也不在海上，而是在他无比恐惧的陆地上。 此地为波兰，华沙，一个他之前在船上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而他现在的名字还是叫做傅调，只不过现在他却只是一位……贫困的华国钢琴学生。 似乎是因为水土不服，过来淋了雨，加上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原主刚刚到波兰找到城外的一个阁楼住下，便生病卧床，语言不通不敢和其他人交流，最终病死在这间阁楼之上，直到他穿越而来。 阁楼破破烂烂的，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只有一层薄被，就算这样，傅调记忆中将波兰兹罗提换算过来差不多是300rmb一晚。 价格非常昂贵，但是已经是整个波兰这边比较便宜的价格，除非他直接租房租一個月，否则很难找到更便宜的屋子。 唯一一个比较好的，是屋子里有一台古董钢琴，虽然破破烂烂，不过最起码音都是准的。 傅调裹紧自己的被子，咳嗽两声，擤了一下鼻涕，揉搓着双手，微微摇晃着略微有点头疼的脑袋，抱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周围，目光忧郁，缓缓吐出一口薄雾。 窗外一片白茫茫，华沙的雾霾还是很重，即使是白天整座城市也弥漫着一股雾气，加上四月还未转暖，整座城市依旧无比的阴寒。 雾气升腾间，他表情复杂。 自己明明准备和船共存亡，怎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片他最恐惧的大地上？ 我在华沙……是要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参加什么比赛？ 咚咚！ 傅调思索过去的时候，屋子的大门被敲响，一个带着浓重波兰口音的英语响起。 “迪奥！你好点了吗？我听说你感冒了，我买了点药，要不要吃点？” 迪奥？ 傅调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可能喊的是“调”，只是外国人对于平翘舌音无法像华国人那样念的特别清晰，因此听上去有点像是迪奥。 外面的那人应该是布罗茨先生，屋子的房东，自己在入住的那一天和他见过，后面就再也没见过。 “好多了，麻烦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出来。” 傅调将衣服裹紧，披了一层毯子，穿着袜子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一位银发沧桑的老头站在门口，穿着羊绒线衫。 见到傅调开门，立刻将手中的药盒举起，硬塞入傅调的怀中。 “这个是治疗感冒的，一天一片即可，还有我炖了一锅罗素汤，还有煎了鲱鱼，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下来吃点？” 傅调愣了愣，没有想到房东居然这么好说话，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特别生分，而是笑了笑，伸手接过房东手中的药物。 “非常感谢，布罗茨先生，我刚好需要这个，不过吃饭就算了，我屋子里……” 傅调看向自己的行李箱，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包裹里好像有个叫老干爹的调味料，还有一大堆自己刚刚过来买的面包。 这个应该能算作饭吧？ 家里穷，没钱买好的，只能吃点这些最便宜的食物。 布罗茨似乎看出了傅调的想法，他打断道：“没事，我烧的有点多，一个人吃不下，你过来帮我一下。” “那么……多谢？” “Nie Ma za co”布罗茨摆手：“这个是波兰语的不用谢，我在厨房等你。” 说罢，他侧身扶着栏杆慢步下楼，傅调则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翻找了一下行李箱中的衣物，找到了一件略微厚实的羊绒衫，换好后快步下楼。 楼梯嘎吱嘎吱响，这栋屋子似乎是几十年前建造的，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让这栋房子的供暖系统显得尤为糟糕。 当傅调进入客厅边上的厨房时，一股暖气瞬间向着他袭来。 电暖器立在屋子中央，锅上咕嘟咕嘟地煮着堆满食材的罗素汤，那布罗茨则是已经站在站在锅前处理着鲱鱼。 油锅烧热，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鲱鱼顺着锅边滑入其中，油花兹啦作响，很快鲱鱼的香味便顺着油烟味一起流出。 布罗茨似乎听到了厨房大门打开的声音，立刻微微转头，看向傅调，挥着锅铲笑道。 “稍微等一下，鲱鱼刚刚下锅，很快就好。” 说罢，他将鲱鱼连续翻面，等煎到两面金黄后，淋上已经调配好的酱汁，端到傅调面前，用手擦了擦衣摆。 “啊哈，这个是?led? w oleju z cebul?，传统波兰鲱鱼，用酸奶油，洋葱以及大蒜调配酱汁烘烤。” 说罢，他也不等傅调感谢，转身将自己的那一份也同样端出，又给他盛了一些罗素汤。 傅调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头顶古朴的天花板以及周围如同船舱一般的木制结构，听着面前布罗茨和他讲着的那些波兰语，莫名其妙想到了过去。 “丹尼……” “嗯？什么？”布罗茨不解地从厨房内探头。 傅调微微摇头：“不，没什么。” 布罗茨并未过多在意，而是等所有的都摆放整齐，布罗茨这才坐下，端起勺子抿了一口汤，眉毛飞扬，表情无比的舒爽。 “唔，这个天气就得要喝一些罗素汤才算暖胃，那些该死的老爷，明明都已经是春天，搞得城市里雾霾那么重，却连半点阳光见不到，感觉再这么下去，我没死于闪击，反而先被冻死在华沙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看着安安静静喝着汤，表情带着不安的傅调微微挑眉，不由得将身体向后方扬起，略带一丝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对了，迪奥，之前看你一直在房间没有时间问伱，你来华沙是做什么的？别担心，不是刺探你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毕竟我这边距离市中心太远了，平常也没用什么游客会愿意住到我这边，你可以算得上是我开通民宿以来的第一位房客！” “我来华沙做什么的吗？” 傅调搅和着碗中的罗素汤，一时间有点发愣。 他原本想说其他的事情，但是看着面前的老人，他不知道为何，脑袋中一个名词闪过，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没什么，就是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而已，我拿到了预选赛的资格。” 说罢，傅调微微抬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肖邦钢琴比赛？那个是什么？ 预选赛资格又是什么？ 不对，我来波兰……是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吗？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比赛？ 他叹了一口气，刚想继续解释一番，却没有想到对面的布罗茨瞳孔不由得放大，还拿在手上的汤勺啪嗒一声掉到了汤里，他用无比大的嗓门惊声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第2章 互不侵犯条约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过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吗？我知道的那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布罗茨先生汤勺落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身体靠前，死死地盯着傅调，眼睛惊讶的都快要掉了出来，不复之前的淡然。 “那个五年一次的，全球最强的钢琴演奏家都会过来的钢琴盛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嗯，如果没有其他一模一样比赛的话，应该是的？” 傅调没有想到布罗茨这么激动，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随口道：“我好像之前参加其他的比赛拿到了一个冠军，后面申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不用再递交推荐信，我就直接过来报名了。” 最起码记忆中是这样。 傅调在心中补充道。 “啊，啊这，啊……” 布罗茨坐回座位，双手无比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衣服，有点不知道往哪個地方放。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开一个特别偏僻特别便宜的民宿，居然能够吸引到这样的人住进来。 这就好比你通县那边有一个十几块钱一晚的出租屋，平常一个人没有，结果在京城奥运会的时候，有个奥运会的选手住进来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华沙的知名度，差不多类似于此，每一次举行肖赛的时候，整个城市将会全部重新装扮，装扮成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模样。 街头的车站，公交站台，路边广告，全部都会替换成肖赛的信息，甚至你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椅子也会自动发出钢琴声。 而这两者之间的唯一区别，便是奥运会好歹还会有组委会专门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但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会特意安排住宿。 除非，你达到了第二轮，这个时候才会得到组委会那边统一安排的住宿以及琴房，直到你被淘汰。 等等？琴房？ 布罗茨猛地想起自己当时在把傅调带进房间的时候，他很明显对屋内的那台旧钢琴非常感兴趣，一时间不由得有点口干舌燥。 “那个……我，我家的那台钢琴还好吧？还满意吗？” “还可以，好像还能弹。”傅调笑了笑，用勺子搅动着手中的罗素汤，从旁边撕了一块面包，抿了一口汤：“就是因为冻着了，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躺了许久，其他的一切都好。” “这样啊……”布罗茨愣了愣，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逐渐变得安静，傅调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一直到两人吃完晚饭，都没有再发生任何一段话。 傅调将最后一口罗素汤就着边上放着的面包塞入口中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 “布罗茨先生，这顿晚饭多少……” 傅调摸着自己的口袋，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他忘了原主似乎有点吝啬，从国内过来的时候直接按最低消费计算，身上好像就只剩下一百兹罗提不到用来应急。 来回机票提前定好，能够弹琴的民宿屋子也提前购买了一个月，甚至刚刚来华沙的第一天，就买了一大堆面包塞屋子里，防止自己饿死。 白面包配上一点国内带过来的老干爹，除了没啥营养之外，吃的有滋有味！ 过度吝啬的后果，就是傅调身上还真的没多少钱可以给布罗茨，就算今天这顿晚饭只需要20兹罗提，他也有点不太敢出手。 一百兹罗提应急已经非常大胆了，回头八十兹罗提，甚至六十兹罗提应急？ 这不就是等死吗？ 布罗茨似乎没有注意到傅调的窘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地摇头，笑了一下：“不，没事，这顿饭算是我请伱的，我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了，没想到这么久第一次吃饭却是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一起吃饭，这个是我的荣幸！” “啊哈……”傅调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多谢？” “Nie Ma za co”布罗茨摆手，起身收拾起餐具，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背身对着傅调开口道：“对了，你如果没事的话，以后就一直陪我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烧的也多，倒了浪费，也不缺多你一个人。” 说罢，他似乎知道傅调的顾虑，微微侧头，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和我一起吃饭不要钱的，如果你真的非常感激的话，那么就有空的时候多给我弹弹琴吧？” “刚好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就在三天后，老头子我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古典音乐，你就随便弹一点你喜欢的就好。” 他似乎怕傅调不答应，立刻紧接着说道。 “另外，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傅调愣了愣，没有想到布罗茨先生居然会这么说，不由得有点好奇：“赌什么？” “如果你能通过预选赛的话，我就把你的房租全都退你，怎么样？不仅退给你，我还给你凑个整，直接给你凑3000兹罗提（约6000rmb）！咋样？” 傅调愣了愣，迟疑道：“那么……如果没有通过呢？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没有通过就没有通过呗，无所谓的事情，只是你拿不到这个3000兹罗提罢了。” 布罗茨将所有的餐具清洗完丢入洗碗机后，转身靠着灶台，对着傅调摊手道：“毕竟我这边的第一个客人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啊！我敢说除了我，可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民宿能够有这种机会！！” “并且，如果你能够拿到更高的成绩，比如说拿到冠军，我这个民宿甚至回头可以说得上是冠军民宿！我能赚的钱可不止这个3000兹罗提！” “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 傅调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有点犹豫。 不过很快，他的手指摸到了自己空瘪的口袋，他立刻点头。 “好的，多谢。” “不用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布罗茨转过身继续收拾着厨房，傅调犹豫片刻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布罗茨给赶到了楼上，让他好好休息。 晚上的时候，布罗茨提着一台巨大的电烤炉走到屋内，插上，躺在屋内的躺椅上示意着傅调弹琴。 傅调好久没有练琴，有点手生，便从最基础的基本功开始练习，一直弹到深夜。 也不去练习那些肖邦的作品，就是随着自己的性子去演奏，时不时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边上的布罗茨，思考着他的想法，然后配合着钢琴，将他的想法用音乐诠释。 而布罗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呆在边上听着，等到傅调停止，他便立刻起身离去。 不知有意无意，他将那电烤炉忘在了屋里。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 数日后，傅调正在弹琴，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则邮件通过屋内的无线网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尊敬的傅调先生，您好，您本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轮次为：第三日，上半场，第二位，时间为10：30分，请最迟于9：30分签到，室内琴房开启时间为早7点30分，练琴时间上限为2小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 第3章 进军华沙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球四大钢琴比赛之一，五年一次。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这个是一个以肖邦作品为主题的钢琴比赛，考验的便是各个选手对于肖邦的诠释，对于肖邦的理解，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技术。 参赛的选手从全世界几万份参赛作品中选择，这几万份全部都是有老师推荐的，或者经过了其他的一些比赛拿到的申请资格。 人人皆是人中龙凤。 他们的水平如果类比的话，差不多是清华北大之中当年最靠前的几位学生，也就是状元。 而这些人本身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选手之中，再选出最后的一百六十人左右进入预选赛。 全球各地的顶级青年选手齐聚波兰。 预选赛刷掉一半，第一轮再刷掉一半，第二轮又刷掉一半，第三轮还是刷掉一半，只留最后的10人进入决赛。 弹得好肖邦的人，一定可以弹得好其他的作品。 而弹得了其他作品的人，不一定可以弹得好肖邦。 这也就是为什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竞争这么激烈的原因。 并且还有一点，如果所有的评委觉得第一名的水平不够第一名，那么，第一名的位置将会空缺，原本的第一名直接挪到第二名，甚至挪到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乃至于前六名，全部空缺。 这一项规则，直接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出现十五年的空缺。 不过，只是选手的强度达标，并不是这一场比赛能够成为全球最大的钢琴比赛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这一场比赛的评委。 只有历代的前六名获奖者才可以担任评委。 而这些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脱颖而出的评委，没有任何一位是俗人，每一位比赛的最后六人，基本上都是支撑钢琴世界的支柱。 波利尼，阿格里奇，阿什肯斯坦…… 无数只是放個名字便能震惊整个钢琴界的顶级大佬，他们几乎都是从这里走出。 甚至有人传闻，只有真正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钢琴家，才算是最顶级的钢琴家。 早上大约六点左右，布罗茨便来敲门，让傅调下楼吃早饭。 当傅调穿戴好一切到楼下后，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不属于特别正统的波兰早餐，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的传统早餐，只是欧洲这边常用的。 一些简单的火腿，面包，果酱，鸡蛋，配上一杯橙汁。 这个便是早饭的全部。 “Cze??”布罗茨看着开门的傅调用波兰语打了一声招呼：“这个是波兰语，早。” “Cze??”傅调试着念了几次，布罗茨笑着纠正了他的一些发音。 两人坐下快速吃了早饭，随后傅调将自己比赛时候所需要带的一切拿下，身上也穿戴好西服。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在床上裹着毯子已经判若两人，浑身上下艺术气息浓厚。 优雅，淡然，毫不做作。 正如同他当时在船上那般。 布罗茨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啧啧了两声。 “之前我总感觉你有点像是骗子，毕竟哪有一个钢琴家穿成你那样的，现在我才确定，你绝对是一位钢琴家！” “你之前没有听我弹琴？难不成我在练琴的时候你在睡觉？”傅调也同样和他开了一句玩笑：“虽然我更多的是在练基本功，但是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吧？” 布罗茨立刻笑了：“哈哈哈，其实我听不太懂各个选手之间的差距，如果是普通的我还能听懂，但是你们那些顶级选手之间的差距我就完全干瞪眼了，所以伱弹的是普通音乐学院里面的水平，还是钢琴家的水平，我是真的听不出来。” 说罢，他便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指了指自己家门口的一辆略显老旧的小皮卡，提了提下巴：“走吧，从这个地方去华沙爱乐音乐厅还要很久呢，我们早点出发，或许能够在七点左右到！” 傅调走上前，用半生不熟的波兰语感谢道：“Dzi?kuj?” 布罗茨愣了愣，随后笑声更大了：“Nie ma za co！” …… 四月的天，六点多天已经蒙蒙亮，不过由于城市环境太差，到处都是雾霾，虽然是晴天，在车内看上去却和阴天没有多少区别。 小皮卡刺穿雾气向着市区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说话，傅调坐在车上翻阅着手中的乐谱，尽可能在最后的时间内给自己多一点的准备，让自己能够拿到更高的分数。 而布罗茨则是一边开车，一边小声的骂着政府管理部门，然后对着电台发誓自己在下一次选举的时候，一定要把票投给绿党。 虽然绿党进不去国会，但是地方议会还是有点地位。 不求他们把整个波兰给搞好，最起码把华沙附近给治理干净一点，不要把空气弄得那么差，看的让人心烦。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两人才勉强进入中心北区，也就是华沙国家爱乐音乐厅的附近。 附近或许是因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赛的原因，加上这个地方属于市中心，因此变得特别堵，几乎寸步难行。 布罗茨只能将傅调放在路边，无奈地开口道。 “这个地方的路堵了，我只能送你到这边，回头如果你要回去的话，你可以坐N31的车子，稍微转一转就能到家，我这边不能停留太久，我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嗯，回头见，do，do……Do widzenia？” “哈哈哈哈，Do widzenia！说的不错，发音非常标准，迪奥！我期待你的消息！” “好的，布罗茨先生。” 布罗茨笑得更加开心，他对着傅调挥了挥手，开着车子继续顺着车流前进，准备离开闹市区。 而傅调则是重新提了提自己手中的乐谱，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巨大音乐厅。 纯白色的外墙上镶嵌着八对古罗马立柱，立柱下矗立着钢铁拱门，无数的音乐会海报贴在拱门之上。 在音乐厅的拐角处，则是波兰语，Sala koncertowa，意为音乐厅。 无数的人流穿行，带着一丝丝好奇看着从音乐厅内走出以及走入的男男女女，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这个地方是所有古典音乐演奏者的最高舞台，也是否定了无数演奏者的乱葬岗。 无数的演奏者从那些钢铁拱门之中走入，却只有最终的几人才能骄傲走出。 傅调提了提自己手中的乐谱，抛去杂念，迈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第4章 战前动员 音乐厅内人影憧憧，无数的人站在一楼大厅那边随意聊天，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周围的那些人，带着一丝丝的探寻与敌意。 所有能够进入这一轮的选手，全部都是人中翘楚。 在近十年最强的年轻人全部汇集于此，只为争夺最后的那个席位。 傅调掂量着手中的号码牌，无视周围人的视线，迈步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将自己的身份证件递出。 “你好，请问你来自哪里？” “维吉尼亚号邮轮。”傅调不假思索地回答。 “维吉尼亚号？”工作人员愣了愣，翻着手中的文件翻了半天：“啊？” 傅调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证件，这才开口道。 “抱歉，我刚刚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有点走神，这个是我的身份证明，我叫调·傅，华国人。” “啊？好的好的，麻烦您稍等，我这边检查一下……”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工作人员拿起傅调的证件对照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确认两者无误后，这才将证件退回。 他伸手示意傅调跟着站在一边的另一位工作人员，让其顺着指引来到了他的琴房之中。 在预选赛比赛日，所有还未参加比赛的选手，皆有两個小时的练琴时间，供他们在比赛前恢复自己的状态。 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对照着手中的表格，和傅调确认道。 “迪奥，我这边跟您核对一下，您是今天早上第二位出场的选手，出场时间为十点三十分，预选赛演奏时长为30分钟，您递交的作品为，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肖邦夜曲Op27-1，肖邦练习曲Op10-4，25-10，肖邦马祖卡30-3，30-4……” 工作人员快速和傅调对了一遍他接下来要演奏的作品，顺带确认了一遍他所要演奏的版本。 版本非常重要，虽然音差不多，但是很多的版本之间都有一丝丝细微的差距，如果评委和选手用的不是同一个版本的乐谱，便很容易造成误判，导致分数大幅度下降。 在确认完一切后，工作人员这才快步离开。 所有人都无比的认真，一丝不苟，尽可能保质保量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虽然感觉上有点太过于严肃，不过这种隔阂感，才是能够让选手更快进入状态的方法。 “这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吗……还真的让人有点压力。” 傅调等工作人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后，叹了一口气，快步坐在琴凳上，闭上眼睛，抚摸着手中的键盘，轻轻落下。 当…… 钢琴的声音响起，清澈透明，荡漾的他心碎。 音色，比他所弹过的所有钢琴都要好，钢琴的表现能力，也远胜过去。 傅调的眼睛微微一亮，手指在钢琴键盘上快速的跑动。 速度从一开始带着一丝丝凝滞的停顿，逐渐变得越来越快。 每一颗音都是那么的清澈透亮，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杂质。 钢琴，几近完美。 而他的演奏，也在这台几乎完美的钢琴上，更好的放大出来，之前他在屋子里的那台小琴上的一些问题，也在此时此刻被放大了出来。 时间，还有多余，在比赛前发现问题，总比在比赛时发现问题要好上太多。 他看着面前跑动的越来越灵活的双手，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嘴角上扬。 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掌控自己的身体，之前凝固在他身体内的那一丝迟滞在音乐的跑动之下，瞬间破碎。 音乐之间，只剩下他的存在。 傅调在不断的跑动之中，终于满意地抬起来头，将之前给工作人员看的乐谱拿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有一个能力，是他见过的所有钢琴家之中，自认为最强的能力。 那就是，模仿…… 相比较后面那一段他特地找了酒保加了白磷点的烟，技术含量真正足的，是前面一段。 爵士并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表达，爵士之中的一切，全部都是靠着即兴去演奏。 他听了一遍，就能够将那老黑所有当场发挥的即兴全部完美的诠释出来，这个才是真正厉害的地方。 现在，他同样需要和当时一样，用尽自己的全部精力，去听，去回忆这些肖邦的作品，究竟应该如何去演奏。 傅调将自己的手机打开，按照记忆找到了自己常听的肖邦录音，按照肖邦录音上的内容快速记忆，将一切都融入自己的手指之中。 再加上几天前的练习，他的水平虽然不说比大师更强，但是绝对已经够用！ 而他的手指在空中的舞动，从一开始的青涩，逐渐变得越来越娴熟，音乐之中的美感，也越来越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时间来到了十点。 屋内琴声渐熄，屋外，厚重的钟声敲碎了沉重的雾霭。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现在开始！ 听着屋外若有若无传来的声响，如果没错，第一位选手已经上台。 十点十五分。 咚咚…… “傅调选手，您的比赛即将开始，麻烦您……” 工作人员抱着写字板轻叩屋门，随后缓缓推开，随后不由得愣住。 傅调早已准备好一切。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用手指整理袖口，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广场。 他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向他微微颔首，轻声道。 “我知道了，走吧。” …… 此时此刻，楼顶的音乐厅内。 预选赛的赛场并不是使用华沙国家爱乐音乐厅内的肖邦主音乐厅，而是使用主音乐厅上面的小音乐厅。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音乐厅，座位完全没有高低落差，只是一间屋子里放着几百张椅子，在所有的椅子前摆放着一个大约半米左右的高台，上面放着一台钢琴。 灯光昏暗，舞台上只有幕布背后以及音乐厅两侧透着一丝丝昏黄的灯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光源。 众人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听着今天的第一位选手演奏。 艾里克桑德拉，波兰本地的选手，演奏的曲目为“肖邦夜曲27-1，练习曲10-5，10-7，25-11，马祖卡59-1，第四叙事曲。” 几位评委表情无比严肃地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地翻阅着这位选手所带来的乐谱，死抠其中的细节。 其中几位大约听到艾里克桑德拉有8处错误的事情，便将手中的乐谱放下，在心中给她判了死刑。 只有一两位是认认真真听完。 不过他们比较统一的步骤，便是给了这人一个不及格的分数。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比赛所给予你的，只有三个错误。 而剩下的，则需要你用成绩去买单。 第5章 战争开始 几位评委相互看了一眼，轻轻摇头。 “今天第一位选手弹的比较一般啊，不过正常来说，每天的前几位选手弹得都比较一般，或许是太过于靠前导致的紧张？” “不清楚，不过按照正常的分数给分吧，整体弹的还行，就是细节处理上不够到位。” “嗤……能够被选入预选赛，成为最终的一百六十人的，就没有差的，哪个人在整体处理上能够差？我们比赛不就是看细节，看他的细节处理的如何？你说这些就是屁话。” “嗯，算了，直接淘汰吧，下一位选手你们看了吗？” “傅吗？华国人，选择的作品略微有点意思，除了比较烂大街的练习曲，夜曲之外，他居然选择了第三钢琴叙事曲，预选赛选择这一首作品的，少之又少啊。” “预选赛作品是随便选择夜曲，练习曲，幻想曲，叙事曲，马祖卡，随便选择这些作品凑成一套30分钟的小型音乐会，总共就那么些作品，选择第三钢琴叙事曲应该还算很正常吧？” “不不不，叙三（第三号叙事曲）的难度不大，不过讲述的难度很高，主要看能否将音乐之中的故事讲好，你难度分下去了，那么你的诠释分，必须将总体的分数拉上，这个叙三如果想要叙述好，真的还蛮难的。” “不过有一说一，比赛已经有几天了，这个是我这個阶段听到的第一个叙三，你们呢？” “巧了，我也是。” 众人听到那人的话语后不由得相视一笑，略带一些兴趣看向舞台。 正如同那人说的那样，叙三的难度并不在技巧上，而是在音乐的表现上。 如果让音乐表现得更加唯美，更加动人，这个才是叙三的问题所在。 但是，对于如何让音乐之中的美感变得更加唯美，这一点，傅调非常擅长。 哗！ 掌声响起，第一位选手尴尬地起身，对着众人鞠躬后，快步下台。 而所有的评委毫无动静，只是淡然地看向门口， 傅调迈步而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傅调的身上，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无比的淡然，正如同他在船上那样。 他站在钢琴前，伸手扶着钢琴的边缘，微微鞠躬，在众人的掌声中坐下。 一切都是无比的得体。 几位评委相互看了一眼，略微点头。 第一印象很重要。 而傅调给他们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傅调环视着台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有点太过安静，和他所喜欢的音乐环境并不相同。 这里的人，似乎只在意他的错误？ 傅调摇头，并未深究，而是转身坐在钢琴之上，默默闭上自己的眼睛。 音乐厅内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就在众人即将感觉到不耐烦之时，傅调的手缓缓抬起，无比温和地落在钢琴之上。 《肖邦降A大调第三叙事曲》 比赛的曲目在舞台的边缘浮现，傅调的手，也在此刻缓缓落下。 “当……” 温柔委婉的声音轻柔的落在钢琴键盘之上，傅调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眼，欣赏着自己的音乐。 他的手指并没有就这样直接抬起，而是接着下坠的力度推到胳膊上，上提，接着手臂的重力再次下压。 就如同画一个完美的圆圈一般。 一股极为柔美的意境瞬间涌出。 一些评委目光之中的惊喜立刻浮现。 美，太美了。 作为击弦乐器的钢琴，明明只能使用打击乐的演奏方法，却表现出如同弦乐拉弦一般的柔美。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如同搓动水面波纹一般快速游动，每一颗音都表现得极为的柔美。 音色，平稳，稳到了极致。 这个，便是傅调，这个，便是1900！ 傅调听着自己演奏的声音，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不再在乎这个地方是比赛的赛场，他也不在乎在舞台下坐着的那些人，是足以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人。 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演奏着手中的音乐，让自己的身体随着音乐一起流动，时不时睁开眼，对着舞台下的众人眨眼，眼角带笑。 那些评委饶有兴致地看着傅调，不由得微微点头。 有些人从生下来，便是适合舞台的，他在舞台上的演奏，才是他最完美的状态。 傅调，便是如此！ 他喜欢音乐，喜欢舞台。 只要他身处舞台之上，他便能够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 舞台，已经被傅调彻底掌握，每一颗音都如同水珠一般圆润顺滑，牵成线从舞台上流淌而下。 傅调将自己的身体倾倒在钢琴之上，用自己的力量，去将音乐之中的一切美感挤出。 按照他刚刚在手机中所听到的，那种极为甜美的美感。 听一遍，便能够演奏出音乐之中的八成，这个便是1900的天赋。 况且，他现在听了不止一遍，他听了整整两三个小时！ 就算中间还有练习的部分，他也听了所有的作品，最起码有三四遍。 音乐之中的一切，他已经能够达到九成五！ 这个，还是在他刚刚重新碰到钢琴没有多久的基础上！ 音乐缓缓流淌，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音乐厅后面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位披着无比蓬松白发的女子从门后走出，周围众人听着开门声不由得将掉头回视，瞳孔不由得放大。 钢琴女祭司！ 玛塔·阿格里奇！ 一位将自己一生奉献给音乐的女子。 她推开门，双手环抱，听着傅调的演奏不由得定住，并没有继续走向评委席，而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舞台的边缘，眯着眼睛聆听着音乐。 时不时听到一些有趣的地方，她还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咔…… 门再次打开，一位工作人员带着新的一批谱子进场，刚准备关门的时候，视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正站在门边的阿格里奇，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阿，阿，阿……” “嘘……” 阿格里奇不等他说完，将枯槁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前，轻轻吹动，然后微微摇头。 她指着正在舞台上演奏的傅调，不由得笑了笑。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听，恋人之间的对话，伱不觉得很有趣吗？” 恋人之间的对话，傅调与钢琴之间的交流。 轻声，细语，生怕破坏了恋人之间的意境。 让人只是听着，便能感受到心中荡漾的一抹涟漪。 阿格里奇眉毛微微挑起，站在角落里对着自己轻声道：“悸动，舞动，歌唱，叙三之中的三个形态完美展现，以极为细微的差距，展现出绝对的区别。” “在气息绵长的舞动之中，带着一丝丝颤抖的悸动，在充斥着悸动的片段中，带着一丝丝舞动的情绪。” “情绪的变化，控制的非常完美，将原本应该是男女之间的舞蹈，变成了男女之间的悸动？有点意思，真的非常有意思。” 阿格里奇看着舞台上如同抚摸着情人脸庞的傅调，不知道想到什么，无声地笑了笑，推门而去。 她今天本来只是打算过来随便听听看有没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选手，然后打几个分来着。 她没有想到，当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便能够听到这么完美的一幕，让她心满意足。 既然已经圆满，何必继续久留？ 因此，阿格里奇便直接起身离开，只留下门口一脸茫然的工作人员。 他不知道为何阿格里奇刚刚入内，只是听了一个开头，便直接离开。 傅调以及音乐厅内的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刚刚有那么一个古典音乐界的顶级大佬走过，他们几乎全部都沉浸在傅调的音乐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只有几位评委一丝不苟地翻阅着手中的乐谱，仔仔细细地挑着错误。 可惜，不到三个。 所有的评委都不由得点头，默默在心中给了傅调一个还算不错的分数。 有趣，强大，但不够完美。 这个便是他们对于傅调的最终感觉。 当！当！当！当！ 随着最后的四声和弦轰鸣，音乐之中一切得到终结。 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傅调将这一首作品已经演奏到了最终的结尾，整首作品，在此刻迎来了高潮！ 而傅调，也在此刻，将自己的手从钢琴上抬起，转头看向舞台下的众人，特别是那些看着他，提着笔僵在空中的评委，不由得温和一笑。 第6章 不过如此 如果只是音乐中纯粹的美感，傅调自认为做的不比其他人差。 想当初他在海上航行的时候，经常有人会称呼他为五大洋的第一钢琴家，第一海上钢琴家。 虽然说在海上的钢琴家并不多，甚至不到陆地上的百分之一，这个也算得上是极高的称赞。 实际情况也正如同傅调所想的那样，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第一首作品，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上的表现，非常的亮眼。 这一首作品如果真的用来比赛的话，并不适合，毕竟整体的难度确实是偏低的。 但是问题来了，顶级钢琴家和普通人弹的小星星变奏曲能够一样吗？ 莫扎特的作品经常被很多人称作为最难诠释的作品，并不是说莫扎特的作品到底有多么困难，多么难以演奏，而是说在莫扎特的作品之中，现代人很难去诠释出莫扎特的那一种独特的感觉。 莫扎特写那些作品的时候有点小孩子的童真，其中还带着一点点大人的成熟。 你如果想要只是诠释童真，那么必然会显得特别蠢，而如果你想要诠释童真之中的成熟，你又会很容易走入另外一个误区。 其中的度非常难以把握。 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也是这个问题，其中的度在哪里？ 究竟什么样的演奏才算是男女之间甜美？而什么样的演奏，则是工业糖浆？ 如何让听众听着你的作品，能够感受到甜美，而不是感觉到腻歪，这個便是重点之一。 其次，除了诠释出音乐之中的甜美之外，你还需要注意音乐背后的那个人。 肖邦！ 这一场比赛所演奏出来的东西，终究还是肖邦的东西，你最起码还是得要让自己的诠释更加贴近肖邦，这个才能够获得更高的成绩。 虽然说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几乎分成了两大派，坚持演奏者应该与肖邦共同对话的自我派，以及演奏者应该摒弃自我，全心全意诠释肖邦的纯洁派。 但是，就算是自我派，他们在音乐之中也需要有肖邦的影子，而不是单纯“伱”的存在。 傅调在音乐的甜美上做的成绩非常好，超过了所有评委的预期，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不再那么的紧绷。 而他在肖邦的诠释上，则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模仿其他人，有很多人影子的杂糅，听上去感觉怪怪的。 虽然还是肖邦，不过这个肖邦之中他们听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两者相互的权衡之下，评委给了傅调一个非常高的分数。 如果只是单首作品的话，这一首作品有整整22分！ 比赛是25分制度，15分及格，22分换算下来，也就是100分的88分！ 这个成绩在所有的选手之中，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正常的选手能够拿到20分便已经算得上很优秀，只有极少数从一开始便有冲击冠军资质的人，才能够拿到23分，24分左右的成绩。 如果不是傅调在肖邦的诠释上太过于杂糅的原因，他这一首作品绝对可以拿到24分，甚至于25分的成绩。 不过这个只是第一首作品，后面还有很多的作品没有演奏。 傅调一开始上报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作品，是肖邦练习曲10-4，25-10，用普通人都能够听懂的话说，这两首作品的民间翻译为，黑键，冬风。 这两首作品傅调就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问题，他在这两首作品上的诠释，略微有点不符合众人的期望。 错误嘛，倒是没有，这两首作品甚至一点错误没有犯。 速度节奏有问题吗？也没有。 毕竟傅调之前在船上和人家斗琴的时候，速度能够飙到一个人弹两个人的声部，就算重生并没有办法恢复之前的状态，演奏这两首作品的速度还是没有多少问题。 可是到了最后面作品的诠释，问题就来了。 这两首作品之中傅调的演奏依旧如同之前那般，肖邦的感觉不够纯粹，感觉很多的东西混在其中。 基础的达标，其他的内容还是稍微有所欠缺，几位评委的表情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这个迪奥，他好像对于肖邦的诠释上面还是有一点点的问题，之前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上，他在演奏上的美感将上面的一些漏洞给弥补了，而现在的这两首练习曲，他在音乐诠释上的问题，则暴露的比较明显。” “嗯，技术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内容诠释上稍微有点小毛病，这一点需要纠正，我个人倾向于练习曲给19分，还不错，但不够完美。” “嗯，后面再继续看看吧，后面的两首马祖卡也都是快节奏的作品，这两首作品对于他而言，可能也是比较弱势的一项，重点看后面的夜曲。” “是的，如果他的个人演奏天赋在音乐的美感上的话，我觉得听完夜曲再做最后的判定即可。” “可惜了，这个人的分数本来应该蛮高的，他的导师是谁啊？给他选择这个样子的作品，他老师脑子有问题嘛？不懂得扬长避短嘛？” “可能人家老师觉得他演奏上面没有问题，实力出众不怕选曲呢？” “还有一种可能……他没有指导老师。” 最后一声声音落下，其他的几位评委面面相觑，随后同时大笑。 “哈哈哈，怎么可能没有老师？” “对啊，没有导师怎么能进得来比赛的预选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肖赛选手，基本上所有人全部都是从知名的老师那边出来的，几乎没有例外。” “对啊对啊，他那个老师可能只是比赛指导水平不太行罢了。” 众人哈哈一笑，将这件事略过去不谈。 剩下来的一切也正如同这些评委所注意到的那样，傅调的马祖卡弹得，没什么错确实是没什么错，但是只能说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傅调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 边上的大屏幕滚动，傅调最后一首作品出现在屏幕上。 《肖邦夜曲：Op27，No1》 众人原本略微有点懒洋洋的身体也不由得坐直，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傅调。 他们有点好奇，傅调他的夜曲，究竟可以弹成什么样？ 毕竟在音乐的美感上，傅调给了他们非常大的震撼！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傅调只是抬起手，深吸一口气后，身体微微前倾。 以一个无比温柔的姿态，将第一颗音，落下。 第7章 极致的碾压 傅调此时此刻并没有想那么多东西，在音乐之中，他只是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一切。 只不过，在手指落下之前，他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为什么会犹豫呢？ 他不知道，他只是感觉这一首作品，很美。 有点像他第一次决定录音的时候，他在船舱窗户外看到的景色。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她轻抚着额头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靠近着船舱的玻璃，那一刻，两人目光交汇，可惜，并没有产生火花。 她的目光中只有好奇，而他的目光中，则是悸动。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晚上，他躲在船舱下，小心翼翼地溜进她的房间，注视着她，轻轻地在她的嘴唇上点了一下，随后快速逃开。 这个是他最大胆的举动，只是可惜，她并不知道。 一直到两人彻底分开，他都没有和她说上一声，我爱你。 那么，这一首夜曲在创作的时候，肖邦在做什么呢？他当时时不时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正坐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而他却不敢上前表白？ 傅调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在琴房练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一点，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 现在已经是2015年？距离那個她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就算她还活着，她或许也已经成为百岁老人，能够正常走路吃饭便已经稀奇。 傅调莫名其妙叹了一口气，手指抬起，落下。 沉在钢琴之中。 当…… 一股极为浓郁的忧郁感，瞬间从钢琴之中蔓延，很快浸润了整个音乐厅。 所有人顿时愣住，不管是其他的选手，还是评委，他们看着正在演奏的傅调，鸡皮疙瘩瞬间涌出。 他们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茫然。 第一颗音落下来的瞬间，他们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一颗音对于音乐的诠释，几乎达到了他们对于这一颗音最完美的想象。 力量，速度，停留的时长。 这个音色，简直完美！ 只是开头的第一颗音，不，不止是第一颗音，甚至第一个乐句，你甚至完全可以说这一首作品，就是大师级别的演奏！ 这种演奏也只有那些全世界大师那边，才能够勉强看到，还得要大师发挥正常。 毕竟大师也是人，很多大师的音乐会不一定能够发挥出100%水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收着弹的，因此他们其实很难听到像傅调这么好的演奏。 然而，这只是第一个乐句吗？ 很明显！并不是！ 第一个乐句结束后的链接，同样做到了完美，做到了极致！ “嘶！” 一位评委倒吸一口凉气，他手中的签字笔不由得被捏紧，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嚎。 “这个音色诠释，有点东西啊。” “没错，这一首作品都已经被弹烂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肖邦最知名的夜曲之一，我在听他演奏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能诠释出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出来？” “不一样的感觉其实倒也还好，怎么说呢，就是和他理解差不多的人，弹得没有他好，弹得比他好的人，理解又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厉害，很厉害！” 众人看着面前的傅调，很难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够演奏出这样委婉，哀怨，期待，害怕等多种情绪并存的音乐。 对爱情充斥着期待，想要向自己喜欢的那位展示着自己对于音乐的天赋，告诉她自己的才华。 但是，却又害怕自己配不上她，觉得自己除了弹琴之外，给不了她其他任何的东西。 有光明，也有黑暗。 有自豪，也有挣扎。 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部融会在傅调的演奏之中，从共鸣箱中蔓延，顺着阶梯淌下，逐渐淹没众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众人的心中传来，他们似乎看着面前的傅调，和他喜欢的女子越走越远，明明两人皆有爱慕，最终却逐渐分离。 这一种痛苦感让众人不由得皱眉，满面愁容。 好是好，就是太哀婉，太悲伤。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位评委的表情也是无比的纠结。 并不是纠结傅调的分数，而是纠结在音乐之中。 谁没有几段伤心的经历，谁又没有过自己喜欢的人？ 不是谁都可以和喜欢上的第一个人走一辈子，也不是谁都可以拥有足够完美的爱情。 傅调的音乐莫名其妙激起了那些评委难以言喻的青春，只有几位评委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钢琴声委婉，众评委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叹息。 “我这边给21，22分吧，感觉上差不多这个分数，就这样吧。” “音乐性的表达上几乎算得上是预选赛之中，我所看到的那些人里面最强的，技术上他的水平也非常不错，就是选曲略微有一点点问题，演奏的肖邦感觉也不够多，我的建议是，18分。” “18分有点太低，毕竟他技术上已经非常成熟，音乐表达性确实不错，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肖邦上，他的肖邦还是有一些问题，所以我建议21分。”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有问题啊？我觉得他表达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我个人会给到24分的分数。” “再怎么个人，也不能超过肖邦作品本身的诠释，个人风格我愿意给25分，但是他不够肖邦，我这边是22分。” “总体而言，21分这个分数差不多，我还蛮喜欢他的个人风格，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我总感觉他不太像是华国人的演奏，反而有点像是美国人？或者法国人？” “……” 评委小声交流着各自的建议，相互讨论着傅调这一场比赛成绩。 傅调的预选赛成绩几乎板上钉钉，总分绝对在21分左右，可能会向上偏一点，也不会偏的太多。 毕竟在评委那边，傅调的优点和缺点都非常的明显，水平足够，肖邦不够。 优点大过缺点，对于高分而言，这就足够了。 随着傅调最后一颗音的落下，所有评委也填写好了傅调这一场预选赛的成绩，将名单递交给边上的工作人员，对着起身谢幕的傅调微微点头微笑，以示鼓励。 傅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他在船上的时候，每一次演出结束都有人鼓掌微笑，所以他早就习以为常，完全没有察觉那些评委的深意。 他连续鞠躬三次后，这才转身离去。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走下后台，一位工作人员便找了过来。 “迪奥·傅选手，玛塔·阿格里奇女士委托我咨询您，请问您明天晚上是否有时间？她希望可以见你一面，讨论一下关于您作品的问题。” 第8章 未来的敌人 这位工作人员的声音落下，周围变得无比寂静，刚刚准备上台的那位选手都不由得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傅调。 并不是震撼有人叫人出去，在预选赛的过程中，听说经常会有评委专门叫一位选手出来，和他聊一点比赛细节的东西，这个非常的常见。 大概十位选手能够看到两三个的样子。 但是问题是，叫人的人不对！ 叫人的评委是钢琴女祭司，全球最顶级的几位钢琴家之一的那位，玛塔·阿格里奇！ 目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最为活跃，也是实力最强的几位评委之一。 不，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众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站在原地的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阿格里奇要见这个华国的选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位选手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提前进入第一轮了？ 就在其他所有人都还在担心自己预选赛成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可以直接进入第一轮了？ 这個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当然，这个地方能够进入第一轮并不是内定的意思，比如说傅调找了阿格里奇走后门之类的。 而是说，傅调的演奏能够引起阿格里奇的注意，这个水平第一轮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话说的满一点，第二轮说不定都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第三轮以及决赛第四轮，虽然并不一定，但是也有机会。 换句话说，能够被看中，那么就意味着傅调短暂的拥有了种子选手的机会。 “第三位选手！克洛狄斯！麻烦您快点上场！评委已经在等你了！” 负责报幕的工作人员推开后台门，对着呆站在阶梯上的第三号选手喊道，这才将众人叫醒，连忙去做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看他们这个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儿心态是完全放不平了。 几个一直围在远处小心拍摄的东瀛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傅调，拿着摄像机从远处各个地方拍摄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记录下来。 傅调并没有感受到周围众人的想法，也懒得理会远处的镜头，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玛塔·阿格里奇是谁？ 为什么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撼，外带崇敬，憧憬？就好像看见上帝似的？ 按照傅调本来的想法，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说想要见自己，直接拒绝就行了，根本不用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看周围人这个情况，这个所谓的，叫什么玛塔·阿格里奇的人，她绝对是一个大人物！如果直接拒绝肯定不太好，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傅调想了想，只能跟着工作人员来到音乐厅的角落，看着那人微微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晚上会去，几点？哪里？什么时候？” “晚上六点，就在阿格里奇女士的工作室中，这个是请帖，您可以根据请帖上的地址自行前往！” 那位负责传话的工作人员无比恭敬地递给傅调一张纯白色的请帖，随后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傅调看着手中的请帖，摇了摇头，将请帖随意地塞在自己的乐谱之中。 预选赛对于傅调而言已经告一段落，剩下来的时间随便他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有钱，这个时候完全可以在欧洲旅游，到处逛一逛。 不求逛完欧洲，最起码能够来个肖邦文化之旅。 但是问题是，他没有钱。 因此傅调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了音乐厅门口，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身上的钱并不多，他找了一家小报刊亭，花了五块波兰兹罗提买了一小杯意式浓缩。 咖啡是咖啡机里面弄出来的，味道一般，只是纯粹的苦味，并没有好的咖啡豆那种酸味以及香味，在纸杯的地下还有一些咖啡豆残渣。 这种普通的咖啡豆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他经常喝，倒也没有喝不惯，就是这么依靠着音乐厅的外墙，一口一口的慢慢抿着杯中的苦咖啡。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十一点半，在演奏的时候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整个音乐厅都是黑的，只靠着一些昏黄暗淡的光照明。 当他演奏完全部的作品出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的阳光，他才懂为什么布罗茨先生一直在臭骂着华沙当地政府。 阳光并不刺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恨不得直接躺下睡觉。 不过或许是因为雾霾的缘故，即使是大晴天，他也感觉整座城市里雾蒙蒙的。 “这座城市阴翳的简直和船上一般，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到这个地方来。” 傅调摇了摇头。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大海上的时候，似乎也都是雾蒙蒙的，只是那边都是水气。 当时她，带着一抹黑色面纱，撑着黑伞站在甲板上，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海景。 一切，已成往事，她应该不会等待自己，而是嫁做人妇，在漂亮国安安心心地过完了一生，说不定还生了好几个小孩。 傅调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后，叹了一口气，伸手准备丢掉纸杯，打算坐车回去。 屋子外面依旧有许多的人围在那边，似乎在等待着里面选手演奏的成绩。 有几个东瀛面孔的人，他们的周围则是围绕着许多摄影机，上面写着NHK的标志。 不是在做采访，也不是拍电影，就如同记录生活的vlog一般，围绕在那些东瀛选手的身边。 “感觉很奇怪吗？” 一声华语响起，一位大约一米九左右，满头卷发的男子站在傅调的身边，同样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地喝着，随口道。 “这个是NHK，东瀛那边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纪录片的一个电视台，每一届他们都会做纪录片，在预选赛的时候就开始查找有能力成为决赛的选手，然后记录下他们的演奏经历。” “不仅仅是选手，等到正赛的时候，还有过调音师的纪录片，甚至是幕后的纪录片。” “很有意思，如果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一眼，我之前也被跟着拍过，只是我的水平不行，连第一轮都没有进得去，所以他们只是把我当成路人拍了一下，并没有给特别多的画面。” “如果你是那种贼牛逼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有一个专门的画面，介绍你的来历。” 傅调转头，略微皱眉。 “你是……” “哦，伱不认识我，我叫余天佑，肖赛我已经参加过两次了。” 余天佑咧嘴一笑，伸出手比划道：“肖赛要求选手年龄18-28，我18岁不到的时候参加的第一次，然后23岁的时候又参加了第二次，现在我28了，刚好卡着时间线，参加了第三次。” “第三次？”傅调震惊。 这玩意居然还能参加三次的？ 根据记忆里，好像是有选手参加过两次，但是人家那个是有机会进入决赛的选手，现在你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参加过三次？ “对啊，第三次，毕竟不太甘心嘛，谁会愿意第一轮就被淘汰呢？只是可惜……” 余天佑抬起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太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每一次都可以进入预选赛，但是在160进80的这一轮，我可能还是进不去，这玩意也太难了，肖邦这玩意也太离谱了，我感觉这玩意就和巴赫似的，完全另成一派。” 说罢，他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随手丢到拱门柱子的死角处，笑了笑。 “好了，我先回音乐厅里面去了，去听听看今年有什么牛逼的人，傅调，你演奏的非常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今年绝对能够进入第一轮，至于第二轮……” “第二轮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 余天佑摆手，指着音乐厅，开口问道。 “走不？继续进去听？听听看其他选手弹的？说不定他们都是你的敌人呢！” “未来的，敌人。” 第9章 前线侦察 “未来的，敌人？” 傅调茫然，不就是一场比赛吗？为什么还搞出敌人这种东西？ 正当他犹豫之时，那人直接勾着傅调的肩膀，没有丝毫拘束地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一边走一遍吐槽道。 “当然是敌人啊！大家都是要争夺最后的席位，这个关乎的可是职业未来啊！怎么能不算敌人！” “有一说一啊，邓泰山这个人是真的牛逼，今年我听了好几个选手，邓泰山手下的学生，没有任何一個人弹得差的。” “就比如说托尼杨，叫杨啥来着，杨艺可？反正就是叫Yike，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写的，就是这个人，他弹得是真特么的叼，我昨天还是前天听他演奏，他在肖邦上的造诣，差不多达到了一个极限值的感觉。” “就这个人，我只是听了一遍，我敢肯定，他绝对能够进入决赛，然后去弹那些协奏曲！他弹出来的一时间我就知道决赛稳了。” 余天佑表情夸张，无比的悲愤。 “看看人家这个种子选手，我擦，直接稳定进入决赛轮次？真尼玛离谱，如果我们也能够有这么牛逼就好了……唉，不行不行，这个属于未战先怯！我不能这么想，我这么想的话那么我肯定赢不了人家，说不定连第一轮都进不去。” “还有一个人你知道吗？也是的加麻大的华人，同样也是邓泰山的学生，叫什么……艾瑞克·陆？这个人据说也老牛逼了，不过他并没有来参加预选赛，人家直接保送！保送到第二轮！” 傅调突然定住，略带一丝疑惑：“等下……这个比赛还有保送的机制？不是说绝对的公平？” “废话，当然有啊！不然那些顶级大佬不就得要和我们一样浪费时间在华沙了？人家早就比赛过一轮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直接等十月份的正赛过来就行。” 余天佑白了傅调一眼，拉着傅调继续往音乐厅内走去。 “青年肖邦大赛，还有美洲肖邦大赛，这些东西算得上是他们的预选赛，或者说是小肖赛，这些比赛的内容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内容差不多，只是选手的范围划分的比较小，只有那些洲里面的人可以去参加，所以选手的等级层次就降了许多。” “刚刚我们说的那个艾瑞克·陆，就是这个人，他是莫斯科国际青年钢琴家肖邦大赛的第一名，拿到了直接进入第二轮的机会，好像还有其他的几位选手也拿到了第二轮的资格，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 “所以说，邓泰山的邓家军，感觉今年可能会达成垄断的地位，就算不是今年，下一届也完全有可能，我感觉他教出来的肖赛选手，越来越多了，并且成绩也是越来越高……” 余天佑看了一眼傅调。 傅调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丝害怕的模样。 这一点让余天佑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拿捏不准，他不太确定傅调是技高人胆大，还是说是那种铁憨憨，完全感觉不出来人家的强大。 毕竟他之前也确实是听了傅调的演奏，感觉非常的奇怪，这一点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拿捏不准。 说好吗？也没有好到足够的层次，音乐之中有很多东西都是缺失的，没有办法达成一个完整的音乐链。 说不好吗？人家的水平确确实实摆在那个地方，技术上没有多少的错漏，音乐性也几乎无可挑剔。 这种感觉就非常的奇怪。 傅调并没有注意到余天佑的表情，他就那么一直往前走，一边开口问道。 “这样啊……那么今年的选手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余天佑感觉自己摸不透傅调，想了想不如卖个好，便给傅调解释道。 “值得注意的吗？其实很多很多，邓家军的人就不和你说了，绝大多数都是华人，只不过都是海外华人，以加麻大为主，他们在加麻大跟随邓泰山学习，邓泰山作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虽然不能够给他的学生打分，但是他对于打分的规则了如指掌，更加清楚应该如何让自己的学生拿到更高的分数。” “然后便是亚洲人，不过亚洲人得要分，比如今年的华国人，包括你我在内，其实竞争力并不强，虽然说今年160人里面，华国人占了五分之一左右，包括宝岛在内一共有三十多人进入预选赛，但是真正能够拿到决赛名额的，其实并没有多少，我感觉最高也就一两个人？这个可能已经算得上是多的。” “除了华国人之外，其他东瀛和南韩两国，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够多，但是他们的水平实力绝对强悍，虽然有几个人我还没有听到他们弹，但是从他们的历史战绩里面看，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足够的竞争力，比如说东瀛小公主，小艾咪，叫艾咪·扣压巴兮？翻译过来叫做小林爱实，绝对的东瀛小公主！” “南韩那边就不说了，南韩那边的选手和东瀛相比，更加的纯洁纯净一点，听说今年有一位完美传承法兰西学派的南韩出场，代表着绝对的法兰西音乐，不过法兰西学派正统居然在南韩？这算不算将国旗上的白棋发扬光大？” “最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边一直有改制的声音在其中，越来越多的评委对于选手的评分开始有了新的想法，这些想法非常的契合亚洲的风格，亚洲的选手在比赛上大放异彩的几率也会变大。” “最后，便是欧洲诸国的选手了，俄罗斯学派的人以及德奥学派的人为主，还有一些波兰的本地人，这些人人数比较多，有能力争夺冠军的选手就太多了，他们的名字不太好念，念了一大堆你也不认识，所以我就不念了。” “总而言之，天下三分，南韩东瀛华国抱团成行，占据天时，欧美诸国文化差异小，占据地利，邓家军对于评委的喜好更加清晰，占据人和。” 余天佑在那个地方说的摇头晃脑，如同说书一般，将无比复杂的比赛说得像是三国演义。 只不过，傅调对于这些国家，还有那些选手并不清楚。 他到现在记住的人名就三个。 一个邓泰山，这个是评委，他手下一大堆牛逼的选手。 一个什么东瀛钢琴公主，叫小艾咪。 最后，便是这个华国的余天佑了，只是听他的说法，他就是过来参加预选赛玩的，能够进第一轮都阿弥陀佛。 只不过看余天佑的表情，他好像对于自己，对于华国人，并不看好？ 傅调不由得略微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等音乐厅内音乐暂歇，他推开音乐厅的门，进入其中。 余天佑无奈摊手，坐在了傅调的身后，看向舞台。 第10章 东亚三国 两人坐在音乐厅内，认认真真地听着那些选手弹琴，从下午一点左右一直听到了晚上七点。 没有任何的中断，就一直在那个地方听，听其他国家的选手诠释，以及他们对于肖邦的理解。 然后，他们就听麻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选手实际上演奏的作品都差不多，从下午第一个到现在差不多十几个选手，他们演奏作品基本上都是肖邦第一，第四叙事曲，还有几首特别出名的练习曲，以及肖邦的夜曲，马祖卡之类。 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個不是什么大师的演奏，而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牛逼，而对于那些顶级钢琴家评委有着千疮百孔的演奏。 这一个下午，没有任何一个特别牛逼的选手出现，出来的选手基本上都是比较普通。 他们的技术还不如傅调。 傅调和余天佑两个人是坐在评委的后面，看某些评委的打分笔迹，似乎都是18分左右的样子，换算成百分制度，也就是70分左右。 勉强及格，但是更高绝对不够。 等到中场休息，让那些评委换班的时候，余天佑在那个地方小声吐槽道。 “今天这个预选赛真的难看，难看到我都想逃跑了，真的！你听到那些人弹的吗？弹得什么东西？弹得和我差不多，就他们这个水平还想要进入第一轮呢？做梦呢？” 傅调倚靠在椅背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微眯，并没有会话。 他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奇怪，这个奇怪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可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 这些人的演奏里面，有一些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 完全没有在他之前演奏的那些爵士音乐中见过。 甚至没有在他听过的古典音乐中见过。 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他，让他不得不将自己部分的思绪放在这个地方。 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余天佑没有注意到傅调的表情，他坐在那边小声继续吐槽道。 “就离谱，肖邦还能够这个样子弹？就刚刚那位选手，叫什么来着的？忘了，好像是拉脱维亚的一位选手，你听到了吗？他在某些细节处理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奇怪，让人完全摸不准头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个样子处理，你这个不是瞎胡闹吗？” “学音乐就不需要逻辑了？你那些音冒出来奇奇怪怪的，完全听不懂好吧？音乐也是有语言的！你管那个叫做音乐？开什么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位好像是波兰的选手，他弹的感觉超级奇怪，明明音都是一样的，但是听上去完全不是同一首作品，我甚至以为他改了曲子，或者钢琴的弦出了问题，音不准了之类的，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是他个人的风格？听上去好奇怪啊！我偷偷摸摸地注意那些评委的表情，他们好像也感觉不太行，所有人眉头都是皱紧的，似乎只有一位评委表情平淡？” 说罢，他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傅调，开口问道。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个人风格，以及，肖邦？”余天佑皱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伱有没有听到他演奏的肖邦之中，有多少他个人的东西在其中？” “个人的东西？什么个人的东西？” 傅调也不由得定住，他没有听懂。 感觉这些人说的音乐，和他之前了解到的音乐，有着很大的区别，这种感觉非常怪非常怪。 余天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道。 “果然，那人说的没错，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对于肖邦的理解完全变了，感觉上他们更多的关注点在作品上，而并非演奏者本人身上。” “今年的东瀛南韩两国的选手……可能要起飞了，不，或许，能够连带着邓家军？” “而之前占据着地利优势的欧美选手，可能要真的……出大问题了！” 说着说着，余天佑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丝丝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他不一定能够进入第一轮，但是他对于这种信息收集，有着比进入下一轮更高的愉悦感。 换句话说，他更喜欢看着那些某些选手因为自身选择的问题，走入歧途。 或者说提前预测出他们的分数，看着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上预定的轨道。 这种愉悦感，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咚咚咚！！！ 就在众人观察那位参赛选手之时，后面的评委敲了敲桌子，和边上的另外一位评委小声争吵了起来，似乎对于面前的这位选手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只是他们的语言傅调和余天佑完全听不懂，只能听一个大概。 那评委似乎注意到自己的争吵声影响到了其他的人，不由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 舞台上的那位选手似乎也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他的视角余光注意到那两位评委的吵架，连带着他的琴声也不由得带着一丝丝紧张。 余天佑立刻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哈哈哈哈，评委吵架选手遭殃，这位选手完蛋了，本来还有机会进入正赛轮次的，现在看来……完蛋了。” 事实，也正如同余天佑所说，他的这一份紧张，立刻让其他的几位评委共同摇头。 音乐之中很多的感觉没了，只剩下了紧张。 而紧张，恰巧是肖邦音乐之中最不需要的东西。 那位评委看着面前的选手，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只能狠狠摇头，环抱双臂躺在椅子上，表情冷漠，等待着演奏结束。 等那位选手的30分钟结束，工作人员上台报幕的时候，他立刻起身，将手中的钢笔丢向桌子，唾了一声，用着只有附近几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你们这样，正在杀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们的比赛，将只能制式批量生产肖邦演奏者，而并非钢琴家！我们需要的，是钢琴家，不是第二个肖邦！” “可是，这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另一人用着钢笔戳着木桌，同样掷地有声。 第11章 东瀛，艾咪 两位评委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就连一直开玩笑吐槽的余天佑也闭了嘴。 现在谁敢说话？ 暂且不提他们评委的身份，他们可全部都是最顶级的钢琴家，随便拿出来一个人都是全世界巡回演出，万人追捧的顶级大佬。 你寄吧谁啊？你去说话？你够这个资格吗？你也配参与大佬之间的矛盾。 余天佑的冷汗瞬间下来。 摔笔的那人表情变化许久，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新深吸一口气，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而敲桌子的那人也同样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舞台上的主持人，冷声道。 “你在等什么？等着他回来吗？” “抱歉……” 主持人在舞台上鞠躬道歉，起身后拿起提词器对着众人开口道。 “下一位选手，来自于波兰，?ukasz Piotr Byrdy，演奏曲目请翻到37页，曲目为……” 傅调想了想，抬起头看向四周，趁着没人注意，伸手将放在评委桌上的小册子拿起，丢给余天佑。 余天佑整個人都傻了，他拿着手中的册子：“等等？你这？” “这个是选手名册，今天所有的选手都会记录在上面，他们的作品也会记录在上面。” “我知道这个是选手名册，可是伱……” “我怎么了？” “你这个是偷啊！” “这个册子在谁的手上？” “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 余天佑满脑子问号，可是手册到都到手上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并且，他听了傅调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余天佑将手中的册子翻开，还没有等他有什么动作，傅调便帮他直接翻到了最前面。 在那里，果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那个评委是谁，那个人居然用一个大约1mm的黑色签字笔将他的名字圈了起来，特别是他的第一首作品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以及最后一首作品，肖邦夜曲op27-1。 如果只是圈起来也就罢了，他似乎还在上面写了一些字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字符拼凑到一起，傅调不管怎么看都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 可能是德语？又或者西班牙语？再或者，波兰语？ 反正肯定不是华语，霓虹语，波斯语那些一看就能看出来的语言。 余天佑一脸无奈地看着傅调翻阅着他手中的名册，不知说什么好。 而傅调则是皱着眉头研究半天也没有研究出来这个是什么语言，完全不在他的语言库之中，只能大致的猜出，这个人对于他的慢速作品，很感兴趣，或者有一点想法。 对他的慢速乐章满意，又或者不满意？ 一点头绪都没有，从字迹中只能看出激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现在舞台上正准备开始演奏，不太好拿出手机去找翻译。 不过总而言之，慢速乐章肯定有问题。 那么……是什么问题呢？才能让人对自己的快速乐章以及慢速乐章的态度不同？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皱眉，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慢速乐章有想法？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一首作品弹的非常慢？还是情绪给到了？ 又或者，是慢速乐章跟其他没有被圈起来的快速乐章，有一个明显的反差？ 反差在哪里呢？ 傅调完全一无所知。 其实很简单，傅调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肖邦的感觉。 傅调对于肖邦的演奏，或者说对于古典音乐的演奏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精通。 如果用武功来比喻的话，其实非常清晰。 傅调现在就是那种武道流，一力破万法，直接一拳破天，我管你三七二十一。 所有的技术，技巧，音乐性我全部都可以达到，完成。 不说能够世界第一，最起码也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一流的那些演奏家。 但是，现在的比赛并不是单纯的比拼外力的比赛，而是一个比拼内力的比赛。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类比赛其实还简单一点点，这类比赛只需要你演奏出肖邦的感觉，能够将肖邦的感觉诠释的淋漓尽致那么便可以，最好还能够有那么一点点你自己的想法。 这个作曲家的感觉，便是内力，便是功法，你要对路子，那么你就算只有六分的外力，同样能够发挥出八分的实力。 而傅调在这种比赛上则是用十分的外力，展现出八分的实力。 那么其他的综合类比赛，是不是就是比较简单了，比较适合傅调了呢？ 其实也不是。 其他的综合类比赛，就比如说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差不多名气的，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 虽然说这个比赛并没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么的商业化，出名，但是其中的选手实力绝对不差。 这一场比赛主要是为了纪念漂亮国钢琴家范·克莱本而创立，在这一场比赛上，你所需要演奏的作品特别的杂，你需要能够精通各种各样钢琴家的作品，并且还需要能够应对各种各样的题材。 组委会那边给你一首作品只有一周的时间让你去解决，一周后，直接演奏一首全新的作品。 你不仅需要按照原速演奏出这一首作品的全部，你还需要将这一首作品作曲家的那种感觉演奏出来。 所需要的内力就更加的杂乱，甚至说你必须能够汲取百家之长。 傅调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技术强行碾压过部分作品，但是终究没有办法和那些学会并且理解作曲家本人风格的演奏者对抗。 太过于吃亏！ 并且说句不好听的，现代钢琴教育都已经发展了差不多几百年，教育法的演变都和一百多年前完全不一样，早就不是那种纯粹靠硬实力便可以直接碾压过所有作品的时代。 如果傅调想要通过现在的水平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基本上等同于痴人说梦。 甚至说，你如果想要第二轮进入第三轮，都非常的困难。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六十分的选手，演奏八十分的作品，而是八十分的选手，演奏九十分的作品！ 你就算各种各样水平实力能够碾压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一百分打出的八十分，不管再怎么算，都不可能比九十分高。 只是可惜，傅调目前还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 一个你怎么都想不到的领域，不管你再怎么纠结，都不会纠结出什么东西。 他目前只是感觉自己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而完全不知道缺少的是什么东西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傅调无比的难受。 傅调沉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缺少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余天佑见到傅调坐了回去，略微松了一口气，随手翻找着自己喜欢的选手。 舞台上的选手演奏结束，主持人再次上场。 “下一位选手，来自于东瀛，Aimi，Kobayashi，请翻到38页，曲目为……” 傅调缓缓地抬起头，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之前余天佑说的那个，东瀛钢琴公主，小艾咪？ 第12章 全面碰撞 边上余天佑也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傅调。 两人的目光之中同样露出了一丝凝重。 今年最顶级的选手，来自于东瀛的钢琴公主，Aimi Kobayashi，小林爱实。 傅调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翻到了小林爱实的那一页，不由得顿住。 正如同余天佑所说，被誉为钢琴公主的她，确实是天赋惊人。 三岁学琴，学了四个月便攒出了一套一个小时的音乐会作品，上台演出。 七岁比赛，东瀛钢琴教师大赛三次进入决赛，与东瀛交响乐团合作演出。 八岁获得和平奖钢琴大赛第一，九岁东瀛学生音乐大赛第一，亚洲青年肖邦比赛初级组金奖，出国举办音乐会。 十岁美国青年钢琴家大赛第一，被邀请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开个人独奏音乐会。 十四岁亚洲肖邦钢琴大赛第一，十五岁获得波兰特殊肖邦护照。 这种人按照道理应该是直接保送的，不过或许因为她最近几年在柯蒂斯音乐学院学习的缘故，并没有在最近的亚洲欧洲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分赛上拿到名次，因此只能按照顺序参加预选赛。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后面的评委席，果不其然。 很多的评委身体都有了一丝丝的放松，他们都认识小艾咪，非常清楚她的实力，知道她绝对不会翻车。 最起码，预选赛不会。 因此，他们完全可以用一個比较放松的态度去听，而不是和之前那样，不停的揪着细节。 舞台门再次打开，一位穿着米黄色长裙，大约一米六的小姑娘从门后走出，站在舞台中央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这个就是小林爱实啊？感觉比照片上好看一点，还要小一点。”余天佑坐在傅调边上小声道。 傅调瞟了一眼手中选手名册的照片，略感赞同地点头。 只不过就在这时，舞台上产生了一点点的骚乱。 舞台上五个大汉围绕在小林爱实身边，似乎在和她讨论琴凳的事情。 似乎她太轻了，琴凳下不去。 讨论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换一个琴凳，那一种靠手动调节，而并非是直接靠体重压下去的琴凳。 折腾了许久，差不多有两三分钟，这件事情才得到妥善解决。 小林爱实这个时候也成功地坐到了一个符合她身高的琴凳之上。 而在这时，边上的屏幕显示出小林爱实第一首作品。 和傅调所演奏的一模一样，肖邦夜曲，op27，no1。 小林爱实坐在琴凳上闭眼呼吸，过了大约三秒后，她才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在钢琴的键盘之上，缓缓压动。 嗡…… 声音无比的细微，从细末之处，逐渐生长。 在生长到几乎可以打破夜的宁静之时，她的另外一只手抬起，缓缓按下主旋律。 叮…… 钢琴的声音柔和，清脆，无比的温婉。 如同情人之间的诉说。 在夜色之中，带着些许的朦胧。 夜色，琴声，以及，那个她。 每一丝琴声似乎都带着述不尽的衷肠，让人难眠。 傅调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演奏的感觉，不一样。 明明所有的音都一样，甚至绝大部分的情绪都差不多，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小林爱实的琴声之中，有一种很明显的东方含蓄的味道在其中。 就如同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美的不是月色，是我想要和你分享我所见到的，所有的美。 每一句都带着朦胧，每一句都不会将一切表明，可是所有的诠释都充斥着爱意。 这种感觉朦朦胧胧，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越琢磨，越感觉有趣。 并且这个并不是她的全部，在她的音乐之中，傅调能够很明显听出来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明捉摸不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傅调思索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感觉。 傅调略微抬起头看向周围，发现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关注在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而满脸微笑。 似乎非常满意。 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根本没有听到那一种感觉，另一个则是……这一种感觉习以为常，似乎是肖邦的音乐之中必备的感觉？ 第一个几乎完全不可能，就算傅调再怎么认为自己的实力强悍，也不可能认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聋子，他们听不出来音乐之中的感觉感觉。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喊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 那么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感觉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傅调将自己的身体向着椅背靠去，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微眯。 他在听。 听小林爱实音乐之中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古典音乐和爵士音乐完全不一样。 爵士音乐更多的要求则是即兴的那种感觉，而古典音乐，则是需要音乐之中的深度。 越深，越好。 傅调可以在听完一首作品的第一遍，便能够基本上完美复刻他听到的全部，在和弦，旋律，以及节奏上基本上达到了极致。 不过这一点，在古典音乐上，并没有足够的强大。 古典音乐，所有人演奏的都是同一颗音，甚至节奏速度也差不多，那么如何判定你演奏的比别人要好呢？ 很明显，在情绪，细节，以及音乐性上下功夫。 就好比唱歌，ktv里面的麦霸为什么唱的没有那些歌星牛逼？明明普通人耳朵里似乎都差不多？ 原因就放在那边，很简单，因为细节，情绪，以及音乐性。 舞台上的小林爱实演奏的情绪越发浓烈，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融合在了她的音乐之中，特别是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一种感觉让小林爱实这一首作品的诠释，显得更加漂亮，完美。 周围其他人的眼神也因为她的演奏而不由得发亮。 当她最后一颗音落下，整个音乐厅内瞬间陷入了宁静。 余天佑坐在边上，表情无比的惊喜，很明显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小林爱实居然有这个样子的表现。 演奏的，太漂亮了！真的恨不得她能重新弹一遍，那些音色的出现，简直无敌！ 不仅仅是他，几乎整个音乐厅内的众人，都是这么想。 包括后面的那些评委。 傅调默默地将她的演奏记录在心中，准备明天去面见阿格里奇的时候问一问。 然而下一秒。 “肖邦练习曲：op25-11，op10-4” 傅调猛地将头抬起，看着舞台上的小林爱实。 目前出来的三首作品，练习曲，夜曲全撞车了！ 第13章 东瀛的实力 小林爱实的手放在钢琴之上，并没有立刻弹下，而是微微抬起，让手指顺着重力，以一个无比轻柔的姿态落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钢琴的声音以一个无比轻柔的姿态响起，众人的鸡皮疙瘩瞬间涌起。 边上小林爱实所演奏的作品名出现。 肖邦练习曲，op25-11 民间又名…… 《冬风》！ 这个是一個非常简单的开头，甚至可以说，就算是刚刚开始摸钢琴的那种人，说不定都可以将这个开头弹出来的层次。 但是，这个只是一个开头，一个非常简单的开头，开头的情绪并不代表着这一首作品的全部。 单音构成旋律，随后和弦构成旋律，仅此而已。 不过正因为简单，这一首作品在演奏的时候，才更加能够听得出来，演奏者在演奏这类作品时候的水平。 你究竟是一位普通人，还是一位足以站在世界舞台上，向着全世界所有青年钢琴家发起挑战，争夺世界第一肖邦演奏者称号的战士。 此时此刻，在傅调面前的小林爱实，正是如此！ 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开头单音，但是她在演奏出来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涌上傅调的全身。 之前他也有过无数次这种感觉，在那些其他选手的演奏之中，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强烈！ 巨大，恢弘，让人不敢与之媲美。 如同孤身一人立足于世界之巅。 开头带着一丝丝的温存，但是这一丝的温存，只是休憩时的温暖，在漫天风雪之间，于林中小屋烤火的温暖。 但你不会永远沉溺于温暖之中，休憩只是暂时，当休憩结束，必然要重新踏上旅途。 因此，在第八个小节结束的那边，小林爱实的手缓缓终止，如同过山车停靠在最高点一般。 随后…… 轰然坠下！ 滂！ 雪山之上如刀割一般的狂雪，在众人身边肆虐。 一股无与伦比强劲的力量从小林爱实那小巧的身体内涌出，让人很难相信，在那么小的身体内，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暴风雪疯狂地攻击着旅人的身体，周围一片白茫，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无穷无尽的白雪，以及不屈的火苗。 “漂亮！” 边上的余天佑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目光中充斥着震撼。 “小艾咪的这个演奏真的是绝了，前面的情绪铺垫上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但是在情绪爆发的上面，真的是绝了，音乐之中的那一股情绪，直接引爆了一切，让音乐只剩下音乐本身，卧槽，真的牛逼！” “果然，东瀛钢琴公主真不愧是东瀛那边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就她今天这样的演奏，不说决赛，第三轮绝对是稳了，并且还是稳的透透的，她如果不进入第三轮，我直接吃翔好吧！” 余天佑虽然说他的水平比较一般，对于音乐之中很多的东西诠释都不是特别的到位，但是有一说一，他的耳朵非常的不错，他能够听到很多选手之中的细节，甚至说这些选手究竟可以进入第几轮。 重点，他还会观察，他会观察那些评委的想法，去揣测今年大概的风向，然后依靠着这个风向去更正自己的想法。 傅调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在乎余天佑对于小艾咪的评价，那个与他无关。 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一点。 为什么那一群人之中都有一个统一的感觉，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小艾咪的身上尤为明显。 似乎这一场比赛最重要的，除了音乐之中的东西之外，便是展现出这一种感觉。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感觉，他感觉非常的郁闷，这一点完全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 其实还有一点傅调不好说，那就是……小林爱实和他弹的作品几乎一模一样。 两者在一个无比相似的情况下，更能够听得出来两者之间的差距，或者说……区别。 夜曲其实倒也还好，傅调自认为不比小林爱实差特别多，但是在这一首练习曲上，差距就出现了。 你甚至感觉，两个人弹的完全不是同一首作品。 小林爱实弹的那个叫做冬风，那么自己弹的那个是什么？东风？ 傅调完全不清楚。 明明按键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说，节奏速度也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多少区别，但是两者的感觉，差别大到傅调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自己在练习的时候听了那么多的版本，甚至听的不止一遍，为什么到最后还能够出现这样的问题？ 傅调不清楚，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 舞台上的小林爱实依旧在演奏，可是傅调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心思继续听下去。 小林爱实演奏的水平越强，他想要继续听的念头越低。 他必须回去好好的思考一下，后面应该怎么去演奏。 他并不是过来参加一个预选赛就准备离开的，虽然听边上的余天佑说，他通过预选赛的几率很大，甚至有几率可以进入第二轮。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是第二轮，他想要夺冠。 不管是为了房租，能够拿到一个足够的钱可以继续生活下去，还是说为了自己远在华国的父母。 他都必须夺冠。 在音乐上，他绝对不输于任何人！ 要知道，他可是被称作为五大洋的第一钢琴家！他怎么能在这样的比赛上，在第二轮上就认输告退？ 后面小林爱实究竟演奏了什么傅调完全没有心思听，他等舞台上的小林爱实演奏结束，立刻起身告退。 他现在必须回去想明白，在自己的那一台钢琴上，想通这一首作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自己的演奏，和那些人差别那么大。 而理清这一切的关键点便在于那个人。 之前给自己递交请帖的那位，被所有人无比尊敬，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的顶级钢琴家。 玛塔·阿格里奇！ 第14章 短暂避锋 傅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他只是重新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按照导航的指引，坐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在路上，他倒是查了一下玛塔·阿格里奇的生平。 玛塔·阿格里奇，阿根廷钢琴家，八岁时候第一次个人音乐会，演奏莫扎特第20号钢琴协奏曲，以及贝多芬第一钢琴协奏曲，震惊整个阿根廷音乐界。 随后16岁的时候，在三周内拿到日内瓦国际钢琴比赛，以及布索尼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虽然听上去没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出名，但是实际上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等到她24岁的时候，她便来到华沙的第七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轻松拿下了冠军，往后便是她开挂人生的开端。 先是被邀请到漂亮国，出演“伟大钢琴家”系列音乐会，随后灌制一大堆肖邦，李斯特，勃拉姆斯，拉威尔的唱片，被全美认为是当代最杰出的钢琴家，甚至可以比肩当时的钢琴之神，霍洛维茨。 然后便拿下了阿根廷文化界古典音乐最高荣誉的“阿根廷康奈克斯”钻石奖！ 后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世界级奖项就不谈了，基本上各个地方的奖项，勋章，只要她想要的，她基本上都能够拿到。 傅调还在阿格里奇的介绍上找到了她结婚三次的趣闻。 “不过，她究竟是注意到了什么，才要找我说话？是因为我的演奏中少的那一份感觉吗？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傅调根本不知道阿格里奇在他演奏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更不知道阿格里奇给他的评价，因此他只是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调将这件事按在心中，不打算多声张。 傅调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布罗茨好像完全不是这样想。 “什么？阿格里奇说要找你？她想要你去她的工作室里面，单独谈话？？？” 布罗茨先生用力拍着桌子，呼吸粗重，双眼通红。 他看着傅调，声音颤抖。 “你确定你说的是那個女祭司，玛塔阿格里奇，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吗？你确定你没有弄错？伱真的被玛塔·阿格里奇邀请过去聊天了？” “应该没有……吧？” 傅调看着面前无比激动的布罗茨，表情淡然，用叉子将盘子里面的最后一块虾仁给叉了起来，递到口中，略微含糊不清地开口道。 “他们给了我一份邀请函，还蛮正式的，应该是你说的那位阿格里奇，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应该？你确定是应该？不对，邀请函呢？你刚刚说，邀请函？邀请函在哪里？”布罗茨整个人几乎都要急疯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傅调吸溜了一口意大利面，咀嚼半天，看到布罗茨恨不得直接用手帮他，才无奈地将面条咽下去，开口道。 “我夹在乐谱里面了，你翻翻看？我忘了哪本了。”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丢乐谱里面了？” 布罗茨顿时急了，他连忙起身跑到门口，翻着傅调放在鞋柜上的乐谱，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一份并不起眼的信封。 “玛塔·阿格里奇，呼，居然是真的。” 布罗茨长舒一口气，掂量着手中的信封，快步走回厨房，无比着急地将信件推给傅调。 “来来来，快，快看看阿格里奇说了什么？” “应该没有什么吧？就是一封普通的邀请函，没什么特殊的，明天按时间去就行，我也刚好有点问题想要问她。” “你懂个屁！这个是阿格里奇啊！她就是特殊！” “行吧……” 傅调本来想要用沾着一点油渍的手拿起信封，却被布罗茨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无奈地拿起边上的手巾擦了擦，随后做出一个虔诚沐浴更衣的模样，双手捧起信封，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手写的信件，乱七八糟的手写体落在纸面上，莫名其妙的别有风味。 “尊敬的傅先生，换行……” “我听了您的演奏，非常有意思，若您有兴趣，可以来柯洛韦茨大街37号找我，时间为晚上6点，我想和您讨论一下您的演奏，或许会对您未来的演奏所有帮助，如果不来也无所谓，一切按照您的喜好，但我会为您留下晚上6点的时间，换行。” “致以最好的祝福，换行。” “玛塔·阿格里奇。” 信件的内容非常短，就只有一行格式化的字，告诉了时间地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傅调摩挲着手中的信件，将其翻转，递给布罗茨。 “和之前在音乐厅后台那边听到的一模一样，玛塔·阿格里奇她听了我的演奏，然后对我有点兴趣，就希望可以和我聊一聊，其他没什么了。” 布罗茨这个时候终于将身体坐回椅上，目光中满是崇敬：“阿格里奇啊，就算是制式文件都写的这么的，嗯……别有风味？没有想到她居然住在柯洛韦茨大街，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不过如果是阿格里奇的话，其实倒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这个时间，晚上6点……” “6点怎么了吗？”傅调又卷起一块意大利面条，含糊不清道。 “这个时间比较暧昧，如果稍微晚一点，便可以吃完饭，稍微早一点，似乎又算得上是下午，看来阿格里奇对你的感官非常好啊？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说不定可以和阿格里奇共进晚餐！” “唔……所以吃饭免费吗？” “咳咳，你怎么就关注吃？重点是和阿格里奇共进晚餐啊！！！你关注一下重点啊！” 布罗茨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而傅调则是哈哈笑了几声，很明显是在逗趣。 布罗茨无奈地敲了敲桌子。 “别开玩笑了，你想好到时候怎么和阿格里奇说了吗？先准备准备，之前只是听说会有一些评委在比赛的时候喜欢叫选手去聊天，真的碰见这个倒是第一次，不过这个聊天肯定不会特别久，并且也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聊的不好，那么这一次的机会就没了，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有一点想法。” “什么想法？” “关于肖邦演奏之中，我没有，而其他人有的一种特殊感觉，我想要知道这一点。” “你没有，其他人有的感觉？怎么听上去那么怪……算了，你们钢琴家的事情我不懂，回头你弹给阿格里奇听一下，她应该能够知道，不过你得要好好准备，准备一首新的作品。” 布罗茨无奈地吐槽几句后，用手撑着桌子起身收拾餐具。 傅调刚准备帮忙，却又被布罗茨给训斥了几句，让他不要乱动，小心伤到他的手。 傅调双手环抱，无奈地站在远处看着布罗茨一点一点收拾着餐具，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中午碰见的那个姑娘，莫名其妙的有点担心。 他对着布罗茨开口道。 “布罗茨先生，那我先上楼继续弹琴了，有事情你上楼找我即可，我等到明天下午，应该都不会出门。” “去吧去吧，好好比赛，加油！” 布罗茨挥了挥满是泡沫的手，丝毫没有回头。 傅调耸肩，起身上楼。 他看着面前略显破败的钢琴，不由沉思。 第15章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在傅调练习肖邦的音乐，准备去询问阿格里奇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今日预选赛的视频已经全部录制成功，上传到了油管以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专用app，并未过多久，便被一些人搬运到了PiliPili之类的网站。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以及精力可以翻墙出去，去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直播，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想要呆在自己家里，等那些人将饭煮好了喂到自己的嘴巴里。 只不过，现在预选赛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成绩可以查询，所有人都只能看某些选手的水平如何，并不能知道评委的打分情况。 按照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规则，预选赛的打分成绩是需要等到预选赛进入第一轮的成绩全部公布出来后，才能够将其公示到网站上。 而什么时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成绩出来呢？ 对于大众而言，是在九月三十日，也就是十月的前一天，这个时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便会将所有的选手名单给公布出来，告诉他们，那些选手有资格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但是对于选手而言，在预选赛结束后三天便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过还是不过都会告诉你，如果你过了，你就需要开始准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一些采访，还有海报的绘制。 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做准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等在了某些Up主的门下，等待着作品审核通过，通过分析那些选手的演奏，来判断出那位选手究竟可以走多远。 姜芮佳，女，超级社恐，不过仅限于现实，在网络上没人认识她，她超勇的！ 她有着自己個人的频道，钢琴侠，有了好几万的关注，除了从不露脸之外，在网上几乎就等同于一个现充！ 除了有很多人一直在诋毁她，给她编了各种各样的谣言，由于她因为从来不会去回应，看到那些谣言的时候一直纠结怎么发，纠结半天就忘了回复，因此很多的谣言都被人当真。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了一眼粉丝群，发现里面的哈批群友一直在圈她。 “@钢琴侠，钢钢！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第三天的比赛发了，快点过来带我们分析！” “什么钢钢，叫琴琴，琴团长，快使用你无敌的疯鸭剑吧！！” “卧槽！原……来你也看钢琴侠啊！” “钢琴佬，快点快点，我超喜欢伱的皮套，快点把你的皮套拿出来直播！再看不到你的皮套，我今天就没有东西冲了！” “……” 是的，姜芮佳之前被人催着直播，一直比较纠结，最终氪金买了一个Vtuber的皮套。 因此她的群里除了喜欢看钢琴的人之外，还有一群人是冲着她的皮套来的。 姜芮佳看着那些人的发言一脸无奈，翻了一个白眼。 “明明加入我的粉丝群，我一直让他们叫我佳佳，结果还是一群人喊得乱七八糟的……” “还有这个钢琴佬什么鬼啊！听上去我就像个男的？还是一个那种坐在电脑前怼着电脑码字，弹琴就像要他命的那种死肥宅。” 姜芮佳看着自己的群里群魔乱舞，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 “@全体成员，开播！听肖赛！” “啵！我和群主啵啵！” “啵一个！啵一个！” “……” 姜芮佳强行忽视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坐到电脑前面打开了obs以及皮套软件，一个白发红曈对冲国人特攻，能够吐舌头眼睛里面冒红心的萝莉魅魔。 姜芮佳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选的这个皮套，反正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她就穿着这个皮套开播了，还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大堆礼物以及舰长。 姜芮佳确定直播间里面的一切都正常后，点开播放，直播间里面的流量瞬间暴增，从0直接飙升到了1000看过，并且还在快速增长。 “啊！是萝莉魅魔！我好了！” “诸位，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抱歉，腾不出手了，好了，正所谓，抱歉，又腾不出手了……” “钢琴佬！快快快，快冲！” “呜呜呜，是钢琴佬！钢琴佬我爱你！” “……” 密密麻麻的弹幕飞起，看的姜芮佳脸红，小声吐槽道。 “一群大骗子！就知道在这个地方发癫，如果现实中也有这么多的人喜欢我就好了……” 声音很小，并没有被收录到录音器之中。 她清了一下喉咙，打开录制后，并没有理会弹幕的发癫，对着麦克风小声开口道。 “哈喽大家早上好，刚刚在群里收到消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第三轮的比赛的视频录像已经上传成功，我们先针对今天的比赛，分析一下今天比赛的选手，然后给一个打分。” 说罢，她打开了一个excel表格，里面记录了她之前听到的所有选手的信息，并且还有一个六维图。 技术，音色，选曲，音乐性，稳定性，肖邦感。 她翻看了一下今天up主那边给出来的信息，将那些信息整理归纳后，录入自己的表格中。 她将摄像头拿起放到一边，坐到钢琴上，一边弹一边开口道。 “还是和昨天一样，先把所有的选手整理归纳了一下，今天一共20位选手，肖邦练习曲的选择比较偏向于知名作品，例如10-1的圣咏逃亡曲，10-4的黑键，25-11的冬风之类，就是这样……” 姜芮佳将作品的开头弹了一遍，给众人一点印象。 毕竟很多作品只是说名字，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个究竟是哪一首作品。 她翻看着手中的表格，随口道：“这些作品都非常的经典，选择频率也都差不多，算得上是看选手的基本功。” “肖邦马祖卡就不做过多介绍，这类选曲很大程度上都是充数的作品，真正看马祖卡，还得要是第二轮的时候。” “今天肖邦的夜曲选的也比较多，不过和昨天前天一样，依旧分布在比较出名的作品上，比如说……Op27-1之类。” “最后便是叙事曲的选择，叙事曲和昨天一样，只有三首作品，叙一，叙二，以及叙四……” 姜芮佳突然顿了一下，她发现了一个盲点。 就是在今天的比赛之中，并不是所有人演奏都是叙一二四，她看到了一个特别显眼的叙三。 “以及一个叙三，演奏者是……傅调？华国人，没听过……不过好像是今天的第二位出场？”姜芮佳略微皱眉，她想了想，微微摇头，只是将傅调的名字放在心中，略微注意一番后，继续开口道。 “好了，大概的分析已经完成，我们现在从第一位选手开始听。” 第16章检测到在途核打击 姜芮佳并不是将所有的作品全部都一个不落地听完，而是有选择性的听。 比如说她会简单的听一个开头，如果这个开头弹得不错，那么她便会直接开始听下去，如果这個开头弹得比较差，她便会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关掉，给差评。 相比较那些评委，她更加严格一点点。 毕竟大家时间有限，加上现在都比较浮躁，谁都别浪费谁的时间。 主持人上台，介绍了第一位选手的信息后，第一位选手边迈步登台，演奏开始。 姜芮佳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双腿盘在钢琴琴凳上，左晃又晃，随口道：“唔，第一位选手果然还是有魔咒的，我们现在听了整整三天的比赛，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位选手能够打破这个魔咒，基本上每天的第一位选手表现都比较一般。” “首先我们可以听到他的谐谑曲，他的谐谑曲弹得太过于工整了，里面很多的东西都没有表现透彻，听上去感觉比较普通，虽然说肖邦的感觉出来了，可是，唔……” 姜芮佳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在钢琴上稍微弹了一下。 肖邦的感觉瞬间出来，并且还带有谐谑曲之中特有的那种味道，层次很明显比演奏的那人要强上许多。 “诺，谐谑曲准确来说，表现出来的应该是这种感觉，他弹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从谐谑曲听，如果我是评委，我直接给他打17分左右的分数，最高18分，如果某些不太喜欢他风格的评委，或许会直接给15分，也就是一个及格的分数。” “当然啊，第一位选手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他演奏成这样已经在第一位选手之中算得上是不错的，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听的第一天的所有选手，第一位选手出来整个直接炸裂，后面的选手也一个比一个差，所以我这边弹的虽然比他好点，但是实际上还是沾着放松的光。” 姜芮佳说完后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众人补充道。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社恐比较严重，在网上反正没有人认识她，还带着一个Vtuber皮套，想怎么说怎么说，想怎么弹怎么弹。 现实中可就不一样。 在那么多人面前弹琴，唔…… 能够正常坐上琴凳就算不错了。 只不过直播间里面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姜芮佳话里面的意思，只是以为她在开玩笑。 “主播无敌！主播真神！主播牛逼！” “呜呜呜，主播你弹得好好，建议参加下一届肖赛！” “主播！我永远喜欢你！” “啊！主播弹琴了！斯哈斯哈……” “……” 姜芮佳一脸无奈，疯狂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的水平实力还不够，并且，唔……算了，我们先继续听比赛。” 姜芮佳忽视掉那些奇奇怪怪的弹幕，按照Up主在视频下面的时间条，直接调到自己想要听的位置。 “第一位选手，他的练习曲也弹得比较一般，没有那一种惊艳的感觉，感觉上还是缺了很多很多。” “马祖卡，凑数的，嘶，好像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不过意思还不够，勉强达到19分左右的层次吧，20分绝对到不了。” “夜曲呢？好吧，也一般，甚至比练习曲还要差，一点点夜曲的感觉都没有听出来，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是进不了第一轮了。” “果然啊，第一位选手还是没有办法打破第一位登场的魔咒，表现的太差了。” 姜芮佳不由得吐槽道，微微摇头，随后重新打起精神。 “算了，我们直接跳过第一位选手，开始听第二位选手！” “唔……傅调？之前好像完全没有听过这一位选手，华国这边比较厉害的选手就那么几个人，在我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没有一个叫做傅调的？” “欸，不对……” 姜芮佳敲了敲脑袋，盘坐在琴凳上歪着头思考，想了好久后迟疑道。 “不对，我可能记得？我记得几个月前就是递交选手名单的时候，很多的选手都是公费比赛，学校里出钱送他们去波兰比赛，然后好像这个傅调在最后的时候成绩出来，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挤掉了一位本来必进比赛的选手？结果导致一群人闹了起来？” “好像最后吵来吵去，最终不了了之，就是让傅调自己出钱去比赛？好像是这样，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反正当时在中州音乐学院那边闹得很凶很凶来着？” “傅调他的水平应该还是有的，不过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选择了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似乎有点冒险，毕竟这一首作品……” 弹幕那边似乎在吵，姜芮佳看了一眼，好像是在吵肖赛的内幕，有的人为傅调鸣不平，也有人觉得傅调可能在作弊，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劝解，小声道。 “那个……别吵了行不行？具体什么情况只有学校里的人才清楚，我们就不要多加揣测了？” 没有人理她，她只能无奈叹气。 “好吧，我们继续看比赛，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这一首作品在整体的难度上，难度分比较低，不过整体的诠释难度又特别大，这一首作品之中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需要去注意。” “如果用比分来比喻的话，就是说你这一首作品的总分可能就95分，其他作品难度在100分，但是其他作品很容易拿到一个80分的成绩，不过也就80分，而你的这一首作品，你要么拿分特别低，要么拿分特别高。” “总体分数低的情况下，要么神要么鬼，没有其他作品那种中等的评价，这也就让这一首作品选择的人变得特别少，毕竟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做。” “傅调他肯定是知道这一首作品的问题所在，想要博一下神作，才会选择这一首作品，只不过他是预选赛最后一名的成绩进入，所以我有点不太看好他，希望他能够给我一点点的惊喜吧。” 说罢，她微微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够着视频的播放键，点开了预选赛第一轮的视频。 视频内傅调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坐下，将手抬起，随后缓缓落下。 落下第一颗音的一瞬间，姜芮佳不由得抬头。 在第一个小节弹完的时候，姜芮佳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弹得，太有感觉了！ 第17章 美丽风景线 音乐的评价并不是一个完全主观的东西，而是一个主观与客观并存的形态。 弹得好，就是好，不是那个人说不好就可以直接否决掉的，而主观便是個人的喜好。 你喜不喜欢，都没有办法否决一位演奏者在音乐上的水平。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是这样，很多的评委是有个人的喜好的。 就比如说最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正在吵架的东西，有的评委会希望能够多听到一点自己的东西，而有的评委则是什么都不想听，就只希望听到最基础的，音乐上的东西。 这个是他们的个人喜好，偏好。 但是！ 就算个人喜好偏好再怎么不同，傅调演奏的那些作品拿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评委给一个特别低的分数。 该做到的都做到了，除了没有肖邦的味道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做到了。 肖邦的感觉值得两三分，但是绝对不值得五六分。 所以，那些评委愿意给傅调的分数也都是22分左右，偶尔有几位评委给了20分以下，也不会低出太多。 毕竟傅调的技术在那边，谁听了都能够听出来，他的水平很不错。 姜芮佳她听着傅调的作品，同样听出来了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感觉，听到了傅调在诠释音乐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一种极致的美感，身体不由得一颤，立刻按下了暂停，无比激动的开口道。 “你们听到了吗？就刚刚那个开头！啊啊啊啊，真的好漂亮！只是听这个开头，你完全可以听得出来傅调在音乐上的内容诠释。” “刚刚开头的第一个小节，傅调手指在钢琴上面的抚摸的那一种力度，音乐性真的直接拉满，还有音乐之中的柔和度。” “这个柔和并不代表着无力，软趴趴，而是和舞蹈者一样的柔和，明明浑身上下软若无骨，却有着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或者说，核心控制能力无比强悍！” “还有还有！你们听这个地方！” 姜芮佳将视频条重新拉回傅调刚刚坐下开始演奏的地方，然后重新播放，傅调演奏的第一个小节再一次重现。 “从这个第一小节就完全可以听出来，傅调的音乐性有多么强悍了！只要傅调不是那种，只练习开头第一个小节的，他的成绩不会太差！” 弹幕此时此刻也被姜芮佳带动，无比赞同。 “确实，这个第二位选手比之前第一位选手的表现要好上太多！如果用同位相比的话，今天的第二位选手要比前面两天的第二位选手要强！” “就是就是，之前谁在这个大放阙词，说傅调是花钱进比赛，然后挤掉人家大佬名额的？” “乐！虽然你在引战，但是我还是得要说一句，引战狗好死！” “虽然我听不懂钢琴，但是主播刚刚叫的声音好好听，能不能再叫几声，让我打个郊县？” “鼠鼠滚啊！” “……” 姜芮佳并不在乎那群人的发癫，她只是坐在琴凳上，歪着头思索，稍微想了一下后，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对着众人开口道。 “如果没有猜错，只是我的估计，就只是靠这一首作品，不，或者说只是靠这第一个小节，傅调能够拿到23分以上的成绩！” “后续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傅调的成绩绝对不会太差！” 说罢，姜芮佳不管弹幕的炸锅，重新拉回开头，点开播放，继续听着傅调的演奏。 音乐之中的一切美感，正如同姜芮佳她在一开头时候所说的那样，音乐之中的浪漫以及音乐性完全拉满。 甚至会让你觉得，听傅调的演奏，简直就是享受的感觉。 只是肖邦的感觉并不浓烈，或者说非常的淡，让姜芮佳对此感觉到一丝丝的遗憾之外，其他的一切诠释，几乎都冲击到了姜芮佳的心里，甚至直接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美，太美了。 听觉上是艺术，甚至视觉上，也是艺术。 傅调在视频之中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钢琴家的那种优雅，和目前比较火的郎良月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 郎良月是将自己的情绪通过肢体语言给表现出来，然后让自己的肢体语言去带动自己的情绪，带动观众的情绪。 而傅调则是有点类似于李迪云那种，尽可能的克制自己，只是纯粹的用音乐去表达。 两者的实力差不多，但是视觉上能够感觉到郎良月的表现更好，听觉上，则是傅调与李迪云这一派。 “话说……今年是李迪云去担任评委来着吧？或许他会给傅调一个比较高的分数？” 姜芮佳听着听着，不由得这么想到。 毕竟从第一首作品来听，傅调绝对能够进入第一轮的比赛。 或者说，他绝对有资格以前几的身份进入第一轮的比赛，甚至和其他的那些保送选手一样，绝对能够进入第二轮！ 看着傅调这个样子，姜芮佳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真好啊，如果我也可以……” 姜芮佳立刻摇头，她只是幻想了一下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的样子，就略微有一点点腿软。 到时候能不能把踏板踩好都不知道，还像傅调那样演奏？ 算了吧…… 姜芮佳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音乐之上，继续聆听傅调的演奏。 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在傅调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 正如同姜芮佳一开始说的那样，选择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要么神，要么鬼，没有第三种可能。 而傅调，则是将肖邦第三叙事曲演奏出神作感觉的那一种人。 姜芮佳默默地将傅调的评分再次往上拉了一点，拉到了23.5分的位置，她相信在场的评委全部都可以听得出来，傅调演奏的水平，究竟有多么的牛逼！ 只不过…… 姜芮佳身体不由得蜷在一起，下巴抵靠着膝盖。 她总感觉傅调的演奏之中好像缺少了一点点。 虽然很牛逼，但是就是少了一点点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立刻消失…… 因为，傅调开始演奏了第二首作品。 肖邦的练习曲。 听到练习曲的第一时间，姜芮佳便立刻知道了傅调音乐之中少的东西是什么。 肖邦的感觉！ 第18章 缺少的一点 果然没错！自己从一开始就感觉傅调的演奏，明明很牛逼，也很好听，就是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缺少的东西是什么，现在终于想通了。 就是肖邦！ 傅调他的音乐之中，缺少了肖邦的那一种感觉。 如果你让姜芮佳现在立刻说肖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姜芮佳可能说不出来，只能模模糊糊地表示，可能是一种落寞？或者情诗？ 整体需要有一种色彩流动的感觉，但是却又偏向于冰冷。 想要掌控肖邦的那种感觉，你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练习，甚至需要不停的琢磨肖邦，才能够勉强将肖邦演奏出来。 不是每一位顶级的钢琴家都能够演奏好肖邦，但是演奏好肖邦的钢琴家，都是顶级的钢琴家。 肖邦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此时此刻姜芮佳面前的傅调也是如此，他的水平非常高，高到了姜芮佳都为之震撼的感觉，甚至沉迷于他在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之中所创造出来的那一种梦幻。 在第三钢琴叙事曲之中可能还听得不是特别清晰，毕竟慢速乐章本身就是要有那种朦胧的爱意，还有温柔。 但是在快速乐章里面，其中的问题被暴露的非常明显。 姜芮佳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难受，嘴巴不由得苦起，原本一直在轻微摇晃的身体也逐渐停止摇晃。 她不喜欢这样的音乐，她感觉到这样的音乐就好像有点在浪费实力。 明明可以用60分的实力演奏出80分的作品，你用你100分的实力，演奏出120分的作品多好啊，你却要用100分的实力，演奏出60分的作品？ 音乐之外的许多东西都表现的非常好，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模范。 但是快速乐章之中，那些肖邦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没有任何的肖邦，没有任何一丝丝肖邦的感觉在其中。 傅调他弹的作品，你甚至说是李斯特的作品都没有任何的奇怪。 除了音对，节奏对，还有音乐里面的细节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地方在其中。 伱甚至让那些练习时长超过两年半的个人钢琴练习生去弹这一首作品，说不定都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一个没有肖邦的肖邦，还能够算得上是肖邦吗？ 之前的那一首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傅调通过自己的实力将肖邦给掩盖，加上整体情绪上的贴合，你甚至可以听出那么一点点肖邦的感觉出来。 可是现在呢？现在的这一首作品你的空间不够多，你浪费了那么好的天赋。 姜芮佳感觉到非常的难受。 她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傅调的两首练习曲，以及后面的马祖卡，什么评论都没有，一直听到肖邦的夜曲，听到其中无比熟悉的感觉，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 “傻逼……” 弹幕瞬间起飞，原本因为姜芮佳半天不说话准备走掉的人都被人叫了回来，一大堆“？”飘在屏幕上。 “？” “卧槽？主播骂人了？举办！” “呜呜呜，主播骂人的声音好好听，主播骂我~” “好羡慕这個钢琴家，我也想要主播骂我。” “你再骂？【恳求】” “一群抖M是吧？好吧，我也想要……” 姜芮佳不管弹幕上的内容，用力敲着琴凳，指着屏幕里的傅调激动道。 “你早这么弹不就完了？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前面两首作品弹的什么东西啊？你的老师是谁？他怎么敢给你选择这样的作品的？你怎么敢就这么随便听你老师的话，弹这样的作品的？你疯了吗？” “你的长处明明在慢板乐章那边，你的慢板乐章弹得感觉超级棒，我甚至觉得你可以进入决赛的，结果看看你现在演奏的是什么玩意，两首几乎完美的作品，就非要拿一大堆垃圾作品填补空白，拉低你的分数吗？” “你就算想要扮猪吃老虎也不是这种扮法啊！大家谁只看分数就决定一个人弹得好不好的？哪个人不是听其他选手弹再看？你这样搞你很容易把自己搞出局知道吗？” “不行了，越想越气，啊啊啊啊啊，好想揍他一顿！” 姜芮佳在那个地方气鼓鼓的说着，毕竟真的很让人生气。 第一首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弹得是真的厉害，最后一首肖邦的夜曲弹得也非常有感觉，就中间的那些练习曲，马祖卡，这些作品弹的不能说差，只能说一言难尽。 她拿起电脑，恨不得在傅调那边的属性全都填写0，但是最终理智还是阻止了她的感性。 她在表格上傅调的那个位置不停的纠结，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技术10分。 音色9分。 选曲2分。 音乐性10分。 稳定性10分。 肖邦感0分。 如果不是夜曲以及叙事曲两首作品，她真的恨不得直接给傅调的选曲打0分。 平均分为6.3 她看着傅调的属性栏，越看越气，一个明明平均分能够达到8，甚至9的选手，他最终平均分居然只有6分，一个几乎要出局的水平？ 这种反差让她直接关闭傅调的页面。 她看着傅调的鞠躬下台，不由得瘪了瘪嘴，还是将傅调的叙事曲和夜曲给截取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音乐库中，随后在第一轮预测以及第二轮预测之中，填写上了傅调的名字。 只不过，她都填写在了最后一名。 最后一颗字落下，她就那么看着傅调的名字，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其他选手的演奏。 如果傅调的选曲以及肖邦的感觉不改，那么他必然无法进入第二轮。 但是如果改了。 傅调将会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有力的冠军争夺者之一！ 与此同时，其他许多一样在观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观众，那些对于肖邦研究比较深的人，也同样如此。 傅调强是强，只是可惜不太符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需求。 进入第一轮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看他在接下来的半年内，能否改变一些什么。 改变成功，便化为龙。 毫无变化，则变成虫。 一切，都看傅调的选择。 第19章 与阿格里奇的碰面 傅调并不知道那些人对于他的评价，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毕竟……他对于那些东西都是比较无所谓的一个态度，不管是其他人的评价，又或者成绩。 他最在乎的，便是音乐。 音乐之中究竟有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所想要表现出来的一切，那些音乐究竟应该怎么去诠释，这些都是他应该去注意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将音乐弹出来，其实非常容易。 但是想要将音乐表现得完美，那么就需要慢慢的磨了。 傅调在屋子内弹了一天，等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便拿起自己的乐谱，向着市中心走去。 他并没有去听其他人弹琴，去思考那些人究竟为什么那么演奏，毕竟听也听不懂。 所以，他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停的练习，等到时间差不多，便直接去阿格里奇的屋子，想要问一下阿格里奇关于音乐上的一些问题。 按照之前阿格里奇给自己地址，他来到了一间欧式传统屋子的门前，等到了时间，准时按下屋子楼下的门铃。 叮！ “门开了，进来吧。” 随着阿格里奇的声音响起，门口传来一阵蜂鸣，傅调伸手一推，直接推开。 走上六楼，阿格里奇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无比蓬松且干枯的灰棕色头发垂在肩膀上，脸上也有了许多皱纹，据说已经七十多八十，但是浑身上下的气质完全不像。 她看着傅调那模样，不由得一挑眉，笑着开口道。 “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华国人。” “嗯？那么像哪个国家的？”傅调一愣。 “哪個国家都不像，你没有其他国家的影子，你只有你自己的影子，这一点在每一个国家都很难遇见，特别是亚洲国家。” 阿格里奇一甩头，用下巴指了指屋子。 “来吧，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看着我了，还是说……你是想要我给你签名吗？” 说罢，阿格里奇走入屋内，傅调没有多少犹豫紧随其后。 他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阿格里奇，特别是关于自己演奏的音乐。 只是刚进屋，他就不由得愣住。 屋内并不如同傅调所想的那样，里面摆满了钢琴以及无数的乐谱，这里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屋子，普通到了极致。 欧式的传统沙发，电视，吊灯，以及暖黄色的灯光，非常的欧洲。 除了在屋子角落里面放着一台钢琴之外，看不出任何音乐的元素。 甚至这一台钢琴给伱的感觉，也是那一种普通家用钢琴的感觉。 阿格里奇似乎看出了傅调的疑惑，随口道。 “这个地方是华沙市政府奖励我的，在华沙休息的地方，但其实并不怎么常用，也就每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时候用用，所以装修都是非常的朴素，毕竟懒得花钱。” “本来是想要喊你去音乐厅里面练琴室的，但是咋说呢，由于我来的太突然，那边的人完全没有想到我回来，所以根本没有准备我的琴房，我只能喊你到这个屋子里面来了。” “毕竟我本来准备去法国来着，你要知道，我的朋友郑明勋要卸任了，他带着他的法国广播爱乐管弦乐团”这个地方阿格里奇用了法语，傅调并没有听懂，只是感觉上好像是一个乐团的名字，“我要去和尼古拉斯·安吉利奇演奏双钢琴，普朗克的D Minor双钢琴协奏曲，时间还没到，我也刚好需要练琴，就来华沙这边呆一段时间，过一会儿再去。” “不过无所谓，我从不练琴”阿格里奇对着傅调眨了眨眼，开了个玩笑。 说罢，阿格里奇笑了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无比娴熟地弹出一根，对着傅调问道。 “要不要？” “不，我不抽烟。”傅调摇头，随后补充道:“也不怎么喝酒。” “嘶，那么就有点可惜了，我之前做了手术，正在戒烟，好久没有抽了，蛮想念的。” 阿格里奇摇头，将香烟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面嗅了一下后，重新插了回去，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歪着身体看向傅调，继续道。 “来吧，随便弹点什么给我听听。” “好的。” “别紧张，随便弹弹，这不是比赛，你还有第二次机会。” “明白。” 傅调同样笑了笑，将身体放松至他最舒服的状态，看着阿格里奇微微点头，将自己的手抬起，随后缓缓落下。 肖邦练习曲，Op25-11 冬风。 正如同那一天，他在音乐厅里面听到小林爱实演奏的那样。 他将自己沉下，用手臂，将音乐缓缓地推了出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 音乐很漂亮，开头的感觉非常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傅调接触这一首作品以来，演奏的最为完美的一次。 甚至那种肖邦的感觉也逐渐有了一点点。 但是…… 音乐缓缓停住，立在高空之中，猛然坠落。 哗！ 后面的狂风呼啸，却如同雪崩，一发不可收拾。 轰！轰！轰！ 琴声连续轰鸣。 原本的肖邦感觉在此时此刻被撞击的支离破碎，瞬间掩埋在了音乐之下。 傅调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音乐，让自己的音乐不至于走的太偏，让肖邦的感觉尽可能走出，可是却无济于事。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肖邦的感觉，他所以他拯救出来的感觉，也都是起起伏伏，无比的挣扎。 阿格里奇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坐在那边，双腿翘起，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着什么。 偶尔会轻轻点头，但是却不大。 音乐结束，阿格里奇并没有说话，傅调想了想，便继续演奏下去，将自己最近听到的所有肖邦作品全部演奏出来。 音乐流淌，阿格里奇伸手拽过一杯果酒，用牙齿扣开瓶盖，就那么喝着。 仿佛她并不是过来上课的，而是欣赏音乐的。 无比的放松，无比的随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肖邦练习曲，冬风，黑键，三度，圣咏，肖邦的几首马祖卡，肖邦的谐谑曲，还有肖邦的第一钢琴奏鸣曲。 一直在前进，从未停止。 半个小时过去，就如同预选赛时候一样，在30分钟整的时候，阿格里奇突然开口道。 “好了，可以了，我听懂了你的想法，不用继续弹了。” 说罢，她似乎怕傅调误解，伸手挥了挥手中的果酒，笑着道。 “我猜到你今天找我，想要找我聊什么了。” 第20章 有意思，不过还不够 “你应该是想要找我聊聊看肖邦？我其实非常喜欢你的一些地方，就比如说那个地方。” 阿格里奇抬起头，轻轻哼了一点肖邦第一钢琴奏鸣曲中间一部分的旋律，随后轻点傅调，竖起手指。 “那个地方弹得非常不错，很有感觉，不是吗？我非常喜欢哪个地方！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自由，有种无垠的感觉，就好像……大海？不过，你弹的不是肖邦，而是你自己！” “就算是再怎么想要表现出自己，你也最起码需要将肖邦的感觉弹出来，你要弹的是伱的肖邦，而不仅仅只是……” “你。” 阿格里奇起身，轻轻点了点傅调，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 “不过你的音乐确实有点意思，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或许会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现在老了，我还是喜欢更加成熟一点点的。” 傅调似乎听到边上房间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气声，似乎非常的无奈。 傅调想了想，并没有继续在这個上面追问，毕竟人家很明显是在和他开玩笑。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便是…… “那么应该怎么去弹出我的肖邦？”傅调立刻追问：“或者说……什么才是我的肖邦？我的肖邦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应该怎么去表现？” 这个便是他过来找阿格里奇的原因。 爵士乐，他非常熟悉了，但是古典音乐，这个他之前并没有深入的领域，当他真正深入后，便发现其中的美妙。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音乐之中的一切。 不过阿格里奇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起身让傅调腾个位置，她直接坐在琴凳上，转头对着傅调摊手道。 “表现？不不不，你要认清楚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去弹，然后再说表现的事情，你知道吗？你音乐之中只有你自己的想象，你觉得肖邦应该是这个样子，然后你就那个样子去演奏，而你完全没有经过考究。” “就比如说……这个！” 阿格里奇的手无比轻松的放下，音乐瞬间响起。 肖邦第一钢琴奏鸣曲，刚刚傅调弹的那一首。 “你听，在我的音乐之中，什么叫做肖邦？或者说……肖邦是谁？他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写作这样的作品？” “他在音乐之中，究竟想要表达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还有许多许多……” 阿格里奇的手抬起，一只手在键盘上飞跃，演奏出两只手的主旋律，而另外一只手在空中轻微的晃动，试图带动傅调的情绪。 “音乐！” “听！听音乐，听肖邦，用耳朵，用脑子去听，让情绪随着音乐波动，让耳朵保持克制，听肖邦在音乐之中究竟想要表达出什么东西。” “就比如……” 阿格里奇的手没有停下，将之前放开的手重新拾起，放在钢琴之上，走了一个转调，音乐瞬间变化。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之中的一小部分。 “听，这个是肖邦叙事曲。” “你听，这个是肖邦的练习曲。” “你再听，这个是肖邦的波兰舞曲！” 她的手指几乎在钢琴上跳动，不停进行变奏前置，让音乐在一个合适的地方跳到另外一首作品上。 再然后，便是马祖卡，波兰舞曲，奏鸣曲，协奏曲。 每一首作品并未演奏特别久，只是演奏一个开头，一个非常熟悉的旋律。 但是，有一个东西便是贯穿其中的。 那就是……她的肖邦。 琴声无比的柔和，而阿格里奇的声音也同样柔和。 “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变的，但是肖邦是不会变的，肖邦便是骨架，堆积起一首作品的骨架，有了这个骨架，你便可以用更小的力气，演奏出更为完美的作品。” “我听到了你的音乐之中有着迷茫，你在疑惑肖邦究竟应该怎么去演奏，你在思考为什么那些人的音乐之中有肖邦，你去质疑，为什么那些人有的感觉你没有，其实最简单的原因便是……你没有一个具体的肖邦形象。” “肖邦，在你的音乐之中，他究竟应该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或者说……你觉得肖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支持你这么想的逻辑在哪？” “每一个人的肖邦都是不同的，但是每一个人的肖邦却又是相同的。” “肖邦的一切历史经历都放在那边，他写作这一首作品时候的所想所感，也同样放在那边。” “你要先在自己的心中建立起一个足够明确的肖邦形象，然后将你的肖邦形象代入其中，到那个时候，你便能明白，究竟什么是你的肖邦，而为什么那个是你的肖邦。” “肖邦其实很简单，至少对于我而言，肖邦其实很简单，因为肖邦就在那里。” 阿格里奇笑着将手抬起，拍了拍裙摆，重新回到了她的沙发上，从沙发里掏了掏，掏出一份罐装薯片，打开后捏了一片，对着傅调挑了挑眉，摆手道。 “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吗？或者说，你需要我用其他语言再跟你讲一遍？Deutsch（德语）？Espa?ol（西班牙语）？Português（葡萄牙语）？Fran?ais（法语）？” “我……大概可以理解了……” 傅调微微颔首，他转身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灯火通明，不由沉思。 阿格里奇说的很明白，他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缺陷在哪。 他的音乐之中并没有肖邦的存在，他所听到的一切音乐，全部都只是他通过耳朵，以及眼睛复制出来的音符。 徒有其型，而无其骨。 他弹的是他自己，而并非作曲家所创作出来的音乐。 他弹琴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因为他之前都是弹爵士的。 爵士最重要的便是什么？即兴！ 随便的演奏，让自己的精神放松，演奏出自己喜欢的感觉。 他最喜欢加大的难度，便是去观察那些坐在周围的人，揣测他们的想法，然后用音乐区表达出他们的情绪。 不过，也仅限于表面。 如果比赛爵士，他或许现在天下无敌，但是比赛特别纯粹的古典音乐，比赛这种已经内卷到极致的古典音乐，他如同入门者。 他相比那些入门者可能好的地方，便是他的基本功无敌。 可是对于古典音乐的理解深度，他真的还停留在刚刚开始的地方。 仔细去听，仔细去想，仔细去研究。 这些，都是挑战。 傅调转头对着阿格里奇笑了笑。 “非常感谢。” “没事，我找你过来就是感觉你的音乐有点有趣。”阿格里奇也笑了，她挑起一块薯片丢自己的嘴巴里，对着傅调含糊不清道：“大家随便聊聊，弹一弹，正常的学术交流，不用太放在心上。” “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还可以问哦，等过了今天，我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有空了，今年的演出很多，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巴黎，我刚刚是不是和你说过了？等巴黎结束了，我大概还要去找一下巴伦博伊姆，他和我有一场合奏，然后便是去东瀛，还有，唔，去哪来着？” 阿格里奇抬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微微摇头。 “算了，回头等演出的时候再说吧，看看具体的情况。” “等等，不对劲，我今年有这么多的演出吗？” 阿格里奇猛然惊醒，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抱着手在屋子里不停的转悠，表情无比的焦虑。 “等一下是要去巴黎和郑明勋，然后是丹尼尔·巴伦博伊姆，再然后……啊！Seiji Ozawa（小泽征尔）今年生日，我有预约了他的生日演出！还有，还有……” 阿格里奇突然定住，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她看向傅调……边上的钢琴，快步走了上去，不等傅调说话便立刻无比认真地弹了起来。 “不行，我要练琴，我要练琴，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练琴了，我要练琴……” 手指在钢琴上纷飞，速度拉的飞快，口中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由于今年的演奏任务大，而她好久都没有练琴，整个人变得无比焦虑，因此，她迅速扑在了钢琴之上，逐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边上又传来一声叹息，似乎更加的无奈。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望去，一位和阿格里奇长相非常相近的女子站在门口，环抱双手，微微摇头。 第21章 放松 “迪奥是吗？出来吧，我的母亲要练琴了，她现在应该管不了你，她正在焦虑之中……” 阿格里奇的女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你放心，她这样很正常，她经常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你，而是她确实好久都没有练琴。” 傅调点头，拿起自己的乐谱走到门口。 那人确认了房门关好，不会有人打扰阿格里奇后，这才缓缓长舒一口气，对着傅调点了点头，伸手道。 “我叫史蒂芬妮·阿格里奇，从母姓。” “调·傅。”傅调同样伸手。 “我知道，玛塔她和我说过。” 两人相握，向着楼下走去。 史蒂芬妮并不喜欢说话，她只是带着傅调走到门口，便微微鞠躬。 “这边你直接离开就行，我还需要回去看一下我的母亲，她特别的随性，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我母亲说的她喜欢你，这件事情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喜欢的男生特别多，甚至只要和她有过合作，甚至交流的男钢琴家，她都喜欢。” 说罢，她抬起自己的手，给傅调随口数道。 “唔，傅聪，丹尼尔巴伦博伊姆，阿巴多，迪图瓦，还有……” 想到这个地方她就头疼，直接把手放下：“算了，太多了，伱自己去网上搜一搜吧。” 说罢，她再次鞠躬，转身离开。 傅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没有多少的波动，而是将视线看向边上的车水马龙，长叹一声。 刚刚和阿格里奇聊了许多，一直到说完，他其实都没有完全的理清。 那就是……自己的肖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有收获的一点，便是他知道自己在肖邦的音乐之中所欠缺的究竟是什么了。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感觉，而是肖邦的感觉。 他的音乐之中没有肖邦。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目标便是演奏出肖邦的感觉。 傅调微微握拳，露出一丝充满信心的模样，顺着马路走了两步，手中的拳头越握越低，最终落下。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啊！但是自己的肖邦那种感觉究竟应该怎么找啊？ 原主的记忆里面对于肖邦的感觉其实上并不多，更多的乐谱，而他自己的记忆里面……完全就没有肖邦这個东西！ 这下可完蛋了。 傅调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不由得蹲坐下来，整个人情绪都有了一点点低落。 明明已经找了大师，和她聊了许多关于音乐的东西，但是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改变？ 叮！ 傅调边上的门铃声响起，数人嘻嘻哈哈地推门而出，一阵嘈杂以及熟悉的音乐从门后传来，傅调转过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一个酒吧的门口。 这个是一个老式的酒吧，只有一个非常小的门，里面则是古色古香的桌椅以及放着无数啤酒泵的吧台。 在吧台远处舞台的地方，则是有一个小小的立式钢琴。 酒吧内人并不是很多，不过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因此只是在傅调注意的时间内，便有两三组人走入其中。 傅调想了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去，便推门而入，酒吧内的嘈杂声瞬间笼罩。 一位可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坐在舞台的中央演奏，他的手在钢琴上摆放的无比标准，看着面前的乐谱随意的演奏，在他的边上则是低音提琴，萨克斯以及架子鼓，扭动着身体配合着钢琴的和弦随意的拨动吹奏。 傅调的入场并没有吸引特别多人的注意，只有一些人略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很正常，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如果不是傅调身上穿的太过于正式，或许连看都不会看。 酒保看了一眼他，随口问道：“要喝点什么？” “水。”傅调开口，想了想，补充道：“不带气的。” “啧，你还不如喝可乐，跑到酒吧里面喝水。” 酒保摇了摇头，从边上拿起一瓶矿泉水，倒了一杯推给傅调：“10兹罗提。” 是两杯街边咖啡的价格，不过也很正常，谁会在酒吧里面买水。 如果不是傅调他不喝酒，他或许就会点一杯啤酒了。 毕竟水的价格是超市里的五倍，而啤酒只有两倍。 傅调靠在柜台上，随意地抿了一口矿泉水，用下巴点了点中间的人群，随口问道：“那在做什么？” “驻场乐手啊，我们这个可是整个华沙都非常有名的爵士酒吧，虽然平常都是请一些学生还有演奏者过来演奏，但是我们这边还是偶尔会有大师过来的。” 酒吧将身体让了让，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照片，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嘿嘿笑道：“诺，女祭司，玛塔·阿格里奇。” 傅调望去，照片上的正是阿格里奇，只不过那个阿格里奇还非常的年轻，无比纤细苗条的身材加上渣女大波浪，咧着嘴搂着老板，笑眯眯地对着镜头比耶。 另外一只手还握着酒杯。 怪不得能和她女儿说的那样，吸引那么多的钢琴家。 如果她是当年的模样，再和刚刚聊天的时候那样，靠着自己说喜欢自己，不管谁都顶不住吧？ 你想想，全世界最牛逼的女钢琴家，长得还特别漂亮，靠在你的身边，用她那无比灵动的眼睛咬着你的耳垂，在你的耳边问你，想不想要在她身上演奏一首狂想曲。 啧啧。 酒保并不知道傅调的想法，他就在那边一边揉搓着毛巾，一边随口道。 “这个是当年她在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之前来的，当时她好像特别紧张，整个人都陷入一股低迷之中，突然跑到我们的酒吧里说要练琴，自己没地方练琴了。” “然后我们的老板想了想，就让她弹了一晚上，还喝了我们好多的酒，拍了照之后没结账就跑掉了，没想到她消失后就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 “啧啧，虽然当时亏了一点点，不过也让我们的酒吧成为了目前华沙最牛逼的爵士酒吧之一，也不算亏本就是了。” 酒吧摇了摇头，换了其他的明星，然后解释着那些照片的由来。 傅调并没有特别用心的听，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后，端起那杯矿泉水晃到那群人的身边，看着他们的演奏。 无比的自由，非常的，爵士。 没有任何的压力。 傅调在那边听了许久，身边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在那个地方演奏的学生起身。 他看着傅调，有一点犹豫，随后试探性地问道。 “你看了这么久……是想要试试吗？” 第22章 爵士之王 “嗯，好久没弹了，确实想要试一试，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会弹就行，不乱砸琴……你会吗？” “当然，我应该算是会弹琴的。” 傅调笑了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把手中的杯子安安稳稳地放在边上的桌子，没有任何客气地坐下，对着站在一边准备喝点水的驻场乐手开口问道。 “你们这边正常来说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和刚刚那个一样吗？” “你是说我刚刚弹的蓝调布鲁斯吗？不，这个其实只是随便弹的，这边主要弹的是爵士，布鲁斯主要是给我休息时候用的。” 那位乐手吨吨吨喝了半杯啤酒，哈了一声。 “哈……舒服，毕竟你也知道，布鲁斯实际上整体的变化要少，有一些比较固定的套路，但是爵士并不一样，我的水平还没有到那种爵士随便弹的水平，我之前演奏的那个爵士你听到没？那個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才编写出来的爵士乐，咋样？” “那个吗？” 傅调想了想，快速回忆起面前这人在自己过来之前弹的那一首音乐，手指自动的跑动起来。 “伱是说……这个？” 音乐声响起，一个非常自由的Swing，略显有趣，但是趣味并不多。 那人眼睛猛地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是我想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作品，唉，这一首作品当时写的我真的是要疯了，我……” 突然，他的话不由得顿住，转头看向边上的傅调，满脸疑惑。 “等下……我好像没有把我的乐谱给你吧？” “当然没有，不过……” 傅调笑了笑，重新回到那人刚刚演奏的开头位置，再一次演奏。 “不过，我听一遍我就基本上知道你演奏的是什么。” 只是这一次，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主旋律，音乐之中却被傅调强行按上了许多许多奇奇怪怪的和弦。 一大堆十一和弦，十三和弦堆积在钢琴之上，加上奇奇怪怪的爵士节奏，让音乐瞬间突破了枷锁，变得更加有趣。 比之前那人的演奏有趣了十倍。 原本都打算开始休息的低音提琴，萨克斯以及架子鼓三人，他们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相互看了一眼，缓缓点头。 低音弹琴率先走出，站在舞台的边缘，仔仔细细地听着傅调的演奏，然后在傅调转调的时候，将低音提琴的低音拨奏给加上。 嗡…… 钢琴声不再是浮萍一般浮在空中，而是被低音提琴扎扎实实地接住，按在了地下。 音乐的根有了，傅调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黝黑壮硕低音提琴手，挑了挑眉，笑了笑。 “不错。” 傅调的手指速度逐渐加快，节奏也更加的自由。 这个自由不是速度上的自由，也不是那种随心所以没有章法的自由，而是在爵士音乐之下的那一股自由。 音乐之中充斥着想象力，他的音乐在刚刚那位乐手的基础之上，展现出无穷无尽的绚烂。 如果说之前那位普通的驻店乐手实力可能是5的话，那么傅调此时此刻所展现出来的一点点实力，则是五千！ 直接碾压成渣！ 除了主旋律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东西是那位乐手自己的。 “what，the，fu*k？” 那位乐手整个人都傻了，原本还端着的啤酒都不由得放下，整个人蹲在地板上，双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脑壳，目光中充斥着迷茫。 嘛玩意啊？ 说一句话的功夫自己辛辛苦苦写了半个月的作品就被搞出来了？ 弹出来也就罢了，重点是弹出来后，还能通过自己的水平将这一首音乐进行改编，搞得更好了？ 难度直接飙升。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首先是傅调手上跑动的速度，这个差不多是急板的速度，一分钟最少演奏736颗音。 看傅调这个速度，完全不是736音的速度，他只是预估，在心中用节拍器大致算了一下。 这个速度绝对850音左右，甚至可以上900？ 快也就罢了，毕竟如果他全力以赴也不是不可以跑到这么快的速度。 但是问题是，人家弹得不仅快，还稳，清晰，轻盈。 没有任何一颗音抢占了音乐之中主旋律的地位，所有的伴奏音都在为主旋律服务。 这种质量的音，如果让他去演奏，他大概一分钟可能也就400左右？ 不到傅调的一半。 除了快之外，他和弦按的也好，音乐上的表现也贼完美。 他甚至感觉面前钢琴上出现了残影。 这也……太离谱了吧？ 那位乐手有点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边上的人则是聚集的越来越多。 很多人原本觉得突然冒出来一个华国人，演奏的还是爵士音乐，怎么想怎么奇怪，就直接端着酒离开了。 结果现在，只是听了一个开头，还是和之前那个白人乐手差不多的开头，直接秒杀那人十万八千里。 这个时候谁还离得远谁就是傻*！ 这个时候不靠近点在想什么呢？ 因此，不知不觉间，舞台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台上的傅调，目不转睛。 边上的萨克斯一时间有点无奈，现在音乐走到了中间，他不太好进，架子鼓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等到一个空隙的位置，直接一段solo顺着插入其中。 傅调并没有音乐其他乐器的加入惊慌失措，相反，他手中乐器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更加完美。 他从来不会去让别人适应他，而是他会去适应别人。 所以，他将音乐一转，配合着萨克斯的主旋律将音乐重新编译。 一圈，两圈，三圈…… 人挤得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围在傅调的周围看着傅调弹琴。 而傅调也越演越激动，最终终止和弦按下，手猛地一挥。 轰！ 余音绕梁！ 而舞台下，则是一阵哗然。 “好！” “Super！” “厉害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 并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词汇，所有人都在用最简单的词汇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激动。 甚至还有人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张纸币，向着舞台边上的盒子里丢去。 哐啷之间，傅调完全不知道有多少的钱被投到了边上的钱箱中。 之前和傅调搭话的那位酒保走来，手中端着一盅威士忌，放在钢琴之上。 “诺，这个是吧台的一位顾客给你点的。” 傅调顺着酒保的指示向着吧台望去，是一位外国人，并不认识，那人看到傅调的视线，抬起手中的酒杯远敬一杯。 “啧……可惜了，给我弄点咖啡或者水，都比酒好，我不喝酒啊。” “哈哈，要不要我和那顾客说？让他给你换个无酒精的？” “不，算了，这样蛮好。” 傅调无奈，只能将手中的酒杯同样举起，对着那人回敬后，将其放在脚下，对着边上还在犹豫的萨克斯挥了挥手。 “来吧，起个旋律，我们继续。” 第23章 居然获得了收益？ 萨克斯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稍微想了一下，直接给了一个他们最熟悉的旋律，演奏了两个小节便开始重复，给了傅调一点点的空间进入。 傅调只是略微过了一下脑子，便大概知道了这一首作品整体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手指便无比轻快地在钢琴上演奏。 这一次，他不再担任作为主要的旋律部分，而是作为连接拉扯着左右。 让音乐之中的所有能够没有缝隙的连接在一起。 不去抢占萨克斯的地位，同时将低音提琴的声音给拉扯了出来。 萨克斯的眼睛一亮，他略显惊喜地看着傅调，手中的萨克斯吹的更加愉悦。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萨克斯可以吹的这么的舒服。 和自己的好几個队友合作了那么久，都没有吹的像今天这么舒服过。 边上的低音提琴也同样非常舒服。 他并不是弹得舒服，而是听的舒服。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低音提琴在乐队之中能够担任出这么重要的地位。 就好像所有的音乐都承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般，让他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这个常年没人注意到的低音提琴演奏者，非常的舒服。 演奏者演奏的舒服了，那么听的人，将会更加的舒适。 他们所有人都略显惊喜地看着舞台上的众人，听着他们在酒吧里经常听到的作品，身体不由得顺着音乐一起舞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这个新的人来演奏爵士音乐后，这家爵士酒吧里面的音乐……似乎更好听了一点？ 特别是在那人不再独奏之后，莫名其妙的感觉队伍里的人所有人的实力都往上走了一番？ 这种感觉特别的奇怪，但是同样的，无数人驻足停留。 很多人都坐在舞台下，一边喝酒一边喝彩。 也有一些喝多的，直接上台对着众人蹦跶两下，跳一些随性的，半生不熟的舞蹈。 不过并没有人会拒绝他们，相反，面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舞者”，更多人是给予掌声。 而傅调则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控制着乐队尽可能的配合着那些人的舞蹈，让那些人跳的更加尽兴。 毕竟大家晚上都是出来放松的，没有多少人是专门学了舞蹈只为了在酒吧里面跳。 时间很快流逝，就这样直接到了晚上两点左右。 虽然还有一些人还在那边喝酒聊天，但是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走了。 今天又不是周末，明天还有事情需要做，所以不会停留太久。 傅调略显遗憾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无奈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同样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粗犷，带着浓重波兰，或者说俄罗斯口音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弹得非常不错，有考虑过来我们的酒吧里面工作吗？” 傅调转身，背后一位顶着棕色贝雷帽，白色衬衫以及黑色背带裤的传统欧洲白男出现在他的身后，灰棕色大衣随意地放在椅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上下翻数。 “忘了介绍，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然后这个是你今天晚上的工资，等一下乐队那边的赏金回头他们和你结算，还有别人请你的酒水钱，后面看到你不喝我们就没送，不过他们给你送的酒水可不少，扣掉成本后分成……” “一共483兹罗提，还有伱的10兹罗提的矿泉水，我请了，凑个整，500兹罗提。” 他数了数，从其中掏出三张100大钞，三张50，两张20和一张10块递给傅调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弹得不错。” “多谢。” 傅调看着手中的纸币不由得挑眉，转身看着准备去收拾店铺的店长，犹豫道：“那个……给我换成整的可以吗？” “你要整的？也行。”店长愣住，从傅调手中抽回那些碎钞，重新拿出两张100兹罗提递过去：“诺。” “多谢。” 傅调看着手中的钱币，不由得咧嘴笑了笑，将其放在衣服内口袋中，用力拍了拍。 不错，应该不会掉。 那店长倚靠在凳子上，看着他那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再次开口问道。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要不要继续来我的店里做做兼职？时薪就按照50算，晚上7点到三点，咋样？” “不行。”傅调摇头：“我晚上十点之前有事，所以可能得要十点后。” “十点后啊，十一点后到三点？四个小时咋样？”店长无所谓地点头：“刚好让那个家伙弹前半场，你弹后半场，可以吗？” “好。” “签不签合同？签合同能给你交保险，不过需要交税，不签合同的话就直接给你现金。” “不了，给现金就好。” “行，等你哪天离开的时候，记得提前和我说。” “好的，明天见。” “嗯，明天见。” 店长看着表情平淡的傅调，不由得笑了起来，微微摇头，伸手将放在椅背上的大衣勾起，挂在身上转身离去。 离去的时候，同样不忘将路上的椅子挪到桌上，给正在打扫的工作人员方便。 傅调将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微弱的突起，不由得伸手一捏，随即笑了笑。 之前在船上从来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钱的事情。 结果真的需要用钱的时候，吃饭都是靠着人家布罗茨先生，身上就还剩下一点点钱，每天坐车都费劲。 现在身上终于有了点钱，可以还一点人家布罗茨先生的人情了。 总是欠人人情，这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后面也每天都有一点钱进账，或许在音乐厅听音乐的时候，还能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傅调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之前吹萨克斯的那人突然出现，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微微挑眉，乐呵呵地开口道“诺，你的分红！” 说罢，那人从一大堆的钞票之中推出将近三分之一递给傅调。 “诺，今天总收益524布罗茨，我们这边四个人，我们想了想，最终决定我们四个人分324，剩下的都给你，今天真的辛苦你了！” 说罢，那人也不等傅调拒绝，直接将200布罗茨塞在傅调的口袋中，用力拍了拍，转身离去。 他推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说了，你弹得真的好，听说你打算过来打零工，那么，我们就明天见咯？” “嗯，明天见。” 周围众人一一对着傅调挥手告别，一时间，屋子内只剩下傅调一人以及还在清理的酒保以及清洁人员。 傅调摸着怀中的700布罗茨，不止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很快，笑容收敛，微微摇头，拿起大衣离去。 肖邦的感觉，还是没有找到啊。 不过，算了。 第24章 休整与侦察 接下来的数日，傅调便进入了一个无比规整的生活之中，早上十点多起床，跟着车子来到华沙的市中心去听其他人的演奏，一直听到晚上十点。 和之前完全不同，傅调不再努力的去听这个人弹得怎么样，而是开始去思考，这个人音乐之中的肖邦究竟是什么。 听音乐不再看细节，而是听一個整体，感受整体的美感。 虽然说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找到属于自己肖邦的那种感觉，但是最起码，他能够逐渐感受到别人的肖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其中很多人的肖邦之中，所拥有的东西并不多。 就好像是一个空白的画板放在那边，上面有着一个名为肖邦的人，但是并不是画的，而是一个打印出来的宣传海报。 没有创作者自己的感觉在其中。 或者说，只是肖邦，没有人的感觉。 并且很多人几乎都是完全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让傅调略微有那么一点的不适，不过并没有多想，只是认真的去听。 虽然说听不到特别多个人的东西在其中，不过能够听到比较标准化的肖邦，其实还蛮不错的。 毕竟再怎么不喜欢那种制式肖邦，你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些人弹得肖邦确实很肖邦。 之前一直和傅调聊天的余天佑也上了台，傅调同样听了他的演奏。 这个余天佑之前一直说自己不太行，每一次都只能进入预选赛，完全进不去正赛，可真正听到他的演奏之时，傅调确实略显震惊了一下。 他演奏的肖邦确实很有感觉，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在其中。 很柔和，并不是那种如同丝绸一般的温顺，而是牛奶巧克力。 带着一丝丝厚重的柔和，其中还带着一股甜味。 而甜味后，有着若有若无的一点点苦。 这种感觉在无数的制式肖邦之中显得格外有趣。 傅调听他的演奏听了许久，一直听到结束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意犹未尽。 “怎么样？我弹的？”余天佑演奏完后便直接从后台回到了音乐厅内，找到傅调的位置，坐在他的身边，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翘着二郎腿问道。 “很不错。”傅调点头：“和其他人的风格有很明显的区别，你的音乐很柔和，很甜，感觉非常特殊。” “啧，是吧？我就特别喜欢这种诠释的肖邦，在我的感觉里面，肖邦就应该是这种特别甜的感觉，无论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残酷，都要用音乐，用微笑去面对，这个才是肖邦，经历了国家崩溃，被人无视，流落街头等悲惨后，还能演奏出如此漂亮音乐的肖邦。” “所以，用甜面对世界，用柔和表述自身。” 余天佑嘴巴咧的特别开，似乎非常开心。 他看着四周没人，将身体向着傅调靠了靠，挑眉问道：“除了柔和和甜之外，你没有听出来一点其他的？” 傅调毫无意外：“听出来了。” “嗯？什么？” “苦，在背后隐藏着一点点的苦。” “厉害！你这个耳朵真不错！哈！额……” 余天佑刚想笑，却由于上一位选手正在演奏，只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停的咧嘴。 “希望我的感觉能够打动那些评委老师吧，再怎么好的感觉，如果打动不了评委，那么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余天佑拍了拍傅调的肩膀，转身重新看向舞台。 舞台上的选手一位接着一位的上台，演奏，鞠躬，下台，毫无停歇。 偶尔有几位选手演奏出了大问题，不过并不影响整体的节奏。 傅调在听完整体的演奏后，便直接和余天佑告别，稍微在路边买点面包之类的吃一吃，便直接去人家酒吧里打工。 准确的讲，这种打工对于傅调而言，应该是娱乐。 就好像每天写作业写累了，去打打游戏玩一玩。 爵士乐对于傅调而言就是类似于游戏，并不存在什么难度。 不管什么类型的爵士，他都能随随便便的组合在一起，然后弹出来。 甚至客人现场乱哼的旋律，他都能根据旋律之中的和声走向，将其整体的编配。 与此同时，实验一下当天在音乐厅里面听到的肖邦感觉。 只不过，你打游戏可能赚不了钱，而傅调当成打游戏的爵士演奏，可以随随便便的赚上几百兹罗提。 比赛一共进行了十几天，傅调也演奏了十几天，手中的兹罗提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了近万的程度。 并且是越往后越多，每天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家爵士酒吧之中，只为了听傅调的演奏。 点上一杯啤酒，给傅调送一杯酒，然后用着波兰口腔的英语和傅调说他想要什么样感觉的爵士，就直接坐在那边等着就行。 舒缓每日的压力，和朋友骂几下老板，配合着恰到好处的爵士，整个人就感觉冲了一发一样的爽。 并且还不会贤者时间。 而越来也多的人给傅调点酒，傅调每日的收益也越来越高，几近尾声的时候，傅调的收入几乎一天将近一千兹罗提！ 只不过时间，也到了最后一日。 预选赛在昨日已经全部结束，傅调收拾起了自己所有的行李，将其放在包中，准备离去。 布罗茨先生已经将自己的那一辆小轿车开到了门口，看向傅调，笑着点了点头。 “准备走了？” “不……还有最后一件事吧？” 傅调同样笑了笑，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轿车后面。 他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大的旅行包，里面放着乐谱以及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傅调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后对着布罗茨道。 “还有一个最后的演奏还没有结束。” “你的爵士音乐会是吧？” “嗯？伱知道？” “当然知道！你的爵士音乐在华沙这边已经传遍了……最起码那家酒吧里面的熟客算是传遍了，今天晚上你最后的演出，甚至出了提前预定制！” 布罗茨笑得很开心，他启动车子向着华沙方向驶去，一边开一边道。 “虽然不是卖票，不过你想要预定座位，你必须提前支付酒钱，只有这样你才能预约到今天晚上的位置，你在华沙这边的爵士酒吧，已经小有名气了！” “这样啊。”傅调温和地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火到了这种地步。 居然需要买票才能进酒吧里面听歌。 “你定了吗？” “没有，我不太喜欢那家酒吧的氛围，我喜欢我家附近的那家酒吧，路口直走左转60米的那家，只是昨天去喝酒的时候听到有朋友说这件事，我才知道的。” 布罗茨丝毫没有注意傅调的想法，随意地开口问道。 “话说，比赛结果出来了？” “还没有，不过预选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听了好多选手的演奏，不如我的有很多。” “唔，没问题就好，话说你十月份的住宿定好了吗？” “还没，要不……” 傅调话还没有说完，布罗茨便立刻道。 “我这边你肯定是不能住的，我这边太远了，你想要去参加比赛，你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去练习，所以你肯定得要住在城里。” “可是……” “没事，预选赛已经够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在市中心找房子或者宾馆，我这边能够拿到的价格肯定比你在外面定的要便宜，如果你想要屋子里有钢琴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 布罗茨转头对着傅调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然后用力捏了捏。 “加油啊，我可指望着你夺冠，把我的房子给炒热呢！” 车辆缓缓停下，停靠在了傅调之前演奏的那一家酒吧门前。 傅调起身下车，布罗茨也同样下车，将行李拖出递给傅调后，就那么倚靠在车门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封，看着傅调笑了笑。 “诺，这个是之前答应你的钱，拿去吧，做的不错！” 傅调接过信封沉默许久，最终缓缓抬头，轻声道：“Dzi?kuj?” “Dzi?kuj?？” 布罗茨愣了愣，随后放声大笑。 “Nie Ma za co！” 第25章 离开华沙 布罗茨走了，开着他的小汽车晃荡晃荡地离去。 傅调看着手中并没有多少钱的信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如果在几日前，他或许会非常激动兴奋，毕竟他身上一分钱没有，能够拿到这么一点钱，回家应该没有多少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身上有了近万兹罗提，这个价格让他心中的兴奋少了许多，只剩下感动。 这个钱肯定是还不回去的，虽然布罗茨先生住的地方比较偏远还比较简陋，但是他并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将屋子出租的钱塞回傅调的手中。 如果下次还能遇见布罗茨先生的话……希望可以将这个人情给还了吧？ 毕竟，在毫无情绪基础的情况下，人家确实是照顾了他将近半個月的时间。 并且布罗茨总给他一种丹尼的感觉。 特别是没事的时候就拉着他念那些波兰语单词。 他并不会教什么特别难的，只是教了一些日常用语，方便交流，实际上这些简单的波兰语单词，确实是方便了不少。 傅调掂量了一下口袋中的信封，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向爵士酒吧。 还没有等他推开门，屋子里的热浪便已经扑面而来。 经过傅调预告离开的爵士酒吧，在傅调来之前便已经坐满了人，他们都在等待着傅调的出场。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在欢呼。 “迪奥！傅！” “迪奥！傅！” “迪奥！傅！” “……” 无比的统一，疯狂的掌声。 他们在为傅调的出场欢呼。 这是傅调在华沙的最后一场狂欢。 傅调看着在舞台边缘的众人，身体不由得挺起，将手边的行李箱丢给边上的工作人员。 “好久不见，晚上好！” “哦！！！” 欢呼声再次高涨，所有人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嚎叫。 傅调从众人预留的通道中间走过，坐在钢琴之前。 那拽着低音提琴的黑胖子，吹着萨克斯的白人小哥，以及那鼓手，三人同时对着傅调点了点头。 傅调也看向三人，同样点头。 他的手缓缓抬起，随后轰然落下。 无比狂烈琴声瞬间响起。 右手在高音区飞快的跑动，而左手，则是在低音疯狂跳跃。 一个无比劲爆的开场。 边上的乐队成员并未迟疑，紧紧地跟随在傅调的身后，帮助傅调将乐队的感觉拉开。 音乐的广度并不再局限于钢琴之中，而是变得更加宽广，也更加随性。 舞台下的众人瞬间欢呼，音乐的情绪同样带动了他们的激情。 没有固定的曲目，也没有固定的乐器。 萨克斯歇息了一会，小号便紧紧跟上，再后来，也有带着圆号的观众跑到台上，让傅调配合着他吹上一段。 傅调并未拒绝，手指一直在钢琴上跑动，乐呵呵地跟着众人狂欢。 音乐从未停止。 对于傅调而言，音乐已经不再是音乐，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语言，他和众人交流的语言。 所有人都将他们一天的情绪发泄在音乐之中，而傅调，则是紧紧地托住他们还未落下的情绪，整理好，还给他们。 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舒适。 这也让他们，不愿离去。 傅调看着周围众人，揣摩着他们的情绪，让音乐更加的贴合他们所感。 音乐奔涌，永不停止。 或许因为太过兴奋，加上当天为周五，傅调一直弹到了早上六七点，众人这才散去。 音乐声渐歇，酒馆里也变得空空荡荡。 乐队里的众人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在算清了今天的分红后，不由得咧嘴一笑。 今天晚上的收益，足够他们正常干半个月的。 整整4000多兹罗提，就算四个人评分，每个人也能分到将近1000。 而华沙人均月工资也就2000兹罗。 而带给他们这一切的，正是坐在琴凳上发呆的傅调。 众人将傅调的分红给了傅调后，依次向前，给了傅调一个小小的拥抱，给予傅调他们的祝福。 而傅调，同样温和地笑了笑，接受了他们的祝福。 “迪奥！加油！希望今年十月还能看到你。” 最后一位，也就是一开始的那位钢琴手，他松开傅调的肩膀，艰难地笑了笑。 他伸手捏了捏傅调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人已经散去的酒吧，叹了一口气。 “不过啊，你把这个场子搞得这么热，我怎么接啊” “没事，加油，多练练，会好的。” “好吧，希望我能不让观众流逝太多吧，不然感觉老板会把我踢了。” 傅调挥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人无奈点头，再次叹息，转身离开。 铃铛声响起，那人消失在酒吧之内。 酒吧老板将身体靠在吧台上，看着傅调的背影笑了笑。 “迪奥。” “嗯？” “你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选手吧？” “对，怎么了？” “我有一种预感，你绝对可以进入决赛。” 老板起身，伸手探进柜台摸了摸，摸出一个照相机，对着傅调问道。 “所以……要不要提前拍个照，做个留念？就算你这一次比赛没有成，我也相信你绝对会成为一名伟大的，让全世界震惊的钢琴家。” 要……拍照吗？ 傅调看着那照相机沉默，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笑了笑。 “好，不过我希望可以放在阿格里奇的边上。” “当然！” 老板走到傅调的身边，将手中的照相机递给还在收拾的工作人员，让他帮忙拍了一张。 照片纸从相机内吐出，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逐渐从黑暗中显露。 老板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相框，将两人的照片框起，放在阿格里奇的边上，转头看向傅调，微微咧嘴，将一封信封递出。 “诺，这个是伱今天晚上的收益，800兹罗提，不过为了感谢你给我店带来这么高的收益，所以，我补到了一千。” 老板眨了眨眼，补充道：“全部都是你的要求，换成了整钞哦!” 傅调接过信封，并未看其中，而是对着老板笑了笑。“多谢……” “不用谢，那么，十月见了。” “嗯，十月见。” 傅调点头，将衣服重新裹好，拖着行李迈步出门。 他的口中缓缓的吐出一口寒气，看着它与华沙的雾霾融为一体，目光波澜不惊。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十月的正赛。 “那么，华沙，再见了。” “希望十月份时候的你，能够迎来一个足够完美的我。” 第26章 孤独钢琴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结束，对于傅调而言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短暂的休息，他可以利用4月到10月之间的一个空隙，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肖邦。 或者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选择。 毕竟选曲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技能，他回头肯定是要重新准备一些新的作品出来，防止他又选中一些不太适合他的作品。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特别是那些专门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节目的Up主而言，现在比赛的结束，才算得上是开始。 毕竟现在，除了几位通过其他比赛的方式拿到名额的选手之外，所有的选手演奏现场都已经全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究竟谁能进入下一轮，而谁又会在这边被淘汰，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清楚。 就算其中还有一点点误差，也不会特别影响最终的结局。 姜芮佳盘坐在自己的小房间内，遮光帘完全关闭，屋子里一片漆黑。 只有她面前的电脑不停地播放着预选赛选手的视频。 她正在做一个盘点，盘点出今年最有可能获得冠军的选手，以及那些选手可以进入的轮次。 姜芮佳盘坐在纯黑色的人体工程椅上，身体不停的晃荡。 她这個样子已经很久了，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结束已经有三四天。 可惜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彻底弄清排名。 “唔，今年感觉南韩那边的选手很强，特别是那一个叫Seong-Jin Cho的，感觉这个人弹的效果特别好，无比的精准，准确，就如同手术刀一般，没有任何的误差，他应该能够拿下今年的决赛前六……吧？” “嘶，如果他能够进入前六，那么我感觉东瀛那边的Aimi Koyabashi也差不多，她的水平如果只是从初赛上去听，似乎也有一点能进入决赛的感觉，她的个人风格有点浓郁，总感觉有点风险。” “东瀛和南韩两家的实力真的好强，这两个人应该是东瀛南韩那边最强者了，他们俩绝对能够进入决赛，而其他人，除了他们之外，第二轮也能进入四个，至于第三轮，东瀛感觉有点悬。” “唔……好难啊，我不想做了！” 姜芮佳猛地伸了个懒腰，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做了稀稀拉拉的表格，表情无比的无奈。 “今年东瀛和南韩的实力真的太强了，华国这边的选手就算再怎么算，也只能说第三轮比较稳妥，至于第四轮，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特别强的！欸？等下，不对……” 姜芮佳猛地定住，她伸手勾着鼠标，将鼠标一直划到了最后。 在表格的最后，第一轮第二轮的名单里面有一个人的名字，她之前一直忘记统计。 这个是她很久之前就定下来的名字，她非常清楚这个名字能够进入第一轮第二轮，但是绝对进不去第三第四轮。 所以她一直将这个名字放在后面没有管。 现在在这个地方盘点华国选手实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 傅调。 华国江洲人士，海城音乐学院在读。 好像是她的同学？不过她在海城音乐学院里面没有见过他。 之前她听了好几遍傅调的演奏，真心觉得傅调演奏的好，可是问题就是，傅调的音乐之中，并没有特别多的肖邦在其中。 这一点就算通过技术去弥补，打足了弥补了第一轮以及第二轮，后面的轮次必然不可能让傅调进入其中。 除非……傅调能够演奏出肖邦的感觉出来。 “唉，华国这边比较稳定的实力者，应该是徐梓吧？其他人好像也行，不过比傅调好一点，他们是第二轮稳稳的，第三轮看运气，不像傅调这样第三轮几乎没有希望。”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傅调，为什么你弹得这么好却一点肖邦的感觉没有啊？你这样的古典乐演奏你还参加什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你去参加范·克莱本不好吗？那个对于肖邦的要求没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么严格，你还能多走远一点！” “哦不对，虽然要求不严，但是也不是不要求肖邦的感觉……呜呜呜，好烦啊！” “选不出一个绝对可以进入决赛的华国选手，我肯定会被骂的吧？先是被质疑，然后被传出去，再后面被网暴？” “最终我的粉丝全部脱粉，我只能继续蹲在角落里抱着钢琴了却残生……” 姜芮佳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比的烦躁。 最终只能猛地站起，将遮光帘打开。 刺啦…… “唔，好疼，我的眼睛。” 刺眼的阳光瞬间洒在姜芮佳脸上，让姜芮佳不由得捂住双眼，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阳光没有照到的阴影处。 她看着那阳光，情绪莫名其妙地低落起来。 “唉……又要上学了，可是我新的视频还没做完，已经鸽了三四天了，感觉再做不完，我的粉丝又要掉。” “不做这个视频感觉会掉粉，做这个视频感觉会被网暴……” “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咚咚！ 屋门被敲响，一个无比成熟的声音响起。 “芮佳，我和你妈上班去了，我送伱还是你自己坐地铁？” “啊？我自己坐地铁就行了。” “好的，这个月的生活费我放桌上了，你出门的时候自己拿。” “哦哦哦，好的。” 随着大门的关门声，姜芮佳无奈起身，叹了一口气，将电脑关闭。 她之所以在家，是因为学校很小，海城市中心的学生不会安排住宿，所以她一直是走读。 她当时本来想住的，但是真的看了一眼宿舍的环境后，便立刻决定。 还是家里好，家里蹲，赛高！ 她套上一年四季的黑色运动服，背着厚重的乐谱，拿着钱迈步出门。 算了，做视频这个事情急不得，慢慢做吧，如果网暴了大不了就换个号换个皮。 反正现实中没人认识自己，自己又是个社恐没啥朋友。 唉，如果有个朋友能够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 等等，不对啊？自己做Vtuber不是想的先从网络开始摆脱社恐，为什么自己还越做越社恐了呢？ 姜芮佳一时间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只是头低的更深了，顺着人流挤入地铁之中，向着海城中央的海城音乐学院走去。 希望今天偷听同学之间的讨论可以给她一点点灵感。 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在讨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事情吧？ 毕竟大家都是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的。 第27章 卧槽？大佬竟是我同学？ 正如同姜芮佳所想的那样，作为华国这边实力最强悍的几所音乐学院之一的海城音乐学院，其中钢琴系的同学绝大多数都正在讨论关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事情。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程是爵士音乐演奏。 爵士乐的演奏与古典音乐不同，整体的风格更偏向于即兴，所以这一节课为实操课，一组七八个人。 姜芮佳裹着自己的巨大运动服，推开门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五六位同学已经提前到达教室，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在教室的最后面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人的讲话。 没办法，社恐习惯了。 “肖赛预选赛你们听了吗？” “听了，不过并没有听多少，怎么？有比较厉害的？” “东瀛和南韩还是强啊，我听了好多东瀛和南韩的选手，他们的实力真的强无敌。”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丧气话？我们的人也不弱啊？” “我们的人不弱？我只能说前两轮不弱，后面的第三轮以及决赛轮，能进去的有几个？你自己不会数数？” 没有几个，按照我的估计，可能就两三個？ 姜芮佳歪着头在心中符合道，随后长叹一口气。 果然，不管怎么数只有两三个人能够进入第三轮，感觉第四轮今年可能又会全军覆没。 明明都有华国的选手，李迪云去担任评委，评委组里面明明有自己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其他人同样在讨论。 “我感觉孔气不错，他弹的音乐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和空气一般柔和，无形却又有形，无处不在。” “唔，孔气不如徐梓啊，徐梓比孔气强多了。” “唔，还有其他什么参赛者？华国的？能够让人有点印象的？” “王超？” “唔，德意志的那位？我好像有点印象，之前去交流的时候和他见过面，他好像是柏林汉斯艾斯勒的？” “人家现在是UdK的吧，柏林艺大的。” “哦对，我忘了，其他的还有谁？比较值得注意的？” “其他比较值得注意的，我感觉差不多没了，打足了再算一个张成，不过我不太清楚他之前具体在哪的，只是好像有点印象。” “哇，你们听的都好多，我没怎么听国内的，我都是听的国外选手。” “没听国内的其实很正常，今年国内的选手没几个特别厉害的。” “确实……” 众人随意的讨论，丝毫没有辱华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大家都清楚，东亚三国之内，古典音乐最差的国家就是华国，东瀛和南韩两个国家实力要比华国强上数倍。 更别提那些本身就玩古典音乐的欧洲传统国家。 如果不是李迪云，王佳以及郎良月等人撑起这一片市场，华国可能一个可以拿出去说的人都没有。 姜芮佳坐在后面听的欲言又止。 一方面她确实认同那些人说的内容，就是今年华国的选手实力并不强，或者说非常弱。 属于东亚三国里面垫底的那种。 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想要告诉他们，华国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没有机会，比如说某个基础特别强，演奏柔情乐句的实力超强，但是就是没有肖邦味道的人。 傅调。 不过就算说出来，那些人可能也不以为然吧？ 毕竟肖邦的那种感觉，如果真的想要弹出来，可能需要下狠功夫，绝不是几个月就可以搞定的。 当然，这个感觉指的是骨子里的感觉，而不是模仿出来的那种装模作样的感觉。 傅调他真的能够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把肖邦的感觉弄出来吗？ 姜芮佳感觉难。 她看着前面将话题从肖赛选手实力逐渐转到肖赛选手颜值的同学，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唉……” “嗯？姜芮佳？你有什么事吗？”靠在前面的同学听到叹气，转头好奇地问道。 姜芮佳立刻疯狂摆手：“欸？没没没没……没事。” “嗯？” 那人看着姜芮佳整个人的气息逐渐变得飘渺，不由得有点疑惑，但也只能将自己的视线转移，继续和其他人讨论肖赛的事情。 姜芮佳则是陷入了更深的挫败之中。 明明，明明自己想要和他们讨论一下关于肖赛的内容啊，好不容易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为什么一开口就颤呢。 之前在网上套着皮套甚至能玩抽象梗，可是换到现实里，怎么说话都成问题了？ 要不……之后买个乳胶皮套穿着出门？ 唔？ 姜芮佳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脸瞬间变红，重新将自己包裹在黑色运动服之中。 果，果然，乳胶服不行吧，绝对不行的吧？会被当成变态挂起来的吧？ 欸？挂起来？好像…… 正当姜芮佳的思绪飘到奇怪地方的时候，屋子的大门被打开，爵士乐的老师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屋内的众人微微点头。 “早。” “老师早！” “诺，姜芮佳，把今天的乐谱发一下，然后别坐那么后面，往前面来点。” “好，好……” 姜芮佳缓缓抬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僵硬地起身，走到老师身边，将乐谱接过分发给众人，随后重新坐到了人最少的地方。 她看着手中的乐谱，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旋律。 当然，爵士乐课堂教学的永远不是旋律，而是和弦。 旋律只是和弦的副产物，你在学习爵士的时候，所要演奏出来的音乐中最重要的便是和弦。 老师坐在教室最前面的钢琴上，拿着手中的乐谱随意地开口道。 “唔，今天我们学的就是一个最简单的swing，用一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将所有的二连音变成三连音，然后将前面的时长拉长，就比如说双八，我们将其变成swing的节奏时，可以变成前四后八的三连音，就比如说这样。” 老师将手放在钢琴上随意弹动，一段极为自由的爵士乐便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他个人兴趣的原因，一开始本来按照谱子上音符顺序演奏，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无比自由的演奏，开始直接秀了起来。 然而，正当他弹得开心的时候，屋门突然被敲响。 “伱好，这里是……流行/爵士钢琴演奏法的教室吗？” 啪！ 一声巨响。 姜芮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瞳孔不由得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人。 第28章 滑跪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姜芮佳的身上，满脸的莫名其妙。 姜芮佳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坐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人。 傅调。 她之前好像看到一点消息说傅调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出来的，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海城音乐学院里面出来的，居然是和她同班？ 甚至爵士乐演奏居然还和她同组？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难不成，这个就是缘吗？ 缘，妙不可言。 回头就把他狠狠地按在地板上，告诉他他的音乐里没有肖邦！ 傅调也有那么一点点茫然地看着那个突然起身拍桌子，随后一句话不说，直接低着头重新坐下的女生。 总感觉她好像有点奇奇怪怪。 “唔……你哪位？”老师率先反应过来，不去理会刚刚姜芮佳的动作，转头看向傅调，好奇地问道。 “傅调，14届钢表本科。”傅调回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以及课程表，迟疑地问道：“是这里……没错吧？” 他刚刚从波兰赶回国便直接被他父母丢到海城来，让他先好好上学。 所以他就回到宿舍，找到自己记忆中放置在那边许久的书包，背着回到海城音乐学院。 不过有個问题。 就是他秋季学期的时候请假，和中央院的几位大佬上大师课。 春季学期的时候，一直在波兰那边准备比赛。 因此，他除了报道的时候进宿舍里面认识了舍友外，根本不认识其他和自己同年的同学。 也不认识自己的老师。 “傅调？14届钢表本科？有这个人？” 舞台上的老师一时间有点茫然，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傅调的信息，不由得迟疑着从包里掏出学生名单，翻了许久后终于找到，恍然大悟。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半年多没有来的那个？傅调是吧？” “嗯，之前一直在外面有事，所以……” “没事，反正假条给到我了，程序上没问题就行，你先回……唔，算了，你上来，先别下去。” 那老师纠结了一下，让傅调从门口直接走到钢琴前，对着傅调开口道。 “刚好，我们今天讲到swing的演奏法，你们所有人都是弹古典出生的，所以对于爵士乐的演奏技法正常来说不是那么的了解，今天我们的课程最主要的便是关于爵士乐演奏的，你刚刚可能没有听到，我们刚刚简单聊了一下爵士swing的节奏。” 老师将手抬起，放在钢琴之上，按照面前的乐谱随便的演奏。 “swing摇摆节奏算得上是爵士之中最简单的演奏内容，或者也可以算得上是爵士音乐中最为基础的内容，奠定了整个爵士乐感觉的基础，那便是与正常音乐完全不同的节奏感。 那么，爵士乐的节奏感是什么？为什么爵士乐能够让人一听便知道这个是爵士，听其他的便知道这个不是爵士？通过乐谱上的内容我们可以很清晰地发现，在爵士乐之中，他们将音的时值分配进行变化，给予完全不同的感觉，而今天这一节课我们最主要的内容，便是熟悉swing演奏法，将我给伱们的古典乐谱，全部都用swing摇摆节奏的方式演奏出来。 大家都是通过考试，从全国几万名考生之中选出来的前几名，所以我就不和你们讲最基础的内容，我们直接看乐谱，乐谱的最上方有着一个标注，将两个八分音符转化成八分音符三连音（备注1），前面一颗音占据两个音的时长，而后面一颗音占据剩下的时长，三连音大家都会弹我就不多解释了，所以大家先直接上来试试看吧。” 说罢，他看向舞台下的众人：“有问题吗？” “没有。”众人有气无力地拖长声音道。 “没有问题，那么就一个个先来……傅调是吧？你最后一个来的，那么你先来。” 老师将舞台让开，对着傅调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随便弹，乐谱给你了，你就按照乐谱上的标记，将其中的节奏变成摇摆节奏就行。” “如果你对于摇摆节奏把握比较足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自由诠释，就是在空间比较大的音符中，加入你自己的即兴。” “当然，不加也无所谓，我们今天最主要学习的便是最简单的摇摆节奏。” 说罢，老师对着傅调伸出了手，傅调轻轻点头，坐上琴凳。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刚刚回到学校就要开始弹爵士，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摇摆节奏，但是他刚刚听了一下老师弹的感觉，便大概知道了这个所谓的swing，摇摆节奏究竟是什么。 不就是最简单的舞曲？ 傅调转头对着众人笑了一下，抬起脚轻轻跺了一下，跺出了一个他感觉还算比较舒适的速度出来，随后手指抬起，轻轻落在钢琴之上。 当当当…… 充斥着感染力的音乐声瞬间响起，一股舞动的冲动从众人的身体内油然而生。 swing之所以被称作为摇摆乐，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swing的音乐之中，你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舞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是那些舞会上最常用的，最能够通过音乐让人想要跳舞。 老师默默点头，拿起手中的乐谱指了指傅调，开口道。 “诺，我们现在可以看到这位同学……傅调，傅调同学他的演奏，在他的演奏之中，可以非常明显的听到他的节奏，额……” 老师突然愣住，不由得歪了歪脑袋。 “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刚刚打算说傅调的节奏并不对来着，如果傅调是第一次演奏的人的话。 毕竟爵士并不是完全只按照谱面将音乐演奏出来，他在音乐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很多。 很多人都将这个swing节奏变成一个奇怪的附点节奏，特别是第一次演奏的人。 所以老师便打算在第一个人的演奏上专门揪出这个问题。 结果……完全没有！ 傅调在这个三连音的swing节奏上，表现得极为完美。 并且不是严格的按照乐理上去演奏，而是有一种无比浓郁的爵士感觉。 傅调不清楚这个老师究竟想要他做什么，因此他只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谱面上的音符，一丝不苟地演奏出来。 那老师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看着手中的乐谱一时间有点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我不是好像是要上课来着？ 可是我手底下的学生……好像不是要上课的样子啊？ “额……傅调同学演奏的非常好！你之前学过爵士？” “嗯，学过一点点。”傅调停下，比了一个手势：“并不多，主要是自己弹着玩。” “这样啊，那么，你加一点即兴吧？你会即兴吗？” “即兴吗？” 傅调沉吟片刻后，将手稍微变换了一个位置，让手从原本的高位逐渐走到了低位。 让原本无比简单的伴奏变得略显复杂。 同时，在音乐比较空闲的地方，则是加上了一点点非常简单的即兴。 一点简单的，布鲁斯音阶。 他的右手在钢琴上快速跑动，原本只是好听但是简单的音乐，瞬间变得无比多彩。 老师的表情瞬间变化，他看着傅调，嘴角不由得抽搐。 卧槽？ 备注1：三连音与二连音的时长相同，只不过一个将音分为三等分，一个将音分为二等分，与此同时还有五连音，七连音，十三连音，二十七连音等等， 第29章 独奏牛逼的人永远不会合奏 你管这个叫只学过一点点？ 你这个布鲁斯音阶的即兴水平，比劳资都强，你管这个叫只学过一点点？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捏麻麻滴，绷不住了。 那老师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只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迟疑道。 “嗯，傅调同学演奏的……非常好，大家可以向傅调同学学习，好了傅调同学，你先下去吧，回头古典乐走不动了，你过来走走爵士也是蛮好的，毕竟爵士乐的应用场景还是蛮广，比古典乐只能教学生好。” 那老师说罢，便将坐在琴凳上的傅调赶了下去。 不赶下去能怎么办呢？他这一节课又不是那种一对一的单独专业授课，而是面对所有学生的综合授课。 傅调演奏没有问题又不代表着其他同学，教学进度总归是要照顾所有的人。 不过……傅调或许可以成为他最完美的教学对象？每一节课都拿傅调上来当教材？ 爵士老师看着傅调的背影突然这么想到。 看着傅调走下去，他无奈地头，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台下其他不明所以的同学，沉吟道。 “李乐，颜开，伱们两個人上来，李乐，你演奏低音声部，颜开，你高音声部，和弦我写好了，你们自己分配一下。” 这一次，他并没有只叫一人，而是直接叫了两人上来。 让一人演奏低音声部，当作贝斯，而另外一人则是直接演奏高音声部。 让两人配合随意演奏。 傅调看着舞台下空的位置，想了想，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或许是因为想要多观察一点其他同学的缘故，他直接坐到了姜芮佳的身边。 毕竟那个位置靠在最后，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姜芮佳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僵硬，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往傅调那边重新挪了回去。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纠结。 傅调不解地看向她，好奇道：“有事吗？你从刚刚我进门的时候就好像有点话想要和我说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欸？我，我……” 姜芮佳的视线瞬间变得无比错乱，不知道往哪个地方看，只能将头低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小声道。 “没，没事，对不起……” 说罢，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自己明明都已经在心里过了那么多遍稿了，为什么到最后关头和傅调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卡壳了？ 这该死的社恐。 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去克服社恐，甚至还在网上当了皮套人虚拟主播，为什么，为什么现实还是一句话不敢说？ 傅调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一丝有趣，便坐在那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 和当时在船上一样，他很擅长观察人，能够看出那人当时的心境。 面前的这女生似乎很害羞，非常的社恐。 唔……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紧张了？ 傅调死死地盯着姜芮佳，姜芮佳坐立难安。 “下一个，姜芮佳！陈月，上台！” “到！” 姜芮佳听到老师的声音，猛地站起，随后身体又蜷缩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边上盯着她的傅调，用着几乎快紧张哭的语气小声道。 “老师，上台弹什么？” “什么上台弹什么？就是弹刚刚我发给你们的那张A4纸上面写的乐谱啊，用swing摇摆节奏去弹，低音部分是另外一位同学演奏。” “哦，哦哦，好的，对不起……” 姜芮佳硬着头皮往舞台上冲去，不等老师的发言，便直接坐在钢琴的另外一边，头轻微的点了四下，给自己一个预拍后，不等队友便直接开始演奏。 当当当…… 钢琴声杂乱的响起，边上的那位同学很明显没有跟得上姜芮佳的步伐，一脸茫然地看着姜芮佳启动，不停地在乐谱上找着姜芮佳的位置，尽可能地去跟着她配合。 只是…… 姜芮佳似乎太紧张，特别是和自己同学配合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给同学一点点空间去发挥，将所有的位置全部抢走。 她甚至觉得那人的低音半天没有跟上，甚至试图自己用手配上低音。 只不过……她的视角余光似乎注意到边上老师不友善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蝉，将准备弹低音的手给放下，老老实实地演奏主旋律和弦。 那老师看着姜芮佳的演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姜芮佳。” “到！到……” “你……你就不能等一下你的低音？就算你打算你来给低音，你也得要给你的低音一个比较稳妥的预拍吧？你什么都不给哗啦一下直接开始弹，谁收的了啊？你这个合奏弹得真的是……一塌糊涂，你得要练啊！专门练一下合奏！” “对，对不起……” “你和我对不起干啥？你听听看你的搭档欸！你弹得再好再快又有什么用？况且你弹得也不好。” 那老师看着姜芮佳一言难尽。 恰巧就在这时，下课的闹钟响起，老师看了一眼闹钟，叹了一口气。 “爵士乐不是一个人的音乐，爵士乐实际上是一个多人合作的音乐，只是我们这一节课最主要学的是钢琴爵士的演奏，虽然合作的人只有一个，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听一点其他人的演奏。” “唔，这一周的作业就是这一首作品了，可以选择单人演奏，单人演奏的话就和刚刚傅调一样，将这一首作品中时间停留比较长的地方加上即兴内容，提示一下，即兴的内容可以为音阶。” 姜芮佳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松了一口气。 老师并没有注意到姜芮佳的表情，而是继续道。 “然后，如果你们选择双人演奏，低音部分需要考虑更多的和弦走向，试试看使用一些其他和弦低音来辅助主旋律，而主旋律部分，则是需要利用我给你们乐谱上面的内容，找出和弦走向，写出一段新的和弦。” “好了，这一节课就先到这边结束，傅调等下有空的时候来找我销假，就这样。” 说罢，不等其他人说话，那老师便提起自己的包，拽着走出门，提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屋子里的其他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坐在姜芮佳边上的那人立刻起身，回到众人的圈子内。 “哇，这个爵士乐的低音弹得好紧张，现场不怎么难，但是感觉作业好难的样子欸。” “就是就是，你们谁和我一组？我来高声部。” “我我我，我低声部，我副专业低音提琴，这个地方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那么有人和我组队吗？” “我我我，一起啊！我们一起！你要什么声部？” “……” 众人迅速组成二二一队，有说有笑地走出屋子。 姜芮佳则是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傅调，无比习惯地提着自己的乐谱回到座位上，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 她决定了，她决定放弃正面进攻的方式，她打算写信给傅调，回头塞到傅调的柜子里。 哦不对，他们学校没有柜子，大学里面也没有固定的桌肚，那么就请人送给傅调。 反正，绝对不能正面交流。 毕竟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自己上了沉默，这怎么解嘛。 但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傅调突然开口。 第30章 拆分与练习 “我想要问一下，合作演奏，是必须的吗？为什么我看着他们全部都两两成团？” 傅调看向姜芮佳，语气有一丝不解：“单人演奏不应该更加方便一点吗？” “欸？那个……”姜芮佳愣了愣，没想到傅调居然会向她搭话，不由得眨了眨眼，小声道：“可能……更容易拿高分？” “这样啊……那你，需要和我搭档吗？” 傅调的声音无比的平稳，但是姜芮佳的思绪却瞬间崩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调，没想到傅调居然会同意组队，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 “不，不不……不” 不了半天，后面一个字说了半天没说出来 傅调并非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随口道。 “不需要吗？好的，那么……回头见。” “欸？诶诶？不，不是？唔……” 姜芮佳瞳孔同样睁大，随后猛地低头，蜷缩在座位上，脸变得更红。 傅调不明所以地看向姜芮佳，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抱头蹲防。 “嗯？你……” “没，没什么！！对不起！！！” 姜芮佳猛地起身，疯狂摇头，拿起包转身就跑，留下一脸茫然的傅调。 “？” 傅调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理解姜芮佳的想法，只能摇摇头，拿起书包起身离开，他先去了辅导员办公室那边进行了销假，和辅导员拿到之后的课程安排。 由于他是代表华国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原因，学校里的辅导员非常友善地表示，傅调他可以将更多的时间花在练琴上面，那些大学生素养，马哲毛概，甚至计算机之类的公共课可以暂时不用去上。 虽然说第一年也不会有很多公共课，但是这样删去许多的课程后，原本看上去还有一点复杂的课表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在第一年的课程中，他只剩下专业课，流行/爵士音乐演奏，试唱练耳，和声对位之类的专业课需要继续去学习。 在确认了自己课表后，傅调离开了辅导员办公室，看着这片无比狭小的音乐学院，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步入正轨了！ 现在已经回到了华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只有继续演奏肖邦，争取在比赛上拿到更高的成绩。 不仅仅是为了其他人，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自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始，傅调便在无数人的演奏之中，感觉到了古典音乐的深度，这种学习方式让他非常感兴趣。 既然如此，他想要看看自己能够在这种追求深度的古典音乐之中，究竟能够走多远。 之前阿格里奇说他没有肖邦的感觉，余天佑也说他没有肖邦的感觉。 他一直尝试着理解肖邦，让自己演奏出肖邦的感觉，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之前在演奏爵士乐的时候，尽可能去融合肖邦，可是还是感觉不对，一直融合失败。 找不到答案，他便打算去图书馆里面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答案。 之所以不去找老师，是辅导员和他说，他的老师出去开音乐会去了，周四才回来。 在此之前，他需要自己练习。 而去图书馆，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对于傅调而言，图书馆非常的神圣，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就经常听别人说图书馆这件事。 听说无论什么问题，基本上去图书馆都可以解决。 不过在船上，连报纸都非常稀少，更别提其他的书了，因此傅调从来没有见过图书馆，他认识那些英文单词都是从报纸上的赛马信息以及广告中获得。 既然到了大学里，他自然而然地准备来图书馆里面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海城音乐学院的图书馆和其他大学的图书馆并不相同，里面关于艺术文学类的书籍要比理工科的书籍多上数倍。 里面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乐谱。 傅调按照导览，很快便找到了关于肖邦的书籍。 《肖邦简史》 《肖邦的创作》 《肖邦传》 《李斯特论肖邦》 《隐秘的肖邦》 这些是分析肖邦历史的书籍，可以帮助读者更快地了解肖邦，清楚知道肖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傅调还寻找了许多其他的书籍。 《肖邦夜曲集》 《肖邦练习曲Op10》 《肖邦练习曲Op25》 《肖邦叙事曲集》 《肖邦波兰舞曲》 …… 这些是乐谱，傅调为了肖邦历史所准备的乐谱。 如果只是单纯地看一個人的历史，那么只是从宏观叙事上了解一个人。 如果配上乐谱，便可以更加清晰地了解一个人的历史。 就如同《名人传》一样，了解那三位名人，除了他们的历史之外，更多的是去观察他们的作品以及书信。 傅调现在做的也是一样，只是他不依靠别人喂给他吃，他要自己去思考。 肖邦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创作出这些作品，这些作品对于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这些对于傅调而言，非常的重要。 正如同之前阿格里奇和他说的那样。 傅调的心中并没有一个完整的，一个确切的肖邦在其中。 他的音乐之中，只有他自己，以及他通过其他人的音乐所了解到的肖邦。 这些音乐非常的空洞，正如同宏观叙事一般，看上去似乎能够了解一切，但是实则什么都无法了解。 只有正确地在自己心中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肖邦，再演奏那些音乐，才可以让音乐本身变得更加清晰透彻。 让他的肖邦，在音乐之中有完整的立足之地，而并非无根之萍。 傅调将那些乐谱找个地方打印下来后，带着一大堆纸张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慢慢地看着肖邦的传记。 肖邦所写的第一首作品，为g小调波兰舞曲，这一首作品是肖邦7岁的时候，写给他父亲的弟子，维多利亚·斯卡贝伯爵夫人的。 傅调按照上面的编号，找到了一首作品，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图书馆环境的原因，他看着手中的乐谱很快便陷入其中，进入一个无比专注的状态。 在他的世界内，只剩下音乐与那些五线谱上的蝌蚪，再无他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逐渐变黑，随后灯光亮起，傅调毫无察觉，他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手作品并不难，但是其中音乐的天赋充斥在每一个音符之中。 和之前在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之前不同，傅调这一次完全地沉浸在乐谱之中，并非听着别人的演奏。 一遍，两遍，三遍…… 傅调已经忘记自己看了这一首作品多少遍，这一首作品配合着肖邦的历史，在他的面前已经完全拆解下来。 音乐的进行，音乐的走向，音乐的思想。 所有的一切全部出现在傅调的脑海之中。 啪！ 傅调猛地起身，他感觉到了一点点肖邦的味道，没有多想带着书籍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滴！ 门口的检测门突然响起，工作人员拦住了他的去路。 “同学回来，你的书没有登记借阅，先登记，再带走。” “抱歉，我忘了……” 傅调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图书馆，书需要借阅才能带走。 他转身回去，按照机器的提示将他所需的几本书借阅后，快步走出。 他现在就需要去琴房，将他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感觉，全部诠释出来。 他感觉自己可能稍微摸到了一点肖邦的边边角角。 可是，当他快步走到琴房门口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琴房，满员了！ 第31章 落榜音乐生 音乐学院的琴房并不是按照一个人一间的方式配备的，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有人不过来练琴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因此不管哪个音乐学院，学校里的琴房总是非常的紧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稀有。 大家要么自己出去租房子住，里面放一台钢琴，要么就是大早上刚刚起来的时候，就跑过去抢琴房。 因为只有一些特别垃圾的时间，琴房才会有空闲的机会。 而等到上午第一节课开始之后，琴房便会进入超载的状态，所有人都只能在教学楼的操作台前，等待着琴房里的同学练琴结束，将位置让出来。 傅调刚刚回到学校，一时间忘了这件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他略微有点麻。 如果这个样子下去，他感觉自己可能完全没有机会排上琴房。 毕竟按照他的记忆，学校里绝大多数人都会一直练到晚上十点钟大楼关门。 每一次晚上十点最后一班回宿舍的车子，总是特别的紧张。 傅调看着手中的乐谱，一时间有点犹豫。 自己究竟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他往前面探了探头，前面似乎还有十几位同学在等待，而电梯那边一直没有人签退琴房。 感觉如果继续等下去的话，可能需要等上半個小时左右。 一时间，傅调无比的犹豫。 “傅……调？” 一个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傅调转头望去，是一个高高大大穿着纯白色T恤的男生，看模样似乎快有两米，身体体型特别大，可能有两百三两百五十斤左右。 甚至可能更重。 他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站在那边周围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小不点一般，在人群中极为的突出。 傅调看着他猛地想起来，这人似乎是他的舍友，是一个唱声乐的，叫做卜了，看上去应该读伯撩，但是实际上，却是读伯乐。 这人是他记忆中的舍友，在刚刚开学的时候见过一面，他挤进宿舍的时候显得宿舍特别狭窄，感觉无比的压抑。 傅调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么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整个学校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跟他比大小。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体重太重，身上并没有特别多露出来的肌肉，傅调真的以为他其实是一个打篮球的，或者打橄榄球的，而并非是一个唱声乐的。 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卜了虽然落榜了三年，但是据说他第第二年就已经是省统考前五十，拿到了星州夏大音乐学院的邀请。 由于他觉得自己有音乐天赋，于是决定复读，第三年是以海城音乐学院美声组第一的成绩，江洲音乐统考第二的成绩进入海城音乐学院的。 同年他还拿到了水木大学，中央院，华国院等音乐学院的邀请，甚至还有一些国外的音乐学院。 而傅调记得自己当时，统考好像是三十多还是四十多来着？反正和卜了差了很远。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视唱练耳乐理上差了一点。 卜了看到傅调转头，不由得有点兴奋，如同巨轮劈开人群向着他走来，激动道。 “卧槽，真的是你，之前好像听说你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怎么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参加的？” 听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周围很多人都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来，有点好奇地看着傅调。 毕竟就算对于他们这些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能够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 不，或者说，能够参加这种类似的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终究还是少数。 大家很多人都会参加一些国内的比赛，而国外的比赛则是参加的非常少。 毕竟……华国古典音乐水平并不够。 傅调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眼神，微微摇头，随口道：“强者如云，听他们演奏感觉非常有压力。” “废话了这不是？参加国际钢琴比赛还能够没有压力？”卜了白了傅调一眼，伸手搭在傅调肩膀上，没好气道：“能够参加国际钢琴比赛的，谁不是那个国家里最强的几个人，或者说最有潜力的几个人？这种比赛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参加的，如果你一点压力都没有，那个才叫做奇怪呢。” “可是我的压力不一样啊……”傅调叹了一口气。 “压力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感觉我的肖邦之中还缺了一点点味道，和他们相比，我的肖邦感觉似乎完全不对，目前只能靠着技术还有音乐性向着前面狂奔，但是这个必然不能长久。” 不知道为啥，傅调看着卜了，莫名其妙的有一点放松。 或许是因为卜了虽然看着人高马大，但是实际上非常和善的缘故？ “刚刚去图书馆里面查了一点资料，大概感受到了一点点肖邦的感觉，只不过……没琴房了。” “没琴房？” 卜了转头看了一眼队伍，猛地拍了一下手：“嗨，还好你说的早，说的及时，如果刚刚没有碰到你，我就直接把琴房给还了。” 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捏起一张卡，对着傅调摆了摆：“我刚刚练琴结束，打算去上专业课，这样，伱先拿我的用，我就不下了，房间号1903，19楼，回头你别忘了帮我下琴房就行。” “多谢。” “没事！互帮互助！我先上课去了，回头回宿舍再说。” 说罢，他将卡片塞到傅调的手中，笑着摆了摆手，便直接离开。 傅调愣了愣，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奇怪的眼神后，拿着卜了的卡上了电梯，来到了学校的琴房之中。 之前在图书馆里面看的时间太久，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差不多晚上六点多的样子，天已经几乎全黑，无数的灯光在这一座贸易之城中闪烁，驱散了无尽的黑暗。 海城音乐学院的音乐大楼在海城最中心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繁华。 傅调推开门，站在窗户前向着外面看去，总感觉脚下一阵摇晃。 就如同他当年在船舷上看着码头的忙碌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他站在了大地上，而并非大海之上。 他的视线低垂，最终还是转回了琴房之内。 不管再怎么怀念船上的生活，他终究无法回去。 他将卜了的卡收回口袋中，坐回钢琴之上，将手中的乐谱摊开放在谱架上。 当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钢琴水平依旧有进步空间之后，他便彻底沉浸在音乐的领域之中。 他不再继续追求音乐的即兴，而是开始追求音乐的深度。 他希望，自己可以同样将这个更加困难的古典音乐，演奏到和他爵士一样的程度。 而他将不再是五大洋的第一钢琴家，他希望自己同样可以成为，七大洲的第一钢琴家！ 手指在空中微微停顿，随后猛地按下。 当！ 第32章 偷听 陈月，之前和姜芮佳在同一组被老师喊上去练习的一位女生，她翻看着手中的乐谱慢慢地在走廊中走着。 如果只是这么看，她非常有那种文学少女的气息。 只是她看的不是书，而是乐谱。 和傅调一样，她没有拿到琴房的权限，只能在外面等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熟人，然后进去蹭一下琴房，或者直接跟她借一下学生证刷卡练琴。 她一层层地走着，一边看着手中的乐谱，一边探头看着窗口，试图找到熟悉的人。 只是可惜，找了许久并未找到。 不过现在也正常，这个时候基本上只有一些专业课还在继续，其他人都在练琴，这个时候琴房紧张也非常的正常。 她看着手中的乐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楼梯，缓缓吐了一口气。 “果然，蹭琴房这件事还是太难了，感觉没有多少人会愿意让我蹭，可惜现在这个点，空琴房几乎不可能拿到了，大家都会练到十点整。” 说罢，她摇了摇头，慢悠悠地继续往上走去，来到了十九楼。 依旧是和之前那样，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乐谱，一边探着脑袋看琴房内部的情况。 所有的琴房都是满的，无一例外。 而这些满的琴房中，没有任何一個熟人。 “1905，没有……1904，没有，还差最后三个，就要上20楼了，1903……嗯？” 她停在了1903的门口，还没有等她抬头向着屋内望去，却听到了一阵无比熟悉的声音。 肖邦g小调波兰舞曲。 她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面前，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 在乐谱的封面，写着同样的名字。 《肖邦g小调波兰舞曲》 这一首作品也是她准备练习的作品，她这周选择的五首作品之一。 听到和自己相同的作品，她不由得定住，并没有继续探着门，而是站在琴房的外面，仔细的聆听。 琴房并不隔音，或者说，琴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这个地方的隔音只能让你在练琴的时候听不到周围其他人的声音，但是外面的声音一旦变小，那么你便可以清晰地听到所有的一切。 而她之所以对门内音乐产生兴趣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一首音乐并不是一个特别出名的作品。 甚至可以说，这一首作品是一个比较冷门的作品，特别是在无数的波兰舞曲之中。 再加上这一首作品特别简单，如果算作考级曲，可能也就六七级的样子，在满是大神的海城音乐学院内非常少见。 她真的非常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和她选择一样的作品。 钢琴声特别的清晰，音乐之中的一切显得无比清澈。 不管是节奏，还是和声进行。 都显得无比完美。 甚至可以说，这一首音乐似乎已经完全弹透。 但是，在她现在听到的音乐之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含苞待放的感觉。 就好像出生一般。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达到了完美，但是其中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感觉还未清晰。 这个感觉是什么？ 陈月站在门口思索许久也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两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最后一颗音落下，音乐停止。 琴房内的人似乎在思索音乐之中的许多东西，大约过了一分钟，音乐才再一次重新启动。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完美，不管是节奏旋律，又或者是和声走向。 音乐表面上写到的一切都已经全部做到。 但这一次，则是有一些地方和之前一样。 就是之前那种出生的感觉更加浓厚了。 她感觉那一层朦胧的膜已经很薄，似乎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其捅破。 现在依旧在边上摩擦，试图找到最为精准的位置。 音乐之中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陈月不知道为何，她有点不想练琴了，她就想要一直呆在这个门口，去听屋子里这个不知名的人弹的g小调波兰舞曲。 真的非常有意思，每一次的演奏都有一点点的不同。 音乐性上的不同！ 所有的音一样，所有的节奏一样，这些是亘古不变的。 但是，音乐之中的强弱有着非常细微的区别，音乐之中的情绪也在不停的流转，甚至速度也在调整，这些似乎都在寻找着一个最完美的角度切入。 三分钟，这个便是这一首作品大概的时间。 一分钟，这个是傅调思考的时间。 音乐之中的细节已经做到了极致，你不管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细节上的错误。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那种情绪感觉。 一遍。 两遍。 三遍。 傅调不知道弹了多少遍。 五分钟……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 时间飞快的流淌。 陈月就站在那个地方，听着屋子内的音乐，好久不动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继续去找琴房练琴，这些时间就算是放在楼下排队，说不定都能够排到自己的琴房。 但是，她就是不想动，她想要继续听。 听到音乐的结束！ 听到，那一种感觉的诞生！ 快了，快了。 就差最后一点点！ 终于，在大约九点半的时候，最后一遍音乐声响起。 当！ 肖邦g小调波兰舞曲，传说中肖邦的第一首作品，也是肖邦作品之中，最为规整的作品，在此刻响起。 陈月站在门口听着，她的面前似乎不再是海城音乐学院的琴房楼，而是一间乡村小屋。 屋内一位头发自然卷的小男孩，用脚够着踏板，手指在钢琴键盘上快速跑动。 周围无数的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他笨拙地展示着他极具天才创意的第一首波兰舞曲。 屋内炉火沸腾，掌声轰鸣，站在距离钢琴最近的那位男子满脸通红，似乎写满了激动。 琴凳上的小孩转身，有点紧张而又有一点点期待地看着他，小声问道。 “爸爸，我这第一首作品演奏的怎么样？” “不错，不错！我儿子今后绝对会成为世界第一的钢琴家！” 陈月呆滞地站在门口，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肖邦父子的对话，似乎寓意着一切的开始。 莫名其妙地，她的眼睛有点湿润。 “陈月！你站在那边做什么呢？都九点半了你还不走？等下最后一班车就要开了。” 一个声音将陈月从站在门口的呆滞中唤醒，她立刻擦了擦眼睛，看向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琴房中出来的同学，笑了笑。 “走了走了，我这就来。” 她快步向着同学走去，走了几步后，她转头向着1903望去，似乎想要看一眼屋子内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最终，屋子里却只是重新演奏，演奏者并未从屋子内走出。 她不由得有一点失落，却只是转身继续向着同学走去，笑眯眯地听着她的八卦，准备走回宿舍。 此时此刻的傅调，则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无法自拔，他经过不断的练习，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肖邦的感觉！ 或者说…… g小调波兰舞曲之中，肖邦的感觉！ 第33章 下课，小树林，信封 傅调并不知道屋子外面有一个人听着他的演奏听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他只是看着手中的乐谱，长舒一口气，表情凝重。 速度，并不尽如人意。 这个只是肖邦的第一首作品，一首非常简单的作品，甚至这一首作品之中肖邦的味道还不是特别的浓烈，他想要将这一首作品演奏成极为完美的状态，都需要整整两個多小时的练习。 再加上之前他在图书馆里面的阅读，傅调感觉自己可能用了将近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去完成这一首作品。 找到这一首作品中，肖邦的那种感觉。 如果这一首作品之中那种肖邦的感觉可以通用到其他所有的作品，那么傅调觉得自己的努力可能是有收获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当他彻底演奏完肖邦的第一首作品后，他对于肖邦的感觉只是一个刚刚建立的状态。 用比较通俗一点的比喻来理解的话，此时此刻傅调的演奏可以算得上是刚刚打开了肖邦的大门，成为肖邦Lv1的水平。 而这个Lv1，并不是学园都市那种最高Lv6的Lv1，而是有点类似于网游的那种，最高100级的Lv1。 后面继续演奏其他的作品会给肖邦的进度增加多少，傅调完全不知道。 可能再演奏几首肖邦年轻时候的作品，他的水平就直接从Lv1飞升到Lv10，然后演奏中期作品飞升到Lv60，最后演奏几首晚期的作品，直接升到Lv100。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练习完一首作品，增加一级，然后在达到某个等级的时候，进度彻底卡住，需要顿悟才能够突破那个等级。 有点类似于转职任务。 就是不知道这个转职任务的点，是每10级有一个，还是达到60级给，又或者是达到99级给。 傅调看着手中的乐谱，只能长叹一口气。 就凭他目前练习一天才涨一级的水平，除非后面的进度都是无比的平滑，不然傅调感觉自己可能完全没有可能在十月份的时候将肖邦直接拉到满级的水平。 “难啊……古典音乐深究的感觉，比爵士难多了，越深究细节，越感觉困难。” 傅调将乐谱收到包中，无奈地推门离去，没有忘记将卜了的卡给退租。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因此学校里满是从琴房内出来的学生。 如果是在海城内的居民，他们便直接乘坐地铁回自己家中，其他外地的学生则是老老实实地在校车站台附近等着，等待最后一班校车将他们拉回宿舍。 傅调并没有跟着那群人一起挤，而是在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发呆。 这个是他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 每天夜晚所有人都准备睡觉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琴房，或者在海上大厅，又或者在甲板上，看着星空听着歌。 整个世界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也许是因为大城市亮度太大的缘故，即使在灯光并不是特别明显的海城音乐学院内，也没有办法特别清晰地看到星空。 傅调一时间有点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一时间有点迷茫。 如果爵士乐深究的话，其实也能深究，不过并没有特别大的意义，爵士乐更在乎的还是即兴表演的能力，也就是音乐的广度。 但是古典音乐……追求的则是音乐的深度 之前他在船上也有练过古典音乐，给那些喜欢古典音乐的乘客演奏，毕竟在五大洋上行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爵士乐，喜欢古典音乐的人数量并不少。 你要知道，在当时能够跨洋旅游的人，特别是还能住上最顶级客房，能够在大厅里面听音乐的，基本上全部都是有点实力地位的人。 他们在舞蹈的时候会喜欢一点点爵士，平常的时候，则会要求他演奏一些古典作品。 当时他也会演奏，不过并不是特别的喜欢，只能说会演奏。 毕竟在古典音乐之中，音乐内的局限真的太过于巨大，将他整个人全部都给困在其中，并没有办法演奏自己的音乐。 因此他并不是特别的喜欢。 如同带着镣铐起舞一般。 不过看那些人特别满足的模样，傅调当时对于古典音乐其实并不是特别看得起。 毕竟自己随随便便按照乐谱上的演奏就能够吸引所有人，这个也太简单了吧？ 还不如需要发动创造力的爵士音乐。 但是现在，他的观念完全转变了。 特别是当他见到那么多的选手演奏同一首作品，还能够听得出那么大的差别，每个人对于音乐的诠释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音乐观得到了震撼。 他那个时候才算得上是真真意义上理解到什么叫做古典音乐。 古典音乐并不仅仅只是按照乐谱上的内容将所有的音弹出来即可，古典音乐相当于是限制级别的格斗。 如果用比喻来理解，那么爵士乐可能是那种你拿出一把镰刀在那边耍，我掏出一把手枪砰一声把你干掉。 而古典乐，则是限制，限制你两个人只能用刀剑，完全的比拼硬实力。 并且除非你的水平实力真的比其他人强上一大截，可以直接达到碾压对面的程度，不然你只有用更加精准且深入的理解来打败对方。 当然，这个仅限于比赛之中。 而这个精准且准确的演奏，并不是特别好找。 傅调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难受，即使他已经成功掌握了第一首作品，肖邦7岁时候写的那一首波兰舞曲，成功建立起肖邦的感觉，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 和他当时练习爵士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不够利索。 除了深入研究到忘我才能感觉到舒适，其他时候一直在一个非常尴尬的状态。 傅调摇了摇头，看着已经逐渐疏散的人群，准备向着宿舍走去，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瘦瘦小小，低着头的人影快步冲到了他的面前，站住，将一封雪白的信封塞到他的怀中，随后拉着兜帽快速离去。 只不过，她身后背着的包似乎有一点点眼熟？ 傅调看着手中的信封，以及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等等？发生了什么？ 第34章 嘶，居然有人偷窥？ 为什么在学校里看星星的时候，能够突然碰到一个人给自己送信？还是不打一声招呼，将信件丢到自己怀里就跑？ 莫名其妙。 不过…… 傅调摸索了一下下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总感觉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应该是一个自己的熟人？ 最起码不是今天见过，就是前几天见到过，绝对是比较靠近的日子，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对那人身后背着的书包有一点印象。 只不过……这個人是谁呢？ 傅调想了想，没有任何的答案，只能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件拆开，走到灯光下看了起来。 只是刚刚看了第一句，他的嘴角就不由得抽搐。 “傅调！我郑重地通知你！你要好好练琴，听到没有？我跟你说，你弹的肖邦真的太不肖邦了！你的音乐之中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肖邦的影子你知道吗？伱这样子去参加比赛，你必败无疑！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其他的可能！除非你努力练琴，将肖邦的感觉给拉满！” 这？ 傅调有点尴尬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看着自己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无比头疼，可是看着手中的信封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件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去参加比赛之后便发现了这件事，然后和阿格里奇讨论过，甚至余天佑也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他的音乐之中没有肖邦的存在，因此他必须要花更多的心思去构建肖邦，找到属于自己的肖邦。 现在回到学校里了，还在练习呢，没想到刚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送了信，还被骂了一句，说自己的肖邦中没有肖邦。 难不成自己的肖邦之中没有肖邦的事情，已经传出去很远了吗？就算回国都有人知道这件事？ 哦不对…… 傅调突然想起，可能是录像的原因，刚好有人看了他的录像，然后才对他说这句话。 不过为啥只是送信，而不是走到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呢？ 傅调摇了摇头，满是无奈，继续往下看去，后面的内容就正常了许多许多。 “傅调，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点拍你马屁的样子，但是在我看来，你的专业水平实力在所有的选手之中可能是排名前几的存在，如果只是单纯的讨论演奏技巧而言，我个人觉得你应该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排名可以进入前三的水平！如果进入决赛只是需要专业水平实力的话，我觉得你进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是肖赛！” “你必须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是一个单纯挂着肖邦的名字，不是如同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那样不要求演奏者像范·克莱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非常注重演奏者对于肖邦的理解把握，是否可以符合评委心中对于肖邦的感觉！” “傅调你现在的肖邦几乎等于0，前面第一轮第二轮，你勉强可以通过自己强悍的技巧碾压过许多普通的参赛选手，但是你绝对不可能通过强硬的实力，直接碾压到第三轮，成为最后的20人！就算你是肖赛的那些评委，也没有任何的可能！他们绝对不可能让一位完全没有肖邦感觉的演奏者，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认可。” “肖邦和其他的钢琴家完全不同，如果一个普通的听众去听肖邦，很容易感觉那些最顶级的演奏者的肖邦中似乎差别并不大，就有点像是巴赫一般，肖邦的音乐在所有的音乐之中，属于非常特殊的一类，你绝对不能够用传统的音乐思想去诠释肖邦，你应该找到一个独属于你自己的诠释方法！”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好好看肖邦的作品，多去思考肖邦！思考如何构建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认可，而又独属于你的肖邦！” “我……虽然钢琴演奏实力并不是特别的强悍，肖邦的把握也不是那种超强的水平，但是，我现在对于肖邦的理解绝对比你深刻！我也知道绝大多数参赛者他们对于肖邦的思考，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你可以在琴房管理阿姨那边留一封信，就说写给钢琴侠即可！” “加油！好好练琴，练出你的肖邦！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我期待你肖邦成型的那一天！也期待着你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 “钢琴侠” 钢琴……侠？ 唔……难不成叫皮安诺·曼？ 傅调嘴角抽搐，总感觉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中二。 并且…… 傅调将这一封信放在灯光底下看去，这个字迹虽然有特别用那种粗粗的笔，加上故意夸大笔锋写出来的模样，但是感觉还是有一种娟秀的感觉，还是感觉像是女生写的字？ 那么她为啥不叫皮安诺·沃曼？钢琴女侠呢？ 傅调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随后猛地摇头，将思绪重新拽回。 不管是皮安诺·曼，还是皮安诺·沃曼，都和他没有关系，唯一一点有点意外的就是，居然回国了，在没有和同学大规模接触的情况下，还能够碰到看过自己初赛比赛视频的人？似乎还是自己的粉丝？ 虽然说的东西都是自己知道的信息，不过她似乎很关心自己？ 傅调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与这个钢琴侠联络，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练成什么样，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找人帮忙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始整理自己的音乐理解，在不断的练习中深入，让音乐变得更加完美。 并且…… 自己还有专业课老师还没有见，之前听说老师出去演出去了，周四回来，回头等老师回来了，两个人再商讨一下关于音乐上面的内容吧？ 肖邦，肖邦啊…… 我看见了肖邦你的童年，但是我却依旧没有办法看透你这个人。 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理解你，去深入你的世界中，找到最适合我的诠释方法呢？ 而什么，才是我的肖邦呢？ 傅调摇摇头，将信封收了起来，转身离开，向着宿舍方向慢慢走去。 目前答案，还没有找到。 第35章 研讨会？ 傅调回去的时候，屋子内已经关门，傅调将卜了的卡还给他后，便直接上床睡觉。 而接下来的三日，每日的清晨六点，傅调并未启用闹钟，便直接从睡梦中苏醒，起身下床洗漱，准备坐最早的一班车前往学校。 屋子里的舍友全部都还没有睡醒。 最近几天他回来的太晚，并未和舍友过多交流，只是稍微问了个好便直接上床睡觉。 在关系还没有达到特别熟的程度上把别人弄醒并不礼貌，傅调也尽可能用很轻的声音下楼，防止将他们吵醒。 卷可以，但是卷的同时影响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海城的早晨并不冷寂，六点多的时候很多店铺便已经开门，密密麻麻的人群穿梭在城市的弄堂之内，从各个小铺中接过热气腾腾的早饭。 与中洲武城那边不同，这边的人并不喜欢端着面一边走一边吃，他们更喜欢坐下来慢悠悠地享用早饭，或者将早饭直接打包带走。 在那种传统点心店中享用早饭，或许是海城这个快节奏的城市中，唯一可以慢下来的地方。 傅调在海上的记忆以及华国人的胃，让傅调选择了米饭饼。 蓬松柔软的米饭饼包着一根金灿灿的油条，香甜的油脂深入纯白的米饼之中，即使还没有吃，便能够感觉到这個华国传统早饭搭配的美妙。 味道不局限于满是碳水的米饭饼，也不局限于干吃有点油腻的油条，两者的结合让口味得到综合，显得无比和谐。 傅调跟老板要了四根油条两片饼，再加上一小碗豆浆，就那么坐在店铺内的板凳上，一边揪着米饼配油条，抿一口豆浆，一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直到早饭结束，而时间也来到了七点。 海城音乐学院不愧华国最顶级的三所音乐学院之一，就算才刚刚七点，琴房刚刚开门，就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学生跑到琴房预约的门口，给自己预约琴房。 傅调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排了一个几个的琴点后，便直接转身前往图书馆走去。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练琴之前，先将今天要演奏的作品拿出来分析一下，然后再演奏。 而并非直接拿着谱子就开始弹。 分析过后的演奏可以帮助他更好的理解作品，能够更深入地理解作品之中肖邦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他要继续拆分肖邦的音乐，将肖邦的音乐完全拆分下来，然后将其理解。 与此同时，配合着肖邦的历史文献记录，思考肖邦在写作音乐的时候，脑袋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音乐从一个乐章，逐渐被拆解成几个乐段，随后继续拆解成乐句，乐思。 音乐的走向在傅调的面前变得无比透彻，不再是纯粹的音乐，而是变成更加精准的表达。 傅调能够看到肖邦在音乐之中所想要表达的一切，看到他写作这一首作品的时候，所遇到的所有问题。 肖邦童年的形象，逐渐在傅调这边有了一丝丝的进展。 只不过，还不够。 现在目前傅调手中的作品，加上刚刚分析出来的一首新的作品，也才仅仅只有五六首，全部都是肖邦未命名的波兰舞曲集。 也就是肖邦刚刚开始学习写作的时候，他所写作的作品，傅调勉勉强强构建出一个肖邦童年的形象，一个天才少年。 说句有点自恋的话，傅调看着肖邦的感觉，总感觉肖邦可能和自己当时在船上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听一个大概的音乐类型，便能够举一反三，写出特别多特别多的音乐作品。 只不过肖邦的作品更加符合古典音乐作曲法，算得上是规范写作，而傅调之前在船上的写作，则是纯粹的即兴。 傅调摇了摇头，将奇奇怪怪的思绪刨除，看向手中的作品。 现在他完成的作品数量有点太少，肖邦的作品数量，远不止五六首。 这个还只是一开始最简单的肖邦波兰舞曲，还没有轮到浪漫音乐之中练习曲的巅峰，被后人弹到完全不算是练习曲的肖邦练习曲。 更没有肖邦的几首奏鸣曲，协奏曲。 现在作品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后面那些作品可全部都是近十分钟，甚至更久。 算了，不管了，继续刷作品吧？争取早点把作品刷完，构建出完整的肖邦。 傅调无奈摇头，快速刷着手中的乐谱，不停地理解分析，确认分析到几乎没有可分析余地之后，这才将手中的乐谱放下，换到另外一首作品，继续开始新一轮的练习，将自己音乐之中的肖邦，找到一个绝对完美的状态。 将自己音乐之中的那种肖邦的感觉，通过不停的磨练，通过细节上的深究，缓缓拉扯出来。 傅调放弃了他引以为傲的听奏。 他不去想别人的肖邦究竟是什么样，只是听别人的肖邦对他没有半点的意义，他需要的是，他自己的肖邦！ 并且听奏只能演奏一个大概，完全没有办法让音乐之中的细节变得无比完善。 而古典音乐，最重要的，便是细节！ 时间快速的流逝，音乐也在不停地重复。 相比较第一次的分析，这一次的重复更多的是在细节部分的重复，每一次的练习，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的进步。 终于又到了琴房关门的时间，傅调从琴房中走出，表情并不是特别的舒服。 他这一次，确实是成功抓住了肖邦的三首波兰舞曲之中所有细节，但是，肖邦的形象并没有得到特别完整的统一。 肖邦，并不是这样单纯地靠着练便可以直接练出来的。 肖邦，似乎还需要更多的思考？ 而这种思考以及特殊的感觉，究竟应该怎么去诠释？ 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卡顿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他并不舒服，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进程陷入了一个卡顿，傅调感觉自己可能达到了10级左右的状态。 这下可能真的是和之前预测的那样，十级一个门槛了。 前期升级快，基本上靠自己就可以快速进步，可是越到后面，你如果没有一个成体系的学习，你进步的幅度越小，最终停在死胡同中无法离去。 因此，即使晚上关门的时间还没有到，但是傅调依旧毫无眷念地迈步走出。 然而当他刚刚走出学校琴房大楼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不由得看向远处。 在学校音乐厅的附近，一个新的立牌正在被一群学生拉着立起，到处贴着海报。 傅调看了一眼，这个立牌似乎是关于音乐教学法研讨会的内容，准确讲是国际钢琴教学大会。 正当傅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视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这一次的研讨会内容，里面似乎有肖邦？第四日，便是肖邦日？ 第36章 大，大佬？ 海城音乐学院作为华国这边最顶级的音乐学院，每天的活动以及各种各样的讲座数量，可以算得上是所有音乐学院中特别多的一类。 除了各个地方老师过来开的讲座之外，学校内还有许多本校的老师自己开的音乐会，研讨会，讲座，学生演奏水平观摩会等，可以算得上是每天都有和学校内学生专业相关的内容可以去听，去了解学习，而不仅仅只是将自己困在琴房里不停的练习。 国际钢琴教学大会便是如此，这个活动也是学校里每年一次的教学观摩大会，不仅仅是整个学校内的观摩，还有许多其他学校的老师也会来。 就算那些学校里来的不是最顶级的大领导，最起码也会让钢琴系系主任前来参加这個观摩大会。 而之所以能够被称作为国际钢琴教学大会，除了华国内的教师之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其他地方的老师也会来参加。 比如说漂亮国的曼哈顿音乐学院教授，柯蒂斯音乐学院教授，德意志的柏林艺大教授，波兰华沙肖邦音乐学院教授，无数其他国家的教授也会被邀请前来参加国际钢琴教学大会。 毕竟海城音乐学院作为华国这边最顶级的音乐学院，和其他各个地方的音乐学院都有比较深的联系，甚至跟很多学校形成了友好学校，采取2+2或者1+3的形势培养。 这个大会相比较其他的小型讲座研讨会，绝对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那一批类型。 就如同原神每个版本一次的一样。 傅调此时此刻看到的这个招牌便是如此。 傅调看着海报默默地将其放在心中，并未多说什么，提前向着宿舍内走去。 或许是因为今天回来比较早的缘故，舍友都还没有练琴结束，宿舍内只有他一人。 看着空空荡荡的宿舍，傅调摇了摇头，从书包中掏出更多的关于肖邦的文献开始阅读。 并未阅读多久，大约十点多的样子，宿舍的门便被打开，卜了大高个走在最前面，伸手推门唉声叹气。 “唉，我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好难啊，下周还课我感觉我还不动了，一周一套歌剧啊！” “谁不是呢？你们唱声乐的难，我们钢琴也差不多，我老师刚刚给我布置了贝多芬奏鸣曲全套，一周的时间要背下来，我直接一个寄！” “呵呵……作曲笑了，建议转作曲，大家一起一周写一套作品，一个学期几场音乐会地写，我手上到现在还有几套作品没有写完，还在改。” “得，别说了，大家都差不多，最近的曲子越来越多了……唔？门怎么没锁？你们走的时候没锁门吗？” 那人声音落下，却发现其他人并没搭理他，他不由得转头一看，看着正坐在座位上的傅调，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卧槽？傅调？你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前俩天傅调每天晚上都是差不多十一点多十二点的时候，也就是宿舍关门熄灯后才回来，一回来就躺床上睡觉，每天早上天刚刚亮便已经起床上学，几乎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 结果今天时间还没有到关门熄灯的时候，傅调便已经回到宿舍，他们不由得大为惊奇。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屋子内的三人，轻轻点头。 “晚上好。” 他的舍友除了早已认识的卜了之外，还有俩人。 一个便是大惊小怪的张裘，另外一个便是刚刚回来便回到座位上的尹凯。 卜了则是刚刚回来和傅调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拿了水卡去洗澡去了。 张裘是学钢琴的，和傅调一样，只不过并不是同一个老师，而尹凯则是学作曲的。 尹凯看了傅调一眼，微微点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带上耳机，拿起一套新的五线谱纸便开始了每日的工作。 而张裘则是无比惊奇地看着傅调。 “卧槽傅调，你今天没练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记得你不是每天都需要练到晚上十点钟最后一个才离开？” “今天练琴碰到了一点障碍。”傅调笑了笑，拿起了手中的文献，这个是他从一个犄角旮旯里面翻到的，是一个英文文献，也是关于肖邦的内容。 “弹肖邦的内容感觉有点问题，有点抓不准那个感觉。” “哦……肖邦的感觉吗？肖邦确实是比较难。”张裘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抓不准肖邦的感觉，甚至我听其他人的肖邦，我都听不出特别大的差距，因此我除了肖邦的练习曲之外，我选择只弹李斯特的练习曲！李斯特才是永远的神好吧！又能秀，又弹的爽，还不用特别纠结李斯特的感觉。” “可惜……我不行，我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捏麻麻地，这就没意思了，大家好好地聊专业，你却开始装逼？不就是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嘛？我特么，我……” 张裘一脸无奈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中掏出一份乐谱同样开始标记了起来。 “算了，不和伱一般计较，你看乐谱我也开始看，大家一起当卷王，看谁卷的过谁。” “随你。” 傅调耸了耸肩，并未在意，而是继续翻阅起来。 不得不说，国外的一些文献还是要比华国的好上很多，虽然一些文献在华国内有翻译，但是看原版能够理解地更深。 毕竟记忆中，英语他还是用了几十年的。 很快，张裘便撑不住了，拖着椅子重新坐到傅调的身边，好奇道。 “欸，傅调，你说……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什么感觉？和我们平常参加的普通大赛比起来，感觉咋样？” “肖赛的感觉吗……很难受。”傅调摇了摇头：“我只是刚刚参加了预选赛，还没有正式进入正赛，我不太好说。” “预选赛的感觉和正赛不一样吗？” “嗯，有很大的区别，预选赛的空间比较小，基本上没有普通观众入场，只有其他同为参赛选手的人，以及评委，而据说正赛，会有很多普通人入场。” “懂了，那么我就想问一下啊，肖邦应该怎么练啊？虽然我之前一直喊李斯特才是王道，但是肖邦这玩意，真的邪门……” “肖邦吗？” 傅调有点无奈，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练，毕竟他刚刚醒来就直接被喊过去参加比赛了，甚至被很多人说他肖邦的感觉不够。 现在被人突然问起来肖邦怎么练？ 他想了想，拿起手中的乐谱开始讲解道。 “在我看来，肖邦应该……” “……” 两人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就在那边开起了一个短暂的“大师课”。 当卜了湿着头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裘，又出门看了一眼屋子的房间号，连续看了三四眼，依旧不敢相信。 张裘坐在那边早就发现卜了进进出出的样子，没好气道：“捏麻麻地，没见过劳资学习是吧？我好歹也是靠自己实力考进海城音乐学院的，再怎么也是学霸中的学霸，你就这么奇怪吗？” “不是奇怪，就是很好奇，毕竟平常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打游戏，根据你的时间表，现在应该在搓炉石，然后过一会儿去打csgo，晚上玩几把农药睡觉。” 卜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进入屋子内放下洗澡的物品，本来打算喊张裘打游戏，但是看着屋子里这个情况，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同样找了一份乐谱看了起来，然后好奇地看着傅调和张裘的对话。 然而，就在张裘一脸崇拜地看着傅调的时候，一直坐在电脑前写乐谱的尹凯突然抬起头，看着傅调开口问道。 “傅调，我之前听我同学说，说你的爵士弹得很好？那么能不能来帮我看一眼？” “嗯？” 傅调从乐谱中抬起头，不由得看向尹凯。 第37章 学个屁咯！不如回家种红薯！ 傅调没有想到尹凯居然会找他问问题，不由得有点好奇。 “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一道普通的四部和声。” 尹凯走到傅调的身边，将一份乐谱递给傅调，上面的内容傅调并不熟悉，但是作曲家是KaiYin，如果没有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尹凯。 这个是他自己写的作品。 尹凯对着傅调开口道：“听我朋友说你爵士弹的很好，之前他在课上跟你一组，那么你和声应该搞得不错，能不能帮我看一眼这个地方的和声走向？这个是我准备写的一首室内乐，弦乐四重奏，这個地方我有点把握不住，你来帮我看看？” “欸！尹凯！”张裘突然急了，对着尹凯扒拉了两下：“傅调他是钢琴系的，又不是你们作曲系的，你作曲问题伱不会你找他干啥啊？再说了，钢琴爵士弹的好，为啥和声一定好啊？你这个从哪个地方来的逻辑？” “拜托，爵士和声可是古典和声解构重构之后的和声，相比较传统和声虽然不能算更难，但是下限可比最简单的1451简单许多了。” “啊？什么1451？114514，1919810？” “我前几天才和你们讲过的基础和声走向你又忘了？” “我不是……” 傅调看了一眼张裘，又看了一眼尹凯，笑了笑，摆手道。 “没事，虽然我不太懂和声，但是帮忙看一眼还是可以看的。” “欸，傅调，你这……” 傅调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啥这个尹凯看上去有点着急，特别是看到他一回来就开始看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紧张？ 但是既然问了，那么能帮还是帮一下更好。 他对于和声的把控更多的在演奏上，至于乐理上的和声，他其实掌控的程度并不是那么的高。 毕竟在爵士和声之中有许许多多的非功能性和声的存在。 这些和声存在的意义并非是帮助和声的前进，而是为了好听。 根据演奏者在不停的演奏过程所积攒的经验，演奏出来的和声。 不一定有用，甚至不一定正确，但是绝对很好听。 傅调翻阅着手中尹凯所写作的弦乐四重奏，在脑海中自动将其过滤，先变成一个具体的音效，然后再将音乐拆解变化，变成正常的四部和声。 尹凯笑眯眯地看着傅调，有点期待。 他这一道和声写了整整三天，修改过不知道多少次，前面基本上已经接近完美无缺，就差最后一点点结尾的地方还没有收。 如果傅调来改，就算能改也应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绝对不是一会儿的功夫。 但是他没有想到，傅调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在纸上划拉道。 “你这个地方有点尴尬，你前面第一次声部结束的地方你写的是GFE，而你后面这个地方写的则是FDE，你利用了这个关系，但是却没有完全利用上这种关系，按照我的想法，这个地方不应该直接写F，D，然后走到E，相比较这种听上去好听的音乐，你在这个地方的写作更加正确的方法应该是F，E，然后停在E，原因很简单，你这个地方想要给一个导的感觉，从导音走到结束，你的FDE并没有起到一个很好导的作用，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导音，导致导音完全没有起到他应该有的作用，不如直接使用先现音。” “啊？什么东西？等等……你在说哪里？” 尹凯愣了愣， 这个时间才多久？ 十秒？二十秒？还是一分钟？ 他完全没想到傅调看了第一眼便能够看出来错误！ 如果是他自己来看的话，面对一首完全陌生的作品，现在这个时候他大概还没有把这一首作品的全部音给理解透，能够在大脑中播放出来，而傅调只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乐谱，便能够直接看出他的错误来？ 怎么可能？前面他明明已经改过很多次了啊？怎么可能还挑出毛病？ 尹凯立刻将傅调手中的乐谱拿了回去，看向刚刚傅调说的地方，在大脑中迅速重新构建起傅调修改后的音乐。 由于这一首作品他已经写了许久，所以当他重新构建的时候，很明显能够听出傅调在音乐之中修改的地方，和他所创作地方的不同。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他重新想了几遍，他都感觉傅调修改后的导音走向终止的写法，要比他好上许多。 “有问题吗？” “不，没，没有……”尹凯看着傅调这个状态，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挫败感，低着头缓声道。 傅调伸手重新拿过尹凯手中的乐谱，继续开口道。 “你后面这个地方其实也可以稍微修改一下，你看你这个地方的降B，你这个地方是一个准备转调的惊喜，观众听到你这个地方惊喜的时候，他们会很明显感受到你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但是你看你后面，你这个地方的降A，就很明显，又是一个惊喜，惊喜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多，不能连续两个音两个转调，这种听上去感觉就很奇怪……” 傅调拿着手中的乐谱一点一点地给尹凯讲着，而尹凯从一开始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冲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认真。 他无比认真地听着傅调对于他音乐之中问题的讲解，思考着傅调究竟为什么想要用那个方式去解决，这种解决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这些东西在他的大脑中疯狂地走过，最终形成了一个更加缜密，更加完美的和声作业题。 他看着手中的作品，表情无比的复杂，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边上的张裘还有卜了两个人也傻了，他们一边看着傅调，一边看着低着头的尹凯，一时间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从一开始尹凯不知道为啥突然就跑过来和傅调犯冲，再到直接低头认怂，开始听着傅调讲解如何写作古典和声，这个才过了多久？ 有一分钟吗？ 虽然不是很想要承认，但是莫名其妙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尹凯之前一直以作曲系专业排名第一自居，没事就给他们这些声乐表演钢琴表演的讲解基础和声，即使他很好心，讲解的非常透彻，但是每次看着他高昂着头讲完题目，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不舒服感。 结果没想到尹凯居然在傅调面前直接认怂？看样子还错了很多非常基础的东西？ 两人不由得偷偷对视了一眼，窃笑起来。 尹凯听到了两人的笑声，立刻愤怒地转头，却没想到两人笑得更加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尹凯，装逼不成反被艹了吧，哈哈哈哈哈！” “你特么……有种你上？” “我本来和声就比较一般，我老师一直喊我用和声背谱，我从来不听，都是靠肌肉记忆，我拿什么上？我是弱鸡我比不过，你可是作曲系的大佬欸！行不行啊？要不再来一道？诶呦，手上还有几套作品哦，这么牛逼哦，好厉害哦，哈哈哈哈哈！” “我特么……” 尹凯看着笑得越来越大声，动作越来越大的两人，又看着面前问他还没有问题的傅调，嘴角不由得挂下。 不知为何，他有点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转其他的方向？ 这玩爵士的和声都比他一个专业的好。 这还学个屁啊！ 第38章 两个办法 尹凯的提问对于傅调的生活只是一个小的插曲，他按照老师之前给他的课程时间安排，来到了老师的教室门口。 他看着手中的表，按照之前定下来的时间，伸手敲了两下。 咚咚…… “进！” 一个粗糙但是无比沉稳的声音响起，傅调推开门，一位穿着纯黑色运动装，满嘴胡须碎渣的中年男子坐在琴房内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个保温杯，翻阅着报纸…… 不，是乐谱。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傅调，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意外，微微点头。 “哦？来了？” “嗯。” 傅调坐在靠门口的琴凳上，对着老师微微颔首。 老师叫做何深，记忆中这個老师是他之前考学前认识的老师，准确的讲，是他在中央院的老师介绍认识的。 因为原主当时特别想要考海城音乐学院，加上距离家里近，于是他中央院的老师便介绍了过来。 两人之前见过几面，不过并不算熟悉。 何深身体坐正，将乐谱放在一边，看着傅调笑了笑，开口问道。 “怎么样？比赛比的，我刚刚从外地开会回来，还没有问你比赛的事情。” “我预选赛应该没有问题，基本功上面我可以压过对面一筹，不过其他的地方略微有点问题。” “哦？这么肯定能通过预选赛？不对，我废话了，正赛的邀请函应该都给你了吧？说的准确一点，比赛时候的感觉如何？感觉自己预选赛时候对手实力咋样？” “嗯，邀请函在全部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就已经发给我了，至于预算赛时候的对手……强弱有序？” 傅调说话说的比较随意，虽然他对于自己能够通过预选赛的猜测，基本上都是通过其他的选手，比如说余天佑之类的人知道的，但是他自己也看了比赛里面的人。 说实在的，单纯论演奏基本功，他绝对可以算所有演奏者之中特别强的存在。 弱的有很多，强的也同样有很多。 就比如那一天看到的东瀛钢琴公主，小林爱实。 演奏的和他一模一样的作品，从演奏基本功上看下来错误也在三个以内，加上对于肖邦的诠释要比他完美许多。 这种选手在单纯的肖邦作品上，能够完美的压他一头。 其他的选手还真的不太够看。 何深笑了笑，将身体前倾，看着傅调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自己的演奏如何？你感觉你自己的演奏，在所有人里面排名多少？” “我的排名吗？” 傅调沉默，他在心中快速走过所有的参赛选手。 如果只讨论作品上的错误，他在所有人之中应该算得上是前十的样子。 如果只讨论手指的基本功能，那么他在所有人之中应该是排名前五的样子。 如果只讨论音乐的美感，那么他在所有人之中绝对能够达到前三。 但是还是那句话，如果讨论肖邦，他在所有人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倒数的存在！ 他的演奏，并不优秀，目前只是靠着基本功还有耳朵来填补自己音乐上的空白。 傅调在心中给自己一个分数后，缓缓开口道。 “应该……五六十名吧。” “嗯？为什么这么低，听伱的口气我还以为你的成绩应该在前十左右，虽然没有见过你之前备考的模样，但是听你在中央院那边的老师说，你的肖邦弹得还算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他所有学生中前几的存在，为什么你给自己的分数这么低？” “因为我的音乐之中，并没有肖邦……” 傅调声音低沉，他看着面前的老师，表情无比的认真：“我见了阿格里奇。” “阿格里奇？？？玛塔·阿格里奇？那个钢琴女祭司？” “嗯，如果没有重名的话，那么应该是同一个人。” “玛塔·阿格里奇居然去了预选赛的现场？这……”何深有点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就是告诉我，我的肖邦之中，完全没有肖邦的存在！” “没有，肖邦的存在……” 何深有点惊讶，不由得起身，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死死地盯着傅调，沉声道：“你怎么想的？” “我确实没有肖邦的存在。” “怎么说？” “因为我对于肖邦……没有一个完全的认知。” 傅调声音落下，何深定在原地。 他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给他一个这个样子的答案。 “你的音乐之中没有肖邦？你弹一遍给我听听看。” “好！” 傅调点头，将身体坐正面对钢琴，手指抬起，随后猛地落下。 肖邦练习曲，Op10，No5，用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这个作品叫做……黑键！ 傅调并没有选择那些自己练好的，或者过于柔美的音乐。 现在是上课，上课最重要的便是将自己最困难的一面剖开来，剖给老师看。 上课和舞台不一样，舞蹈是流出，而上课则是汲取。 傅调特别希望自己的这个老师能够帮自己找到肖邦的一些东西。 毕竟除了之前原主的记忆，在船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老师的指导。 因此，他将用自己的全力，演奏出自己所有的能力。 音乐声无比的激烈。 何深站在傅调的身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傅调的演奏，眼神深邃。 他在傅调演奏出第一颗音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了出来，傅调演奏上的问题。 正如同傅调之前和他说的那样，傅调的音乐中，确实没有特别多的肖邦。 或者说，完全没有任何的肖邦。 如果没有傅调的前提条件，他思考傅调的音乐可能还真的需要好久，但是现在，他感觉很清晰了。 音乐上所有的东西都存在，比如说情绪，氛围，节奏，旋律，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但是就是感觉不像是肖邦？反而有一种大海的宽广与自由？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样子的情况？为什么音乐之中的东西变得这么奇怪？ 何深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一直到傅调演奏完毕，他都没有抬头，只是在思考。 “老师？” 傅调感觉何深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开口问道：“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嗯……” 何深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对着傅调开口道。 “我现在这个地方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你选择哪个？” 第39章 独属于我的音乐 两个办法？ 傅调完全没有想到今天过来上课居然能得到这么大的惊喜，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两个方法？什么方法？” “很简单，第一個方法，就是你用我的肖邦！” 何深伸手一根手指，对着傅调开口道。 “正如同你之前说的那个样子，你在音乐的基本功还有其他方面水平实力非常不错，但是你的演奏非常的不肖邦，甚至让人感受不到肖邦的存在，所以我们可以选择第一个方案，那就是直接避过他。” “虽然可能有点自夸的意味在其中，我的肖邦在全国的钢琴老师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前几的存在，之前和很多各个国家的钢琴家都有过交流，所以我对于如何演奏肖邦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在其中。” “本来在教学中我其实是不想要搞这些东西的，毕竟教学更重要的是启发，让学生超过自己，而不是让学生成为第二个自己，所以我在我的教学之中都只是用我的构建法去启发我的学生，但是对于你而言，我觉得可以试验一下，就是将我对于肖邦的感觉完全告诉你！” “如果伱能够完美重现我对于肖邦的感觉，加上你自己本身手指上的技术，还有那些对于音乐美感的敏感度，我觉得你可以将我音乐之中的肖邦演奏的非常完美，甚至可以弹的比我更好！如果你能完全重现的话。” “这样做的好处是速度快，毕竟不需要特别多的思考，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行，但是同样的，这样做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你没有办法成长！” 何深将竖着的手指收回，转身坐到傅调边上另外一架钢琴的琴凳上，将手指放在钢琴之上，随意地演奏一首肖邦的作品。 音乐无比的柔美，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在其中。 “这个是我的肖邦，你如果之后一直跟着我学习我的肖邦，将我的肖邦完全融合成你的肖邦，那么你之后只会成为第二个我，而不会成为你自己本人！除非……你又接着融合了其他人的肖邦，并且融合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几个，跟着无数的钢琴教育家学习肖邦，思考肖邦，才有可能突破我的影响，成为你自己。” “简单来说，这个是一个比较前期的路线，可以供你直接走过前期比较障碍的路线，但是未来发展潜力有限，除非用更大的力气，否则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后期可言，你想要吗？” 何深看向傅调，等待着傅调的回答。 傅调并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思索。 他并没有一个特别确切的答案，毕竟这个后期的影响真的太大，他有一点点抵触。 他并不想这辈子成为别人的影子。 就算是在船上和别人斗琴的时候，他都会在别人的演奏上增加自己的一点东西。 如果让他直接按照何深的方式去演奏，他肯定不能够加上自己的东西在其中，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何深的思绪去诠释音乐。 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何深似乎看到了傅调目光中的犹豫，转过身对着傅调在食指的基础上，竖起中指…… “看来你似乎不怎么喜欢第一个方法，那么我就简单的说说看第二个方法吧。” “第二个方法其实和之前阿格里奇跟你说的内容差不多，就是寻找你的肖邦，既然你没有肖邦，那么我们就重头开始练，重头开始构建肖邦的感觉！” “和之前那样，我依旧先说说看这个做法的好处，这个做法就是根据我自己构建出我自己肖邦的感觉，来帮助你构建你自己的肖邦，通过不停地训练还有对肖邦敏感度的增加，让你能够更快地感受到肖邦音乐的感觉！” “如果你能够成功构建出一个完整肖邦的感觉，那么你之后所有的肖邦作品都会有一个飞一般的提升，或者说，你之后演奏的所有肖邦作品，你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演奏，怎么去诠释，你自己的心里都会有数。” “听上去特别好特别牛逼对不对，甚至还可以拜托我对你的影响，是不是特别期待对不对？” 何深看着傅调笑了，将手指收回，对着何深无比严肃地开口道。 “这个方案的缺点，便是难，慢，非常慢！” “我用这个方式构建出我的肖邦，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我之前进入学校的时候，我的肖邦实际上只是普通的水平，我弹的更好的实际上是其他的作品，比如说肖斯塔科维奇之类的，俄罗斯民族乐派的作品，我进入学校后除了正常的练习之外，其他的时间便用在构建我的肖邦之上，出去访学的时候，更多的也是和一些演奏肖邦比较厉害的大师交流。” “就算这样，我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加上中间研究其他东西，用了将近十年！” “而你现在的时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吧？就这点时间……用来构筑你的音乐，实际上时间完全不够！你应该在参加比赛之前就应该构建一个基础框架出来，而并非是在比赛中来构建你的音乐！” “这个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内容，我虽然非常建议你选择这个方法，但是如果为了参加比赛获奖，你使用这个方法你就基本上有点类似于直接放弃比赛，提前准备2020年的比赛，运气不好，你甚至可能需要提前准备2025年的比赛！” “可是让你直接用我的思路去构建肖邦，我感觉可能会毁了你的音乐，我非常不希望你选择这一条路，但是确实这一条路可以让你走的更快！” “所以，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是选择为了肖赛放弃以后的肖邦演奏，还是选择放弃肖赛，慢慢地培养自己对于肖邦的感觉？你选择一个吧！” “我先出门抽根烟，你想好了你出门叫我。” 说罢，何深起身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准备出门休息一下。 但是他还没有打开，傅调的声音便直接响起。 “不用了，我选二。” 何深转头，略带一丝有趣地看着傅调：“你确定？二是重新构建肖邦的感觉，这个可不一定能够在比赛之前完成哦！” “嗯，我确定，我选择二，慢慢培养对于肖邦的感觉。” “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个可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啊，世界四大国际钢琴比赛之一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你可能就需要等到五年后了，人生可没有多少的五年哦！成名可要趁早啊！” “嗯，无所谓。” 傅调转身看向何深，不由得咧嘴笑了笑，目光无比的纯粹。 “我对于成名真的无所谓，毕竟之前……不，没事，我只希望我能够穷尽我音乐之中的一切，我能够找到独属于我的音乐。” “古典音乐真的非常有趣，特别是音乐之中的那些东西，无数的细节构成的古典音乐，特别有意思。” “在极限的限制之中，找到最完美的诠释方法，去打动所有的听众，这种感觉……非常爽，让人着迷。” “所以，我选择第二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输了也就输了，但是我希望能够构建起属于我的肖邦！” “构建起，独属于我的音乐！” 第40章 还是得要去研讨会 何深站在那边，背对着傅调，听着傅调的话，嘴角不由得扬起。 如果傅调真的选择了第一条，虽然他有点失望，但是他绝对会全心全意教傅调。 配合上傅调的专业水平，不说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第二，最起码决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不知道傅调的协奏曲水平，其他的一切都可以。 但是现在傅调选择了他希望看到的，阿格里奇希望看到的第二条。 虽然说决赛的最终成绩不知道会达成一个什么样的成绩，但是最起码，傅调的未来应该有了保证。 毕竟他的钢琴水平实力放在那个地方，再怎么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深想了想，将嘴角的笑意重新压到心里，转头看向表情无比认真的傅调，微微颔首。 “好，既然你选择了第二条道路，那么我们便直接开始，不过在开始之前我必须还是得要和你说一句，你必须知道，选择这一条道路之后，我们将完全不知道你在比赛前最终能够走到一个什么样的成绩，所以，尽全力即可。” 何深快速转身，将手掠过傅调的肩膀，在屋子里的另外一個钢琴前坐了下来，对着傅调吐槽道。 “不过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都已经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为什么对于肖邦基本上一点点概念都没有，明明这些东西都应该在很早之前就有人就跟你说过，让伱做来着……” “算了，不管了，既然我们想要重新开始构建肖邦的感觉，那么首先我们必须要做的一点，那就是多听……你肖邦的东西听得多吗？” 傅调想了想，摇头：“不多，听的最多的还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上的那段时间。” “你到底是怎么选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啊？”何深很想吐槽，但是有点无力：“算了，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多听这件事你先放到一边去，回头你回宿舍的时候你自己去听，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多少，你自己做就行，我这边主要跟你讲一下，如何去听！” 何深将放在一边的电脑拿了起来，捣鼓了一下，点开了播放。 音乐的声音从钢琴之中传来。 这个是刚刚傅调弹的肖邦练习曲，Op10，No5。 只不过这个弹得很明显要比傅调弹的感觉要好上不少。 最起码里面的肖邦感觉很浓。 音乐很快结束，傅调略有所感，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何深却摇了摇头。 “等一下，你先别说你对于这一首作品的感觉，我们继续听，从后面继续开始听。” 说罢，又是一个肖邦练习曲，还是Op10，No5，还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但是傅调听着，很明显这个应该是另外的一位选手演奏，和之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傅调看向何深，却发现何深的眼神无比的深邃，他就那么看着傅调，微微摇头，指着手中的电脑，小声道。 “听。” 音乐继续流淌，肖邦的这一首黑键练习曲的时长并不长，大约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何深给傅调播放了很多很多，完全不同演奏者的肖邦练习曲。 同一首作品，听一遍可能感觉非常舒服，听两遍便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奇怪，听三遍，听四遍，乃至于听上十几遍，二十几遍之后，你的耳朵之中甚至可能会完全过滤到音乐。 因为，太过于折磨。 古典音乐相比较流行音乐之中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那就是细节。 古典音乐之中所需要听的细节非常多，如果你用一个很认真的态度去听古典音乐的话，实际上非常的累，并不能起到一个放松的姿态。 你要听每一颗音演奏的质量，听音与音之间的连接，情绪的转化，逻辑的表达。 里面的东西非常多非常多，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完全听出来的。 这个需要你用极高的注意力去听着音乐，感受着音乐上的变化，完全不能放松警惕。 而傅调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耳朵非常好，他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音乐之中的很多细节，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其他演奏者所不能及的。 因此，他听着不停重复的音乐，所受到的刺激也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他所消耗的注意力，同样也比其他的选手要多得多，多的让人感觉到疲倦。 每一位选手的演奏都不一样，傅调完全不知道何深究竟是从那个地方找到那么多完全不同演奏风格的肖邦练习曲黑键的。 并且这个不同还不是大方向上的不同，而是演奏表达情绪上的不同。 差不多就有点类似于高兴，欣喜，愉悦，开心，喜悦这些词语的区别。 有区别吗？肯定有区别，表达的程度都不一样，甚至放的语言环境都不一样。 但是他们中区别真的那么大吗？并不是。 如果你对于词语的准确性并不是那么在乎的话，你完全可以混用。 傅调无比认真地听着这些音乐之中的不同，还有相同的地方。 在这些音乐之中，他逐渐感觉到了一个非常模糊的轮廓，一个肖邦演奏的轮廓！ 就好像一个人偶，一个光秃秃的，什么装饰品都没有放上去的人偶。 这个人偶已经经过了粗加工，放在了他的面前，接下来对于这个人偶面部还有身材的细加工，以及身上穿着的制定，还没有完成。 傅调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正播放音乐的何深，看着他的目光，傅调不由得沉默，随后开口道。 “我感觉到了一点点，肖邦的东西，只不过我感觉到的还不够完整，还不够全面，总感觉好像还缺少了那么一点点，只是一个很粗糙的，大概的轮廓。” “嗯。” 何深听到之后没有任何的表态，他只是将手中的音乐播放关闭，把电脑重新放到一边。 “我不想要知道你刚刚感觉到了什么，我不需要你用语言去将你感觉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在这一堂课上，我只是给你一个入门级别的方法，一个入门级别的，进入肖邦领域的方法，那就是多听。” “听这些演奏者之中的共同点，听这些演奏者之中的不同点，然后用脑袋去思考，思考他们为什么相同，为什么不同，他们的演奏在肖邦的诠释上究竟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我不会给你任何的答案，你自己去听，去思考。” “弹琴不是用身体记忆去乱砸的，而是用大脑去思考，不停地思考，才能够演奏出足够完美的音乐。” 咚咚…… 屋子门被敲响，应该是下一位学生已经就位。 何深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等一下！”，起身走到傅调的身边，对着他继续道。 “在最近的几堂课里面，我不会给你更多的演奏指导，你所需要做的便是听，听完后不要多想，直接开始弹，用脑子去构建一个逻辑线条，说服你自己，为什么这样弹。” “当你这一首作品能够说服你自己的时候，那么你这一首作品的大致轮廓，便已经完成，然后便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内容，深化。” 屋门打开，何深对着门口的学生说了几句后，便将门打开，让那人进来。 傅调起身收拾乐谱准备出门的时候，何深突然重新开口道。 “你最近几天先认真听，别着急练琴，这件事情急不得，欲速则不达。” “然后别忘了，你稍微准备一下，你应该看到了最近学校里的钢琴国际教育大会的消息了吧？你稍微准备一下，最后一日是肖邦日，我们去交流。” 第41章 不变 傅调回去了，他早早地回到了宿舍之中，并没有继续练琴。 现在就算继续练琴，他的大脑也是乱的，根本没有办法练习。 他打开手机，搜索着肖邦钢琴练习曲Op10，No5，找到许许多多大师以及普通演奏者演奏的音频，就躺在床上那么一点一点地听着。 刚刚何深和他说的东西，只是一个练习的方法。 如果是普通的演奏者，一个并不打算向着整个大专业方向前进的演奏者，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无用的。 毕竟就算是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大家练一個作曲家的时候，也不会构建起这整个作曲家的形状，然后去思考去演奏。 大家正常情况下都是按照自己对于音乐的感觉，然后演奏一个大概。 等到粗稿完成后，便跟着老师的步伐，去将这些作品有需求地精雕细琢，按照老师的想法去演奏。 毕竟对于他们很多人而言，老师的演奏理解要比他们强上太多，有现成的不用，为啥需要自己去创造？ 并且他们又不准备参加那种单纯钢琴家的大赛。 对于华国内绝大多数的演奏者而言，他们参加的大赛更多的是那些地区性质的大赛，这些大赛要求选手演奏的都是一些综合性的作品，很少会要求选手只能演奏一个作曲家。 偶尔会因为今年是某位作曲家的整数祭年，或者整数诞辰，比如说贝多芬110岁诞辰，莫扎特120岁祭日之类，给今年定一个贝多芬的主题，所有的演奏者都必须演奏一首贝多芬的作品。 就算这样，也不会有哪位会选择直接让今年的比赛成为一项单项的比赛。 这种类型的练习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作用。 并且不仅仅是对于这些普通的演奏者，就算是对于那些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实际上也并没有一个大概的肖邦形象，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准备向着决赛方向冲刺，准备成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最后的那一位。 只有那些准备走职业道路，并且他们主体演奏作品为肖邦的人，才会真正意义上搞出一份自己的肖邦出来。 傅调也不知道为啥，他就是想要不停地深入，想要看看古典音乐的极限究竟是什么。 因此，躺在床上，不停地听着脑中的音乐，思索着那些人之中音乐的全部表达。 就连几个舍友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晚上，他突然感觉到大腿被人扒拉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卜了正站咋他的床边，略显关心地开口道。 “怎么了？你今天回来的好早，我之前去琴房晃悠一整圈好像都没有看到你，一回来就发现你在床上，叫了你半天也不睬，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事……”傅调起身，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屋子内的其他人，发现屋内只有卜了一人。 “其他人呢？” “张裘去拿饭去了，我们学校食堂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卤菜能吃，他订了外卖，尹凯则是还没有回来，他在准备音乐会的事情，拉了一个弦乐四重奏的人去排练去了。” “这样啊……” 傅调起身下床，将耳机摘掉，躺在椅子上有点茫然。 他转头看向卜了，突然开口问道。 “卜了，话说伱对于肖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肖邦？钢琴诗人？大概就是很浪漫的感觉吧，毕竟很多的作品之中都是以浪漫为主体，比如说那些夜曲。”卜了不解，迟疑道。 “浪漫啊……算了，感觉不对劲。” 傅调摇了摇头，他听到的音乐之中并不仅仅只是浪漫，还有很多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抓他，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摸清。 因此，傅调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直接起身出门，去琴房里面看一看，他听了一整天了，他需要更多的练习来刺激自己。 “欸？傅调你干啥去？”推开门的时候，张裘拿着外卖上了楼，看着傅调不由得拎了拎手中的外卖盒，笑着道：“我刚刚定了烧烤，别着急出去啊，一起吃一点？现在都十点多了，你出去等下锁门了就不好回来了。” “烧烤？你……” “我刚刚中了，之前我去参加的一个钢琴比赛，把我参赛的奖状还有奖金发了过来，虽然没有多少，但是最起码也有小几百块，我就想着买点烧烤，大家一起庆祝下！” 张裘从门口挤了进去，将烧烤放在自己椅子上，又从角落里拖出几个之前军训时候用的小板凳，丢在一边坐下。 “诺，别站着啊，坐下来吃，再不吃就凉了！虽然这个烧烤没有店里现烤的好吃，但是好歹也花了我一百多块钱呢！” 傅调想了想，重新坐回屋内，看着扑满凳面的烧烤，他突然开口道。 “张裘。” “嗯？怎么了？” “如果让你去理解肖邦，你会怎么去理解肖邦？” “我怎么理解肖邦？大概就是李迪云那种人吧？有一说一，我感觉李迪云和肖邦真的蛮像的，特别是两个人目光中的那种忧郁，还有对于艺术的执着，以及浪漫。” 张裘一边撸着串，一边对着傅调道：“咋了，你一个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人，你问我一个没有机会参加比赛的人，什么是肖邦？你是打算给我上课呢？还是打算装个逼？” “没，我只是……” 傅调沉默，想了想，对着两人笑了笑，拎起一罐卜了刚刚拿过来的啤酒，对着众人举杯。 “算了，在宿舍里就不要讨论学习的事情，不为钢琴的事情烦心了，回头好好练就完事了，就算失败了，最起码也努力过！” “啧，你这个失败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牛逼多了，我们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傅调喝了一口，不由得皱眉，酒精的味道他并不喜欢，总感觉喝完后脑子有点迷糊，之前思考音乐的思绪也开始逐渐中断，他不由得摇头，将啤酒放在一边。 “算了，还是给我换一杯可乐吧，这个酒……我感觉我还是碰不了。” “切，怂炮，诺，可乐！” “多谢。” 傅调接过可乐抿了一口，将身体靠在床的栏杆上。 上辈子碰不了酒，这辈子也碰不了酒。 果然，自己还是自己，从未变化。 音乐也是如此，自己的音乐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在变化中寻找不变，构建属于自己的肖邦。 傅调看着面前吵吵闹闹的众人，突然笑了笑，拿起耳机，继续开始听起其他人的演奏。 先听，不要着急。 一切，尽在掌握。 第42章 研讨会 海城音乐学院国际钢琴教学大会是一年一度，整个华国这边最盛大的音乐教学盛宴，这个也是之前有说过，但是当傅调再一次走进学校里的时候，却发现之前对于国际钢琴教学大会的猜测，还是有了一点点肤浅。 这个已经绝对不能算得上是一個普通的盛宴了，这个绝对算得上是那种超大型的聚会！ 并不大的学院之中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挤在学校音乐厅的附近，无比吵闹地拿着手机，将手机上的信息给正在桌子前的工作人员看。 这个是分发通行证的地方，国际钢琴教学大会的参与基本上全部都是采用的是预约制度，也就是只有通过预约的人，才有机会可以进入音乐厅内听那些最顶级大佬的讨论以及发言。 据说这一场音乐会邀请了整个华国几千名老师参与，有一日票的，两日票的，也有全通票的。 除了老师之外，还有极少数的学生也可以参与到其中。 因此在一个整个学校也就一千多人的地方，突然塞入了超过整个学校人数的参观者，学校内变得无比拥挤，只是粗略看过去，根本看不到那些正在负责分发通行证同学的脑袋。 傅调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海城音乐学院里面学生有一个特权，那就是他们可以参加学校内的所有活动不需要预约。 就算是像今天这个样子的活动也是一样。 他们只需要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学生证进入即可，和其他拥有通行证的人一样，按照顺序排队入场，抢到那个座位就是那个座位。 如果来的太晚，要么被关在门外，要么就是站在音乐厅的走廊上听讲课内容。 傅调从人群的边缘走过，走到音乐厅边上的布告栏处，看着上面的信息。 今年大会的所有议程都已经出来了，放在了布告栏上。 正如同这一个大会的名字一样，这一场大会之中单纯的讨论环节，只有晚上的时候，所有地方的老师才会齐聚音乐厅内，解答一些过来参与比赛老师的问题。 而其他绝大多数时候，全部都是大师课！ 毕竟是钢琴国际教育大会，最主要还是进行大师课的讲解。 所谓大师课，便是让一些比较典型的学生上场，让他们弹奏他们的作品，然后让老师来点评，来讲解，以此来启迪其他所有的学生，帮助他们对于音乐有进一步的认知。 比较被大众熟知的应该是郎良月的大师课，梅菲斯特原舞曲，也就是那个经典“哒哒嘀哒”的表情包。 这个属于郎良月他特有的教学方法，他直接用嘴巴将自己想要的感觉唱出来，配合上身体的动作，可以让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老师所想要的那种感觉。 不过，各个老师都有各个老师的指导方法，而这个大会则是将所有华国内最顶级的那些钢琴教育家聚集在一起，让他们展示出自己教学的方法，让这些教学法去启发其他的老师。 傅调除了之前和何深上的课之外，他从来没有上过其他任何一节钢琴课。 他对于这些大师的课程略微有点好奇，可惜并不算动心。 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地练习他的肖邦，等他的肖邦练习成功后，再去讨论一些肖邦之外的钢琴家。 这些课程对于他来说有益肯定是有益的，但是并不是完全的需要。 傅调想了想，将这个布告栏上的信息用手机截了图，存到了手机里面。 他所需要听的音乐会，全部都在第三日，也就是传授中的肖邦日。 前面他虽然不愿意去，但是说不准到时候可能会突然产生一点想法，所以还是先将这个信息存在手机上为好。 确认无误后，傅调转身离去，直接进入琴房大楼，准备继续开始练琴。 他昨天听了一整天的音乐，让自己的耳朵处在一个完全打开的状态，对于音乐的感觉也是越积越多，不停地积攒在心中而不去释放。 就如同作者取材一样，取材久了，必定是想要写一点什么来将自己心中的情绪释放。 傅调此时此刻便是这种感觉。 他最近一直在无限循环肖邦的各种作品，让自己的耳朵保持随时打开的状态。 他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不过这些想法都被傅调狠狠地按压在心中不得释放，而是积攒，将情绪积攒起来。 在此期间他完全按照何深说的，没有练习任何的肖邦作品，每次进入琴房的时候，都只是随意地跑动着一些即兴的伴奏，配合着自己耳中的音乐舒缓一点心中的急躁。 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还没有到可以肆意练习的地步。 这一次的练习和他之前在图书馆里面搜寻音乐背景的练习法完全不同，他也同样希望可以看到这两种方法，究竟是哪一种方法更加适合他。 傅调进入房间内，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只是深深呼吸了一下，便将手中的键盘用力按下。 嗡！ 钢琴声响起，之前对于音乐的全部冲动立刻奔涌而出，傅调无比认真地听着自己的演奏，思考着自己演奏的音乐和其他人的不同，表情无比凝重。 他将自己耳朵的全部注意力打开，放在音乐之上，不留任何一丝空隙。 虽然不能算的上是进步飞速，但是最起码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进步。 单纯的使用耳朵听，是可以让自己的音乐雏形塑造的更加快速！ 那么…… 傅调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如果自己之前通过不停分析这一首作品来构建肖邦的内核，加上不停地用耳朵听来构建肖邦的外壳。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用一个更快的速度，完成自己所想要的那种肖邦？ 傅调只是过了一下大脑，随后眼睛猛地亮起。 他打算试一试。 不过何深不让他练习肖邦中期以及后期的作品，他打算先拿着不会去参加比赛的肖邦早期作品试试看感觉，看看自己能不能将肖邦理解的更透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傅调心中对于肖邦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多，在他即将憋不住想要释放的时候，研讨会倒数第二日的时间到了。 今天晚上的演讲，将会开启最后一日肖邦日的序幕。 第43章大佬出场 傅调在这几天内，音乐进步的速度飞快，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乐感觉的合成上。 他每天早上大约六点多便醒来，小心翼翼地下床直接跑到图书馆里面，带上耳机带上一堆草稿纸，便开始不停的听还有写，写完后就去琴房里弹一些即兴的东西，不回去触碰任何肖邦的内容，以此来让自己能够对于音乐的感悟更深。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傅调感觉还是有一点不够透彻的肖邦波兰舞曲，也就是肖邦小孩子时候写的那些作品，在傅调那边已经基本上完全透彻，甚至可以达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了如指掌到什么地步呢？ 就是你随便说一个和弦进行，傅调便能将那一首作品之中所有相同的和弦进行的地方全部弹出来。 而如果你直接说小节数，比如说你直接和傅调说，从肖邦b小调波兰舞曲第二十三小节第四拍开始。 傅调根本看都不需要看，他都能在心中给过一个预排后，将音乐原封不动地给你弹出来。 甚至你连哼都不需要哼，直接说就行。 如果你能哼一下，那么就更好了，傅调可以直接跟着伱哼的地方，用你给的节奏速度直接继续弹下去。 如果只是熟悉也就罢了，重点是……傅调的那几首作品之中，肖邦的感觉很浓厚！ 一个小小天才的感觉。 就是你真的可以从傅调的音乐之中，听出肖邦的存在。 如果你看着钢琴上正在演奏的傅调，你甚至还有可能会将他误以为肖邦，即使傅调和肖邦的长相几乎完全不一样。 …… 音乐结束。 傅调将自己对于肖邦的理解全部摆放在何深的面前，何深看着傅调的表情都有了一点点的奇怪。 “这些……都是你这两天练的？”何深的语气带着一点点不确定。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对，我一直在听其他人的演奏，然后配上一些文献上的记载，将两者完全的结合在一起，勉强构成了我目前所能够演奏的那种感觉，怎么样？” “这种感觉……” 何深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有点意思了，不过感觉还不够，你现在演奏的内容都是肖邦比较早期的内容，其中肖邦的东西还并不多，他依旧处于一個天才的阶段，他的作品之中更多的是一些模仿其他作曲家的写作，而并非他自己的东西在其中……不过你能将肖邦幼年时期的作品演奏的这么好，确实出乎了一点点我的意料之外，我完全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出这么强悍的作品。” “不过……” 正当傅调准备接受何深夸奖的时候，何深突然来了一个转折，他对着傅调开口问道。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问题，之前你练的肖邦早期作品，和你后来听到的那些肖邦早中期，中期，中晚期以及晚期作品，这些作品你听的感觉和这些作品练的感觉，区别大吗？” 傅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头不由皱起，他陷入了思索，随后缓缓摇头：“很大，感觉像是两个世界的作品，我就算是将肖邦早期的作品完全的构建起一个形象，但是我对于肖邦早中期的感觉，还是缺少了很多很多，就感觉这个早期还有早中期的作品，有着一个非常大的跨越一般，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嗯？再说说看。”何深点头，引导道：“还有什么不太清晰的地方。” 傅调一边思索一边道：“就是我感觉我演奏那些靠近中期的一些作品，总感觉很难理解音乐之中的一切，我感觉我好像少了一点点什么东西在其中。” “就比如说之前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演奏肖邦的第一首作品，也就是g小调的波兰舞曲，这一首作品我大概是花了一天的时间，从看书到分析再到诠释出来，一共花了一天的时间，一天的时间我便将这一首作品演奏到了几乎完美的境界，就是老师你刚刚听到的那个样子，但是……” “但是肖邦的第二首作品，就开始有了一点点模糊，感觉不是那么的透彻，一直到老师你带着我，让我去听其他人怎么演奏之后，我才逐渐理解透这些作品的演奏方法，达到目前这个状态。” “但是后面……不，准确说，越到后面我越难以理解肖邦音乐之中的一些东西，而我完成一首作品的时间，不再是几个小时，而是开始以半天，乃至于一天的速度进步……” “速度越来越慢，音乐之中的细节也是越来越多，我越来越难以树立起肖邦音乐之中的感觉，总感觉音乐变得特别特别的散……” 傅调抬起头看向面前似乎眼角带笑的何深，问道：“所以……我应该怎么样去将改进？还是说我应该继续按照我目前的这种方法练习，用时间去磨吗？” “不……” 何深饶有兴致地看着傅调，他看着傅调越看越感觉不可思议，笑着开口道：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在两天的时间内想这么多，肖邦前期的作品确实比较简单，你能够练好并且构建起一个自己的练习法真的非常有意思，虽然说这个练习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缺陷，但是这个练习法已经有点成熟，就差最后的一点点。” “差的是什么？” “他山之石！” 何深起身，走到琴房边上的窗户处，抬头看着头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口问道。 “之前我跟你说，我们需要去参加海城国际钢琴教学大会记得吗？上一次上课的最后，我和你说的。” “嗯，记得。” “那么你最近去听了一些课程吗？” “还没……” “如果你有空的话，完全可以听一听，毕竟能够上台讲课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华国内比较出名的教授，所以这一场大会对你有好处，听听看别人是怎么想的，而那些老师是怎么教的。” 说罢，何深摇了摇头，走到傅调的身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大门拉开。 “来吧，走吧，刚好今天晚上有一场演讲，是单义老师的，讲的是关于现代肖邦作品教学的诠释，我之前和学校里预约了两个位置，你跟着我一起走吧，去听听看单义老师是怎么讲的。” “他的讲解应该能够对你有进一步的作用，毕竟……他真的教出来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第44章 一个完全不同的思路 单义教授，在华国所有的钢琴教授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对比赛特攻型选手，他手下的学生在全世界各个地方的比赛拿到的奖项不计其数，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之前李迪云所拿到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同年还有另外一位华国钢琴家，陈飒，她也同样是单义教授的学生，拿到了第四名的成绩。 因此不管怎么看，单义教授所教出来的学生，在全世界舞台上的表现，基本上可以用数一数二来陈述。 就算不看李迪云，只是看其他的学生，也是如此。 而华国内另外一派特别厉害的选手，郎良月以及王佳他们，则是跟着漂亮国的教授学习，从而成为世界级的钢琴家，因此不算在其中。 当所有人知道了单义教授要来参加国际钢琴教育大赛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疯了，在五点不到，也就是下午场的教学刚刚结束的时候，便已经有许多人站在门口等待，等着晚上六七点的教学大会。 今天站在这个地方的，不仅仅是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周围地区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地方的，全国各个地方的人。 据说最远的人，甚至还有从北州京城那边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個地方明明教学资源比海城音乐学院更强，为啥还要过来。 但是就从全国的钢琴老师对于这一场大会的热衷程度上，便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场大会的重量究竟有多重。 由于傅调以及他老师何深二人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人，加上何深他和组委会那边预约了专门的位置，因此两人并不着急，而是继续在琴房里针对一些细节的部分进行重新的整理，等到差不多大会开始之前，这才离开音乐厅。 而当他们正式进入音乐厅的时候，傅调的眼睛不由得放大。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同时挤在同一间房间内，就算是之前在海上大邮轮的餐厅，也没有这么多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堆积在这一间只能容纳下千人左右的音乐厅内，没有位置坐的众人则是直接找个地方站着，偶尔有人会不嫌弃地面脏，直接坐在音乐厅的台阶上，等待着大会的开始。 人数太多，以至于完全没有办法找到一个空位。 傅调奇怪地看向边上的何深，表情不解。 就这么多人的场地，真的可以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坐下来吗？ 何深的表情倒是没有变化，他拿起手中的证件找到边上的一位工作人员，两人交流了一番后，便直接带着二人走到音乐厅中间的位置。 在那个地方有许多的空位，都是给学校里的老师用的，上面甚至还写了老师的名字。 何深带着傅调坐下后，转头看着身后的众人，不由得啧啧两声。 “果然，今天的人真的是多的离谱，听说今天不只是单义老师会过来，就连郎良月的老师，朱雅教授都回来。” “朱雅？” “你不认识，就是郎良月的启蒙老师啊，现在是冰州那边音乐学院的荣誉教授，她专注于学生的启蒙教学，对于那些大龄的学生不怎么收了……可惜了，很多人都非常想要跟着朱雅老师学习，如果有机会倒是真的想要和朱雅老师交流一下，只是……” 说罢，何深摇了摇脑袋，这些事情他就是随口和傅调说一说。 毕竟不管是朱雅老师，还是单义教授，能够站在舞台上演讲的人，不管哪一个他实际上都能搭上话，可是如果讨论交流的话，就比较困难。 并不是时间上的困难，而是观念上的。 虽然知道傅调应该不会乱说话，但是能少说就还是少说一点。 傅调并不清楚何深的想法，他坐在何深边上的座位上，看着周围的环境，略带一丝探寻。 他非常想要知道，能够被何深认同的顶级老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人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无比的安静以及逐渐暗下来的灯光。 众人无比期待地看着舞台，等待着单义的出现。 卡…… 时间来到七点的那一刹那，一位穿着西服的主持人走出，确认话筒无误后，字正腔圆地对着众人开口道。 “海城国际钢琴教学大会，暨教学方向研讨会，晚间讲座即将开始。” “首先，让我们欢迎今天上台的第一位教授，也就是指导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李迪云，肖邦国际钢琴第四名陈飒，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张昊等选手的，星洲深城音乐学院教授，单义老师！” “欢迎单义老师为明日的肖邦教学日，做一个开题报告！演讲主题：关于现代肖邦作品教学法诠释，欢迎单义老师！” 说罢，掌声雷动，舞台下的众人立刻拿起手中的录音笔，或者手机，又或者笔记本，无比激动地看着舞台。 这种顶级大佬的演讲，随随便便流出来任何一点，都能够让他们中一些普通的教授享受半辈子。 就和那些科学界的，还是专注于教学的大佬到学校里上课一样。 这个时候你不专心学习，你什么时候学习？ 主持人讲话筒放下看向后台，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双手从舞台后方走出，他笑眯眯地看着舞台下的众人，坐到了舞台中央放着的一张铁椅上，对着众人开口道。 “各位晚上好，表情不要这么的严肃，大家笑一笑，我们学习的是音乐不是语文数学英语，你在课堂上无比严肃很正常，但是我们今天的这个是一个非常轻松的活动，讨论关于音乐教学法的，千万不要太过于严肃，太过于严肃的教学，可是会很容易让学生没有办法听下去的！” 众人配合着单义教授笑了几声，随后用更加专注的态度看着他。 大佬让你放轻松你就真的放轻松了？ 回头如果错过了一些内容算谁的？ 单义见到自己的话似乎没有办法让众人放松下来，只能无奈地耸肩，用一个无比轻松的姿态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叉捏着话筒，仰躺在铁椅上随意地开口道。 “算了，伱们不放松我放松，今天我们只聊音乐，用一个简单的思路，聊一聊关于肖邦的内容。” “对于我们教师而言，肖邦应该怎么去理解。” 第45章 关于肖邦的演讲 单义扫视着舞台下的众人，对着众人随口道。 “正如同我今天所讲的内容那样，今天我只是提出一个教学上可能的思路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思考，这种教学法究竟适用不适用还是得要看具体的学生具体的分析，而不应该直接套公式将所有的学生全部都笼罩在一个教学讨论下，让他们去理解相同的东西。” “因为今天我只是一個演讲，并不是一个大师课，所以我今天就以一个比较简单的方式讲一下我最近碰到的一位学生吧，他具体的名字我就不说了，但是他在音乐上的天赋非常强悍，特别是他对于音乐的感悟能力，几乎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几位学生之一……” “或许有人可能会想要问我，这种对于音乐感悟能力这么强的学生还有什么教的吗？你随便说一点他就能举一反三的理解，你教出来的东西对于他而言真的那么有用吗？其实不然……他对于音乐美感的理解非常强，但是他在音乐上的表现则是有一点点的问题。” “举个例子，就比如说我最近教的一首作品，也就是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的一首作品，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这一首作品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如果不知道的麻烦出去哈！”单义对着众人开了个玩笑：“就是这一首特别简单的作品，他其实弹得并不好，我对于他的教学他能够领悟的特别快，甚至能够直接将其中的一切运用上自己的音乐之中，但是……” 单义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缓缓道：“但是他的演奏，并不完美！完全没有达到他对于音乐领悟天赋的百分之一！你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浪费了他的天赋！” 傅调愣了愣神，他总感觉这个人和自己目前的情况有点像，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边上正在听演讲的何深，发现何深的表情同样也有一点点的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单义教授举的例子居然这么的……巧合？ 单义并不知道舞台下二人的想法，他只是耸了一下肩，继续道。 “你说他练琴努力吧，他确实是很努力的，甚至可以说是我学生中最努力的一批人，但是你说他弹的好吧，其实却又比较一般，不算得上是厉害。” “因从我就开始研究，换一个教学的方向，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对于音乐没有一个完整的，统一的认知！也就是说，他对于音乐的理解，是散乱的！” “我们在教学的时候实际上并不会针对一整首作品的感觉进行调整，我们都是让学生自己先完成一整首作品，然后我们针对他们的一些细节进行调整，这个是我们绝大部分老师或者同行所做的方向，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所在，那就是这样的教学太过于片面以及肤浅，对于一般人可能有用，但是针对特定的人群，就不是那么的适用。” “拿刚刚说的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而言，我们一开始说的拿波里六和弦，一直说要演奏出拿波里六和弦的感觉，什么增六扩张啊，什么不和谐，什么需要更加悲伤啊，用这些话去教学生，他们对于肖邦这一首作品的拿波里六和弦应该是理解的，但是他们对于这个拿波里柳河县在音乐之中的作用，却又不会特别的清晰。” “就比如说这个拿波里六和弦在整首作品之中所起到的作用，拿波里六和弦对于肖邦情绪的表达，这个地方我们为什么需要这样演奏，实际上并不是特别的清晰，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公式，你这个地方需要这么做，伱那个地方需要那么做，仅此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我是怎么指导他开始理解一部作品的呢？” 单义笑眯眯地看着舞台下的众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用着无比平淡的声音对着众人开口道。 “曲式分析！” “给你们一个最简单最清晰的例子告诉你们，就比如说肖邦的夜曲，Op32，No1，就这一首作品，我带着我的学生进行曲式分析，这一首作品是一个再现副二部的作品，如果用文字写下来的话，就应该是……” 单义伸手挥了一下，边上的屏幕立刻出现了一套公式。 ““A[a3（K46D7）+b4（DT）+c5（D-DD7）+a4（K46D7）+b3（DT）]+B[d5（Dt）+e6（Dt）+c11（D-DD）]+B’[d5（Dt）+e6（Dt）+c''''14（D-DD7）]” “这个便是这一首作品写作的公式，以A段为例，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在A大段的a乐句，前三个小节为K46到D7的进行，后面这一个乐段再一次的出现，同样还是K46到D7，那么这两个乐段之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我们应当用差不多的思路去理解，构建起这一首作品的骨骼。” “后面也是一样，就比如说A乐段的c乐句，也就是D走到DD7的走向，这一个乐段在B乐段也有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从5个小节走到了14个小节，其中也有变形。” “既然这两个乐句实际上是一样的乐思，那么我们必须要用差不多的思路去思考，与此同时并不仅仅只是我自己的思考，你还需要去启发他的思考，让他思考这两个地方的不同究竟应该怎么去诠释。” “正如同我们经常说的那句话，音乐之中最有趣的是什么？是对比！通过不断的对比让音乐的层次得到更多的变化！” “就和那些变奏曲一样，变奏曲为什么那么有趣，除了这一首作品之中很多东西都是从一个乐思变化而来的之外，更大程度上，也是这一首作品整体内容的对比，利用各种各样形式的对比，让音乐变得无比有趣。” “因此，今天我的讲座便是从如何构建起作品的骨架，通过教学让演奏者能够对于音乐内部骨骼的行走变得更加清晰的角度出来，阐述我对于特定演奏者作品教学的方式。” “……” 舞台上的单义无比简单地讲述着他指导自己学生的方法，而舞台下的傅调，则是已经完全愣神。 他的思绪已经完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音乐之中一个完全不同深入方向的大门向他打开，他的目光中，充斥着精光！ 古典音乐…… 真是太有趣了！ 第46章 听听看 单义的演讲真的非常厉害，不管是谁都可以从演讲之中学到许多他们平常所接触不到的东西，给许多的老师打开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教学思路。 将音乐教学的方向并不仅仅只是放在音乐的表现上，而是通过音乐的骨架去将这一首作品给完全解剖开来，放到所有人的面前。 傅调听着单义的讲解，他对于很多音乐之中的东西也有了预想，一直到演讲结束他都没有醒悟过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过了好久，傅调突然被晃醒，发现周围人已经走了许多，很多人都已经离去，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何深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等一下，等晚一点再走，我们去找一下单义。” 说罢，他起身，往人群逆流的方向走去，傅调想了想，便跟着何深的步伐一起离去，最终停留在舞台的后台。 此时此刻后台内挤满了人，只不过这里的人等级要比外面的那些人等级要高上许多。 除了单义之外，其他绝大部分都是各个地方音乐学院钢琴系的主任或者副主任，还有一些明星老师。 傅调并不认识，但是何深似乎和那些明星老师很熟悉的模样，快步走入其中跟着他们交流起来，无比的熟络。 看周围人对何深的模样，似乎何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老师。 他们对何深似乎有一点点崇拜？ 傅调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记忆中关于何深的消息，只是知道何深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介绍的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就在傅调发呆的时候，何深已经走到了单义的面前，单义笑着拍了拍何深的肩膀，听着他的话，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站在门口发呆的傅调，若有所思，随后迈步向前。 单义停留在傅调的面前，视线扫过，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道：“你好，你就是傅调吧，我刚刚听何深说了你，听说你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弹的怎么样？” 傅调愣了愣，直起身子和单义的手相握后，看向单义身后的何深。 何深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说之后，傅调便缓缓点头，开口道：“还行，通过了预选赛，不过后面比较难，现在正在抓紧补充肖邦的感觉……” “哦？肖邦的感觉没有抓住？” “对的，我总感觉我的肖邦之中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最近正在重新整理肖邦的作品，将肖邦的感觉进行重构。” “这样啊……听了我的讲座，有什么收获吗？” “嗯，有许多，对于肖邦的感觉深刻许多，有更多的想法，不过还不确定……” “哦？” 单义似乎对着傅调产生了一点点的兴趣，转头看向边上还在收拾舞台的那些工作人员，转头对着傅调开口问道。 “那么你现在对于肖邦的，那些新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能说说看吗？” “不行，说不出来，我的感觉还不够透彻，只是有了一点想法。” “弹呢？” “弹的话，应该可以？” “弹可以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我帮你问一下。” 单义点头，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何深，还有其他的人笑着开口道：“各位老师，能不能借用一下伱们音乐学院的琴？我这边有一個学生刚刚听了我的讲解，对于肖邦产生了一点新的想法，我对于他的想法有点好奇，想要听一听看看，可以吗？” 边上众人立刻符合道：“可以可以，单义教授这个是打算再上一节课吗？” “对啊，单义老师现在是打算给学生重新上一节课吗？那么我们可就好好好地听一听了！好好汲取一下单义老师上课的经验！” “欸！那个谁！小李，帮我叫几个学生过来，帮我把琴搬到舞台的中央，别站在后台闲着发呆了，快快快！” “单义老师，您看您要不先下舞台歇一歇，等钢琴重新布置好了再说？” “……” 边上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道，单义笑了笑，点头道：“行，那么我就先下舞台休息一下，傅调，你就随便弹，你演奏没有问题吧？不紧张吧？” 傅调摇头：“没，不紧张。” “行，不紧张就好，千万不要紧张，演奏最怕的就是紧张，一紧张音乐之中很多的东西都会消失……这样，我先下去休息一下，你在后台再好好地想一想，想想看你对于肖邦的理解究竟是什么，等你准备好了直接演奏就行，我们不着急的，我们可以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罢，单义对着傅调摆了摆手，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何深，带着一些故意地开口道。 “不过啊，我教你是可以，但是某些人回头可得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他作为一位老师为什么这么偷懒了。” 何深乐呵呵地挠了挠头，笑着道：“哪有，单义老师，我把傅调介绍给你，这不是显得您厉害吗？” “呵……耍嘴皮子是吧？算了，人小王把学生介绍给你，你就好好教，别想别的。” 单义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和周围其他人笑着走下了舞台，其他的那些老师也跟着单义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下方，老老实实地坐好，探着耳朵听着单义和其他人的讨论。 一时间，舞台的后台只剩下傅调，何深，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场。 大部分的工作人员是在将舞台打扫收拾，只有几人在推着钢琴进入舞台中央，尽心调整。 何深看着舞台上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傅调，笑了笑。 “单义老师的教学非常棒，说不定他可以帮你找到一些你之前演奏上的不足，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单义居然会同意你的申请？话说回来……你打算弹哪一首？” “嗯……肖邦的夜曲吧。” “肖邦的夜曲？哪一首作品？编号多少？” “就刚刚单义教授说的，那一首夜曲Op32，No1，毕竟单义教授刚刚那一次演讲最主要的就是讲一首作品的教学，我可以将作品的骨架塞入何老师你之前给我讲的皮囊还有血肉之中，或许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嗯？为什么不弹我们之前准备好的黑键练习曲？Op10，No5那一首？我记得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练习这一首？你刚刚在课堂上也是给我同样演奏这一首作品？” “没什么，就是我刚刚听了单义教授的演讲，对于这一首作品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行，既然你已经有了一点点想法，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练习，我在舞台下等你，期待你的演出！” “好的，多谢了！” “没事，加油！” 何深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 而傅调则是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耳机带上，找到他之前分类储存的肖邦夜曲Op32，No1播放起来，与此同时他还和后台的同学借了一份肖邦夜曲的乐谱。 音乐学院里面其他作曲家的作品可能不多，但是那些知名作曲家的曲谱合集，基本上人人都有一份。 因此，傅调只是问了几个人，便要到了乐谱。 他看着手中的乐谱，听着耳中的音乐，坐在音乐厅后台的角落中陷入沉思，沉入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 第47章 痴汉竟是我自己？ 姜芮佳是喜欢音乐的，她最喜欢的作曲家应该还是肖邦，因此她听到单义教授说要到海城音乐学院里面来演讲，讲一些自己教学肖邦技巧的时候，她无比兴奋地跟着过来。 虽然没有座位坐，加上身高不够连舞台都看不到，她只能蹲在角落里。 但是这种如同在垃圾桶里面一样的紧密给了她无比浓郁的厚重感。 一直到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她还蹲在角落里没有出声，沉浸在安全感中无法自拔。 然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几乎走光，屋子内只剩下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群人。 【应该是……工作人员还有老师吧？】 姜芮佳看着那群人不由得想到，随后摇了摇头，感觉舞台那边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便直接准备离去。 现在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快要十点钟了。 这个时候学校琴房已经关门，没有练琴的必要，并且感觉如果再呆久一点，自己家里老爸老妈可能就担心要打电话过来。 毕竟海城不管咋说也是个大城市，就算姜芮佳再大，甚至就算结婚生子，突然消失不见父母还是会担心。 但是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老师还有教授突然回到了座位上面，一群工作人员推着一台钢琴从舞台的后方走出，将钢琴放在舞台之上。 【等等……这是什么？结束后的音乐会？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是内部的音乐会吗？】 姜芮佳的眼睛不由得瞪大，她原本打算从过道上离开的步伐瞬间定住，小心翼翼地转到了边上的座位上，用尽可能小的声音将座位拉下，扒拉着前排的靠背，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舞台。 老师，很多，那些只是看过海报，听过名字的教授也很多。 之前这些人可能因为人数太多的原因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现在剔除了那些过来混的路人，结果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啧变成了全明星的阵容！ 就是那种如果跟着其中一個老师学习，基本上下半辈子不愁的那种。 毕竟你要知道，认识一个好老师，这个好老师赏识你，你之后能不能进入大学暂且不提，你在大学甚至研究生能够得到的锻炼机会都是其他普通老师的数倍。 老师也是有资源的！ 特别是现在姜芮佳面前的这些明星老师以及顶级教授。 姜芮佳看着他们眼睛都要发亮了，并不是想要跟着他们学习，而是有点类似于看到偶像的那种激动。 但是…… 姜芮佳现在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些顶级老师会站在这个地方，并且好像准备听一场音乐会似的。 舞台上的钢琴已经放好，那些老师正在笑着交流，姜芮佳心里急得不行，特别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可惜她不敢往前走。 能够站在最后一排看着远处的那些顶级大佬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跑前面去观察…… 还是放过她吧。 “你在做什么？” “咿！！！！唔……” 一个声音从姜芮佳的身边响起，姜芮佳整个人被吓得汗毛直立，直接跌坐在地上，瞳孔颤抖，双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陈月此时此刻正抱着一叠子乐谱站在那边，略显好奇地看着姜芮佳，看她这样不由得轻轻摇头，漆黑的头发微微摇晃。 陈月叹了一口气，将乐谱往胸前靠了靠，腾出一只手伸向姜芮佳。 “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不，不不不不……” 姜芮佳往后退了两步，视线躲闪，老老实实地从地上爬起。 还好她穿的是运动服，不怕脏。 她低着头重新坐在椅子上，视线飘散，小声道：“没，没事了……” “哦……” 陈月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收了一下裙摆，坐在姜芮佳的身边，无比淡然地看向舞台，有意无意地开口道。 “这个是一场大师课，或者说是教学研讨会，是我们的同学，傅调同学演奏，准备弹的应该是肖邦吧，不太清楚具体哪一首，我只知道单义和傅调聊了几句后，单义便想要听傅调的演奏，然后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芮佳的视线猛地亮起，她转头看向陈月，似乎想要多问一些什么。 毕竟傅调目前的情况她非常好奇，她很想要知道自从自己上一次塞给傅调信件之后，傅调究竟有没有按照她的想法继续前进，努力补充自己对于肖邦的感觉？ 不过…… 姜芮佳看着坐姿无比淡然优雅，拥有着修长的脖颈，如同贵公主一般的陈月，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虽然还算比较干净，但是毫无特点的运动服，她就感觉自己和陈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本高涨的气息重新又跌落了下去。 陈月的视角余光看着她无比颓废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伱很喜欢傅调吗？” “！！！！！” 什么鬼？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自己喜欢傅调了？ 姜芮佳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 “没没没没没，我我我，我没没没……” “嗯？真的没有吗？不然为什么你见到傅调的第一眼就特别的激动，整个教室的人都看到了哦，并且……我刚刚只是说了一声傅调，你的眼神就亮了起来哦，你真的没有吗？” “我我我我我……呜呜呜。” 姜芮佳看着嘴角带笑的陈月，精神一片错乱，她感觉自己可能都要赛博精神病了，直接原地飞升。 这个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和男生传出了谣言？ 居然还是她一直关注的男生？ 喜欢吗？应该没有，更多的应该是……好奇？ 再说了，自己只是关注一位钢琴演奏者，准备和自己的粉丝说自己打算打赌傅调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并且自己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做，除了之前傅调进入教室的时候大叫了一声，下课的时候不停地观察傅调，去图书馆里观察傅调，等傅调练琴结束之后写信塞到傅调怀里，应该…… 没什么问题吧？ 姜芮佳的思绪更乱了，她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 刚刚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她感觉她之前的行为可能略微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痴汉？ 陈月看着姜芮佳坐在那边如同石化了一般，不由得再次笑了笑，微微摇头，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舞台。 姜芮佳果然单纯，只是稍微说她喜欢某个男生，她就能直接原地烧红脸，连反驳都那么地害羞。 真的好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一场演奏的是肖邦？ 陈月突然抬起了头，她有一点点好奇。 话说她之前在1903听的肖邦，究竟是谁弹的呢？ 算了，不管了。 陈月摇了摇头，将这个思绪抛到脑后，看向舞台。 此时此刻，掌声响起，傅调从后台走出，站在钢琴之前，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第48章 肖邦Op37，No1 傅调起身坐下，抬起头看着头顶的一切，表情无比的忧伤。 他沉入了音乐的世界之中。 他在之前搜索到的一些资料之中，他了解到了这一首作品的创作背景。 肖邦与乔治桑同游马略卡岛，原本应当无比完美的疗养却因为碰到了雨季，最终一切泡汤。 暴雨，泥泞，颠簸，烦躁。 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堆积在心中无法释放。 肖邦躺在岛中的床上还因为暴雨而着凉生病，最终创作出了这一首作品。 他给他的友人写信，叙述着岛上的恶劣以及他的病情，而这一首作品，则被人称作为……乡愁。 他刚刚在后台的时候听到了许多人的演奏，思考着那些人演奏的感觉。 配合上刚刚听单义讲解的肖邦夜曲思考逻辑，他将他对于肖邦的所有一切全部融入其中。 音乐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的放在钢琴之上，手指落下。 当…… 一个无比清澈且透明的音色缓缓涌出，带着一股浓郁的悲伤。 浓重，厚重，沉重。 让人举步维艰。 即使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一个无比轻巧的装饰音，也完全没有办法遮掩音乐之中的所笼罩的那一抹悲伤。 情绪，逐渐低落，如同坠入深潭。 舞台下那些老师原本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不由得收起，他们看着此时此刻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傅调，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这个学生……很有意思啊？他叫什么？” “听说叫做傅调，之前是跟着中央院的老师学习，后面他转到了海城院，跟着这边的何深老师。” “嘶……何深这家伙，白嫖了一個好苗子啊！中央院的那位老师怎么不继续教了呢？很好奇。” “谁知道？不过……傅调的演奏，是真的好！” “确实。” 几位老师小声交流，他们将自己的身体顺着傅调的音乐沉入椅子之中，表情无比的轻松。 他们之前还有一点点想法，有点怕傅调的演奏并不如意，到时候好跟其他老师讨论讨论如何进步。 现在听到傅调的演奏，他们心中的想法去掉了九成以上，只剩下好好聆听。 此时此刻傅调的演奏，已经脱离了学生的范畴，足以让所有人可以放下多余的心思。 单义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他就那么仰躺在音乐厅的椅子内，听着面前傅调的演奏，嘴角带笑。 什么话都没说。 他也什么都不用说。 毕竟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聋子，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华国内耳朵最好的那一批人。 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自然而然也都不会差。 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本来还打算和单义多聊几句，但是现在听到傅调的演奏，他们所有的想法全部收了起来。 完全沉浸在傅调的音乐之中！ 音乐，无比的柔和，完美！ 傅调在音乐美感的理解上，绝对算得上是全球最顶级的那一批人。 毕竟在此之前，他甚至被称为五大洋第一钢琴家，如果他对于音乐的欣赏能力不行，他根本没有办法演奏出足够完美的作品。 要知道，没有人能够创作出超越自己欣赏水平之外的艺术品。 也没有人能够赚到自己理解认知之外的钱。 道理都是一样。 傅调他对于音乐的理解认知，还有美学的欣赏水平越高，他在音乐上的上限也越高。 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完全达到他的上限。 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傅调的上限究竟是多高！ 他们现在只知道，在他们面前的傅调，音乐上的美感几乎美到让人窒息。 无比忧郁，暗淡，如同大海一般的美感。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坐在窗前，听着窗外暴雨如雷，窗内只有一盏孤灯摇曳。 屋内的灯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暴风吹袭，到时候整个屋子将会陷入黑暗之中。 心中的那一抹忧愁不管怎样，都没有办法抹去。 这种感觉，让他们无比的着迷。 当…… 主旋律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和弦。 如同对位法一般柱式和弦，将和弦用力向前推进。 一股渴求与期盼的感觉油然而生。 大调光明的色彩，与小调晦涩的色彩交替，音乐之中的美感展露无遗。 肖邦在祈求，在渴求着阳光的降临，渴求着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可惜，祈求终究无法实现，最终只是重归于黑暗。 开头部分无比暗淡的音色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音乐之中的悲伤似乎更见浓烈。 音与音之间的粘连，也愈发浓重。 悲愁似水，无法挣脱，越陷越深。 最终，音乐走向终结，只留一声黯淡的叹息。 傅调的手抬起，音乐声终结，音乐厅内一直到结束，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后面的那些老师看着傅调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他们用带着一丝丝嫉妒的目光看着边上傻笑的何深。 有这种学生，换做他们，他们笑得说不定比何深更加放肆。 其他的那些系主任之类的教授，也全部都暗自点头。 就只是从刚刚听的地方来看，傅调音乐上演奏的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说……非常的亮眼！ 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音乐美感，是他们见过的几位少有的优秀。 他们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由得微微点头。 “不错。” “确实不错，弹得真的很厉害。” “啧，如果给我带就好了。” “你们听到了他里面的一些细节了吗？第二次主体重复的地方，很有意思。” “没错，他那个地方弹的非常有美感！我也很喜欢。” “……” 几位评委同时开口，相互交流，意见一致。 就目前听下来，如果让他们给傅调打分，他们绝对可以打到一个非常高的成绩。 单义笑着看着他们，没有发言。 …… 躲在观众席背后的姜芮佳，她跪在椅子后面，扒拉着椅背小心翼翼地看着舞台上的傅调，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如果她对于肖邦的感觉没有错的话。 那么！ 原本可能因为肖邦的感觉不够到位而陷入困境的傅调，将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肖邦的感觉继续往上走！ 他将不会仅仅只是一轮稳进二轮徘徊，他甚至有可能能够真正进入决赛圈，进入最终的二十强。 也就是可以获得奖状证书的，真正意义上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参赛者！ 运气好，华国能够进入决赛轮的人，将会再多一人！ 一想到这里，姜芮佳就莫名其妙兴奋起来。 但是正当她激动的时候，边上陈月突然出手拉住了她，将她向着外面拖去。 “走吧，趁着他们在讨论的时候赶紧走，不然完了可能就被他们发现了。” “欸？？？” 第49章 前途无量 陈月带着姜芮佳向着外面悄悄溜了出去，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此时此刻屋子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正中央的单义以及舞台上的傅调身上。 他们等待着单义的评价，他们想要看看单义对于此时此刻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缺陷的作品，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单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突然笑了笑，对着傅调问道。 “你这一首作品，练了多久了？” “没有多久，刚刚半个小时之内练出来的。” 傅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周围其他的老师还有教授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一个答案？ 按照他们教学的习惯，就算是那些最顶级的学生，给他们这一首作品想要完全背下来也需要整整一天多的时间……还不包括后续的整理修改！ 然后你居然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把这一首作品直接给练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 何深似乎见到周围老师的表情不对，立刻咳嗽了两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皱着眉头开口道。 “傅调，别装逼，老老实实地说，你练习这一首作品一共花了多久的时间！要真实，准确一点！” “真实准确？” 傅调愣了愣，歪着头想了想，迟疑道。 “唔，大概四月份初的时候，我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上听了好几次，两三天前搜集肖邦资料的时候，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这一首作品的大概经历过了一遍，然后单义老师刚刚的演讲又给我重新整理梳理这一首作品的机会，再加上我在后台按照何深老师的说法，看着乐谱的同时，不停地听着其他各种各样钢琴家的演奏，这些时间加在一起……” “应该差不多，五六个小时？” 傅调有点不太敢说，声音都小了许多。 因为他总感觉他面前这么多老师的表情并不是特别的好，甚至还有很多老师眼睛都红了。 应该不会吧？大家难道练琴不都是这么短的吗？ 并且这一首作品的时长也不长，也就六七分钟的样子…… 大家就算视奏也应该可以将这一首作品给视奏出来吧？ 傅调的大脑快速过着信息，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出来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 傅调他完全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就是这些音乐学院里面的老师，教授，如果让他们直接视奏一首新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大家都是老油条，面对这种作品就算再怎么陌生，基本的音乐逻辑都放在那个地方，他们视奏绝对没有特别多的问题。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傅调的演奏可不是视奏能比得上的！ 视奏带来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细节上的不到位。 毕竟伱看着乐谱去弹，给你反应的时间可能也就一两秒钟，你就算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在一两秒的时间内将这一首作品处理成傅调现在的样子。 就连郎良月他自己都说，如果是那些自己从来没有弹过的作品，并且还特别难的作品，这些作品如果他想要搞到完美，绝对不是第一次视奏就能够弹出来的。 两伙人完全没有对在同一条线上，一时间场面无比的安静，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单义表情不变。 他无比淡定地看着傅调，温和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所以……这一首作品目前的状态是你所能够达到最好的状态吗？如果，如果我再给你一个小时或者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再让你演奏一遍给我听，你还能演奏的更好吗？” “不知道……” “嗯？不知道？为什么是不知道？” “因为我目前的积累只能到这个地方。” 傅调的表情如常，如同叙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我对于音乐的积累，目前看来只能帮我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继续往前走一点点，更大程度上应该是需要受到一些新的启发，否则……音乐最多只是变得更加熟练，而并非有质量上的变化。” “这样啊……” 单义点头，迈步走上舞台，从周围人手中接过乐谱，看着站在傅调的边上，开口道。 “你当时演奏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肖邦。” “什么场景？” “暴雨之夜，疾病缠身，困乏无力。” “还有呢？只有这些吗？” “祈求暴雨骤歇无果，心中变得更加悲伤。” “嗯……对于你现在的状态，我们的教学不应该是继续针对大块的骨架去思考，而是应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乐的细节之上，一些力量的使用还有音乐的方向之上，一些你特别容易丢失的细节需要着重注意……” 单义拿着乐谱对着傅调开口道：“所以，再弹一遍，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争取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将这一首作品的细节雕琢完成！” “好！”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既然单义要求，那么直接照做即可！ 他重新将身体匍匐在钢琴之上，利用身体的重量将第一颗音给推了出来。 音色无比的柔和，几近完美，同样也带着一抹浓郁的忧伤。 舞台下的那些老师教授再次点头。 但是单义并没有点头，而是直接用手挥舞，做出一副演奏的模样，对着傅调道。 “你这个地方的演奏和你的想法并不匹配，你刚刚说音乐之中的情绪无比的悲伤痛苦，可是我在你的音乐之中却只是听到了……小寡妇哭坟一般的幽怨，将作品拉回来一点，将身体推的更猛一点，我希望你的情绪不要收着，让情绪更激烈！” “情绪更加激烈？可是这样不会破坏……作品的平衡吗？” “不会！相信我！我的耳朵，并不比你差！” “好……” 傅调听着单义的话，手没有停，直接重新回到音乐开头的地方，重新演奏。 单义的身体也没有停，他直接拿着手中的乐谱站在傅调的身边，用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傅调的演奏之上，思考着傅调究竟是为什么想要这样的诠释。 刚刚开头的提问他大概清楚地知道了傅调的想法，后面的内容则是他根据傅调的想法，帮他推进。 音乐虽然一直在持续，但是不停地前后摇摆，单义思考的速度还有语速也越来越快，他身体跟着音乐的波动也是越来越大。 “力量，力量再往上加一点！” “用手抓一下，将音乐的尾巴抓起来，不要直接放掉。” “这个地方不要将情绪往回拉，直接推，将音乐推出去，推出去的表现效果更好！” “……” 原本看上去只是喜欢笑的小老头，此时此刻精神变得无比旺盛，他拿着乐谱，死死地盯着傅调，口中一直不停。 他的手在傅调的周围晃动，配合着音乐的情绪，给予傅调情感上的支持，让傅调能够更加轻松地理解他对于音乐的想法。 音乐之中的细节变得更加完善，两个人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离开。 这一首作品，也同时变得，更加的完美！ 舞台下的那些人，所有人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单义。 自从将李迪云教出来后，单义就已经非常少在外人面前教学了，毕竟人家已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功成身退。 现在，他居然又站在舞台之上，给下一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者教学？ 一时间，众人看向傅调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前途，无量！ 《黑暗游戏：罪孽救赎》 公元2146年。 一场忽如其来的紫色暴雨，近乎淹没了整个蓝星。 随后，天空之上忽然出现无尽深渊，无数异族从中出现，疯狂入侵。 同时，全球人类还未集结起来抵抗这些异族，却提前进入了自相残杀的恶性循环。 这是诸神操控的一场游戏。 却是人类命运的一场浩劫！ 只是无人知晓的是，这个用鲜血和暴力堆积起来的杀戮游戏。 在开启的半年前，竟被孔星羽捡到了半本游戏的攻略秘籍…… (本章完) 第50章 第一傅调吹 傅调在音乐厅里面和单义上课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概念。 而此时此刻，姜芮佳已经被陈月拉出了音乐厅。 陈月出来后直接松开姜芮佳的手臂，晃晃悠悠地向着学校外走去。 而姜芮佳则是呆呆地站在门口许久，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她现在还在想着刚刚陈月说她的话，她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自己好像似乎确实是……有点太过于痴女了？ 自己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之前的行为居然一直在窥视着傅调？就差一边拿着望远镜一边用餐巾纸擦口水了。 唔…… 不过傅调的反侦察的训练也太差了，居然被自己看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对！一切都是傅调的错！ 姜芮佳摇了摇脑袋，看着周围越来越空旷的音乐学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快步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音乐学院里面也有大半夜漆黑的屋子里突然传出钢琴声音的传说，只不过和那些传统校园鬼故事不一样的是，音乐学院里面大半夜传出的钢琴声，是真的有学生将灯关了躲在屋子里面，等待晚间关门巡查的走了之后在琴房里继续练琴。 就算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大家的学业压力都很重的，每天练琴超过十个小时的，大有人在！ 并未过多久，她便回到了家中，洗漱一番后便抱着宜家鲨鱼在床上。 结果躺了半天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傅调演奏的场景，不由得将原本塞到枕头下面的手机重新拿起，打开自己的粉丝群。 现在才十一点多，粉丝群的人都还没有睡觉。 林青叶：“人呢人呢？呜呜呜，我再没有钢琴佬的视频看我就要死啦！钢琴佬！我好喜欢你啊！” 苏千廪：“说得好！琴琴，睡了没？@钢琴侠，没睡的话我能不能……陪你睡？我好喜欢你……的皮套啊！斯哈斯哈！” 笨，笨蛋，不要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说那种话啊：“嘘，她睡着了。” 林青叶：“？” Priscilla：“？” 饲养员：“？” 钢琴侠：“？” 【笨，笨蛋，不要……已被管理员禁言24小时】 姜芮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有点累，想要早点睡觉，居然群里……就变成这个样子？ 除了皮套比较涩之外，她从来不做热水器营销的好吧？为什么这么多人……额。 姜芮佳一时间说不上来，但是她出来的一瞬间，整个群立刻火爆。 林青叶：“斯哈斯哈斯哈！是钢琴佬！钢琴佬今天居然晚上上线了？” 苏千廪：“好！禁的好！琴琴就应该和我一起睡！” 【苏千廪被管理员禁言24小时】 姜芮佳缩在被窝里不由得挠了挠脑袋，满脸无奈。 钢琴侠：“伱们怎么还没睡？你们不会连对象都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大了连对象都没有吧？” Prisacilla：“不睡，还在打游戏捏！游戏就是我老婆！” 时：“捏麻！人参公鸡是吧？我直接一个举报！钢琴佬！你以后别想用你的涩涩皮套开直播！我见你一次举报你一次！” Prisacilla：“别说这些了，话说钢琴佬你今天居然大晚上上线了，非常稀奇啊！发生了什么吗？” 钢琴侠：“唔……今天听了音乐会，听了行业大佬过来开的教学研讨会，感觉很有收获。” 姜芮佳将身体换了一个方向，却因为手机线不够长而重新转了回来。 呜……回头一定得要换一个两米的线！ 姜芮佳看了自己的手机线一眼，在群里继续道。 钢琴侠：“行业大佬不愧是行业大佬，今天我听那些大佬讲的课，真的是受益良多！我甚至感觉我对于一些音乐上的诠释法，都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林青叶：“所以钢琴佬你是打算弹新的作品吗？最近有一个特别火的作品，钢琴佬你要不要翻奏？” 钢琴侠：“算了，最近打算好好练琴，练一些古典音乐上的东西，虽然我经常发一些动漫游戏的配乐翻奏，但是我实际上还是一个古典音乐方向的主播欸！哪有其他的虚拟主播会去做一些钢琴比赛的直播啊？” 林青叶：“确实！钢琴佬！牛逼！” Prisacilla：“钢琴佬！牛逼！” OCT：“钢琴佬！牛逼！” “……” 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复读机，姜芮佳不由得白了他们一眼，直接将那些复读一键折叠，对着众人继续开口道。 钢琴侠：“唔，不过相比较听老师音乐的讲解之外，更加让我惊喜的，是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相信的人，你们猜是谁？” 林青叶：“咳咳，破案了，不装了，是我，我和钢琴佬结婚了！希望大家识相点，给我们新婚祝福！” 【林青叶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林青叶的发言被管理员撤回】 姜芮佳总感觉自己继续卖关子，可能群里的这群人会做出一些更加奇怪的发言，因此她直接开口道。 钢琴侠：“我今天碰到了之前我和你们说的那个，来自于海城音乐学院的，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那位。” Prisacilla：“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还是海城音乐学院的，是……傅调吗？我记得之前钢琴佬你好像说过？” 钢琴侠：“对！就是傅调！其实这个并不是一个重点，发现傅调很正常，毕竟我这周周一上课的时候，傅调就刚好坐我身边，所以……” 【钢琴侠撤回了一条消息】 无数的问号飞快地刷满屏幕，姜芮佳突然想到今天被同学的调侃，脸瞬间变红。 钢琴侠：“你们刷个屁的问号啊！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好吧！我和他没有任何的联系，只是在一起上过课，然后我今天在音乐会上又碰到了他！” 话刚刚说完，她的发言就被越来越多的问号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似乎所有人都对她以及傅调的关系感兴趣。 在一群傻吊群友里面，居然还有人圈她说新婚快乐的？ 捏麻麻地，两人之间的聊天还没有过十句，就直接开始新婚快乐了是吧？ 看着自己的消息已经被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而她又不想开全体禁言，因此只能发了一套群公告。 钢琴侠：“@全体成员，别说了，开播！速度进直播间！” 说罢，她将手中手机丢到一边，不想再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直接打开打开电脑启动了直播软件以及vtuber皮套软件，确认自己人不会出现在直播之中，点击确认开播。 开播的一瞬间，就算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也有近千人涌入直播间，无数的问号刷在屏幕上。 姜芮佳看着那群问号，没好气地开口道。 “刷问号刷问号，刷什么问号？只是同学关系罢了，有什么好刷问号的？相比较刷问号，你们就不好奇傅调今天演奏的如何吗？” 刚刚查了点资料，准备肖赛大卷，结果突然发现……小林爱实结婚了？卧槽？ (本章完) 第51章 最终六人 作为一名虚拟主播，并且还不是那种专门对聊天特攻型虚拟主播，姜芮佳她在讨论一些比较严肃事情的时候，她一般是不怎么喜欢去读弹幕。 虽然会看，但是基本上不怎么会回复。 因此，她直接对着众人开口道。 “话说你们记得傅调不，就是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预选赛中，弹奏肖邦感觉层次感觉最差的那一位，但是同样的，他的音乐感觉非常强悍，甚至是所有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选手中最强的那几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姜芮佳看了一眼弹幕，发现其中很多人都还有一点点残存的印象后，便点了点头，直接道。 “今天我在学校里面开的钢琴国际教学研讨会上，碰到了他，他应该是被他的老师带到了后台去讨论一些音乐上的东西来着，然后不知道为啥，单义教授好像特别想要听他的演奏，然后傅调便直接来到了舞台上开始演奏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毕竟我对于傅调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还有一点点的痛心，毕竟他参加比赛的表现只能说又浪费了他的天赋，又浪费了他参加比赛的名额，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懂吧，但是今天他的演奏，直接颠覆了我对于他的认知！” “怎么说呢……就是他的演奏之中，很明显他对于肖邦的那种感觉变得更加浓厚，更加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在其中了！和他一个多月之前的表演，简直完全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在同一个概念上的事情，不知道我这样说，伱们能不能理解……” 姜芮佳看向弹幕，发现弹幕中很多人都在刷问号，应该是之前从群里过来的，而那些正在打字的人，大部分人应该立即了她的想法。 “所以钢琴侠大大，傅调他在你那个地方的排名是往前进了一点吗？” “钢琴侠快更新傅调卡，我想要看看傅调他这张对策卡能不能进入这个版本的前十！”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钢琴神！” “加一，我也想看！我真的非常好奇傅调他现在在钢钢你那边的排名！” “钢琴佬！快预测！看看傅调他能够进入第几轮！快快快！我要直接下注了！” “对啊，琴琴，你之前说今年所有的华国人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现在傅调他成功出来了，那么傅调在你这边的成绩究竟是多少，他有没有资格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呢？” “……” 众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姜芮佳在心中快速过了一下众人问题的方向后，立刻开口解释道。 “嗯，今年的比赛我不太好说，毕竟我对于傅调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清楚，毕竟你们要知道，傅调他在一个多月前的演奏，基本上就是可以用垃圾去形容，大家都看到了，我也说的非常详细，傅调他的音乐之中肖邦的感觉非常差，所以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可能可以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三轮。” “但是现在，我从傅调最新的演奏之中看到了希望，一个进入第三轮的希望！只要傅调在第二轮时候的表现能够有今天他所展现出来的全部内容，那么傅调进入第三轮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 姜芮佳的声音变得无比认真，她还特地挑了一下电脑中皮套的表情动作，让直播的画面更加符合她本人的模样。 “甚至我和你们说，只要傅调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入决赛都基本上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我可以拿我的直播账号去保证！傅调他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强！” “几乎是我见到所有选手中最强的技巧，我见到所有选手中最强的音乐性，对于肖邦的理解虽然没有达到最强，但是他音乐之中肖邦的感觉应该能够达到前几的水平，最起码能够有前十的样子！” “这些优势全部放在一起，傅调如果没有办法拿到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前十名，也就是决赛轮的选手名额，那么我敢直接说，从今往后的所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都不用看了，这个比赛已经烂透了！” “但是……” 姜芮佳的声音一转，弹幕所有人的兴致都被提了上来。 “但是什么？说啊说啊！” “说话说一半，叽叽短一段！” “错啦！主播莫得小只因……”【该用户已被封禁】 “卧槽，这个房间里面居然还真的有房管？主播双手比耶，眼睛里面冒爱心你们都不封，你们封这个？” “好好好，快进到热水器营销！” “……” 姜芮佳看着那群弹幕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将声音重新拖长了一点。 “但是啊……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傅调他目前所掌握的作品数量究竟是多少，这个是一个关键！” “按照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那边的赛程，第一轮需要半个小时的音乐会曲目，第二轮同样需要半个小时的音乐会曲目，第三轮则是一个小时的音乐会曲目，最终第四轮，是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协奏曲曲目！这些合起来是整整两三个小时的曲目量！” “现在我从傅调这边听到的，只是傅调他一个月内以来重新练出来的一首作品，并且这一首作品还是一个比较慢速的作品，这类作品本身就是非常适合傅调发挥出他所有的优势！” “现在傅调这边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他将所有的作品全部都换成了慢速乐章，依靠他自己本身的长处，也就是他特有的音乐性表达，通过独一无二的音乐性将所有的人碾压过去！” “第二个可能，就是傅调他正在快速整理肖邦的感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借用他老师对于肖邦的感觉，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肖邦演奏到一个如此强悍的状态！虽然可能会对他未来的演奏事业发展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对于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进步，则是非常有利的帮助！” “综上所述，我目前对于傅调只能是一个比较看好的状态，他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太少，只是一个简单的雏形，一个无比光明的可能！但是……如果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以一个急速的姿态前进！他或许……” “可以成为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最终六人！” (本章完) 第52章 Nigger 姜芮佳说完后直接结束了直播，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如果那些人再去造谣她和傅调的关系，她也不会去管。 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可以供给观众恋爱幻想的虚拟主播，但是炒cp这种事情，基本上不管哪个主播身上都会出现一点点类似的事情。 不过…… 姜芮佳关了直播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好多私信，她打开一看她的脸都绿了。 Priscilla：“主播，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就是你……自己把自己开盒了？” 林青叶：“钢琴佬！我知道你在海城音乐学院念书了，还和傅调一个教室！伱等着，我这就去钢你！” “……” 后面还有一大堆的留言，她只是找了最熟悉的几个看了。 原来……之前那群人打问号并不是因为她说了她跟傅调同一个教室学习，而是…… 她作为一名虚拟主播，她把她自己直接给开盒了！！！ 姜芮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整个人不由得陷入过载状态之中，在床上捂着脸滚来滚去。 都怪陈月，就是她说自己喜欢傅调，害的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傅调还没有传开的绯闻，完全忘了虚拟主播不应该开盒这件事。 这算什么？ 盒武器轰炸自己家吗？ 什么漂亮国行为？ 姜芮佳躲入被窝之中，寄希望于被窝的黑暗可以给她一丝丝安全感。 在闷热的被窝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的原因，姜芮佳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速也逐渐平静，随后缓缓入睡。 果然，只要忽略掉让自己尴尬的事情，睡觉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 傅调并不知道姜芮佳在直播中说了自己的这件事情，他也完全不知道在之前的小型大师课之中，姜芮佳以及陈月二人就躲在音乐厅的后面，看着他的表演。 不，如果说的更准确一点，他连姜芮佳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看到姜芮佳本人可能会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在自己第一节爵士课的时候，猛地跳起来大喊的那个女生。 但是如果说姜芮佳这个名字，他大概率还是对不上号。 毕竟他才来并没有多久，班级里同学很多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将他们一一对上号了！ 不过傅调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将所有的同学对上号，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他手中的乐谱。 之前单义教授给他上了一节小小的大师课之后，便走了。 字面意义上的走，并不是去世。 单义教授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的工作已经完成，见到了比较有天赋的学生，又给大家讲授了自己的教学法。 既然如此，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地方呆着，不如回自己的学校里休息，喝喝茶看看报。 毕竟他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功成身退，没有必要继续教学。 他给傅调留下的唯一财富，便是他之前给傅调上的那一节大师课。 虽然单义完全没有给傅调讲许多肖邦整体上的内容，但是他给傅调做了一个样，一个真正的，足够完美的肖邦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人讨论那一首非常简单的肖邦，一直讨论到了将近十二点的时间，学校里催了好几次才结束。 这么长时间的授课，所换来的便是得到所有人，包括单义都找不出问题的肖邦夜曲，op37，No1。 这一首作品傅调连续弹了三遍，一遍比一遍精彩，而每一遍单义都找不到什么可以切入点，只能鼓掌恭喜。 单义甚至觉得就刚刚傅调最后一遍弹的肖邦，如果让李迪云来演奏，在李迪云发挥正常的情况下，他都不一定能够弹的比傅调弹的好。 其他的那些教授老师虽然不一定特别认同傅调对于音乐的想法，但是就傅调演奏出来的东西，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什么合适的切入点去找到问题。 或者说，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问题。 面对如此完美的肖邦夜曲，单义对于傅调只有唯一一句话。 “很抱歉，我没有足够的精力继续去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肖邦的感觉，这一首音乐是肖邦中期的音乐，你可以利用这一首作品推导出肖邦晚期，也可以推导出肖邦的早期，种子我已经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够让你的肖邦破土而出！” “记住，记住这种感觉，这个，便是你的肖邦！” 说罢，单义便带着其他教授一起离去，而音乐厅内也只剩下傅调，何深，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 众人将音乐厅复原成第二天所需要用的模样后，这才离去。 傅调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床上后，他都在不停地思考，思考自己的那一首作品之中，所谓的肖邦的萌芽，胚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的手上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首比赛上可以用的作品。 但是……还不够。 如果没有记错，傅调拿起之前肖邦钢琴组委会那边给他发过来的邮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里面的所需要的，是整整半个小时的作品！ 并且还需要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上的作品不可以相同。 所以，自己还需要努力！ 要更加努力地思考肖邦音乐之中的东西，深究古典音乐之中的内涵。 傅调就这样在思考中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上依旧是起了个大早，起床去练琴。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只是看之前肖邦的一些文献，他将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音乐的骨架之上，不停地阅读着乐谱，找寻着肖邦的感觉，然后将这种感觉配合着之前单义留给他的那个胚芽，将那种感觉融入其中。 何深一直在傅调的身边帮忙，但是他的肖邦虽然比傅调好，能够指导一点点，但是他对于细节的把控完全不及单义教授，只能将傅调拖到一个优秀的边缘，完全没有办法帮忙让傅调成为完美。 傅调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地研究着音乐，思考着音乐，演奏着音乐。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一个小不点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目光颤抖地望向他。 姜芮佳：“内内内内内，内个……” (本章完) 第53章 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第53章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姜芮佳最近几天一直在想自己被开盒的事情，忧虑了好几天，她这才猛地发现，她完全不用怕啊！ 她是谁啊？她是pilipili钢琴区最著名的不卖肉皮套女主播！ 虽然说粉丝数也就几万，舰长零星点点俩三个，可以算得上是几乎没有，大部分粉丝都是乐子人，甚至还有魔怔人，以及一大堆质疑她假弹的。 但是她确实从来没有在任何人之前露过面！ 她当虚拟主播本来就是想要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不要那么社恐，然后顺带在网上找认同。 她才不会为了一点点网络认同直接把自己的隐私给爆了出去！ 她每天直播的声音甚至都是特地用一种特别奇怪的夹子音！完美地保证了自己的隐私！ “关注主播喵，关注我是钢琴侠office谢谢喵~” 类似于这种。 一个完全听不出来任何身份的声音，再配合上一个和她平常在学校里完全不同的性格。 就这种情况，那群粉丝能够在海城音乐学院里面将她整个人给抓出来，这个才算离谱好吧？ 就比如说你知道冬雪莲是东瀛人，甚至还知道她在东京某大学毕业，升了研究生，你就能够将她给找出来吗？ 基本上不太可能。 那么自己呢？ 大概，也许，可能……也不会被抓出来？就算海城音乐学院比较小，应该也不会吧？ 姜芮佳这么想了许久，确定自己不会露馅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才不想自己某一天在路上走路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冒出来问她是不是钢琴侠之类的奇怪问题。 在确定了自己的安全，姜芮佳便放下心来，和自己粉丝群里面的那些人正面对线几番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傅调的身上。 毕竟她现在正在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节目，一个活生生的，准备参加比赛的选手就站在她的身边，她怎么能够不凑近观察观察？ 虽然说她总感觉傅调身上的光芒太过于耀眼，只要略微靠近一点点就有可能被晒成飞灰。 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想要靠近一点。 她发现最近几天傅调他整个人一直在神游，除了在爵士乐的课堂上表现的特别潇洒，直接碾压了所有的学生老师之外，其他的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天似乎都有一点点神神叨叨的样子。 因此，姜芮佳在心中犹豫了好久后，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傅调经过的时候，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看着面前比她高上整整一头，拥有着几乎可以遮盖她头顶整片天空的威压感的傅调，姜芮佳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瞬间破防。 “内个内个，啊啊啊啊，阿巴阿巴……” 姜芮佳的视线飘散，她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并且好像在议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果然！傅调他这么牛逼，就如同火炬一样，我这种学生最底层的钢琴系辣鸡，只要靠近一点，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姜芮佳的大脑逐渐过载，她表情逐渐崩坏，往后踉跄退了两步，猛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 “啊？” “对不起！傅调大佬！我浪费了你的时间！真的非常对不起！！！” “哈？什么……” 傅调满脑子问号，他还没有说话，姜芮佳便背着包疯狂地向着琴房大楼跑去。 因为正好是上课的点，在学校里的人并不多，琴房门口排队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刚好边上有人空出一个琴房，她看都不看，直接拿着自己的校园卡随便刷了一个琴房，也不管这个琴房的琴究竟好不好，直接一头撞进满是人的电梯，跟着电梯上到具体楼层后，冲入琴房之中，将门用力关上，蜷缩在琴房的角落里。 果然，就算她在网络上可以随便和人瞎聊，可实际上真正面对真实的人的时候，她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顶得住和人交流的恐惧感。 她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间只有几平米的琴房之内，表情无比的难受。 明明都已经在心中想了那么久，寻找一个合适的方式去说，可是为什么到最后的时候，看着傅调的脸，她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终居然无比搞笑地直接跑人家面前去道歉？ 姜芮佳感觉自己要社死了。 她在脑中模拟了一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半天说不出话来，说出来的第一句就是道歉？ 这…… 姜芮佳直接抱头痛苦。 “啊啊啊啊！这个也太社死啊！！！完蛋了，晚上睡觉前又要想起这件事睡不着了！呜呜呜……” 然而，就在她正在纠结要不要重新出门，再试着找傅调说几句话，问一下他最近肖邦准备的如何的时候，琴房门突然被敲响。 傅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仟韆仦哾 “请问……伱有事吗？” 傅调看着姜芮佳莫名其妙地跑掉后，想了想，发现自己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之后，便也慢悠悠地跟着姜芮佳的步伐，向着琴房大楼方向走去。 而他在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人家其他的学生在那边吐槽，说刚刚一个小女生突然撞进电梯，然后疯狂按19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调没有多想，便也跟着另外一班电梯来到了十九层的大楼内，刚好看到姜芮佳推门而入的影子，便直接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和她开口问道。 “你刚刚……好像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是……我感觉你好像最近一直在跟着我？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我向你抱歉。” “那个……” 屋子里的姜芮佳迟疑许久，缓缓地将门拉开一个小缝，透过缝隙看着屋子傅调，身体不由得有点发软。 她想了许久，这才对着傅调如同蚊子一般地细语道。 “那，那个，我就是想要问，问一下你，就是，那个……你，你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姜芮佳她完全不敢看着傅调，表情无比的纠结，话说一句吞半句。 看着傅调半天没有回应，她的心不由得向着下面落去，叹气道。 “对，对不起，那个，我……” “没事，你问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话，那么我准备的……应该还行吧？” 傅调看着屋子里的姜芮佳，无奈开口道。 更新完成，求月票 (本章完) 第54章 谢谢 第54章谢谢 傅调完全没有想到，屋子里的人居然是想要问自己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不过傅调并没有拒绝回答，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事情，特别值得隐瞒。 “道歉倒是不用道歉，毕竟这件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的练习，怎么说呢，应该还算可以吧？” 傅调说着有点犹豫，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迟疑着开口道。 “毕竟现在我能够展现出来的东西还在摸索，对于我而言，肖邦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方向，究竟应该怎么去诠释肖邦，怎么去表达出自己对于肖邦的想法，这些东西都还在练习之中，具体什么时候可以练习完成，就不知道了。”qＱxδnew “欸？”姜芮佳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并没有那么地让人难以接近，甚至没有那些传统的钢琴大佬那般生分。 她听着傅调说话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和？ 她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一些些高涨，不过抬起头看着傅调，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软了下去，有点害怕地问道。 “那，那个……那么你，你现在练的作品，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就是作品的质量，你感觉……伱作品的质量目前如何？在音乐的表达上，肖邦的诠释上，音乐性的展现上？” “作品质量吗？应该还可以，不算特别差。” “呼……那就好，那么，曲目量呢？比赛的曲目量，够吗？” “曲目量啊……应该还差一点。” “啊？差一点？差多少？” “还差大概两个小时？” 傅调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曲目量。 他目前完成度比较好的就是一个肖邦夜曲op37no1，这一首作品被单义教授给单独拉过，给了他一个前进的方向。 说到肖邦夜曲op37no1，傅调就有一点点的后悔。 他作品之中最烂的就是那些快速作品，早知道单义会在演讲结束后一点点地帮他把作品拉扯起来，上一节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大师课，他就拿那些快速作品出来了。 可惜了。 不过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大概率可能还会选择肖邦op37no1，毕竟当时听了第一个有了想法。 而其他的一些作品，肖邦早期的那些作品，也就是肖邦年幼刚刚学习钢琴时候的那些作品，他基本上拉扯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些作品比赛并不会去比，这些作品是给她一个框架的，打一个肖邦的地基。 剩下的，则还在摸索。 他现在只能说，继续努力吧，时间还有几个月，如果速度快的话，应该勉强能够赶上。 如果实在不行，比赛的期间还有几周？ 傅调想了想，更正了一下。 “目前我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肖邦的夜曲，以及一些普通的肖邦慢速作品，但是如果选曲方向太过于统一，我记得何深老师说，成绩可能会打折扣。” “慢速肖邦吗，果然……还是不够。” 姜芮佳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一点点低沉，她看着傅调，不由得瘪了瘪嘴，小声道。 “那么……你还能进入第三轮吗？”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傅调笑了，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生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但是和别人说说心情倒也放松了许多。 最近他给自己的压力有一点点大，何深那边给傅调的帮助只是帮助傅调构建他自己肖邦的想法，找寻一个最佳的线路一点一点地前进，构建。 而单义那边给傅调的帮助，则是给傅调一个具体的目标，告诉他如果想要达到一个几乎完美的状态，那么你最起码的底线表演水平究竟应该是什么。 最近的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在练习，每天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泡在音乐上。 不是在琴房中，就是在图书馆，还有在去这两个地方的路上。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音乐也不是通过顿悟来突然觉醒的。 音乐之中更多的，则是靠着水磨的功夫，将自己的想法融入其中，达到自己对这一首作品的心理预期。 因此，傅调最近真的有点累。 他笑着随口道。 “我又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评委，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乃至于第三轮？” “我现在除了知道我已经可以进入第一轮之外，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姜芮佳眨了眨眼，她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这么说。 傅调倒是没有在意，而是对着她开口问道。 “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琴房练琴呢。” 说罢，傅调准备离开。 但是下一秒，姜芮佳的声音响起，无比的激动。 “等等等等！！！！等一下！” “嗯？” “那个……要不，你用我的琴房？” 姜芮佳的视线稍微往边上飘了飘，语气有一点点的不自信。 “我今天练琴的时间够了，要不，你直接来练吧？省的等一下我去退琴房你再去抢琴房的，特别麻烦，所以……要不你直接用？” 她的视线不太敢看向傅调，毕竟她现在的想法说出去有一点点的不太好。 她想要看看傅调现在真正的实力，看看傅调在练习时候所展现出来的音乐究竟如何。 毕竟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傅调倒是没有想多少，看了一眼琴房内的情况，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基本上所有琴房都是满的，想了想，开口问道。 “可以吗？你今天真的不练了？” “不练了不练了！我今天休息一下，我还有一大堆和声试唱复调作业没有做，我刚好……刚好继续整理一下，你先用吧。” “这……” 傅调有点迟疑，毕竟他想要琴房只需要下去多等一会儿。这样就不用让别人帮忙了，毕竟欠人情并不好。 主要是两个人并不熟悉，傅调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她，不像之前卜了一样，两个人都是一个寝室的，按照记忆里的习惯，大不了直接请一顿饭？ 可是这个时间…… 傅调想了想，迟疑着开口道。 “那么……谢谢了？” (本章完) 第55章 挑衅 第55章挑衅 姜芮佳将位置快速让出，让傅调进来，然后默默将门关好，锁上。 老老实实地坐到琴房里面的书桌前，从书包中拿出五线谱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用视角余光看着傅调。 傅调并不在意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看着他练琴。 或者说，周围其他人看着他练琴的数量越多，他越兴奋。 甚至周围的人越激动，越能够跟着他的情绪走，他在音乐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也越强。 傅调并没有拿出任何乐谱，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随意地演奏。 大脑完全放空，也不去想自己应该演奏哪一首作品，完全就靠着他自己的本能，将肖邦的音乐作品进行拆分。 姜芮佳就拿着自己的笔，坐在后面好奇地看着傅调，手中铅笔在五线谱上不停地点动，打出一大堆杂乱的痕迹。 【唔……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不过为什么不是从开头的拿波里六和弦开始弹？而是从中间部分？不过感觉还可以？】 【音乐之中的肖邦虽然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淡，但是很明显在他的音乐之中，肖邦的感觉已经有了一个可以逐渐具象的方向，他正在向着这个方向走。】 【唔……唔？】 【不对，傅调音乐之中演奏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意思欸？和平常所听到的那些模仿钢琴家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唔……宽广？多变？深厚？总感觉和平常所听到的那种肖邦有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 姜芮佳的思绪陷入停滞，她在思索着应该用一个什么样子的词语才能够诠释出傅调他现在所演奏的那种感觉。 她想了半天，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猛地亮起，转头看向正在随意演奏的傅调。 【对了！就是那个！有点海洋的感觉！】 【无比的宽广，一望无垠，在平静之下却蕴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虽然肖邦几乎没有怎么碰过大海，但是如同用大海去描绘肖邦，似乎也可以行得通？】 【肖邦他面对无数的困难，挫折，表面上从来不会露出任何一丝丝的痛苦与绝望，他只会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心中，隐藏在音乐之中，用足够完美的音乐去展示自己。】 【唔，似乎也同样是一种诠释的方法？并且这种诠释的方法感觉很有意思？如果放在所有的选手之中的话……】 姜芮佳看着笔下满是黑色碳粉的五线谱纸，想了想，迟疑着给傅调写了一个新的分数。 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分数。 技术10分。 音色9分。 选曲？分。仟韆仦哾 音乐性10分。 稳定性10分。 肖邦感6分。 选曲她不知道，所以并不评价，但是其他的她都可以看得到，而肖邦的感觉，很明显已经达到了及格线！ 如果只有她前几天听到的肖邦夜曲op37no1的话，她其实不会给傅调一个那么高的分数。 毕竟如果只有一两首作品达到那个等级的话，就算那一两首作品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拿到一个特别高的名次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 姜芮佳一直坐在傅调的身后，她听着傅调的演奏，听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傅调的演奏总是断断续续的，非常奇怪。 刚刚开了一个头，然后就演奏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感觉出来，等到音乐进行到一个恰当的地方，傅调又将音乐转换成另外一首作品。。 就刚刚她听到的作品。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肖邦夜曲op9，no2，肖邦波兰舞曲，肖邦谐谑曲，肖邦奏鸣曲。 好多好多作品全部都混在在一起。 在傅调演奏的音乐之中，肖邦的感觉并不是一个平滑的直线，而是有点高有的低，各个情况的都有。 其中感觉最厉害的，是肖邦夜曲op37no1中的一小段。 那个感觉真的强，姜芮佳听着感觉身子骨都要软了。 而其他的作品虽然强，不过没有强到那一首作品的感觉。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姜芮佳在自己的五线谱纸上，给傅调的肖邦感觉，给了一个6分的原因。 及格，有出彩的地方，也有许多弹得不够完美的地方。 所以姜芮佳才给傅调6分。 如果傅调能够将所有的作品全部都能够拉到肖邦夜曲op37no1的地步，那么傅调的肖邦绝对可以算得上是9分，乃至于10分的层次！ 到那个时候，傅调就是真的可以和那些顶级大佬扳扳手腕。 而她心中所想的那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终六人的构想，说不定也能完成，甚至更进一步！ 傅调直接成为最终的第一人！ 姜芮佳看着傅调的背影不由得出神，她在心中快速计算着其他选手的能力，思考着傅调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比赛方针，才可以通过第二轮的比赛进入第三轮。 傅调自然而然不会在意姜芮佳的想法，他就坐在琴凳上将自己的音乐展示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地进行雕琢，修改。 音乐时不时停止，傅调捏着自己的下巴，进行一段思考，过了许久才重新演奏。 音乐的范围也不仅仅只是局限在一些偏慢的作品之中，傅调同样选择了许多偏快的作品。 同样的，他也不再只是演奏音乐的片段就换作品，而是开始演奏一首作品的全部内容，然后将其中演奏的并不是那么完美的部分给拿出来，重新进行细微的调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的两个人全部都沉浸在音乐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傅调听着自己手中逐渐变得完整的作品，嘴角也不由得咧开笑了一下。 现在他手中的作品就和打怪升级一样，只要能够花时间，就能够一直感受到进步，而并非练习十天半个月一点进步没有。 傅调将手中刚刚结束的肖邦练习曲10-1放下，缓缓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姜芮佳，笑着问道。 “怎么样？我刚刚弹的？” “嗯，弹的感觉……” 姜芮佳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隔壁便传来一阵无比炸裂的声响。 肖邦练习曲，op10，no1，圣咏逃亡曲！ 屋子隔壁的那人也在同样演奏这一首作品，演奏的完整度极高。 很明显对于那人而言，他手中的作品应该是弹完的，不过那人这个时候又弹一遍，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调姜芮佳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同时露出一丝丝茫然的神色。 这个是……挑衅？ (本章完) 第56章 带崩我？带崩谁？ 第56章带崩我？带崩谁？ 在音乐学院里面练琴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特别是很多隔音效果并不是那么强的地方。 大家如果碰到对面正在练自己练过的作品，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直接跟那个人碰一碰，或者炫耀一下。 就比如说你随便玩一款游戏，然后碰到个刚入坑的新人，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忍住不在新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绩吧？ 特别是你长草期的时候。 你要知道，音乐学院里面人练琴，实际上真正能够八个小时无比集中练琴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是练上几个小时，就休息一下，然后继续练。 而这个时候伱如果碰到隔壁突然弹起一段你之前练过的作品…… 这不就是一个无比放松的休闲活动？又可以休息，还可以练琴？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时此刻傅调边上那位并不认识的人，大概也是有着差不多的想法，可能只是一个纯粹的乐子人。 他在隔壁练琴中间玩手机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傅调演奏的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而当时傅调演奏的速度还不快，音乐之中的东西并不多。 正因如此，那个人根本动都没有动脑子，直接正面对着傅调冲去。 诶呦？不错哦？你也是肖邦第一钢琴练习曲？圣咏逃亡曲？那么我们来比一场？ 不等傅调回答，或者说，他也不可能听到傅调的回答，直接开始飙琴。 听着对面的琴声，姜芮佳瞬间激动起来了，她将自己的身体向着角落里面塞了塞，用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傅调，无比期待地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毕竟傅调的实力这么强，应该不会对于其他人的挑衅不在意吧？ 应该不会吧？ 实际上证明，傅调确实会不在意。 傅调只是略带一丝好奇地将身体倚靠在钢琴上，听着隔壁演奏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 “有点意思。” 傅调他对于这类挑衅实际上并不在意，毕竟有这些挑衅的时间，不如多练习练习。 他之前在船上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在弹爵士，当时也是有一个人过来挑衅。 那个人听说他能够将各种各样的爵士融合在一起，于是非常的激动，直接要求和傅调他对决钢琴。 连续怼了他三四次，傅调才勉强从一边起身，无比纠结地去演奏。 甚至演奏的时候他还放了两次水，一直到对面用言语辱骂才勉强拿起一点性质来，找酒保配合用白磷点烟，略微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弹琴的实力。 至于为什么会传出去他只是弹琴就可以让钢琴的琴弦过热，点燃香烟…… 傅调他也不知道。 毕竟这个也太反逻辑了，就好像你如果敲打鸡肉的速度过快，就可以直接把鸡肉做熟一样。 不过总体而言，虽然被逼急了傅调会展示一下实力，正常别人的挑衅，他基本上都是无视。 这一次，也是这样。 因此傅调只是摇了摇头，便打算继续演奏。 那个人喜欢弹肖邦圣咏逃亡曲，他就弹吧，自己换一首就行。 要不，换一首练习曲？刚好自己的练习曲部分，特别是快速乐章那边的感觉并不好，还需要多练。 傅调将音乐在脑海中过了一下，便重新开始演奏。 和他当时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的一模一样，他这一次演奏的是肖邦练习曲，op25-11，学名，冬风。 他无比轻松地弹了一个开头，开头的单音以及和弦无比的柔美。 姜芮佳的目光不由得一亮。 她原本以为傅调可能会跟隔壁琴房的那个人斗琴来着，没想到傅调根本理都没有理，转头直接换了其他曲子。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傅调他居然会选择一首她听过的作品，这个作品还是之前演奏的感觉非常差的作品。 正是因为这一首作品，姜芮佳她在自己心中给傅调的评分下调了好几个等级，直接放到了所有选手之中中间靠后的部分。 因此当她听到傅调重新演奏这部分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抱特别大的期望，更大程度上，她是在想着傅调和隔壁的那个同学两个人打一架。 斗琴打架才会更加好看，纯粹的练琴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结果现在她惊了，傅调演奏出来的快速乐章，就是这一首冬风，很明显和之前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很明显傅调他在之前弹的不行的作品上下了苦功夫，一直在练习，让自己的肖邦更加优秀。 姜芮佳看着傅调，不由得又有点想要给傅调再加上几分。 不过还好，她克制住了自己，让自己保持了理性的思考。 弹琴之人，不能够感性做事，而是尽可能地理性，用最为理性的思考，去表达出极致感性的音乐。 你需要让全世界人跟着你一起嗨，但是你作为演奏者，你绝对不能嗨。 姜芮佳立刻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躲在角落里听傅调的演奏。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隔壁肖邦圣咏逃亡曲弹完了，并没有停止。 或许是因为傅调演奏的冬风这一首作品太过于出名的原因，那个人在演奏结束后，同样演奏起了冬风。 并且他并没有从开头开始弹，而是直接顺着傅调的节奏速度，从傅调刚刚演奏的地方开始弹。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那个人还加了一点点速度，试图用这么一点点的速度来带崩傅调的演奏。 虽然说这个行为在音乐学院里面不算少见吧，但是怎么说呢…… 姜芮佳此时此刻就是心里不舒服！ 人家傅调是准备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他演奏音乐寻找自己的漏洞，所以这才这么慢的，你寄吧谁啊？你是要去做什么啊？ 你也配去碰傅调？ 傅调的眉头也不由得略微皱起，他抬起头想了想，又换了一首新的作品。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波兰舞曲，军队。 对于傅调而言，每一首肖邦的作品他其实都无所谓，感觉上差不了多少，弹哪一首都差不多。 只是傅调没有想到，军队这一首作品，属于艺考热门曲目，可以说会肖邦的人，弹这一首作品的真的超级多！ 因此，傅调只是起了一个开头，隔壁又开始了，他立刻跟上。 一而再，再而三。 傅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算是听明白了。 隔壁可能就是觉得好玩，想要秀一下钢琴技术，顺手带崩一下他。 既然如此…… 那么自己也不用一直往后退了。 (本章完) 第57章 完杀 第57章完杀 在单纯的斗琴之中，大家根本不需要考虑一些音乐之内的东西。 毕竟通过了一道墙，很多东西都被削减了许多，原本听着感觉非常不错的作品，在隔了一道墙后，听上去感觉也就一般。 因此，这样的音乐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速度，节奏。 速度对，节奏对，让自己的音乐嵌入隔壁的音乐之中，一点一点向上拉，将对面拉崩。 这个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斗琴，一个和面对面演奏，比赛演奏完全不同的斗琴。 听上去简单，但是也是最看重硬实力的比拼。 当音乐脱去了音乐本身，只剩下节奏旋律速度之后，最为基础的基本功对决！ 傅调的表情无比的轻松，既然你想要战，那么就战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调的手微微一抬，在空中的时候便已经固定好位置，等隔壁音乐一小节结束的瞬间，他的手猛的落下！ 梆！ 和弦声骤然响起，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瞬间从钢琴之中迸发而出。 如同一把尖刀猛地刺入敌人胸膛一般！ 力量直接让整个屋子内都在共振。 傅调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紧紧地跟随着隔壁的琴声，让自己的琴声变得越来越贴近，达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步。 两个靠近在一起的屋子同时响起同一首作品，两者融合在一起的声音迅速吸引了许多正在屋子外面闲逛的同学，他们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看向19楼最边上的两间琴房。 1903，1904。 一些好事的人立刻围了过去，饶有兴致地站在门口，听着双方的争斗。 “哦，肖邦波兰舞曲？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弹烂的作品，怪不得能够打起来……欸，你们说，谁是被挑战的那个？” “唔，1903的琴声比较大一点？我觉得是1903先挑起来的吧？” “我感觉不一样，我感觉其实有点像是1904？毕竟感觉他弹的好像有那么激动了。” “啧啧，你这个耳朵可以，我感觉两个琴房的音乐几乎混在一起了，只能分辨出大小，其他的完全听不出来。” “……” 众人在屋子外讨论着两人的演奏，姜芮佳也有一点担心地看着傅调，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听傅调演奏这一首作品。 虽然说很相信傅调，可是说傅调能够直接赢，她感觉没有那么的轻松。 毕竟隔壁连续追了三首作品，很明显也是音乐学院里面一位非常厉害的大佬。 傅调他……究竟多久才能够打赢呢？ 姜芮佳看着傅调陷入了担忧。 众人的担心完全没有影响到傅调，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上的音乐依旧是无比的轻松。 他将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完全崩紧，力量完全推到钢琴键盘之上。 音乐之中的情绪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一些乐感比较强的人，从音乐之中已经可以逐渐听到一点点军队的感觉。 那种所有人穿着相同的制服，走在战场之上，表情肃杀。 这种感觉正在越发强烈，原本听上去有点对立的两个音乐，很明显融合的越来越彻底。 几乎完全合一。 而等到其中强势的一方合一的时候，音乐的把控，将会完全陷在那人手中。 音乐持续，力量越来越强，其中情绪的释放也是越来越明显。 傅调的表情也是越来越轻松，他的手几乎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两者的融合已经接近尾声，他已经可以很明显地听到，对面那人手中技术的薄弱。 那人，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说两者还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不过……完全可以试一试？ 傅调想了想，将手中的速度慢慢往前推了一点，推了5Bpm。 咔…… 原本融合的音乐瞬间有了一点点的割裂，隔壁琴房的那人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完全没有想到，由他起的速度，居然被人追上，甚至还给他加了一点点的速度？ 不过…… 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隔壁那人很快将速度给推了上去，完全没有多想，直接跟着傅调的步伐向前冲。 他从一开始给自己的速度肯定是留有余地的，肯定不会是那种直接飙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和人对抗。 现在傅调的提速勉强也在他的预计之内，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跟上。 然而…… 当他跟上的那一瞬间，傅调的嘴角不由的扬起，将速度继续往前推。 刚刚的5bpm速度可能太快，刚刚那人需要稍微等一等，才能够追上。 那么的话…… 就将速度进步再减慢一点点往前推？ 1bpm，1bpm的往前推呢？ 正如同……温水煮青蛙。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音乐之中的节奏他了如指掌，毕竟他之前擅长的爵士就是一个玩节奏的好手，这种1bpm，1bpm速度的往前推，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地难以控制，不过稍微努力努力，还是可以达到的。 正如同傅调所想的那样，在隔壁的那一位演奏者根本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用这么小的速度增长来刺激他。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音乐的速度正在向着一个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前进，他一直以为音乐之中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手上。 然而…… 咔！ 隔壁那人的手突然碰到了错误的键上，一个完全不和谐的音色从音乐之中涌出，原本无比激烈的音乐，瞬间露出了一丝丝惊慌，节奏也顿时有了一点点的不稳。 虽然后面他重新追了上去，但这一点点不稳瞬间被周围其他人听去，众人表情瞬间了然。 那人……弹错了！ 他已经开始有一点点掌控不了他手中的音乐，这一场琴房之内的斗争，已经走到了尾声。 既然如此，这一切也应该结束了吧？ 正如同所有人所想的那样，隔壁那人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错误，他也同样注意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向着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方向狂飙。 错音，错音，错音…… 越来越多的错音出现在音乐之中，让原本和谐的音乐变得越来越不和谐，甚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像是现代派作品，或者爵士？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惊慌，他用尽全力去追赶着傅调的节奏旋律，希望自己可以追上他的音乐。 但是很遗憾…… 他已经不稳了，不稳了还想要追，那么就难了。 正如同温水煮青蛙，虽然说青蛙在足够烫的时候会自己跳出来，但是在此之前，他可能并不会察觉到水温正在变高。仟韆仦哾 当…… 最终的和弦响起，隔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声音。 可能是休息了，也有可能是放弃了，甚至还有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直接退琴房了，没有任何人知道。 毕竟当音乐没有悬念之后，周围围着的人群都已经离去。 (本章完) 第58章 诶呦~ 第58章诶呦~ 对于傅调而言，这几天碰到的这种情况实际上并不少，毕竟他练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去练习。 而他随着自己性子练琴的时候，很容易撞到一些人会的作品。 由于他弹的速度基本上都是中等偏慢的感觉，就经常会引起一些人要秀一下的冲动，因此这种突然开始在傅调面前飙一下自己的演奏的事情非常常见。 就傅调在学校里呆的那几天，他每天都能碰上一两个。 正常来说，傅调让一两下，那个人感觉到无趣或者刚好碰到他们没有弹过的作品，这种斗琴便会强行停止。 但是今天不一样。 傅调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今天练的所有作品，刚好全部都是那种艺考的热门作品。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去艺考的现场，这些曲子你不听个十遍八遍的，可能半天的考试都还没有结束。 而傅调隔壁的那人刚好这些艺考常用作品全部都非常熟悉，全部都练过，并且还刚好喜欢没事斗着隔壁琴房的人玩。 这才最终导致了目前这个情况。 他也不知道隔壁是傅调。 不过既然发起挑衅，那么碰壁必然是正常的，否则也不会有许多的学生讨厌隔壁和自己弹一样的作品。 作品撞车不可怕，谁菜谁尴尬。 看着琴房隔壁没有了声音，傅调也没有更多的表态，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毛，起身准备走人。 姜芮佳立刻起身，着急道。 “今天……今天不练了吗？” “今天？今天应该不练了，今天碰到隔壁琴房的人有点烦，所以我打算先出去晃一下，等回头换琴房的时候再说吧，这个琴房暂时不太想用了……” 傅调摇头，隔壁的紧追不舍让他丧失了今天练琴的性质，因此他有点不太想继续练习。 带着情绪练琴虽然有助于对特定作品的提升，但是自己的心情无比的烦躁，反应在钢琴之上，也是同样的烦躁。 烦躁，是完全不可能演奏好一个完美的音乐的！ 他抬头向着窗外望去，今天外面的天非常好，这个阳光让他特别想要出门买一杯咖啡，躺在椅子底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喝咖啡。 之前在海上的记忆让他对于晒太阳这种行为无比着迷，那种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极为的舒适。 因此傅调走到门口，拉开门道。 “多谢你的琴房，我先走了。” “欸？伱，你去哪？” “唔……应该是去咖啡厅买一杯咖啡，晒一会儿太阳吧，今天天气不错，等心情恢复了，再回来练琴。” “这，这样吗……” 姜芮佳欲言又止。 傅调早已习惯她的吞吞吐吐，因此不再过多思考，直接转身离去。 然而正当他出门的时候，他的侧面突然传来一声略显柔和的女声。 “傅调，你……应该是傅调吧？” “嗯？”傅调转身，发现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一人，应该是之前在爵士课上，和姜芮佳在同一个小组，然后因为姜芮佳太过于紧张，导致她弹的速度太快而被带崩的那人。 叫什么来着的？ 那人伸出手，将散在额头前的头发挠到耳后，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温和地笑道：“我是陈月，你的同学。” “我是傅调”傅调伸手握去，陈月的手很小，特别是在他的手里显得格外秀气，让人怀疑她是否连八度都没有办法按稳。 两人的手轻握一番后便松开，没有过多的交集。 傅调看向陈月，迟疑道：“你找我……有事吗？” “嗯，有事，不过不是我找你，而是何深老师找你，他说他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一直没有回复，所以他给我们所有他的学生都发了一条消息，让我们谁看到你了，就喊你一声，让你去找他。” 陈月笑了笑，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傅调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问道。 “傅调你是……一个人练琴吗？” “嗯？不是，还有一个姜芮佳。” “姜芮佳？” “对，我来的稍微有点迟了，所以姜芮佳将她的琴房借给我了。” “哦~这样啊~” 陈月饱含深意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调，笑眯眯地缓缓点头。 “那么的话……就祝你弹琴愉快吧，不过能早点去老师那边，那就早点去老师那边哦，可千万不要让老师久等了！弹琴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说罢，她对着傅调眨了眨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无比轻松地向着远方走去。 虽然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傅调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这个陈月的话，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似乎并不只是字面的意思。 而当傅调转头看向姜芮佳，问她东西收拾好没有的时候，却发现姜芮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钻到了桌子下面。 感觉如果边上有一个垃圾桶，她能够无比轻松自然地将自己塞进去，然后将一个纸箱子扣在上，让自己与世隔绝。 “姜芮佳，你……还有事吗？”傅调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回声，姜芮佳如同自闭了一般躲在桌子下面不肯出来。 傅调又问了两遍，姜芮佳都没有任何的声音，因此只能无奈摇头，起身离去。 傅调想了想，出门将门关好后，去学校外的咖啡厅买了一杯咖啡后，端着那杯咖啡晃晃悠悠地向着琴房走去。 路上的人并不多，傅调一边抿着咖啡，一边随意地看着四周，在杯中咖啡全部喝完之后，刚好停留在何深琴房的门口。 屋子内正在传来琴声，应该是上一位学生还没有结束。 傅调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后，屋内才传来一阵谈话声，屋门才打开。 “你再好好练习，你今天背的什么东西？为什么短短十页纸几百个小节的谱子一周都背不下来？你来海城音乐学院混的吗？如果混的话，你干脆滚回家里混得了，非要来海城音乐学院做什么？” 何深对着屋内那人怒斥道，他将视线从屋内的学生移开，看向正倚靠在屋外栏杆上的傅调，脸上的严肃瞬间变成了笑容。 “诶呦，傅调来了？” (本章完) 第59章 巡回音乐会（5k） 何深的快速变脸让屋子里的那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刹住车，茫然地开口道。 “抱歉抱歉，何老师我向你保证！我下周一定会将这一首作品给背上，绝对可以完美地演奏出你想要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何深原本落下的火重新冒了起来，他转头冷冷地看着屋子的那人，厉声道。 “背上就完事了？还有我想要的感觉？你傻了还是我傻了？这个是伱的音乐还是我的音乐？你弹琴是为了我弹的？音乐之中的处理你是一句都不肯提啊，下周我要听到你音乐之中有处理过的痕迹，还有你必须将那一首作品给背的滚瓜烂熟，听到没有？如果我再听不到你将那一首作品给背下来，你这学期期末考试就等着挂吧！” “好，好的，我这就去练习……” 那人的头重新低下，这个人如同一蹶不振一般地从屋子里离去。 何深没好气地看着他的背影，对着傅调点了点头，长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心中的燥郁散去后，对着傅调笑着开口道。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先进来坐。” “嗯，没事……”傅调进入房间，看向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不解道：“那人……怎么了？” “能怎么了？不就是很正常的那点事，我让他这一周的时间将贝多芬田园奏鸣曲第一乐章给背下来罢了，结果一周过去了，背的七零八落的，懒懒散散，根本听不出来任何一点点背过的痕迹，真的是……这种水平回来还什么课啊？一周连一套作品的第一乐章都背不下来？我当时上学的时候可是一周的时间背下来一整套作品，他练的个什么玩意？一点都没有将自己的心思放在音乐上，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学音乐的？” 何深对着傅调吐槽道，一点都没有将傅调当成学生的模样，反而更像是普通的朋友。 可能这个便是何深的教学方式。 对于那种普通的学生用更加严肃的态度去教学，而对于那些真正厉害的学生，则是用更为友善的态度去教学。 甚至可能以朋友的姿态去讨论问题。 何深坐到琴房里的软凳上，略微向后面仰去，手臂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对着傅调随口问道。 “哦对了傅调，我差点忘了问你了，话说我给你一直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没看到……我的手机没有设置消息提醒。” “哦？那么你怎么知道我找你的消息的？他们真的找到你了？” “嗯……刚好我从琴房里出来，两人碰了面。” 傅调无奈点头，将身体侧坐在琴凳上，不解地看向何深，好奇地开口问道。 “话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一直在练琴完全没有注意。” “出意外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 何深随意地摆手，他转向放在一边的小包，将一份厚厚的乐谱从包裹中取出，递给傅调。 “诺，这个你拿去。” “这个是……”傅调接过乐谱，打开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 Chopin:Piano Concertos No.1 in E Minor 肖邦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傅调将手中的乐谱打开，翻看着其中的内容，整个人更加的惊奇。 这是一个总谱，是带有乐队版本的总谱。 和外面卖的总谱不一样，这个总谱上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写满了文字。 笔记十分的硬朗，傅调抬头看向面前正笑眯眯看着他的何深，心中瞬间了然。 上面的内容是何深写的，他分析完了这一首作品的全部内容，将这个乐谱给了他。 只不过傅调并不清楚何深将这一首作品给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个……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何深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指着傅调手中的作品开口道。 “你也看到了，你手中的作品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上面的内容是我写的！厉害不？看到后感觉怎么样？” 何深笑眯眯地等待傅调的称赞，可是等了半天傅调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在那边看着乐谱，只能尴尬地咳嗽一声，继续道。 “算了，我现在比较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作品决定了吗？你定好要演奏哪一首作品了吗？” “没……”傅调摇头：“我连能不能进入第二轮都还不知道，决赛我根本都还没有想。” 何深愣了一下，表情微变，整个人立刻有点急了：“等等，你说啥？你没想过第二轮，第三轮，还有决赛的作品？” “没啊……我又没有拿到通知，我为什么要准备作品？我现在的任务不是先把自己的肖邦给找到吗？”傅调不解。 “欸，你这，我这，欸……” 何深欲言又止，他感觉自己的语言逻辑都出现了一点问题，想要起身说什么，可是想了想，却最终坐下，叹气道。 “不是，傅调，你真的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比赛吗？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你不确定你自己能不能进入后面几轮，但是比赛还是要准备的，毕竟等真正进入了正赛，你就彻底没有任何时间去完善你的作品了你知道吗？时间不等人的！” 说罢，他从包里又掏了掏，掏出来另外一份作品，也是肖邦协奏曲。 只不过这个是第二钢琴协奏曲。 “诺，本来想要让你直接跟着我去练习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毕竟这一首作品在比赛之中占据的优势更大，不过既然你完全没有准备，那么你先看一下第二首作品吧，如果实在喜欢，那么再说。” “嗯。” 傅调伸手接过何深手中的作品认真看了起来。 这两首作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傅调看了半天，才勉强大概理清一个思路。 虽然第二钢琴协奏曲名字排在第一之后，但是实际上，这个第二钢琴协奏曲却是先完成的，只不过发布的时间晚了一点，这才成了第二钢琴协奏曲。 也正因如此，傅调很明显感受到第二首协奏曲有一种青涩的感觉，还不够成熟。 而第一钢琴协奏曲，非常的成熟，音乐之中的感觉很棒！ 这种成熟的感觉可以让傅调的音乐美感在音乐之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傅调并未纠结许久，将第二协奏曲递还给了何深。 “还是选第一钢琴协奏曲吧，我感觉第一钢琴协奏曲更好听一点，肖邦在音乐之中的写作，也是更加的成熟！” “果然，我就知道我这样是多此一举，你肯定会选择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不过这样刚好，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也不用变了。” 何深对着傅调挑了挑眉毛，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身体前倾，靠近傅调身边，笑着开口道。 “傅调，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就是……我要开音乐会了！何深与肖邦之旅音乐会，在海城，然后走到江州宁城，浙洲行城，去完这两个地方之后去北州京城，川州都城，中州武城，星州深城，最后回到海城的一个巡回音乐会！音乐会的主题便是题目上的那个，肖邦之旅。” “并且还有可能会开一点大师班音乐会，不过这个还没有决定，如果真的要开大师课的话，你应该是我的教学素材，回头申请通过了我会把上课的内容发你，你自己看就行，不过这些都不确定，现在的重点是我的音乐会。” 傅调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何深居然要开全国巡回音乐会。 可是，这个和他有什么关系？后面可能但不一定存在的大师课勉强能够挂钩，这个音乐会……是做什么用的？ 还没有等傅调问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何深对着傅调直接开口道。 “我知道你可能想要问，这件事和你什么关系，是不是之后的课程会稍微延迟一点，或者换其他的老师来上，我只能告诉你，并不会！因为我刚刚和学校里申请了，我打算带着你，跟着我一起去参加全国的巡回音乐会！” 傅调完全没有想到何深居然对着他说这件事，拿着手中的乐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巡回……音乐会？” “对，我的个人巡回音乐会，虽然我每周都会回来给你们上课，不过我最近的时间可能要放在我的个人巡回音乐会上，准备这一场音乐会如果成功的话，对于我的职称评比还是比较有帮助的。” 何深重新坐回椅子上，耸了一下肩膀叹气道。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我开这一场音乐会要付出的钱，我就感觉心疼啊，真的，开音乐会真的就像是用钱去换职称似的，希望今年的票能够卖的更多一点，让我少亏一点。” “开音乐会……很亏本吗？”傅调不解，这个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毕竟他之前都是在船上弹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最起码是赚钱的。 何深则是无比无奈。 “如果是官方邀请的音乐会，我应该不会亏钱，甚至还能赚钱，毕竟他们邀请我过去开音乐会，肯定是要给我钱的，但是我现在这个不一样，我这个音乐会算是半官方半私人的音乐会，官方为了推广古典音乐，我这边递交过去一个企划书后，那边经过商讨，同意不收我场地费，然后还有宣传以及门票他们那边也会给一点补助。” “然后我这边所需要支付的，便是……乐队的钱，这个乐队是我自己花钱去请人家过来的，不过我直接和当地的乐团商量，因此价格可以减免，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基本上也都是找最便宜的方法去搞。” “东拼西凑搞在一起，勉强做出来这样的一个全国巡回音乐会，回头如果你觉得比较小也别说出来，最起码这个确实是一个花了大价钱去搞出来的巡回音乐会。” 说到这个地方，何深的表情更加无奈。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他可能会打肿脸充一下胖子，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 但是傅调不一样，傅调他是准备带过去陪着他一起巡回演出的，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人家傅调回头肯定会看到具体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因此不如直接和傅调说。 不过何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隐瞒。 那就是……他真正意义上亏了多少。 要知道古典音乐实际上市场并不大，只有最顶级的那些音乐家才能够吃到一点点福利，其他人连喝汤都做不到。 举个例子，日不落帝国国家歌剧院（ENO）他们卖票，如果一张门票他们卖50英镑的话，那么他们一张门票便会直接亏损100镑以上。 他们是不靠卖唱片还有买票存活的，他们基本上全部都是靠着政府去养，还有一些企业，文化机构去支持，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就比如说一些慈善机构也喜欢向这些地方去捐钱，甚至直接收购一个剧院。 毕竟……稳定亏损的机构现在还有几个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亏，其中还有很多人是能够实现共赢的。 就比如说柏林的柏林爱乐这些地方，他们作为全世界最顶级的十个乐团，他们用自己的场地去卖票，基本上很快就能够卖光，他们甚至能够自己卖票就能保持收支平衡。 而请郎良月这类的大咖，甚至还能赚钱。 要知道郎良月在柏林森林音乐厅里面开的音乐会，几万人的场子都是直接坐满的！ 一张门票几十到一百多，单纯卖票就能卖近百万欧，这个还是一场。 他本人是直接一场音乐会收款几万欧元，全球一下巡回就巡回几十近百场，他甚至不需要去娱乐圈捞钱，在古典音乐那边每年就有千万级别的软妹币收入。 这个级别的收入，是其他钢琴家想都不敢想的收入，甚至可以说完全打破了古典音乐上收入的上限。 不过不管怎么说，傅调以及何深两个人都不算有钱，都不是那种家里钱多到用不完，去学习音乐的那种人。 傅调是音乐生里面偏穷的那一批，不然他也不可能住到距离华沙市中心那么远的地方去睡觉。 何深比傅调稍微好一点，不过他有钱也不是家里有钱，而是他成功拿下一些比较大的奖项后，在全国范围内属于比较知名的钢琴家后，才勉强有了点钱。 一些机构会邀请他去开一些讲座之类的，邀请的时候会给他发一点钱。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些想要考入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跟着何深上课也会给何深很高的价格。 可惜何深并不是钢琴系的系主任，如果他是钢琴系系主任的话，那么他的收入将会更高。 就比如说这些上课的价格，可能完全不是何深现在的一小时八百，而是一小时两千起步！ 何深自己在那边算着自己音乐会的钱，不由得一阵肉疼。 他感觉自己这一次的巡回音乐会，可能能够将自己一年的上课钱全部给耗费掉。 开音乐会……真的是头疼啊！ 不过…… 何深看向面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傅调，心中的肉疼便消散很多。 不管怎么说，他开音乐会除了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背景之外，其实还有一点就是想要带一下傅调。 他找的乐团虽然花的钱并不多，但是那些乐团基本上全部都是超越性价比的存在，他用自己的人情和乐团的团长交流，这才用最低的成本拿下那些乐团。 根据他的观察，傅调他的协奏曲应该是没有练过，或者说应该没有和乐队合奏过。 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傅调锻炼一下。 虽然不知道傅调能不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最后一轮，但是……能够锻炼总归是好的。 傅调现在正如同吸水的海绵一般，疯狂地汲取各个地方关于肖邦的知识。 在最近的课程之中，他能够很明显地听到傅调的演奏之中，那种肖邦的感觉正在增强。 既然如此，那么就再给傅调加一把火，让他跟着自己去深入肖邦的协奏曲之中，感受团队合作之中的肖邦！ 何深起身，笑着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将门打开。 “好了，我找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我的音乐会在下周五，你过几天跟着我一起去海城和音交响乐团一下吧，我们去排练。” “嗯，好！” 傅调点头，跟着何深的步伐起身。 在屋子外已经又有一人在门口等着，何深没有开门他一直不敢进去。 而何深原本轻松的表情此时此刻又变得严肃，他看着面前的学生，只是轻微地用下巴点了一下琴房。 “进去吧！” “好，好的……” 学生灰溜溜的弓着腰进了琴房，而傅调何深二人则是站在走廊上。 傅调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那么何老师，我先去练习了？” “好的，加油！我给你的乐谱别忘记看，上面的东西，虽然你不一定能够用上，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对你应该有好处。” “嗯！” (本章完) 第60章 海城和音（6K） 傅调很快便回到了琴房之中，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开始不停的练习。 他目前只是对于如何练习有一个确切的方案，知道怎么去练，但是作品的数量依旧不够，因此他将自己更多的专注力放在作品的逻辑之上，缓慢地前进。 练琴如同水磨的功夫，除非水满不得出，否则很难有更大的提升。 时间很快流逝，未过几日，便到了和何深约定好的日子，按照何深给他发的地址，傅调很快便来到了音乐厅附近。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音乐厅，从外观上看过去，根本看不出任何音乐厅的模样，就如同一个非常普通非常正常的机关大院一般。 幽深寂静，几乎没有他人。 傅调在门口登记好自己的名字后，便向屋子内走去。 当他推开屋子门后，混乱中带着秩序的音乐声便轰然而来。 屋子内的众人都在练习着自己的分部，在开始排练前争取将自己的部分变得更加完美，因此各种各样的声音全部混杂在一起，让音乐厅内几乎听不到其他多余的声音。 只剩下最纯粹的音乐。 何深和乐队的指挥正站在舞台的侧面，两个人拿着一份乐谱正在小声交谈，傅调走到两人附近后，俩人都没有发现傅调的存在，何深依旧在对着指挥开口道。 “朱老板！你这个地方不对吧？我刚刚和你说的是这个地方需要将速度慢下来，让我钢琴的情绪凸显的更加强烈，更加符合作品本身的韵味，你刚刚给的速度完全不对，我就差一点点就没有跟上了！” “呵呵……伱开什么玩笑？你那个速度已经慢到离谱了，你如果再慢下去，整个音乐的感觉就完全散掉了，就和那些作品还没有练熟的小屁孩一样，弹一半休息一半，如果不是我把乐队拉住，你整首作品就完全崩盘了！” “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谢谢你哦？” “谢谢就不必了，回头请我吃一顿饭，不对，请我们乐团的人吃一顿饭，我就原谅你了。” “捏麻麻地，和你开玩笑还当真了是吧？呀塞啦你！” 何深和那位指挥直接开始对喷，各种奇奇怪怪阴阳怪气的话全部都冒了出来。 不过两人都没有任何着急的情绪在其中，就如同老友一般。 那位朱老板率先看到了正站在一边的傅调，不由得止住话头，对着傅调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伸手道。 “你好，我是朱宰，是这一家和音交响乐团的指挥，以及乐队经理。” “哦，傅调来了？”何深听到后向着边上望去，刚好也看见正站在一边的傅调，不由得乐了，往前走了两步，勾住傅调的脖子笑道：“诺，朱老板，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我弹琴特别好的学生！我和你说，他现在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都已经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了！肖赛知道吧？就是李迪云那个！李迪云是吧？华国最厉害的肖邦演奏者！嗨，不过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乐团指挥，还是一个二三线的小乐团，你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是正常的。” “……” 虽然知道何深可能是在对着对面那人开玩笑，但是听着这话，就算是傅调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合适。 不过对面的朱宰倒是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他只是白了何深一眼，阴阳怪气道。 “对对对，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乐团指挥，还是一个二三线的小乐团，不过我这个二三线的小乐团最起码有人会请我们去开音乐会，甚至还得要给我们发钱，不像某个人哦，不仅需要卖笑请人家音乐厅里面的人资助一下，还需要跑过来找我打折，甚至还需要花一大堆的钱去开音乐会，啧啧，相比较之下，我这个二三线的，小~乐团，比你这个一线的，大~钢琴家，舒服的可不要太多了。” 说罢，他不理会已经开始有点无能狂怒的何深，而是直接对着傅调开口道。 “好了，闲话不多少，何深他让你过来看我们排练，那么你最好多认真听听看，看看乐队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的！” “乐团的协奏曲和你自己演奏的钢琴独奏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虽然说在协奏曲之中，乐团需要将部分控制权交给钢琴，让钢琴作为其中最为突出的乐器引导整个乐团的进行，但是同样的，钢琴并不能只是只做自己，他需要将自己的部分注意力放在乐团之上，让自己的音乐融入乐团之中，让音乐变得更加完美。” “这些东西并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你要多听一听，听听看这种完全不同的演奏方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去演奏，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感受一下音乐的流速。” “其他的我就不说多少了，你自己多注意听吧，我先上台整理一下乐队。” 说罢，朱宰对着傅调何深二人微微点头，迈步走上舞台，手微微抬起，屋子内的所有声音缓缓消失，只剩下一丝丝的回音。 等所有的声音消失后，朱宰这才转身，用一根手指缓缓地按下钢琴上的标准音A，随着音乐的开始流动，所有的乐器瞬间复活，音乐的和鸣立刻在屋子内响起。 何深无比满意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缓缓点头，看向边上的傅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好了，我要上台了，你在下面好好听听看，虽然说我不是全球范围内的大佬，但是最起码……我在华国的肖邦上，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前几位的演奏者！” “希望……我的音乐，能够给你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启发！” 话音落下，何深的手离开傅调的肩膀，迈步向着舞台上走去。 哒，哒…… 音乐厅内所有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何深他皮鞋与舞台碰撞的响声。 没有掌声，没有观众，他踏入舞台之时，这片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般。 原本根本看不出任何耀眼光辉的何深，甚至没事就和傅调插科打诨聊天的何深，此时此刻在舞台上简陋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无比耀眼。 他缓缓坐在琴凳上，转头看向舞台下的傅调，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咧嘴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弹，你听。” 何深的话很装逼，不过乐团内并没有特别多的反应，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何深，便将视线放在舞台中央的朱宰身上。 而朱宰也在这时，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猛地一挥。 嗡…… 小提琴的声音缓缓扬起，情绪正在从音乐之中浮现，在小提琴之后的，便是那低沉的巴松管，无比厚重的声音拖在小提琴之下，让音乐变得更加的立体。 情绪，正在变得越来越激昂，越来越有力！ 音乐之中所蕴含的所有力量正在欢呼，在舞台上雀跃。 他们从乐器之中涌出，奔腾向这间并不大的排练室内，占据着音乐厅的每一片空间！ 傅调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不由得有一点呆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在真正的管弦乐团之下，音乐居然能够达到这样的层次。 音乐就如同围绕在他的身边一样！ 和之前在船上的小型乐团不同，这里的音乐变得更加紧凑，所有人的声音在乐团之内也变得更为的重要。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没有必要的，音乐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甚至没有当初在爵士上的那种，让钢琴给其他的声部让位置，让他们将自己表现出来的感觉。 此时此刻在傅调面前的，便是一个极致精准的机械！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将个人的发挥减少到了极致，让乐队的作用，变得更加强大。 何深还是坐在那边，还没有到何深演奏的部分，但是坐在舞台下的傅调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音乐之中的那一股力量，那一股极为强劲的，可以征服着世界的理解。 此时此刻在舞台上表演的这个小小的额海城和音交响乐团并不是如同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流乃至于三流的交响乐团！ 他们这个乐团的实力，并不弱。 虽然说他们其中的许多人可能实力还不如傅调当时在船上所见到的那些人的水平，但是就此时此刻这个乐队的感觉…… 船上的那些人就算再合作数年都不一定能够跟得上。 就算说船上的乐手并不是和他一样一直在船上，乐队的成员经常会有轮换，傅调也不觉得自己当时碰到的那些人经过长时间的合作，能够达到目前这个海城和音交响乐团能够达到的层次。 “真……美啊。” 傅调听着面前的音乐，思绪不由得陷入了一丝丝的停滞，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到音乐居然可以美到这种层次。 此时此刻在舞台上的何深，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舞台下傅调的想法，他的表情则是无比的轻松，他已经和这个乐队合作过不知道多少次，他对于这个乐队的掌控，基本上只是比乐队的首席还有乐队的指挥稍微差一点。 所以，他相信这个乐团，相信正站在他边上的那位指挥。 朱宰绝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绝对知道自己对于肖邦，对于音乐有什么完全不一样的见解。 既然如此…… 那么就将控制权释放给朱宰吧，让音乐，纯粹的流淌下去！ 然后找到自己应该站出来的那一刻，将自己手中的音乐，完全的……释放！ 何深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等待的那个时机已经到来，那一个在音乐之中的细缝！ 何深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手抬起，猛地按下。 轰！ 钢琴的声音响起，从那个细缝之中完美插入。 原本可能还是比较饱满的音乐，在此时此刻变得更加完美，更加立体，一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瞬间奔涌而出。 这个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这个是一首纯粹的，钢琴与乐队的合奏！ 这个并不是只有乐队单人的演奏，也不是只有钢琴单人的独奏，而是两者的融合。 在两者完全融合的那一刹那，这一首作品才算迎来了真正的和谐。 崩，崩崩崩…… 一个无比华丽的上行，随后又带着一丝丝清澈的下行，音乐之中无比绚丽的音色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音乐逐渐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飘渺，如同羽毛云雾一般缓缓飘散的那种控制感，傅调整个人都不由得呆住。 “这……” 这个音乐？ 傅调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说何深是他的老师，但是傅调之前对于何深的感觉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深刻，更大的程度上是把何深当成一个便宜老师去看。 毕竟两个人是在海城音乐学院认识的，之前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络。 对于何深的实力，傅调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清晰。 但是此时此刻，傅调却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何深的音乐，何深的实力。 深不见底。 舞台上的何深肆意地挥洒着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让钢琴与乐队进行融合，每一颗音的音色，都是无比的绚烂且纯粹。 这种感觉和傅调演奏的感觉完全不同，与傅调的审美也不是十分相投，但是…… 这一切都影响不了何深的实力。 何深手指上的控制并没有多么的用力，你甚至看不出特别多的技术在其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感受到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音乐之中何深的一切，你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办法放在何深的技术上，更多的则是放在音乐的本身。 让音乐变得更加绚丽夺目，让自己变得更加透明纯粹，将一切的光芒全部释放给音乐，留给自己的只有纯粹的自我。 这种感觉甚至让傅调产生不了任何一丝丝对抗的想法。 傅调突然想起来了当时何深在和他刚刚见面时候说的那句话。 “虽然可能有点自夸的意味在其中，我的肖邦在全国的钢琴老师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前几的存在，之前和很多各个国家的钢琴家都有过交流，所以我对于如何演奏肖邦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在其中。” “我用这个方式构建出我的肖邦，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我之前进入学校的时候，我的肖邦实际上只是普通的水平，我弹的更好的实际上是其他的作品，比如说肖斯塔科维奇之类的，俄罗斯民族乐派的作品，我进入学校后除了正常的练习之外，其他的时间便用在构建我的肖邦之上，出去访学的时候，更多的也是和一些演奏肖邦比较厉害的大师交流。” “就算这样，我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加上中间研究其他东西，用了将近十年！才达到了现在的位置。” 十年，整整十年…… 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整个人的大脑都有一丝丝的混沌。 周围人都在说他能够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很强，再加上他看到的都是同龄人的演奏，那些顶级大佬的演奏只是在耳机中听过，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因此他之前都略微有一点点的自满。 但是现在，他心中所有自满的情绪瞬间崩溃。 他弹的好，那也仅仅只是在年轻人那边算弹得好，他从来没有和那些正值壮年的人比较过。 不说那些全世界最顶级的大佬，什么阿格里奇，什么齐默尔曼之类的人，就只是说面前正在舞台上演奏着作品的何深，他的肖邦作品，是真正意义上的比自己高上一个大节。 就算自己拿出自己几乎快要圆满的肖邦夜曲Op37No1出来和何深去比，感觉赢的层面也不是特别大，更多的则是一个五五开的样子。 自己目前才有多少的作品，而何深则是有多少的作品？ 更别提何深他是有一个自己的体系在其中，他对于自己要演奏成什么模样的作品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 因此，何深的实力完全深不可测，根本不知道他手上究竟还有多少的东西可以拿出来。 不，不仅仅只是何深…… 傅调看着屋子里的众人，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对于职业钢琴家而言，可能只是一个起点，一个非常耀眼的起点，但是绝对不意味着终点。 从比赛的年龄限制也可以看得出来。 只能18-28的人参加，超过28的选手便完全没有办法报名。 这也就意味着很多的选手都没有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 他们的体力技术可能比那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要强上许多，但是论积累，论方法，他们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比得上那些在钢琴界深耕的大佬。 傅调的大脑中过了许多许多的信息，一时间变得无比的沉默，只是呆呆地坐在舞台下听着音乐，没有任何的动静。 舞台上众人演奏的愈发兴奋激动，何深在音乐上的情绪直接带动了整个乐团的情绪，朱宰配合着何深，二人将音乐之中肖邦的一切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之前在舞台下说的那个减缓的地方，朱宰都试图配合着何深将音乐拉的更慢一丝，让情绪变得更加绵长。 舞台下则是无比安静，傅调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修之中，不管不顾周围的一切，只是想着自己的内容，时不时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乐谱上，看一眼自己所需要关注的部分，然后继续发呆。 舞台上与舞台下形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似乎有所冲突，却仿佛又无比的和谐。 何深等人并未注意到舞台下傅调的想法，他们只是不停地排练，排练，将音乐之中不好的地方挑出来着重练习，等练习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次重新演奏。 时不时众人还有一点冲突，何深直接站起来喷朱宰指挥的不行，而朱宰则是在阴阳怪气何深弹的不好，双方每次都能在继续恰起来的瞬间停火，重新演奏。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演奏却又能莫名其妙地更上一层楼。 傅调整个人已经有一点茫然，何深第一次还没有足够完美的作品，就已经达到了傅调所能理解的极限。 后面的肖邦傅调只能感受到何深弹的好，某些地方却是改进了感觉更舒服一点，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改进，傅调已经有一点点听不懂了，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何深的乐谱之上，不停地寻找着何深音乐上的逻辑。 似乎是注意到了傅调的注意，何深不知有意无意地将其中一些改进的地方调整的稍微慢了一点，并且与朱宰的对话，也说的更加清晰简单，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朱宰一开始可能还有一点点迷惑，不知道为什么何深会要这么做，但是看到正坐在台下的傅调，他逐渐明白了何深的想法，便也将音乐之中的一些细节展示的更加清晰，配合着何深的音乐，让傅调能够更加清楚地听到音乐之中的一切细节。 音乐缓缓流淌，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在音乐厅内并没有自然光源，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靠着头顶的灯光供给，因此众人在音乐之中完全忘记了时间，一直到众人都有一点点累了，这才停下。 何深从钢琴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瞪大双眼。 “卧槽，十点多了？都这么晚了？诶呀，今天真的辛苦你们了，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的捧场，感谢各位老师的支持，感谢感谢啊！之后音乐会就拜托各位了！多谢多谢！” 说罢，何深往后退了几步准备下舞台。 “十点，啧啧……”朱宰看着他冷笑一声，伸手直接揪住他的衣领缓声道：“别用语言去谢，今天我们乐团的加班费，还有后面我们晚上回去的交通费别忘记结算一下，一句谢谢就完事了是吧？真以为我们乐团是开善堂的？” “欸，不是，你这句话不就伤感情了？我们俩谁跟谁啊？我能少了你钱？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呵……差点忘了，今天早上的早饭，三天前的火锅，六天前的烧烤，十天前的早茶，十三天前的……” “哥，我错了哥，别念了哥，我这就把钱给你结了。” 听着朱宰口中如同报菜名一样报着他的账单，还有周围其他乐团成员看着他越来越奇怪的表情，何深的身体瞬间就软了，立刻告饶。 “回头你把总价算一下发我吧，我回头用我工作室那边的账号将钱转你，对公账号。” “嗯，可以，下去吧。” “好嘞！老板您辛苦！” 何深笑嘻嘻地对着朱宰打了个哈哈，隔着五六阶台阶直接蹦了下去，拍了拍手，舒展着自己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腰骨，晃晃悠悠地走到傅调的面前，看着正在盯着乐谱看的傅调，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我今天弹的还好吧？” 之后的更新时间提前到8点，这样大家起来后就可以直接看完今天的更新。 (本章完) 第61章 你谁（5k） “很厉害！”傅调脱口而出，没有一丝丝的犹豫：“真的非常厉害，特别是刚刚开头的地方，还有之前何老师你和朱宰讨论的那个地方，音乐的美感真的非常强烈，还有……其中的那种通透！”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缓缓解释道。 “音乐之中独属于何老师你的那种通透感变得无比纯粹，其中的音乐性也极为漂亮，对了，还有肖邦的感觉，何老师你肖邦的感觉非常的强烈，我能够感受到一个完整的，成体系的肖邦在其中，我甚至可以通过音乐感受到何老师伱对于肖邦的构建，对于肖邦何老师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为什么会这样想，真的，非常厉害！” “嗨，这不是必然的吗？”何深笑了笑：“我练了肖邦有十几年了吧，虽然说我不是那种全世界有名的顶级钢琴家，但是最起码我也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钢琴副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是拿了许多许多的奖项，就算说其中没有那种世界级的第一，那也不是其他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资历的钢琴演奏者可以比拟的！并且……” 何深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笑眯眯地看着何深，缓缓道：“并且你要知道，我从和你见面的第一次我就说过，我的肖邦可能是全国前几的存在哦，我不仅仅是在国内很有名，我甚至在国外的名声同样显赫，在柏林艺术大学，巴黎高等师范，曼哈顿音乐学院等顶级音乐学院之中，我也是那种足以挂名的，被邀请过去演讲的人欸，你可千万别小看我了……欸等下，你不会之前一直在小看我吧？” “没有……”傅调略微有一点心虚地移开视线。 何深死死地盯着傅调，空气一时间无比的安静。 不过很快，何深便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爽声道：“好了，别苦着脸了，和你开玩笑的，你小不小看我都无所谓，把你的肖邦先练好再说吧，总而言之……好好努力，继续练习！” “好。” “好什么好，明天来找我，给我递交一份你今天在音乐厅里面学习的报告上来，或者你直接去演奏给我听，听到没？你可以去网上，就是那个……imslp上面找一份双钢琴的谱子弹一下，也可以递交纸质的文档，都可以，整理一下你的问题给我，多整理一点，别到时候问完又有新的没有写出来，等你整理好了我统一的给你解答，知道不？” “嗯，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我先撤了，啧啧，没想到一下子把时间弹超了，后面就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把这些钱赚回来了……唉，越来越穷了啊，明明我也勉强算是行业大佬之中的一员，怎么就混成这样子了呢？唉……” 何深唉声叹气地拿起衣服披在肩上，转身离去。 屋内无比的躁动，舞台上的众人也在收拾着自己的乐器，准备离开。 只有朱宰在和乐队分部首席谈论着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之前某些人的问题何深跟朱宰两个人都听出来了，不过都不太好说，都是一些细节上的处理。 朱宰将问题转交给分布的首席，首席再交给乐器首席，乐器首席对那些出现问题的演奏者进行批评指导。 这才构成乐队的一个完整链条。 看着舞台上的众人，傅调想了想并没有继续上前听二人谈话，而是拿起之前何深给他的乐谱，转身离开。 屋子外已经完全黑了，他在音乐厅里就这样莫名其妙直接度过了一整天，如果不是肚子在叫，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 乐团里的众人应该也都差不多，在排练的时候排练到混天黑夜也是常有的事情，看着他们在音乐厅外勾肩搭背的模样，应该是打算晚上去聚餐一顿。 毕竟乐团也是工作，又不是纯粹的兴趣爱好，工作被迫加班结束肯定得要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 傅调摇摇头，将滑下肩膀的书包重新提了提，顺着大马路向着地铁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停在一家面包店门口买了一份面包，蹲在路边的椅子上撕着吃。 头顶依旧看不到任何的星星，傅调现在已经习惯这种看不见星空的感觉，不过依旧无法喜欢。 看不见星空的夜晚，失去了夜晚的魅力。 傅调就这么慢慢地咀嚼着面包，感受着面包的香气在口腔中发酵，大脑逐渐放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音乐之路并没有尽头，就算是他现在的老师，何老师，他现在也依旧在继续向着更高一层的方向前进。 而在何深之前，还有更多的人。 比如说李迪云，比如说单义，比如说阿格里奇，甚至那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绝对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更高的起点！ 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夺得一个良好的成绩，那么就证明了你有能力登上那个与大师对话的舞台，你也有机会收到所有顶级古典音乐公司的邀请，投身于古典音乐事业，在全世界巡演。 这一切，都是在他能够登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拿到一个好名次的前提之下。 所以…… 他必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拿到一个足够证明自己实力的名次，只有这样，他才算可以推开那一扇大门，和那些大师共坐一席。 如果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没有取得一个很好的名次，那么只能慢慢的提升，就如同现在的何深一样。 何深他在古典乐上的实力已经强到傅调都有一点点看不懂的程度，就算这样，他也只是在国内小有名气，在国外几乎无人问津。 正所谓成名要趁早，傅调坚信，如果何深他的实力再强一点，能够在很早的时候就登上世界舞台，那么现在的何深绝对不会在海城音乐学院里面担任老师教书，而是已经到世界顶级的音乐学院里面担任荣誉教授了。 “不过，真难啊……古典音乐之中的深度感觉真的难处理，和那种追求个人即兴发挥的爵士完全不同，如果古典能够像爵士一样简单就好了……” “可惜，古典音乐有一个最底线的要求，你弹的肖邦得要是肖邦的感觉，贝多芬得要是贝多芬的感觉，莫扎特得要是莫扎特的感觉，这些音乐都需要不断地思考研究，才能逐渐进步。” “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古典音乐弹好……” 傅调抬头长叹一声，他现在特别想要找一家爵士酒吧，去里面放纵一下，随便弹一点东西释放一下自己心中的燥郁，就和之前在华沙那边一样。 可是看着周围连成片的店铺，各种各样的网红视频以及小卖部，就是没有任何一家爵士酒吧…… 不，甚至没有任何一家酒吧的存在！ 如果让他专门坐地铁跑上一个小时去找一家爵士酒吧，傅调又感觉太过于浪费时间，这点时间多睡一觉不好吗？ 想到这里傅调只能无奈摇头，将最后一点面包塞入口中，继续向着地铁方向走去。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再晚一点，可能就不太好回去。 虽然说自己的信心被打击了很多，但是自己对于肖邦的感觉，也变得愈发强烈。 何深的肖邦，自己的肖邦，单义的肖邦。 所有的一切都将逐渐融合，化为他的养分，帮助他变得更强。 只是…… 还需要一点时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将自己的音乐体系彻底构建成功。 从音乐之中的自我，到本我，在表达作曲家对于音乐的想法之时，同样也需要表达出自身对于音乐的情绪。 因此，何深在回去后接下来的数日，何深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他练琴也变得更加刻苦。 只靠天赋是不长久的，或者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练习，练习，不断的练习，才能够让自己的天赋得到施展。 没有办法得到施展的天赋，永远都不能算得上是天赋。 何深看着傅调愈发的刻苦，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傅调增加了更多的辅导教学，在他音乐会之前的练习上，也会将自己的练习过程拆分下来给傅调去听。 每一次都会让时间超过许多，每一次都被朱宰说，但是每一次何深都是这么做。 对于何深而言，如果他真的想要赚钱，那么他有很多种身份去赚钱，而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略显困苦。 傅调自然而然也是看在了心中，无比的感激，尽可能地将何深的音乐去理解消化分析，思考何深的肖邦为什么那么弹，这种演奏方法对自己的未来究竟有什么样的好处，或者说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不过…… 每一次听完何深的排练，傅调总是感觉到一阵郁闷。 毕竟何深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东西真的太过于牛逼，差距拉的有点大，让他总有一种差距越追越大的错觉。 这种烦躁的情绪只有在每周一早上的爵士课才能得到缓解，他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对于爵士音乐的天赋。 在爵士课上，他几乎都快要霸占了老师的地盘，将课程几乎变成他的独奏音乐会。 就比如说老师讲到一个爵士的风格，比如说蓝调布鲁斯，傅调就能够在边上直接演奏出蓝调布鲁斯的音乐。 说到其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傅调则是立刻改变其中的演奏方法，将那些细节扣出来，在众人面前放大。 傅调这么一搞，搞得爵士乐的老师又开心又难受。 开心的是自己轻松了，可以坐在一边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他甚至连课件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给傅调看一眼旋律，傅调就能用这个旋律编配出各种各样爵士乐的内容。 有些甚至比他编配的都好听。 难受的是这个装逼的机会本来应该属于他，每一次上课他都可以用自己的爵士去装逼，让那些学生好好学着点。 看到他们崇拜的目光，那感觉真的是爽，可惜现在这种崇拜的目光全部都给了傅调。 一时间爵士乐的老师不知道如何是好。 让傅调弹吧，总感觉怪怪的，一个学生在上面演示，表演，自己一个老师在那边动动嘴皮子。 这个是傅调的课堂还是他的课堂啊！这个完全反过来了好吧？ 如果让傅调不弹吧，总感觉有点亏待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轻松一点的工作，休息一节课，甚至可以算作混吃等死休息，多好啊。 大家都是打工人，有摸鱼的机会为什么不摸鱼呢？ 因此爵士乐的老师便只能带着一股奇怪的感觉看着傅调，无比的纠结。 不过或许是因为傅调的爵士太过于牛逼的缘故，他们这一组的人也被卷了起来。 要知道能够进入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几乎人人都是每年的前几名，谁会承认自己被别人压一头？ 所以看着傅调在讲台上弹着爵士当教学素材，舞台下的那群人也开始试着和傅调争夺一下教学素材的地位。 一开始还有人会选择两人合作演奏，到了后面，基本上就是人人都自己弹自己的，自己去学着给自己的音乐加花，加一些即兴的内容在其中，甚至开始有人提前学习老师还没有讲到的内容。 学不会就背傅调的演奏，跟着傅调的节奏走，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进步速度更快一些。 所有人都在努力进步，爵士乐的老师顿时发现，他准备的课程不够了，自己原本准备一两周讲一个方法的，结果现在被卷的一周，乃至于一周不到就需要练习一个演奏法，甚至需要开始学习复合爵士演奏，以及流行音乐演奏。 速度太快怎么办？后面的课程如果提前上完，总不能给这些人上下一学期的课程吧？ 还有其他的一些内容…… 无数的想法在脑中走过，这让那位老师变得更加纠结。 傅调并不在乎老师怎么想的，对于他而言，爵士乐的课程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他可以随便的演奏音乐不需要受到任何的打扰，也不会有任何的指导，算得上是完全的自由。 而古典音乐，他则是不停地深耕，追求音乐之中的极致，寻找自我的方向。 很累，很充实。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错觉，傅调总感觉自己在练习古典音乐的时候，重新回来弹爵士，对于爵士的控制感觉更强了一些。 就有一种褪去了自己身上全部的枷锁，可以肆意战斗的感觉。 并且他只是存粹靠着自己天赋去演奏的一些作品，他在演奏的时候居然会不由自主地深入其中，思考自己当时这么想，这么演奏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让他重新演奏一遍，是否还会有更好的进行方法？ 这种感觉让傅调感觉非常的新奇。 如果自己有时间的话，傅调是真的想要花大时间去研究一下自己的爵士，看看能不能再进行进步。 可是…… 时间并不多。 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肖邦演奏好。 傅调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古典音乐之上，偶尔玩一玩爵士放松。 就这样，时间飞快流逝。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何深的音乐会当日。 作为海城音乐学院的老师，海城音乐学院里面自然在官网，学校内公告栏，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张贴了海报。 通体黑色的海报上，何深穿着黑色西服站在钢琴面前，双手插兜，笑眯眯地看着镜头，身体无比的放松。 在他的身后，则是海城和音交响乐团的缩影，以及一些演出的信息。 何深《肖邦之旅》音乐会，演奏者：何深，伴奏乐团：海城和音交响乐团。 演奏时间：周五晚7：30分。 承办单位：…… 一大堆海城音乐学院以及海城文化局那边的单位出现在海报之上，字很小，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这些没有必要的内容。 毕竟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海报上的何深身上。 太帅了！ 从海报上看，何深这张艺术照帅的有点过分，有点不像本人，甚至感觉像是直接P的有点过了，让人怀疑真实性。 不过这并不影响很多女生都围绕着海报拍照，讨论着这个老师究竟是学校里的哪位，为什么作为学校里的一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没有任何人觉得何深是学校里钢琴系的那位，也没有人觉得何深是学生，毕竟何深的脸很成熟，与那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何深就是学校里钢琴系的何深，何深在学校里经常一身休闲装，完全看不出任何艺术家的感觉。 就连傅调看着那个海报都愣了半天，没有认出来海报上的那人是谁。 不过…… 当傅调按照之前和何深的约定，来到了琴房里的时候，他看着面前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色内搭，颈口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衣服笔挺笔挺的，浑身上下充斥着艺术家气息的男子，满头问号。 “额……你谁？” (本章完) 第62章 音乐会（6k） 何深此时此刻的模样和之前有了非常大的区别，甚至根本看不出此时此刻站在傅调面前的这人是何深。 不仅仅之前一直放任自由的胡子剃了，头发重新打理了，衣服也穿的周整了，甚至还换上了一套略微有一点点骚的西服。 从远处看似乎和普通的黑色西服差不多，但是靠近看，可以看到非常多灰金色的线条围绕在衣服的袖口，衣领，还有衣摆上。 内敛中带着一丝丝的骚包。 完美打破了傅调对于何深的印象。 何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咧着嘴在傅调面前摊了一下手，耸肩道：“怎么，认不出了？不会吧？我不就是从来没有在你的面前表现过我真正上台的模样，你就一点点都看不出来我收拾打扮过后的模样？你这个脸盲的程度也太高了吧？” “不是，我……” “嗨，别说了，走，去音乐厅，乐队那边已经到了，他们那边已经给我发消息问我怎么还没有来，现在伱刚好到，那么我们就直接出发。” 说罢，不等傅调开口，便从屋子里拿出一大堆乐谱塞到傅调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晃晃悠悠地走向电梯，准备下楼。 傅调一时间有点无奈，只能同样跟着他下楼，在路边打了一辆网约车，向着海城音乐厅方向驶去。 何深的价值观真的有一点奇怪，这种看上去暗骚的衣服买，租用音乐厅，乐团的钱给，在音乐上还有表演上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真正到他自己的饮食起居方面，就变得特别节省。 傅调看着边上还有前面坐着的两个拼车单，嘴角微微抽搐。 “何老师，你这……拼车？” “废话，当然是拼车，我前几天把朱宰那边的钱给结了，身上可能就还剩下几百块，我学校外学生的钱得要等到下个月月中的时候才给我，学校里的钱也差不多，这几百块我得要过十天半个月呢，我当然得要省点！” 何深丝毫不在意地开口，一点点那种大钢琴家的模样都没有，和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这个时候的何深确实非常像他平时的样子，与人之间并没有多少的割裂感。 碍于周围还有其他两个同样拼车的陌生人，傅调将其他想要说的话按在心中，等两人到了音乐厅门口后，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何深啧啧两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何深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一点点尴尬，视线不由得向着其他方向飘去，握拳轻轻咳嗽两声。 “咳咳，嗯，总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赶快进音乐厅就是了。” “好。” 何深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一点点褶皱的衣服，快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傅调紧随其后。 海城音乐厅由华国设计师设计，建筑风格属于海城少有的欧洲传统风格。 十六根合抱的赭色大理石圆柱矗立在音乐厅之内，支撑起整座音乐厅的底座，厅内的设计复杂又不显凌乱，富有层次变化，色彩极为庄重淡雅，非常符合古典音乐厅的身份。 何深傅调二人刚刚走进音乐厅内便已经有专人过来迎接，他们一路小跑走到何深的跟前，笑着将何深迎了上去，指引着他向音乐厅后台走去。 看样子似乎何深并不是如同他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开音乐会都需要求着人家的那种人。 正当傅调准备跟上去的时候，一位一直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同样迎了上来，阻止了傅调的前进。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份门票递给傅调，无比恭敬地开口道。 “您好，您就是傅调同学吧？何深老师之前一直吩咐我们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个便是那个位置的票据，您可以按照门票入座，何深老师他现在需要去后台和其他的乐团老师进行演出前的最后准备，不太好打扰，所以……” “嗯，没事。” 傅调摆手，接过那人手中的门票，毫不在意地走入音乐厅内。 音乐厅内人数很多，绝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小孩过来，还有一些则是非常明显的学生，其他的则很少见。 毕竟也很正常，傅调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音乐会承办单位上有海城市文化局的头衔，这种大概率又是一场市民福利音乐会。 之前殷承综的黄河协奏曲音乐会也是差不多如此，售价只需要70rmb，就可以买到稍微靠后一点位置的票。 如果你上某些购票网站上面去买，你甚至可以买到更加便宜的票，可能只需要30多rmb。 要知道殷承综可是著名的黄河协奏曲最佳演奏者，音乐会上演奏的还是这种等级的作品。 你就可以知道这些市民福利音乐会补贴多少了。 不过殷承综可能是当地请过去的，而何深则是自己花钱上的，两个略有差距，不过最终的结果都差不多。 傅调坐在了前面第八排左右的位置，这个地方音响效果极佳，看来应该是经过了细心挑选。 而这个顶配票的票价，也才680。 傅调摇了摇头，将何深音乐会的价格抛到一边，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何深之后的演奏。 他想要听听看，何深在排练时候以及正式演奏上，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弱小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办法明悟自身的弱小。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傅调愈发期待何深究竟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肖邦。 咔！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音乐厅侧面的拉门被人拉开，穿着黑色西服的乐团众人提着自己的乐器进入乐池之中，小提琴首席在舞台中央已经提前放置好的施坦威D274上缓缓按下标准音A。 嗡…… 乐队的共鸣声响起，乐队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七点三十分，乐队调试结束，观众席灯光变得无比昏暗，而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愈发亮眼。 哗！ 掌声雷动！ 侧面的拉门在此时再一次的打开，朱宰带着一身黑色西服的何深从侧门走出。 二人站在舞台前向着舞台下的观众微微鞠躬，没有过多的仪式，何深直接坐在了钢琴上，而朱宰，则是立于指挥台上。 舞台顶端的电子显示屏缓缓浮现上半场所要演奏的作品。 肖邦。 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演奏者：何深，海城和音乐团！ 一切正如同傅调之前所想的那样，当何深坐在钢琴上之后，他身上的那一股艺术的气息便变得更为的浓郁，这个时候你再也没有办法将何深和舞台下那种特别轻松摆烂的状态联系在一起。 傅调将身体坐正，无比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 之前他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何深的演奏，对于现在何深即将要演奏的那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因此，傅调连乐谱都没有拿，什么都没有准备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舞台上的何深对着边上的朱宰稍微递了一个眼神，双方全部准备好后，朱宰的手微微一抬，随后用力挥下。 嗡…… 弦乐的声音顺着地板向上涌出，一股极为透明纯粹的音乐美感缓缓升起。 傅调听着此时此刻的音乐，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住。 之前听了那么多遍双方的排练，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音乐这么的……融洽？ 海城和音交响乐团直接将何深本人的风格完全地吸收到了他们的乐团之中，让自己的音乐完全配合何深的演奏，而放弃自己的存在。 何深的音乐就是这一种透明纯粹，海城和音交响乐团之前是一种有点类似于绚烂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也跟着傅调一起，走起了那一种单纯纯粹的透明感。 这种透明就如同吹的泡泡一般，虽然可以透过泡泡看到对面的一切，但是在这个透明泡泡的表面，则是充斥着无比绚丽的流虹，在空气之中缓缓流动。 支持何深的基础上，还保留了自己本身的乐团风格。 这种实力，真不愧是被何深看重的乐团！ 在乐团开头缓缓结束的瞬间，何深的手动了。 梆，梆梆梆，当！当！ 从傅调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何深的手如同鹰爪一般勾着，用力砸在钢琴之上。 这一股力量顺着钢琴涌入地面，又从台阶上回馈给舞台下的众人。 力量在音乐厅之内回转，音乐之中没有任何何深自己的存在，你在何深的音乐之中，只能听到一个具体的人影。 一个，名为肖邦的人影。 这个是肖邦的轮廓，是肖邦站在舞台之上的轮廓，单纯，纯粹，没有任何的外物。 乐队与何深，同样的都是充斥着那种透明纯粹的美感，但是……他们俩，一个是光，一个是壳，这两者的透明感完全不同。 乐队将自己的光涌入何深的壳之中，让音乐之中的单薄，变得无比充实。 鸡皮疙瘩瞬间涌起。 这种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和之前傅调听过乐队演奏的无数遍演奏都不一样。 这一遍的演奏，何深与乐队之间的合作已经达到了巅峰，之前的一切练习并没有白费，而是无比实在地落在了地面之上，融入二人的音乐之中，融入这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之中。 漂亮，透明，纯粹。 傅调看着面前的何深，大脑疯狂地转动，用自己的音乐去理解此时此刻何深演奏的一切。 现在是何深最完美的时刻，虽然说不可能从这一首作品之中将何深的一切全部融入自己的音乐内，但是……必须能容纳多少，就容纳多少。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何深将他之前的所有排练内容全部都告诉了傅调，然后将这些内容合在一起，将最为完美的状态展现给傅调，告诉他。 自己的音乐，就是这样发展的！ 傅调将自己的眼睛闭上，身体放松地靠在椅子之上。 他关闭了自己的视觉。 人的五感是平衡的，失去一感的人会在其他地方得到补偿。 当你闭上眼的时候，你的听觉，嗅觉，触觉，也会得到短暂的提升。 因此，傅调闭上了双眼。 现在用视觉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特殊之处，与此耗费更多的注意力在眼睛上，不如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耳朵上，让自己的听觉达到极限。 细节，细节！ 音乐之中无数的细节从他的耳边流过，他小心谨慎地抓取着其中的有用信息，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拆分，重组，思考着何深的逻辑。 将一些可以运用到自己音乐之中的东西拿过来，思考着如果自己在舞台上，应该如何去演绎。 思绪不断地飘飞，耳边音乐也以无比迅猛的姿态前进。 虽然每个乐章之间休息的地方总会被观众鼓掌打断，让傅调不由得皱眉，可是舞台上的何深等人并未在意，傅调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认真地听着。 音乐没有任何停歇地往前前进，上半场的音乐会并没有等多久便结束。 随着最后的和声共鸣，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便在此刻落下帷幕。 下半场的曲目傅调并没有看，他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演奏之中，思考着何深的演奏。 何深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晰地告诉他，让他不要去学习他的演奏方法，毕竟两个人并不是同路。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傅调可以学习何深的体系，但是不建议学习何深的演奏方法，所以他从未告诉傅调应该要演奏出什么样的感觉。 傅调只能自己从耳朵中学习，摒弃掉何深的感觉，寻找何深肖邦音乐逻辑体系。 这种感觉很难受，何深的感觉总是在影响他的判断。 不过不管如何，听了一遍何深的演奏，感触确实非常深。 傅调很满意目前的状态。 掌声响起，音乐厅内开始散场，中场休息时间众人可以出门喝点水或者聊天放松一下，毕竟已经坐了四五十分钟，相当于一堂课的时间。 但是正当傅调同样准备离开休息的时候，之前的哪位工作人员却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傅调的面前，胸口不停地起伏，很想做出淡定的感觉，可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只能大口喘气，缓声道。 “傅，傅调同学，何……深老师，呼，他，他找你，找你有事，让你现在赶快去一趟，后台，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说罢，他用力呼吸了一口，转头便准备向着音乐厅外跑去，用目光示意傅调跟上。 傅调虽然不解，但是并未多想，跟着那人快步跑到了音乐厅后台，随后整个人都楞住了，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让我出场？”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等一下你打算让我出场？让我代替你完成下半场的第一首作品？” 傅调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何深，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现在自己听到的。 但是何深却坐在那边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毫不在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对，就是让你上场。”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这不应该是我的音乐会吗？” “是……” “所以我才让你上啊！” 何深坐在那边笑了笑，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而是非常认真地开口道。 “你最近应该听了许多许多我还有和音交响乐团的排练了吧？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可以？”傅调想了想，回道：“学到了很多，对于我应该怎么演奏音乐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何老师你的音乐之中更多的是透明，有着一股纯粹的感觉，将你自己本身的力量回退，让肖邦变得更为具体，在演奏上更多的使用较为柔和的演奏法，音与音之间的连接也更为的精密，很少会出现那种断裂的感觉。” 何深不置可否，随意地追问道：“那么，对于你而言，你学到了什么？” “力量。” “嗯？力量？” “对！力量的强弱！” 傅调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低着头摩挲着自己并没有长胡须的下巴，深思道：“如果只是单纯的说力量可能有一点点的模糊，准确一点讲的话，更应该是……力量的对比！或者说音乐逻辑的使用。” “就比如说在开头的那一个P，Piano，弱，这个Piano对应的应该是整首作品的Piano，而不是一个固定的力量，就比如说我第一乐章的Piano，到了第二乐章，同样的力量可能就变成了Forte，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具体的逻辑在其中，我应该怎么去演奏，怎么去思考。” “但是这一切依旧还是有一个容错的范围在其中，并不是一个完全固定的感觉，比如说这个地方就是用多少多少的力量，那个地方用多少多少的力量，更多的是需要自己去思考去想。” “我在何老师你的音乐之中听到了许多何老师你对于音乐的思考，虽然不能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上，但是绝大部分的内容都还是可以使用的，就比如说何老师你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钢琴进入部分的那个处理，那个梆梆！” 傅调抬起自己的手，虚空按下。 他的手臂崩紧，空中如同出现了一个真实的键盘一般，他让自己的手在固定的位置落下，落到一个确切的回弹点后，将力量松开，让自己的手重新回到半空中。 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是傅调自己嘴巴里哼了几声梆梆，但是在场的其他人看着傅调的表演，他们的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浮现了当时何深演奏的音乐。 一时间，众人看着傅调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傅调的学习速度，太快了，居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让人感受到音乐？ 这个除了那些专业的演员通过模仿可以做到之外，如果是真正学习钢琴的人，基本上必须是将那一首作品弹到骨子里，才有可能表现出来的实力。 当然，还得要看的那人听过这一首作品。 之前郎良月就在一场综艺节目上通过虚空演奏钢琴让他的对象直接猜到他在空中演奏的是什么作品。 傅调并不是周围其他乐队人的想法，他只是继续顺着他的思路开口道。 “何老师你开头的那颗音真的太厉害了，直接破开了乐队所造成的迷雾，如同一把斧头一般直接砍了下去，力量感直接拉满，而这一抹力量却在后面下行音阶的时候一点点一点地收了回去，让音乐变得无比柔和，一静一动，一强一弱，这两者的对比听到的一瞬间，真的鸡皮疙瘩都要涌起。” 何深立刻摆了摆手，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的去，别扯上我，你说的我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看何深那嘴角都咧到天上的表情，很明显，他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傅调并未多想，自然而然地继续说道。 “对于我而言，这两者之间那种对比让我思考了许多，我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何老师你的对比上，通过对比去思考你音乐之中的那种空灵感，究竟从何而来，很快，我便找到了。” 傅调抬起头，看向何深，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何老师你的对比，听上去非常强烈，但是实际上……并不大！” “何老师你是在做一个，听觉上的误导！” 何深脸上的笑消失，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将身体前倾，下巴抵在手掌上，看着傅调缓缓道：“继续。” “何老师你音乐之中的对比，更多的是通过铺垫，还有身体上的动作，让人感觉到力量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加大，但是实际上加大的力度并不大，而你后面音乐的减小，同样也是用身体的动作以及铺垫，让这两者给予观众一个巨大的反差感。” “不，不对，身体并不是重点，更多的是力量上的控制，还有极其细微的，速度上的变化。” “让一切都沉浸在极其微小的变化之中，明明实际演奏上的音乐有点平铺直叙的感觉，但是真正演出起来，音乐之中的变化却直接拉满。” 傅调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何深，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称赞道：“何老师，厉害！” “啧啧……”何深摇头，将身体向着后面仰去，看着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傅调，你的耳朵真不错！” 傅调笑了笑：“嗯，还可以。” “既然你从我的音乐之中听到了那么多的内容，那么想必你对于如何演奏自己的音乐，应该有一个自己的想法了吧？我现在再问你一遍……” 何深起身，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最终将视线重新放在傅调身上，淡淡地开口问道。 “你，上不上？”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上！” (本章完) 第63章 鸡皮疙瘩（5k） 这根本不用考虑，既然何深给傅调这样的一个机会，傅调根本不会浪费。 虽然说这个舞台的质量并不好，舞台下坐着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市民，更多的是带着自己孩子过来凑热闹的，毕竟几十块钱一张票，平常看一场电影都得要五六十，如果看个什么imax都得上百块。 这点钱来音乐厅里面陶冶一下情操，回头发个朋友圈说自己过来听音乐会，不比去看电影更能装逼？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舞台确实是傅调所呆过的，最大的舞台！ 他之前一直是在船上演奏，然后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会场演奏。 那个肖邦预选赛会场虽然等级很高，里面的人音乐素养基本上都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但是架不住人少。 其中可能就两三百个座位就顶天了，还有一大堆都是同样过来参加比赛的人。 而现在这个舞台，傅调刚刚看了一圈，其中过来的人可能上千！ 在知道自己等一下可能会登上这个舞台后，傅调的心不由得变得有一丝丝的火热。 何深看着傅调这样不由得笑了笑，走到傅调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 “那么……你想要演奏什么？” “肖邦练习曲，Op25-11，冬风。”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他的表情无比认真严肃。 “这一首作品的开头以极为安稳的寂静起步，随后便如同暴风一般席卷而下，从静到动，从弱到强，我听了何老师你的演奏，所以……我想要试试看。” “好！” 何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一直等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开口道。 “等一下下半场结束的时候，将灯光全部关闭，让舞台全黑，让傅调上去演奏完后，再开灯光，可以吗？” “这个……”工作人员一时间有点犹豫：“突然变动的节目单不太好吧？我……” “我肚子疼，今天早上吃坏肚子了，等演出结束后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的时间我差不多就会去厕所。”何深耸了耸肩膀，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为了让音乐会能够顺利的结尾，所以我找了一个我的学生过来帮我，这样可以吗？” “这……我得要去请示一下。” “嗯，好，快去吧，我等下要上台了。” 何深丝毫不在意地开口道，那位工作人员只能无奈离去，去询问负责人的意见。 或许是因为这一场音乐会并不是那种冲着何深，还有海城交响乐团来的音乐会，工作人员很快便回来给站在舞台边上傅调回复。 那边同意可以这么做。 说罢，那人便直接离去。 傅调站在舞台边上看着站在舞台上的何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毫无保留地教自己音乐，还将自己的音乐会给他一个名额。 他的内心充斥着感激。 舞台上的何深并不在乎傅调的感激，他只是肆意地在舞台上释放着自己音乐的表达，让自己的音乐影响更多的人。 他演奏的作品也不仅仅只是局限在肖邦之中，他还演奏了一些比较流行的作品，比如说李斯特的爱之梦，还有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给那些过来凑热闹的人听。 各种各样的风格，唯一不变的，便是何深音乐之中的那种透明感。 傅调也同样沉浸在音乐之中，一直到音乐厅内灯光全部熄灭。 舞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讨论。 “欸？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灯光全关了？” “音乐会结束了吗？结束了为什么不把观众席位的灯打开啊？” “什么情况？我刚刚是不是看到演奏者下台了？” “……” 一时间整个音乐厅内都陷入了一丝丝的骚乱之中。 在这混沌与骚乱的黑暗中，何深已经离开舞台，漫步走到了傅调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加油，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我给伱创造好的舞台，让我看看你这几天看我的排练，所领悟出来的东西。” “好！”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凭借着地面上微弱的提示，迈步走到钢琴边，将自己的手放置在钢琴之上，确认好自己的位置。 一名以音乐为自己职业之人，他自然而然可以在几乎看不见钢琴键盘的情况下完美演奏。 音乐早就被他们练到了骨子里面，他们看都不用看，就可以知道自己抬手按下的是什么键。 就和刚刚傅调在半空中演奏的一样，只是看手与身体中心之间的距离，他们就知道傅调按的是哪一颗音。 毕竟…… 正对着身体正中的，是中央C。 舞台下众人的嘈杂声逐渐消失，毕竟他们也是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从舞台的后方回到舞台上。 他们自然而然地在自己心中给刚刚下场的何深找好了理由。 可能是喝水，也可能是短暂的休息，甚至可能是已经结束，回来的安可。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想到舞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位。 正如舞台下的人不知道舞台上的人在想什么，舞台上的傅调也不会在乎舞台下的人在纠结什么。 他只是微微扬起头，闭上眼，思考着音乐之中的一切自己应该注意到的细节。 强弱，速度，节拍，速率，背景，曲式分析。 所有的一切都在傅调的大脑中走过。 最终，一切尘埃落定，傅调的手也抬起，放在钢琴之上。 何深的肖邦，是空灵，是天才，那么自己的肖邦是什么呢？ 傅调想了想，或许，自己的肖邦可能是大海。 宽广，无穷无尽，深邃。 有很多种可能。 不过，这一切在此时此刻自己所要演奏的肖邦练习曲Op25-11，冬风的时候。 自己的肖邦，便应该是…… 漂泊？ 或许是如浮萍一般的漂泊？ 肖邦在马车上逃离被闪击的祖国，一路流浪到巴黎，他站在那巨大的城市中，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所有的思绪一飘而过，顺着傅调的手，一同落在钢琴的键盘之上。 无比忧伤的单音响起，明明只是一颗单音，却感觉充斥着千言万语。 舞台下的观众只是觉得很美，而一直站在舞台边上的何深却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挠了挠自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嘴角不由得扬起。 “有意思。” 一开始，只是一个非常简单，但是充斥着柔情的开头，傅调的手无比温柔的在钢琴上抚摸而过，让音乐顺着情绪一起起伏，缓缓流淌而出。 正如同海上晴日，你躺在巨大的邮轮上，肆意地晒着太阳，感受着阳光在你肌肤上的轻抚，无比的温和。 但是这个只是肖邦练习曲的开头。 傅调选择这一首作品，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比，傅调想要向何深学习，用尽可能轻柔的对比展现出音乐之中的强大掌控力。 和弦终止，傅调的手停留在高处并未落下，整个音乐厅内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虽然听不懂傅调在演奏什么，但是他们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这一刻的终止给提到了半空之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前的一切柔美在此时此刻按下了暂停，那么之后……将会变为如何？ 何深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舞台的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手指的落下。 他想要看看，傅调能够从这一个对比之中，学到多少东西！ 他的耳朵，对于他的演奏，究竟有什么样的贡献！ 所有的一切都在傅调的脑海中走过，他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他的脑海中只有肖邦一件事。 将肖邦弹好，将这一首肖邦练习曲弹好，将这一首冬风弹好！ 既然前面的铺垫已经做到位了，那么…… 最为强烈的冬风将在此刻刮响！ 傅调的手猛地抬起，轰然落下。 嗡！ 无比强烈的音阶声音响起，如同暴风一般刮向众人，充斥着不可阻挡之势。 风，一波接着一波。 浪潮，一浪接着一浪。 傅调的身体几乎趴在了钢琴之上，顺着音乐的方向，不停地前进后退。 情绪愈发的强烈，但是傅调却愈发的冷静。 控制，继续控制！ 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极为冷静的状态，看着面前的一切千万不要着急，千万不要被音乐所影响。 左手作为主弦律，依旧是如同开头那边的那般柔和，保持着作品本身的状态。 而右手作为伴奏织体，快速的变化音阶在钢琴上上下爬动，让作品之中的那抹情绪变得更为强烈。 冷静，冷静！ 傅调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音乐的感染力。 站在一边的何深死死地盯着傅调，目光深远。 不知道从哪边出来的朱宰走到了何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同样看向舞台上的傅调，淡淡地开口道。 “你这么早就让他上台，真的好吗？虽然说对你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但是演出到一半突然让新人上场，说出去总归不太好。” “无所谓的事情。”何深微微摇头，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傅调的身上并未挪开，随意地说道：“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这轮音乐会结束后我应该就可能直接离开华国了。” “嗯？等等，离开华国？”朱宰一愣。 何深没有任何的表情，缓缓道：“嗯，离开华国。” “怎么回事？” “职称吧，感觉没啥意思，开音乐会比在学校里和其他的老师在那个地方拼职称，拼论文感觉舒服多了，还有教学，教学其实也还好，不过如果你作为一位老师那么久不开音乐会，不去准备职称，不去写论文，你根本没有上升的空间的，没有上升空间就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可我又不愿意随波逐流。” 何深不知道为何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远处正在舞台上的傅调，微微挑眉，自嘲地笑道。 “你看舞台上的那个学生，很厉害是不是？但是他根本不是我自己招的学生，是中央院那边的一位和我交好的教授交给我的，转到我这边来学习的，我后面和那位教授聊了许多才确定他可能会一直在海城，而不是做一个跳板转走，我的其他学生，包括外面带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他们中90%以上，都不可能以音乐为生的！” “在教傅调的时候，我其实想了许多，比如说自己的作曲家构建法，还有一些音乐演奏法之类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番后将其运用在我的演奏之中，看看能不能让傅调得到启发，现在看来……效果应该是有的，并且似乎还非常好。” “本来我是想要继续呆在这边多教几年，毕竟傅调他可能还要在海城音乐学院呆很久，但是最近从学校那边得知了一个消息，我那边的教学质量不太好，一直没有什么论文之类的出来，所以可能要重新进行教学评估之类的活动，我急急忙忙出来赶一个音乐会，就是为了稍微应付一下那个地方的差事，不过看上去……效果并不好？” “我的这一场全国巡回音乐会可能还要开上半年，等这学期结束了，我也不打算继续在海城音乐学院教下去了，回头可能去江州那边，看看江州师范大学是否有机会可以让我进去，或者直接出国，我在UdK，柯蒂斯，英皇那边也有一点路子，在那个地方科研成果需求就少了，可以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音乐上了……” 何深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舞台上，看着舞台上正在演奏的傅调，一时间有点无奈。 “傅调，真的有点可惜了，我真不知道我那个中央院的教授是怎么教的，居然把他的肖邦基础搞得那么差，还让他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如果不是他的基本功还有音乐美感够强烈，他绝对是第一轮就要被淘汰的命，让傅调去参加这种比赛不是误人子弟吗？还好傅调比较好学，能够很快将肖邦的基础抓起来，否则的话……” 正当何深感叹傅调的天赋之时，他突然愣住了。 他猛地往前走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傅调，肌肉猛地崩紧。 原本只是优秀向上，没有达到完美的作品，居然在此时此刻，有了一丝丝质量的飞跃感？ 肖邦的味道正在逐渐涌出？ 傅调居然在作品的最后一刻，将这一首作品之中所有的一切通过自己的耳朵，自己脑子逐渐融会贯通起来了？ 他居然…… 在演奏之中尝试着突破？ 何深是完全没有想过傅调可能会在这一次的音乐会上，将这一首作品给做到完美的状态，他感觉傅调可能就是感受到了一点点音乐之中的逻辑，然后在这一次的音乐会上，通过舞台下无数人的关注人，让他能够和之前自己的演奏更加贴合。 能够演奏出自己之前音乐之中的那种细节处理的十分之一，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至于能将那一首作品达到完美呈现，何深想都没有想。 毕竟他又不是没有看过傅调之前的演奏，他对于傅调的这一首冬风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什么都对，就是不好听，没有肖邦的感觉。 而一开始的时候，傅调音乐之中带着的那一点模模糊糊肖邦的影子，确实是让何深感觉到了有趣。 后面的演奏之中，傅调刻意地让他的演奏贴合自己的演奏，也确实是做到了一点点感觉，不过控制还不够精细，有点大开大合的感觉。 何深原本以为傅调可能就止步于此，毕竟他的进步确实肉眼可见，但是没有想到，在作品结束前的最后几十个小节处，傅调的音乐猛地变化！ 正如同之前傅调所讲的那样，将音乐之中的变化尽可能地做小，但是情绪的变化却尽可能地做大。 听上去简单，但是你必须知道，情绪变化越大，对于演奏者本身的影响力也就越大。 你很难在情绪波动巨大的同时保持极致的冷静，让自己的手上力量的输出，角度的选择依旧和之前一模一样。 傅调之前一直在控制着他的情绪，控制着音乐的变化，虽然看上去正在努力控制，可是实际上听的时候，音乐上还是会时不时有一点额外的波动流出，并没有达到圆满的状态。 不仅如此，傅调的演奏之中，他所想要展现的那一种肖邦，其实也没有展现的特别清晰，只是一个大概的影子。 似乎和之前一样，是那种大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的大海中，有了一点点肖邦的影子。 从开头，一直到最后，虽然在尽可能的控制，可是并不如愿。 但是…… 在最后的时刻，何深往前冲了两步的时候，傅调的音乐变了。 他之前完全没有办法收敛的音乐，变得极为的收敛。 傅调他似乎进入了观我的状态之中。 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观察自己，感受着音乐之中的情绪，思考着如何让自己的演奏将音乐之中的情绪变得更加完美。 与此同时，让自己的心境变得更加稳定。 他就如同一位局外人一般，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音乐的影响。 在音乐之中所有的情绪被傅调完全收敛起来的时候，傅调的音乐感瞬间迸发而出。 极致的收敛，带来更为强劲的爆发。 音乐之中被何深，被阿格里奇，被无数顶级大佬所注意的那一种大海的感觉，瞬间奔涌而出，流向舞台下的众人。 那些普通的吃瓜群众完全不知道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感觉原本就很好听的音乐，此时此刻变得更加好听。 一些对于古典音乐比较了解的人，他们这才感觉到一点点傅调的变化，猜测着傅调目前的枪法。 而舞台后的何深，以及其他的那些包括朱宰在内的乐队成员，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一些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从优秀，到极为优秀，中间还有一条很长的路。 傅调在演奏过程中，用非常短的时间领悟了何深音乐之中所采用的方法，然后在第一次的演奏中，在所有人注视的压力之下，将他所感受到的一切融入他的音乐之中，让音乐达到了几近完美的状态。 还有一点点的小瑕疵，可惜…… 音乐已经结束了。 (本章完) 第64章 沉淀，思考，完整，突破（5k） 音乐会的时间到了，傅调也没有时间继续练习，他茫然地按下最后的和弦，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发呆。 “傅调！” 何深迈步上前，走到傅调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起来吧，谢幕了。” “可是……” “先谢幕，作为一名音乐家，最起码的开场谢幕还是得要做到的，至于你的音乐……等音乐会结束了，你去我的工作室练一下吧，将你刚刚想到的重新整理，记住，一定要重新整理！” “好。” 傅调点头，边上的何深则是对着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手势，舞台上的灯光亮起，众人立刻注意到此时此刻正坐在钢琴前的那人，并不是之前的何深，而是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 明明看年纪比何深似乎要小上很多，可是在他们的感觉之中，两个人演奏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灯光瞬间聚焦在何深以及傅调的身上，何深拉着傅调对着舞台下众人鞠躬，随后起身，笑了笑，看着舞台下有一点点迷茫的观众，拿过话筒道。 “来自各地的观众朋友，非常感谢各位今天晚上的光临，我想要问大家一件事，刚刚这位钢琴家的演奏好不好？” “好……” 舞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叫好声，大部分人都还在疑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奏者换了一位。 听到台下有人回应，何深笑得更加灿烂，他拍了拍傅调的后背，示意他将后背挺起，看着舞台下的众人继续道。 “我知道伱们心中可能有点疑惑，为什么在舞台上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个不认识的人，当然，这并不是魔术，刚刚最后一刻在你们面前演奏的，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五年一次世界顶级钢琴比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选手，成绩名列前茅的钢琴家，傅调！” “他即将代表华国，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与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顶级钢琴家对抗，争取最后的胜利。” 舞台下的声音顿时变大了许多，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傅调。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但是这个五年一次还有全世界对抗的名词还是能听懂的。 再加上刚刚演奏的音乐确实不错，给人一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感觉。 不过总而言之，众人看着傅调的眼神也变得热烈了许多。 “来吧，鞠躬吧，这个是你的舞台，你刚刚的演奏，值得这一切！” 说罢，何深往边上退了两步，将舞台让给傅调，傅调在众人的掌声中，不由得抿嘴，随后用力鞠躬。 哗！ 何深站在一边，对着同样站在一边鼓掌的朱宰，轻声道。 “怎么样，我的学生，不错吧？” “是的，你的学生……非常不错。” 朱宰同样说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同样冒出。 傅调的演奏，超乎他的想象。 只是可惜，傅调只是在最后的十几个小节的位置才有所突破，将音乐之中的情绪融合在一起，稍微晚了一点。 不过…… 并不算太晚，只要现在傅调跟着何深回去重新改善一下音乐之中的一些细节，那么傅调音乐之中的本我，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完美展示。 …… 音乐会结束，众人陆陆续续地散场。 何深没有过多地和乐团里的众人聊，而是直接跟众人说自己要离开后，带着傅调向着他的工作室方向走去。 何深并没有车子，他打了一辆出租，从海城市市中心的位置一直行驶到了将近江洲的地区，一大堆工厂的位置。 在这个地方下车，何深带着傅调对工厂保安打了个招呼后，走入办公楼边上的地下停车库，在里面绕了几圈后，来到了一个略小的铁门处。 傅调不解地看着何深，何深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将铁门打开，伸手按下边上的电源开关，屋内的场景顿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个是一个用玻璃照着的大型琴房，琴房外依旧是那种普通办公楼漆黑一片的样子，只有绿莹莹的安全通道还亮着。 在这个玻璃屋子内，则是一大堆的钢琴，三角的钢琴排成一列，有十几个，还有一大堆普通的立式钢琴。 正当傅调疑惑这个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何深突然开口道。 “这个地方是我和人合作的一个钢琴工作室，他们这个地方负责我出门在外的所有钢琴维修还有调音，里面的钢琴不是我的，这些钢琴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其中还有一些人是之前在施坦威，法奇奥里造琴工作室里面工作过，我出钱带着他们一起单干了。” 傅调看向何深，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奇怪。 你有钱开音乐会，有钱来搞钢琴工作室，甚至还能自己造钢琴，你还哭穷？ 傅调还没有说话，何深便指着屋子角落道：“诺，那个地方我放了一个小的睡垫，你在这个地方练琴没有人会管你的，这个地方附近都是工厂的办公楼，明天后天都没有人上班，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厕所就用办公楼里面的公共厕所，那个玻璃门推开后一直往前走就行，然后你出工厂左边走一点距离有一些卖盒饭的地方，你可以搞一点，有问题叫我，我先走了。” 傅调点头：“好。” “行，那你先练。” 何深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今天已经太晚了，他又不用提升自己的音乐水平，也不用突破，加上今天晚上的音乐会确实搞得不错，所以他可以睡得非常轻松。 但是傅调就不一样了，他在琴房内随便找了一台弹的比较舒服的钢琴，坐上后便重新开始演奏。 演奏肖邦练习曲Op25-11，冬风。 他在寻找之前在舞台上最后演奏出来的感觉。 音乐之间音量的变化并不大，但是音乐感觉却显得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有点玄乎，可能就是力量差距差上那么一点点，感觉就完全不同。 所以傅调整个人变得无比认真，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一点一点地演奏，试图重现之前在舞台上的感觉。 一遍，两遍。 五遍，十遍…… 傅调沉浸在音乐之中已经忘了自己演奏了多少遍。 他并不是从头到尾重新弹一遍，而是在音乐之中寻找一些具体的片段，然后去演奏。 这种演奏方法很枯燥很乏味，但是傅调却乐在其中。 因为他听到了音乐之中极其细微平衡后，所带来的极致美感。 就好像之前都是用那种大开大合的方式去演奏，很多的力量都被直接浪费在音乐之外。 现在他将很多多余的力量重新融合在一起，让力量不至于太过于分散，这种感觉真的极为舒适。 并且…… 不仅仅是力量的使用，傅调很明显地感觉到，让力量变得精细之后，音乐之中的情绪可以变得更为的细微，也能够表现得更加出色。 之前隐藏在音乐细节之下的情绪也被逐渐释放了出来。 不仅如此…… 再配合上之前何深跟他讲的，用耳朵去听音乐，单义和他讲的，让音乐形成一个整体，变得更有逻辑，还有他自己想的，通过肖邦的历史去寻找肖邦，种种方向结合在一起，共同形成了他目前所使用的这种，音乐表达法。 他的肖邦，起源于大海，必然也会归于大海之中。 他的肖邦之中有一种极为宽大的感觉，之前这种波澜壮阔的感觉将他的肖邦完全掩盖，让他的音乐之中只剩下大海。 现在，他正在试着将大海收敛。 让海下的肖邦展现出来。 他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掌握一个具体的演奏方法，如果用这一种方法去演奏，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将绝大部分的肖邦，通过这种方法转化为自己的肖邦。 时间，还需要时间。 时间是永远不够的！ 十月份开始，他就要进入波兰开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再过两个月，学校里放假，他上课的时间可能就需要重新变更，他可能没有办法继续跟着何深上课，而是需要自己回家。 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他的肖邦必然已经成型，如果不成形的话，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他将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调理修正。 时间，不够啊！ 不过…… 自己现在已经走在了正路之上，自己只需要不断地磨练，练习，将自己音乐之中的肖邦展现出来，将自己的音乐表现出来。 一切都只是水磨的功夫了。 傅调的表情变的无比认真，继续的练习。 从晚上一直练到白天，练到累的时候转身走到边上的小小睡垫上眯一会儿，然后再起来继续练习。 周六，周日，休息日的时间也在不断的练习之中。 肖邦的那一首练习曲，冬风练习曲傅调已经练习到了一个目前最完美的境界，他除非再领悟一些其他的东西，否则他基本上不可能再进步。 因此，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的练习曲之上。 很快新的一周开始。 傅调依旧没有来上课。 一些老师感觉到奇怪，不过并未太在意，只当他请假先离开。 毕竟傅调在学校里并不算那种特别出名的人，大家都只是知道有傅调这个人，和傅调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 傅调没来上课就没来上课呗？毕竟经常有人请假，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些并不在乎傅调的人之中有一位老师感觉到了不舒服。 当下一周周一的时候，原本准备让傅调继续担任教材的爵士乐老师突然发现，傅调居然不见了？ 教爵士以及流行音乐的老师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正按照之前的课程安排去上课，傅调不在的第一周上课的时候其实也还好，毕竟他也有其他班的课程，没有傅调就没有傅调呗？正常上课就行了。 大家老老实实的学习，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但是很快，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教学进度……变慢了？ 爵士老师站在讲台的一边，看着舞台上的那位练习的同学，满脑子问号，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此刻他面前的这个人，演奏的和之前差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错误的地方改正起来特别慢，慢到了离谱？ 不，不对。 不是慢到了离谱，准确讲，应该是之前的速度快到了离谱。 这些人改正的速度和其他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是弹奏两三遍才能够将错误完全改正，将音乐演奏的更为完美。 但是现在这个完全不对啊！ 要知道之前可是说一遍，傅调演示一遍，然后所有人就可以完美地理解他所想要的一切了，为什么现在却成为这个样子？ 老师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总不可能是因为傅调太过于牛逼，和自己的教学质量无关吧？ 爵士老师想了一会儿，立刻将这个念头排除出自己的脑外。 再怎么说他都是教书教了好几年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不如一个请假半年，然后过来没几天就又消失的普通学生呢？ 然而，等到了第二周，傅调又没有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慌了。 “所以……你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傅调去哪里了吗？” 老师表情无比凝重地看着面前众人，对着他们问道。 教室里的那些学生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摇头。 “不清楚。” “傅调从来不和我们上一些大课，我们对他完全没有了解。” “可能需要问他的舍友？你们有谁认识他的舍友吗？” “他的舍友一个作曲的，一个声乐的，还有另外一个钢琴的还不是钢琴表演的，而是音乐教育的……我都不知道傅调怎么会分到这么奇怪的一个宿舍，四个人四个专业。” “老师，我们这边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傅调的消息。” 老师沉默许久，看向坐在屋子最后面的俩人，陈月和姜芮佳，刚刚的讨论之中就她们俩人没有开口。 陈月是撑着脑袋看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姜芮佳则是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想要躲避其他人的视线一般，不敢吭声。 看这情况，这俩人应该都没有傅调的信息。 爵士老师一时间有点头疼，重新坐在了舞台上，让自己按照还没有傅调时候的上课方法重新上课。 “算了，傅调他不在就不在吧，今天我们讲解一些爵士的几种即兴方法，首先是音阶。” 老师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随意地演奏一段音阶，通过爵士的方法将这个音阶改造成一段奇奇怪怪的爵士音阶，有点像是布鲁斯音阶。 “唔，我们演奏的时候完全可以按照这样的方法去演奏，就比如这个样子，还有这个样子，嗯……” 说着说着，他自己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沉默。 他将视线看下台下的众人，众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看上去有点像是在憋笑。 他弹的不好。 作为一名爵士乐的老师，他演奏给舞台下同学作为示范的音乐，演奏的非常不好。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之前傅调给他们的演奏。 虽然每一次都是按照他的指示去演奏，但是每一次傅调在演奏中所展现的内容，并不仅仅只是他讲到的内容，还有很多他没有讲到的细节也都做到了完美。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演奏的非常好听！ 这个非常关键。 傅调在这一套作品上的演奏真的非常好听，就是和傅调在一起上课是一种享受，他能够将所有的东西简单化，并且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 这个班级的学生之所以演奏的好，就是因为他教的好，这个班上同学天赋高，而不是傅调做的好。 至于其他班级为什么不好……那不就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行呗？ 毕竟没有控制变量过。 现在傅调不在了，这节课强行控制变量了，爵士老师无比难受地发现…… 在这一堂课之上，他可能才是多余的。 虽然他能够给所有人讲课，讲很多爵士上的内容，但是他作为示范弹奏的不如傅调好，作为老师想的没有傅调多，甚至不作为示范，而是作为爵士乐手，他可能弹的都不如傅调牛逼。 这种感觉就很难受，可是却无能为力。 能怎么办呢？现在傅调不在，他又不可能重新变出来一个傅调出来。 当时有的时候他不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才开始追悔莫及。 爵士老师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可惜不管怎么办，傅调都没有回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节课继续上下去，等口袋里下课的闹钟一响，没有等学生说再见，便直接拔腿就跑。 他现在就要去辅导员那边问个明白，他非常想要知道傅调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上课？ 他不来上课，自己这节课怎么继续上下去？好不容易按照他们那个班进度新编写的进度，可能又得要重新调整。 很烦，非常烦。 但是当他到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了其他的一些老师也在这个地方，并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都在问傅调的情况。 傅调可不只是爵士乐弹的好，和声，练耳之类的基本科目，他也有在课堂上做出贡献，让那些老师上课更加轻松。 现在傅调不见了，那些老师也感觉到上课的困难，都过来找辅导员问问情况，想要知道傅调究竟到哪去了。 就在辅导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何深摇摇晃晃地走进办公室，大声喊道。 “呦，老姚，今天晚上喝酒去啊？上次我请了，这一次可该轮到你了。” “嗯？各位都在呢？做什么呢？说给我听听看？我也很好奇……” “什么？傅调还没有回来？” (本章完) 第65章 走火入魔与反思（6k） “嗯？你知道傅调在哪？” 看着众人聚焦过来的视线，何深想了想，迟疑道：“或许？” “或许？”众人不解。 “嗯……我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勉强，知道一点点……傅调的位置？” 看着众人愈发不善的目光，何深不由得苦笑一声，立刻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我说，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信息，不过我现在得要去看看傅调的情况，回头再和你们说……” 说罢，何深转身出门，准备寻找傅调。 但是走了几步，他便走了回来，舔着脸对着辅导员笑道：“老姚，车子借我一下，我没钱吃饭打滴滴了，借点借点。” “……” 姚辅导员一脸无奈，但是看着周围所有老师都看着他的份上，只能叹了一口气，将车钥匙丢了过去；“早去早回，找到了和我们说一声。” “一定一定！” 说罢，何深重新出门，找到姚辅导员的车子后，向着之前他带着傅调去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的车子便停在了工厂区域的门口，跟那边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后，走入工厂办公室内，坐电梯来到了地下。 之前他带着傅调从地下停车库进入是因为周末工厂关门，办公室的门没办法进去。 现在工作日，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他自然而然地不会从地下停车进去，而是直接走大路。 当他走到地下的时候，钢琴的声音透过玻璃模模糊糊地传入他的耳中，他不由得一愣，快步往前走，走到他的钢琴工作室的时候，傅调果然还在钢琴上练习。 从他带着傅调来这个地方练习，到现在，差不多过了十天。 这十天，傅调居然还在这个地方，他一点都没有离开吗？ 何深整个人都有点吃惊，不过想到自己过去好像也是这么死命地练习过，一时间反而并不是特别的惊讶了。 不过看傅调的样子，他并不是那种有钱的，也不是家里住在海城的那种人，他更多的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对于音乐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才来海城音乐学院学习。 而海城音乐学院距离这个地方的距离，基本上跨越了整个海城，他开车都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傅调根本不可能每天来回练习。 何深本来想的就是傅调练习两天就差不多了，结果谁能想到……傅调直接练了十天？ 这个时间玩的就有点久，有点大了啊…… 正当他准备过去的时候，一个穿着工人服的男子吹着口哨走过，看见何深不由得眼睛一亮，挥了挥手。 “呦，何老师，不容易啊，金主爸爸来工作室参观？” “王工，早啊”何深对着那人轻轻点头，友好地笑了一下。 这人是他工作室里面的钢琴师傅，王工程师。 负责打磨三角钢琴外壳的，每天都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工装背带裤，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手上的活很硬。 基本上可以说所有卖出去的，最好的作品，基本都是他打磨的外壳。 何深看着那王工，又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傅调，迟疑地开口道。 “王工，我和你问一下啊，就是那个，他……一直都在那个地方练琴吗？” “谁？哦，伱说Moll啊，他确实是一直在这个地方练琴。” “Moll？”何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王工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解释道：“就是他不是叫傅调吗？我们本来想喊他小调的，然后一想小调不就是Minor吗？在德语里面则被称作为Moll，Minor和moll想了想还是Moll顺口，然后我们就一直称呼他为moll了。” “这……” 何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傅调的年纪比较小，可以被称呼为小调，如果年纪大一点是不是就要被称呼为大调？然后变成Major，马脚？或者Dur，杜尔？ 自己工作室里面的那些人起外号的脑回路，真的是…… 何深装作没有听见王工的话，继续问道。 “你们也听了很多厉害人过来找琴，那么你们感觉……傅调最近练的怎么样？” “嗨，我们就是一群大老粗……”王工看着何深翻到天上的白眼，不由得咳嗽两声，继续道：“嗯，怎么说呢，弹的还算不错，和之前来的那些老牌大神有点差距之外，在年轻一代的钢琴家，甚至直接到30岁之前的那些钢琴家，都没有几个能够和傅调对抗的了，如果全世界的算上，可能也就十几个？” “嗯？这么肯定？” “嗨，我只是从我听到的几个人里面感觉，毕竟我是个钢琴辣鸡，你别指望我啊。” “呵呵……青年钢琴家大赛冠军是辣鸡是吧？我回头就把你举报了。” “切，开不起玩笑，滚啦你，我去工作了。” 王工对着何深挥了一下手，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向着工作室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何深，重新开口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把他带过来想要做什么，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一句，他很认真。” “嗯？” “我大概是周一十二点的时候过来的，虽然不算早吧，但是他那个时候钢琴已经热身完毕，正在不停地练习音乐之中的细节，有些细节的部分我都听烦了，他还能无比认真地演奏，没有任何一丝丝烦躁的感觉，直到将那个细节磨到完美，他也练习许多遍保证每一次都完美才会继续走下去，而我下午三四点走的时候，他还在练习。” 王工看了一眼还在练习的傅调，耸了一下肩膀，随意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职业钢琴家的事情啊，不过他确实是很认真，音乐上的感觉也弹的很厉害，就算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通过第一轮进入第二轮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吧，啧，真羡慕你们这些天才啊。” 说罢，他看了一眼何深，挑了挑眉，笑道：“对吧？何老师？” “嗯，对，不过……” “不过？” “不过你刚刚说你周一十二点才过来上班的这件事，我记下了，你这个月给我报的全勤奖没了，回头我就搞个打卡机放屋子里，捏麻麻地，九点上班你十二点过来，下午三四点就走是吧？” “欸？不是，我……” “别说了，你等着扣奖金吧你，混蛋！” 何深装作有一副气鼓鼓地模样从王工的身边走过，向着屋子里走去。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不由得听了。 刚刚听到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点，他只是感觉傅调好像进步了不少。 可是等一下打开玻璃门之后，音乐之中进步的依旧如同之前那样怎么办呢？ 现在就有点开盲盒的感觉，让何深有点迟疑。 不过很快，他便微微摇头，直接伸手推开玻璃门。 哗！ 当他推开玻璃的那一刹那，音乐声立刻瞬间奔涌而出，如同推开了海上阀门一般向着外面涌去。 何深顿时有那么一点点愣在原地。 傅调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乐之上，音乐之中的无数细节让傅调无比着迷。 他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每一次的练习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手中音乐上的进步。 就如同网络游戏练级一样，不断的练习带来的不断进步，给了傅调无数的正反馈，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注意到何深的到来。 何深就那么站在傅调的身后，等待着他演奏的中止，一言不发。 之前听那个王工说傅调练琴有点疯狂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他真正站在傅调的身后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王工说的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夸张。 甚至……还有一点缩水？ 人的注意力都是有一个极限的，并不是谁都可以保持无限地专注去练琴，练琴经常会有那种高效练琴以及低效练琴。 此时此刻出现在何深面前的，则是完美的高效练琴，并且这个练琴就根据他手机上的显示，傅调最起码已经高效练习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加上之前他过来的时候傅调就没有停止。 粗略估计，傅调他的高效练习，最起码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的高效练习，何深根本想都不敢想傅调他究竟能练成什么样子。 就他听的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他就已经注意到傅调音乐之中的一些问题已经得到了改善，向着更好的方向走去。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在傅调高效练习了一个半小时后，傅调的手终于离开键盘，起身舒缓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扭了扭腰，转头准备上厕所。 结果刚转头，就发现何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傅调茫然地开口问道：“何老师？何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深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练了……多久了？” “我练了多久了？何老师，你指的是……我从早上到现在练了多久？还是从刚刚的休息到现在练了多久？” “从你刚刚的休息到现在练了多久。” “嗯……不太清楚，感觉也没有多久吧，可能一两个小时？” “我从过来站在你身后，到你结束练习，就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可能只有一两个小时？” “那么……我应该多久？” 傅调看向何深，一脸无奈。 “我练琴从来不看表的啊，我一直练到累了才休息，休息完了就继续练习，我也不知道我练了多久啊？” “……” 何深一时间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傅调真诚的目光，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叹出。 “好吧，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你练好了多少首作品？从你那天晚上第一次来琴房，到现在，十天的时间，你一共完成了多少首作品？” 傅调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手，抬起头想了半天后，微微摇头：“十几首吧，不太清楚，没数。” “嗯？什么意思？没数？” “嗯，主要是前面几天练习的时间耗费的比较久，每一天都练了好几个小时，但是练习的作品数量并不多。” 傅调重新坐在琴凳上，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因此他对着何深直接掰扯了起来。 傅调挑了挑眉，随意道。 “从第一天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完成任意一首作品，本来是想要完成之前演奏突破的肖邦练习曲Op25-11的，但是因为中间间隔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我重新找回之前的感觉花了好久，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那一首作品完全做好。” “然后我想了想，只有单纯的一首肖邦Op25-11冬风并不够，由于这一首作品我已经在预选赛的时期用过了，导致我不可以在第一轮的时候使用这个作品，可是如果让我选择其他的作品，我又不知道选择什么作品，何老师你人又不在，我想了想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将所有的作品全部练下来，到时候不管何老师你要我选择哪一首作品，我都可以非常轻松地拿出来。” “因此，我直接从肖邦练习曲Op10-1开始练习，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难的，毕竟听的少，练习的少，整体感觉把握的也不是特别的准确，还有之前作品残留的痕迹在其中，但是经过了一天多将近两天的练习，我逐渐摸清了我所演奏作品之中共通的东西，终于在周一……大概是周一的时候，将那一首作品彻底完成。” “而我完成好了肖邦练习曲Op10-1之后，后面的路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我既然已经找到了路，那么我就按照我的路继续往下走就可以了，肖邦练习曲Op10-2我练了一天左右，10-3，我则是练了一天不到，10-4则是半天多一天，10-5，则是将近半天。” “后面的作品我基本上都是半天一首的速度前进的，一直到我现在正在练习的肖邦练习曲，Op25-3。” 傅调的表情无比的认证，可他却对着何深用略显轻松的语气道。 “再给我一周左右的时间，不，可能一周的时间不到，我应该就可以将肖邦的练习曲彻底完成，然后只需要重新整理一下，将肖邦练习曲之中的情绪做一个统筹规划，我的肖邦练习曲全套应该就可以完成。” “最后练习的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 说罢，傅调看向何深笑了笑。 “怎么样何老师，我的进度，应该还可以吧？” “嘛……应该，大概，也许，还可以……” 何深看着面前毫无察觉的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周多，将近两周的时间，可以完成肖邦的所有练习曲？ 开什么玩笑？ 速度快也就罢了，毕竟还有很多人是可以直接视奏将那些作品给弹下来，但是你特么的……你两周半个月的时间，你把所有的作品全部处理好？ 就他刚刚听到的那种程度，如果让何深他自己去练，他可能都不可能半个月全搞下来。 甚至一天一首都很难。 就刚刚看到的那些内容…… 傅调他……真的是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呢？ 何深很想要傅调对着他说，说他刚刚听到的内容都是开玩笑的，可惜，并不是。 傅调他无比的认真。 很明显。 傅调他，做到了。 屋内一片寂静，何深不知道说什么好，傅调则是不知道何深想要问什么，两个人就站在那边谁也不说话。 何深整个人真的是有点麻，他也是知道傅调的基础比较好，他在音乐上的表现非常强势，在音色上的处理也很厉害，甚至还感觉到了傅调他在音乐理解上也非常强。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傅调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这么高成绩的理由啊？ 这个也太离谱了。 就算自己当时在德意志学习的时候，自己练习肖邦最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不过…… 好像出现了一点何深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何深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傅调有点无奈。 “好吧，你现在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我今天过来找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上周没有请假，学校里的老师找不到你，又没有你的请假条，就找到辅导员那边去了，我这边呢刚好去找你辅导员有事，刚好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我就顺便过来找你，看看你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你现在……” 何深的面色非常复杂，抿了抿嘴唇，思考如何用一个尽可能准确的方式概括。 “我真的没想到你进步速度居然能够这么快？快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离谱？” “其实还好吧……我这些作品我之前其实都有看过，之前也都有思考，只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感觉，现在我抓到了那种感觉，剩下来的应该就是水磨的功夫了。” 傅调长舒一口气，转身从背后拿起放在琴架上的乐谱，递给何深。 “我上面做了很多的标记，一开始我就有去了解过肖邦在写作这些作品的时候，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后来和何老师你上课后，我就开始去听其他人的录音，思考他们肖邦之中的一个共同点。” “他们的肖邦都有一种很忧伤，有点蓝色的感觉，只不过有的人是深蓝，有的人是浅蓝，在这种蓝色之中，很多人会带着一点点家国情怀在其中，还有人会选择加上悲痛，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部聚集在其中。” “当时我听了虽然有很多的想法，不过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等单义老师带着我将一首作品正确分析的方法讲述出来后，我对于肖邦作品便有了一个更大的提升，以作品本身为骨架，肖邦为血肉，历史为外壳雕琢出属于我的肖邦。” “这种方式去练习是一直在进步的，不过我演奏完之后总感觉我和我所想要的东西之中差了一点点，好像还有一层薄薄的隔阂，当我去听了很多何老师你的作品之后，我便知道了我与音乐之中的隔阂是什么。” 傅调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一点点的兴奋，他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手中的乐谱，翻到了之前他给傅调弹的地方，肖邦练习曲Op25-11，也就是那一首冬风。 “何老师，你还记得这一首冬风吗？我之前给你弹的。” 何深点头：“嗯，记得，怎么了？” 傅调变得更加激动，他将乐谱塞到何深的手中，指着上面的内容继续道。 “是控制！强悍的控制让音乐变得更加细微，让音乐之间的对比变得更加明显，让音乐更加完美！我找到了演奏的方法，所以我将我之前演奏的内容全部改编。” “从第一天我开始练习肖邦的冬风，毕竟这一首作品是我在舞台上演奏出来的作品，所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先是去找舞台上的感觉，用最为明显的对比开始练习，然后将这种对比逐渐深入到其他的作品之中，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 “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只要给我更多的时间，我应该可以将我手中的所有作品全部完成！” 看着已经有点神经质的傅调，何深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续练了一周多了，该休息一下了。” “欸？休息？为什么要休息？”傅调不解：“我再继续练习下去，我的肖邦练习曲就可以全部完成，然后便是肖邦的夜曲，肖邦的叙事曲，肖邦的谐谑曲，肖邦的波兰舞曲，肖邦的马祖卡，肖邦的奏鸣曲，肖邦的协奏曲，等等等等，现在已经是五月多了，距离比赛还有四个月左右，再扣除中间的一点时间，我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哪来的时间休息？我……” “傅调！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点走火入魔了吗？” 何深打断傅调的话，表情十分严肃：“我知道那种一直在进步的感觉非常好，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从一开始想要弹肖邦，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弹肖邦，为了什么？”傅调愣了愣，一时间有点迷惑：“我为了，找到我的肖邦？”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到你的肖邦？” “因为……我要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阿格里奇说我的音乐之中只有我自己，没有肖邦，我可能走不远。” “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肖邦国际比赛呢？” “因为……” 傅调顿了顿，他猛地定住。 他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从一开始最喜欢的就是爵士，最喜欢的就是那种随性的音乐，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是因为醒过来时候碰到的布罗茨先生有点像丹尼，他对于自己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非常激动，所以自己就随便参加了一下。 然后就陷进去了。 古典音乐这种追根究底的感觉很有趣，和爵士一样有趣。 毕竟一个追求深度，一个追求广度，两者并不抵触。 自己追求的，自己在这个地方一直练的，是什么？ 是肖邦吗？ 傅调想了想，很清晰地否决了这个想法。 自己所追求的绝对不是肖邦，自己所追求的，应该是音乐之中的深度。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完全陷入肖邦的陷阱之中，满脑子都是肖邦的呢？ 傅调忘了。 何深看着傅调陷入了深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拉过傅调的胳膊，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奈道。 “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太着急，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肖邦……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站，肖邦绝对不是你音乐之中的全部。”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作曲家了，他们所创作出来的完美作品也太多了。” “我们不能局限在单一作曲家之中，一位顶级钢琴家可以用某位作曲家成名，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只擅长那位作曲家。” “没有宽度的钢琴家，他永远只能算得上是一位普通的钢琴演奏者。” 傅调沉默，看向面前的何深，缓缓点头。 “嗯” (本章完) 第66章 东瀛来信（5K） 傅调被何深重新带回了学校中，在何深的安排下暂缓肖邦的练习，继续开始平稳的课程学习，不再将自己完全沉在肖邦之中，而是开始接触一些其他的事物。 比如社团活动，还有一些讲座。 社团活动基本上都是和其他学校差不多，比如动漫社，人声合唱团之类，运动社团似乎还得要去其他学校借场地使用。 唯一一个和其他学校区别比较大的，应该便是有个现代音乐研究社，作为作曲系的一个分支，研究现代音乐。 当然，这个现代音乐并不是流行音乐，而是追求最新作曲技术的音乐社团。 不过这些内容傅调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后，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讲座上。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海城音乐学院这边真的有趣。 除了之前的超大型活动，钢琴国际教学大会之外，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音乐会讲座在学校里召开。 之前是肖邦的讲座，他在后面听到了许多其他作曲家作品的讲座，比如贝多芬，巴赫，舒曼，莫扎特，等等等等，这些讲座几乎排满了海城音乐学院小型音乐厅的每一天。 除了这些讲座之外，还有一些关于演奏技巧，演奏思路，作曲家传作探讨，浪漫时期音乐家表达之类的课程。 这些同样也很有趣，对于未来职业发展也很有帮助。 特别是之前何深跟他说，让他重新思考一下他为什么弹琴这个问题。 研究古典音乐确实很有趣，深入其中感觉确实不错，可是你绝对不能太过于深入，钻一个作曲家的牛角尖走不出来。 如果不研究肖邦，傅调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做什么。 之前看到了爵士社团他有点想加入又有点不想，毕竟说实在的，能够和他讨论爵士的绝大多数都是老师，那些学生玩的东西，他看了一眼都不算特别有趣，就有点类似于他之前的那种，为了爵士而去爵士。 而现在，古典音乐之外的一些大门已经给他打开，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去看看其他的作曲家，看看其他时期的音乐发展，究竟如何。 正好也接着这个时间，让自己放松一下。 因此，傅调在回来和老师重新确认报到，承认了一些逃课的错误后，便继续直接去关注那些讲座以及音乐会。 将自己的时间挤出一点点的空闲去听一些其他老师的演讲，看看他们那些老师讲的东西对自己能不能用上。 傅调不再沉浸在肖邦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再尖锐冷漠，而是重新变得圆润。 如同大海渐渐平息的那种温和。 傅调让自己沉下心，等待着下一次肖邦练习的时机。 而何深在带着傅调回来后，他则是自己一个人沉入琴房之中，除了正常的音乐会排练之外，他的全部时间便放在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上。 之前和傅调说的东西他其实自己也在思考。 他一直在带着傅调寻找他的肖邦，帮助他完成他自己的演奏。 但是……他给傅调定的路有点太宽了，就只是纯粹的帮助傅调寻找肖邦其实一点点作用没有，反而可能会加重傅调他整个人的焦虑感。 毕竟一看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任务没有完成，再过四个月左右就要开始比赛了。 就算是自己也会着急紧张。 特别是傅调他手上的作品不够多，只有几首的情况，这种压迫感让傅调更加着急了。 自己当时一直在注意傅调的专业水平，忘了这一点，差点导致傅调有点走火入魔，何深不由得为此反思。 他现在要找一下傅调比较适合的作品，既然中央院的王老师讲傅调转到他的手上，那么他自然而然地需要为傅调负责，他也同样地需要开始思考，傅调之后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的作品。 究竟什么作品是自己擅长教的，傅调擅长演奏的，能够将所有一切优点发挥出来的呢？ 何深陷入沉思，将自己关在琴房中许久未出。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何深依旧在准备傅调的比赛曲目，他坐飞机从海城直接飞到了京城，与中央院的老师探讨了许久，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只不过那个方向有点太老，不太适合先得傅调。 唯一一个比较有趣的一点，就是两个人说的傅调进度完全不同，中央院那边表示傅调的肖邦弹的其实非常不错，就算放到中央院大学生中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那种，那人虽然对于肖邦的了解没有那么透彻，但是确实无比的规矩。 就如同尺子一般，如果没有思考透彻他是绝对不会演奏的。 而何深那边看到的傅调则是技术音乐性无敌，肖邦感觉虽然正在寻找，但是之前是完全没有的那种。 他不会等自己思考透彻才去演奏，而是找到一个感觉就去弹，一直弹到那种感觉清晰再说。 所以两人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这才大概找到了一个模糊的练习方向。 傅调则是继续练习，很快便将所有的肖邦练习曲演奏完毕，开始看向其他的作品。 然而，就在两人都在向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努力的时候，NHK电视台那边搞出了一点点事情。 NHK，东瀛广播电台，算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独家纪录片制作者，很多时候肖邦学院，也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做不到的宣传，NHK便会代替他们宣传。 当然，NHK作为东瀛那边的电视台，他们自然而然地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东瀛选手之上。 经过了四月份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NHK已经积攒到了一批非常有质量的素材，他们花了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便制作出了一份先行预告片。 以几位选手的视角去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与此同时附上很多选手最近的近况，帮助大家了解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进程。 算是正赛的提前预热。 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NHK作为东瀛那边的人，宣传的主体方向还是东瀛，他们自然而然会将东瀛那边选手的情况表现得更加夸张。 给所有的选手起上一个比较夸张的绰号，也是非常的正常。 因此在纪录片之中，小林爱实喜提东瀛钢琴姬的称号。 嗯，当然，你也可以喊她钢琴公主，毕竟在东瀛那边姬就有公主的意味在其中。 在这个纪录片之中，东瀛那边的绝大多数选手都被放到了台前，采访了他们很多的问题，还有跟着他们拍了许多他们练琴时候的画面。 除了东瀛钢琴姬小姐小林爱实因为个人喜好的原因，拒绝了NHK进入她的琴房拍摄，其他选手基本上都有各自练琴时候的画面。 无一例外，全部挑选的都是他们演奏最强的状态，充分展示着他们所有人的实力。 于此同时，他们还寻找了许多其他同意拍摄的外国人，将他们与东瀛的选手进行对比。 虽然没有明说差距，但是只要耳朵稍微好一点的人，都可以听出东瀛的选手似乎要更强一些。 东瀛那边在比赛之前，便已经开始展示自己的肌肉。 虽然说对比赛并没有多少的影响，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其他地方的选手因为看了东瀛那边的实力，自己心中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的排名，便感觉自己进入第二轮无望，直接放弃比赛呢？ 一开始NHK的纪录片在东营那边传播，很快便被一些人搬运进国内的视频网站，顺便加了字幕投了自制。 姜芮佳作为PiliPli那边仅有的几个在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粉丝量比较多的Vtuber，因此在PiliPili刚刚有NHK关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纪录片的时候，她的粉丝群里面就炸锅了，无数人在圈着她。 林青叶：“@钢琴侠，华国钢琴姬，快看！NHK的视频发了，他们把之前预选赛时候的视频进行了剪辑！还有最新一些选手的信息！” 笨，笨蛋，不要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说这种话啊：“艹，笑死，小林爱实东瀛钢琴姬，钢琴侠你就是华国钢琴姬是吧？以后我们不喊伱钢琴佬了，不如直接喊你钢琴姬吧？” Priscilla：“钢琴什么？钢琴姬什么？你再说一遍？” 子虚：“不管说多少遍，我都要说，让我们喊群主钢琴姬吧！” 空夜：“好好好！” 林青叶：“嗯？钢琴佬居然没有破防删评禁言？@钢琴侠，你干嘛呢？不就是昨天晚上多做了一会儿，这会儿你也应该醒了吧？” 林青叶：“快起来快起来，琴团长，快使用你无敌的疯鸭剑，带着我们一起看纪录片鸭~@钢琴侠” 林青叶：“人呢人呢？@钢琴侠，钢琴佬快起来，要不然我就喊你钢琴姬吧~” 【林青叶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林青叶被管理员撤回了三条信息】 姜芮佳一脸头疼地看着群里的那群人玩擦边，可又看了一眼手中刚刚打开的视频，表情无比的严肃。 她已经看了一遍那个纪录片，里面的东西多到让她看一遍根本没有办法看过来的层次。 她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钢琴侠：“@全体成员，上号，开播！” 姜芮佳确认直播没有任何问题后，点开了视频，一个小狗出现在视频之中，随着镜头的缓缓拉开，一位穿着白色条纹如同病号服一般大褂的女生坐在公园里的凳子上，纤细的手指勾着狗狗的链条，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背景解读声也缓缓传来。 “钢琴家小林爱实。” “小林桑在一个多月前站在了全世界最为瞩目的钢琴舞台之上，于2015年4月举办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 “这是国际钢琴比赛的最高峰，出场年龄限制在30岁以下。” “有人梦想着向着世界舞台的飞跃，有人被肖邦的魅力所吸引，他们共同来到了这五年一届的比赛之上。” “对于所有的年轻钢琴家而言，这个是一次最好的机会，一次真正意义上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来自于东瀛的25位选手，成功进入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 “而这25人之中，只有12人，进入了正赛” “他们，将代表着东瀛，向着全世界进军！” 画面变化，无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选手依次从视屏上出现。 有人正在舞台上演出，有人带领着乐团排练，也有人坐在狭小的琴房中深思。 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表情，那就是……认真与严肃。 一开始的二十五名选手，其中很多人逐渐消散，并且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可背景音乐之中的肖邦，情绪却愈发激昂。 或许是东瀛那边的特质，明明只是一个赛前的预告，加上了肖邦的配乐已经一点点的剪辑，在这二十五位选手变得只剩下最后十二位位代表着东瀛出战的钢琴家的瞬间，音乐变得无比爆炸。 所有的情绪被堆积到了高潮。 “这是一场最为艰难的战争，一场所有钢琴家，向着全世界宣战的战争。” “在这一场战争之中，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站在这个舞台的最高峰，接受来自全世界的挑战。” “在比赛前，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压力以及紧张。” “以及……挣扎。” “这是一场和自己的斗争，一场永无止境，看不到任何前路的，斗争。” 无数演奏者演奏的屏幕逐渐消散，荧幕上只剩下最为纯净的洁白，一抹金色从其中浮现，NHK纪录片的标题浮现。 《向着肖邦挑战的人们》 “草（一种植物）……” 姜芮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果然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就算她在开播前已经看过一遍了，可是现在再看一遍，依旧无比震撼。 她将视频新切回开头的位置，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演奏者的信息。 很多人她都不认识，不过之前都有听过，在她自己做的笔记之中。 她立刻重新翻出自己的笔记，将其中的人物一个一个进行对比，确认着自己的判断。 肖邦预选赛进入初赛，160人进入80人，80人之中，东瀛进入了12位。 这个数量还算可以，算得上是百分比的进步，刷掉一半后，东瀛还有一半。 而她自己原本的预测之中，有14名东瀛选手可以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 这些选手之中比较靠后的选手被刷掉，可能换成了其他的选手。 总体而言数量差距并不大，可是选手上，错了整整5-6个？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并且为什么东瀛那边已经将肖邦通过比赛的选手给提了出来，那么华国这边呢？ 华国这边应该也有很多选手可以进入正赛吧？为什么华国这边一直没有统计？现在看着东瀛那边宣告自己选手的数量，姜芮佳不由得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今年预选赛的160人之中，华国26，东瀛25，南韩24，数量都差不多，不过进入第一轮的选手，华国这边应该可以稳压东瀛南韩一手，等到第二轮第三轮就不好说了。 真搞不懂，为什么不宣传。 姜芮佳摇了摇头，将自己预测错误的两个人给划掉后，重新思考了一下权重。 音乐之中的肖邦权重似乎更大了一些，选手技术含量则是略显缩小？ 姜芮佳先想了想，暂时将这个思绪抛到脑后，继续带着吵吵闹闹的弹幕看着NHK的视频。 视频继续，这一次则是将视频的重点放在那些东瀛参加比赛的选手之上，简单地跟踪着他们的行程。 “小林爱实，东瀛钢琴公主，很早便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荣誉。” “从肖邦预选赛比赛结束回来后，她将她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放在了练琴之上。” 视频跟着小林爱实从她的家里出发，她和她开头抱着的狗狗黏糊了一会儿后，便揉了揉狗狗的头，拿起乐谱，咖啡面包便向着琴房方向跑去。 摄像机一直跟着她，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无奈，一直到琴房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将乐谱放在铺架上后，笑眯眯地对着摄像头开口道。 “好了，现在我要练琴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吗~” 说罢，她将门关上，镜头被拦在门外。 很快屋子里的钢琴声响起，姜芮佳的所有注意力立刻绷了起来。 背景解读声将音乐略显遮住，可是依旧可以听到许多小林爱实的演奏。 姜芮佳打开录音，无比认真地分析着小林爱实现在与之前的对比，随后眉头迅速皱起。 小林爱实……变强了。 就从刚刚的音乐之中，她完全可以听出来小林爱实的实力正在缓缓进步。 如果制作这个并不长，只有十几分钟的小型纪录片的需要半个月的话，那么小林爱实就是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进步。 要知道，小林爱实在她这边的成绩，是有机会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轮的选手。 这种等级的选手居然还能继续进步，并且似乎并未停止，后面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可能进步的更快。 那么真正到正赛的那一天，所有的选手究竟有多么恐怖？ 姜芮佳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之前她觉得傅调进步的速度很快，听之前傅调在琴房里的练习便可以听到，她感觉傅调如果那么继续下去，进入决赛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可是现在，听到东瀛那边NHK给他们的选手做的一个赛前纪录片，她就彻底打翻了这个想法。 傅调正在进步，其他的选手并不会停滞不前。 所有人都会进步，不仅仅只有一个傅调。 傅调他有天赋不假，可是世界上不是只有傅调一个人有天赋。 人家比傅调往前跑了那么远，傅调现在奋起直追，他……能追上吗？ 姜芮佳虽然对傅调充满信心，但是此时此刻，她的信心，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动摇。 原本应该充满节目效果的直播间，此时此刻，无比的安静，只剩下NHK直播的声音存在。 (本章完) 第67章 对抗（1万字大章） 不仅仅是姜芮佳她在动摇，其实其他国家的人也在动摇。 很多地方的古典音乐爱好者，他们都有观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对于很多选手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知道他们是什么模样，他们的水平如何。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水平基本上到比赛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中间的六个月实际上更多的是给肖邦组委会进行一个比赛前的预演彩排之类，并不是给选手去练习。 大家针对其他选手的了解也是在许久之前的预选赛上认知。 结果现在，所有人的想法完全被打破了。 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东瀛那边居然会将所有选手的演奏视频放出来。 并且，十二位选手之中，有十位以上的选手对于肖邦的认知，在钢琴上的水平都有明显的变化。 剩下两位选手变化并不明显，但是也能看出来他们是有一点点进步的。 很多人的心瞬间乱了，原本觉得自己这个水平应该可以进一个三轮，拿到奖牌奖状回去炫耀一下的，结果现在看来，可能性越来越小。 东瀛选手那边几乎是全员进化，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之前藏招又或者是真的进步这么多。 如果是藏招的话其实倒也还好，大家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够追得上去。 可是如果真的就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多的话…… 那些选手的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如果那些人真的进步这么多，那么他们根本就不用去想第一轮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这些东瀛选手完全还有可能继续进步，说不定前20的选手，也就是第三轮的选手，能够进去将近十位东瀛人？ 并且要知道，东亚怪物房不是只有东瀛，还有华国以及南韩。 南韩的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拿到一个比较优秀的名次，今年他们说把自己的全部优秀选手派出去和顶级大佬学习，学习他们的技术以及对肖邦的理解，他们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差到那里去。 他们绝对也是在进步。 而华国虽然是东亚三国之内最弱的一个，不过要知道最近的国际钢琴比赛上，越来越多的华国选手开始表现出越来越强的实力，甚至还有拿到其他顶级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选手。 他们的古典音乐教育绝对不可能弱到哪里去，他们在这段时间内绝对也会进步。 就是不知道进步的幅度。 可是看东瀛那边的情况，那些人进步的幅度简直恐怖到吓人，华国以及南韩两地，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那么的话……之前预选赛时候所获得的信息，特别是东亚那三国的信息，完全有可能彻底作废！ 一时间，欧美各国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选手，特别是那些已经知道自己进入第一轮的选手变得无比忧心。 他们也同样开始去找那些顶级的教师准备开始进一步的辅导，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最后的时间内再进步一点点。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已经去其他地方开音乐会休息了，甚至还有人准备去海上度假，毕竟六个月的时间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巩固自身水平，哪有多少人能够进步，所以与其不停的练习，不如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如果弦一直崩紧，肯定会绷断，所以适当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结果现在刚刚放松一点点，东瀛那边的消息就过来了，他们可能要被直接淘汰，这下子所有人都变得着急。 至于那些在大海上度假的……就惨了。 大海上连信号都特别差，距离大陆的距离根本不是那些观光直升飞机可以飞回去的距离，就算到海岛上，那些观光海岛也不可能为了他们专门修建一个机场。 一时间，那群去度假的选手，只能满脸苦笑等待着下次登岸，然后坐车子前往大城市回自己老家练习。 或者直接在大城市组个琴房练习。 一时间，哀声遍野，所有人都被东瀛那边的消息搞得心力憔悴。 姜芮佳盘坐在凳子上，看着越来越多的弹幕，很多人都在吵着华国选手以及东瀛选手之间的差距，整个直播间变得乌烟瘴气，可是她却变得愈发冷静。 她摩挲着手中已经重新整理好的选手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轻声开口道。 “原本以为14位东瀛选手，现在只进了12位东瀛选手，东瀛那边的人比我预料的要少上许多。” “不过，还算在正常的情理范围之内。” “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和往年的肖邦国际钢琴似乎又有了一点点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在14届，也就是2000年之后才有的，并且变得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奇怪，一直到今年这才变得极为的尖锐。” “从2000年的李迪云，李迪云应该是个人风格最强的，水平实力也是最强的天才类型肖邦演奏者，他并不是特别擅长那种循规蹈矩的发挥，每一次发挥的实力都非常的稳定，他更多的是那种天才的灵光一现，看自身的状态。” “2000年那一年，他的状态好到了极致，这也让他个人风格发挥到了极致，种种原因之下，他成为了那一年最强大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并且是用一个几乎碾压的方式碾过去。” “但是2000年之后，肖邦的感觉便变了，那些顶级的老师教授他们在肖邦之上要求的，更多的更为纯粹的肖邦，对于演奏者本人的感觉是需要的，但是又不是那么的需要。” “随着每一年的变化，那些评委对于肖邦的感觉越来越重视，对于演奏者自己本身则并不是特别的重视，我原本以为百分比应该在一半对一半的样子，结果没想到从东瀛那边选手晋级的比例来看，这种感觉应该是……七对三，重视肖邦为七，重视演奏者自身为三。” “今年应该是最后一年，也应该是那些想要看到选手水平完全展现出来的评委，最关键的一年。” “如果今年的冠军还是一位纯粹的肖邦演奏者，而并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钢琴家，那么……这些评委将会临阵倒戈，不会继续选择演奏家，而是选择第二个肖邦，并且会愈发偏激，想要找到能够真正代表肖邦的第二人。” 姜芮佳的表情去那个变得沉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忘记了自己正在直播的这件事。 毕竟她从东瀛那边选手感觉到的东西和她想的差距非常大，因此她无比担心华国的选手究竟可以走到那一步。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主流方向已经变了，如果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去走，那么只会走的越来越艰难，甚至导致明明有实力站在最后一步的选手，他们都会提前倒在第三轮乃至于第二轮之上。 除非他们的实力可以碾压过所有人。 不过问题来了…… 现在钢琴教学法越来越趋向于融合，特别是那些来自于漂亮国的选手，他们的钢琴演奏法几乎是世界三大钢琴法的融合。 德奥乐派，俄罗斯乐派，以及法国乐派。 漂亮国的教师吸取三大乐派的特点，重新整理整合，构建出了独立于三大乐派，而又归顺于三大乐派的漂亮国教学法。 这种情况的融合带来的是许多选手实力的接近，大家专业水平上的层次其实差的并不多，基本功也都是大差不差的样子，都能看的过去。 就算最差的那位基本功，和最好的基本功之间的差距，也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也就让纯粹通过基本功碾压过所有人的可能几乎沦为不存在。 你基本功最好的选手，也就是傅调那一批次的人，他们如果单纯讨论基本功的分数，可能也就比最低分的那群人高个一两分。 这个一两分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进行弥补。 就比如说…… 姜芮佳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选手名单状态栏的最后一项。 肖邦的感觉上。 如果肖邦的感觉强，那么他们的水平实力完全可以用更加贴合肖邦的感觉，去让那些评委老师打分更高，去弥补掉这一两分的差距，而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一战之力。 当然，如果你哪一项都比较弱的话，那么伱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毕竟评委的倾向不可能专门倾向于你一个人，他们只是在某一个方面有倾向。 不过这么说的话。 姜芮佳将自己的视线往上看了一眼，默默点头。 如果那些评委以肖邦的感觉为第一的话，那么他们对于音乐的美感需求以及个人表达需求降低一些，要求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变态。 那么的话…… 姜芮佳的手指从自己表格上最上面，来自于南韩的选手赵成珍，逐渐挪到名单的最下面，一个非常靠后位置的傅调，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如果这么看的话，傅调的优势将会被缩小，而赵成珍的优势，将会被无限扩大。 不仅如此，还有小林爱实也是，一些来自于波兰的选手也是。 而那些音乐之中美感达到极致，更想要表达出一点点自己想法的那些人，他们的优势将会被缩小许多。 要知道，傅调他的基本功和赵成珍的基本功差距并不大，两个人代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傅调的音乐之中自我的东西太多，因此姜芮佳给傅调发了许多的消息，希望傅调可以将他自己音乐之中的那些自我稍微收敛一点点，让肖邦的感觉出来一些。 最近听傅调的音乐，傅调的音乐之中肖邦的感觉很明显出来了许多，有了一点点肖邦的感觉，进步非常大。 不过就算这样，傅调在所有人的音乐之中，依旧可以算的上是最为突出的那一种，以自我表达为方向的选手。 而赵成珍则是完全不同，他走的是法国乐派，他的音乐之中无比的纯洁纯净，他的音乐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其实有一点点像是学校里的老师，何深的。 何深也是同样的纯净，只不过何深的那种纯净有一种如同镜子一般，透过肖邦照见本我的纯净。 而赵成珍的纯净，则是空白一片，如同白纸一般，什么都没有，只有肖邦。 这种超强的纯净感，再加上赵成珍他的技术，还有赵成珍对于音乐的那种灵动。 赵成珍的分数一跃而上，直接登顶了姜芮佳目前定好的肖邦排行版。 当然姜芮佳只是模拟评委的倾向性，她并不是比赛的评委，并没有权威性。 但是从这个地方也可以看出来，南韩以及东瀛两地的恐怖。 而华国…… 姜芮佳变得更为沉默，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特别是看着自己原本看好的选手从有无尽希望的状态，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被淘汰的状态。 这个还是傅调他有了很大的进步，很明显如果放在前面几届，只要发挥水平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就可以直接进入最终的十人，甚至成为最终六人的情况下。 然而，谁能想到，从东瀛那边得到的数据，不仅看到了东瀛那边的选手变得越来越强，进步速度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也同样看到了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选择方向，他们正在向着右倾，变得越来越保守，越来越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牛逼的钢琴比赛之一，他们的比赛之中已经诞生了无数顶级的选手，这些选手也成为了目前钢琴届的顶梁柱。 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冒着让这个比赛名声一落千丈的风险，去选择一个不符合肖邦的选手，出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还拿下冠军。 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加上越来越多的评委都是倾向于肖邦。 傅调在这一场比赛之中的进展，可能会变得愈发艰难。 不仅仅是傅调，还有其他更为注重自我表达的选手，他们也是同样如此。 如果真的继续这个样子下去，姜芮佳总感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能会越来越无聊，虽然还能够顶着最强比赛的名号，可是迟早会被更加注重选手本身，以及选手综合素养的范·克莱本比赛所代替。 姜芮佳，还有华国这边许多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一个特殊的感觉，毕竟你完全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个比赛，打开了华国古典音乐的大门。 他们不希望这个比赛沦落于此。 姜芮佳变得无比沉默。 姜芮佳的直播间依旧是很多人在那个地方吵。 毕竟姜芮佳是钢琴区比较知名的虚拟主播，能够喜欢看她直播的人，基本上都是那群对着钢琴比较感兴趣的那群人。 他们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华国在这一场比赛之中的优劣。 毕竟华国这边的成绩还没有出来，没有多少人知道有多少华国人能够进入第一轮。 不过按照东瀛那边的比例，再加上华国这边的选手在全世界的选手之中占据第一名的位置，有整整二十六人，因此很多人觉得华国这边应该可以拿到一个很高的比例。 “今年华国肯定牛逼，东瀛那边的选手都能占据一半，华国的选手凭什么不能占据一半？” “呵呵，你自己看看东瀛那边的选手在说话好吧，你看东瀛那边的选手他们的水平实力有一个弱的？他们的水平都强大到那种地步了，你居然还觉得东瀛那边的选手实力比较一般，华国也能和东瀛那边一样占据一半？你怎么有脸的？” “我也觉得华国占不到一半，可能只能进去十几个，但是华国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弱吧？怎么感觉你有种叛逆的感觉？” “呵呵，就事论事罢了，你只要稍微长一点点耳朵的人去听，你就可以知道今年华国真的不是特别占据优势，有实力的，能够比较接近第二轮乃至于第三轮的选手就那么几个人，你拿着手都能数出来，你还指望今年华国的水平实力强无敌？简直做梦！” “巧了，前面的那位我就这么跟你说，你才是没睡醒的那一位，虽然华国没有办法在全世界的比赛上拿到一个比较高的名词，但是我必须和你说，华国的水平实力远超你的想象，特别是进入第一轮的选手，华国进入第一轮的选手应该也是全世界最多的，能够远超东瀛，不，是远超东瀛以及南韩！” “什么意思？有大佬给我讲讲吗？” “很简单，他其实也是在骂华国的选手，只不过骂的比较隐晦罢了，要知道每一年华国这边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的选手都是最多的，但是能够进入第二轮乃至于第三轮的选手，基本上就能够只剩下一两个，因此经常有很多人在那个地方说华国这边的选手都是一轮游的命。” “唉，今年可能也是和以往差不多，很多人能够进入第一轮，但是真正能够通过第一轮进入第二轮的选手有多少呢？我总感觉今年的比赛风向都变了。” “是的，我也感觉差不多，我也是觉得今年的比赛风向似乎变得有点奇怪，之前很多人都觉得可以进的选搜，没想到他们今年很多人都没有能够进入第一轮。” “欸？主播怎么一直在沉默啊？主播说话！主播被禁言了？” “可能主播在思考怎么讲呢吧？” “呜呜呜，冰山美人，我爱了！” “……” 众人的评论并没有影响到姜芮佳一点点，她略微思索片刻，便拿起话筒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点点，其实你们说的都对，但是都有不对的地方。” 听到姜芮佳的声音，弹幕瞬间刷屏，无数杂七杂八奇奇怪怪的弹幕都出现在了屏幕上，可是姜芮佳看都没有看，也没有互动，而是直接用一个无比冷静的声音开口道。 “确实如同你们说的那样，今年华国的选手可能会还是和以往一样，大部分人都只能够进入第一轮，很难进入第二轮，毕竟这个是华国这边的经典情况，像李迪云那种的选手，真的是少见中的少见。” “不过……这个却和之前的情况又完全不一样，因为今年能够进入第二轮的选手继续变少，完全可能是因为肖邦国际钢琴组委会那边风向的关系！” “最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风向，完全变了！” 无数的弹幕涌出，众人没有任何一人想到姜芮佳居然说这个。 “主播什么意思？什么风向？” “主播感觉到了组委会的风向？我不信，如果你真的这么牛逼你怎么不去当评委？” “啊~钢琴佬的声音好冷静，好可爱，我滑了~” “楼上的鼠鼠滚啊！” “……” 姜芮佳自动将那些质疑以及搞怪的评论屏蔽，在电脑屏幕上稍微操控了一下，对着众人开口道。 “诺，你们看我之前做的笔记，看到没有？在我做笔记的那个地方，我给所有的选手打了一个分数，然后用我之前看了好几届肖邦所估算的一个比重进行打分，给出一个具体的分数出来，判断这些人能不能晋级。” “我毫不客气的说，这一个笔记之中，我预估东瀛那边能够进入14人左右，但是现实情况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只进了十二个，我所感觉能够稳进的三四个人，那种个人风格无比浓厚的那种人，他们并没有能够进去，而是之前我觉得比较悬，他们的音乐之中个人风格比较少，只是单纯模仿肖邦的那群人，多进了几个。” “这个意味着什么？这个意味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方向完全改了！我们华国这边的选手在第一轮还是比较有优势的，因为我们华国的选手绝大多数都是那种专业水平实力非常强悍的那种人，他们的基本功无敌，对于肖邦的感觉也非常不错，虽然看上去有点木木的，不是特别灵光，但是他们弹得确实没有问题，因此他们这种人能够进入第一轮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比如说我之前推荐的那位，傅调，他就是成功靠着自己超强硬的基本功进入了第一轮，至于第二轮，我原本觉得他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可是现在不确定了。”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比较有趣的人，徐梓，孔气，这些人也全部都可以进入第一轮，但是这些人之中谁可以进入第二轮，乃至于第三轮呢……” “我觉得，可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孔气！” 姜芮佳并没有说傅调的名字，而是指了一个之前她很少提到的名字，孔气。 孔气，谐音空气，他对外也经常笑着开着自己的玩笑，说自己的音乐就应该如同空气一样，似乎完全不存在，却又在每一个地方。 这个便是孔气的音乐。 姜芮佳同样也是听了孔气的音乐，她直接对着众人开口道。 “相比较傅调而言，孔气的音乐可能更加符合所有评委老师的审美，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评委对于选手之中肖邦的感觉也是越来越重视，他们更喜欢选手演奏的循规蹈矩一点，将肖邦的感觉演奏出来，对于选手个人的风格，则并不是特别的喜欢。” “因此很明显，原本我只是定在第二轮止步的孔气，他非常有可能直接进入第三轮，乃至于还有机会进入第四轮！但是傅调……” 姜芮佳重新回到了傅调的身上，她的语气无比的难受，略微悲伤地开口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想要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完全疯了吗？究竟是什么给了他们只需要循规蹈矩就可以成为全世界第一比赛的想法？” “如果你们听过最近傅调的演奏你们就可以发现，傅调依旧是那种充斥着个人风格的选手，他的音乐之中那种音乐感简直拉满，他的基本功也是稳固到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缝隙，我甚至可以说如果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要音乐上的美感，傅调绝对会是这一场比赛之中最强大的几位选手之一。” “但是现在很遗憾，就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傅调他虽然之前有说能够进入第一轮，但是他进入第二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进入第二轮比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傅调放弃他所有个人的想法，变成一个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一样循规蹈矩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让傅调变更他的个人风格，你看其他那些选手不是也是一样吗？他们不也是同样差不多的水平演奏出自己的风格吗？如果傅调和这些选手一样演奏出那种风格的话，傅调时不时也是可以同样进入第二轮，第三轮，乃至于决赛轮呢？” “答案是……完全不可能！” 姜芮佳猛地摇头，她拿着自己手中的文档，用力敲击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整个人变得无比激动。 她高声道：“如果傅调选择了那样的一条道路，那么他才是毁了他的后半生，他音乐之中的道路足以他用这个走下半辈子，甚至够他吃一辈子，而不是局限在这个普普通通的肖邦之中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是终点，并不是完全，而是一个起点，如果让傅调去选择，去抛弃他整个人的风格，去迎合那些评委的想法，那样的话，傅调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毁掉了！” “那样的傅调，绝对不是我们所有人想看到的傅调，而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愿意看到的傅调。” “傅调的音乐之中那种大海的宽广，绝对不能够被这样的比赛毁掉！绝对不可以！” 姜芮佳她的脸憋得通红，猛地喘息了几下。 弹幕上各种各样的问号让姜芮佳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似乎太过于激动，毕竟傅调和她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傅调究竟演奏成什么样子，也和她关系不大。 她刚刚为什么情绪那么大呢？人家傅调自己还没有开口说他打算去迎合评委改变演奏方法，她就在这个地方发癫，代替傅调在这个地方喊。 看着那些问号，姜芮佳原本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变得粉红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虽然因为皮套人的关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变奇怪，但是她自己肯定能意识到这一点。 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已经不能继续直播了，如果继续直播下去，姜芮佳感觉自己可能会做出一点足以让她下半辈子都在床上打滚的事情。 那种一想到就会蹲在垃圾桶里面再也出不来的事情。 姜芮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电脑里面的观众开口道。 “很抱歉，我的情绪略微有一点点激动了，最近几天我先不直播了，我要重新去整理一下情报，看看这些评委的喜好究竟是什么样，看看能不能构建出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权重出来，抱歉。” 说罢，姜芮佳不等弹幕刷再见，便直接断了连接。 直播软件关闭，电脑里的蓝光直接照在屋子里，让漆黑的屋子里略微有一点点的光源，却不给任何的暖意。 姜芮佳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电脑，整个人不知道想着什么。 可能刚刚有人将她对于傅调的言论给录屏去了，甚至可能有人用她刚刚的发言做了一些鬼畜，或者误解向的视频，这些都有可能。 毕竟她的狗群员一个个的就喜欢做这种事情。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人究竟怎么想的，她现在只是感觉到一阵无力。 并不是因为华国没有办法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而感觉到无力，而是因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变化而无力，一些选手没有办法得到公正的对待而无力。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如果今年让那个赵成珍拿了冠军，明年的选手可能就更加没有个人风格，成为一个纯粹的肖邦机器了。 可是……人家赵成珍又没有错，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逻辑去思考音乐，他也不是什么大魔王。 那些评委也没有错，很多人也是按照自己对于肖邦的理解以及爱好去打分，实际情况确实就是很多人都喜欢越来越深化的肖邦，而不是个人的风格。 那么谁错了呢？ 似乎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些选择个人风格却还要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那些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无力，姜芮佳将电脑关闭，让屋子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她的瞳孔无比的漆黑，她看着空洞的一切，轻叹一声。 “肖邦，傅调……” 姜芮佳摇摇头，关闭了直播，自己一个人陷入自闭的状态中去，不再理会自己的粉丝群，以及观众。 她感觉到难受，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 …… 实际上并不是只有姜芮佳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对于肖邦有研究的人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每个人的想法都有所区别。 一直在琴房里准备给傅调新作品的何深，他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件事，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露出一丝丝感兴趣的神色，随后笑了笑。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今年的比赛情况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罢，何深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乐谱直接转身出来，向着琴房方向走去。 他和其他的同学问了一下，得到了傅调大概地位置后，便向着傅调琴房走去。 很快他就站在傅调的琴房门口，等傅调演奏作品结束后，轻轻敲响屋子门。 咚咚…… “麻烦等一下，我这就来！” 傅调的声音很快在屋子里响起，过了几秒钟，傅调打开门，正好奇自己练琴的时候是谁过来找自己，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何深。 傅调的目光不由得向着自己身后的钢琴望去，一时间有点尴尬。 因为前不久何深才让他不要太专注于肖邦之上，让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一些地方，没想到自己刚刚练习何深就找了过来，不由得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何老师……有事？” “没事，你练琴，别担心，我只是让你不要走火入魔了，没有不让你练琴，你怕什么啊？” 何深感觉有点好笑，将手中乐谱拍到傅调的胸前，对着傅调点了点头，示意道。 “诺，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作品，你先拿着，我有一个事情要问你。” “嗯？这些作品……” 傅调接过何深给的作品，大致翻看了一眼，大概了解了一下详情后，便直接放在了钢琴铺架上。 当他转身回头的时候，何深已经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傅调想了想，便直接坐在琴凳上，看向何深。 “何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何深笑了笑，不过他只是开一个玩笑，见到傅调坐下，他将自己的身体前倾，十指交错，看着傅调的眼睛，轻声开口问道。 “话说……你最近有看新闻吗？” “新闻？什么新闻？”傅调不解：“关于肖邦的新闻吗？肖邦又在某个音乐平台发了新的作品？” 傅调之前在查找录音的时候就有注意过，那些音乐软件经常会给他发一些消息，说什么某某作曲家发布了新的作品。 比如说肖邦发布了新的作品，贝多芬发布了新的作品，李斯特发布了新的作品。 当时他还当真了，以为肖邦真的发布了新的作品，一些没有被人发现的遗作被找了出来，被人重新演奏。 结果听了之后才发现……是一些录音。 那些演奏者为了图省事，直接将演奏者家的名字填写成肖邦的名字，而肖邦在音乐软件那边是有自己单独的频道。 这就造成了肖邦那些已经过世的人，有事没事就发布一些新的作品。 很明显何深也同样听过这个样子的笑话，他立刻笑了几声，随后微微摇头。 “不，并不是这些作曲家爬出来发新的作品，而是东瀛那边给他们的选手录制了一套备战的视频。” “备战视频？备战视频怎么了吗？有什么大的问题吗？”傅调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何深立刻解释道：“其实说有问题，问题也不大，说没问题……实际上却把一些问题给暴露出来了，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组委会那边的取向给暴露出来了。” “取向？”傅调愣了愣，没有搞懂：“组委会的取向？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些评委对于选手演奏方向的喜好，究竟是喜欢更偏向个人的多一点，还是更喜欢偏向于肖邦的。” “那么……究竟是偏向于哪一边？个人，还是肖邦？” “答案是……肖邦！” 何深盯着傅调黝黑的瞳仁，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给出的答案，是想要一些更加肖邦的音乐，他们对于个人选手并不是特别的看好。” “可是……”傅调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欲言又止。 何深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立刻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你的演奏风格也是偏向于个人风格多一点，但是你为什么可以进入第一轮，而那些选手进不去第一轮，是不是？” 傅调并没有说话。 何深则是笑了笑，将身体向着后面仰去，无奈道：“傅调，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份量吗？” “我的……份量？” “对，你的份量！” 何深虽然眼角带笑，可是他说话却无比的认真，他缓缓开口道：“傅调，你不会不知道你自己的基本功有多扎实吧，你也不会不知道你在音乐的美感上表达的有多么强大吧？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单纯讨论基本功以及音乐的美感，今年的比赛选手之中，我就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在基本功以及音乐美感上超越你太多的！甚至平齐的都没有！” 不过和你同一个层次，虽然有点弱，可弱不了太多，差距没有拉到可以扣分的选手还是有的。 何深这句话没有说，只是在心中过了一下。 他将身体挪动了一下，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对着傅调继续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组委会那边的风向不对，他们并不偏向于你，原本你应该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顺风顺水的走到决赛轮，可是现在很有可能止步第二轮。” 傅调依旧没有说话，他在看着何深，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何深看到傅调没有任何反应后不由得耸了耸肩，重新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还记得我很早之前问你的那句话吗？” “什么？” “我问过你，你是想要用我的音乐继续走下去，还是重新构建你自己的音乐逻辑体系，你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何深不等傅调回答，便先伸出手，放在两人中间，微微摇头。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的天赋告诉我你还有时间，你现在改变主意依旧来的及。” “我再给你这个选择，是用我的音乐继续走下去，还是……” “继续构建你的音乐逻辑。” (本章完) 第68章 坚持自我，作品选定（5k） 傅调坐在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任何话。 何深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他的想法想要说，如果自己之前的选择正确，何深自然而然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按照之前的方式去演奏。 现在他过来，肯定是后面的教学方法有问题。 那么……是什么问题呢？ 傅调看着何深，等待着他给出来的答案。 何深也知道傅调在这个时候不会说任何话，因此他只是随意地笑了笑，继续道。 “肖邦国际钢琴组委会的那群人最近好像出了一点点问题，他们那边对于选手之中肖邦的感觉要求更盛，而对于选手自己本身的个人特点则并没有特别多的要求，看上去似乎是这个样子，并且按照我个人的推算，目前双方的比例可能已经完全走到了二比八的层次，也就是只有20%左右的人会想要选手有自己个人的东西，而剩下来的80%，则希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更加符合肖邦。” “最起码……从分数上看是这样的。” 傅调听着何深的发言，不由得一愣，没有想到何深居然给出的是这样的结论？ “钢琴组委会评选标准……居然会变化？并且向着不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吗？” 傅调迟疑地对着何深确认道。 何深和姜芮佳两个人给的答案都差不多，只不过姜芮佳更加乐观一些，她认为还有三成的评委会喜欢个人的风格。 但是何深不一样，他觉得只剩下两成。 实际上全球各地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那群人，大家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想法都差不多。 以姜芮佳为首的一大群人觉得会是三成，乃至于四成。 以何深为首的一群人则是会觉得两成左右。 还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则是会觉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只剩下仅有的两三位支持选手表达自我的评委。 比如说……阿格里奇。 还有今年可能会担任评委的李迪云？ 他们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更为的悲观，甚至觉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会逐渐消亡，就算有资金扶持，也没有办法继续担任世界顶级音乐比赛的名头，也出不了最牛逼的钢琴家了。 看着产生一丝丝警惕神色的傅调，何深的脸上带着一丝丝随性的笑容。 他丝毫没有因为评委只剩下两成而感觉到困恼，而是随意地开口道。 “听上去是不是非常的绝望对不对？似乎你只要去参加比赛，只有两成的评委会给你一个比较高的分数，而剩下来的评委，则会给你一个比较低的分数，对不对？” “嗯。”傅调点头，看着何深，轻声道：“听上去好像是这样，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需要去修改我对于音乐的想法吗？还是……” “怎么做？不不不，伱完全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你根本不需要更改你的方向，我们的未来也不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而是更宽广的古典音乐世界你懂吧？虽然说我们绝大多数的评委争取不到，但是我们还有很大的机会去争取那些人数比较少的评委，你不会认为……只有我们看出了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方向吧？” 何深说着说着起了身，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海城的风景，整个人无比的惬意。 “很明显，那些坚持选手应该有个人风格的评委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察觉到了这件事，大家都是人，不管是外国人还是东亚这边的，谁都可以察觉到其他人的价值观是不是和自己相似，或者有很大的偏差。” “而他们也会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正在向着更为稀少的方向不停前进，最终走向灭亡，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只存在仅有的几人继续支持，剩下九成，乃至于九成五的评委，全部都变成传统肖邦方向的评委。” “那么你觉得，当他们察觉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何深转过身，身体靠在窗户前的铁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傅调，目光之中充满着奇怪的韵味。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情况，双方打得死去活来，他在边上看戏。 傅调没有回答。 何深对着傅调轻声道。 “他们会爆发出最后的一波挣扎。” “就算是那些支持全部作品都应该是肖邦感觉的评委，他们的屁股也不是完全坐在肖邦那一派那边，你要知道，中立的，不吭声的依旧算得上是多数。” “虽然看上去支持演奏者自身思想的占据二成，支持演奏者尽可能展现肖邦的占据八成，但是实际上，支持演奏者自身思想的而成不会变化，而支持尽可能展现出肖邦的那群人，真正意义上也就只有……三四成，剩下来的那群人，则是屁股稍微偏向于要更肖邦而不是更个人的评委。” “这些人依旧属于可争取的范围之内，他们对于肖邦也有非常浓厚的情感，他们不可能会完全偏向于任何一方。” “虽然说目前还是单纯的演奏肖邦更加占据优势，就比如说我这种演奏方法，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获得高分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但是真正到比赛上，坚持自我的音乐依旧还有成功的可能！毕竟……只要你足够优秀！” “只是可惜我年纪比较大了，根本连报名都报不上，如果我当时能够一进入大学就构建好我的肖邦就好了。” 何深说到这个地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有一点点的无奈。 他现在已经四十多，是海城音乐学院这边的青壮年钢琴老师，经常在外面开音乐会，听上去很好很厉害，但是实际上……没有多少用。 如果后面他没有任何的奇遇，比如说全世界最顶级的钢琴家突然不想弹音乐会了，和他之前那样将音乐会让给他。 而他又在那些钢琴比赛上大放异彩。 不然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成为一名最顶级的钢琴家。 时也命也，就算实力够了也没用，全世界实力够的钢琴家又何止一位两位。 成名要趁早，要么和李迪云一样直接刚刚成年就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沉淀几年后直接全世界出道。 要么就和郎良月一样，被犹太人经纪公司给签下，慢慢等待时机，不停参与各种各样的音乐节，等一个恰当的机会出现在全世界的面前。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两者有一个比较统一的，那就是他们成名的时间都很年轻。 所以何深感觉到非常的无奈，他的身体机能正在逐渐退化，他能够演奏的作品情绪能够表达的更加细腻，可是他手中的技术却在一点点地退步。 很无奈，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何深看着傅调，表情无比的凝重，他轻声道。 “不管怎么说，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怕你以为今年比赛的情况有变，有点想要转自己的路线，让自己的音乐更加符合肖邦。” “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似乎也没有想那么多，所以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声。” “千万不要多想，好好地练习，按照你自己的路线走下去，你已经发现了你自己的路线，接下来一步步走就行。” “你的实力足以让你走到最后，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那些多余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帮你完成！” “好好练习，好好思考，相信你自己的音乐。” “毕竟……肖邦只是一个外壳，你更需要做的，便是通过肖邦这个外壳，讲好你自己的音乐。” 说罢，何深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 傅调坐在原地想了许久，没有想明白何深是过来找他做什么的。 过来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告诉自己安心去弹就可以，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如果他不过来自己也应该会继续那么弹下去啊？ 傅调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何深的想法，毕竟从他那边去思考。 只要自己弹的水平足够高，能够表达出肖邦的同时还能够将自我给表达完美，那么就够了。 傅调参加肖邦只是因为他感觉深化古典音乐非常有意思，和爵士一样有趣，所以他就去参加了，对于那些评委的屁股坐在那的关系，傅调没有任何的想法。 不过…… 傅调转身看向何深给他带过来的作品集，若有所思地看了起来。 可能过来送给自己比赛时候所需要准备的作品才是何深他过来所想要做的，至于和自己讨论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只是何深闲暇之余的一次闲聊。 听上去好像很在意，实际上何深完全不在意？ 傅调看何深的模样，似乎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何深让自己不要在意，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要在意。 毕竟这些东西他完全没有办法更改，只能默默接受。 因此，傅调微微摇头，将何深给他的作品拿了起来，随意地翻阅。 决赛轮的作品何深给他的选择没有任何的意外，依旧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这一首协奏曲或许是基本上九成以上的选手都会选择的作品，这一个乐谱和上一次何深给他的乐谱没有区别。 或者说，就是上次何深给他的那本，注有乐队标记的乐谱，毕竟他之前就已经和何深选定了这一首作品作为自己之后的作品，如果能够进入决赛轮，那么便可以在决赛轮演奏这一个作品，展示自己最完美的状态。 并且你如果去仔仔细细地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你就会发现，绝大多数的选手基本上选择的都是这一首，你很少会看到有一些人会选择肖邦第二钢琴协奏曲。 而那些选择第二钢琴协奏曲的人，很大程度上就和傅调在第一轮的时候演奏的那一首肖邦第三钢琴叙事曲的样子相反。 基本上就是看看能不能蒙出一个未来。 毕竟第二钢琴协奏曲的上限比第一钢琴协奏曲低上不少，要知道第二钢琴协奏曲是肖邦早年的作品，在写完第二钢琴协奏曲后肖邦才写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之前也有说过，因为肖邦当时的一些特殊原因，之所以第二首作品变为第一首，最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那第一首作品看中的不多，没有多少人要，后来才被收入其中，成为第二钢琴协奏曲。 这些选手演奏第二钢琴协奏曲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要博一个稳字。 虽然说出彩的可能性低，烂的可能性高，但是你必须知道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后一轮的选手肯定没有菜的，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会是那种特别神类型的人，他们演奏的第二钢琴协奏曲，不可能太烂，他们也必然能够将第二协奏曲展现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不过，这也就基本上代表了选择第二钢琴协奏曲的那些人，他们差不多就有点放弃争夺冠军，转向前几名的名次冲锋的意味在其中。 这种程度上的钢琴协奏曲，他的上限是根本不可能超过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与此同时这一首作品的可拓展性也完全不如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 何深是打算让傅调向着最高峰冲刺的，再加上傅调他个人风格比较独特，与那些特别纯粹的肖邦完全不同，何深肯定不会让傅调去求稳，这也就是为什么何深让傅调选择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作为最后作品的原因。 傅调将这一首作品放在一边，看向了第三轮的作品。 肖邦的马祖卡，Op33，一共四首，这个是肖邦中期的杰作，肖邦风格越来越明显的一套作品。 降B小调奏鸣曲op35，这个就是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其中有葬礼的那一首。 主佑波兰；，这个是一个遗作，没有任何编号，傅调看着这一首作品有点发愣。 不过在这一首作品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是何深写的。 “将这一首作品与下一首作品一起演奏，不要中断。” 傅调立刻往下翻了一本，果然翻到了下一首作品，降A大调“英雄”波兰舞曲 op53。 第三轮的作品比较惊奇的就是那一首天佑波兰，其他的作品则略显平庸。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肖邦的作品大家不知道演奏了多少遍，你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听到的所有作品，除了一些早期的儿童习作之外，其他的作品你都能翻到在肖赛上的录音。 就算再怎么强大，厉害的作品，到后面来也会变得略显平庸，毕竟演奏的人真的太多了。 当然，如果你自己的水平实力到位，那么就不成太大的问题。 这些已经被人演奏烂的作品，你也能表现出更为强大的实力。 傅调将这一套作品整理了一番后，放在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边上，继续看第二轮比赛的作品。 第二轮比赛的作品就简单许多。 或者说，第一轮第二轮实际上都是预选赛的延续。 第三轮的作品要求是一些奏鸣曲，马祖卡，波兰舞曲之类大作品。 而预选赛，第一轮，第二轮，，则是肖邦练习曲，肖邦叙事曲，肖邦谐谑曲，肖邦回旋曲之类的作品中挑选，要和预选赛不同。 除了练习曲夜曲必定要在第一轮之中体现之外，其他的则没有太大要求。 因此何深并没有在剩下的作品之中告诉傅调第一轮第二轮演奏什么，而是完全的堆在一起。 何深给傅调选择的练习曲，是练习曲Op10-4，外号：激流。 还有一首则是练习曲Op25-12，外号，大海。 不知道为什么何深给傅调选择的作品都是和水有关的，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音乐之中，大海的那种感觉特别浓厚？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因素？ 傅调看着手中的两首练习曲，不由得这么想到。 不过刚好，之前在预选赛的时候他演奏了肖邦的黑键以及冬风，现在第一轮演奏激流以及大海，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样的钢琴作品选择，其实也非常符合傅调他本人对于音乐的想法。 剩下来的几首，何深给傅调选择了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希望他在第二轮的时候可以演奏。 傅调想了想，给自己的作品定下来以下的选择。 第一轮作品，肖邦的夜曲，37-1，一首很美的夜曲，傅调之前已经弹过，并且在单义的指挥之下，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 于其重新找一首新的作品，不如直接使用这一首作品，去看看能不能做到更好。 毕竟时间并不多，九月份的时候傅调就要准备去参加比赛，时间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肖邦的谐谑曲，Op54号，肖邦最长的谐谑曲，肖邦作品之中占据独特地位的作品。 第二轮作品，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这个不用多说。 肖邦圆舞曲华尔兹，op42，肖邦圆舞曲之中的代表。 平静的行板与波兰舞曲，Op22，非常适合音乐性表达的一首作品，极其漂亮。 最后还有一个幻想曲，Op61.一首很有意思的作品。 至此，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比赛之前的全部作品，彻底完成。 (本章完) 第69章 巡回音乐讲座（6k） 接下来的时间，傅调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些何深给他的作品之上，而并不是如同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去演奏各种各样的音乐，寻找他自己的肖邦。 对于傅调而言，他实际上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肖邦。 就是那一种大海一般的感觉，傅调非常喜欢那种感觉，他在让自己的肖邦和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融合，同样也变得更加有趣。 这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你的音乐之中必须要有你自己所理解的肖邦。 如果只有肖邦，那么肯定不行，如果只有你自己，同样不行。 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目前，傅调通过了何深之前的演示，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那种肖邦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不断的练习，还有思考，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完美。 时间并不等人，现在已经是五月将近六月，傅调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的时间。 他的父母那边已经给他送过来了九月份开头去波兰华沙的机票，并且给了他一点钱，让他自己去订住宿的地方。 再加上傅调他自己的钱，应该能够在波兰华沙找到一个合适的屋子，在那个地方住上两个月，去参加比赛。 其他的那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观察者他们在这些日子里则是比较吵闹，毕竟之前东瀛那边公布出来的第一轮名单和他们想的有很大的差距，他们也从东瀛那边的名单之中大概猜到了肖邦组委会的想法。 有些人欣喜若狂，觉得自己自己可能可以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进上一大步。 同样也有一群人则是略显难过，因为他们很明显地看到自己的音乐并不受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喜好。 如果这么走下去的话，他们能不能走到第二轮就不好说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不过比较统一的一点就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向着更高峰前进，他们都在寻找着更加符合自己音乐的肖邦，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完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走了过去，东瀛那边给出的信息已经被时间所碾过，没有特别多人关注。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何深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每周的爵士以及流行音乐演奏的课程会让他挪出来一点时间去玩一玩之外，他更多的时间则是放在音乐会上。 是的，音乐会，何深的音乐会。 何深思考了许久之后，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带着傅调全国跑音乐会的想法逐渐改变，变成了他带着傅调在全国范围内跑，每周四的时候两个人就直接坐飞机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飞去。 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先去当地的音乐学院或者艺术学院演奏一遍，然后第二天晚上再去当地的音乐厅演奏一遍。 这个便是何深他的想法，让傅调更快地锻炼出他的音乐。 只在琴房之中练习的音乐，永远不可能登堂入室，你必须将自己的音乐放在所有人面前去展示，你才有可能感受到自己的音乐对于那些听众的影响，你才有可能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演奏的不好。 傅调并没有拒绝何深的邀请，直接跟着傅调前往在海城之外的，第二个地方进行巡演。 从海城出来，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江洲，宁城！ 江洲宁城这边距离海城非常的近，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紧挨着，两者之间你去坐高铁的速度，说不定能够比飞机还要快。 在江洲那边，并没有任何一家音乐学院，而是有江洲艺术学院以及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两所顶级音乐学院。 这两所音乐学院瓜分了整个江洲的人才，将他们在进入学校之前便彻底分成了音乐表演方向的演奏者，以及音乐教育方向的老师。 再加上江洲艺术学院以及江洲师范大学两个地方的距离并不远，这个地方甚至有一点像是在同一所大学里面，双方经常去串门。 傅调在上午和何深上完课之后，两个人便直接乘坐高铁向着江洲宁城那个地方进发。 他们刚刚出门，便已经有老师带着几位学生站在出站口等待着他们，上面写着何深一人的名字。 “呦！何深！好久不见！” “啧，老钱，你的头发……又秃了。” 一位头发略微有点秃顶，如同学习计算机或者数学的男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笑着走上前，与何深拥抱一番，拍了拍他的后背，啧啧了两声。 “不容易啊何老师，从我们江洲这边出来后进入海城音乐学院，整个人的品味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感觉你整个人高大上了许多，居然我们学校还邀请你回来开音乐会。” “阴阳怪气是吧？”何深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出来带着我的学生过来见见世面。” 说罢，何深对着身后的傅调伸手，笑道。 “诺，这个是我的学生，傅调，之前在中央院跟着老王学习的，后面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海城音乐学院，就转到了我的手上，成为我在海城那边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怎么说？你不打算继续教了？你可是好不容易从我们江洲跑到海城音乐学院的。” “教啊，为什么不教，只不过因为一点点原因，我并不打算在国内教了，傅调他可能是我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学生。” 说罢，何深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对着傅调介绍道。 “诺，傅调，这个是钱老师，钱言。” “你好，傅调。”傅调伸手。 “你好，我很早就听过何老师他介绍过你，说你的水平非常不错。” 钱言与傅调的手轻轻触碰，便立刻松开。 非常的礼貌，给予足够的边界感。 钱言看了一眼何深与傅调的组合，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几位，有点无奈。 “唔，我这边的学生并不是我的，两个是师范大学那边过来的，还有两个是艺术学院过来的，我都不清楚他们具体是谁，只是学校里安排跟着我一起来……你们做个自我介绍？” “好的老师！” 后面那四位学生立刻做了自我介绍。 等四人介绍完毕后，钱言向着出口方向点了一下下巴，挑眉道。 “好了，大家都认识了，那么我们先去吃饭，还是说先回学校？” “先去学校吧，刚刚过来我总得要去看一眼学校布置的什么样，看看到时候我还需要不需要进行重新的整理布置。” 何深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向着地铁方向走去。 不过走了一半便被钱言给叫住，将他拉了回来。 何深现在算得上是专门聘请回来做演讲的老师，学校里都已经安排学生过来欢迎了，怎么可能还让傅调何深两个人坐地铁去学校。 钱言打了个电话，带着众人坐上了停在高铁站外面的小型面包车后，便向着江洲艺术学院方向始去。 毕竟相比较江洲师范大学，江洲艺术学院那边的音乐厅更大一些，也同样更适合那些学生在艺术学院里面开音乐会，讲座。 窗外景色飞快穿梭，不过并未走过多久，便在古色古香的老路上停止。 并不是因为到了，而是因为到了市区，车子变多，而江洲师范大学以及江洲艺术学院都是坐落在老城附近，车子并不好开，导致堵车。 何深看着这种情况立刻在前面吐槽道。 “果然我就说了，我们还是应该坐地铁，直接坐到江洲艺术学院站下车，到时候过个马路就到了，你们还非要坐这种小巴车，你看果然堵车了吧。” “你们家海城音乐学院把外面拉过来进行演讲的老师丢到地铁上，让他们坐地铁过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切，你就说堵车不堵车吧。” “堵车又怎么样，堵车可以，礼数不能失啊，让你们坐地铁过来，快是快了，可是回头别人怎么说我们学校？让你这种大明星坐地铁？” “……” 前方两个人又开始贫嘴吵架，傅调轻笑一声，将自己的视线向着窗外望去。 这个地方是江洲宁城的市中心，或者说……老市中心。 这个地方的建筑都是比较旧的，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民国风情，还有很多用着红砖头砌成的墙。 红墙绿瓦，与海城的风景完全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正当傅调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的时候，边上的一位学生突然向着傅调靠近，犹豫了许久，对着傅调小声道。 “你好，我叫……李凉。” “傅调。” 傅调转过头，看向那位正试探性地向他靠近的男生，略微点头：“有什么事吗？” 李凉立刻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过来问一下，毕竟就是有点好奇，完全没有想到学校里居然会请何老师过来开讲座以及音乐会。” 说罢，他看着傅调，想了想，迟疑地问道。 “哦对了，我能不能提前问一下，就是你们今天讲的内容是什么啊？” “讲的内容吗？”傅调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关肖邦的一些东西吧，毕竟何老师他过来开的音乐会就是肖邦的音乐会。” “欸？肖邦吗？”李凉顿时激动了起来：“我听说何老师他是华国内最顶级的一批肖邦演奏者，何老师今天过来给我们上肖邦，这这这……” 说着说着，他的手都不知道朝着哪里放去，不由得看向正坐在一边的其他同学，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样无比激动。 他们认识何深，不过对傅调并不是特别了解。 毕竟傅调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者，还没有拿到一个足够高的名次。 就好像去参加奥运会，你一个奥运会入选者，和那些能够拿到奥运会金牌的人，知名度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特别当你还不是灵活国籍的时候，那个知名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这些正坐在傅调边上的那群人也同样如此，他们当然知道何深，毕竟就算傅调在跟何深学习之前，对于何深并不是特别了解，可跟着何深学了一会儿之后，也能大概了解何深目前在华国内的地位。 目前华国内肖邦这边的地位最高的可能就是李迪云，但是如果讨论教书的话，那么地位最高的就应该算的上是单义了。 单义，李迪云，陈飒这些人全部去除之后，华国内这边专精于肖邦的选手，便轮到了何深等人。 除去超一线选手的一线选手，知名度不比其他人差多少。 并且何深可能只是知名度差了一点点，他的钢琴水平，实际上并不比那些超一线的选手差。 这也就是此时此刻那些正坐在傅调边上的，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以及江洲艺术学院音乐学院的学生，无比激动的原因。 李凉此时此刻看着傅调也不由得有一点点羡慕。 “我刚刚听到何老师说，他说你是他在华国内招收的最后一位学生，真的好羡慕你啊，我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何老师的学生，可惜我没有考上海城音乐学院，只上了江洲艺术学院。” “是啊是啊，傅调你真的好幸运，居然能够成为何深的最后一位学生。” “确实，我也有点嫉妒了，我也想要成为何深的学生啊！何深他的肖邦弹得特别好，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何深的！” “可惜了，不知道何老师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原因，一直不肯结婚，甚至连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欸？何老师居然没有暧昧对象吗？我之前不是听说他和他的学生搞在了一起？还是那个学生主动追他的？” “没有吧？我记得好像何老师公证了，说他并没有接受他学生的追求，他那段时间正在学习肖邦，构建肖邦演奏法？欸，说到肖邦演奏法，傅调同学你应该也得到了何老师的肖邦演奏法真传了吧？” 傅调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嗯，应该算是……得到了。” “啊，真好啊，我也想要……” 众人充满羡慕地看着傅调，又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前面正在和钱言交谈的何深。 他们现在就有一种追星成功的感觉，被学校带着过来和那些顶级大明星在同一个车子里，就差跑上去要签名合影了。 不过……似乎学校里没有禁止他们和何深要签名合影？ 众人看着面前的何深，不由得浮想联翩，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方，都看出其他人目光中的渴望。 这个可是何深啊，华国顶级的钢琴家，他就在他们的面前。 如果这个机会不把握住，他们还算钢琴学生吗？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何深这个时候居然开口了。 “你们别小看我的学生啊，我的学生傅调可不是凭运气成为我华国最后的一位学生的啊。” “他可是……纯粹靠着硬实力，冲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的啊！” 说罢，何深掉头看向傅调，咧嘴笑了笑，有意无意地戳了傅调一下。 “傅调，你说是吧？” “……” “确实如此。” 傅调无奈地笑了下，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何深居然会来上这么一句，特别是话语最后的那句，他用自己的硬实力打上去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听上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这个好像是在夸赞他，但是傅调非常清楚，傅调这个可以算得上是在损他，逗他玩。 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傅调这个用硬实力打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在预选赛的时候，傅调的音乐之中那种肖邦的感觉特别少，只有特别纯粹的音乐美感还有过于强硬的基本功在其中。 这也就导致了一点，傅调在肖邦的感觉上扣了很多的分数。 预选赛的时候还好，虽然说能够被录取的选手都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那一批，但是很多人的分数都是在18，19分左右晃荡，而傅调的分数在21分22分这个区间，虽然没有足够牛逼，但是已经很好了，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因此，这种情况下的傅调，完全可以算的上是用自己的硬实力打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这个算得上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吐槽。 其他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得懂，只有傅调何深两人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 那个钱言也没有想到身后的傅调居然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的一员，整个人不由得有点发愣。 毕竟华国内，特别是华国国籍的，能够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江洲。 就算说江洲这边的音乐文化特别厉害，江洲这边出了许多许多的顶级音乐家，没有任何用处。 大家实力强的都去了那些顶级的音乐学院，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来他们的学校。 这也就导致他们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者。 最起码，没有以学生的身份去他们学校。 而当何深说了这句话之后，那些正坐在傅调边上的那群人瞬间蒙了，他们看着傅调，又看了一眼何深，随后又看了一眼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原本以为傅调就是一个凭借着运气进去海城音乐学院，和何深学习钢琴，还是学习肖邦的普通学生。 但是谁能想到傅调居然会是一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者。 华国今年进入预选赛的一共就二十多人，预计能够进入第一轮的，可能就只有十几人。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单纯的讨论肖邦，那么傅调将会是年轻一代的最强十几人之一。 要知道这些人之中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是在国外的音乐学院里面学习，因此这个等级的人就算是海城音乐学院都少见。 就更不要说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以及江洲艺术学院了，这些地方就更不要想了。 这种顶级大佬基本上只是听过，从未真正见过。 众人顿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傅调。 钱言看了一眼傅调，笑着开口解围道。 “小傅看上去很有实力啊，恭喜你今年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的资格，再接再厉！争取继续前进，进入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到拿下冠军！成为第一名！” “傅调同学厉害！” “确实厉害，完全看不出来傅调同学实力居然这么强！果然这么强的学生才配得上何深老师！” “厉害厉害！” 那些学生立刻醒悟，对着傅调夸赞道。 不过傅调并未太过在意他们的态度。 “第一名还是有点难了。”傅调笑了笑，摆手道：“何深老师应该知道的，我今年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组委会并不是特别契合，可能会在很早之前就被直接淘汰了。” “确实啊，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情况钱言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何深点头，看向钱言，挑了挑眉：“之前东瀛那边发的备战视频。” “嗯？哦……那个视频我看了。”钱言想了想，点头道：“我大概知道了你的意思了，不过我给小傅加油没什么问题吧，就算拿不下冠军，我们进入前十决赛圈就已经可以了，是不是？” “是是是，毕竟我们好久没有人进入前十了，能进前十就谢天谢地咯。” 何深点头，表情无奈。 傅调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继续看着窗外缓缓挪动的车辆，思绪飘到了远处。 车内此时此刻只剩下何深以及钱言两个人的对话，边上那四位学生原本还敢和傅调小声交流的，现在听到傅调居然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国内最起码前十强的水平，顿时不太敢继续说，只能自己两个两个，和自己同一个学校的交流。 何深的视角余光看到后面这个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慢慢的挪动，并未挪动太久，车子便出了市区中心的狭窄路段，再也没有巨大的树木遮挡视野，面前一片开阔。 然而正当汽车可以加速行驶的时候，车辆却不由得停下。 江洲艺术学院，已经到了。 何深看到江洲艺术学院不由得立刻开口吐槽：“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在市区那个老路那边走，走的那么慢，好不容易来到超大车道可以爽一把的时候，就直接结束，真的是，这个江洲艺术学院就不能修的远一点吗？最起码让车子能够多跑一点啊！” “好了好了，回头我用江洲师范大学还有海城音乐学院的名义给江洲艺术学院写信，命令他们和我们江洲师范大学郊区的那个校区合并，让你爽个够好不好？” “啧，那倒也不必。” 何深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从车上下车，傅调等人也同样跟着走下。 一个无比巨大且规整的长方形巨石拱门出现在众人的门口，门上大气磅礴地写下六个大字。 “江洲艺术学院” 傅调看着门前看着那巨石，不由得有点发呆，而何深等人已经走到前面。 看着还在后面发呆的傅调，何深立刻高声道。 “傅调，走了，去看场地了！” “哦，好，来了。” 傅调摇了摇头，忽略掉这个与海城那边完全不同装修风格的艺术学院大门，跟着何深等人迈步走入艺术学院之内，向着音乐厅走去。 此时，已经有数人正站在音乐厅里面，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本章完) 第70章 大师课（5k） 此时此刻江洲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内，无数的学生正站在舞台上布置着场地。 作为最廉价劳动力，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一分钱便可以获得的劳动力，这些学生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的好用。 甚至你只需要稍微的口头表扬一声，他们就能无比的兴奋，到处跑来跑去当个跑腿任劳任怨。 如果你不想要口头表扬，也可以送出几个小时的志愿者时长，这些想要过来给你打工的人便足以排成长队任由伱随便选择。 一些学校里的老师正站在礼堂的过道里，看着周围布置着会场的学生，不由得笑了笑，看向站在众人中间的那一位，头发已经几乎完全掉光的男子，表情有点复杂。 周叁，江洲师范大学钢琴系主任，钢琴教授。 “周主任，厉害啊，没想到你居然能够真的将何深给弄到我的学校里面来开讲座，之前不是一直有人谣传，说因为职位的问题何深和我们学校关系并不是特别好，所以直接跑到海城音乐学院去了，周主任你是怎么将何老师给请过来的啊？” “没什么，就那么请过来了呗。” 周叁笑眯眯地揉着手中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手中的热意，脸上的笑容无比浓郁。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啊，前几天海城那边开了一个讲座，海城国际钢琴教育大会，里面邀请了很多人过去，我作为海城周围顶级音乐学院院校的教授，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钢琴系副主任，我当然也被直接邀请到了这个大会上，然后刚好碰到了何深，两个人聊了一下，就成功将他邀请过来了。” “欸？厉害啊周主任，话说你们聊什么了？我有点好奇，何深他不是很讨厌出来，最近他怎么莫名其妙地说要在全国的音乐学院所在城市开音乐会？完全想不通啊……”有人突然开口道。 这句话声音刚刚出来，一些人看他的脸色就不是特别好，不过周叁倒是并不在意，笑眯眯地拧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随意地开口道。 “其实没有什么，就是当时何深和我说他收了一个学生，是中央院那边的王教授给他介绍过去的，何深他想了想一直没有敢要，然后在那一场大会上，哦不对，是星洲院单义教授的讲座结束之后，何深听了单义的话，才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 “嗯？什么意思？为什么中央院的王教授给何老师介绍学生他不敢要？中央院过去的学生啊，并且还是教授级别的学生，绝对不是那种特别差的，就算是放到海城音乐学院也不是什么差生吧，为什么不敢要？如果将这样的学生丢到我们江洲艺术学院，我肯定得要收下来，对不对？” “就是就是啊，我也没有搞懂为什么不敢要，是何深老师和那位教授有矛盾冲突吗？” “肯定不是，既然都已经介绍过去，肯定没啥问题，先说有矛盾能不能联系到对方这个问题啊，就单单说送学生这件事情上，如果你有冲突你敢将自己的学生介绍过去？你就算介绍过去人家也不可能收啊！当时郎良月被介绍到中央院被拒绝，也不是因为他老师和那位中央院的老师关系不好啊？” “总不可能是那位学生没有给何深送钱吧？然后不给进？” “怎么可能？何深的名声算得上是音乐学院里面这些学生之中比较好的那一批，虽然说也会收一些学生补贴一下他自己的开销，但是那种收钱送学生进入学校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没有见他做过，有一说一，他认真地教学，争取将学生教到可以进入学校的地步这种人设已经在所有学校里传开了，这也就导致很多人想要找关系都不会去找他。” “这倒也是，何深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敢收呢？” “谁知道……” 众人看着周围的学生，不由得将自己的声音压小了一点说话，毕竟花钱送学生进入学校这件事情虽然说在很多地方都非常常见，还有他们周围的那些学生之中也有很多人都是明码标价送进来上学的，但是真正摆到台面上，还是不太好。 周叁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讨论何深的事情，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说到收钱送学生进入学校里学习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神略微有点冷漠，用众人听不到的声音微微冷哼了一声。 等到众人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他才轻声开口道。 “关于何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学生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感觉可能是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吧，不太想要硬送上门的学生，所以他就不太敢接受，不过等问了单义，确认了消息之后，他才勉强同意，这件事情就这样直接略过吧，别讨论了。” “好的周主任！” 众人立刻点头称是。 周叁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何深傅调等人还没有过来，便大概猜到了他们可能是在路上堵车了，便继续开口道。 “不过至于何深学生的事情，我倒是大概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可以和你们说一说。” 说罢，他轻微的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到他那边后，对着众人开口问道。 “你们猜……何深的学生是一个什么身份？” “唔……某个大教授的亲戚？” “花大价钱进入学校的？” “感觉可能是何深的亲戚吧？” 众人配合着周叁进行着乱七八糟的猜测，周叁一一否决，随后看着众人开口道。 “何深的那位学生叫做傅调，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80人之一。” 话音落下，所有的老师都不由得愣住，看着面前的周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哦？今年的80人之一？” “他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且成功进入了正赛？” “这下何深可发达了，如果他的学生能够成功拿到最终的六人之一，那么他将可以直接晋升最强的几位老师了吧？” “不一定，现在教学肖邦最强的还得要是单义，然后比赛教学最强的，应该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唐主任，何深他的学生就算拿到了第一，何深的地位提高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吧？” “难不成……何深是怕自己给别人做嫁衣？毕竟何深的那个学生是从中央院那边教授送过去的，别到时候那位学生演奏好了是中央院教授的，演奏不好是何深的？” “感觉有可能，不过何深的肖邦是华国内最强的几位之一，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华国教师之中肖邦演奏最强的前三，中央院的老师就算想要收果子，也比较难吧？” “不清楚……不过何深应该不会回来吧？如果傅调真的拿到一个特别高的成绩的话。” 众人依旧在讨论着关于何深的那件事情，相比较傅调能够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名额，何深更受这些老师的关注。 毕竟要知道何深的学生傅调，他肯定是不可能突然成为老师，并且和他们抢饭吃的。 但是何深不一样，何深是从江洲这边走出去的，他如果在海城那边教出来一位顶级大佬，然后被江洲这边的领导看中，完全有可能重新回到江洲这边的音乐学院，担任一个特别高的职位。 也就是传说中的镀金。 他们这些老师想要更往上爬一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因此在听到出去的何深得到好处，心中总不是滋味。 周叁很早就看出在学校里的这些老师心思很多都不在教学之上，对于音乐上的一些东西也不是特别的在乎，他们更在乎的还是想要往上走一点。 因此，他就站在那边抿着杯子里的茶，听着这些老师谈话，笑而不语。 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这些人不去在乎何深演奏水平，也不去在乎何深今天讲什么，而是思考何深为什么不愿意收中央院的学生，思考何深会不会回到江洲担任职务的时候，他就不想听了。 可能是这些人的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想象，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这个大染缸之中呆久了，早就习惯了。 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对真正牛逼的人物无动于衷。 不过…… 周叁看着远处依旧在整理着会场，确定桌子摆放位置，钢琴摆放位置，还有ppt是否无误的同学，目光不由得有一点点的深远。 如果当年何深他依旧在江洲这边就好了。 中央院那边送过来的学生啊，还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选手。 如果培养好的话，真的是可以当成学校里招牌的那种学生，甚至出去就和别人说，说这个学生是自己音乐学院里面出来的。 说出去多么骄傲自豪啊。 可惜当时那群人和何深闹的很不愉快，最终导致何深直接从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辞职，前去应聘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讲师的职务。 不知道何深现在在海城坐到了什么位置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周叁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一边，轻轻扭了一下自己的腰，准备走到屋子外面去看看情况。 看看何深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 不过，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音乐厅边上的门打开，一位瘦瘦高高的学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冲到几位老师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 “老，老师，你让我之前看的我看到了，之前派过去接何深老师的车子已经回来了，我们学校的钱老师带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下了车，应该是何老师还有他的学生。” “嗯？何深来了？走走走，我们一起看看去。” 说罢，不等其他的老师发言，周叁的眼睛瞬间亮起，不管周围的表情如何，他快步向着音乐厅外面跑去，推开门后，并未过多久，何深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何深依旧是如同几年前的那个样子，整个人笑眯眯地和边上的钱言聊天，周叁看着何深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点在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往前迎了上去。 “何深。” “周主任！” 何深看到周叁的时候也有点高兴，快步向着前面迎来，笑着对着周叁伸手。 “周主任好久不见啊，最近咋样？” “哪有好久不见，明明我们之前才在海城国际钢琴教育大会上见过，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和我说好久不见了？” “诶呀，客气一下开个玩笑，周主任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严肃，没意思。” 何深乐呵呵地和周叁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周叁身后的那群人，扫了一圈后，微微点头，笑了笑。 “你们好，我是何深，我身后的那位是我的学生，傅调。” 说罢，何深往后招了招手，将正在看着这个比海城音乐学院大不知道多少倍，江洲艺术学院校园的傅调叫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就是这位。”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看向面前的众人，微微点头。 “你们好。” 周叁眼睛一亮，不由得点头：“不错啊，傅调同学很有你老师何深当年的样子，你老师何深当年也是这么的……冷淡，专注于音乐之上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失去了情感了呢，没想到后面经历了那么多，何深你居然会何其他人开玩笑了。” 何深无奈：“当年那个时候我还在纠结肖邦应该怎么弹才能弹的更好，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一些事情，不就是为人冷淡了一点吗，为什么说我失去了情感？” 周叁眼睛一亮：“哦？这么说你现在的情绪有了？那么你有对象了没？你之前那个一直追你的女学生呢？她也就比你小几岁的样子，既然你说你情感开了，那么你一定能接受她的爱了吧？” 何深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就当我现在还沉浸在肖邦之中吧。” “啧啧……”周叁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看着何深这个样子也不太好继续追问下去。 很明显何深他应该还没有和他之前那个一直追着他的女学生在一起。 不过当年傅调24，他那个学生19岁，相差只有五岁，年龄差距并不大啊，不就是因为何深教过她一年多的钢琴，当了一次家教罢了，为什么何深不接受呢？ 如果是自己的话…… 周叁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肯定接受，只是短暂的教学罢了，并且年龄差距并不大，接受了回头完全可以玩一玩某些情趣。 啊~同学，让老师看看你的作业有没有问题~ 啊~老师，不要啦~ 周叁想到这个地方，不由得咳嗽了两声，让自己的心稍微冷静一些。 他抬头看向何深，刚准备开口，却发现何深用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 “周主任，你刚刚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了吧。” “咳咳……没有的事，你别瞎说，回头我要告你诽谤！” 周叁摆了摆手，转身指着音乐厅的方向，对着何深继续道。 “好了，先不说你感情的事情，你和你那个女学生两个人一直玩暧昧和我也没有关系，今天过来主要还是和你讨论一下今天晚上的演讲，我们学校这边已经给你弄了一个海报，你过来看看怎么样，如果要改的话，我可以喊学生尽快改一下，不过已经贴了几天了，打足了在音乐厅门口改一版。” 说罢，周叁带着何深傅调等人走到了音乐厅门口，一个巨大的海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纯黑色带着一丝丝若隐若现五线谱暗纹的背景上，何深抵着自己下巴，目光深沉，如同思考一般。 而傅调，则是看向另外一边，用一个演奏的姿态。 看傅调演奏的模样，应该是抠图…… 不过是从哪个地方扣出来的呢？ 傅调看着那张图片想了想，想了许久，看着自己当时穿的衣服，感觉有点像是之前跟着何深开音乐会时候的穿的衣服？ 在两人之下，则是一行字。 “何深大师课：肖邦波兰舞曲·英雄” “演奏者：傅调，演讲者：何深。” 等等，演奏者是自己？ 傅调愣了愣，不由得看向何深，何深也同时转头看向傅调，咧嘴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却好像什么都解释了。 傅调的思绪快速走过，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周围的景色。 有一说一，江洲艺术学院比海城音乐学院漂亮多了，海城音乐学院的景色……那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没想到这个大师课真的是自己要上台啊。 何深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让大家自由活动，等稍晚一点后再重新集合。 他那边要先和周叁聊几句，毕竟好久都没有见面，聊一聊这一场大师课具体的内容。 在何深走之前，他额外交代了一件事。 “哦对了，傅调，如果你想要去再练琴练习一下话，你可以去找刚刚那位钱言，让他带一下你，他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其他人的话……你就暂时先不要接触比较好，如果不想练习你就在这个地方自己随便逛逛，毕竟这个地方是艺术学院，不是音乐学院，这个地方还有美术生，他们的一些作品还是比较有趣的，晚上五点前回来就行。” 说罢，便直接进入音乐厅内。 傅调看着周围人逐渐散去的背影，微微摇头，便向着远处走去。 他对这个学校确实很感兴趣。 不过，正当他走了没有多远的时候，一个无比温和的声音叫住了他，带着一点点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你是何深的学生，对吗？” (本章完) 第71章 赵紫彤（5k） 此时此刻站在傅调面前的是一位大约一米七不到，面容姣好，身材完美，气场强烈，有着一股御姐风范但是却是少女脸蛋的女生。 看上去大概二十大几，实际年龄可能在30左右，甚至更高。 傅调看着这位很明显不是学校里学生的女生，一时间有点茫然。 “你是……” “我？欸，我没做自我介绍吗？”那位女生愣了一下，刚准备坐到傅调边上的动作立刻停止，不由得有点尴尬地起身，很快便用一个大大方方的表情看向傅调，笑着道。 “哦对，我好像确实没有和你做自我介绍，那么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赵紫彤哦，狮子座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是你的师母哦~叫一声师母听听看！” “师母？”傅调想了一下，不由得有点迟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何老师他一直是单身吧？” “欸？他没有和伱说过我吗？” “没……” “欸？” 赵紫彤表情立刻垮了，情绪不由得有一点低落，不过屁股倒是顺势直接坐在了傅调的边上。 “我还以为他会和其他人说过我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看来他果然还是……” 说到一般，赵紫彤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抬头看向天空猛地捏拳，给自己加油鼓劲。 “不对！加油！你还有机会！那个……傅调同学是吧？我再问你哦，就是你的何老师他……有没有找其他人？他的身边有没有其他的女生？靠的比较近的，或者说经常聊天的？” “这……” 傅调看着面前的女生，不由得向着后面移了几步，一时间有点迟疑，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曝光何老师的信息。 毕竟人家何深确实没有任何任何女生有联系，之前何深跟周叁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何深好像也一直对自己的感情问题避而不谈。 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好的做法，应该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即可。 可是看着赵紫彤这个样子，很明显是非常喜欢何深，并且何深似乎好像对这段感情有点惧怕，又有点向往。 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傅调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 他看着面前的赵紫彤无比冷静地开口道。 “据我所知没有，何老师他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正常的教学，相处的比较好的几个人也全部都是男性，我和何老师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性。” “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骗我？没有照顾我的情绪去骗我？” “没有。” “好耶！” 赵紫彤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结果因为穿着高跟鞋，椅子下面的石头中间又有缝隙，她一时间没有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立刻用手撑住椅子，让自己站稳后，对着傅调笑眯眯地开口道。 “傅调同学，你做的非常好，如果以后你的何老师有什么对象的话，一定要通知我好不好？到时候如果我和你的何老师结婚了，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超大超大的！或者你可以直接跟我提一个要求哦，只要我能满足你的，我一定可以做到！” 说罢，她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期待着傅调的答案。 结果傅调的话让她整个人不由得一愣。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道。 “不。” “欸？你刚刚说什么？你……不同意吗？可是你刚刚。”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何老师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女生，如果你想要追他，那么你自己直接去就行，我刚刚回答你因为你问了，我知道，所以我回答，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什么念头。” “可，可是……” “没有可是，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练琴，抱歉。” “欸，诶诶？喂！你，你等等！诶！” 傅调直接起身，直接向着琴房方向走去，只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赵紫彤。 赵紫彤看着傅调的身影，不由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看向音乐厅的方向，特别是看着音乐厅门口那个何深的照片。 “怎么感觉……他和何深怎么那么像啊？我记得之前的时候，何深好像也喜欢这样不解风情地拒绝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仰望着何深，不由得有点无奈。 “何老师欸，真的是，回来了和不和我说一声，还有你这家伙，你找的学生，怎么和你年轻时候越来越像了，你教学的时候……不会也罢自己个人行为逻辑也教给他了吧，真是的，好烦啊……” “不行，回头我就戳你的小人！让你丫的不理我，还找了个学生气我，戳死你戳死你。” …… 傅调并不知道身后赵紫彤的抱怨，何深和赵紫彤之间的关系他也懒得去关心。 对于他自己而言，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音乐，对于女生没有任何的想法。 毕竟在船上的时候他已经单身了一辈子，就算再单身一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有音乐和自己在一起，还有无数做不完的事情可以做。 傅调漫步在江洲艺术学院的校园里，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装置不由得沉思，感受着其中所传达出来的思想，试图理解那些艺术装置之中的美感。 看了一会儿后，便放弃了。 其中的很多东西最好还是得要有一个专业的讲解过来讲述，他只能看懂其中部分很厉害，很有那种美感，可是这件美术作品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傅调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种瞎看并不符合傅调他本人的观念，因此他只是在这个校园里大概逛了一圈，看了一眼学校里人比较多的地方，至于后面的一些人烟稀松的地方则完全没有进入。 感觉自己看了差不多之后，傅调想了想，回到了音乐厅附近，之前在这个地方的那个女生，赵紫彤已经先行离开，消失在了音乐厅前面。 傅调按照之前何深的指引，去找到了音乐厅里面正在指挥学生的钱言，和他要了一下琴房的钥匙，钱言想了想，便直接带着傅调进入教师琴房之内，让他在教师琴房里先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调按照刚刚海报上何深要讲的的内容练习着自己等一下要演奏的作品，没有任何分神。 他并不知道整个江洲内，越来越多的人正向着江洲艺术大学涌来。 …… 相比较那些学校里正在关注何深会不会回到江洲这边重新教学的那群老师而言，那些学生就显得非常单纯，或者说……单纯了太多。 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今天过来教学的人将来会不会做自己的老师，他们只在乎今天过来讲课的大佬，他讲的怎么样。 毕竟何深会不会过去做老师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能会有人觉得，如果何深过来当老师了，那么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想要过来跟着何深一起上课什么的，自己说不定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但是作为一名音乐生更大的程度上是在思考，何深的公开课能够讲什么。 原因很简单，就是名额。 就算何深过来给他们上课，那么又能怎么样呢？何深能够给所有人上课吗？ 学校里一个年级几百名学生，就算只算钢琴的学生，这些学生一年也有三四十位，四年最起码也能有一百来位。 去掉大四的那群准备找工作的人，你就看大一到大三的这一群人，就算一百人吧。 一个学生一个小时，一个学生一周一节课，那么一周何深就需要工作一百个小时，上一百个小时的课程。 如果何深上5天班，那么他最起码每天需要工作二十个小时！ 这怎么可能？ 何深他自己不练琴了？ 上课20个小时，自己练琴4个小时？ 开什么玩笑？ 何深最大的可能是只带几个学生，可能打足了就十个左右，甚至可能就带两三个学生去上课。 在一个学校里几百个学生的情况下，何深只能带上几个学生，何深能不能到江洲这边工作上课还很重要吗？ 大家都是普通人，除了那些学校里最牛逼的几个人可能会感觉不错，觉得何深可能会带着他们上几节课之外，其他人对于何深能够去教他们钢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想法。 能教就教，不能教的话……就算了。 这个才是绝大多数普通人面对何深过来的第一反应。 你一个普通人，成绩没有在学校里达到最强，你甚至连海城音乐学院都没有考上，你凭什么觉得何深这种全国最强的几位钢琴家能够过来教你一点点关于钢琴上的知识？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跟着何深学习，何深那边又不是没有单独授课，你自己找关系去跟何深聊一聊看看能不能上课不就行了。 除了价格比较高，何深不会帮你找关系进入海城音乐学院之外，其他的性价比还是蛮高的。 因此，对于这些江洲这边的学生，就是大学里面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有那些艺考生而言，何深能不能进入江洲这边上课真的无所谓。 而此时此刻，你看到一个华国这边最顶级的一批肖邦演奏者中的前三过来给你上大师课，并且还是免费上大师课。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拒绝这个机会。 并且过来上课的不只是何深，还有傅调。 很多人其实并没有听过傅调的名字，但是当他们看了一眼傅调的消息后，便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了。 傅调是谁？ 据说是华国这边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的选手！这个是什么概念？ 东瀛那边25名选手进了12位，华国这边人数肯定不会比东瀛那边少，但也不会多太多。 四舍五入下来，傅调他就相当于是华国这边演奏肖邦年轻一代前十啊！ 虽然说名气远远不如何深，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最真实的水平究竟如何。 可是傅调的名头就摆在这个地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是全球最牛逼的比赛之一，每五年一次，能够进去的全部都是最牛逼的青年钢琴家。 傅调能够在这些人之中崭露头角，成为第一轮的80人之中一位。 不管怎么想，就算再怎么阴谋论，傅调他的实力肯定都差不多。 牛逼的老师，牛逼的学生。 就算他们能够在这个大师课之中学习到的东西比较少，甚至可能什么都没有学到，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像何深傅调这些人的音乐会如果放出去买票都可以卖上几十块钱，如果位置好一点最起码599，688的样子，现在全部免费过来听。 你这个时候不过来薅羊毛什么时候过来薅羊毛？ 错过了何深这一批钢琴家，那么下一次那些顶级钢琴家来江洲这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毕竟你要知道一点…… 江洲这边距离海城特别的近，大家开音乐会的除非真的是那种全国各地跑的那种，不然只是开几场音乐会，优先肯定是海城，北州京城，星洲深城这些地方。 谁会没事来江洲宁城开音乐会？ 这个地方就连漫展都没有几个，还巨佬音乐会呢？ 江洲宁城就和中州武城那些地方没有多少区别，普通一线城市罢了。 根本不可能像那些超一线城市那样，有事没事就有那种顶级巨佬过去开音乐会。 因此，当时间来到下午将近晚上六点的时候，原本无比宽敞的江洲艺术学院门口，便被无数的车辆停满。 没有多少豪车，更多的是代步车。 除了那些家里在宁城的学生准备回家吃饭之外，其他的则是过来准备看看何深开大师课。 还有一些家长过来送他们的孩子过来上课。 整个江洲艺术学院门口顿时堆积的水泄不通。 赵紫彤一个人站在江洲艺术学院门口，看着周围的车辆眼睛不由得笑得眯了起来。 看着过来听何深上课的人越多，她越激动。 想当年何深和单义上课，备战全国比赛的时候，他们上的大师课好像也差不多？ 果然，何深是个天才，不管什么时候开课，过来看的人都会堆积的水泄不通。 可惜啊，何深还是因为提前回国的缘故，错失了一些机会，不然现在的何深可能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钢琴老师，而是享誉全球的钢琴家了吧？ 没有资本运作的钢琴家，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 就算是郎良月，李迪云也是一样。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停止。 一直到看到那些装逼用的豪车停在学校门口半天不动弹，她脸上的笑容才会停止，一脸的无奈。 “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人，觉得艺术学院的人都是出来卖的，他们难道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这些学艺术的，在考学之前上一节课都是1000块45分钟左右，甚至还有那种2000块一个小时的上课费用，她们为了考这所学校就算是花钱进来，都是掏了一百来万，甚至可能更多，为什么总有这种傻逼土豪觉得这所学校里面的学生，可以用几千块一晚上的价格就带走？她们的眼见可比绝大部分学校的人都高啊。” 她用看着傻逼的表情看着那些豪车停在学校门口，看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往车顶放了一杯水，然后再看着交警走过去贴了罚单，最后看着那辆豪车灰溜溜地离开。 没有任何意外地一气呵成。 赵紫彤见到那车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脸上的笑容这才重新露出，肆意地晃动着自己的小腿，无数舒爽的感觉根本无法隐藏。 这个情况真的太舒服了！ 要知道在江洲艺术学院门口这种情况非常常见，甚至还有人专门穿着一身暴露的衣服，在江洲艺术学院门口拍视频，然后钻进豪车里面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被人派过来造谣的，搞得和真的一样，就好像她真的被包养了似的。 赵紫彤在江洲艺术学院门口闲逛的时候，总是看到这种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暂且不管这些开豪车的人智商有没有问题，他们学习驾照肯定是有问题的。 连学校门口禁止停车的牌子都看不到，他们怎么学的驾照。 “回头问问看我爸，看看他能不能把学校门口给净化一下，真是的，学艺术的就算不是土豪，也不可能是穷鬼啊，最多比较节据，和何深当年那样住地下室，用钱砸性价比可以算得上是最低的一档了，有这些钱去砸那些普通学校里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不好？过来砸我们学校的人。” 她嘟哝了几句，从椅子上起身，准备走向音乐厅内。 时间快到了，作为何深的爱慕者，她自然而然要去抢一个好的位置，一个能够看到何深，何深能够看到她，并且还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然而，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刚好看见傅调拖着一大堆乐谱从琴房方向走出，晃晃悠悠地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她看着傅调，不由得心生一计，慢悠悠地跟在傅调身后，在傅调准备进门之前拦住了傅调，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乐谱，放在傅调的面前，笑眯眯地开口道。 “傅调，帮个忙好不好~帮我把这个乐谱给何深，” (本章完) 第72章 自我，本我，超我（5k） “只是需要将这个乐谱送进去吗？”傅调看着手中的乐谱一时间有点疑惑，不太清楚赵紫彤究竟想做什么。 赵紫彤面对傅调的疑惑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笑眯眯地开口道。 “嗯，对的，你只需要将这个乐谱送进去就行了。” 傅调犹豫了许久，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好。” “ok，那么就拜托你了！” 说罢，赵紫彤对着傅调摆了摆手，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去，不过很快，她因为穿着高跟鞋，差点扭了脚，变成一瘸一拐地离开。 傅调耸了耸肩膀，转身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何深此时此刻正站在舞台上和其他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他的视角余光见到傅调过来，立刻伸手微微下压，让傅调等一会儿后，看向面前的那位老师。 “好的，你说的东西我会注意的，没想到伱们学校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啊。” “能有什么变化呢，就和写软件一样，一个软件能够跑起来，不管他写的多么烂，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去管他咯。” 那人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去。 何深等到那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这才看向傅调，笑着问道。 “怎么了？现在才六点多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过来看下钢琴，有点担心之后的大师课可能会上的不太好，弹错一些东西……” 傅调随口道，迈步走上舞台，将手中的乐谱递给何深。 “诺，有人让我把这个乐谱给你。” “乐谱？什么乐谱？为什么要给我乐谱？”何深愣了愣，伸手接过傅调手中的乐谱，不由得看了起来，随后表情变得略微有点尴尬。 “额，给你这个乐谱的，应该是个女生吧？” “嗯，怎么了？” “一米六几，身材应该还蛮好的，长发过肩？” “对。” “她叫赵紫彤？” “嗯。” “这……” 何深整个人变得无比纠结，看着手中的乐谱不由得苦笑，随后摇了摇头，将乐谱放在自己的包中，对着傅调道。 “算了，这件事你别管，钢琴他们已经在舞台上放置好了，你自己去试试看，看看手感。” “好。” 傅调来到舞台之上，站在钢琴边。 这是一台施坦威的D274，施坦威里面最豪华的一批钢琴。 很多音乐学院里面都会给将自己的音乐厅里面设置这样的钢琴，要么是施坦威，要么是雅马哈。 这些钢琴放在这个地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展示学校的实力，而并非给学生练习。 看着面前的钢琴，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从上方向着下方缓缓刮动。 嗡…… 钢琴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傅调不由得将自己的眼睛闭上，感受着耳中音乐的美感。 钢琴上所有的音被击锤给碰响，从钢琴的琴肚之中迸发而出，向着音乐厅的周围蜂拥而去。 音波在音乐厅不规则的墙体之下被反射，随后重新涌向正站在舞台上的傅调。 傅调用耳朵认真的感受着这些声音，手指在钢琴上不停地给予各种各样力度，试探着音乐的反馈。 他在寻找着钢琴的最佳发力。 这个是他最近才学会的一个技能，是之前跟着何深在音乐厅里面到处乱跑的时候学会的技能。 他发现何深每次弹琴之前，都会在钢琴前按上一遍。 并不是演奏曲目，就是那么漫无目的地演奏。 傅调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放在心上，不过很快，傅调便感受到了不对劲，他发现自己每一次听何深的演奏，似乎每一次感觉都差不多。 不管在那个音乐厅里面。 傅调之前也有演奏，他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毕竟记忆中的时候他在船上演奏，就是那个大厅里面，他对于大厅的构造了如指掌，非常清楚自己演奏的力度对于在音乐厅之中所有人的影响。 而在船舱里面的演奏则不用在意这么多。 他知道演奏场地对于演奏的影响，但是他完全不知道何深居然有能力克服这种影响。 傅调当时就去直接问何深他怎么做到的，何深当时就和他说了一个字。 “听！” 就很简单地说了一个“听”字，让傅调多听，多看，多思考。 感受着音乐撞击到远处音乐厅内壁随后传回来的音响。 思考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力度，去让这些音响达到自己最想要的状态。 多听，多思考。 这个便是何深交给傅调的，而傅调此时此刻所做的，也正是这样的操作。 他将自己的手按在钢琴之上，不断地实验着自己所应该演奏的音响。 他没有何深那样在全国乃至于全球各个地方音乐厅演奏的经历，不可能只是看一眼就大概知道这个音乐厅应该怎么去演奏。 所以他只能不停地实演，找寻着最佳的演奏方法。 找了大概几分钟，这才大概找到一个不算特别具体的力度。 至此，傅调便没有继续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而是直接开始演奏。 对于傅调而言，这一场大师课虽然很重要，不过终归还是一场课程，而并非音乐会。 他完全不需要如同何深在音乐会上做的那样，不停地寻找着最佳的演奏法。 他坐在琴凳上，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开始立刻去跑动自己的手指。 并不是练习基本功，而是感受着钢琴的性能。 基本功是帮助傅调能够更快地与这一台钢琴契合，在之后的演奏之中不要出现特别多的纰漏。 何深站在一边看着傅调的演奏，看着傅调那个略显笨拙，但是非常认真的热身，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和你很像，是不是？” 一个声音在何深的身边出现，周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赶了回来，他也看着舞台上的傅调，又看了一眼何深，略微地挑眉：“我记得你之前作为学生去开大师课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在音乐会开始之前不停地练习，热身，找寻着与钢琴契合的方式，你和傅调，还真的有点像，并且你们的性格，好像也很像。” “不一样哦……” 何深笑眯眯地看着傅调，轻声道。 “我和傅调完全不一样哦，我当时是整个人比较冷漠，喜欢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音乐我想要表达的，也是更为的贴近作曲家自己本身，而此时此刻傅调和我完全不一样。” “傅调他……内心有一团火，他其实非常的热情，他对于音乐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执着，他并不是和我之前那样冷漠，他只是沉浸在音乐之中，他想要找到他自己音乐之中的那一个点，他要将音乐之中的一切都给挖掘出来，他很着迷这种感觉。” “并且他的音乐之中，有独属于他自己的那种感觉，他的音乐其实有一种大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也是江洲人的原因，或许还是在海边长大的？他的音乐之中那种大海的感觉特别的浓厚。” “海的宽广，海的暴怒，海的平静，海的典雅，大海之中的一切都可以从傅调的音乐之中找到，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那一条路，他正在不停地向着这一条路上走去，他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必然会成功！和我的过去，完全不同。” 何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看着傅调一时间有点无奈：“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么教他好不好，总感觉他好像越来越偏激了，也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之前还能没事和我聊两句，现在他更多的时间都是沉浸在音乐之中，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演奏，才能够将音乐展现出来的更好，更漂亮一点。” 周叁有点发愣，没想到何深居然会这么说，不由得迟疑道：“额……这样不好吗？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你之前也是这么做的，你也通过这样的作法更快地成为顶级钢琴家了吧？” 何深看着傅调的演奏轻微摇头：“不一样哦，我后面其实是走了弯路，我一直把我当成肖邦去演奏，但是有一个问题，那么就是肖邦是肖邦，我是我，我永远不可能成为肖邦，而肖邦也永远不可能是我，我所诠释的肖邦，终究还是应该是我自己的肖邦，我所表达的肖邦情绪，终究也应该是我自己个人的情绪。” “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听懂你到底在讲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演奏本体终究是演奏者自己，而不是作曲家，就比如说现在的傅调，他一开始演奏的音乐应该是他自己，正如同我一开始说的那样，但是后面他就有点开始变化了，他开始追求肖邦而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再往后吗，他重新找回了自己应该演奏的音乐，可是他的音乐之中只有他想要表达的，不再有他自己。” “啊？”周叁愣了，总感觉何深说的越来越迷糊，他都有点听不懂了。 何深也很无奈，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解释道。 “从一开始，傅调的音乐是纯粹的他自己，他演奏的一切都是他的感觉，让人听了就知道他来了，但是因为他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缘故，他发现这样的演奏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完全没有古典音乐感觉。” “就比如说郎良月，郎良月他的音乐其实和傅调很像，都是自己的感觉，但是郎良月比傅调好一点，那就是郎良月他……不管演奏什么，他都会尝试着演奏出作曲家的感觉，并且尽可能让两者融合。” “郎良月的音乐之中，他占据本体，主动，作曲家的感觉占据一个骨架，因此你听郎良月演奏什么都是郎良月的感觉，可是他演奏的并不差，而傅调明明也是演奏的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感觉，但他演奏的问题就很大。” “后面傅调他很明显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尝试着去修改自己的音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他的路走歪了，他开始专注于肖邦，和我当时一样，太过于专注肖邦便让自己的存在消失，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对于我而言，绝对不是正道，因为我走过，并且走错。” “后面我和傅调说了一下，他很快便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走错，让音乐回来了一点点，开始寻找他自己的音乐，也就是之前我说的那种大海的感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是他自己领悟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就是这样，他的大海之中同样只有大海，他自己本身的感觉消失了许多，就是那种大海跟我看大海之间的区别……” 周叁立刻开口打断了何深，不解道:“可是这个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大海不是也是傅调他自己的音乐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做大海和我看大海的区别。” “因为，自我啊……” 何深无奈。 “丢失了自我的存在，那么本我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无意识的操作罢了，我希望可以看到人的存在，而并非一个单纯的机器，演奏机器。” 说罢，何深摇了摇头，表情更加的无奈。 “不过也是，我当年在傅调这个年纪的时候，实力还不如他呢，傅调最起码都已经找到了自己应该走的那一条路，而我呢？我还在这个地方瞎混。” 说罢，何深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仔仔细细地去了外面的那一层塑料纸后，将那塑料纸平铺叠好放入口袋中，随意地咬着棒棒糖，向着屋外走去。 “好了，我就不说这么多了，我先出门休息一下。” “好。” 周叁看着何深走出门，又看了一眼正在舞台上演奏的傅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突然开口道。 “何深！” “嗯？怎么了？” “你……还想回江洲这边教学吗？” 何深的身体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周叁，随意地摆了摆手，笑着道：“啊？江洲啊，算了吧，我打算等这个学期结束，我就辞职了，可能先去德意志，或者法兰西那边看看有没有教学的机会，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我在漂亮国那边的同学，看看能不能去漂亮国那边了，江洲这边的话，我应该回来的机会不大了吧？” “这样啊……”周叁微微摇头，“好吧，祝你前程似锦了，可惜江洲这边的风气还是不行，不然的话……” “嗨，没事，也祝你能够讲学院越做越大！” 何深笑着摆手，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向着外面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周叁的视线之中。 周叁看着何深消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正在演奏的傅调，视线略显黯淡。 “果然，已经失去的，就不要再向着试图挽回了。” “何深啊，傅调啊……” “可惜啊。” 周叁一只手背着手，另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地中海，弯着腰无比沉重地离去。 现在音乐厅里面的事情已经不归他管了，他只需要看最终的效果即可。 傅调在演奏完，确认感觉没有问题之后，也暂时离开舞台，在后台休息室内等待大师课的开始。 并未等待多久，音乐厅外的工作人员便开始放人入场，让那些江洲内各个地方的学生依次进入自己的位置，并且还留有一些学校的位置让那些学校里的老师前来。 众人快速入场，将音乐厅内的位置占满。 并未过多久，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整个屋子内便被彻底坐满，而剩下来的一些人只能站在过道处等待着大师课的开始。 傅调站在音乐厅的后台看着台下的那一切，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前几日。 当时海城国际钢琴教育大会上，好像也是如此，有大佬上课，所有人都堆积在音乐厅里面。 不仅仅座位坐满，甚至过道都有人可以坐下。 当然也有江洲艺术学院这边音乐厅比较小的原因在其中，不过依旧可以看出何深的强大吸引力。 在这个地方的已经不仅仅是江洲艺术学院以及江洲师范大学的学生，恐怕其他学校的人也有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音乐会开始已经越来越近，整个音乐厅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说话，他们都看着舞台上的钢琴，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咔…… 七点整，预定好的音乐会开始时间已经到来。 傅调站在舞台的幕布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他的身边则是何深，何深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无比的轻松写意。 他看着傅调笑了笑，随意问道。 “怎么样？紧张吗？” “不紧张。” 傅调微微摇头，抬起手将手握拳，随后松开，再次握拳，再次松开。 “我很期待等一下的课程，肖邦的波兰舞曲。” “期待就好，既然你很期待，那么……我们就上台吧！” 说罢，何深拍了拍傅调的后背，将他推上舞台。 轰！ 掌声瞬间响起，所有人都在用一个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傅调，以及他身后的何深。 何深同样从后台走出，双手环抱，捏着一个没有打开的话筒。 他看着坐在琴凳上的傅调，不由得笑了笑，轻轻点头。 “好了，开始吧。” “嗯！” 傅调看向键盘，手指轰然落下。 轰！ (本章完) 第73章 翻车？（5k）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手直接按在了钢琴之上，力量瞬间从他并不宽广的身体内涌出，向着钢琴之中涌去。 梆，梆梆梆梆，梆！梆！ 嗡…… 钢琴声音响起，先是一个充斥着力量感的和弦，随后便是无数的三度。 弱……强！ 一个无比顺滑的由弱至强递进的音乐没有任何的停顿，音乐之中的对比无比的明显。 随着几个琶音和弦齐鸣的落下，舞台下的众人精神瞬间惊醒。 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但是这个开场，却直接将所有人的精神完全地拉在了一起。 无比的引人注目！ 钱言一开始还略微有一点点不在意的表情瞬间收起，他看着舞台边缘带着一脸微笑的傅调，不由得有一点点惊讶。 傅调演奏的……非常好，好的超过了他的想象。 就这个开头，就只是这个开头非常简短的一个内容。 傅调音乐之中那种对比的感觉便完全走了出来，每一个音都有自己的层次，音与音之间的层次也是无比的完美。 这个感觉…… 钱言死死地盯着何深。 这个感觉是何深的看家本领，何深他在肖邦音乐上最强悍的技术，就是用尽可能小的音量差距，表达出足够大的反差感。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听过何深的演奏，知道何深有这种技巧，他们之前试验过跟着何深去学习，可惜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学出来那种感觉。 而现在……傅调的音乐之中，有那种感觉了！ 虽然还没有达到何深练习了几十年的感觉，但是最起码这种感觉已经非常强烈。 音乐之上的力度感正在逐渐增强。 随后又是一个和弦砸下，引子彻底结束。 而这个地方，便是众人彻底震惊的开始。 肖邦波兰舞曲·英雄。 这个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作品，而其中的主旋律被很多人所熟知。 就算前面的开头不够熟悉，在引子结束，主旋律出来的一瞬间，众人便彻底醒悟。 鸡皮疙瘩也逐渐涌起。 音乐之中的那种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只是展现美感的，其实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就算傅调他在音乐美感上的操作是所有人之中最厉害的几个也没有特别多的优势。 但是现在问题是…… 傅调的音乐之中并不仅仅只有美感。 明明是一个无比柔美的圆舞曲风格，但是在傅调的展示之下，音乐之中的那种铿锵有力的感觉则被提到了最前面。 什么是英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对于英雄的理解，不管是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是为了50万马克带领国家崛起，又或者是国会大厦立旗，甚至在你睡觉之前给你发车牌。 每一个英雄都有一种大无畏的感觉。 音乐很美，而音乐之中能够仅仅只是存在美吗？ 肯定不是！ 傅调的力量直接透过了钢琴向着地板涌入，将音乐死死地压在地板之上，不给音乐任何飘起的错觉。 无比坚韧不拔的音乐美感直接让所有人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只能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傅调，瞳孔微微抖动。 强，太强了！ 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强，音乐之中的表达也是无比的精准。 只是几个力度的细微变化，便将那一股战场上的感觉，瞬间给轰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面前，似乎都看到了一个无比血腥的战场，一个战马驰骋的战场！ 嗡…… 从弱到强的快速的半音和弦上行，从钢琴中再次溅射而出。 刀剑铿锵，护盾撞击，所有人都在用力地反抗着外来侵略者…… 轰…… 再一次的和弦砸下，又是一次对抗，这一股对抗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烈，这一股硝烟的感觉几乎弥漫在整个音乐厅之中…… 在这股硝烟之中，钢琴的快速和弦分解出现。 这边意味着，骑兵马蹄声响起。 一个接着一个的骑兵，在战场上快速冲锋，撕裂敌人的一切阵营！ 轰！ 只是钢琴，但是这个钢琴，却展现出了如同管弦乐器一般的雄浑，恢弘！ 此时此刻，众人面前的傅调，他在手中所演奏出来的乐器，不再像是钢琴。 而是，像是一整个交响乐团。 整个交响乐团在全力轰鸣！ 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次的重复。 只不过这个重复，并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往上提高一个半音的进行。 由降E，变成了降F。 这一个半音，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地将所有的音提高一个八度。 但是，这个半音一点都不简单…… 傅调在中间的休止符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指微微抬起，然后再次缓缓下压。 身体，也随着下压而前倾。 力量，往下沉。 一个与第一段，可以清晰分辨出差别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感觉，就很多人的眼睛，不由得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舞台上的傅调。 “欸？这个？等一下，刚刚那个地方傅调怎么弹的？” “卧槽？这个地方好强！这个对比？” “什么鬼？有人有录音了吗？刚刚那个地方是怎么弹的？我怎么听不懂了？” “牛逼，就这个开头还有音色的对比，这个叫傅调的，就只是这个英雄波兰舞曲，绝对在全国所有的学生之中能够排上前几了吧？” “呵呵……还前几？人家都已经准备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都拿到第一轮的资格了，还前几？” “恐怖，震撼……” “妈耶，我这下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的老师对何深，对傅调有戒备了……” 一些小学校的老师开始露出震撼的神色，他们很多人都没有这个水平。 因此，他们在听到傅调的演奏之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清晰的界限！ 这个无比明了的音乐进行方向。 这个能让所有人知道演奏者想法的手指功力？ 这个感觉，让那群小学校的老师不由得为之臣服。 而其他一些大学校的老师则是看着傅调目光中充斥着激动，虽然傅调不可能转学到他们的学校，但是完全可以将傅调放在他们的人才储备库之中，提前烧烧冷灶。 傅调总不可能不回国了吧？他回国肯定是音乐学院老师。 把这种顶级老师带回学校，可是足以让学校有机会从量变走向质变的关键。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 但是有一个特别统一的一点，那就是……傅调是真的牛逼。 并且，这个只是一个开头，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开头！ 这个只是，四个个小节的引子罢了…… 这四个小节的引子，重复了三次，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将结尾处马蹄声逐渐加强。 傅调的手指，下沉的越来越深。 力度，越来越强。 最终，在不停的，不间断的马蹄声之中。 骠骑兵进行了最后的收割。 这个感觉，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他们似乎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骠骑兵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能够感受到，那些远道而来的侵略者，在见到最终的骠骑兵出现之时，所产生的恐惧，害怕…… 这一切的情绪，全部萦绕在所有人的面前。 非常的清晰，非常的透明。 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感觉！ 音乐学院的学生早就已经麻木，这个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开头啊。 眼前的这位学生，就超过他们不知道多少倍，达到了一个他们现在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接触到的层次。 就算他们一直努力，想要达到，想要接触到这个层次…… 最起码还需要很多年，几十年不间断的练习，才有一个很细微的可能，让他们接触。 这个，就是天赋者，与无天赋者的区别。 这群学生放弃了从傅调的音乐，以及手指之中，认真学习的念头，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音乐之上。 去思考，傅调是如何演绎音乐的。 毕竟，他们现在能学习的，现在也就只有这一点，其他的完全学不来。 不过…… 他们对自己真的是否可以彻底记清楚傅调的诠释，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因为音乐厅里面是不允许录像录音的，他们只能靠着自己的大脑去记。 可是，靠着大脑去思考去记，又能记得了多少？ 一群人一时间不免有点手忙脚乱，无比的慌张。 不过，江州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的学生，就完全没有这群外面学生的慌张。 他们乐呵呵地看着那群无比着急的学生，然后将身体向着后面仰去，轻松地感受着音乐。 毕竟，这个地方是江州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的主场。 他们在大师课结束之后，可以找到学校里的宣传部，申请刻录视频。 像这类大型的活动，学校里都会对此进行视频保存的。 就算隔壁的江洲师范大学说不定都拿不到他们的视频。 一想到这里，一股学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无比庆幸学校拿到了何深傅调在这个地方的大师课。 并且要注意一点…… 现在这个是大师课，并不是音乐会！ 等一下上场的何深可是华国内里弹奏肖邦最牛逼的几个人，像现在傅调都有可能犯得错误，他们怎么可能不犯错？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听不出傅调那个地方不行，如果能够借着何深去听傅调的错误，绝对可以帮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提高自身的艺术水平。 当然，傅调他自然而然地不会去关注其他的学生想法，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全部实力给展现出来！ 傅调的手微微上抬，然后猛地砸下。 F！ 强！ >！ 渐弱！ 在砸下这颗无比强的音之后，傅调的手，缓缓向下沉去，后面的音，瞬间变弱。 一强，一弱。 如同心脏一般，立刻钩住所有人的魂魄。 脚下的踏板快速踩动。 通过空气柱的共振，让钢琴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浑厚，干净。 在下一颗音出来后的一刹那，脚下踏板松开，猛地再次踩下。 嗡…… 前面一颗音的声音在踩下踏板之后，两者交融的声音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下一刻音的声音。 这，便是后置踏板！ 通过踏板技术，让每一颗音都单独出来，听上去就好像，每一颗音都是用延音踏板踩出来的音色。 完全不是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混在一起。 在无比快速的音乐变化之中，脚上的功夫，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懈怠。 身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钢琴之上。 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放在傅调的身上。 你在舞台上弹琴，听琴的人在舞台下看伱。 整个音乐厅内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开任何的小差。 任何精神的不集中，都是对自己好不容易挤进音乐厅的背叛。 只不过，他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傅调他似乎太过于认真，以至于在灯光的强烈照射下，他的额头上逐渐出现了汗水。 热…… 累…… 内心开始平淡。 大脑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一些负面情绪逐渐向傅调涌来。 但是！傅调的目光无比的认真，死死地锁住自身对于音乐的控制，让那些负面的情绪，没有任何一点点机会，从各个地方落入钢琴之中。 钢琴，是可以说话的。 你用什么样的情绪演奏钢琴，钢琴就会放大你所表达的情绪。 因此，可以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高涨，但是不管如何，都必须让自己的心，保持冷静。 所有的时刻，都要保持冷静。 只有冷静的思考，调动自身适合演奏作品的情绪…… 才可以将作品，演绎到另外一个高度。 傅调的手指快速的跑动，音乐向着前方快速前进流通。 接下来，就要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部分，这个地方被誉为所有钢琴家的试金石。 八度密集区域！ 这一片区域，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八度，无数的八度在这个区域内聚集，拒绝着所有的演奏家。 八度，并不是难演奏，而是累…… 特别，特别的累。 就如同障碍负重马拉松一般。 这个地方是所有钢琴家的试金石，特别的难演奏。 就算那些特别厉害的钢琴家，他们在演奏这个八度的时候，手臂都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僵硬。 如果这个僵硬持续久了，那么很可能，在这个地方，便会导致抽筋！ 而这个抽筋…… 在最后，可能会导致作品的失败！ 并且，这个还只是不管音色直接砸，就像那些普通大学生那样砸，稍微难受一点，也就过去了。 可是音色呢？ 没有音色，极为粗暴，粗鲁，难听，僵硬的八度，弹着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是告诉其他人，我可以砸八度嘛？ 这种程度的音乐，会把之前的一切功力，全部作废，把所有人从音乐之中，给揪出来！、 这么难的八度，劝退了不知道多少的钢琴家，让他们看到这个八度就不由得想放弃。 很明显…… 如果傅调就这个样子直接弹的话，他会直接劝退不知道多少的观众。 那么…… 傅调会怎么弹呢？ 钱言看着傅调，目光中露出一丝丝的好奇，期待着何深能不能通过这个试金石，展现出自己极为完美的技术？ 而何深则是看着傅调，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当年好像也是跟着那些大师上课，自己当时在演奏这个地方的也是无比的疲倦。 不过自己当时身体不太好，天天在那儿吃棒棒糖，因此他技术还没有出现问题的时候，体力先不支了。 傅调他的身体比自己要好许多，应该不会体力不支。 现在就看看傅调他能够在这个充满荆棘的地方，走多远。 傅调他的技术应该没有问题，他的体力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切就看他的表演了。 周叁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总有一种幻视的错觉，总感觉傅调和何深真的有点像。 他的视线看向边上的何深，又仔细地看着傅调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找到他是不是有失控的迹象。 既然如此…… 那么应该没有问题吧？ 看看傅调能够将这个最难的部分，演奏成什么样。 其他音乐学院，不管州级的音乐学院，又或者是大学内的音乐学院，某个学院里的音乐系…… 甚至所有的学生，都在期待。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非常清晰的一个点，那就是这个地方非常困难，学生在这个地方翻车的不知道多少。 职业钢琴家都有翻车的几率，甚至还有专门录制那些钢琴家翻车的视频。 这个地方很难，是最为考验钢琴家演奏的地方。 前面已经那么亮眼了，那么在这个地方，傅调他……能否继续之前的演奏？ 让所有的听众，完全沉浸在他的音乐之中？ 这个地方是关键…… 所有人，他们都知道。 包括，傅调。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变化，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难，他自己在琴房里面也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 之前偶尔有翻车，不过几率很小。 因此，只要他没有任何的变化，按照之前的那种感觉去演奏，不要想太多。 那么这个地方，对傅调而言，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一切，只需要按照之前的练习去走。 傅调的目光猛地一凝，音乐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进入了这一片。 音乐之中，最难的，最容易翻车的区域。 轰！ (本章完) 第74章 震惊？绝望？（5k） 傅调非常清楚，后面所需要消耗的体力究竟有多少，甚至难点都在哪里。 不光光是后面需要消耗的体力，后面所需要消耗的脑力，也都是前面额数倍。 不过对于傅调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他所需要在意的，只是音乐之中的表达，还有之前傅调特别擅长的音乐对比。 所有一切的融合，让这个地方对于傅调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在保证音乐没有任何问题的基础上， 因此，他在一开始就有稍微有所保留，没有将情绪完全的释放出去，他就是等这个时候。 在这个无数的八度区域！ 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 既然难，那么更容易出彩。 既然更容易出彩，那么自己自然而然地要将自己的全部实力，压在这个地方！ 让自己的音乐，自己的大海，以及海上的那条邮轮。 变得更加亮眼！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紧紧锁在傅调的身上，期待着他的演奏。 不管是期待着他犯错，又或者是期待他成功。 他们，都在期待着……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跑动，逐渐接近了那一大段最为困难的区域。 然后…… 猛地砸下！ 轰！ 极为迅猛的八度，在钢琴之上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部亮起。 情绪，瞬间被点燃！ 他们在自己心中，所有一切对于这一首音乐的想法，这一首作品的理解，在傅调的演奏中，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便是傅调强行加灌给他们的想法。 傅调的演奏，死死地刻在那群观众的心中。 他们的眼睛猛地睁大，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傅调，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啊……原来这个地方，需要这个样子演奏吗？” “嘶，我好像明白了！我听懂了！这个地方的音乐，它所讲诉的东西！” “我靠，我之前是不是弹错了？” “果不其然，我就说我为什么弹得感觉怪怪的，原来这个地方是这个样子，力量顺着八度下行的同时不要完全砸下，还需要有一点点的空间。” “好，好！好！！！太好了！这个地方，简直，太好了！” “……” 一群学生，差点没有叫起来，他们看向傅调的双手，目光中充斥着激动。 傅调的演奏，似乎能够给他们一个，对于音乐的全新理解。 对于这群学生来说，傅调演奏的这个地方相比较其他的钢琴家更加让他们激动。 因为他们在音乐之中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种大海的宽广感，就如同巨浪一般向你涌来，让你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抵抗的念头的都无法产生。 就如同大势压人一般。 强 很强！ 非常强！ 强大到……他们一时间除了说厉害，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汇，去形容这个地方的感觉。 如果让他们和傅调去正面对抗比赛，恐怕在上台之前，他们可能就得要脚软，甚至想不起来 如果实力差一点，他们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想出自己应该弹什么。 这个便是傅调在音乐上的强大掌控力！ 不光光这些学生如此，那些老师，目光也有点闪烁。 他们看着傅调，手指在颤抖。 超强的控制力…… 超绝的音乐表现力…… 超乎想象的情绪渲染…… 这一切，都融合在一个，他们之前只是几乎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学生之上。 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很多人都只是关注最终决赛圈的那几个人，对于决赛圈之外的人根本不会太过于关注。 就算能够进入正赛阶段，算得上是国内前几也没有任何用处。 毕竟只是年轻人，潜力无限，这潜力终究不是实力，也不是名气。 不过正因为这样，正因为从来没有听过傅调的名字，他们才感觉到难受。 说的准确点，那叫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这种学生为什么不是自己学校里的学生？ 虽然自己学校不是什么大学校，也不是全国前三的顶级音乐学院，但是听说这个学生好像是江洲人？为什么他不留在江洲，给江洲做贡献呢？ 不过…… 一群人看着傅调，他们的心中逐渐涌现出一丝丝阴暗的想法。 他们希望傅调变烂。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特别是傅调这种远超普通学生的钢琴演奏者。 你现在开头开好了，伱后面的内容，可以吗？ 毕竟这个地方的八度，可不是一点点…… 这个地方的八度，可是很长，很长，非常长的篇幅。 你有实力，能完整的演奏好这个地方吗？你，可以吗？ 他们死死地盯着傅调，无比期待着傅调犯错。 只要傅调犯错，那么就可以证明他们观点的正确性。 国内大型比赛出来的钢琴家，基本上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在国际上根本不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钢琴家。 国内的大型钢琴比赛，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这个比赛是不是所有的音乐类院校都承认的，无比正规的大型钢琴比赛。 只要傅调失败，他们的观点就可以成立。 他们正在期待着，无比的期待着，傅调能够翻车。 可惜，没有…… 傅调的演奏证明了一点，事实不会因为人为想法的改变，而进行改变！ 这一大段，让很多钢琴家望而却步的八度，在傅调的手下，并不值得一提。 就如同普通的音阶一般。 举重若轻。 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他们无比的难受，痛苦。 他们只是希望傅调失败，为什么他就是不失败！ 这个地方，不是很难的地方吗？为什么他好像完全不感觉这个地方难？ 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有错误吗？ 一些老师开始怀疑自己，他们作为一名弹奏肖邦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师，演奏的居然没有一个普通的，没有听过名字的学生好？ 这种感觉真的无比难受。 傅调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扬起。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音乐，他在享受着自己的音乐。 是的，自己的音乐之中是没有肖邦，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和自己说，让自己的音乐之中只剩下肖邦。 他们需要的只是，自己演奏肖邦的音乐，需要像是演奏肖邦的音乐。 而并非如同肖邦一样演奏肖邦的作品。 因此，自己之前可能想的太过于简单，又或者是太过于复杂。 其实这件事情就非常的简单，自己只需要了解肖邦，知道演奏肖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然后将肖邦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就好了啊？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想了那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反应过来也不迟。 之前在琴房练习的时候，他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误入歧途，还好何深让自己调整反思一下，重新回来用另外一个新的视角去看肖邦。 果然，他在音乐之中看到了许多他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肖邦只是一个载体，一个比较特殊的载体。 和其他的作曲家音乐家不同，其他的很多作曲家的作品实际上所需要的感觉并不特殊，演奏起来只要正确，那些作品的感觉便能以一个比较好的方式展现。 而巴洛克时期的巴赫，古典时期的莫扎特，浪漫时期的肖邦这三人，便是最为特殊的三人，他们三人的载体感觉非常难以追寻。 但是当你正确找到肖邦感觉的时候，你便能非常清晰地将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寄托在音乐之上。 比其他的载体，更加的轻松。 他的眼睛闭起，让自己的触觉彻底发挥出实力来，感受着音乐在自己指尖的流动。 这个地方的内容，非常的困难，可现在已经不成问题。 他在此之前，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害怕这个地方出现问题。 毕竟他在琴房练琴的时候，也有过问题，也不是每一次都会完全表现。 但是，他发现他站上舞台之后，他的心特别的平静。 自己心中还有一团火在燃烧，希望向着所有人表达出自己音乐的欲望在燃烧。 就算他想要出错，他的身体也不会允许他出错。 他现在甚至感觉已经不是自己在舞台上演奏，而是自己在舞台上看着自己演奏。 这种如同灵魂出窍一般的感觉，让傅调整个人如同进入了一个高维的状态，能够时刻注意着自己的问题，提前预判出现问题的点，随后进行规避修改。 所以，他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并且傅调还有一点没有和其他人说过，那就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很难的点，对于傅调而言，并没有难到特别高的层次。 或者说……没有难到傅调都有可能不小心就会翻车的层次。 何深站在远处看着傅调，嘴角不由得扬起，微微点头。 他已经看出来了，从傅调刚刚进入这一段内容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傅调绝对不可能翻车。 周叁也是，钱言也是，站在舞台边缘悄咪咪地看着何深的赵紫彤也是。 只是依旧有一群人不相信，他们的目光依旧充满着期待，期待着傅调的犯错。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他们不想听出来。 毕竟，这一段的内容已经快结束了。 一直到最后，八度的部分全部结束了，傅调，都没有犯错！ 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错误。 他所演奏的一切，全部完美符合所有人心中的预期。 不管是情绪的连贯性。 还是音乐的完整性。 即使你从任意一个地方去评判这一首作品的八度部分，你都没有办法找到一个错误的地方。 谱面上的错误，至少没有。 因此，就只是这一次的示范演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为优秀的一次诠释！ 就算拿在世界舞台上算不上完美，但是在学生之中，甚至年轻的演奏者之中，傅调的演奏，都是非常出色。 这一点，不管是那群学生，又或者那群老师，都不得不承认。 傅调的演奏优秀到让他们去羡慕，去嫉妒。 为什么，凭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演奏出那么多特别完美的作品之后，还能演奏出这么优秀的作品！ 并且，并且…… 他们那些人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观众席正中央的何深。 这个无比优秀的作品，将会得到国内，肖邦教授最为厉害的老师，何深的指导。 说不定，可以将这一首作品，从这个优秀，再次拔高到完美？ 羡慕，嫉妒，甚至有很多人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傅调。 傅调自然不知道这群人的心思，他现在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演奏的作品上，感受着自己作品中的每一份情感，嘴角渐渐咧开。 音乐，永远是让人感觉到美好的，而并非让人感觉到痛苦！ 因此…… 兴奋起来吧！ 感受着大海的奔涌，仰望着舞台上的英雄！ 情绪瞬间涌向舞台下的所有人，将越来越多的人感染。 他们开始兴奋，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就是逐渐开始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们突然想到了自己国家那坚不可摧的部队。 那一股骄傲与自豪的心态，逐渐涌上他们的心头。 傅调的音乐，将他们彻底感染。 最终，第一乐段的乐思，以及素材再次出现，随着最后八个和弦，将所有听众的情绪，瞬间引爆。 轰！ 琴声初歇，掌声爆起！ 所有人都在为傅调的演奏，而兴奋。 他们用力的鼓掌，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趴在音乐厅二楼的栏杆上鼓掌。 傅调稍微等了片刻后，才从琴凳上起身，走到钢琴边上，看上众人，扶着钢琴，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轰！ 无比热烈的掌声瞬间响起，所有人都在用力的鼓掌，为傅调的精彩演奏而鼓掌。 这个音乐表现力，太强了！ 这种表现力，就算是学校里一些老师开的音乐会都听不到。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人觉得就算是某些大佬过来弹，都不一定能够演奏出现在傅调所能够展现出来的感觉。 就现在他们听到的这个音乐，真的已经超过很多人对于肖邦的认知。 就和当时傅调第一次听到何深的演奏那样，根本想象不到肖邦居然可以这么弹。 明明自己的味道那么浓厚，却依然像是肖邦的作品，而并非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肖邦的味道。 这种无比抽象的感觉让他们迷醉，他们恨不得现在去找学校里工作室的老师，向他们要求拷贝一份录音回去听一听。 毕竟相比较那些大佬的录音，这种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录音，显得更容易成为学习的样本。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 那就是他们并不是傅调。 之前傅调看到何深那种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音乐，第一时间所想的便是继续追上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吸收何深音乐之中自己所理解不能的部分，补贴到自己的音乐之中，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强大。 在后面的过程之中，傅调也很快地抓住了何深音乐之中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将这个特征融入自己的音乐，并且逐渐领悟肖邦正确的演奏方法。 而傅调与何深之间的差距正在逐渐减少，并且有希望在很短的时间内追上何深。 当然，这个并不是说何深天赋弱，只是因为何深展示了肖邦天花板那一层的方向，他已经算得上是最顶级的一批肖邦演奏者。 他再往前面进步的可能性非常小，甚至几乎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能够突破那一层障碍，那么他就不是华国内顶级肖邦演奏者，而是全球最顶级的肖邦演奏者了。 而傅调则是刚刚感受到肖邦之中的魅力，正向着肖邦的高峰前进。 一个碰到顶无法前进，一个正在快速向前。 两者之间的差距自然而然正在快速缩减。 傅调也能很快达到何深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停滞下来，等待一个确切的时机，成为一名打破肖邦天花板的人物。 也就是成为阿格里奇，齐默尔曼之类的肖邦顶级演奏者。 相比较傅调的有目标有方向地前进，其他人则是有着非常明显的不足。 他们现在只能够看到云端的风景，而他们却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路线前进，找到一个确切的方案让自己成为最顶级的钢琴家。 因此，就算他们能够将傅调的音乐拷贝回去，听上十几二十遍，也不一定能够将其中所有的一切给诠释清楚，甚至理解傅调是怎么演奏的都不能。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将视线放在站在舞台一边的何深之上。 虽然他们听不懂傅调究竟是怎么将这一首作品演奏的如此完美的，但是他们完全可以听何深的演讲的。 毕竟何深最起码还是一个华国人，他说的应该也是华国话。 音乐这种比较抽象的艺术会难以理解，但是华国话讲述的音乐，就应该和那些比较抽象的艺术不一样了吧？ 应该会更加容易理解一点点吧？ 众人看着何深不由得这么想到，因此他们的目光无比的期待，期待着何深能够将傅调演奏之中的奥秘给展现出来。 只是…… 他们很快便死心了，因为他们有点震惊地发现。 他们好像……听不懂华国话？ (本章完) 第75章 锦衣不夜行（5k） 何深站在舞台的边缘看着傅调，不由得笑了笑，看向站在一边的周叁开口问道。 “怎么样？我这个学生，傅调他弹的刚刚那一首作品，我准备让他在第二轮演奏的肖邦波兰舞曲·英雄，你觉得他刚刚演奏的感觉怎么样？” 周叁看着傅调，视线又重新转回何深的身上，露出一丝丝欣慰的表情。 他伸手拍了拍何深的肩膀，缓缓点头。 “嗯，演奏的，非常不错，并且和你过去，很像很像。” 是的，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傅调的演奏果然超越了在场所有人对于肖邦的想法。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年轻就可以将肖邦弹的这么好。 真的就是那种足以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好。 为什么会有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年纪还要稍微小一点的人，能够弹得这么好啊？ 并且……这个人看上去还蛮帅？ 又高，又帅。 除了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是特别的有钱之外，高富帅这三项直接占据了两项。 并且所有人都知道，傅调他的未来必定是有钱的。 原因很简单，傅调他必然能够进入古典音乐，乃至于音乐演奏界最牛逼的几个人之一。 不管是古典音乐，又或者是流行音乐，甚至当一位音乐监督，傅调都有机会成为最牛逼的那些人。 不说第一，最起码前十的位置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未来。 如果一个行业的前十都赚不到钱，那么这个行业必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因此，当一个又高又帅，未来必定能够有钱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且这种人还比他们努力。 他们心中早就不是普通的羡慕嫉妒恨了，而是一种无力感。 自己这辈子可能追不上人家起点的无力感。 还有一点点的……难受。 舞台下的那群人难受是因为觉得为什么自己这么菜啊，自己这么菜以后还真的需要继续学习音乐吗？这个古典音乐的领域真的需要自己这种菜鸡进入其中，作为一名行业从业者而为之奋斗吗？ 而舞台上的一些人难受，比如周叁他们难受，则是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时代的浪潮拍打在岸上。 他们随时都有被时代淘汰的可能。 感觉这个时代似乎只需要有傅调他们这样子的人似乎就已经可以了啊 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比无力。 周叁看着正站在舞台上，起身对着众人鞠躬感谢，享受着众人给予他掌声的傅调一时间无比的沉默。 而他看着傅调身边的那位何深，则是更加的沉默。 何深代表着他们达不到的现在，而傅调则是代表着他们达不到的未来。 现在，华国内肖邦演奏前几过来帮助傅调继续前进，那么傅调的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很明显，他能够向着最强的演奏者不断前进。 周叁放在何深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然后轻轻拍打几下，目光向着远处看去，表情无比的无奈。 “看着现在的傅调，我总感觉有一种看着当时的你的感觉。” “当时的我？”何深感觉到了一丝丝有趣。 周叁轻叹一声，将手收回口袋中，目光无比的深远：“嗯，现在的傅调真的很像当时的伱，只不过他似乎比当时的你更加锋芒毕露，更加的完美。” “啧，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当时难道不行吗？” “我没有说你不行，我只是感觉傅调好像更加厉害。” “好好好，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意思，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那么当真。” 何深双手背在脑后吊儿郎当地开口道，可是看着周叁无奈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放下，看着周叁尴尬地笑了几声。 “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周叁摇头：“没，就是感慨时间似乎过的有点快，当时你好像也是二十多岁，比现在的傅调年纪大上许多，当时你也是这么沉浸在古典音乐之中，不关心周围人的反应，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音乐啊，艺术啊之类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这样？什么这样？” “吊儿郎当，没事居然喜欢开玩笑，甚至感觉有一点点摆烂，不求上进的感觉。” 周叁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快六十了，我这么老也就混了一个系主任，正教授的职位当当，再过没几年我就要退了，到时候就更加没有人在乎我了，你回头离开华国之后，记得没事回来看看我，我这辈子应该不会离开江洲了，毕竟……我从出生就在江洲，上学，工作，都在江洲。” 何深原本有点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僵住，他看着周叁不由得有点慌神：“喂，周主任，你开什么玩笑啊？怎么感觉你有点交代遗言的感觉？你现在才六十多，还有好几十年好活呢，并且我还没有彻底打算出国呢，你……” “可是我在职位上也没有办法更往前进一步了啊，我当时没有办法让你跟着我进一步，我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周叁摆手，阻止了何深继续说话。 “算了，不说了，还有你有没有想出国的模样早就摆在你的脸上了，如果还有希望继续往前进一步，你肯定比现在更加努力而不是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看你的学生演奏，可是你自己也知道在国内你没有多少机会继续往前，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想要继续更往前一步，除了关系之外，就是要会‘来事’，你又不是那种会来事的人，你自己也知道，你只能继续另辟蹊径，比如说……出国深造。” 周叁笑着点了点何深，随后轻轻摇头，用手拍了一下何深的后背，没好气道：“好了，你小子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没事人了，今天是你和你的学生装逼的日子，给我好好地装逼，告诉之前那些不同意你从讲师升级到副教授的那群人，他们之前错过了什么，玛德一群小崽子，每天不好好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学生教出来，而是整天勾心斗角，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同事给拉下去，结果搞的江洲这边一团糟，真是的。” 说罢，他微微摇头，锤了锤自己的背，继续端着刚刚来的时候端着的那一杯茶水，晃晃悠悠地向着音乐厅外面去了。 走着走着，他将茶水盖子打开，抿了一口，眉头不由得略锁。 “这保温杯的效果怎么越来越差了，这茶水凉的好快啊……” “不过，算了，这杯子也用的够久了。” …… 何深的目光注视着周叁从音乐厅的后台离开，一直到周叁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中，这才回过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力吐出。 随着这一口燥郁的散去，他脸上的笑容这才重新露出。 是的，周叁说的没错。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来江洲这边开音乐会以及大师课的。 他准备去的其他地方，都是有音乐学院。 比如海城有海城音乐学院，其他地方也有比如浙州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中央音乐学院，武城音乐学院，川州音乐学院之类的地方。 在他的行程之中，只有一个地方不同，那就是江洲江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衣锦还乡的意味在其中。 自己取得了华国肖邦演奏者前三前五的成绩，甚至可以被誉为华国最好的肖邦教育家。 而他现在他的学生，虽然是中央院那边老师介绍过来的，但其中很多东西都是他教后，傅调才领悟，展现出更多的竞争力。 这也勉强可以算他教出来的学生。 一位未来是可以在国际比赛上面拿奖的那种学生。 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学生，在国际上也拿过一些小奖，不过并没有足够重量级的奖项，就暂且不提。 这种成绩的他自然而然有资格回来，用被邀请的姿态回来给众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拳头，力量，而并非只是单纯地上课开大师课，也是情有可原的。 何深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迈步而出，笑着对着舞台下的众人开口道。 “好了，非常感谢傅调同学的演奏，很棒，非常精彩！非常完美的演奏。” 哗！ 舞台下掌声再次响起，不仅仅是给傅调的，更多的是给何深的。 他们看着何深，无比期待着何深究竟可以给他们展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大师课。 何深倒是没有什么那种大师的态度，或者说是姿态，他就那么无比轻松地走到傅调的身边，将手中的乐谱放在钢琴之上，随后依靠着钢琴抬起来的琴板，笑着道。 “不和各位开玩笑啊，就我刚刚听到的傅调弹的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也被吓了一跳啊你们知道嘛，就是那种……” 何深往边上走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胸口，无比震惊的模样。 “卧槽？这个是我的学生？我不就是一周多没有给他上课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是他一天有48小时去练琴？还是我的时间错乱了？我给他的时间并不是一周的时间，而是整整一个月？这个演奏的感觉……也太过于震撼了吧？” 舞台下立刻配合着何深涌起一阵笑声。 傅调看着何深，从来没有想象过何深上公开课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和他正常上课的时候完全不同。 居然还会……开玩笑？ 之前上课的时候都特别的严肃，对于细节要求特别高，不允许他出现任何一个细节上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 傅调也同样跟着舞台下的众人笑了笑，看着何深，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何深表情无比的轻松，他听到众人都笑了之后，便转头看向傅调，用一个探寻的表情对着他开口问道。 “欸，既然我现在站在傅调同学你的身边，那么我想要采访一下你，傅调同学你刚刚究竟是怎么演奏才能够演奏的那么完美的，你当时演奏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 说罢，何深立刻直起身子，举手投降示意：“你别误会，我没有阴阳怪气你的意思，我就是很好奇，你能给我们所有人说一下吗？” “我当时在思考什么吗？” 傅调愣了一下，听到何深的提问，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有一点进入了何深的教学状态。 这个感觉和他之前在何深琴房里面上课的感觉差不多。 因此，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何深带着一点迟疑地开口道。 “我当时……应该并未想太多，我所思考的，便是我自己的肖邦应该如何去诠释，以及肖邦这一首作品之中，肖邦的英雄应该如何去理解，然后将这一切融合在一起，构建出属于我自己的肖邦演奏。” 傅调说完，看着何深正准备开口，突然竖起手补充道。 “因为在过来之前我并不知道要演奏这一首作品，所以我准备的不够充分，其中很多的东西都是靠着我对于音乐性的把握才勉强将这一首作品之中的音乐情绪给引了上来，这一首作品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 场下顿时一片喧嚣，所有人看着舞台上的傅调不由得硬了。 拳头硬了。 捏麻麻地，你刚刚的演奏就已经足够牛逼了，你居然还要再回来踩一手我们？ 这么牛逼的作品，我们可能这辈子都弹不出来的感觉，你过来和我们说，这个是你一个星期不到就弄好的，并且其中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做到极致，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这算什么？ 就好像你考试高考，你看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只是解了最简单的第一问便彻底放弃解答。 感觉数学这个地方的公式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理解清晰。 结果你刚刚考完，报纸上就开始把答案给放了出来，你看着自己96分及格的成绩加上最后40分的附加分无比满足，结果你隔壁考了200分的选拔突然开口。 虽然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学霸拿了满分，可他完全不满意，他表示他最后一道大题上考的内容他没有复习到，就是纯粹靠着自己对于数学的敏感度去解的答案。 这个答案对于他而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繁琐，不够简单，并且很多地方用的公式没有用到最适合的公式。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应该可以将那一道题给你解个三四遍？ 这个时候只要稍微还有一点点学渣的尊严，都不会允许学霸这么嚣张地对着你说这种话。 这个也太嚣张了。 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冲上舞台，只能看着傅调怒目而视。 何深一时间也有点惊讶，没想到几天没见，傅调居然这么会装逼了？ 虽然看他好像是很认真的，没有自主意识的，但是这个话却让他舒坦了不少。 他特别想拿这句话给舞台下的那群将他从江洲这边赶走的人听听，天天在他们的耳边循环播放，然后感谢他们将自己逼到了海城音乐学院，还送给自己这么牛逼的学生。 他笑着对着何深批评道。 “欸，你这样就不对了，上课之前还是得要好好地练习的你知道吧，不能把所有的都依靠老师给你解答，很明显，你音乐之中还有很多的缺陷，还有很多值得改进的地方，比如说开头这个地方……” 何深立刻给傅调哼了一下，然后又用手弹了一遍。 “你这个地方情绪还不够，增加一点。” “这样吗？”傅调跟进。 “对，很不错，我们直接进入到第二段，第34小节，你刚刚演奏的是这种感觉，但是不对，我想要需要给我一种……哒哒嘀哒的感觉……听明白了了吗？哒哒嘀哒！对，就是这个哒哒嘀哒的感觉！” “嗯，这样？” “好，非常棒！继续往下走，你翻一下，下面是第45小节，哦对了，这个地方台下的同学也需要注意，这个地方是事故多发区，这个地方的情绪转变记得顺滑一些，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 何深以及傅调两个人的大师课进行的非常快，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何深很多地方讲的都不是非常的细，或者说……非常的粗糙。 基本上都是一笔带过。 他除了将两个地方拉出来自己弹一遍，然后将音乐之中的对比展现的更加明显之外，他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而其他人则是听着，只能感觉傅调音乐之中的细节变得更为的完善之外，他们什么都听不懂。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用手机记录着傅调错误的地方，然后回去思考自己是否可以跟着何深的方法，将这些傅调错误的地方给改进一点。 不过这些学生好歹还有一点点的收获，而那些教师可就要骂娘了。 他们的收获，基本上就是和那些学生没有多少区别。 可他们要这些收获做什么？他们最想要的，是何深的教学技巧啊！他们想要从何深的教学技巧之中学习到一点点教学的逻辑体系。 结果你何深在做什么？对着你那么牛逼的学生，上课就讲这些？给他们扣细节？ 开什么玩笑呢？ 一时间，众人看着何深还有傅调的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本章完) 第76章 希望（5k） 傅调以及何深二人的大师课对于江洲这边的学生而言，勉强算得上是成功。 虽然学不到什么东西，但是能够算得上是热闹，一个免费的热闹。 感觉很厉害，很强，可是就是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而对于那些江洲的老师而言，特别是江洲艺术学院以及师范大学那边的音乐系老师，他们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何深这个是赤裸裸地对着他们炫耀自己的实力啊。 这个能忍？这个不上去给何深一巴掌？ 事实证明…… 他们就算不能忍，也还是得要忍下来。 毕竟何深并不是他们的人，何深是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人，他们管不到。 并且何深很明显有一种滚刀肉的气质在其中，反正我的职位低，反正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副教授职位，上的课也一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再加上我的实力足够强，就算不在海城继续上课，我也能够去其他的音乐学院或者师范大学音乐系之类的地方上课。 就算国内都把我封禁了，我在国外还有关系，我甚至可以直接润国外去其他的音乐学院上课。 你们能把我怎么办吧？ 何深笑眯眯地看着那些老师，特别是他印象之中对他在江洲师范大学干预过的老师，嘴角的笑容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遮掩的状态。 如果不是他的涵养足够，他甚至想要去那些人面前和他们说笑几声。 不过看着他们非常不舒服的表情，以及逐渐僵硬的拳头，何深很明显放弃了这个想法，走到傅调的身边用力拍打了几下他的后背，笑眯眯地开口道。 “不错！真给你老师我张脸！” “你开心就好。” 傅调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手中的乐谱微微耸肩。 虽然舞台下的那群人听不懂他刚刚上课讲的那些东西，不过作为学生，他对于刚刚上课讲的东西还是了解的比较透彻，也知道自己可以进步的点在哪里。 因此傅调想了想，对着何深开口问道。 “话说……江洲艺术大学这边的琴房，或者江洲师范大学那边的琴房，他们晚上开门吗？” “晚上……应该不开吧？” 何深有一点迟疑，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远处恨恨交谈的众人，咧着嘴回道：“和海城音乐学院一样，到晚上的时候琴房管理的阿姨就会过来锁门，伱想要继续练习只能躲在屋子里，等阿姨检查完了之后你再出来。” “哦……” 傅调有一点失望地摇头。 但是这个时候，何深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不过你要知道，我之前可是江洲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那边的讲师，学校里可以偷偷摸摸练琴的地方，我可是有很多的信息哦。” 说罢，何深准备带着傅调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结果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傅调还没有什么想法呢，何深先愣住了，他尴尬地将手捏了捏傅调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不由得握拳，放在自己的嘴巴前轻微地咳嗽一声。 “咳咳……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 赵紫彤抱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一脸尴尬的何深，打趣道：“怎么，看到我就走不动了？” “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一直躲着我是吧，现在在舞台后台被我逮到了，看你怎么躲。” 赵紫彤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何深傅调二人的面前，特别是靠近何深的位置，充满侵略性地盯着他的眼睛，含笑道：“这不是单人战群雄的何深哥哥嘛，怎么，在舞台上那么威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了个逼就准备跑路了，不打算去他们的面前露一脸，加深他们对你的印象？” “咳咳，这个不是你的主场吗，我这个不是给你面子吗。”何深的视线下移，突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将视线看向另外一个地方，话语更加的心虚：“毕竟把你学校里的那些人面子落了，他们找你麻烦怎么办？就算不会影响你也会感觉到厌烦的吧。” “哦，这个时候想起江洲艺术学院是我的地盘了？你之前纠结职称纠结位置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你想要转江洲艺术学院，直接硬着头皮就和那些关系户竞争被恶意清退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我这个……”何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身上摸了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将这个名片递给傅调，转移话题道：“咳咳，那个，傅调，这个是我之前每天练琴结束后可以偷偷练琴的一个地点，你就先去这个地方吧，那个地方锁应该是锁住的，你直接用石头砸掉就好，那个锁很容易砸的，并且砸完后很容易再锁起来。” “哦……” 傅调看着面前的何深赵紫彤二人，顿时明白何深此时此刻应该没有办法带着自己去江洲师范大学练琴了，只能无奈地接过何深手中的名片，老老实实地用手机导航向着江洲师范大学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赵紫彤充满侵略性的话语以及何深无奈的认怂声。 看这个样子，他们俩人的晚上应该不会太过于平静了。 可惜这些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 傅调饶有兴致地掂量着手中乐谱，跟着导航还有名片上的信息，快速来到了之前何深练琴的地方，按照何深的指引砸掉了锁之后，确认周围并未有人盯梢，便直接开始了练习。 这一练习，便直接练习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 傅调在学生还没有来上课之前，便将锁重新组装好，转身回到宾馆睡了一觉。 而当他醒来后，他发现何深便已经躺在了他的床边。 很明显，何深似乎也是经历了一晚上的奋战，好不容易才勉强得到休息。 傅调起床的声音惊醒了何深，何深看着坐在他边上另外一个床上的傅调愣了半天。 “额，你这……” “你醒了？”傅调翻着乐谱，抬起头看了一眼何深。 何深用力捏着自己的眉心，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重声吐槽道：“草（一种植物）……” 或许是昨天晚上跟着赵紫彤两个人数星星数了许久，他都忘记了自己定的标间是和傅调二人一起定下的。 结果早上醒来后发现床边并不是赵紫彤，而是傅调，直接让他的情绪差点没有接上。 傅调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何深，并不理解他现在的动作，只是随意地开口道。 “你醒了，要不要我去买碗粥给你？听说宿醉后喝粥可以有效缓解头疼，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是你的音乐会了。” “你这句话说的，为什么搞的和tvb电视台那边肥皂剧一样。” 何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同样拿起手机，对着傅调问道。 “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点。” “都可以，我不挑食，不过……能有一点海鲜最好。” “呵，都想要吃海鲜了还不挑食。” 何深无奈摇头，拿起手机给自己还有傅调二人点了一份晚饭。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一人玩着手机，一人翻看着乐谱，无比的惬意。 等了半个多小时候两人吃了饭，这才起身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这一次音乐厅内和之前在江洲艺术学院那边开的大师课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那一次大师课相比较音乐会而言，更多的是何深的个人装逼现场，衣锦还乡对着之前踩自己的那群人发泄的。 而现在的这个音乐会，则是一个真正的，面对所有市民的音乐会。 这个也是有专门售卖窗口，并且售卖价格并不便宜。 因此，何深在进入音乐厅后便变得更为的认真，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 在音乐厅内的乐团众人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海城和音交响乐团的众人。 据说是因为江洲这边交响乐团的价格没有讨论好，没有办法只能将海城和音交响乐团的众人给拉到江洲宁城来。 缺点是需要额外付出车马费以及住宿费。 就算海城到江洲宁城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高铁，但是让人家大晚上九十点钟演奏完熬夜赶回去总不太好，因此何深只能额外付出一大堆的住宿费用出去。 虽然价格高了一些，但是相对应的，因为之前他就叫了海城和音交响乐团那边的人合作，在音乐会开始之前何深得以用一个无比放松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之前就已经成功演奏过那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了，今天的演奏总不可能继续出错吧？ 何深笑眯眯地勾住朱宰的脖子，拉着他一遍讨论音乐，一遍顺势问问看有没有机会将演出的门票弄得稍微便宜一点点。 可惜，面对何深的软磨硬泡，朱宰没有任何的波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见到还价无望，何深整个人的气息都弱了许多，看着站在一边的傅调也有一点点有气无力。 他对着傅调摆了摆手，吐槽道。 “好了，傅调，你先进音乐厅吧，今天看看情况，如果演出效果好，我再让你上场作为安可曲目进行演奏，如果演奏的效果不太好，那么就算了，你等我的消息吧。” “好。” 傅调微微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很快便按照主办方给的票上的位置坐下。 只是，在他坐下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同样坐了一个人。 赵紫彤。 依旧是她。 她似乎也是从何深那个地方弄到的票，笑眯眯地看着傅调坐下，毫不客气地伸手揉了一下傅调的头，将他本来就比较凌乱的发型弄得更加糟糕。 “诶呀，这个谁啊，这个不是小调吗？小调叫一声师母听听看？” 傅调看了她一眼，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敢叫，微微摇头：“不叫。” “为什么啊？你昨天晚上没有看到我和你何老师的亲密关系吗？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师母？” “你们没有结婚。” “欸，这个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你何老师的女朋友，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师母啊。” “你们没有结婚。” “你看看我的手！看我无名指，看到上面那个铁戒了没有？那个是你不解风情的何老师送我的，他都浪漫到给我的无名指带戒指了，这个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你们没有结婚。” “你！” 赵紫彤看着傅调一阵生气，双手捏住傅调的脸，气鼓鼓地揉了几下，没好气道。 “你这个性格和你老师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这样子是没有女生喜欢的知道吗？如果不是我瞎了眼看上你的老师，就你老师这个烂性格，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找老婆！现在我舍生取义了，你都不肯叫我一声师母？” “你们没有结婚。” 傅调不为所动，将自己的视线放在手中的乐谱上，摆烂地开口道。 他不想对何深以及赵紫彤两个人的感情牵扯太多。 毕竟，何深目前还算是自己的老师，勉强算是自己的长辈。 二十岁的年龄差，让傅调不想要牵扯进这种三十多岁四十岁还没有结婚的恋情之中。 谁知道他们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赵紫彤看着傅调这个样子，越看越感觉像是何深年轻时候，不由得恶狠狠地揉搓了他的头几下，将他的发型搞得更加凌乱，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舞台，懒得理会傅调了。 果然，弹钢琴的男生之中，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是少数。 这种学艺术的，不正常的太多了！ 赵紫彤摇了摇头，想到这点更为的无奈。 咔…… 舞台上的灯光逐渐亮起，而观众席的灯光变得黯淡，赵紫彤的眼睛瞬间亮起。 看这个样子，音乐会即将开始。 并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是过了几秒钟，音乐厅舞台上的大门便打开，海城和音交响乐团的众人顺着过道走上舞台，坐在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 乐团的首席起身，在放在舞台上的钢琴上缓缓按下标准音。 嗡…… 乐队共鸣声响起。 整个屋子仿佛都在震颤。 哗！ 掌声涌现，海城交响乐团的指挥朱宰从舞台上出现，在他身后的，则是何深。 此时此刻的何深和之前判若两人，没有任何一点点颓废的模样。 他站在舞台上，整个人的气质无比的闪耀，让人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正如同他自己对着其他人说的那样，他是何深，他是华国内最强的几位肖邦演奏者之一。 他如果不自信，那么谁还有自信的实力？ 他如果站在舞台上不闪耀，那么还有谁足够闪耀？ 他的实力支撑着他在舞台上闪耀的资本。 傅调坐在舞台下，看着舞台上的何深，不由得轻笑一声，身体无比的放松。 果然，舞台才是自己以及何深等人闪耀的舞台。 他手中的音乐正在逐渐变得完整，他对于音乐的感觉，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也同样的，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音乐，舞台，自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丝丝的心安。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力以赴更多的则是为了不欠下任何人的人情。 不管是为了自己花费大量金钱，让自己来到海城这个纸醉金迷巨大都市生活以及送自己出国比赛的父母。 还是不竭余力教育自己，让自己能够找到属于自己肖邦，带着他在全国各地跑，开音乐会，进行交流的何深。 又或者是之前见过一面，给他上了一节大师课的单义。 在华沙那边给傅调一间卧室，特地将屋子里仅有的取暖设备丢到他房间让他好好练琴，没有收他住宿费的布罗茨先生。 与每一位人之间的羁绊，构成了一个人在社会上的面貌。 傅调虽然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他会将所有的一切记在心中，然后在某个时间段，尽可能地回报他们。 傅调看着舞台上的何深，听着响起的音乐，嘴角不由得扬起。 就算是在对外公开的音乐会上，何深也依旧会努力地将这一首作品之中的细节展示给自己。 赵紫彤看着何深的表情无比的崇拜，嘴角也同样带笑。 何深的实力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并且…… 她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坐在一边的傅调，看着他认真学习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更加浓郁。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何深从未对教学懈怠，尽可能给他的学生提供最好的条件。 只是之前被何深教学的是自己，而现在，正在被何深教学的，是傅调。 如果没有猜错，后面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傅调应该会跟着何深走遍全国。 后面就不是如同江洲这样的纯粹装逼了，而是和其他学校的交流，争取进一步的提升。 这一段时间何深带着傅调的修行，应该可以让傅调的水平再上一层楼。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啊，真的有点怀念呢……” 赵紫彤看了一眼傅调，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傅调茫然地转头：“什么？” “不，没什么哦~” 赵紫彤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之充满着希望。 (本章完) 第77章 准备结束（5K）（本卷完） 接下来的数周，便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之中，再也没有多少特别的变化。 傅调等到周五晚上的音乐会结束后，便直接回到了海城音乐学院，自己去试着练习，试着学习之前何深在音乐之中讲到的那些东西。 让自己一直处于学习的状态中，不要停滞下来。 而等到周三晚上的时候，傅调便看情况，决定是坐高铁去目的地，还是直接坐飞机去目的地。 坐交通工具的这点钱，傅调还是有的，毕竟之前从华沙的音乐厅那边薅过来那么多钱，一直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没有动。 现在看这个情况，刚刚好将这些钱换一点过来，跟着何深在整个华国内乱飞。 周三晚上或者周四早上到目的地，比如说去了中州武城，何深便带着傅调二人直接奔着武城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正是因为之前在江洲那边的经历，何深特地跟着那些音乐学院的人说了，让他们千万不要派车子过来接。 两人就这么直接坐着地铁转公交，到了武城音乐学院处。 到了之后并未休息，而是直接带着傅调去和当地的教师会面，和许多的老师一起聊一聊音乐上的事情，以及一些教育的方法。 傅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何深的身边听着那些老师的谈话，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他们聊天之中的那些值得让自己去注意的事情。 就比如说在中州武城那边，就有人和何深说了他们那边最新思考过的音乐教学法，关于教学方法论的结合。 这个地方他们聊的特别开心，不过傅调就听的有点懵了。 坐在何深边上的那人摊手，随性地对着何深开口道。 “何老师你要记住，每个人在生活之中对于不同的需求，兴趣都有各自的思考，这些需求与兴趣将会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从而构建起学生在生活上与世界的联系，你必须考虑学习音乐的动机因素，利用内在与外在之间的联系，消除内在动机与外在动机之间的区别，帮助学生将音乐创作与生活环境结合在一起，让对于音乐的思考成为一种事物被学生食用，让这些食物用适合学生的方式在学生身处的环境之中移动，塑造，并发展衍生，构建由音乐开辟的文化领域，不过应当记住，不得古典构建主义教学法之中的伦理要求。” “？” 每一个字傅调都听得懂，但是结合在一起的适合，傅调就听的有点懵了，根本没有听懂坐在何深边上那个人究竟在讲什么。 什么古典构建主义教学？什么音乐内外动机？ 音乐的动机傅调还是知道的，但是这个音乐动机和他现在听到的音乐动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傅调将视线看向何深，何深似乎对着这个非常清楚，不停地点头。 “对，你说的没错，教师必须考虑到学生在学习上的自主性以及连通性，这是人类学框架动机本质上的需求满足，基于生物学最基本的需求，通过自治范围到自我决定或共同决定。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应当注重内容，方法，媒体，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能够拥有对于音乐独立体验，从这个方向去理解的话，自主性其实意味着一位演奏者它本人对于音乐最为个人化的体验以及表达。自我发现自己的经历和行为的自主性与社会融合行程的对比……” “……” 傅调听到这个地方更加麻了，总感觉现在的何深跟他之前见过的何深似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的何深最起码还会讲一点人话，而现在的何深，似乎连人话都不会讲了。 什么自主性？什么连通性？什么个人表达体验？ 依旧是所有的字都分开能听懂，但是连接在一起，别说听懂了，能不一眼略过这些文字就算优秀。 不过这些东西依旧都是一些不怎么起眼的经历，何深与傅调的目标并不是在这些讨论上。 众人讨论了关于音乐教育上的一些东西后，便直接带着傅调来到了音乐厅之中，等待着晚上的演奏。 至此，便如同在江洲那边的大师课一样，傅调在舞台上尽可能地将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理解给释放出来，而何深则是负责带着傅调演奏，尽可能帮助傅调解决他在音乐上的一些小细节不足。 尽管后面的课程之中何深已经尽可能地将那些音乐术语讲的明白议一些，可是由于傅调以及何深两个人的层次略高，高过目前在舞台下的所有学生乃至于部分老师。 因此他们在舞台下听着何深的大师课，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何深在跟学校里老师讨论教学法的时候，傅调坐在何深边上的感觉一样。 每一个字都能够听懂，毕竟何深咬字还算比较清晰的。 可是这些字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自己一个字听不懂了。 这种感觉让他们无比的难受，可是却又有一种知识涌入大脑的愉悦感。 两种完全冲突的感觉在他们的大脑中碰撞，让他们的情绪变化的无比给奇怪，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激动，还是难受。 不过这些都和傅调何深二人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他们二人非常愉悦地将傅调准备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准备的内容全部依次演奏一遍，尽可能地找到自己在音乐表现上的不足。 时间很快过去，七月即将结束，何深带着傅调二人几乎走遍了整个华国的音乐学院，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交流。 何深站在自己的琴房之中，看着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琴房，松了一口气，看向傅调，不由得笑了笑。 “好了，这个学期的课程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下个学期伱也知道的，我已经向学校那边递交了辞职申请，其他几个国家的音乐学院也已经给了我他们学校的入职邀请。” 说罢，何深如同炫耀一般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几封信件，展示在傅调的面前。 “诺，你看，柯蒂斯音乐学院的，不过柯蒂斯音乐学院那边我不会去，哪个地方有郎良月师兄妹在，我过去没有任何的意义，茱莉亚音乐学院倒是可以考虑，不过相比较茱莉亚，我其实更倾向于的是曼哈顿音乐学院，毕竟他们给的工资很高，我过去也可以直接拿到一个教授的职称。” “到时候，我就是了！”何深笑得非常开心，不过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边的另外几封信，一时间有点遗憾。 “不过我其实真正想去的地方还是德意志的音乐学院，UdK那边，哦，你不知道UdK是什么，UdK是柏林艺术大学的简称，他们那边也给我发了邀请，还有科隆音乐与舞蹈学院，慕尼黑音乐与戏剧学院，他们那些地方都给我发了邀请，只是可惜……” 何深摇了摇头，对着傅调无奈一笑：“他们那个地方虽然很注重学术的研究，注重演奏者对于音乐的表达，但是说实在的，他们那边如果想要当上正教授的话，比我们这边还要难许多，并不是难在论文上，而是难在……特么的老头上！” 何深表情无比的悲愤：“谁能想到德意志那边的教授职称获得，你需要熬死一个教授你才有机会拿到手，如果我现在过去排队的话，虽然不用太过于勾心斗角，但是等我拿到手，我可能都七八十岁了好吧！这个德意志真的是！” 说罢，何深深深叹息一声：“不过也是，德意志那边的教授权力很大，如果想要进去确实很难，还是不多考虑了，傅调，你好好努力加油，等回头去漂亮国那边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请你吃饭！或者如果你比赛结束后想要去漂亮国学习的话，也可以找我，我安排你进入曼哈顿音乐学院。” “不过嘛……到时候你可能就看不上曼哈顿音乐学院了，毕竟等你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准备沉淀下来进修你自己的音乐后，全世界最牛逼的教授都会过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将你带到他们的学校里学习，成为你的行业领头人，带着你成为一名职业音乐人。” “到那个时候，你如果真的一举成名了，别忘了你老师我何深就行了。” 傅调看着何深，微微点头：“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好啊，我可没有逼你啊！” “嗯。” “行，那么回头见了。” 傅调就这么看着何深将他的行李收拾干净，将钥匙还给楼下的琴房阿姨后，走到了学校门口。 一辆并不算特别豪华，但是线条无比柔美的大红色奔驰GLC200停在了学校门口，一个带着墨镜，但是无比熟悉的人脸从缓缓下降的玻璃中出现。 是赵紫彤。 赵紫彤看着站在门口的傅调何深立刻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何老师，这边这边，后备箱我给你开了，你自己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面就行了。” “你……你怎么来了？” 何深原本带着一丝丝感伤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看着略显张扬的大红色奔驰，以及主驾驶位置哪个充斥着青春活力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周围人看着他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家伙。 明明自己也是一名古典音乐演奏家啊！ “废话，你都打算去漂亮国了，我不来送送你？” “送我嘛，谁知道你是想送我还是想太阳……” 何深看着赵紫彤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两句，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行李放上了她的车上。 刚准备上门后面的门，却发现后面的门被锁上，试了半天只能乖乖坐到副驾驶上，如同受气小媳妇一般被赵紫彤接走。 傅调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继续回到琴房之中开始练习，巩固自己的音乐。 等待九月份飞机，前往波兰。 接下来的数日，傅调的生活变得更加纯粹，每天都是在练琴，以及前往前往琴房的路上度过。 他只剩下琴房与宿舍的两点一线，其他的全部舍弃。 日子过得无比平淡。 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参赛者与傅调也几乎没有多少区别，所有人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将自己的音乐进行巩固。 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能进步，也不会可以进步多少。 这点时间与其继续思考着怎么进步下去，怎么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完美，不如去巩固自己之前学习到的那些东西。 让自己不会在一些细节上犯错，导致音乐表现的不够完美。 …… 东瀛·东京都 小林爱实站在屋子的天台前，手指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随意地晃动，似乎有一个虚空的键盘在那边，可以供她肆意演奏。 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远处的东京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虽然说她被称作为东瀛的钢琴公主，但是实际上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称得上是公主。 说到底，她还是只是一位普通的演奏者。 所有人都称呼她为东瀛公主，让她的心理压力变得无比巨大，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以及害怕。 她肯定是想要向着最高哪个层次前进，所有人都觉得她肯定会向着最高的层次前进。 但是……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登上哪个层次。 今年比赛的风向似乎有所变化，虽然说是向着自己这边吹，但是实际上，不一定会完全的利好。 并且今年的选手似乎都很强大。 就她知道的，在加麻大那边就有许多跟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学习的选手，比如那些跟着邓泰山学习的人，他们的水平会比自己更加贴合评委的审美。 还有南韩那边的选手，南韩那边之前只不过是他们东瀛的一个附属地区，没想到现在居然发展的这么好。 甚至他们的古典音乐演奏者也变得越来越厉害，选手也是越来越多。 很明显，南韩那边也是今年非常有利的竞争者。 至于华国…… 小林爱实并未太过于在意。 华国那边的选手之前以为会如春笋一般冒出，但是谁能想到只出了两三个选手后，就再也没有那种顶级的选手出没。 前面几届甚至连进入决赛的选手都少。 虽然说今年华国那边又是一大堆人进入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以及正赛，可是真正能够进入第二轮，第三轮，以及决赛轮的，究竟能有多少？ 她感觉并不会太多。 她就那么随意地舞动着手指，感受着心中音乐的律动，看着远处的东京塔，表情无比的淡然。 咚咚…… 屋子门被敲响，小林爱实愣了一下，随后略显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下，去开了门。 一位脸型圆润，头发无比规整地梳着，在脑后扎着小辫的男子从门后出现，他的手中带着一束花。 “爱实酱~恭喜你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怎么样了？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反田君。”小林爱实无比惊喜地从反田恭平的手中接过鲜花，插在了屋子里的玻璃瓶中，随后转身倚靠在柜台前，歪着头笑眯眯地看向他：“你来的有点晚了，我的纪录片都已经被NHK的人放了出去你才来，结果就给我送了一朵鲜花赔礼吗？” “抱歉抱歉，我的错，你也知道的，我最近正在准备我的个人巡回音乐会，预售票单场2000张已经全部售出，我担心出问题，结果一忙就忙忘了……” 反田恭平挠了挠脑袋笑着道，他走到小林爱实的身边，看着她，好奇地问道：“话说你居然没有练琴？比赛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比赛准备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样啊，真羡慕你啊，能够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到时候等你拿了名次，你可就算得上是真正的钢琴公主了！” “欸，你又笑我，明明你的肖邦演奏的也非常厉害，我在东京艺术大学的朋友她们都听过你的名字呢，如果你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你说不定可以取得一个比我更好的成绩！” “没办法啊，我最近忙的忘了这件事，四月份的时候我还在巡演呢，没有空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啊。”反田恭平无奈。 他看着小林爱实，想了想，突然抬起手说到：“这样，我向你保证！” “嗯？保证什么？” “如果你今年没有拿到第一名的话，下一届你想要继续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陪你一起报名，一起冲击肖赛怎么样？你拿不到的名次，就由我来帮你拿到！” “好啊你，你诅咒我今年名次不好是吧！哼！” 小林爱实张牙舞爪地向着反田恭平咬去，两人打闹了一阵后，同时躺在沙发上，看着远处的东京塔，反田恭平叹了一口气。 “不过说实在的，爱酱，你比赛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没有多少把握吗？” “谁知道呢？”小林爱实看着远处的星空，让自己的身体躺的更加舒服一点后，轻声道。 “面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面对无数，来自于全世界的顶级选手，究竟又有谁能说自己最强呢？” “就算是华国，十几年前不是也同样出过一位最顶级的钢琴家吗？那一年之前，谁又把华国当成对手呢。” 反田恭平沉默，犹豫了半天，伸手搂住小林爱实的肩膀，同样轻叹道。 “是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拿下冠军呢。” “就算是那些人……也没有人敢言自己无敌。” 【本卷完】 【下一卷，肖赛卷】 (本章完) 第78章 第二次闪击波兰 九月。 华国·海城江东国际机场。 傅调一个人拖着行李站在航站楼处，看着头顶机场的标记，拿着手机缓慢地翻找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这里只有他一人，并没有任何人过来给他送行。 他在学校里认识的几个人，比如说何深，他现在已经乘坐飞机飞往漂亮国，现在可能已经在漂亮国安顿了下来。 而他的舍友，虽然说现在已经开学，可是他们在进入大二后，课程更加的繁忙，同样也更加没有时间来给傅调送行。 除了……卜了一人。 两人同时站在了江东国际机场的T2航站楼，卜了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傅调的身边，翻看着手机，同样略显迷惑。 “所以……我的飞机在哪来着？我是不是走错航站楼了？” 卜了满脑子问号，他跟着傅调两个人来到了国内航站楼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来错了地。 傅调因为是转机，得要先飞北州京城，从京城那边直飞华沙肖邦国际机场。 而他，并不需要转机。 “确实，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确实弄错了航站楼。” 傅调抬起头看着边上将近两米的卜了，一脸茫然开口道。 “你是去哪？你怎么和我一起来江东国际机场了？” “这……我之前没有和伱说吗？我去漂亮国啊！” “和我说？和我说什么？你要去漂亮国吗？” “对啊！我拿到了学校里安排的交换资格了啊，十月份开学，我当然要去江东国际机场了！” 卜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看着傅调不由得有点疑惑：“我记得我当时拿到这个资格之后，我在卧室里喊了好几声，我甚至还请你们吃烧烤来着，你忘了？” “烧烤？烧烤我记得……”傅调说着说着，不由得有点迟疑。 他想起来那天了。 那天好像确实是卜了买了烧烤回到宿舍，他们甚至还专门弄了一个锅来煮火锅，好像是庆祝什么来着。 不过傅调当时正在看乐谱，满脑子的肖邦，一时间没有注意，甚至连自己吃了什么都忘记了。 只记得自己好像当天吃完许多东西后，第二天肠胃不舒服，拉了许久。 傅调尴尬地开口道：“我现在只记得学校里厕所隔间的样子了，至于那天你说了啥，我都忘了。” “忘了？”卜了看着傅调不由得有点无奈，只能对着傅调重复道：“行吧，那么我再跟你说一遍，就是我拿到了学校的交换资格，要前往漂亮国曼哈顿音乐学院进行学习。” “曼哈顿音乐学院？” “对对对，就是曼哈顿音乐学院，我说了好几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 看着越来越无奈的卜了，傅调想起了什么，立刻开口道：“不是我记不住，主要是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听过？你之前听我在宿舍里说的吧？” “不是不是……”傅调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想了许久后，迟疑地开口道：“我好像听过何深说过这件事。” “何深？唔……我们学校那个今年辞职的老师？钢琴系的那个？” “对，就是他。”傅调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疑惑地望着卜了，不解道：“你不是唱声乐的吗？你怎么认识何深？” 卜了立刻白了他一眼：“废话，何深谁不认识？华国这边肖邦演奏前五的选手，甚至你可以说他是前三的人，我们学校里都没有几个，当时知道何深辞职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震惊了，特别是那些跟着何深学习的人，一个个全部都傻了，根本没有想到何深居然会辞职？不过话说……你好像也是何深的学生？你是不是知道一点点的内幕？” “内幕吗？”傅调想了想，缓缓点头：“嗯，大概知道一点。” “欸？真的吗？和我说说看说说看！”卜了瞬间无比激动，巨大的手直接覆盖住傅调的肩膀。 即使傅调一米八的个子，在卜了的身边，依旧像一个小孩。 看着巨大的卜了，傅调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晋升无望，一堆人卡着何老师脖子，何老师感觉在学校里呆的不是特别舒服，然后就跑路了。” “这……就这？他就这样跑路了？” 卜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上去好像有点离谱，可是何深似乎确实也是那一种特别喜欢自由的人。 因此完全说不好何深究竟是因为什么走的。 两人站在机场里面相视无言，卜了想了想，只能无奈摊手。 “好吧，这个确实很像是何深的作风，等我回头去曼哈顿音乐学院了，我会替你向何老师问好。” “行，那么就拜托了。” 傅调点头。 他这个时候也找到了自己航班的信息，便准备向着值机口走去。 “好了，我的航班找到了，你也赶快去找你的航班吧，别到时候误了机。” “没事，我的飞机不着急，我的飞机还有五六个小时呢，我主要是怕迟到所以提前几个小时来的，毕竟飞机不等人嘛。” 卜了对着傅调挥了挥手。 “那么傅调，回头见，如果你之后会够去漂亮国的话。” “嗯，回头见，如果会去的话。” 卜了推着行李箱，重新离开这个航站楼，准备向着T3航站楼方向走去。 傅调就站在那儿看着卜了从他的身边离去，叹了一口气。 至此，他便再一次陷入了之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况。 他的身边再次空无一人，只剩下他自己。 人生或许便是如此，没有任何人能够陪你走到最后，一切的路只能有你自己一个人走过。 这辈子是这样，上辈子，似乎也是那样。 只不过上辈子他给自己画地为牢，贪恋着一丝丝安全感而不敢登上那片土地。 现在，因为强行登上土地加上再也没有大船在他的身后，他只能强行克服内心的恐惧，逐渐习惯这片大陆。 傅调摇了摇头，迈步走向值机的位置，将自己的行李送上货架。 “打火机充电宝带有锂电池的电子设备自己拿出来啊，有没有？” “没有。” “确认没有是吧？” “确认没有。” “好的，麻烦您稍等……” “好的，多谢。” 他不抽烟，他用手机用的比较少，而那些带有锂电池的电子设备……他好像一个都没有带。 他的行李箱之中只有一些老干爹，衣服，乐谱在其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等行李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过了几秒后，工作人员才给傅调的行程卡上贴上行李标，将其还给傅调。 “好了，祝你旅途愉快。” “多谢。” 傅调拿回行李卡走过安检，便彻底进入了江东国际机场内部。 巨大的落地窗矗立在他的面前，窗外无数的白色巨物安安静静地贴着灰黑色的管道，等待着上客。 飞机。 傅调之前在海上从未见过的事物。 他见过汽车，因此他对于汽车并不是特别的好奇，就算是比较新式的汽车也是一样，都是四个轱辘的玩意。 但是，他从未见过飞机。 特别是这种巨大的，能够承载几百名游客的飞机。 如果是战斗机，他似乎曾经在海上的翻滚深沉云雾之中看过，但是那飞机和现在的飞机完全不同。 一个更注重灵活，而另一个，则更注重载客与安全。 按照登机牌以及无数大荧幕的指引，傅调来到了自己的飞机处，坐在那边等待。 并未等待多久，傅调便跟着人流进入飞机内，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的安全带系好，正经危坐。 咔……飞机震动，缓缓滑行，傅调的手不由得一紧，看着并未起飞，这才缓缓松开。 运气不错，他坐的位置是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 “叮……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推出正在滑行，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椅背，打开遮光板，关闭电子设备……” 机身广播响起，傅调一愣，随后快速进行检查。 之前在船上的经历让他知道，虽然这些话可能都是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制式话语，但是每一条肯定都是有用。 因此，傅调变得更为紧张。 这紧张的时刻一直来到飞机滑行停止，飞机两边的涡轮声变得无比剧烈，从窗户向着外面看过去，机翼似乎都在震颤。 嗡！ 还没有等傅调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推力从傅调的身前压来，将他死死地压在座椅上。 窗外的景色迅速闪过，最终脚部很明显感觉到一轻，飞机头也向上翘起。 飞机，正式起飞。 窗外的一切逐渐变得愈发渺小，最终被云层遮住。 傅调看着窗外空无一物的世界，原本绷的僵硬的身体也不由得有一丝丝的放缓。 如果从这个方向看去，这飞机和他之前所呆的船，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只不过一个在大海上航行，一个在云海上航行。 看上去似乎海上航行的存活率更高一点，实际上两者出事，都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是在海中被淹死，另外一个则是直接从天空中掉下摔死…… 傅调想到这个地方立刻快速摇头，轻轻啐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在人家的船上想着船毁人亡的场景。 不过…… 傅调看向窗外的景色，轻叹一口气。 不过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寄托在船长的身上，基本上没有自己选择的空间，这种感觉确实是不太舒服。 窗外的景色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蓝天以及云雾。 傅调就那么愣神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回想起船上的一切，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疲倦，便缓缓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北州京城。 傅调略显疲惫地机舱中走出，跟着指引重新走到另外一个从京城国际机场飞向华沙肖邦国际机场的登机口，站定。 又是一样的流程。 只不过这一次他便适应了许多。 而这一次，因为是国际航班，飞机似乎飞的更高了一些，云海都在他的脚下更远的位置。 飞机飞的并不是特别的平稳，他总能感觉到脚下的机械在震颤。 虽然说适应了许多，可是不习惯，依旧是不习惯，他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个似乎是很多第一次坐飞机的人所遇到的通病。 明明飞机的事故率连百万分之一都不到，特别是和其他的那些交通工具相比。 比如大巴，铁路之类。 不知道比那些交通工具安全了多少倍。 甚至就算飞机出了飞行事故，死亡率都很低，机长甚至可以靠着自己对于飞机的掌控，强行将飞机迫降救回。 可是依旧很多人都不放心。 相反，所有人最放心的小汽车却是所有交通工具之中出事故率最高的，甚至用死亡率/行驶里程数的方法进行比较，小汽车的死亡率是飞机的二十倍。 但是因为脚没有办法接触地面，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生命，依旧有许多人不敢乘坐飞机。 当然，有很多人说自己不乘坐飞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价格昂贵，实际上因为华国内部补贴，飞机的价格并不算特别昂贵。 例如江洲某地飞江洲宁城的机票仅仅60rmb，加上50基建燃油也才110，而铁路则需要90，大巴110。 还有人说机场距离市中心远，如果小地方飞小地方的飞机，那种直接建在市中心附近的机场，从市中心开车过去10分钟的那种。 飞机或许才是更为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 傅调看着窗外的一切，脑袋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念头闪过，不知不觉变得极为的疲倦。 也不知道因为害怕，又或者紧张，甚至是担心，期待。 傅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便这样昏沉沉地再次睡去。 飞机飞的无比平稳，让人感觉不到颠簸。 空中的场景千篇一律，让人昏昏欲睡。 傅调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依旧是在那一艘大船之上。 船上的人依旧如故，不仅有自己后来认识的那些乐队的成员，还有……老丹尼。 老丹尼依旧是光着膀子喝着酒，在船下底舱里面铲着煤，看到所有人都乐呵呵地大喊大叫。 那个名字长到他念了几十年都没有念对的医生在那个地方翻看着书记，不停地矫正着其他人对他名字的称呼。 厨房内的那群人乐呵呵地做着蛋糕，看着傅调在那边悄咪咪地端走一盘也不吭声，甚至帮他遮掩痕迹，让他做的这件事不要被船长发现。 晚上将固定在地板上的三角钢琴给打开，让自己的音乐随着大海一起摇摆，让音乐变得更为的随性。 他在梦中，躺在那充满臭味，摇摇晃晃的船员宿舍中，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无比喧嚣。 船上的人在讨论着赌马，讨论着酒精，讨论着女人。 无比的粗俗且暴力，可是这一切并未让傅调不喜与其交流，而是饶有兴致地躺在吊床上，看着那群人打架赌博。 这一切都让他找到了一种安心以及回家的感觉。 如果，能够一直沉浸在这种梦中改多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将傅调送到了华沙肖邦国际机场处。 啪，啪…… 飞机着陆的弹跳感直接将傅调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一切被巨大的光芒摧毁。 他猛地抬起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两边的把手。 “嘿，嘿！别紧张，放松，放松……” 傅调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边上同行的外国人友善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傅调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那人笑着开口道：“放松，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华沙了，飞机已经着陆，你不必紧张。” “已经到了吗？”傅调愣神，原本僵硬的手逐渐松懈下来，看着缓慢爬行的飞机，他无奈轻叹一声。 虽然说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将近半年，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在这个世界融合下来。 家里所有人都期待着他能够在世界舞台上拿到一个足够的名次。 玩的比较好的老师也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舍友除了卜了一人，其他人更是形同陌路。 这一次离开华国，不知道下一次回去将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前夕，距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式开赛只剩下最后几日。 虽然说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可是心中总是没有一个底。 话说回来，谁又可以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有个底呢？ 傅调看着周围已经着急起身拿行李的众人，无奈摇头，等待着众人全部都挤在过道上，如同沙丁鱼一般向着前面挤去之后，这才拖着行李走出机舱，向着海关方向走去。 海关依旧无比的严肃，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然后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似乎那人随时都有可能偷渡入内。 即使波兰并不算富裕，完全不知道偷渡进波兰有什么用，可是这些便是那些人的职责。 哗…… 边上似乎有一些争吵，一个梳着小辫子的男生抱着一个巨大的电饭煲在那个地方和海关人员争辩。 似乎海关认为这个电饭煲是什么什么犯罪用品似的。 不过听他们聊天的语音，这个人并不是华国人，而是一个东瀛人？ 傅调跟着队伍慢慢挪动，看到那人吵了许久后才勉强被允许入内。 而这个时候，他也站在了海关的面前。 海关傅调递过去的护照看了一眼，头都没抬，只是眼皮微微上移，用一个眼神冷冷地看着他，随意道。 “名字？” “傅调。” “过来做什么的？” “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 傅调看着面前这人冰冷冷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本章完) 第79章 晚上好，我的朋友 海关的身体不由得都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推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死死地盯着傅调，原本的死鱼眼都有一丝丝的波动。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是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这样啊……” 那人从海关的柜台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傅调的行李。 一个非常简单的包包，除此之外便无他物。 其他的东西都在行李箱里面的，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海关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傅调，海关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放在一边的印章，抬起手按下。 啪！ 海关通过。 他将护照拿起，递给傅调，用尽可能软化一些的语气对着傅调挤出一丝笑容。 “那么……祝你比赛顺利。” “好的，多谢。” 傅调接过海关手中的护照，微微点头，起身离去。 而就在他通过海关之后，刚刚那海关冰冷的语气再次响起，不复之前的柔软。 “下一个！” …… 华沙肖邦国际机场虽然是一个大机场，但是实际上相比较华国内的一些机场，特别是京城国际机场以及海城江东国际机场而言，实际上并不算大。 甚至不如一些省会机场，例如武城天河国际机场。 而判断一个机场具体是大还是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看这个机场从下飞机拿到行李需要多久。 比如说某些机场你刚刚下飞机，过了几分钟行李就推着出来的，那些肯定是一个很小的飞机。 而像那些……你下个飞机，行李等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将近一个小时都不出来的，这种肯定是那种大型机场！ 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武城天河机场，这个大机场的行李能够让伱等半个多小时将近一个小时。 不过华沙肖邦国际机场傅调站在门口并未等待特别久，便拖着行李从屋子内走出。 此时此刻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多的时间，在欧洲这个时间已经算得上是比较晚，甚至天已经几乎全黑。 远处的地平线几乎将太阳最后的一线余晖吸食干净。 在机场门口，则是一群之前似乎见过的人群扛着长枪短炮对着那群刚刚从机场里出来的人采访。 NHK电台，之前就已经推出东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告专辑的电台。 之前余天佑和自己说过的电台。 他们正扛着那些摄影机怼着那位刚刚从机场里出来的那一对人脸拍摄。 NHK广播电台，东瀛广播电台，他们负责这一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上所有的一切拍摄。 现在刚刚出机场，他们便已经开始找那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拍摄着他们的一切。 当然，或许是因为他们是东瀛人的原因，他们对东瀛的选手也更加的热情。 他们更喜欢跟着那些东瀛的选手拍摄，对于其他的选手，则是一种如果碰到了就拍，如果碰不到，那就算了。 很明显，傅调并不在他们的拍摄日程之中。 东瀛那边的人并没有将傅调当成一位非常有实力去争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人，而他们自然而然也不会过来找傅调去拍摄。 他们找的目标，是之前傅调见过的两个人。 那人推着行李车，留着一个小辫子，正是傅调之前在出机场时候所见到的那位。 在他的身边，则是傅调认识的那位东瀛的钢琴公主，钢琴姬。 小林爱实。 小林爱实温和地站在在那那人的身边，笑眯眯地听着众人聊天，无比的优雅。 除了个子似乎略小了一些，身材略差了一些，前不突后不翘，长相也仅限于有一些恬静之外，其他的都很完美。 站在他身边的男生则是举起自己手中的电饭煲盒子，满脸的无奈，似乎正在控诉着海关因为这个盒子差点不让他过边关的事情。 这个事情是傅调猜的，毕竟傅调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人举着电饭煲的第二话题。 总不可能是拿着电饭煲，说这个电饭煲是曾经封印过比克大魔王的电饭煲，我带着这个电饭煲来华沙，就是想要让比克大魔王保佑我们拿到一个很好的成绩，如果拿不到这个成绩的话，我们就将这个电饭煲打开，释放比克大魔王！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虽然感觉这个画风可能很符合东瀛那边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毕竟大家都是弹钢琴的，这么中二的实在少见。 唔…… 傅调的思绪突然断了一下，他想起了华国的郎良月。 好像这么中二的，并不是那么的少见？其实也是有一些人的？ 傅调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那边的电台中略微靠后的一群人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的离去，立刻拿起手中的本子看了起来，随后抬起头快速比对，眼睛不由得一亮。 那人对着身边一个机位非常差，或者说是可有可无补充机位的人拍了拍肩膀，带着他飞快地向着傅调方向奔来。 在傅调即将走到出租车位置之前停下，气喘吁吁地拿起手中的话筒，看向傅调，勉强笑了笑，用着带着日本口音的英语道。 “你好，我是中村白，请问你是……傅调先生吗？” 说罢，他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那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原本弓着身子喘气，在看到中村白的目光后，立刻深吸一口气，同样直起身子，将手中的摄像头对准傅调。 傅调看着二人不由得一愣，完全没有想到NHK的人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堵着自己。 自己明明在所有人那边并不是一个前置位，根本不是第一采访目标。 没有想到NHK的人，居然在看到他后，依旧派出两人来到他面前，对他进行采访。 不过面前这两人的英语虽然能够勉强听懂，可是总感觉怪怪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甚至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这人说话的逻辑。 中村白看着傅调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抬头思考了片刻，随后眼睛一亮，对着傅调猛地一鞠躬，道歉道。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しばらくお待ちください（抱歉，麻烦您稍等一下）”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话筒递给身后的摄影，一路小跑回到了之前的大部队之中，将大部队后面拿着小笔记本摸鱼的翻译拉了过来，将他拉到傅调的面前，指了指两人后，开口道。 “那个，请问你是傅调先生吗？我是中村白，是NHK纪录片频道的一位记者。” 翻译迅速将其用中文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翻译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东北的口音。 如果不是长相实在是太过于像东瀛人，傅调都会怀疑他是北洲那边的人。 傅调想了想，微微点头：“是的，我是傅调。” “太好了，傅调选手，我刚刚在那个地方看到你过来，我一时间还有一点点不太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一路旅程真的辛苦你了。” “辛苦？”傅调听着这个话不由得一愣，迟疑地回道：“你们也辛苦了？” “嗨，不辛苦不辛苦，傅调选手，我有一个请求想要麻烦您，就是我现在希望可以对您进行一些赛前的采访，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可以。”傅调点头。 中村白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道：“傅调选手麻烦您往这个地方站一点，您身后的背景略微有一些杂乱，不太好拍摄，对于画面有点影响，麻烦了。” 中村白笑着摆手，看了一圈周围，带着傅调走到机场边缘的墙边，找到一个略显干净的背景后，将手中的话筒拿起，翻开另外一直手中的笔记，对着傅调开口问道。 “那个，因为傅调选手您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者，所以我在这个地方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傅调选手，傅调选手究竟是为什么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呢？” “为什么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吗？” 傅调并未多想，直接开口道。 “因为我被选上了，所以我就来了。” “额……只是因为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什么，比如说喜欢肖邦啊，或者说想要演奏好肖邦才是我一生的梦想啊，又或者对于艺术的追求之类的吗？只是因为……被选上了，就来了？” 中村白刚刚开了第一句问题，整个人就蒙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这么跟着他说话。 什么叫做被选上就来了？ 这样那些其他没有通过比赛的选手可就要哭了啊。 傅调并没有察觉到中村白的想法，他只是轻轻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莫名其妙通过了预选赛的审查，拿到了预选赛的资格后，在四月份前往华沙进行演奏，结果就通过了预选赛，拿到了第一轮的资格，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 中村白咽了一口口水，表情略显奇怪。 他感觉自己这个镜头可能要废了。 如果傅调拿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名次，这个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镜头。 但是如果傅调没有拿到一个比较好的名次，这个镜头连路人镜头都进不去。 他们只是想要记录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不是拿这个镜头去给这些选手添加敌人的。 现在傅调说的这句话，太过于装逼，太讨打了。 可是看傅调这个样子，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就好像这句话确实是他自己心中所想那样。 别人邀请他来参加比赛，他就来了。 至于这个比赛的历史，比赛的过去，他不想要了解。 中村白沉吟片刻，试探性地给出了第二个问题。 “好的，傅调选手我大概明白了你为什么过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么我是否可以知道傅调选手你是否有针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行过专门的训练呢？” 他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傅调的回答。 如果傅调说有，那么前面一条很可能就是纯粹的装逼。 如果说没有…… 那么就不用采访了，这个人就是过来混的。 他必然不可能拿到一个足够的名次。 除非他想要扮猪吃老虎。 傅调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轻微点头。 “嗯，我有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行专门的训练。” Yes！ 中村白的手不由得微微捏紧，心中略微一喜。 果然傅调说的并不是真的，他果然还是比较在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 然而，傅调却继续接着说道。 “其实本来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没有想那么多，特别是在演奏结束后就差不多知道成绩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多么的困难，我也是没有特别准备的，不过……当阿格里奇找了我，和我讨论了我的音乐，还有我听到了其他人的音乐之后，我才感觉到了不对。” 傅调看着镜头，不由得咧嘴一笑。 “我没有想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特别是演奏肖邦的音乐居然要有肖邦的感觉，还不能够是纯粹的肖邦感觉，而是应该是那种，利用肖邦讲好自己音乐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有意思，我在休赛期期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音乐之上，思考着如何使用肖邦，让肖邦讲述好我的音乐。” “这样啊……” 等耳边的翻译将傅调的话传过来后，中村白无意识地点着头，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大脑却突然的宕机。 等等？刚刚这个傅调选手说了什么？ 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 阿格里奇找了他？ 他预选赛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规则，甚至只是乱弹的。 然后就这种乱弹的，他都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而那些认认真真演奏的人，却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这个算什么？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吗？ 还是……这个人只是单纯的装逼？ 中村白的声音不由得有一点点苦涩：“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的意思是，您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需要演奏出肖邦的感觉？” “是的。” “然后就算您弹的一点肖邦的感觉都没有，您依旧通过了预选赛的比赛？” “没错。” “甚至就这样的演奏，阿格里奇都去找了您？和您讨论了一些音乐上的东西？帮你指出你音乐之中并没有肖邦这个概念？” “对，你说的没错。” “啊哈……” 中村白整个人都有一点麻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如果那个人说谎的话，他作为一名记者其实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毕竟他也算接触过许多名人的人，某些名人满嘴谎话一看就知道。 但是傅调这种，他是真的看不出来。 除非傅调觉得他自己说的是真话。 也就是传说中的，想要骗过别人，先骗过自己的地步。 如果是真话，阿格里奇居然会看上这种人？让他过来和自己聊天？ 阿格里奇疯了吗？ 中村白嘴角不停地抽搐，他想要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做什么。 他的采访技巧也完全崩盘，想不出任何采访的点。 他总感觉傅调要么是那种真正的天才，真的特别牛逼的那种。 要么就是那种纯粹的吹牛逼不打草稿，或者喜欢装逼的人。 不过，如果真的天才，这人也不应该在NHK采访名单靠后的位置吧？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过来看看能不能搞个独家采访获取一点信息，自己才不过来采访这个傅调呢。 中村白勉强咧了咧嘴角，笑着道。 “好的，我的采访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如果有机会的话，傅调先生你可以来我们NHK官方的网站看我们的纪录片，您的片段可能会放在其中，祝您比赛顺利。” 说罢，他带着身边的解说和摄像对着傅调用力鞠躬后，便快速向着大部队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反田恭平以及小林爱实的采访已经结束，一队人将他们俩送进NHK专门为他们租的保姆车中，向着他们已经提前订好的酒店方向驶去。 而另外一拨人则是继续蹲在机场的门口，看看有没有类似于傅调这种，他们完全不知道具体到达时间的人过来，摸个奖。 运气好碰到个夺冠大热门的话，那么就赚翻了。 如果运气不好碰到类似于傅调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也不亏。 傅调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墙角，看着那群重新聚集成团的NHK的工作人员，无奈地耸了肩，转身准备离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的东西那些日本人好像接受不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拿到过一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从而无比的推高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地位？ 他不知道，他也懒得去多想。 然而，就在他准备找一辆出租车离开机场前往市中心的时候，一辆小皮卡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拉下，布罗茨先生的脸出现在驾驶位上。 他穿着灰黑色线衫，笑眯眯地看向傅调，将一只手抬起超过额头，微微往前一挥，用着带着奇怪波兰口音的中文，开口道。 “晚上好，我的朋友。” “傅调。” (本章完) 第80章 攻陷华沙 傅调其实很早就有联系布罗茨，在自己即将来华沙之前，便已经将自己的飞机信息交给了他。 本来傅调只是希望布罗茨能够帮助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可以住下，但是并没有想到，布罗兹却直接开着车子过来接他。 看着傅调还未上车，布罗茨立刻用力挥手，重新用回之前的英语对着傅调着急道。 “快上车，快点，这个地方停靠的时间过几分钟就要开始罚款扣钱了，除非我停靠在下面的地下车库。” 傅调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坐上，布罗茨立刻一脚油门带着傅调向着市区方向驶去。 等确认自己已经离开机场区域后，他才长舒一口气。 “呼，还好，时间还有一点……今天我来机场的之后堵车，我本来以为今天可能会和你没有办法碰面，但是没想到居然我在车子刚刚到机场的时候，你也刚刚好准备离开，可能这个就是运气？” “运气吗？确实。”傅调立刻笑了笑，点头道：“我在机场的门口也碰到了NHK的人，他们在那个地方拦着我问了一些比赛的事情。” “哦？比赛的事情？问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很简单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为什么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还有我是否对这一场比赛进行了一些准备。” “哈哈，这个确实是很像东瀛NHK的人，他们那边会问出来的一些问题，不过我感觉可能是因为你的讲话并不是特别好，否则他们肯定还会特别问一些奇怪的，符合东瀛审美的问题，叫什么来着？” 布罗茨抬起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揉了揉脑袋，想了半天才勉强念出来一个很像是波兰语的日文单词，随后解释道。 “好像是什么，什么初中二年级经常发生的幻想，很符合东瀛那边的节目特点的一个单词，我是在伱走后，跟着我的华语老师，看着华国的新闻学的。” 说罢，布罗茨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无比精神，特别激动地用着古怪的中文道。 “你好，我叫布罗茨，来自波兰，华沙，我的兴趣爱好是古典音乐和吃，谢谢你，小笼包，再见……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中文看上去似乎勉强可以算上及格吧？” “当然！”傅调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谢你和再见之间还要加上一个小笼包，但是最起码勉强可以听懂他在说什么。 傅调举起手用着波兰语鼓励道：“To jest idealne（非常好）” “哈哈，你的波兰语也非常不错。” 布罗茨立刻打算用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车子瞬间开的一扭一扭的，吓得他重新将身体坐回驾驶位，继续看着前面的路况开口道。 “话说回来，你之前请我帮忙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了。” “住房吗？”傅调看向布罗茨，好奇地开口问道：“住房怎么样了？已经有结果了吗？” “当然有结果！”布罗茨点头，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将自己的手深入傅调前面的副驾驶车斗处，将车斗打开，指着上面的一封文件开口道。 “你看那个地方，我一共给你找到了10家住的地方，都是按照你的要求进行短租，我也都看过这些住址的具体位置，感觉还不错后，我才将这10家住址发给你。” 说罢，他似乎有点怕傅调看不懂那几封文件，便立刻用手挥了挥，指着文件的下方道。 “你翻一下文件的下方，我请了我的华语老师帮我将这些文件翻译了一下，同时也有英文版，你可以看哪个方便看哪个，我就不给你多说什么了，我还得要安心开车，回头你请我喝一杯，就让你的劳务费了。” “好，多谢。” 傅调点头，将那些文件拿了起来，翻看着上面的内容，默默点头。 果然正如同布罗茨说的那样，他给自己找的房子基本上全部都是他认认真真看过的房子。 除了最基础的合同之外，还有房子的照片也在其中，并且附上房子的价格，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租金都不是特别贵，特别是傅调他只需要租一个月的情况下，之前布罗茨给自己的，还有那个酒吧里老板给自己的，乐队里面给自己的租金，租一个月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单纯的租金只需要几千兹罗提便可以完成。 距离华沙肖邦音乐厅最近的那一家，距离大约500米左右，位于三层的老屋子。 房子的租金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练琴。 这个地方布罗茨写了备注，他同样询问过附近可以允许租琴的那些地方，问了一下他们租琴的价格。 如果是想要租用在房子里可以使用的，演奏级别的钢琴，那么最起码也是需要大几千的兹罗提一个月。 比如说施坦威的话，如果纯粹租用，并且还是短租，那么价格是需要近万兹罗提的价格。 长租，租超过一年的话，价格可能还会稍微便宜一点。 当然，这个租金是可以算在钢琴的售价里面的。 也就是说钢琴他卖你一百万，你租这一台钢琴租了一年10万，你租个10年，这一台钢琴就可以直接领回家。 或者你租了一年，然后直接九十万买回家也是可以的。 布罗茨他同样将那些租房的地方搬琴的价格也写在上面，租琴加上搬运的价格，一个月直接快超过一万五。 加上这些地方的租金，一个月的价格可能直接超过两万。 这些钱是必须要花的，除非你一个比赛的选手去找那种街边的琴行租琴，不然这个钱绝对少不了。 当然，依旧有一些人可以不用花这些钱。 比如说……你如果能够拿到施坦威艺术家，雅马哈艺术家，法奇奥里艺术家之类的荣誉的话，你可以向当地的零售商要求免运费搬运加调音。 这下子能够直接减少好几百兹罗提的价格。 可惜现在的艺术家福利有点少，如果是之前的品牌艺术家，当地的零售商是要直接给你提供钢琴的。 布罗茨似乎看到傅调正将他的注意力放在价格之上，不由得笑了一下，挑眉道。 “怎么了？觉得贵？这个是我和我的几个老友找到的最实惠的价格了，如果再便宜一点……你就只能租用和我家里差不多的立式钢琴，不过你的正赛和预选赛不同，如果用立式的话，会影响你的发挥吧？” “是有一点，不过不是觉得贵，就是……就是震撼你的工作做的有点太过于细致了，你这工作……可不止一杯酒水。” “哈哈，不着急，慢慢看，我们到达市区还有一阵，这些时间足够你看很久的。” “嗯……” 布罗茨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路况上，而傅调则是继续看着布罗茨选择的房子。 布罗茨在这些租房的注意力并不仅仅只是放在钢琴之上，他给傅调选择的房子几乎包括了所有的种类。 比如说北欧冷淡风，传统欧洲风，华国风等等。 如果傅调并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风格，他还可以选择一些比较简单淳朴的，比如说一个小型的工作室作为他居住的地方。 傅调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工作室之上。 这个工作室开在一家比较新的商业区附近，房子也是新建的，从地图上看距离华沙肖邦音乐厅大概800米左右，但是布罗茨在边上标记了一个备注。 实际上走过去的距离差不多1.4公里的样子，也就是正常走路20分钟不到。 正因如此，这个工作室价格比正常租房的价格高了一些，并且使用的水电价格也略高。 看上去似乎这个工作室的优点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布罗茨先生在边上写了一个备注。 这个地方……你可以练琴到深夜都不会有人打搅。 在欧洲，很多的住宅实际上都是一些老房子，有的老房子甚至能追溯到二战之前，因为暖气改造的缘故才勉强重新修建。 因此很多地方的房子都是那种新旧并存的样子，特别是在这些进行过经济改革的地方，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当然，一些诸如慕尼黑那些有钱的地方则因为地方风俗的缘故，就算是新建的房子也都按照老房子模样建造，这才让整个城市保持一个统一的风格。 如果地方没钱的话，就很容易造成柏林那种，穷且性感的城市。 又或者是法兰克福那种纯粹的现代都市。 这些老房子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隔音差，差到了离谱。 明明十几厘米的厚墙，却好像屁用没有一般。 再加上晚上八九点钟琴房就关门。 因此，如果你想要练琴练到晚上的话，要么你自己买个别墅住到郊区去，要么就是住在这种工作室里面。 这家工作室的周围都是一些其他的工作室。 这种工作室在欧洲其实非常常见，就有一点点小公司的感觉在其中，只不过人数较小，只能让两三个人在里面工作。 用比较熟悉一点的说法去说的话，这种工作室实际上更像是漂亮国那边的车库。 就是诞生了苹果的那个车库。 这种几乎新建的纯粹工商业用房，里面只做工作室加上一些商铺的地方，大晚上基本上是没有人在里面。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工作室与工作室之间的打扰，这个地方还专门加了隔音板。 这种情况下，你练琴基本上是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人过来打扰你。 傅调看着这个房子顿时有一点点的心动，特别是对比其他房子的装修而言。 这个房子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形，大约四五十平的样子，中间有做隔断。 隔断出一个睡觉休息的地方。 在睡觉休息的边上，则是两扇隐藏式门，里面有着大浴缸淋浴间，以及厕所。 至于隔断的另外一边，则是一张办公桌放在那边。 很普通很简约，只要把那个隔断同样做成隐藏，那么这个地方就如同老板办公室一般。 甚至傅调还看到了这个隔断处还配备有全嵌入式大冰箱。 傅调的脑袋之中顿时构建起这个屋子的具体情况，很快眼睛不由得一亮。 只要将那个桌子丢到一边，随便找个地方一放，那个隔断的位置便可以放下一个中等型号的钢琴。 虽然不可能放一个音乐会的九尺钢琴，但是一个七尺还是没有问题。 并且…… 似乎这个地方的景色也很不错？ 傅调看着这个地方不由得一阵心痒，只不过边上的价格让他心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这间屋子加上钢琴，租一个月……几乎将近四万软妹币了。 这个价格。 傅调刚想拿起手中的文件递给布罗茨，可是看着布罗茨正在开车，只能将自己的手重新放下。 布罗茨很快便注意到了傅调的动作，开口问道。 “你找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了？” “嗯，一家工作室，在市中心的那个。” “啊哈，那个啊，那个我其实也觉得它会非常受你们这种青年人喜欢，果然，你选了这一家。” 说罢，布罗茨便抬起手指着前方，对着傅调开口道。 “诺，还有大概几十公里就可以进市区了，既然你喜欢，那么我们等一下直接去那个地方，现在时间还有一些，他们还没有下班，说不定可以在他们下班之前将房子定下。” 说罢，他一脚油门，向着租房的位置加速驶去。 傅调已经选定了他所想要的屋子，便躺在椅子上，向着窗外看去。 整个华沙依旧是雾蒙蒙的，所有的一切看的都不是那么的清晰，之前布罗茨在车上骂了那么久的政府治理似乎依旧没有起到它应该起的作用。 不过，这座城市的肖邦味道要比半年前更加浓烈。 半年只是预选赛的预演，所有的选手都没有展示出他应有的水平。 但是等到了第一轮，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 到这个时候，所有的选手将会在这个地方决出最后的胜负。 究竟是成为30岁以下世界第一的肖邦钢琴演奏者，名扬天下。 又或者是成为一名失败者，灰溜溜地离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就算是实力最强者，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第一名的成绩。 这个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魅力。 所有人的技艺都几乎达到年轻人之中的巅峰后，他们之中的区别，将只剩下最为基础的，对于音乐的敏感。 随着车辆向着城市市中心的愈发接近，这个地方的肖邦气息愈发浓烈。 之前只是普通的站台上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息，现在已经从站台演变到所有的地方都贴着海报。 路边的公交之上，不停转动的广告牌上，矗立在城市结交的通知栏，那些公共自行车以及滑板，甚至那些建筑外墙上，都已经贴满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息。 五年一次的比赛，全世界的焦点，所有人都期待着的比赛。 这里已经是肖邦的城市，就如同莫扎特的萨尔兹堡一样。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车外的众人，略带一丝丝期待。 在过来之前，便听说全世界的顶级钢琴家，都有可能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行围观。 虽然说傅调已经见过了阿格里奇，可是这种路上的偶遇，他还是非常的期待。 布罗茨看到傅调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每年都在宣传，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华沙，才是真正的音乐之都，你走在路上都有可能碰到好几个钢琴家。 但是实际上……真正能够碰到的人并不多。 那些钢琴家并不会有事没事就在路上给你碰面，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 你们白天的时候在忙着自己的工作，而那些钢琴家白天的时候，则是忙着练习。 音乐就是他们的工作，不是谁都可以不工作没事在外面闲逛，给其他人看的。 之前确实是有一些人碰到了那些顶级大佬，可是这些都是少数，只能说的上是碰巧。 毕竟如果真的碰巧，那种在街边钢琴上演奏都能吸引一大堆人过来听，结果刚好吸引到了那种顶级大佬，岂不是比这种路边偶遇更加巧合？ 布罗茨并未多说什么，而傅调看着窗外的一切也没有带有特别大的期待。 因此他也仅仅只是关注以下周围的场景，并未想太多。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之前傅调看中的屋子处，刚好负责这个房子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离去，众人快速进入屋内检查屋内的一切。 环境整洁无异味，很明显已经做过清洁。 屋内的环境也正如同之前傅调看到的那样，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办公区，休息区以及厕所澡堂所有的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摆着。 在休息区中，和傅调之前看到的略微有了一点点的区别。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里面布置了沙发还有太空椅，让人可以休息的更加彻底。 至于其他的，则没有多少变化。 “您好，请问您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有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刚好在这，刚好可以协商。” “不着急……” 傅调对着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走到了那两扇落地窗前。 这栋新建立的商业街并不高，但是傅调这间屋子窗口的位置，便可以完全看到整个城市绝大多数的内容。 欧洲很少有那种高楼大厦，他们其中很多人依旧保持着一种传统，那就是房子最高不得超过教堂的高度。 一个城市的最高点，必然是城市教堂。 虽然在华沙并不是遵守的特别严格，但是依旧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那种几层楼高的矮小建筑。 此时此刻傅调脚下的屋子虽然也就六层左右，但是依旧比其他的屋子要高上许多。 一览众楼小。 从他的视角向着外面望去，星星点点的灯光布满整座城市，给这座城市添加了一丝丝淡雅的气息。 看到这里，傅调便不再犹豫，直接对着身后那人微微点头道。 “没有意见，就这里吧。” “好的！麻烦您在这个地方签字，不过请你记住，如果下个月想要继续租用，麻烦您提前十天给我们发邮件通知，否则您将无法续租。” 说罢，等傅调签好自己的名字后，那人便转身离开。 布罗茨跟着傅调看了一圈屋子，也打算离开的时候，傅调突然对着他开口道。 “布罗茨先生，走吧，正如同你之前说的，感谢你给我找的房子，我请你……喝一杯？” (本章完) 第81章 严阵以待 这里距离之前傅调呆过的那一家爵士酒吧并不远，从楼上走下去大概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 布罗茨并没有选择开车，在市中心的位置实际上开车远远不如走路的效率。 因此两人在将一些行李收拾好，放置整齐后，便直接向着那一家酒吧走去。 此时此刻现在还没有到这一家酒吧最红火的时候，毕竟大家都还在吃着晚饭。 但是在酒吧的门口便已经排满了长队，无数人正站在酒吧的门口，等待着入场。 傅调一时间有点疑惑，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有点茫然。 明明几个月前并没有这么多人在这个地方，就算是他之前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火热。 为什么现在…… 人这么多？多到了他连入场都比较困难的地步？ 看门口这个排队的样子，最起码还需要等待十几分钟乃至于半个小时才有机会入场。 布罗茨似乎看出了傅调的疑惑，便直接拉着傅调来到了一边，看着正在依次排队入场的众人，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对于你半年前造的孽，有什么感想？” “这个……是因为我？”傅调愣了愣，看着这个酒吧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原因，随后不由得起疑。 “可我不是走了？我都已经走了半年了。” “废话，你当然走了，但是你带来的人群又不可能直接跟着伱一起走。” 布罗茨搓了搓自己的手，呼出一口冷气后，对着傅调继续道：“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和你说，你的名声就算是住在郊区的我，都已经听到了？” “嗯，我记得，可是我还记得你当时好像和我说，说你并不喜欢跟着这群人在这一家酒馆里面喝，你更喜欢你自己家门口的那一家。” “对啊，可是我是我，我不喜欢这边是因为这个地方是市区，我如果想要从家里到这边来的话，我需要开车半个多小时乃至于一个小时的路程，而我出门喝个酒，在我最习惯的酒馆，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 布罗茨看着前面缓缓前进的人群，耸了一下肩膀：“我是不喜欢过来喝，今天和你来一趟也刚好是顺路，可是……我是我，其他人是其他人，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说所有人都更喜欢靠着自己家里更近一点的酒吧，但是没有办法否定的，人还是更喜欢热闹一些，在自己家范围内有一家生意特别火爆，自己去喝过几次，味道也还不错的酒吧，和自己家楼下几乎没有多少人，只有俩三个固定的，不喜欢热闹的老头坐在那个地方喝酒看报纸，他们肯定更加会愿意稍微多走一点点，味道也还不错的酒吧。” 布罗茨指着两个人面前的酒吧招牌，笑着道：“就是你之前带火的这一家，虽然你不在了，但是之前因为你过来的客人并没有完全流失，有很多人选择继续留下来喝酒，而这个地方的老板有了更多的钱，便请了更加专业的一些爵士演奏者，请他们过来演奏，或者驻场。”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便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爵士演奏厅，甚至吸引了一些很有名的爵士演奏家前来演奏。” 布罗茨抬起手，皱着眉头数道：“按照我记得的，好像有Gregory Porter，Wolfram Knauer，Grzegorz Karnas……” 这些名字傅调并不清楚，毕竟他对于爵士的专注度，更多的是放在自己身上，而并非其他的演奏家之上。 对于他而言，将自己的爵士演奏好，让自己的爵士能够表达出自己所想要表达的一切，那么便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的爵士乐演奏者…… 听听就好，虽然说他们的演奏方法可能更新，可他们对于爵士音乐之中的一些表达，并不如自己。 最起码，傅调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看了一些比较流行的爵士乐演奏者录音，听到的确实如此。 两人很快便跟着人群进入了酒吧之中，这一家爵士酒吧很明显比之前的装修更加豪华，其中人也更加的放纵。 舞台上的那一位从未见过的爵士钢琴演奏者正在肆意地狂飙着音阶，构建属于他的即兴音乐。 而舞台中央依旧是有一群人在跟随着音乐随便摆动着身体。 和夜店很像，只不过并没有夜店那么疯，所有人都保持着克制。 毕竟这个地方是一个爵士酒吧，大家过来就是来蹭爵士乐听的。 傅调带着布罗茨两个人走到吧台边上坐下，对着酒吧开口道。 “一杯矿泉水，不带气的，然后……布罗茨先生，你要什么？” “我？我要一杯啤酒吧，嗯……单纯的啤酒即可。” “好！一杯啤酒，一杯矿泉水……”酒保在吧台中擦着玻璃杯，对着后台不知道谁喊道，随后自己将杯子放下，先给布罗茨将他的啤酒倒好，递给他，然后躬身到柜台下面，掏出来一瓶矿泉水，给傅调倒上，推到他的面前。 酒保重新拿起一个新的杯子在那个地方无意识地擦着，对着傅调随口吐槽道。 “啧，没想到还有人来酒吧里面喝矿泉水的，这个算得上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上一个在酒吧里面喝矿泉水的，直接带火了我们整个酒吧，哦对了，矿泉水10兹罗提，啤酒20兹罗提。” “诺。”傅调翻出30兹罗提递给那位酒保，补充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应该不算你见过的第二个，准确讲，我应该是你看到的第一个。” “第一个？” 酒保愣了愣，擦着玻璃杯的手顿时停下，将目光抬起看着傅调，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身后的照片墙，看着与阿格里奇放在一起的照片，又重新看向正温和地笑着看着他的傅调，猛地一惊。 “迪奥·傅！等等，是你吗？傅！你回到波兰了？你……哦对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记得你说过！你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嗯。”傅调笑了笑，抿了一口杯子里面的矿泉水，看向舞台上的那位正在演奏的爵士乐音乐家，目光中不由得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这个人是……” 酒保将身体前倾，靠近傅调的身边，看着正在舞台上演奏的那位不由得笑了笑：“这个人啊，这个人并不是华沙的，他是来自于德意志的一位爵士乐演奏者，Nicolas·lang，来自于慕尼黑附近的一座小城市，弹的非常不错，目前也算得上是我们这边的台柱子之一了。” 傅调看着那人并未多话，而是问道：“唔……之前的那几位呢？” “之前的那几位？你是说……之前那些跟你一起的那些乐队成员？” “嗯，就是他们。” “他们啊……”酒保无脑耸肩，看着舞台上的演奏叹气道：“他们自己退了。” 傅调不解：“自己……退了？” 酒保毫无意外地点头：“对啊，自己离开了我们酒吧，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过来看他们演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之前人少的时候还算得上是比较放开，毕竟就算演奏失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人多了，他们就开始有压力了，特别是看着之前被迪奥你带过来的那些人逐渐离去的时候，他们心中的压力直接爆炸。” “压力啊……”傅调顿时了然。 酒保并未注意到傅调的神情，而是继续道：“这样的情况继续，终于有一天，大概是五月份左右吧，他们乐队的成员就过来和我们的老板开始谈，想要离开，一开始的时候老板还以为他们是想要加工资，可是谈了半天才知道，他们确实是想要离开，他们心中的压力太大了，希望老板能够开始寻找新人。” “我一开始还不理解，后来听他们自己说才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那样用一个非常低的身份起来，他们或许还能够继续演奏下去，毕竟那些吸引过来的人很多人都应该是他们的粉丝，但是迪奥你来了，现在他们演奏的人很多的都是你迪奥的粉丝，很多人都是因为你来的，但是走却不一定是因为你而走，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而走。” “巨大的舞台加上与实力并不相匹配的演奏，还有逐渐流失的客人……” “虽然说营业额相比较之前涨了许多，他们每天收到的小费也更高，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每天都看着熟客再也不来的场景，最终就决定自我放弃，等来了新人便直接离去。” “后来嘛，就正如同你面前看到的这样，从爵士乐队，再到钢琴演奏者，最终全部换血成功，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酒保说的非常遗憾。 他跟着之前的那个乐队也一起工作过许多时间，双方都比较的知根知底，在知道这个乐队最终决定放弃职位，去其他小的爵士酒吧后，难受了好久。 不过当新的乐队过来后，他的心情便立刻进行转换。 新的这个乐队演奏的比之前的要好上许多，带来了之前的许多客人，甚至直接将他们这边的名气彻底打响。 他们再也不要用某位华沙风靡一时的爵士钢琴家曾经演奏过的地方来吹嘘自己，而是可以用现在某位华沙风靡一时的爵士音乐家演奏的地方吹嘘自己。 傅调听着酒保的话并未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当时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就和自己说，说他感觉自己可能很难将傅调给他的场子给撑起来。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不过这样也是一个好事，他们最起码见证以及经历过了这样的大场子，他们才知道这样的场子究竟需要的是什么，他们也好向着这种大型爵士酒吧乐队的方向前进。 傅调不由得笑了笑，再次抿了一口矿泉水。 边上的布罗茨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边喝着啤酒，略带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众人。 他之前只是听过，从未来过这里。 舞台上的演奏突然停止，那位尼古拉斯·朗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故作神秘地开口道。 “各位，今天的爵士体验，又要开始了！规则和之前的一样，我们让你上来在钢琴上随便弹奏，我们来帮你配成一首爵士乐，体验一把爵士乐手的快感！有谁……想要来加入？” 哗！ 整个酒吧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迅速举着手，希望那位尼古拉斯·郎能够点到自己。 布罗茨看着这情况不由得感觉有点有趣，用手肘戳了一下傅调。 “喂，迪奥，这种情况你能做到嘛？就是我随便弹奏什么音，你都可以帮我配成爵士乐？” 傅调想了想，并未犹豫：“应该可以。” “哦？怎么做？说说看？” 酒保听着二人的谈话，不由得同样将自己的身体靠向傅调，想要听取一点秘籍。 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二人，傅调有点无奈，想了一下，用比较专业的话语开口道。 “简单来说，就是爵士乐比较包容，不管你弹什么音，听上去都有可能是爵士，毕竟爵士乐里面经常会有9，11，13和弦的存在，这些和弦基本上包括了八度以内的每一颗音。” “例如最简单的C大调7和弦，CEGB，加上九音，就是CEGBD，加上十一音，十三音，十五音，你就会发现，CEGBDFA，所有的音都在里面了，你甚至按下CDE，都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存在。” “当然，你会问那些变化音，变化音其实非常简单，因为钢琴的和弦之中并不可能只有单纯的大三，大七，大九和弦，你完全有可能碰到小和弦，增和弦以及减和弦的存在，这些变化和弦上同样包含着所有的音。” “因此，如果你看你身边的那人演奏的音乐，理解足够的快，然后将这些反应在钢琴之上，你就可以跟那人一样，随便任何一个人去演奏单音，你再将和弦补上。” “那种越不懂音乐的人，越喜欢简单随便按的，越容易跟，你甚至还能用自己的节奏带着他走，但是如果换做那种学过一点点音乐的，还会搞一些奇奇怪怪节奏的人，让他们上去，跟的就会比较困难，毕竟你完全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奇怪地操作。” 布罗茨和酒保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虽然听不懂傅调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酒保立刻开口问道：“那么如果现在让你上，让你上去跟他一起演奏，你能够演奏成什么样子？你能够带着他跑吗？” “带着他跑？”傅调想了想，没有理解酒保什么意思。 酒保立刻解释道：“就是说他现在不是带着那些没有学习过钢琴的人演奏很轻松的样子，那么你能不能通过他的和弦，给出你的演奏，从他带着你跑，变成你带着他跑？” “这……” 傅调没有想到酒保居然问的是这个，他顿时有了一点点的犹豫。 “如果实在要做的话，其实也是可以做的，毕竟不管什么音乐，伴奏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主旋律，我可以通过我给的主旋律变化，让他的伴奏按照我的想法去演奏，可是……” “可是什么？”酒保激动地问道。 傅调看着激动的酒吧，指了指正在舞台上演奏的那人无奈地笑了一下：“可是我和他无冤无仇，我没有必要去拆他的台啊。” “欸，这个怎么算是拆台？你要知道这个场地本来就是你的场地，你现在只是找回你自己的位置啊！上上上！干他！加油迪奥！我看好你！冲吧！” 酒保看着傅调和那个舞台上演奏的爵士乐音乐家，不由得更为的兴奋，忽悠着傅调直接上去拆舞台上那人的台，让那人下不来台。 毕竟这里是酒吧，还是爵士酒吧。 爵士乐讲究的就是一个直，我看不惯你我就是要用音乐怼你，用音乐技术碾压你。 和那些同属于黑人音乐的Rap不同，Rap更多的语言攻击，而爵士乐，更多的是音乐攻击。 就如同之前傅调在船上那样。 但是傅调看着那人，想了想，最终还是轻微摇头。 他一直有一个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是之前在船上的斗琴都是那样。 人家正在好好的工作，自己没有必要去让人家下不来台。 并且自己的时间也是很宝贵。 今天来这个爵士酒吧，更多的是因为之前在海城的时候一直憋着，除了在爵士以及流行音乐演奏的课堂上弹一点爵士玩玩，其他的时候都是在练习古典。 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华沙，当然第一选择就是先来这种爵士乐的酒吧爽爽，让自己放松放松。 傅调就那么轻松地倚靠在吧台上，看着远处正在演奏爵士乐的尼古拉斯，随意地跟着他的节奏晃动着身体。 那人的技术还算不错，就算是在船上，也算得上是比较厉害的一批人之一。 当然，比之前的那位，在船上挑衅自己的还差了一点。 身后的酒保看着傅调，表情无比的幽怨。 看傅调这样，今天的热闹应该是没了。 不过无所谓，傅调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这家酒吧必定会更加热闹。 毕竟……这家酒吧就是傅调带火的。 傅调并不知道酒保的想法，他将杯子举起，杯子之中还有剩下来最后一口矿泉水。 他拿着杯子举向边上的布罗茨，温和地笑了笑。 “布罗茨先生。” “嗯？怎么了？”布罗茨转头。 “谢谢你给我的帮助，我一定会拿到一个足够高的成绩的，谢谢。” 话音落下，傅调将杯子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对着身后的酒保略微点头，笑着道：“回头跟老板说一下，就说我回来了。” “好的！迪奥先生！”酒保眼睛一亮，期待地问道：“还是之前的时间吗？” “不了，最近还需要练习，等我通知吧，我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好嘞！迪奥，我会跟老板说的，我等着你和尼古拉斯的正面对抗。” 傅调拿起衣服，对着酒保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布罗茨无奈地看着自己杯子力还剩下一半的啤酒，又看了一眼傅调已经喝完的杯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哪有人用矿泉水敬啤酒的？” 说罢，他将这一半的啤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打了一个饱嗝后，同样离去。 一切只等，比赛的开始。 (本章完) 第82章 第一日，第二组，第三位 波兰·华沙。 九月二十七日。 并没有任何的阳光撒入屋内，即使开着窗帘，整个屋子里依旧是雾蒙蒙的感觉。 傅调的生物钟让他在八点不到的时候便直接从床上起来，目光看向窗外，表情略显严肃。 他将之前就已经有准备好的廉价西服西裤套在身上，走到屋内的落地镜前，略微整理。 虽然说这些衣服都是在国内的时候用一个非常廉价的价格买的，可是放在傅调的身上，却并不显得廉价。 相反，这衣服却刚好将傅调衬托的无比干净，清爽。 傅调将袖口的两枚细小纽扣扣好，表情无比淡然地推开门，向着楼下走去。 虽然华沙的天依旧无比的阴沉，整个城市如同沦陷在浓雾之中，可是城市里却早就已经活动了起来，无数的人在城市内穿梭，忙碌着一天的工作。 傅调在路边的报刊亭，用两兹罗提买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后，一饮而尽，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今天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赛前的第一次会面。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所有选手都需要来到音乐厅，等着工作人员给他们决定好之后比赛的顺序。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接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邀请，录制一段他们为什么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简短问答。 那个问答要比NHK的问答要稍微长一点，大约三五分钟左右，算得上是每一位选手个人风采的展示。 相比较NHK的选择性录入，你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给出的答案，会用一个更加正式的方式将你放入其中。 他们会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官网上，将你的信息录入其中，保存伱从预选赛开始，到第一次采访，再到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乃至于决赛轮的一切演奏。 甚至，他们比赛的评分也会将其公示出来，每一位评委对每一位选手的打分会显示的清清楚楚。 你如果对比赛的成绩有所疑虑，你完全可以通过他们那边的举报系统举报那些评委的打分，组委会甚至会根据你的举报重新审核。 虽然说肯定还有一些地方还有漏洞，但是……这个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够做到的极致透明，极致公平。 傅调无比淡然地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周围很多人看着傅调前进的方向还有穿着，目光不由得露出一丝丝的惊讶以及好奇。 甚至还有很多人看着傅调，露出了羡慕以及崇拜的神色。 五年一次，年龄限制18-28，年轻一代的最强肖邦钢琴演奏者几乎全部云聚于此。 他们这些人，向着肖邦最高峰挑战，攀爬的选手，每一位都是所有肖邦演奏者的偶像。 当他们看到傅调的时候只是眼神情绪的波动已经非常克制，毕竟他们知道…… 傅调他们这些人进入音乐厅，是进行最后的整顿，准备十月一号开始的比赛。 这个时候不管再怎么激动，也不可以打扰这些选手。 况且……现在还只是80强第一轮，还没有真正进入最后的决赛圈。 傅调穿过众人的视线，走入音乐厅之内，此时此刻音乐厅内已经挤满了数不清的人。 在音乐厅之内并不仅仅只有普通的选手，还有很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工作人员。 例如摄影，记者，场务等工作人员，还有一些选手的老师朋友，他们同样也聚集在这个音乐厅内。 一些人注意到傅调的到来，并没有在意，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现在的他们还不完全是对手，他们真正的对手是跟着他们同一天的演奏者，更准确的，是在自己前后之人。 而并非这些刚刚入场的人。 傅调不在意众人的忽略，走到最前面与正在那边统计选手名单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确认了自己的到来后，便站在了一边，双手环抱看着屋内的众人，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屋内的众人实际上是有分派别的。 例如同一个国家的选手会选择站在一起。 还有很多不同国家，但是同一个老师的也会选择在一起。 甚至一些不同国家不同老师，但是之前有交流过，一起比赛过的选手，也同样会选择在一起聊天。 例如之前在机场看到的小林爱实反田恭平二人，他们两人并没有选择和其他的东瀛钢琴家站在一起，而是和来自于加麻大的选手聊天。 正当傅调默默观察着众人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嘿！傅调！” 余天佑同样穿着一身西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胸口衬衫的纽扣并没有完全扣上，而是松开了许多，露出了里面明显有锻炼痕迹的胸肌。 整个人无比的轻松浮夸，丝毫不将这个比赛放在眼前的样子。 余天佑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的眼神正向着自己的胸口飘去，立刻啧啧两声，往边上跳了一下，对着傅调挑眉。 “怎么样？我的胸肌大不大？要不要借你靠靠？那句歌怎么唱来着的？哼哼哼哼，哥练的胸肌，如果你还想靠，好胆你就卖造~” 傅调看着余天佑的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一圈周围的其他人，又看了一眼余天佑，脚步不由得向着后面退了两下：“你……” “嗨，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余天佑立刻伸手打断了傅调的话，嘴角微翘，乐呵呵地开口道：“不就是觉得我变化似乎有点大是不是？有点不认识了？从来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骚？我问你，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我说我参加过多少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傅调想了想，迟疑道：“三次？” “对啊！整整三次啊！拜托！我第三次才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我当时收到消息我整个人都快要跪在地上烧香拜佛祭祖宗了好不好！”余天佑动作无比的夸张，他的动作似乎吸引到了一些周围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注意，那群人立刻皱着眉头向着他走来。 “你……” “抱歉抱歉！我刚刚跑着过来的，我有点热，我现在就系上，非常抱歉。” 余天佑看着保安立刻收敛了身形，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衣服给扣上，之前的骚包模样瞬间消失殆尽。 等到那群保安离去了，他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傅调摊手。 “好吧，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所以……” “理解。” 傅调点头，他的目光扫向屋子里的其他选手，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屋子里的人很明显并没有到八十人，而是似乎少了一些。 那些人是特别明显的选手模样，并不是跟着一起来的朋友，又或者是导师，工作人员。 “话说回来，第一轮的选手，一定是八十人吗？” “你说选手人数吗？”余天佑也扫了一圈，大概算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十点钟的时候就要开始分组了，而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差不多六十多名选手的样子，后面还有人正在往里面进。 很明显，第一轮的选手应该不是完整80人的模样。 余天佑大概知道了傅调的疑惑，对着傅调解释道。 “其实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人数并不是完全的固定，比如说八十人就录取八十人，实际上偶尔还是会有多一点的人数，最主要是看评委自己心中觉得什么样的演奏水平可以进入第一轮，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经常会有没有第一名的情况发生吗？” “没有第一名……”傅调想了想，点头道：“知道，因为第一名达不到第一名的最低要求，所以就没有给出第一名。” “最后一名也是一样的，如果这些人能够达到最后一名的要求，那么组委会那边也会思考一下，放一些人进入第一轮，不过并不多，肯定不会超过90人。” 说着说着，门口的门缓缓关起，很明显最后一名选手也已经进入了场地。 一名工作人员站在众人的前方，轻轻戳了一下话筒，一股巨大的咚咚声在众人的周围响起。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向着音乐厅大厅最前方方向望去，一位披着纯黑色长发，穿着欧式白色长裙的工作人员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用着标准的英语开口道。 “欢迎各位钢琴家前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赛前会议现场，麻烦各位进入会议厅中，我们的比赛分组仪式将在那边举行。” 话语落下，她身边的会议室大门打开，一个简单的小型会议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个会议厅内只有一个简单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海报，以及一个放着装着纸片浴缸的酒红色高脚桌。 面对着海报的，则是无数的座椅。 很明显，这个是给他们选手坐的。 众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蜂拥着向着屋子里走去，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傅调以及余天佑两人坐在了屋子里靠着最后面的位置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舞台上工作人员小声讨论，将话筒拉到了酒红色高脚桌上，众人声音减小。 之前的那一位工作人员再次站了出来，拿起手中的卡片，对着众人开口道。 “下面，有请波兰国家文化遗产部部长，Prof. Magorzata Omilanowska上台。” 哗！掌声响起。 一位穿着干练，留着米黄色高平顶短发的高龄女子微笑着从舞台边上走上前，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话筒，微笑着开口道。 “感谢各位钢琴家到来，我是Magorzata Omilanowska，非常激动可以与各位共同度过一个极为完美的十月，愿肖邦与各位相存，演奏出更为的完美，更为完整的肖邦作品！” 说罢，她对着众人微微鞠躬，掌声再次响起。 等掌声渐渐平息，她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众人开口道。 “接下来，我将抽取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首位字母！今年将由他开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场的演出！” 说罢，她背着身子，将鱼缸中的纸片随意的晃动几圈，闭着眼睛随意地抓取一个。 她将那一个球放在自己的手中，举起，面向众人。 与此同时，周围有几位穿着黑色正装的中老年男子也同样走上前。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检查组组长，贝洛斯。”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负责人，克劳蒂亚。” 两人站在那部长的身边，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确保她并不会做出一些特殊的举动。 部长并不为之所动，毕竟这个是世界级别的大赛，她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弄虚作假。 她将手中的球体打开，球中的字母露了出来。 “B，今年的开赛字母，是B” 她将手中的字母展示给众人，之前那位负责报幕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举起手中的文件，对着众人开口道。 “根据第一轮选手名单，第一位出场的选手，来自波兰的候选人，Tymoteusz Bies！演奏时间：10：00am-10：25am。” 一位传统欧洲脸型，留着络腮胡的男子从众人之中起身，无比激动地露出一丝笑容对着众人挥手，鞠躬，坐下。 表情非常愉悦。 虽然说他作为第一位出场的选手，很明显处于严重的劣势，可他好像并不在乎？ 第一位选手作为所有选手的标杆，正常来说他的心中压力也是最大的。 并且评委就算心中有一个大概的分数指标，面对第一位选手，他们也不可能给出一个特别高的分数。 原因很简单，如果第一名给了高分，后面的选手比他演奏还好的话，那么给多少分？ 分数会不会严重失衡，让某位选手直接达到了25分的分数？ 所以，作为开场的选手，在前期的比赛几乎等同于被淘汰的命运。 不过同样有一些特别自信的选手认为，第一名演奏才是展示自己的机会，可以给后面的人带来足够的压力，让他们发挥失常。 一切都看选手他自己的水平实力以及想法。 很明显，这位Bies，便是这样的一位选手。 众人立刻对着他露出各异的目光，不过这目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舞台上的那位部长便鞠躬下台离去，负责主持的那位工作人员便开始继续念着下一位选手的名字。 “第二位选手，Rafa BASZCZYK！波兰！10：25am-10：50am。” “ukasz Piotr BYRDY！波兰！10：50am-11：15am。” “Michelle CANDOTTI！意大利！11：15am-11：40am。” “Luigi CAROCCIA！意大利！12：10am-12：35am。” “Galina CHISTIAKOVA！俄罗斯！12：35am-01：00pm。” “Irina CHISTIAKOVA！俄罗斯！01：00pm-13：25pm。” 第一日的选手念到了最后一个，不知道为何，傅调总感觉舞台上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些。 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聚集向同一个方向。 工作人员拿起手中的名单，停顿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 “Seong-Jin CHO！南韩！01：25pm-13：50pm，第一日上半场，结束！”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位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从人群之中站了起来，他略显腼腆地看向周围的众人，对着四周所有人微微鞠躬，随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没有任何的声音，你甚至从他的行为之中，都能感受到他音乐之中的那一股纯净。 边上的余天佑看着赵成珍，Seong-Jin CHO，不由得同样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古怪。 “果然，这个赵成珍看上去就很强啊，不愧是法兰西乐派的代表人物，真不知道他的音乐之中，究竟可以给我们展现出什么样的东西啊……10月3号，下午一点二十五分，啧啧，这个人必须去看！” 余天佑将自己的手机从口袋中掏出，默默地在记事本上记录下自己所要看的时间。 傅调就这么抱着膀子听着舞台上工作人员的报幕，很快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Yasuko Furumi！东瀛！05：25pm-05：50pm。” “Diao Fu！华国！05：50pm-06：15pm。” 第一天，下半场第三位…… 傅调缓缓吐出一口气，表情并没有特别多的意外。 还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Furumi在自己的前面，但是自己在第三位，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 虽然没有后置位优势那么大，但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特别是在这种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边上的余天佑也听到了傅调的名次，立刻用膀子戳了戳傅调，将傅调的名字还有时间写在了他的小本本上，然后举着这个小本本乐呵呵地开口道。 “傅调，你放心，我三号晚上绝对会去听你的演奏，不让你一个人孤身奋战的！你就放心好吧！” “嗯……那么就，多谢了？” 傅调对着余天佑点了点头，继续听着后面人的名字。 很快，所有的名字便已经全部通报完毕，众人便快速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准备后续的采访。 聚集在赵成珍身边的人最多，有很多人都对他非常的好奇，毕竟赵成珍可以算得上是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他在法兰西乐派那边的实力不容小觑。 至于傅调…… 并没有特别多的人关注他，毕竟他在预选赛的实力表现得只能说一般，有亮眼的，但是更多的，是遗憾。 傅调站在门口，很快一个摄像机带着一位华国人走到了傅调的面前，那人用着字正腔圆的华语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选手，走吧，我们做一些比赛之前的采访。” 【提示：英文，数字，标点符号只算一个字符，选手名单那边，我写了那么多，实际上只有几个中文国家名算字符，其他的，都不算，别骂我水字数，如果真的水字数我就都给你们翻译成中文了，比如路易吉·卡罗其亚，意大利，比赛时间：XXXXX】 最近几天都写到了早上四点半了……，我感觉我快撑不住日万了。 (本章完) 第83章 官方问询 这个采访是所有的选手都需要做的，一些第一轮的选手，比如说之前那位第一轮第一位的Bies，他就直接在刚刚的会议厅里面做了采访，长枪短炮对准他，想要知道他对于比赛的想法。 而其他的选手，则是被分配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等待各自采访的开始。 为了节约人力，这些采访尽可能都是单个国家的人对单个国家的人，而那些欧洲国家实在没人，才会选择让一些其他国家的人兼职。 因此对接傅调的，便是一位华国人，以及欧洲摄像师。 华沙肖邦音乐厅内有许多的房间，众人立刻随便找了一间，将门关上后，那位摄像师立刻开始布光，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傅调看上去气场更加浓烈。 看着在一边忙碌的摄像师，那位负责采访的负责人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你好，我叫王凯，你叫我小王就可以，我听过你的演奏，就是……在之前预选赛的时候，我刚好负责那一场场记，跟着身边这位正在忙着的摄像大哥干着摄影助理的活，伱之前的演奏真的非常厉害，我非常喜欢你的演奏！” “多谢。” 傅调微笑着点头接受了他的赞美，随后询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等这位摄影师傅弄完就行。” 话语没有落下多久，那位摄影师傅便已经组装好了一切，将灯光打开，后面的反光板也扑上，给傅调前面还有左面加了一束光，让他的身影变得更为的神秘。 摄影大哥在摄影机前确认无误后，对着王凯比了一个手势，王凯立刻明悟，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对着傅调开始念叨。 “你好傅调，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下，我们这边注意到您在国际上获得过华国金钟奖，除此之外并没有获得过其他国际大奖，您的身世相比较其他的选手要稍微简略一些，那么我很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促使你前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呢？又或者说，究竟是什么让你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缘？如果可以尽量说的多一点，我们需要攒够5-8分钟。” 说罢，他将手中的纸张推出，上面写着刚刚他的问题。 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缘的动机。 傅调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并没有特别多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关的信息，可是看着面前正在闪烁着红灯的摄像机，以及边上无比期待的主持人，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其实一开始……我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对于我而言，这个就是一个踏板，一个和全世界选手对话的踏板，一个登上世界级别舞台，与最顶级钢琴大师交流的踏板，甚至在比赛之前，我对于肖邦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我给你们递交了参赛申请，你们通过了我的参赛申请，我就来了。” 话语落下，王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的回答，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而是坐在摄影机外面，等待着傅调后面的解释。 “本来我想的并不多，一场比赛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我真正意义上参加了这一场比赛，与所有的选手对话完之后，我这才非常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肖邦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肖邦音乐之中的东西，其实很多值得我们去深究。” “我与肖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结缘，与肖邦的交流，如果严格算下来，你甚至可以说我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赛场上，听到其他选手的演奏之后，我这才意识到我的音乐之中缺少的东西，我才去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我的音乐，和肖邦音乐之中的关联，我才去理解明悟，究竟什么叫做肖邦，什么叫做浪漫。” 王凯听着傅调的话默默点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个是采访傅调，他在其中负责的内容就是很简单的一点。 引导傅调不要紧张，将傅调的话给录制下来，告诉他现在需要说什么。 仅此而已。 王凯将手中的文档翻过一页，翻到了下一页，对着傅调提问道。 “好的傅调选手，那么我想要问一下，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对你今后的路线方向有什么引导作用吗？或者说……你参加完比赛后，你最想要做的什么？” 傅调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弹琴。” “弹琴？”王凯愣了愣，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傅调点了点头，继续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阶段，人生中一个非常小的阶段，所以我参加这个比赛最主要的，便是验证我对于肖邦的想法，是否能够打动其他的评委，让他们能够理解我的音乐，进而对我的音乐产生兴趣。” “我现在还很年轻，现在才……”傅调想了一下，迟疑道：“我现在才19岁？还是20来着，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放在音乐之上。”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是全部，肖邦也同样不是全部，甚至古典音乐，也不是全部，这些都只是音乐之中的一部分。” “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后，如果我的演奏能够达到我的预期，那么我应该会选择换一位新的作曲家去研究思考，毕竟你要知道，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研究肖邦，导致我现在看到肖邦都有一点点的头疼。” 王凯立刻附和地笑了几声。 傅调等他笑完，便继续道：“所以，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了，我应该会去重新修炼一下，重新去思考一些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比较厉害的作曲家的作品去演奏，让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程度更深一些，让自己的专业水平，也变得更为的沉稳，让自己沉淀下来吧。” “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一个非常锻炼人的场地。” 傅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摄像头，随后看向王凯，等待着他的下一个问题。 王凯没有任何犹豫，继续翻过一页纸，对着傅调问道。 “那么我想要问一下傅调先生，您对于比赛的目标是什么？” “至于我的目标，那就是第一吧。”傅调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过来参加比赛的，肯定是想要拿第一的，虽然有很多厉害的人，他们在古典音乐上浸淫的比我深了太多，但是我会尽力……拿下第一。” 过来参加比赛的音乐家，他们的心气必然是高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向着第一名的方向冲击，那么他们必然也没有机会触碰到那个领域。 王凯将手中的本子放下，拿起第二个本子。 “刚刚那个是关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一些问题，那些问题已经结束，现在我想要和傅调你讨论一些关于音乐上的问题，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作为一名钢琴家，你觉得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 “最困难的部分吗？” 傅调没有想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提问居然会偏到这个地方，他的视线不由得看向远处，开始思考究竟什么是成为一名钢琴家最困难的部分。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分成两个部分。 首先是第一个，自己究竟觉得什么是钢琴家？其次才是钢琴家之中的难点。 那么……什么是钢琴家呢？ 傅调沉吟片刻，语气平缓地开口道。 “我想……应该是交流吧？” “交流？”王凯眼睛一亮，他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答案， 傅调摩挲着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渣，缓缓道：“对的，交流，我觉得交流是成为一名钢琴家，最困难的部分。” “这个交流并不是和老师之间的交流，也不是和同行之间的交流，而是和自己的交流，和舞台下观众的交流。” 傅调抬起头看向王凯，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舞台下那些观众的声音，就是在演奏的时候，你看着他们，就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所想的那种声音。” “他在听你演奏之前，他究竟是痛苦，是难受，是悲伤，又或者是兴奋，是激动，是好奇？他心中的情绪究竟是什么？舞台下所有观众的情绪，他们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我的音乐，去将这些人心中所想要找到的那种感觉给勾出来？让他跟着我的音乐一起流动？” “这个……便是和观众的交流，心灵之间的交流。” “与此同时，你还需要和自己交流，思考自己所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自己所想要表达出去的那一种韵味，真的传达到了听众的耳朵里面了吗？我传达的真的准确吗？我能够吸收到观众回馈给我的感受吗？”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好好思考。” 王凯默默点头，翻过一页纸，继续提问。 “那么我想要问一下傅调，对于你而言，钢琴它……意味着什么？” “无限的可能。”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将一切感情说出去的人，但是我可以利用钢琴，去释放我的感情，我的想法，我的一切，我的灵魂将不再被囚禁于狭小的身体之内，而是可以通过钢琴，通过音乐，将这一切传递给其他人。” “钢琴只有八十八个键，但是这八十八个键里面，却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我可以通过这八十八个键，演奏出只属于我的音乐。” “我可以通过那些作曲家，将我想要表达的一切，融入作曲家之中，通过他们的音乐将其表达出来。” “有限的空间，无限的可能，这样的组合太过于美妙，比这片无限的大陆，更让人可以安心。” 傅调缓缓地说着他对于钢琴的想法，王凯在无比认真的听着。 虽然说他之前看预选赛的傅调，并不是特别看好他。 毕竟半年之前，傅调的演奏实在是偏科的厉害，肖邦的作品之中没有任何一点点肖邦的东西在其中，看到他能够进入正赛甚至开始怀疑起那些评委是否公正。 但是就目前傅调给他说的，采访上的东西，让他了解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傅调。 傅调他很明显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正在努力地积极改正。 再加上傅调对于肖邦的看法和他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让他很有触动。 他总有一种，看到之前顶级大佬的感觉。 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特别久，毕竟这个只是一个五分钟左右的简短讨论，因此等傅调说完钢琴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之后，王凯便将手中的文件给收了起来。 他看着傅调，身体无比的放松，笑着开口道。 “好了，今天的问题到这个地方差不多就结束了，最后还有一个小的提问，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就是如果让你用三个词去形容你的音乐，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单词？” 傅调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不由得思考，随后迟疑着开口道。 “或许，是安心，自由，以及……” “大海？” …… 所有的选手都在进行着赛前的采访，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并没有闲着。 四辆漆黑的大巴缓缓停在音乐厅的后门口，十几个人快速向着车子这边围绕而来。 “快快快！所有人将钢琴小心搬下来，送到音乐厅里面！明天开始试琴，今天要将所有的钢琴全部调试完毕！听到没有！” “是！”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壮汉对着众人开口道，没有任何有任何的异议，他们全部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钢琴之上，小心不要将这台钢琴磕碰。 他们面前一共四台钢琴，每一台钢琴都是那些最顶级的钢琴公司给他们的，这些钢琴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相比较正常放在店里销售的钢琴，这些钢琴的制作难度更胜一层，这些钢琴全部都是这些公司的心血，他们目前所能够找到的最好钢琴。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仅仅只是选手的比赛，其实也是这些大的钢琴公司的比赛。 这些公司除了在比赛之前就已经开始投资了一批选手，让他们在比赛中使用他们的钢琴，如果获胜了还有额外的奖励外，他们依旧需要在比赛场内进行竞争。 四台钢琴，代表着四个完全不同的演奏方向。 他们都会将自己最完美的钢琴展现给那些选手，让那些并没有被他们所选中的品牌艺术家，去演奏他们的钢琴。 这样，才能在保本的情况下，争取最大的利益。 也正因如此，这些准备搬运钢琴的人完全不敢有任何一丝丝的闪失。 如果闪失了，问题可就大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钢琴放在舞台上，将盖在钢琴上的保护罩掀开，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钢琴的每一丝问题。 直到确认无误后，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之前站在最前面指挥众人的负责人站在站了出来，对着站在一边的那群调音师皱着眉头开口道。 “调音组，我们已经将钢琴完好无缺地运上来了，现在轮到你们调音师了，赶快将钢琴调好，将钢琴最完美的状态给调出来。” “好的，交给我们请您放心！” 一位东瀛人率先走了出来，拿起自己的工具快速趴在钢琴上调整着钢琴的音色。 他们是钢琴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不仅负责调音，还负责制作钢琴，他们对于自己家的钢琴无比的熟悉。 见到钢琴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接下来，便是让钢琴之中的一切尽可能的完美。 让所有的音色浑然一体，不会出现音色的偏差。 除了正站在舞台上的那些钢琴调音师，还有许多人站在音乐厅的边缘，他们眉头同样紧皱，耳朵竖起听着音乐厅内的声音，时不时开口提醒。 “B3区声音不正常，小字二组C音突出，需要调整！” “D1区音色正常，无需调整！” “A4区音色偏浑浊，请给予更大力度，我无法听到反馈。” “……” 众人的声音影响着舞台上的那位调音师，所有人形成了一个如同德意志机械一般精准的战车，不停地前进。 他们所有人都在抓紧着时间。 现在是九月二十七号。 九月二十八号，试琴就会开始。 九月二十九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公布第一轮入围名单。 十月二号，试琴结束。 十月三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式开始。 时间并不等人，他们必须确保所有的一切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平稳地进行。 参加比赛的，不仅仅是选手，还有无数的工作人员。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场硬战，一场必须获得胜利的硬战！ …… 时间很快便过去，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一大堆累的黑眼圈都出来的调音师傅蹲在墙角，等待着选手的出现，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在那群工具人调音师即将困的要趴下之时，按照规定前来试琴选琴的选手来到了音乐厅内，看着舞台上漆黑的钢琴，表情激动。 雅马哈Yamaha，CFX 卡哇伊Kawai，SK-EX 法奇奥里Fazioli，F308 施坦威Steinway，D274 这四台钢琴，便是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四大钢琴制造公司，最强的制造工艺造出来的，艺术品。 写到早上4点多5点，然后睡了4个小时不到就去上课，干到12点就去健身房。 结果就这样，我深蹲都到……120kg了？ (本章完) 第84章 最适合的那一架 比赛之前的试验钢琴，是给所有选手一个自由发挥的舞台。 比赛场上你没有任何的时间去试验钢琴，但是在这里，你可以随意的试验，不用去担心其他的任何事情。 这里就是给所有选手在比赛之前试验场地的最佳场所。 所有人按照组委会那边给的预约，依次来到音乐厅之中，四台钢琴已经无比完美地打开，放在舞台之上。 每一台钢琴都是特别纯净的黑色，无比的优雅且性感。 光滑的黑色油漆让人看着便能够感觉到那些钢琴的优雅以及尊贵。 实际上，这四台钢琴，每一台钢琴确实正如同他们所看到的那样，无比的尊贵。 每一台的售价换算过来，都是将近两百万人民币左右。 那些还全部都是基础款，最基础的人工制式钢琴。 而现在在舞台上的这四台钢琴，则全部都是由各家钢琴公司的顶级造琴师父亲手打造的钢琴，除了最基础的构造之外，每一处的细节都被那些顶级大师给打磨的几乎找不到瑕疵。 这种如同艺术品的钢琴根本不能像普通的钢琴那样，直接买过来丢音乐厅里面，等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而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运送过来，尽可能减少这些钢琴在外面暴露的时间，减少人为损坏的风险。 毕竟，不说这些艺术品钢琴相比较其他的普通钢琴能贵上多少，最起码……舞台上这四台钢琴合起来一千万人民币还是有的。 就算换算成美元，欧元，也都是一百多万。 无比昂贵。 可能听上去感觉对于那些顶级富豪并不算得上是什么，但是要知道……很多钢琴家，特别是那些还没有成名的钢琴家，他们其实也不算特别有钱。 你可以说他们家庭有钱，小康及以上，勉强能够供应起一个闲人学习音乐。 但是让他们随随便便掏出两百万人民币出来买一台舞台上的钢琴，除非是那些富二代，否则不管是谁都会感觉到些许吃力。 可是那些富二代他们……谁会没事学习钢琴，并且还学的那么深，能够成为世界顶级钢琴家的深度？ 学习钢琴可不是特别好玩的一件事情，每天练习就需要练习四五个小时，甚至于七八个，九十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个人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献给音乐，艺术，没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 如果伱是富二代，你又有钱又有闲，你用这些时间全世界乱跑泡妞不比你整天窝在家里对着钢琴戳来戳去要强？要快乐？ 你如果要强一点，你去学习一些什么其他的金融管理可能都比你全部时间丢在钢琴上要好许多。 所以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其实这些过来参加比赛的选手，绝大多数人都是买不起这些钢琴的。 如果他们之后没有机会成为职业音乐人，成为那些全世界巡回演奏的职业钢琴家。 那么……舞台上的这些最顶级的钢琴，很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能够摸到的，最好的钢琴。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的选手在过来的无比激动的原因。 他们飞快地跑到舞台上，摸着那些钢琴，感受着每一颗音在琴弦之中的颤抖，嘴角疯狂扬起。 你只有真正触摸了这些最顶级的钢琴，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好琴。 什么叫做……完美的音响效果！ 傅调也同样如此。 他之前不管是在哪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顶级的钢琴。 因此他按照组委会那边给出的时间安排，准时来到音乐厅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 而在所有人之中，有一个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人。 何深。 何深端着一瓶矿泉水，正站在音乐厅的门口和其他地方的人交谈，表情非常的认真，听着那些人的说哈，他时不时地点头，偶尔插上几句。 看着何深的站位，再看一眼他在人群之中的模样。 很明显，何深已经在漂亮国的钢琴界站稳了脚跟。 何深正打算和其他人继续聊一下钢琴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注意到了正站在一边的傅调，眼睛不由得一亮，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放在桌上，快步向着傅调走来，猛地抱住了他，声音无比激动。 “哇！傅调！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你！我原本以为我和你的正式碰面可能会要等到正赛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见一面。” 何深双手紧紧捏着傅调的肩膀，嘴唇抿起，目光深切。 “不容易啊傅调，真的太不容易了，这个算什么？算他乡遇故知吗？还是老乡见老乡？不对，肯定不是老乡见老乡，老乡见老乡那得要背后捅一刀，这个就叫他乡遇故知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傅调看着何深无比激动的模样，不由得有一点发愣，茫然道：“何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我？” 何深指了指自己，立刻转身指向身后的那群西方人脸。 身后的那群人立刻笑着对着傅调何深二人挥手。 “我当然是跟着学校的队伍过来了，这个是全世界级别的盛会，我们学校里面也有一些人要过来参加，因此我们学校把我们作为教师智囊团给派了过来，我想着你也在这里，我就申请过来了。” 说罢，何深用力拍了拍傅调的肩膀，眉毛微微一挑：“你今天选琴吗？你第几个出场？” “我是今天选琴”傅调不明所以：“我F，选择的是B，所以我是第一天，第二组，第三位出场。” “这个位置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是还算不错啊。” 何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那群人挥了挥手，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告诉他们自己要先进去音乐厅后，便拉着傅调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话说……你一个人来参加比赛？没有其他人吗？” “对，我一个人，怎么了？”傅调不解。 “有问题啊，并且问题大了！”何深无奈摊手，指着音乐厅里面的其他人，对着傅调道：“你看看周围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一个人过来参加比赛的？” 傅调听到了何深的话，将自己的视线向着周围看去。 果然，正如同何深说的那样，在音乐厅里面并没有任何人是一个人过来的。 最少的，便是两人。 如果多的，则是一整个组过来试验钢琴，就如同F1赛车那种，一位车手的背后有着一整支的队伍。 傅调眉头微皱，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是两个，以及两个以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一个人没有办法掌控这间音乐厅，或者说……你一个人掌握这间音乐厅所耗费的时间，比你找个队伍来一起听，要困难的许多。” 何深带着傅调走到了音乐厅前面工作人员的位置，让傅调跟着工作人员在那边登记后，两人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前面一位选手的试验结束。 何深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指着前面的那位选手，又指着后面高台位置，也就是之后评委所在的位置的，轻声道。 “你看身后，看到了没有？高台第一排位置的那些人？” “看到了……”傅调点头。 “不说其他地方，最起码，你那个位置要站一个人去听，你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虽然是弹给所有人听的，而最终给你分数的，是那些观众席上的评委，他们才是最终决定你成绩的人。” 何深说的非常认真。 如果他没有过来阻止傅调，那么傅调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开始了演奏。 比赛并不是从十月三号才开始，而是现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 “所以等一下你上台的时候，你先去找你自己喜欢的钢琴，如果找不准的话，你就按照我跟你的说法去找。” “你记住，施坦威代表着极致的中庸，他的每一项能力都是顶级，不会有任何的偏科，你如果找不到你喜欢的钢琴，你就选择施坦威，这个是绝对不会错的选择。” “法奇奥里，则是代表着意大利钢琴的极致，它在声音的通透以及灵性上要比其他的钢琴要好上许多许多，不过相对应的，这一台钢琴如果掌握的不好，会让你的音色变得太过于清脆，尖锐，让人产生厌恶的情绪。” “来自于东瀛的两台钢琴，卡哇伊，正如同它名字一般，有点卡哇伊，或者说是甜，触键上的甜，这个甜带来的并不是如同奶油一般的漂浮感，而是一股如同蛋糕一般的厚重，这一种厚重很有意思。” “而至于雅马哈，雅马哈则是另外一种感觉，它更多的是有一种轻盈的感觉，介于法奇奥里与卡哇伊之间，这种感觉我说不好，它其实更多的是像法奇奥里的改版。” 何深话语落下，前面一位选手已经选择好了他的钢琴。 刚刚两个人在交流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舞台上那人的演奏。 毕竟也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并没有多少人会在试验钢琴的时候，拿出自己的全力去演奏，用来给其他选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大部分都是弹一点就撤的那种。 几个比较例外的人之中，最为突出的代表，便是李迪云。 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的钢琴选择上极为的突出。 他直接走到舞台上，什么准备都没有做，找到一台自己喜欢的钢琴后就直接开始演奏。 并没有如同其他人那般演奏一小段，而是非常认真的当一次音乐会去弹，演奏了一整首他第一轮要弹的曲目。 甚至没有选择他要用的钢琴，就这么演奏完，直接扭头就走，没有任何的停留。 单义当时跟他聊了一点，可是似乎聊的并不多？ 何深看着那人演奏结束，立刻拉着傅调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道。 “好了，你上台吧，我帮你听听看感觉，等下回头告诉你。” “好！” 傅调点头，在工作人员那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走到舞台上，看着四台钢琴陷入沉思。 好的钢琴对于他们这些钢琴家而言，就如同好剑对于剑客。 如果用剑来比喻的话，施坦威就是一个不管怎么用都不会出错的剑。 法奇奥里，便是一把杀伤力很强，但是很有可能会误伤自己的双刃剑。 卡哇伊，则是有一点类似于厚剑，古朴无锋，可是却拥有着非常强的力量。 至于雅马哈，其实更像细剑一点，更为的灵活小巧，可以演奏的东西更多一些。 每一台钢琴都有自己的特点，自己究竟需要选择哪一台呢？ 此时此刻何深已经站在后面评委席的位置上，对着舞台上的傅调比了一个手势。 可惜傅调并没有看见，他依旧在看着面前的四台钢琴，不由得沉吟。 他率先走到了最边上的卡哇伊身上，将自己的手按在卡哇伊洁白纯净的键盘上，缓缓推动。 嗡…… 钢琴声响起，傅调略微有一点失望。 钢琴的声音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不过这个只是单音而已。 傅调并未多想，坐在琴凳上，将手抬起，缓缓按下。 嗡！ 肖邦练习曲，OP10-1，圣咏逃亡曲。 这一首作品并不是他选择的作品，只是纯粹的当作一个实验品去使用。 音阶快速的跑动，只是跑动到了一半，傅调便立刻抬手。 手感不对。 这一台钢琴的手感确实非常的厚重，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厚重，但是他并不喜欢。 这种厚重有点像大地，或者说是泥土的感觉。 让人有一种生根发芽立于大地之上的感觉，可是却不够舒爽。 傅调摇了摇头，走到了第二台钢琴。 雅马哈。 他这一次使用的肖邦练习曲10-5，也就是传统的黑键。 这一次他演奏的更久了一些，演奏了整整一页的样子，可是最终还是停下。 太过于顺滑，滑的他有那么一点点抓不住音乐的感觉，甚至感觉钢琴在带着自己的手前进，而不是自己在带着自己前进。 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指便已经按下。 这种感觉让他甚至感觉到了失控。 作为一名钢琴家，在舞台上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容许任何的失控存在。 你可以让你自己的手跟着你的身体肌肉去走，但是你必须知道你正在演奏那一段的内容。 而现在呈现在傅调面前的，则是手跟着肌肉走，自己脑子还在思考第一页中间一点的内容呢，而自己的手则已经演奏到了第一页的结束。 一些偏向于灵巧的选手可能会选择这一台钢琴，他们演奏那些快速作品会非常适用。 可是自己……并不喜欢。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到了第三台钢琴，法奇奥里。 然而当他只是按下第一颗音的时候，他的手便已经停下。 他，并不喜欢这一台钢琴的音色。 太亮，太尖锐，太通灵。 这一台钢琴太难以驾驭。 刚刚那一台雅马哈可能算得上是钢琴之中最容易驾驭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台钢琴，绝对算得上是傅调演奏的所有钢琴之中，最难驾驭的钢琴。 难驾驭到什么层次呢？ 就是傅调非常清楚这一台钢琴演奏好了，是能够给他的作品加分的，并且加的不是一点两点的分数。 非常典型的高风险高回报的钢琴。 但是傅调同样很确定，他驾驭不了这一台钢琴。 他的演奏方法还有演奏思路，和这一台钢琴，完全不是同一个方向。 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 如果要演奏这一台钢琴，他必须是从一开始就接触过这台钢琴，并且对这一台钢琴非常了解，他才能勉强使用这一台钢琴。 但是问题是…… 从傅调清醒到现在，再加上之前在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碰到的钢琴，他都没有接触过任何一台法奇奥里。 这台钢琴很强，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只能看着这一台钢琴展现出足够耀眼的光辉。 傅调缓缓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最后一台钢琴。 说真的，他是真的不想选这一台钢琴。 因为刚刚何深跟他说的内容让傅调对这一台钢琴有了一点点的偏见。 极致的中庸，那么带来的不就是完全不出彩吗？ 如果听何深的话来选的话，傅调可能看都不会看这一台钢琴。 但是现在前面三台已经演奏过了，没有任何一台符合傅调的预期，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台钢琴。 那么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傅调有点无奈，只能走向最后一台钢琴，将琴凳拉开，坐下，看着面前的键盘不由得沉思，随后轻轻抬起手，落下。 当…… 清脆，柔和，正如同傅调所预期的钢琴声从钢琴之中缓缓响起。 傅调遗憾的目光不由得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 这一台钢琴，并不如同何深说的那么弱？ 傅调不由得转头，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身后的何深，带着一丝丝探究。 可是距离太远，何深完全接收不到傅调的信息。 傅调只能将目光转回，看着面前的钢琴，再次抬手，按下。 嗡…… 钢琴的声音以一个清澈之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状态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这一股声音让傅调不由得闭上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感情之上。 他不由得笑了。 是的，正如同何深说的那样，这一台钢琴并不是那种特别出色的钢琴，甚至你可以说这一台钢琴没有任何的亮点。 但是…… 没有任何亮点，便是这一台钢琴的唯一缺点。 何深说的没有任何问题，极致的中庸，这带来的便是极致的平衡。 没有任何的缺点！ 施坦威并没有法奇奥里那种很难掌控的特性，但是却拥有比法奇奥里只逊色一丝的清澈。 施坦威并没有雅马哈那种速度过快的特性，但是却拥有比雅马哈只逊色一丝的操纵。 施坦威同样没有卡哇伊那种厚重的特性，但是却拥有只比卡哇伊逊色一丝的深沉。 没有特性，却是这一台钢琴最大的特性。 他正如同大海一般包容着万物，让每一种音乐都可以通过它去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表达。 这个时候……极致的中庸，还重要吗？ 很明显，对于傅调而言，已经并不重要。 这一台钢琴毕竟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可是他已经找到了面前四台钢琴之中，最为适合他的那一台钢琴！ 23号我有一场音乐会，24应该可能……还能更一万？不确定，但是我努力。 另外提前说一声，4月份我得要休息一下，我要回国一趟，更新的时间没有办法那么多了，每天应该5k字左右，继续爆更可能得五月。 (本章完) 第85章 开战名单 何深站在远处的评委席位置，看着正在演奏的傅调，表情沉稳。 他无比认真地听着傅调在演奏上的一些问题，感受着傅调演奏的力量以及音乐是否可以完美地传达到他这边。 在看到傅调选择了施坦威之后，他不由得微微点头。 实际上何深他也觉得傅调选择施坦威非常合适。 其他的三台钢琴风格太过于强烈了，如果想要操控好，必然是经常使用那些钢琴去进行演奏。 傅调的资源真的太少了，他练琴的琴都是国产琴，还有雅马哈的立式钢琴…… 要知道立式钢琴和三角钢琴完全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甚至踏板都不一样，就算立式弹习惯了，对于三角钢琴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帮助。 因此傅调的选择，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果傅调他可以拥有更多的资源的话…… 何深想到这个地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傅调他在学校里终究还是学生，他就算拿到了比赛的参赛资格，他也不是顶级钢琴家，资源还是太少了啊，特别是和其他人的对比。 就算傅调他现在基本功排名前几，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何深从评委席的位置走下，走到傅调的身边，对着傅调开口道。 “你刚刚演奏的声音略微偏小了一些，音乐厅二楼的位置听的不够确切，有一点点的糊，你等我上去后再来演奏一边，然后注意看我的手势，如果我让你下降伱再下降，否则就一直向上递增，可以吗？” “可以！”傅调点头。 何深立刻补充道：“然后钢琴的声音最好用推的，而不是用锤的，这一点你千万别忘了，越是大的音乐厅，你用推的方法弹奏钢琴，声音越是能够出来的更多。” 如果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那么应该是短距离高力度带来的音响效果要比长距离高力度的音响效果更为炸裂。 并且琴键发力点靠近内部，与琴弦更贴近？ 真的去解释的话，可能会变得长篇累牍，让人疲惫不堪。 但是用所有钢琴演奏者都能够听懂的方式去讲解，告诉他们用推的方式，在触摸到琴键之后发力。 这样他们就算不懂科学，也能做出一个比较完美诠释出来。 两人快速在音乐厅内调整着自己的演奏，让傅调感受这个音乐厅之中演奏的感觉。 这个音乐厅太大，太方，和之前傅调演奏的所有音乐厅都不一样，很难套用之前的公式。 因此，他只能靠着何深的经验，尽可能地贴合音乐厅之内的构造，让自己的演奏更为的完美。 能够让那些评委，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音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调跟着何深二人并未停留多久，等弄到一个非常精确的力度之后，两人这才下台，登记信息。 他将自己住的地址给何深的一份后，便跟着何深告别。 而何深那边则是因为还有他自己来自于漂亮国的学生需要处理，则只是对着傅调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先回去。 “哦对了，傅调！” 在傅调即将走出音乐厅的时候，何深突然喊住了他，笑着开口道。 “千万别忘了，你音乐之中的重点！记住，你有你自己的音乐，你完全不需要去为了比赛而迎合其他人，演奏出他们所想要的肖邦，展示出你最完美的状态，告诉他们什么才叫做你的肖邦，华国的肖邦！以及……这一场比赛，究竟为了什么而创立！” “虽然我可能站的阵营还得要是我这边的学生，毕竟我是他们学校雇佣的老师，总得要帮他们的忙，而我的肖邦在曼哈顿音乐学院也是靠前的三位，但……” “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加油！” 说罢，何深对着傅调笑着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了音乐厅内，准备他那位来自于曼哈顿音乐学院学生的调整。 傅调看着何深的背影，同样轻轻挥手，默不作声地向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他得要准备三天后的比赛了。 十月三号，下午五点五十分。 肖邦夜曲37-1。 肖邦练习曲Op10-4. 肖邦练习曲Op25-12 肖邦谐谑曲Op52 希望自己……不会在第一轮倒下！ …… 傅调钢琴选择的结束后，其他的选手也依次进入华沙肖邦音乐厅内，选定好自己的钢琴。 而就在所有选手选定钢琴的时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已经建立好了这一届比赛的网站。 组委会负责人看着下面刚刚上传过来的文件，从上至下地扫过一遍后，缓缓点头。 “网站弄的怎么样了？服务器是否有问题？” “服务器测试过了，没有问题，网页也请专业的团队查了三遍，没有问题。” “选手名单呢？是否有任何人被遗漏？” “没有任何人被遗漏，所有人都在其中。” “好的，那么……开站吧。” 说罢，负责人对着身边的技术人员开口道，技术人员捣鼓了一会儿后，网站很快便被开放。 而在网页的最上方，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Logo。 一个十六分音符，构建出了一抹略显抽象的肖邦。 在logo之中，你甚至可以看出肖邦的名字，弗里德里希。 十七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17。 还有一些复杂的元素。 而在这个巨大标志的下面，则是一则新闻被推送到所有人的面前。 九月三十日，2015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比赛候选人的名单》 “来自二十个国家的钢琴家们，他们将在十五天的时间内，用了120个小时演奏了无数肖邦的作品，这预示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即将正式拉开帷幕，在今日的发布会上，所有参赛者演奏的顺序，将被公开！” 爆炸！信息爆炸！ 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将这个消息发到网上去之后，除了东瀛以外的所有的参赛国家全部都激动了起来。 东瀛那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息给释放了出去，告诉所有人，他们已经拿到了这一场比赛的十二个名额。 现在问题来了？ 这一场比赛一共有多少人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呢？而这些进入第一轮的国家之中，哪一个国家的人数，最多？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住这些信息的诱惑，他们快速点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发布的消息，快速看着其中的内容，随后，众人不由得呆愣。 一些国家则变得狂喜。 例如…… 华国！ 姜芮佳她一直守在网上，等待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给出的消息，终于在她，还有她直播间的那些人即将撑不住，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将比赛的信息给刷了出来。 她猛地惊醒，死死地盯着屏幕，一字一字地轻轻念着：“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比赛候选人的名单？欸？比赛名单出了？终于出了？”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按下了录制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略微清醒一点后，对着直播间开口问道。 “人呢人呢？还有没有活人？大家起来看名单了！” 话音落下，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开始回复。 “来了来了！就等今天了！” “不知道第一轮能够进多少个，不过感觉我们华国人数应该最多吧？毕竟每一年我们第一轮还有预选赛的人数都是最多。” “最起码能够进一个，我知道傅调进了，其他还有谁？有人知道吗？” “我好像看到孔气也进了，徐梓就不清楚了，他应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吧？” “唔，好吧，那么三个？” “我赌十个！十个肯定没有问题！” “我赌十三个，不说别的，就是比东瀛人强一点！” “有胆气！我跟，我十五个！” “我二十个！” “我五十个！” “……” 直播间弹幕即将变得乱七八糟，但是姜芮佳并没有制止，而是乐呵呵地对着众人附合道。 “我也跟一个，我跟14个，还有没有下注的？我要开奖了？” “开开开，让我们看看华国进了多少！” “那么就开咯！” 姜芮佳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这一则新闻的内容。 开头的一段话作为副标题放在最上方，而下面，则是正式的内容。 “在华沙肖邦音乐厅内召开的会议期间，华沙国家文化遗产部长 Prof. Magorzata Omilanowska提草了字母“B“;因此比赛将以来自波兰的候选人Tymoteusz Bies第一个演奏而拉开序幕。” “按照比赛规章制度，只有出生于1985到1999年的钢琴家们有申请参赛的资格。参赛者被要求在2014年12月1日之前提交参赛申请表的同时提交第一轮比赛的录像视频。在宣布了参赛基本要求之后，肖邦协会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参赛者的超过450份申请。根据对比赛录像和申请表的综合考量，比赛组委会共让163位钢琴家入选，让他们参与今年四月在华沙举办的预赛。在所有参加预赛的候选人中，79位钢琴家在评审团的一致通过下入选正式比赛。除此之外，还有7位钢琴家-国际比赛的获奖者和2015年区域性肖邦钢琴比赛的获奖者直接免预赛进入十月的正式比赛。” “在这之中，有六位候选人退出比赛，所以最后共有80位候选人参加第一轮角逐。在这些参赛者中，最大的参赛群体来自华国(15人)和波兰(14人);除此之外， 12位钢琴家来自东瀛; 8位来自南韩; 6位来自俄罗斯; 4位来自米国; 3位来自意大利，加拿大和英吉利; 2位来自捷克共和国;并且各有一位来自白俄罗斯，克罗地亚，法兰西，希腊，匈牙利，印度尼西亚，拉脱维亚，罗马尼亚，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 “随新闻附下比赛候选人名单:……” 名单很长，为了防止被骂水，还有一些人直接扫过不听，姜芮佳决定不继续一个一个名字地念，而是直接念到了最后一段文字。 “第一轮比赛将从2015年10月3日持续到7日。我们将在10月7日晚公布入选第二轮比赛的候选人，直播平台分为两类，您可以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官方平台，或者在油管转播平台观看，如果您愿意，您同样可以通过肖邦比赛的app手机客户端(适用于安卓，IOS系统和智能电视)观看直播。” 姜芮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表情略显激动。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姜芮佳整个人有点激动，直播间的那些人，同样也有一点点的激动，以及一些难以置信。 因为……华国的选手太多了，多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的天，我们华国……真的好厉害啊！特别是预选赛还有第一轮的位置。” “世界第一！快进到世界第一！” “谁敢言不败？谁敢称无敌？给大家看看，什么叫做顶级音乐大国好吧？”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不不不，肖邦华国钢琴比赛！” “这特么才是真正的实力，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瓷器震撼！” “华国音乐教育！牛逼！” “玛德，之前谁说华国音乐教育不行的？给劳资站出来，你管这个叫做不行？” “太帅了！真的太帅了！十五名选手啊！” 之前他们觉得东瀛那边25位参赛选手，进去了12人已经很厉害了。 而华国这边26名参赛选手，居然有整整15人进入了第一轮？ 就算知道华国选手第一轮特别牛逼，然后第二轮基本上只能剩下俩三个，甚至全军覆没。 可是真的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姜芮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也太离谱了！ 八十人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很少见的刚好八十人入场，结果这八十人里面，刚好有15人是华国的选手？ 这个是多少？六分之一多一点，五分之一不到？ 差不多便是这样的一个数量。 你甚至可以说华国的选手，东瀛的选手，加上南韩的选手，东亚三国加在一起，直接占据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的半壁江山。 这个数量太过于恐怖。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华国这边震惊，其实其他的国家也同样震惊。 那些小的地方暂且不算，很多地方的选手只有一两个人。 你就说南韩，南韩的选手可以算得上是今年的夺冠大热门，但是你看他们进入第一轮的选手数量。 八人。 刚好是华国这边的一半左右。 而南韩已经是二十个国家之中，选手数量排名第四的选手了，后面的更加惨烈。 也就华国，波兰，以及东瀛三个国家第一轮的选手数量可以超过两位数。 十五人，十四人，十二人，三个国家直接超过了一半的位置。 波兰其实还好说，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是在波兰这个地方诞生的，波兰的选手演奏好肖邦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就好像华国这边的顶级文学家大会，华国选手相比较其他国家的选手，也能够更加理解华国文学奖写的东西。 比如说这个文学家大会比赛的是念古诗。 你觉得是欧美的选手念的有优势，还是华国的选手念的有优势？ 根本想都不用想的。 东瀛相比较波兰，虽然难理解一些，但是这个依旧有迹可循。 东瀛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诞生开始，到第一位选手在比赛上获得奖项，再到后面最高名次第二名，他们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执念也是越来越重。 其他国家都得了，东瀛作为亚洲这边的欧美化头牌国家，最喜欢欧美思维逻辑的国家，他们兢兢业业学了那么久的欧美，居然最高只是第二名？ 凭什么？ 东瀛那边的音乐教育非常的强盛，他们每一次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都在拍摄着纪录片，灌输给他们的学生，让他们向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冲锋。 所以东瀛那边能够拿到十二人其实非常合理。 而华国……就非常的奇怪，这个人数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华国的音乐教育不如东瀛，甚至还有一大堆人看不起古典音乐，觉得古典音乐侵害了传统音乐等等等奇怪的观念。 主要就是靠着人多，看看能不能突然冒出来顶级高手突然带飞，例如00年的李迪云。 他们如果是跟东瀛差不多的人数其实比较正常，大家也都能接受，毕竟他们人多嘛。 可是这个人口优势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数优势，这就让许多人的玻璃心撑不住了，看着华国的那些选手充斥着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他们能够进那么多？而我们绝大多数人都被淘汰了？ 一时间，各个地方都开始相互对喷。 除了华国。 华国内风平浪静，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地盘里，享受着大家对于自家人的吹捧。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吹华国音乐教育才是世界第一。 用其他国家最擅长的音乐击败其他国家，这个也太爽了好吧？只是想一想就浑身颤栗。 就算大家知道华国的选手第一轮表现亮眼，到了第二轮表现就比较辣鸡。 不过今年进去的人数这么多，大家期待一下不可以吗？说不定今年这个进入第一轮的人数就可以衍生到第二轮了呢？然后继续衍生到第三轮，第四轮？乃至于决赛？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梦还是要做的。 谁会拒绝一个甜美的梦境以及一个几乎完美的开局呢？ 没有任何人！ 但是，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中，期待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今年可以拿到一个更好的成绩之时，突然有一些不长眼的人冒了出来，他们直接对着所有人开始破口狂喷。 “吹华国的选手可以，吹华国目前的音乐教育……是你们自己脑子瓦特了？还是觉得我们所有人脑子都瓦特了？” (本章完) 第86章 赛前分析 本来所有人都在那个地方讨论着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华国究竟可以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谁都想不到居然还真的会有人过来谩骂？ 姜芮佳没有过多犹豫，她带着其他人一起一同进入了那人的直播间，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有什么高见。 但是当她认真听了一点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人虽然嘴巴臭，但是他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分析确实是分析的非常不错。 法奥Piano，简称法奥，一位普通的B站Up主，平常也不怎么发视频，就是发一些自己弹琴的片段，还有一些对于某些钢琴家的分析，勉强拿到了三四千的粉丝。 他对于那些钢琴家的分析，并不是漫无目的直接谩骂，而是自己去买那些钢琴家的票，然后只评价那一场音乐会钢琴家的演奏。 仅此而已。 不温不火，没有什么人关注。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熬夜的除了那些热水器女主播，一些臭打游戏的，基本上就是他们这些想要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主播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今年的名额，然后大家各自去其他的直播间看看，看看其他人对于这一场比赛的分析。 当然还有一些人在自己的小群里面聊天，并没有去那些大群。 大家看的乐呵的时候，法奥直接在自己的那个小直播间，只有十几个人看的地方，看着今年的比赛名单，还有那群吹着华国钢琴教育天下第一的人，不由得直接骂道。 “还在这吹华国钢琴教育呢？自己不会去看看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华国选手究竟都是什么逼样，看上去我们华国的选手是全世界最多的，但是你们自己看一看这些华国的选手，究竟有多少人是华国这边自己培养出来的？就他们也配称得上是华国选手？搞笑，他们中绝大多数就是其他国家的选手！” “诺，不说其他的，你们自己去看看，这个名单里面最牛逼的几个人，这个徐梓，他是哪个地方出来的？漂亮国出来的，他跟着华国的老师就学了一个开头就不学了，没过多久就直接跑到漂亮国进行进修。” “第二位王超，德意志柏林艺术大学的学生，人家比赛之前一直跟着哪个老师学？他们是跟着你华国的老师学的？跟着伱华国的老师学了多久？” “今年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的选手，十六位是不是？其中去掉一大堆华国三岛的选手，他们不算之后，华国的选手还有多少？十个？然后再去掉那些跟着外国的老师去学习，从来没有在国内呆过，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放在国外的选手，你真正在华国这边长大的选手，究竟还有多少个？你们自己想一想？” “就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大家吹华国牛逼可以，但是你必须清楚，华国牛逼不是华国钢琴牛逼，这个华国牛逼并不是牛逼在教育，这些牛逼的人都不是华国出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吹着华国钢琴牛逼的人，究竟是有什么脸吹的，把那些人去掉之后，国内选手登上这个舞台的还有多少？华国还能登上前几名吗？怕不是早就掉到最后去了。” “你可能会跟我说，说什么东瀛那边你的选手，南韩那边的选手他们也是一样，他们那边也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是其他国家的顶级教授给教出来的，但是如果你自己真的去看的话，你会发现……他们真正离开东瀛去学习的选手真的多吗？实际上并不多，绝大多数的选手都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家学出来的，而并非在国外学出来。”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比如今年南韩那边的顶级选手赵成珍，他就很明显并不是南韩那边出来的选手，他主要是跟着其他的那些人在法国学习，他的老师是法国顶级钢琴家贝洛夫，贝洛夫人家在1966年拿下巴黎音乐学院的第一名后不断进步，成为法国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这种人愿意收赵成珍作为学生，赵成珍离开南韩进入法国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你可能会说小林爱实也是漂亮国出来的选手，但是你自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小林爱实考入柯蒂斯音乐学院的时候，她多大了？她都18岁了！她今年才多大？19岁，她在进入柯蒂斯之前就已经在整个东瀛变得非常有名，你甚至可以说……她当时就已经是东瀛哪个地方的钢琴公主，经过一年就成为了漂亮国的学生？装眼瞎都不是这么装的。” “华国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可能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出去，在华国这边一直有一句话，华国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特别是那些大学里面的学生，都是废物，只有废物才上华国的音乐学院，如果你足够牛逼，你小学毕业就应该准备出国，如果你一般牛逼，那么你音乐学院附中毕业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出国，如果你没有任何追求，那么你才会音乐学院附高毕业出国。” “如果你不仅没有追求，水平实力练了这么久还这么菜的话，那么你才会进入华国的音乐学院大学里面学习。” “这个并不是一个开玩笑的话，这个就是华国这边音乐学院的鄙视链，小学的鄙视初中的，初中的鄙视高中的，高中的鄙视大学的，毕竟能够进入音乐学院附小的学生，几乎每一个都是钢琴上的天才，如果用普通人都能够听得懂的话去说的话，钢琴业余十级，很多人学了七八年才考过的等级，基本上是人家七八岁时候的水平。” “如果你要等到小学三年级才相当于通过钢琴十级的考试，那么基本上你就已经属于学校里的垫底，争取多练习练习，等着老师把你捞出去吧。” “就是这样一个比着谁更早离开华国前往其他国家学习的环境下，就算每年都有很多华国的老师回国，那么又怎么样呢？你们真的觉得这样的音乐环境非常好吗？我反正是不会这么觉得。” “并且……那些归国的海归老师，他们真的有很多人都能够留下来成为老师吗？” 法奥在直播上直接破口大骂，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观看数量从一开始的几十个人，逐渐变成了几百个，乃至于几千人。 弹幕中闪过无数喷他的发言，他一个没有看，直接全部屏蔽。 毕竟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知名度的钢琴演奏者，也不是走网络这条路的。 反正不需要吸粉，那么怎么爽怎么来。 他从手中拿过来一份新的文件，指着上面的名单吐槽道。 “不说其他的，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何深，何深是华国这边钢琴肖邦演奏前三的一位选手，之前有参加过亚洲地区的肖邦比赛，拿到了亚洲地区的第二名，他是一位真正意义上华国培养出来的学生。” “他小学初中高中的时候并不是特别的引人注目，上了大学也只是上了一家普通的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系，完全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但是等到他毕业后，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练琴练了两年，然后去带学生带了几年，这才被江洲师范大学的领导给带走，成为了江洲师范大学那边的一位导师，这才开启了他后来的开挂之路。” “几年的时间，他拿下了教师技能比赛一等奖，华国钢琴大赛教师组第一名等成绩，在华国的学院交流之中，他带着的学生也拿到了学生组的第一，结果是什么呢？他本来准备升职的时候，被其他关系户搞了，依旧是一个讲师的位置，连副教授都没有拿到。” “然后据说江洲艺术大学那边有人要联系他，让他进江洲艺术大学担任副教授职位，结果说好的事情，等何深刚刚辞职就反悔，他的职位又被其他人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去海城音乐学院应聘，勉强重新成为一名讲师，一直混到了四十多岁，才拿到副教授的职位。” “然后呢？听上去好像何深如愿了是吧？但是在此期间，何深他的钢琴水平一直在进步，他带的学生不谈，他自己也拿到了无数的奖项，在全国范围内的音乐会不知道开了多少，甚至被公认为华国肖邦演奏的前五，华国钢琴的前十水平，可是这有屁用吗？屁用没有！” “最终，这个由华国培养起来的顶级老师，直接牛扭头跑路，跑到了漂亮国的曼哈顿音乐学院成为了副教授，并且据说那边是可以帮他争取在五十岁六十岁的时候，提升为正教授的。” 法奥摊开手：“这个就是你们吹的华国钢琴教育？就这种情况，真的别吹了！” “当然……”法奥话语一转，他将几位选手的名字给打在了公屏上，指着那些选手的名字给自己叠甲道：“我只是骂华国钢琴教育不行，你们不要归咎到我骂华国的选手啊，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 “华国钢琴教育不行和华国的选手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各位别吹教育，多去关注关注华国的选手，我个人觉得，这些选手大家依旧可以多看一看，就比如说这位傅调，虽然说他在我这边的分数非常差，大概率他是第一轮被淘汰的份，但是他确实是华国这边培养出来的钢琴家，他的老师甚至还是已经跑路的何深。” “然后这位余天佑，他也是华国培养出来的，他是星洲音乐学院附中的，附中到副高，然后再到大学，现在已经毕业在星洲音乐学院附小担任教师，看上去好像是属于比较普通的一类，或者说是被放弃的一类，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第三次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刚好卡着时间线。” “之前这个余天佑并不是特别的出名，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默默无闻，毕竟他参加了三次预算赛，前面两次连第一轮都没有进，这个算得上是他的第一次进入第一轮，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关注一下这位选手，虽然说……他可能也进不去第二轮的比赛。” “实际上……所有的华国选手能够进入第二轮比赛的，都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进入第二轮，对于第二轮，我一直持着一个比较悲观的态度，所以大家能看看就多看看吧，不然的话回头再想要看，可能就没有多少机会了，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将会变成纯粹外国人的战斗。” 法奥他依旧在输出他的观点，对着其他的选手进行批评，而他唯一点出来的两位华国选手，全部都是并不怎么出名的，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人听过的选手。 因此甚至还有人说他给这些选手引流。 姜芮佳的直播间也在问着她的看法，问她对于傅调以及华国的选手究竟有什么看法。 法奥不靠直播吃饭，但是姜芮佳可是要靠直播恰饭的，最起码她的几万粉丝很多人都是看她直播看过来的。 因此，姜芮佳并没有直接开口支持那位法奥的观点，而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吟许久，不敢说话。 法奥说的很对，华国这边的钢琴教育确实非常差，毕竟和大环境有关，谁没事要送自己家的孩子学音乐学钢琴啊？ 但是说的却又不是完全的对，因为其他国家的选手，很多的人其实也是在那些大的地方学习。 比如法国乐派，德奥乐派，俄罗斯乐派以及美国综合乐派。 实际上大家都是去这四个地方，基本上没有特别的出路可以选择。 大家大哥不笑二哥的。 法奥完全专注于输出情绪，想要骂醒部分华国人，让他们注重一下音乐的教育。 但是……就他这样的知名度有什么用？甚至姜芮佳去喊都没有什么用，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将自己的粉丝给喊没，让那些人跑到其他人的直播间看比赛。 这个是大环境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的问题，可是一直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姜芮佳想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 “法奥说的……不是完全的有道理吧，他说的很多内容都有一点点的偏激，可能是跟他所在的环境有关，实际上我们华国还是有培养出很厉害的选手，就比如说陈飒，张晨他们，都是华国培养出来的顶级选手。” “华国这边目前出来的比较牛逼的选手，其实也就郎良月不是华国培养出来的，他也是跟着何深差不多的经历才去的漂亮国学习，不过郎良月他非常牢固的基础，则是华国培养出来的，华国之前的钢琴教育也是非常厉害。” “所以我们的钢琴教育，实际上并不是特别的差劲，只是很多的学生他们自己的想法不够准确，这才有很多人离开华国去其他地方学习。” 姜芮佳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太自信了。 她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她之前并不是在海城音乐学院念的附中，而是在其他艺术学院附中念的，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不过那些小学生确实是牛逼，特别是中央院附中的学生，基本上每个都是变态中的变态，你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姜芮佳想了想，继续道：“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将我们的注意力继续放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吧，傅调我会比较关注，毕竟傅调的水平实力我一直在看，他最近对于肖邦的运用似乎更深了一些，他这一次进入第二轮应该没有多少的问题，至于能走到多远，就不清楚了。” “这个余天佑，我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刚刚听了那个法奥说了关于余天佑的一些信息，我感觉……他这一次有可能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他已经来了第三次，这第三次终于有所突破，应该可以一鸣惊人一下吧？不然的话……他就太可怜了，两次预选赛，一次第一轮。” “华国其他值得关注的，孔气和徐梓，之前我们一直说过的选手，他们的水平实力大家都知道，可以关注也可以不关注，他们进入第二轮应该没有问题，进入第三轮，就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后面的一些华国选手，只能说，想关注的就看看，不想关注就算了，这些选手属于甜品级别的。” “然后按照官方给出的消息，第一天从B的Bies开始演奏，那么第一天应该就能够看到赵成珍的演奏，这一场绝对不能够错过，然后等到晚上八九点钟，接近深夜的时候，便是傅调。” “然后这个路易吉，意大利的那位，好像看上去也不错？我之前有看过他的一些消息，所以我觉得他的比赛应该可以看，这个我也得要画一个重点去观察。” “然后东瀛的小林爱实，这个不用说了，她是几乎必看的！” “漂亮国的选手，那几位外籍华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应该是跟着邓泰山学习，属于邓泰山的学生，邓泰山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占据的份额特别大，他的学生每年都能够进入决赛，所以……这些人应该也是决赛的候选者！” “至于其他的……” 姜芮佳慢慢地在名单上划出自己想要看的选手，安排着自己的时间。 不仅仅是她，所有关注着这一场比赛的人都在这么做。 80人，10月3号到10月7号。 五天时间，每天16人。 没有人能够一分不差地听完，除非你是评委。 甚至很多评委都不一定能够全部听完。 因此，选择好自己所想要听的比赛，便是重中之重。 这个争吵只是比赛前的一个小风波，很多选手根本不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他们在最后的几天时间内尽可能提升一下自己的水平，让自己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路，走的更加顺畅。 而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正赛的第一天。 (本章完) 第87章 正式开始 华国网上依旧在吵架，不过也正常，如果一件事情全部都是一种声音，大家都和谐相处没有任何人吵架那么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跟正在波兰华沙的所有选手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很早就已经开始断掉自己对于外界的联系，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等待比赛的开始。 除了大家的试验钢琴之外，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还在比赛前夕，也就是十月二号的晚上，给所有的选手组织了一场聚会，让几位作为评委的顶级钢琴家来到现场给所有人演奏一些作品。 这一场音乐会并不严肃，大家都非常的轻松，表情愉悦。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是比赛之前最后的放松，等这一场音乐会结束后，那么将会进入最后的紧绷状态，一直到比赛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来到了十月三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日。 华沙的早晨依旧是那么的昏暗，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点点的阳光，让人看着便产生厌恶。 正如同布罗茨说的，如果绿党上台可以让华沙的天气变得更舒服，那么他绝对会给绿党投上一票。 可惜……华沙这边绿党的地位并不高，就算只是市政厅内的位置，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获得，只能眼巴巴地等待着上面的大党给他们留下一点点的残渣，然后安心地尸位素餐。 毕竟他们没有权力，办不成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傅调站在窗户前，端着一杯屋里自带的胶囊机泡制而成的胶囊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的味道并不香醇，反而带着一抹苦涩，这苦涩在傅调的舌尖萦绕，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集中。 咚咚…… 屋门被敲响，傅调将残留着咖啡泡沫的杯子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迈过琴凳打开大门，余天佑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这一次他的衣服并没有如同之前那么的放荡，或许是因为被音乐厅里面的工作人员给训斥过了，他穿的无比正经。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一个小时比赛就开始了。” “好的，走吧。” 傅调点头，转身回到钢琴前，将放在钢琴上的琴谱收好，再回到门口自己的朴素西服从边上的衣架上拿起，披在身上。 “去看看上半场的选手演奏如何，还有看看……今天的评委。” “嗯。” 傅调将门带起，跟着余天佑两人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今天的华沙依旧是无比的清冷，不过在音乐厅周围的人群相比较之前变得拥挤了许多。 今天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开始的第一天，之前的一切活动都是不对外公开的，不管是公布名单，又或者是练琴的准备，都不会对着外部的观赛者公开。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比赛已经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可以购买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门口，进入华沙肖邦音乐厅内观看比赛。 就算不看比赛，站在音乐厅门口看着那些准备进入其中进行比赛的选手都是好的。 毕竟除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种，其他还有什么国际类型的比赛会做的那么开放，在比赛开始之前对于所有的选手没有任何的安保工作？你可以在音乐厅门口看着那些选手入场？ 不过很明显，绝大多数的选手都是混在人群里入场，那些普通的华沙市民对于其他国家的人脸又比较脸盲，根本不可能认出来所有的选手。 除了……波兰的选手。 傅调跟着余天佑两个人还没有走到音乐厅附近的时候，周围便传来一阵欢呼。 “必死！胜利！必死！胜利！必死！胜利！” “噢噢噢噢！必死！” “……” 傅调与余天佑两个人的脚步不由得一顿，看着那群喊着“必死”的人，一时间没有理清为什么这些人要喊必死。 不过，当他们看着远处一身休闲西装，挥着手满脸笑容向着音乐厅方向走来的Bies，他们就知道这些人究竟在喊什么了。 Bies，之前在公布第一轮选手名单的时候，被官方选出来的第一位比赛选手。 不仅仅是今天的第一位，更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位。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对于第一位演奏的恐惧，似乎还带着一抹期待。 明明是非常劣势的位置，却好像根本不在乎。 “原来是这个必死，我还以为在诅咒我们其他国家的人，说我们在这一场比赛上必死呢。” 余天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着蜂拥的人群，长舒一口气，随后无奈耸肩。 “不过同样都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为什么他那么受欢迎，而我们这些这些人根本没有人理会我们啊？明明我们也是选手来着？” “谁知道呢。” 傅调就站在远处看着那群吃瓜群众将Bies拥入音乐厅，看着他们激动的模样，同样轻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波兰人，如果不是比赛的热门，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有多少的选手会被普通人关注。 甚至这个实力和名气都不怎么样，比赛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Bies，都能够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而他们，却只是站在音乐厅的外围，无人问津。 余天佑看着傅调，深吸一口气，无奈摊手。 “好吧，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总不能看到人家那么大的人气，自己就直接认输投降。” “嗯，走吧。” 傅调点头，他们二人便继续迈步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有到门口，耳边便出来一声试探性地叫喊。 “傅调？余天佑？欸？你们是傅调和余天佑吗？华国的傅调跟余天佑？” 一位穿着非常德国，也就是浑身上下基本上都是纯黑，或者棕色，看不出任何一点点时尚氛围的华国女生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傅调二人不由得有点好奇，见到两人转头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挥舞着手高声叫道。 “哇！是傅调！傅调！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伱一定能进入第二轮！加油啊！” 两人听着这声音不由得止步，余天佑立刻用手肘戳了一下傅调，揶揄道：“看看，你的粉丝，今天过来给你加油，还是个妹子欸，你不开心吗？” 说罢，他便对着那女生挥了挥手。 “嘿！嘿！！看这！”见到那人视线转过来之后，立刻开着玩笑笑着道：“不是！我说，你就给傅调加油，明明我也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你为什么不给我加油？” “欸？”那女生愣了愣，迟疑道：“可是……你不是今天的比赛啊？你不是今天的比赛我为什么要给你加油啊，不应该等到你比赛了再给你加油吗” “对哦，我不是今天的比赛……”余天佑的身体顿时僵住，尴尬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吧，那没事了，我等着你的加油。” “嗯嗯！等你比赛了，我也会给你加油！” 傅调看着俩人，不由得笑了一声，看向那位不认识，大概是专门从德国跑过来给他们两位加油的女生微微点头，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说罢，他便转身继续向着音乐厅内走去，余天佑同样跟在他的身后，进入音乐厅之中。 余天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身后那个妹子，不由得笑了笑。 “那个妹子应该是从德国的音乐学院过来的，这个算不算是闪击波兰？” 傅调没有回头：“为什么是德国？” “因为德国那边过来的人，非常明显，要么纯色，要么穿着一身冲锋衣，没有任何的设计，就跟乡村里的老人似的，他们在欧洲的人群里面非常容易分辨，你看那群人里面谁穿的最烂最丑最无趣，那么他大概率是从德国出来的，就算不是从德国出来的，也是在德国生活过。” “这样啊……回头倒是有点想看看德国那边的选手。”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世仇的原因，今年居然没有一个德国的选手得以进入第一轮啊。” 余天佑跟着傅调两人随意地聊天，迈步走入音乐厅内，一群没有票的人被阻拦在外面，他们俩拿出了自己的参赛证才得以入内。 音乐厅内相比较外面空荡了许多，不过依旧有很多人。 这里的人都是已经买了票的观众，他们将自己的衣服脱给大厅内的服务处，穿着一身简单的夹克或者衬衫，端着一些饮品随意地交谈。 他们看着正进入其中的选手微笑着点头，没有外面的那些人那么疯狂。 傅调跟余天佑两人看了一圈周围，并未犹豫太久，便也将自己的外套放在服务台处，拿了一个凭证之后，便走入音乐厅内。 他们是选手票，虽然是通票，不过是没有位置的。 只有那些虽然购买了今天的票，可是因为某些事情而没有时间过来的人，他们空出来的位置，他们这些选手才可以坐下。 因此两人便直接来到了二楼的位置，找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看着舞台以及这一间音乐厅。 这间音乐厅方方正正，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为主要观众区域，而上层为特定观众区域。 评委的位置便是在上层特定观众区域的最前方，也就是正对着舞台的护栏位置，分为两派。 在那个地方很明显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地面上铺着红色地毯，背后甚至还有用作隔离的护栏隔开，不让其他人进入其中。 一些评委已经坐在评委席上，手中拿着一个本子与其他的评委捂着嘴小声交流。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熟人，甚至是朋友，不过并不能经常的碰面。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不仅仅对于选手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对于舞台上的那些评委，同样也是一次大家相互碰面，聊天讨论的机会。 毕竟大家都忙，之前傅调见到的阿格里奇，她就跟傅调说她今年有好几十场音乐会要参加，每天不是在去音乐会的路上，就是在练琴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朋友聊天娱乐。 哦不对，她还是有时间娱乐的。 毕竟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逗她女儿玩的，带着女儿一起坐火车去整个欧洲巡演，然后在火车停靠的时候，拿起烟盒下去抽两根。 等到火车开的时候，故意不出现，让她女儿以为她沉迷抽烟落在车下而着急的要哭的时候，这才从外面冒出来，笑嘻嘻地逗她女儿，告诉她妈妈没跑。 至于这件事情会不会让她女儿习以为常，认为她绝对不可能赶上车…… 只能说，她在火车外面抽烟喝酒赶不上车，把女儿一个人丢在火车上，自己瞎溜达找个地方换乘也是常有的事情。 并且还不是在她女儿大的时候这么做，而是在她女儿五六岁的时候，就这么做过。 傅调跟着余天佑两个人无聊地看着评委席，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早上十点第一场比赛，现在才八点过一点，刚刚Bies就是八点整的时候来到音乐厅，现在他应该在琴房里面进行练习。 评委席上面也就两三位评委，根本没有什么亮点，都是一些非常老的面孔。 正当傅调看着评委席发呆，纠结要不要自己现在先去申请练习俩小时，把今天的练习时长给用掉的时候，音乐厅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无数摄影机拍照的声音响起，一位非常年轻，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如同明星一般的男子从门口走入。 一身白色西装在周围的无数黑衣服之中显得非常亮眼。 余天佑的目光也不由得看向那里，随后惊讶地喊了一声。 “卧槽？李迪云？他居然来的这么早？” “李迪云？” 傅调同样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那位年轻人，不由得有点好奇。 李迪云无比的年轻，因为保养的过好，再加上他是亚洲面孔，他和那些即将要比赛的选手差不了特别大的年龄。 你甚至可以说，那些参加比赛的选手，特别是一些欧洲选手，比较显老的那种，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去比较，你会觉得李迪云他要比那些选手还要年轻。 不过这个也是正常，毕竟李迪云他可以算得上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评委，其他没有任何的评委能够在他这个年纪拿到肖赛评委的资格。 他已经打破了历史。 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李迪云并没有在华国内如同明星一般的风光，他过来后也没有做一下诸如对其他的评委看不起指手画脚之类的蠢事情。 他就是非常老实先拒绝了所有媒体的拍照，然后地站在所有已经到的评委的面前，微微鞠躬，笑着伸手问好。 在场的所有评委，虽然可能他们票卖的没有李迪云好，市场化做的不如他，但是他们在音乐上的实力几乎每一个都超过他。 特别是李迪云还是一位状态型选手。 在李迪云状态好的情况下爆炸强的情况下，他们也不逊色于李迪云。 不管怎么想，李迪云也不会就着自己市场化程度高就看不起那些评委。 而那些评委对李迪云也没有特别大的意见，见到李迪云伸手鞠躬，他们也同样起身，与其相握。 甚至还有一些人笑着和李迪云聊了几句。 余天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那边刚刚坐下，坐在最角落位置的李迪云，不由得感觉一阵有趣，指着李迪云对着傅调道。 “果然，李迪云来的时间要比绝大多数评委都要早，毕竟他年纪最小，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评委比他来的更早吧？我看到他进来后看到那些已经到的评委，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确实……”傅调轻轻点头，视线继续放在李迪云以及周围其他评委的身上。 虽然说那些评委对于李迪云并没有什么看法，甚至还一直在鼓励李迪云。 但是从傅调的视角看过去，他们就算再怎么鼓励李迪云，他们对于李迪云的态度，也是一个比较孤立的状态。 偶尔会笑着带上李迪云两句话，可是并没有办法让其融入其中。 其实这个也非常正常，你想，大家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突然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家都在聊着自己家的孙子孙女怎么样，或者聊一些最近的退休生活。 你那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再怎么阅历丰富，他也不可能接的上这些话题。 更何况李迪云连对象都没有找，一直都是保持着单身的人设状态，连儿子女儿都没有，更别提孙子孙女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李迪云只能尴尬地在一边笑，插不上嘴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位接着一位评委从门口走入，李迪云依旧进来一位都向他们问好，无比的乖巧。 而在最后几分钟的时候，阿格里奇的到来，这一刻达到的巅峰。 所有人都看向阿格里奇等人，目光之中带着各色各样的情绪。 兴奋，激动，崇拜，尊敬…… 阿格里奇笑着对着所有人挥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表情淡然。 后面再来的其他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有阿格里奇目前的阵势。 在阿格里奇来了后不久，何深跟着漂亮国的团队也进入了第二层，他很快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傅调，立刻抬起手打了一声招呼。 而傅调也同样挥手。 当！ 时间来到了九点三十分，音乐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傅调跟着余天佑的位置也被买了票的人拿了过去，两人站在角落的台阶上，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第一天，第一场，第一位。 这一切象征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因此，音乐厅之内完全没有任何的空位可以给他们坐，他们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比赛。 咔…… 舞台上大门打开，原本略微还有一点点嘈杂的音乐厅瞬间安静。 无比优雅，穿着欧式古典长裙的主持人走到众人的面前，微笑着看着舞台下的众人，等音乐厅内声音彻底消失不见后，这才拿起话筒，对着众人开口道。 “第十七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现在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88章 第一日 周围无比的安静，等待着主持人接下来的话语。 主持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她拿起手中的提词板，对着众人微微点头，无比认真地念道。 “感谢今天能够来到现场的所有评委，首先是第一位评委，Dmitri Alexeev” 这位是评委***，因此被第一位念出，伴随着掌声，他笑着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坐下。 “玛塔·阿格里奇！” 阿格里奇的名字被主持人念出，掌声瞬间变得更为热烈，阿格里奇慢悠悠地起身，对着四周勉强挤出笑容后微微鞠躬点头，当她回到座位上之时，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平淡，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对着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感到无聊。 不过……按照傅调上一次接触过阿格里奇时候的经历，阿格里奇现在更大的可能性，是想着一些与比赛无关的事情，比如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要不要约一个男的出来吃饭，又或者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练琴。 主持人等阿格里奇坐下后，便继续念着下一位评委的名单。 “泰山·邓！” 坐在阿格里奇边上的那一位脸上笑眯眯，似乎非常和气的亚洲老头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挥手，鞠躬，坐下。 与阿格里奇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区别。 傅调非常明显地注意到，阿格里奇似乎对着身边的那位邓泰山并不感兴趣，她甚至看都没有看邓泰山一眼。 与之前其他评委没事就闲聊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反差。 邓泰山坐下，其他评委的名字按照顺序被舞台上的主持人说出，她按照顺序先报完第一排，然后再报第二排。 只不过……第一排的李迪云并没有享受到这个荣誉，主持人在念完第一排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之后，并没有报他的名字，而是先报了第二排的名字。 等到第二排的所有评委全部被报完后，李迪云的名字这才出现在主持人的嘴巴中。 “最后一位评委，迪云·李！” 哗！ 掌声再次响起，李迪云立刻笑着起身，将手臂贴在腹前，对着四周的所有评委以及观众微微鞠躬。 无比的优雅。 只不过因为太过于年轻，没有任何的资历，被放在所有评委名单的最后一位，导致一些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李迪云完全不介意那些眼神，他起身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后，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的名单表格，无比认真地看着主持人。 评委报幕结束，此时此刻也已经来到了九点五十五分，主持人将手中的提词本换了一页之后，对着所有人轻声道。 “下面，有请第一位选手，来自于波兰的……Bies！各位评委请注意，他的选手编号为3，他的钢琴选择为雅马哈CFX” “他的演奏曲目：b大调夜曲，Op9，No3 F大调练习曲，OP10，No8 降A大调练习曲，Op10，No10 F大调叙事曲，OP38” 主持人走下舞台，场面无比的寂静，等待着第一位选手的上台。 此时此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转播已经开始。 法奥，之前批评华国钢琴教育的一位Up主，前几天他骂华国钢琴教育的视频以及直播火了之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希望能够从他的嘴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法奥并没有拒绝，反正他自己也要看比赛，还特别喜欢锐评，既然那些人想要看的话，那么就开个直播给他们看得了。 当法奥将视频打开的时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介绍已经全部结束，他并没有看到特别多熟悉的面孔，只是第一眼看到了李迪云，阿格里奇，以及邓泰山三人。 不过还没有等他给他的观众介绍这三个人的时候，视频便直接挪走，Bies的个人介绍从屏幕上浮现。 “唔……这一场比赛之前似乎还有一段选手的个人问答没有看，应该是第一天第一场的所有选手，这一场选手最主要看的就是赵成珍吧，其他的选手并不是特别的重要，不过这个Bies作为第一位被拉出来比赛的选手，这个还是得要看一看的。” 法奥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边扣着脚，一边看着比赛，表情无比的轻松。 “就这个Bies，我个人感觉他应该会第一回合就被淘汰，毕竟是第一位选手，所有评委的要求都特别严格，不过嘛……谁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么强的实力，说不定这个人突然爆种了，一晚上的时间就顿悟了，这个谁也说不定是不是？” “哦，这个地方是他的个人简介，1995年6月9号出生，卡托维茨音乐学院毕业……我记得是不是有一个电竞比赛好像也在卡托维茨？算了，不管了，不是大的音乐学院不用管，欸？等下，不对劲啊？这个人……好像有点东西的？他在比赛之前拿到的奖项是2013年华沙肖邦钢琴比赛，还有鲁宾斯坦青年钢琴家大赛，这个地方直说获得，没有说具体名次，不过按照外国佬的习惯，这个名次应该非常不错？” 法奥还没有说完，屏幕上便已经出现了Bies的身影，他穿着黑色西服站在音乐厅侧面通道的下面，不停地耸着肩膀，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一些。 这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不是他之前参加的地区性质的比赛，又或者是鲁宾斯坦青年钢琴家大赛。 所以…… 他必须发挥完美！ 他轻轻捏了一下自己喉咙前的纽扣，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缓一些，对着身边的摄影机笑了笑，随后重新看向面前的台阶。 虽然他表现得非常轻松，甚至在之前的比赛赛前采访上，他都表现得非常轻松，对于比赛有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但是不管谁都能够看的出来，他开始紧张了。 他真正的面对舞台，面对那么多最顶级的评委的时候，他真的开始紧张了。 “Bies，上台！” “好的！” “加油！” 工作人员对着他微微点头，Bies立刻在原地轻轻跳了跳，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一些后，几个跃进便跳上了舞台，走到舞台的中央，微笑着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后，在钢琴前坐下，解开腹部前的纽扣，让自己的西服松开。 没有任何人说话，整个音乐厅里面无比的安静。 这一股安静逐渐变成寂静，再到死寂，让人不由得有一丝心寒与恐怖。 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人，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你的身上。 这一场比赛，并不是你和其他人的战斗，而是伱和自己自己的战斗。 和自己内心的担忧，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战斗。 Bies的嘴唇不由得抿起，将自己的手抬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在空中微微摇晃，用一个尽可能柔和的声音落在钢琴之上。。 当……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他不由得缓缓舒了一口气。 钢琴的声音非常漂亮，正如同他想的那样，作为第一日第一组的第一位，他落下的第一颗音，并没有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逼格遭到破坏。 他的演奏……非常的舒适。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让自己的身体微微前倾，让更多自身的重量压在手臂之上。 让自己的身体带动着音乐，而并非音乐带动着身体。 情绪柔和，轻快优雅。 其中的半音带着一丝丝的诙谐，就如同贵族夜晚的风花雪夜。 这种感觉笼罩着整首作品，伴随着Bies的演奏，持续进行。 这个音乐之中并不是纯粹的只有肖邦，而是带着一点点Bies自己的特色在其中，他的音乐之中有着一股很明显的波兰风情。 这一股感觉立刻让一两位的评委微微点头，表情认真。 只不过，在直播间的法奥却不由得摇头。 “果然第一位不太行，他的音乐之中有点紧了，他的压力开始转移到观众的身上，让他们听着的时候并不是完全的放松，而是带着一点纠结的成分在其中。” “不过这个还没有达到扣分的标准，现在只能够说他演奏的不是那么的完美，我不太喜欢……哦对了，还有他音乐之中的对比也不是特别清晰，我是不知道他这个对比究竟是怎么做的，总感觉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哦，我去，他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做了一个渐慢的处理？这个地方我没有听懂啊？这个地方好像有点意思？不对，他这个地方处理虽然有意思，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听不出来他这个处理在音乐上所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就好像只是为了处理而去处理？” “虽然他刚刚那个地方的处理我没有看懂，不过看他的表情，他好像确实是入戏了，他沉浸在他的音乐之中无法自拔，他的音乐之中那种波兰的意味也很浓，毕竟是人家自己国家的钢琴家，作为波兰的第一位钢琴家，他的演奏其实也还可以吧。” “算了，先听，等听完了再说。” 说罢，他便直接闭麦。 音乐缓缓流淌，一直等到第一首夜曲结束，法奥这才重新开麦，对着众人微微摇头。 “不行。” 说罢，他便直接暂停了直播，并没有继续向着后面听去，而是直接道。 “他的音乐之中太过于中规中矩了，没有任何一点点他自己的东西在其中，听上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怎么说呢……没有惊喜懂不懂？他的音乐之中完全没有惊喜的存在，你听到他开头的音，你就知道他后面要怎么弹了。” “哦不对，我刚刚说错了，他不是没有惊喜，他之前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之前他有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渐慢处理，这个地方我完全听不懂，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他并不是和我刚刚说的那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惊喜，只是他这个惊喜的位置给的不是特别合适。” “整体而言，第一位选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要出意外了，不是音乐上的意外，而是比赛上的意外，他大概率将会被直接淘汰，不会有进入第二轮的机会。” “无功无过本来对于普通或者优秀位置的选手而言其实还算一个比较保险的演奏方法，但是问题是……这位叫做Bies的选手，是第一位出场的，其他人都可以保守，但是他绝对不能够保守，保守，就是他最大的问题！” 实际上，正如同法奥说的那样，保守便是这位Bies选手最大的问题。 第一首作品之中听的不是特别清楚，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但是等到第二首作品的作品，开始演奏那些练习曲的时候，这个特点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 不，这不是明显一些，而是……明显太多。 普普通通，相比较普通人的演奏可以算的上是大神的水平，可是相比较其他的选手，他真的不够看。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确实是需要更加符合肖邦感觉的选手进行演奏，但是绝对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音乐之中有肖邦，也有他自己，但是两个都不够明确，就好像是流水线上走下来的一般，加了一点自己的东西在其中。 一直到第一位选手演奏结束，法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Bies这位选手他……应该没有后续的机会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他应该是一轮游了，不过他现在的年纪还算小，或许等到五年后，他还有机会可以参加第二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吧，但是最起码，今年他是没有机会了。” 说罢，法奥直接给这第一位选手画了一个叉。 不仅仅是法奥，其他很多地方的人都给Bies画了一个叉。 只有一小部分人给他画了一个三角，表示待定，几乎没有多少人愿意给他一个圆圈肯定。 毕竟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的水平不够亮眼，根本没有办法吸引那些评委。 第一位选手就这么无功无过地演奏结束。 第二位选手出现，他的演奏要比第一位的Bies还要差上那么一些，这个操作顿时让许多对Bies感觉可以待定的人眼睛一亮，觉得Bies说不定可以进入第二轮。 可是结果很明显，等到第三位选手出来的时候，那人不管是音乐之中的肖邦，还是他自己个人的想法，都远超这个Bies，那人甚至也是波兰人。 如果只是第三位还不足以证明什么的话，第四位，第五位选手，他们两人的演奏则是更加证明了一点。 那就是Bies的演奏，真的不够完美，不够优秀。 这下这位Bies选手，可能就真的必死了。 第五位结束，中场休息，一些人出门散心，等到第六位演奏结束都没有回来。 傅调与余天佑两个人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看着舞台上的第七位选手，同时默默摇了摇头。 余天佑看着舞台上那位俄罗斯选手，不由得啧啧两声。 “第七位选手不如第六位，跟第二位差不多，如果按照淘汰一半来算的话，他很有可能是要被淘汰的那一位，他们的演奏连让评委争吵分数都配不上，很明显是要被淘汰的那些，你看评委席的阿格里奇和邓泰山两个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乎面前的这几位选手！” “嗯，确实如此。” 傅调同样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坐在评委角落里面的李迪云，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评委，他猛地注意到评委身后不远处漂亮国代表团里面坐着何深，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有一些黯淡。 他现在有很多的想法想要说，可惜现在并不适合去找何深讨论比赛的事情，最起码也需要等第一天第一轮的比赛结束。 也就是等到最后一位选手，第八位选手，今日的焦点位置的选手演奏结束，这才好讨论。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舞台上已经演奏到叙事曲的选手，随意道：“不过我比较好奇李迪云，他究竟属于哪一派的人呢？” “李迪云吗？”余天佑也看向李迪云，看着他抱着一大堆手册老老实实写着内容的样子，犹豫道：“应该是自我派吧？毕竟李迪云他就是自我派里面出来的，从他之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就没有怎么出现过这种特别自我的选手了。” “不过他的话语权好像很弱。” “话语权再弱，他也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他给选手的评分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语权弱，而减少权重，或者直接不计算在内。” “嗯……” 傅调放弃听舞台上第七位选手的演奏，第七位选手演奏已经出现了问题，这个时候再听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已经注定要被淘汰。 不过接下来要登场的那一位，可是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场上的重头戏！ 来自于南韩的赵成珍，法兰西乐派的传承人。 他，究竟会演奏出什么样的音乐呢？ 傅调无比的期待，余天佑无比的期待。 评委席的那些评委之中也有一些人有点好奇。 而远处通过直播看着比赛的那群人，特别是华国，东瀛，南韩的观众。 他们所有人，都非常的期待着第八位选手，赵成珍的登场。 第七位选手最后一颗音落下，她起身鞠躬下台后，主持人走到了舞台之上，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第八位选手，南韩，赵成珍，选手编号：10，他的钢琴选择为：施坦威！” “作品选择：c小调夜曲，Op. 48 No. 1 降A大调练习曲，Op.10，No.10 C大调练习曲， Op. 10 No. 1 F小调幻想曲， Op. 49” (本章完) 第89章 极致的肖邦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音乐厅边缘的方向望去，摄像头也已经对准舞台后方的位置。 只是当他们的视线看向那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对劲的事情。 赵成珍，他流着一丝清水鼻涕，正在拿着手帕将鼻涕给抹去。 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的鼻涕，但是如果仔细看，你完全可以看到赵成珍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这个颤抖并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冷的颤抖。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暖宝宝，试图攥出最后一丝余温，可是这一抹温热并没有办法解决他的颤抖。 即便他在镜头前不停的伪装着自己，可是他的身体，依旧将他的脆弱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傅调看着镜头前的赵成珍，不由得皱眉，对着边上的余天佑轻声道。 “不对劲。” “嗯？什么不对劲？” “赵成珍的状态不对劲，现在的他并不是他最强的状态，他好像有点感冒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可能还有一点点头疼。” 傅调指着舞台边上并不大的屏幕，对着余天佑开口道。 “你看他手中攥着的暖宝宝，时不时往自己的头上贴，好像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还有他的鼻子那边，有流一点点清水鼻涕，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整个人着凉了。” 余天佑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赵成珍，发现确实正如同傅调说的那样，赵成珍的身体状况并不是特别好，不由得微微点头。 “你不说我都还没有发现……那么现在怎么办？这个最强，最有竞争力的选手，结果还没有比赛就被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吧？” “确实不会就这样结束，不过赵成珍究竟可以演奏成什么样，我也没有数。” 傅调微微摇头，目光一直地盯着赵成珍。 所有人都说赵成珍是今年夺冠的大热门，作为法兰西乐派的代表，赵成珍的身上已经不仅仅是南韩的荣耀，更是法兰西的荣耀。 此时此刻，在现场看出赵成珍状态不好的人并不是很多，绝大多数的人只是感觉赵成珍的细微动作要比其他人多了一些，仅此而已。 而那些评委席的人更加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他们只需要听到他们想要听到的，不管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身体出了问题你自己是第一负责人，你难不成就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突然放弃演奏？观众会因为你身体不好而支持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所以，评委回头如果能够问一声赵成珍的身体，那个便已经算得上是关系好的。 如果关系不好，那么很有可能连最基础的问候都不会，直接因为赵成珍身体不好而直接让他抬走，不给他任何进入第二轮的机会。 “可惜了……” 傅调不由得摇头，有点无奈：“现在只能够听到他身体不太好的时候的演奏，没有办法听到他身体好的时候演奏，有点遗憾。” “确实。”余天佑无比赞同的点头：“所有人都在说赵成珍的钢琴演奏好，基本上今年进入决赛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有很多人听赵成珍的音乐听哭了，我今天上午过来就是为了听赵成珍的演奏的，结果你在这个地方跟我说……说他身体不太好？这个也太难受了吧？如果他早点跟我说他身体不好的话，我就不过来听了，等晚点的时候我直接过来听傅调你的比赛就可以了，我辛辛苦苦跑这个地方来干嘛啊？” 傅调笑了笑，并没有应答，只是轻轻耸肩。 …… 相比较音乐厅里面的那群人他们看的不是特别清晰，那些看直播的人，看的就很明了了。 只要稍微情商高一点，都能够看出赵成珍的状态不对劲。 “欸？赵成珍他怎么了？生病了？” “赵成珍生病了？哈哈哈哈！好！这下我们少一个对手了！” “不确定，再看看。” “我特么的，我就是为了赵成珍才看的这上半场比赛，除了赵成珍上半场就没有我想看的人，结果你和我说他生病了？” “绝了，快进到赵成珍被淘汰好吧？” “如果真的能够淘汰这个最牛逼的对手，我觉得倒是其他选手的福分哦，就怕那些评委觉得赵成珍很厉害，身体不好要留他一轮再看看，然后第二轮淘汰的时候他身体回复，直接碾压对手了。” “评委不会这样的，评委里面绝代多数都是欧美人，只有几个人不是欧美，比如越南的邓泰山，日本的海老彰子，以及华国的李迪云，其他人不会对赵成珍特别的优待。” “好！快淘汰赵成珍！我就喜欢看这种大魔王打不过第一轮比赛直接被淘汰的局面，就和G2获得了冠军之后，Major预选赛被淘汰一样！” “别吧，我其实还很想听赵成珍的演奏的。” “……” 相比较其他国家的幸灾乐祸，南韩那边的人就难受了许多。 “（已翻译）听说感冒了，有人能够给他送药吗？求求你们救救cho吧~” “啊！cho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被淘汰吧，千万不要” “我好希望我能够代替Cho生病，呜呜呜……” “……” 网上的一些消息都只是停留在网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到现实，赵成珍站在舞台后方发抖，他也从来没有指望有人能够过来救他。 边上的工作人员对着赵成珍担心地问道：“Cho，等一下你就需要上台演奏了，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咳咳！”赵成珍用力咳嗽了几下，随后抿起嘴巴，身体颤抖了两下，让咳嗽闷在自己的胸口，声音略显粗糙地开口道。 “没，没事，我可以演奏。” “好的，等上面主持人报完幕，你就可以上台了。” “好的，多谢，咳……” 赵成珍眼见着即将又要咳嗽，立刻左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前，用力锤了两下，让这一口郁气散去。 他对着边上的所有工作人员露出一丝无比恬静且纯净的笑容，温和地开口道。 “多谢各位关心，那么我上去了！” 舞台上第七位选手从台上下来，那人看了一眼赵成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 而赵成珍并未在意，等着主持人最后一颗字的冒出，便轻轻踏步，走向舞台。 哗！ 掌声响起。 并不算高大的赵成珍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鞠躬后便直接坐下，拿起手中的手帕在钢琴上抹过，擦去上一个人的痕迹后，再攒了几下，将自己手心的汗水给抹去，丢到钢琴之上。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就这么在所有人之前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 摄影机立刻给到了他的双手之上，众人很明显地看到他的双手在一颤一颤，正当众人奇怪之时，他立刻将自己的手死死地按在自己大腿上，阻止了自己动作的继续。 此时此刻，知道赵成珍状态的已经全部知道了，他们看着赵成珍无比的担心。 而不知道赵成珍状态的，则是更加茫然，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傅调就坐在音乐厅的角落里，看着赵成珍表情认真，等待着他的演奏。 音乐厅里变得更为的寂静，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沉默，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在赵成珍的头顶。 就算是傅调，就算是其他的选手，他们只是看着这一切，都能感受到这一股压力。 而赵成珍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继续呼吸。 随后，缓缓抬起手，无比轻柔的放在钢琴之上，借助着自身手臂的重力，轻轻压下。 嗡……当…… 肖邦的夜曲响起，空灵，寂静，带着一丝悲伤与忧愁。 只是第一个小节的开始，独属于肖邦的那一种感觉便瞬间从钢琴之中奔涌而出。 明明只是非常轻柔的演奏，可是他的演奏之中，那种极致的肖邦，极致的纯净纯洁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遮掩。 余天佑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死死地盯着赵成珍，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迟疑着看向傅调，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你就算是发出任何一点点的声响，仿佛都是犯罪一般。 余天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只能死死地向着身后的座椅靠背抵去，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恐怖，太恐怖了。 赵成珍的音乐之中的那一股通透感直接贯穿了整间音乐厅。 每一颗音，都有着惊喜。 就是你明明知道下一颗音应该是一个比较柔和的感觉，可是当赵成珍真的演奏出来的时候，你还是会震惊他演奏的居然那么漂亮的惊喜。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的演奏，直接以一个完全碾压的状态，碾压过前面所演奏的七位所有选手，不留任何一丝丝的缝隙给他们。 你听到他演奏的第一耳，你就知道。 这个，不说是今年的冠军，绝对也是今年第四轮的选手，绝对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总决赛的大神！ 南韩，赵成珍。 法兰西乐派的代表者。 第一轮真正的……大魔王！ 傅调此时此刻也无比认真地听着赵成珍的演奏，手指不由得捏紧。 赵成珍的音乐，和他并不一样。 傅调并不喜欢那种将自己完全当作肖邦的演奏，而面前这个赵成珍，则是将自己完全变成了肖邦。 他的音乐之中，没有任何自己的存在。 不，不是没有自己的存在，而是……他的音乐，与肖邦的音乐，完全的融合。 他的音乐就是那一种特别细腻的感觉，他会将音乐之中的所有细节研究透彻，深刻理解肖邦的想法，让自己在成为肖邦的同时，还能够保持着一丝丝的理智，控制着音乐。 这种音乐你甚至只是听一下，你就知道他很厉害，厉害到让人难以置信。 并且还有一点…… 赵成珍，生病了。 此时此刻这个状态的赵成珍，并不是足够完美的赵成珍，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赵成珍在比赛之前的状态，很多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赵成珍站在舞台后面的发抖，还有舞台上构建情绪时候的颤抖。 他的身体并不强壮，再加上染病。 他现在甚至还有一点点的脆弱。 如果没有其他选手染病的话，他现在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可能是所有的选手之中最弱的那一位。 可是…… 这种最弱的实力，却并没有搭配上最弱的演奏。 相反，这最弱的实力似乎对于他的演奏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他强行克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因为生病而破坏音乐之中的情绪与力量。 在尽可能的克制之下，还能够尽可能地将音乐演奏出他之前的水平。 这个实力，已经不是普通的恐怖可以去诠释的了，这个水平实力，你甚至可以用恒定来解释。 赵成珍并不是如同李迪云那种特别看状态的选手，如果状态不好他很有可能翻车，甚至他心情不好也有可能会翻车的那种选手。 他更多的，是那种完全稳定，不管状态再怎么差，他都能演奏出极为强悍稳定性以及几乎完美状态的诠释。 如果只是稳定也就罢了，虽然他相比较李迪云演奏出那种超神现场的机会要小上许多，但是…… 5%的爆率也是爆率啊！ 虽然不如李迪云的50%爆率，1000%暴击伤害，攻击力200，如果不暴击就摆烂的暴击类型选手，他这个5%暴击，150%暴击伤害，但是攻击力1000的选手更加稳定。 毕竟李迪云就算暴击也才2000伤害，不暴击只有200，而他基本上最差也有1000的实力保底。 相比较之下，如果不是那种特别想要听到超神现场，只是想要听比较完整演奏的，更多人会愿意选择赵成珍。 毕竟他的演奏，太稳了。 舞台上的赵成珍无比稳定的演奏，时不时就给其他人一些惊喜，对于肖邦每一处细节的诠释都是极为的精准，就如同手术刀一般。 评委席的那些评委，他们看着赵成珍也同样不由得点头。 并且不止一个人点头，而是很多的评委一起点头，相互之间交头接耳，他们对于赵成珍非常的认可。 不去讨论他是不是生病，就他现在的表现，他已经完全碾压过在场已经演奏过的所有人。 不管是第一位的Bies，又或者是第三位第四位那些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而他演奏上也没有任何偏科的问题所在，无论那些比较柔和的片段，或者是激烈抒发情绪的部分。 他拖着很明显带着疲惫与痛苦的身体，在钢琴上演奏出极为完美的音色。 每一颗音都似乎能够弹进所有人的心中，让众人的情绪不由得跟着他一起前进。 后面的很多选手看着舞台上赵成珍的表现，一时间不由得又庆幸又难过。 庆幸的是自己不用跟着赵成珍一组，正面对抗，接受他的压力。 难过的是……就赵成珍这种表现，他们一些人想要夺冠的梦想很明显被直接戳破，变成空中幻影。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应该对着赵成珍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而那些，真正有实力打算向着冠军冲锋的那些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严肃，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成珍，猜测着他状态恢复完全的实力。 他是第一轮第一天生病的，后面最起码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让他休息。 等到后面的时候，他的病肯定会康复，而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将会变得更为恐怖。 看不出，完全看不出。 根本看不出赵成珍这个这么小的个子，略显年幼的脸蛋以及病弱的身体里，究竟是怎么爆发出这种极为强劲且有力的状态。 一直到赵成珍的演奏全部结束，他起身鞠躬，脚步略显颤抖的下台，那些评委还有观众也都离开了音乐厅后，傅调都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 赵成珍的水平实力给了他很多的震撼。 他相比较预选赛的时候，他的水平实力又涨了许多，特别是对于肖邦的感觉，很明显又清晰了许多。 傅调面对这样的赵成珍，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对抗。 纯粹的肖邦根本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他最擅长的，还是他自己的音乐。 本来他对自己的音乐还算是比较有信心，可是听到赵成珍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了一点点的迟疑。 自己真的能够打过他吗？ 然而，正当傅调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边上走了过来，在傅调的肩膀上拍了三下。 “傅调。” 傅调抬起头，发现何深不知什么时候从漂亮国的阵营走了过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何老师？你……” “走吧，今天下晚的时候有你的比赛，我们先去吃个饭，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跟你聊一聊，吃完刚好你去音乐厅里面准备。” 何深拉着傅调的肩膀将他拉起，随后看向边上眼巴巴望着的余天佑，迟疑了一下。 “你……叫余天佑？” “对对对！何深老师是我！”余天佑立刻疯狂点头：“何老师，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我是星洲音乐学院的讲师，仰慕何老师您许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跟何老师您见面。” 何深想了想，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对话，再加上余天佑也是华国土生土长出来的选手，便略微点头。 “行，那你跟着我一起来吧。” (本章完) 今天，作者距离被美军枪毙，只差一点 我是真的服了，完全不懂谷歌地图究竟有什么用？谷歌地图什么时候能414啊？放在美军基地里面的汉堡王就不要放在地图上了好吗？求求了！ 我看着我家附近1.2公里左右有一家汉堡王，纠结了一下便出门打算去吃一顿，结果绕了半天绕到树林里没出来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从树林里出来了，发现个关卡。 当时没多想正准备走过去，以为是什么收费站什么的，跟我一个走路的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车。 就这么想着，我便直接抱着手机低着头走过去，结果特么三四个拿着枪的美军从关卡里跑出来，围着我问我干嘛的？ 你能想象吗？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大胖子，被三四个持枪警察围着，身后还有其他几个美军向着我靠近。 他们要我交出我的ID卡，我的Ausweis刚好过期，外管局给的白条也丢在家里，根本拿不出来，结果…… 他们的手放到枪把上了！！！ 捏麻麻地，三四把枪啊！！！我敲！！！ 我当时已经想到了第二天的新闻。 《华国留学生擅闯美军基地，被枪毙》 如果不是我刚好还在导航，如果不是我德语还行能够解释通，谷歌还在那边一直催着我继续往前走，我特么人就没了好吧！ 当时我都已经看到了美军基地关卡里面的那个小黑屋了！ 我人麻了…… 我是真的服了，谷歌，你真的该死啊！ 你特么的，为什么距离我家一点多公里多就有一家美军基地啊！ 为什么你美军基地不放一个大牌子放在门口啊！！ 这个汉堡王进都不让进，你干嘛放在谷歌地图上啊！！！ 甘霖娘的谷歌地图！！！！ （不过还好，我还有4张稿子，今天发两章明天发两章，刚好第一轮比赛结束，你们不会看不到结尾……） 后续：我越想越气，本来想试试看从另外一边能不能进去，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放弃，跑了2公里去另外一家汉堡王狠狠地炫了两个汉堡。 第90章 轮到你了 三人从音乐厅内出来，找到了一家非常普通的土耳其餐馆坐下，三人点了三份土耳其肉夹馍后，傅调跟余天佑两个人便看向何深。 “何老师，你这样出来……漂亮国那边真的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漂亮国那边能够说什么？他们又没有人在今天的比赛，就算有……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目前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没有多少资源的副教授罢了，他们那边的选手一人一位正教授陪着，有没有我真的一点问题没有。” “正教授？” “对啊，他们好像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比较熟悉，大概正在聊天，讨论一些关于比赛的事情吧，就如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何深对着两人笑了笑，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傅调。 傅调是他现在过来所想要找的关键，毕竟傅调是今天下午的第三位选手，是死是活就真的看这一下。 其他的选手都有他们的老师跟着，就只有傅调一个人没有任何的老师还有同伴，就如同孤身奋斗一般。 因此何深对傅调非常的关心。 “傅调，你听了今天上午的比赛，究竟怎么想的？” “我吗？”傅调愣了愣，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道：“第一位选手Bies……” “我不是和你问这个Bies，我过来跟伱问什么Bies啊，听到他的演奏之后再听后面的选手，谁不知道这位Bies已经必死了？”何深直接打断了傅调的话，对着傅调无比认真地再次开口道。 “傅调，你知道我想要问你什么，我问的就是……你对于今天上午的那一位选手，来自于南韩的选手赵成珍，究竟怎么看？你有什么想法吗？” 傅调变得沉默，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的余天佑也同样沉默。 他并不是很想要提赵成珍，毕竟赵成珍今天的演出真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的绝望。 何深并没有放过傅调，而是再一次重复地开口道。 “傅调，我想要听你说。” 傅调沉默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何深，微微摇头。 “很强，非常强。” “我知道他很强，然后呢？” “他今天生病了，我们俩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身体也在不由得颤抖，他甚至在比赛之前一直活动着身体，似乎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舒服一点，可是根本没有办法，他还是在颤抖。” 傅调缓缓吐出那口浊气，看向屋外的行人，轻声道。 “他生病了，他在生病的情况下还能够演奏出这样的作品，可能不仅仅是生病，他当时可能还非常的紧张，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演奏出这样的作品，能够直接碾压过今天上午的所有人的作品，他音乐之中的肖邦真的太过于震撼，太过于完整，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余天佑也同样点头：“是的，我跟傅调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今天上午听着赵成珍的演奏，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他的演奏真的太震撼了，就是那种让你产生绝望的震撼，如果让我跟他今天同一场比赛，或者说让我在他的后面演奏，我真的可能会绝望，我完全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打破所有人对于他肖邦的那一种固定印象！” 余天佑将身体前倾，看着何深略显激动。 “何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我在听完他的作品之后，我甚至觉得他才是肖邦，这一场比赛就是为了他而去建立的！这种特别纯粹的肖邦真的太过于恐怖了，就是你甚至会对你自己的肖邦产生怀疑的！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自己了，我自己之前练的那些究竟是不是肖邦？还是只是一个纯粹的自嗨？” “如果用比较玄幻一点的话来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道心破碎了好吧，明明我跟他还没有正面交战过，我就已经被他打败了，我之前还有那么一点的幻想，觉得我说不定可以有机会进入决赛拿下第一名，毕竟我已经参加了三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了，这一次成功通过预选赛进入正赛，说不定今年的主角就是我！” “但是……当我听到了那人的肖邦之后，我连幻想的底气都没有了，我甚至觉得我居然敢去幻想第一名？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个赵成珍真的太恐怖了！” “并且最恐怖的是什么？就是他这么牛逼的演奏，居然是在生病的状态下演奏出来的？” 何深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傅调，对着他微微点头。 “傅调，你呢？按照刚刚这位……” “何老师，我叫余天佑。” “嗯，这位余天佑的说法，你有没有道心破碎？” 傅调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由得沉吟。 “我……” “您好！您点的三份土耳其肉夹馍，还有配套的薯条，饮料的话你自己去冰箱里面拿！” “好的，多谢！” 傅调还没有说话，之前点好的三份土耳其肉夹馍便已经端了上来。 土耳其肉夹馍是一款非常街边的快速小吃，将通过美拉德反应焦化的烤肉外层切割下来，放在加热过后的大馍里面，配上一大堆蔬菜和奇奇怪怪的酱，根本不需要多久便可以直接端上桌子。 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拿起面前的肉夹馍，余天佑感觉情况不对，立刻起身，对着他们二人问道。 “那个……你们要喝什么？我去给你们拿？” “我可乐吧，傅调你呢？” “我也可乐。” “好的！” 余天佑立刻点头，跑到远处的冰箱里面去拿起三人的饮料。 何深等余天佑走远后，对着傅调再一次问道。 “傅调，你现在一定要非常明确地回答我，你对于赵成珍，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也觉得他的实力太过于强大，根本没有办法对抗吗？”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摇头。 “不是。” “那么你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他的肖邦真的太过于离谱了，我之前听过很多的肖邦，我也大概知道肖邦的感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可是当我听到赵成珍的演奏后，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我之前听到的肖邦都是错的，只有赵成珍的演奏才是正确的感觉，这个和他半年前的状态完全不同！我当时听到的他还没有这么强的侵略性。” 傅调深吸一口气后，表情无奈：“虽然说距离比赛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还能够继续练习调整一下我的音乐，可是我现在都感觉我自己的肖邦弹得都是错的，只要我跟他有任何重复的作品，我都会觉得他的作品才是正确的演奏方式，这种否定自己的感觉真的不是特别舒服。” “明明对于我而言，肖邦只是一个壳子，重点是要找到用肖邦说什么，可是当我的肖邦被否定之后，我这个套着的简单壳子，我都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解释了。” 傅调抬起头看向何深，眼神无比的认真：“何老师，你觉得呢？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何深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余天佑已经端着三罐可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将可乐推到每个人的身前后，好奇地看向何深。 “何老师，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聊天，聊一聊比赛的事情。”何深微微摇头，将原本准备好的话给重新吸了回去，思考了一下语言的构建后，对着傅调重新开口道。 “傅调，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你的音乐之中的东西？” 傅调愣了一下：“大海？” “不完全……”何深摇头，他看了一眼边上的余天佑，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记住，这一场比赛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去在乎自己的肖邦，你的肖邦本来就是你的弱项，他们那些评委想要听的东西，也不是你的肖邦，而是你音乐之中的其他一些东西！你音乐之中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只有那些东西，才是你在这一场比赛上安生立命的一切。” “不管是大海，还是美感，又或者是自由，你必须知道一点，你如果想要跟着赵成珍正面拼你的肖邦，你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性胜利，你自己也听出来了是不是，所以你应该知道，你跟赵成珍的方向，根本不在同一条线路之上！你完全没有要按照他给你的路去走，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说罢，他看向余天佑，轻轻点了一句。 “我不太知道余天佑你的风格，所以我跟傅调说的东西不一定适合你，你自己稍微听一听就好了，如果不喜欢……就当我没说，如果失败了，也不要怨我。” 说罢，何深将放在桌上的土耳其肉夹馍拿起，用力咬了一口，便提着向着屋子外走去。 在临走的时候，他将傅调跟余天佑两个人的账一起结了，反正也不是很多的钱。 傅调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肉夹馍不由得沉思。 他在思考刚刚何深跟他说的话。 余天佑不明所以地拿起自己的肉夹馍咬了一口，含糊道：“话说何深不是你老师吗？为什么总感觉何深跟你说话有点话里有话，含糊不清的样子？大家都是熟人，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吗？” “不知道……”傅调叹了一口气，将最后的那个肉夹馍拿起，就着可乐吃了一大口后，便将其放下。 “算了，今天的午饭暂时不吃了，不太饿，等下再过一会儿就是我的比赛了，我先回音乐厅里面租琴去了。” “欸！不是！” 余天佑的眼睛睁大，看着远去的傅调，桌上的肉夹馍以及三份一根都没有动的薯条，表情逐渐变得无奈。 “卧槽，特么的三份薯条就给我一份可乐，我特么也吃不完啊，你好歹你那杯可乐不喝给我啊！” …… 傅调一直在思考着何深刚刚说的内容，快步走到了音乐厅内跟着工作人员报备之后，工作人员将他送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琴房之中，给了他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练习。 这点时间如果用来练习绝对是不够的，更多的是让大家提前适应一下手感，保证手指在上场之前不会变得太过于僵硬。 傅调坐在琴凳上，看着面前的八十八颗黑白键盘，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正如同刚刚何深跟着他说的，他听到赵成珍的音乐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要跟着赵成珍正面对抗，这很明显被带到了沟里面去。 后面谁如果想要跟赵成珍正面对抗一下肖邦的感觉，那么绝对是找死，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的的活路。 按照之前何深的说法，现在最起码有三成乃至于四成的评委是支持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要更加的正规，演奏者演奏的肖邦要更加贴合肖邦本人的感觉。 这些人加上那些中立的评委，最起码能够达到八成左右。 那么也就是说，最起码有八成的评委会给赵成珍一个很高的分数。 你如果跟赵成珍走一样的路线，那么也就意味着你是要跟赵成珍一起争夺这八成的评委的心。 可是现在大家都听到了赵成珍的演奏，就算你认为自己可以跟着赵成珍勉强抗衡，那么又有什么用？ 如果只是普通的抵抗，没有达到碾压赵成珍的状态，那么你的演奏再怎么像肖邦都有一点无济于事，毕竟这一条路似乎已经被赵成珍走到了尽头。 很明显，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何深对着傅调很隐晦地提醒了一句，让傅调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之前说过的，关于自身特性的话上。 这句话直接给傅调惊醒。 比赛并不是只有那八成的评委，他实际上还是有另外两成的评委，以及其中的中立。 中立给票是比较平均了，就算偏向于演奏的更加肖邦，那么给的分数也不会更多。 他不用去管那些不喜欢演奏者表现自己的评委，他只需要将他自己能够拿到的分数拿到即可。 他不是肖邦，他不管是在海上，又或者现在，他从来都不是肖邦。 他演奏的音乐之中的肖邦，也是表达他自我的一个工具。 工具终究是工具，工具是可以帮助人提高生产力的，将一些纯粹的体力劳动给消除，而并非代替。 如果他的音乐之中只剩下肖邦，那么他将不再是他，他的音乐之中，也将没有任何值得他为之欣喜的美感。 赵成珍他对于音乐的理解，可能便是要极致的纯粹，要将乐谱之上所有的东西通过音乐家历史的生平融合在一起，尽可能地贴合原作者本身。 贴合以及模仿，极致的纯粹与通透便是赵成珍的音乐。 两者并没有一个谁高谁低，但是…… 他们的路，并不是傅调他的路。 “八十八个键盘，上面的音乐是有限的，但是音乐之上所能够展现出来的可能性，却是无限的，我的音乐，也是无限的！” “大海，安心，无限的可能。” “这，便是我的音乐。” 傅调紧闭着双眼，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在钢琴之上，缓缓地按下。 嗡…… 钢琴声响起。 虽然其中的肖邦不如赵成珍的肖邦，但是音乐之中独属于傅调的那一抹特殊，在音乐之中变得无比闪耀！ 闪耀的，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极致的闪耀，极致的，宁静。 …… 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半，所有的评委也已经重新回到了评委席中坐好，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工作人员在这个时候也来到了琴房前，敲响了琴房的门。 “傅选手，您的比赛将会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后开始，麻烦您现在先去休息室内进行等待，以防错过比赛。” 话语落下，琴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傅调一脸平静地从屋子里走出，看着门口的那位工作人员，立刻露出一丝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调选手，其实您还可以练习十几分钟，只需要四点五十之前达到比赛的后台即可……” “不用了，这点时间也练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所想要的东西。” 傅调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好意，跟着她向着楼上走去，来到了音乐厅后台的位置。 在后台一共有两个房间。 一个大的休息室，一个小的准备室。 小的准备室是给从第三位开始的选手使用的。 第一位选手进入赛场，第二位选手在后台通道内等待，第三位选手在准备室内休息。 其他的选手则是进入大的休息室闲聊。 不过因为有很多的选手是当天的最后几位，加上中场休息，他们需要等待的时间很久。 因此，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特别是七八位选手，便会选择先去琴房里再多练习一番，等到前面的选手上的差不多了，再上来休息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因此大的休息室内，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人。 只有那位第四号选手。 傅调坐在准备室之中，屋门缓缓地关闭，周围的声音顿时离他而去。 他抬起头环视着四周，周围十分的简朴，只有一些餐馆里常用的高背椅放在角落。 隔音棉环绕着整间准备室，尽可能地吸收走周围的一切。 在屋子中间的白色方桌上，则是放着一根香蕉，一颗苹果，以及一小杯矿泉水。 傅调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笑了笑，拿起香蕉拨开外皮咬了一口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轮此。 并未过去多久，工作人员便敲开了门。 “傅选手，轮到你了。” (本章完) 第91章 极致的自我 傅调推开门站在音乐厅后台的走廊上，周围满是工作人员。 其中很多人都是负责比赛流程的，剩下来的一些则是各个地方的摄影师，以及采访的人员。 第一位选手已经从舞台上走下，还没有休息便被工作人员拉到了一边进行比赛后的采访，询问他一些比赛上的内容。 就如同那些奥运会，或者一些综艺频道一样。 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更多的是一个跳板，一个将选手从一名默默无名之人，推向全世界的跳板。 他们这些负责采访的人自然而然也需要更认真一些，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而那位站在他之前的东瀛人，也在主持人报幕结束后，走上了舞台。 边上工作人员那边放着许多的屏幕，屏幕上是那位东瀛选手的演奏，傅调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继续盯着，而是将身体靠在墙边，默默等待着自己的轮次。 舞台上那人的演奏似乎还行，不过总感觉差了一点点的味道，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采访完第一位选手，正在随意嬉笑。 傅调就这么站在那边，等待上一位选手演奏的结束。 当…… 舞台上最后一颗音落下，掌声响起，不过似乎并不热烈。 “傅！麻烦您在这个地方就位！” 舞台门口的工作人员对着傅调挥手，让他站在舞台的台阶下。 上一位的选手刚好也在这个时候从舞台上下来，她看着傅调，不由得微微一笑，对着傅调轻轻点头鞠躬。 “加油！” “多谢。” 那人从傅调的身边走过，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不过她走路的姿势好像有一点难受。 可能是自己的发挥并没有达到自己所想要的上限。 傅调不由得摇头，这一切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而是应该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对手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只有他战胜了他自己，那么他才能勉强算得上是成功。 弹钢琴本来就是孤独的，不管你的演奏有多么激动，多么让人震撼，你都应该让自己保持冷静。 即使与台下的观众互动，你的大脑也应该一直保持冷静，不能因为任何一点点小事而让自己的情绪产生波动。 就如同置身事外一般。 让身体操控着情绪进行演奏，而并非让情绪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为的放松一些。 “下一位选手，迪奥·傅！中国，请各位评委老师注意，选手编号为13，钢琴选择：施坦威D274” “作品选择：肖邦夜曲37-1。 肖邦练习曲Op10，No4. 肖邦练习曲Op25，No12 肖邦谐谑曲Op52” 哗！ 掌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舞台边缘的入口，等待着傅调从舞台下方的台阶上走出。 “傅调选手，可以上台了，钢琴已经挪到指定的位置上了。” “好的！” 傅调点头，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着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后，迈步踏上舞台，走到舞台的中央。 音乐厅无比的安静，周围的灯光有一点暗淡，从舞台上看向舞台下则是带着一丝丝的昏暗，让人没有没有办法看清楚舞台下那些人的脸。 感觉所有人都是模糊的一片，并不清爽。 但是能够看到的，便是舞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傅调看着舞台的一切，一时间有点恍惚，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的边缘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无比优雅地鞠了一躬。 哗！ 掌声再次响起，傅调坐在钢琴之上，将自己腹部前方的纽扣解开，让衣服不再束缚着自己的身体后，眼睛缓缓闭起，双手放在钢琴之上，凝固在半空中。 音乐厅无比的安静，伱甚至听不到舞台下的呼吸声。 你此时此刻能够听到的，只有你自己的心跳，以及头顶炽热灯光的照耀。 在你坐在琴凳上之时，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你自己，除了你之外，再无他人。 不过在傅调的世界之中，他还有音乐。 自己的第一首音乐，是什么来着？ 傅调一时间有点恍惚，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大船上。 脚下不再是那无比平坦的大地，而是带着一丝丝摇晃的大海。 肖邦在海中的小岛上度假，遇到的暴雨倾盆。 而自己……呢？ 自己的音乐之中所存在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大海也是一座孤岛。 暴雨，颠簸，潮湿，烦闷，抑郁。 他的心中真的只是非常的烦躁吗？ 他用音乐抒发的，也只是烦躁的情绪吗？ 如果是自己，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 或许……自己应该会来到船上的音乐厅，将船上钢琴上的固定器给拆开，让自己跟随着船的晃动，一起回转。 就如同……在大海的摇篮之中。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直凝固在半空中的手抬起，随后无比轻柔的落下。 当…… 此时此刻，远处华国观众席。 网络上并不是跟音乐厅那样，在选手演奏的时候是不能够说话的。 因此他们在听音乐的时候，经常会开始评价。 依旧是法奥的直播间，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直播并不是他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对着屏幕夸夸聊，而是拉了另外一些人。 大概有三四个人组在一起，坐在法奥家里的沙发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聊天。 华沙的晚上五点多六点，已经是华国这边的十一二点。 很多的学生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睡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古典音乐爱好者还在这个时候守在他们的频道前看着他们锐评。 当傅调刚刚走上舞台的时候，直播间的几个人实际上并没有特别在意。 按照他们之前根据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时候的分析，傅调能够通过第一轮的几率真的是少之又少。 不过由于他是华国人，再加上他是纯粹的华国教育培养出来的。 因此，直播间的这些人对于傅调是非常的在意。 “欸，我就说了，虽然说傅调今年应该不会通过第一轮吧，但是听听看我们华国选手这边的平均水平还是不错的，你们怎么想的？” “我之前好像听说过傅调，之前他在附中的时候，在华国的金琴奖上拿到了前几名吧，不过并不是特别的出名。” “话说我连傅调他怎么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赛的都不知道，虽然他在预选赛的时候专业水平很强，音乐美感也很足，但是有一说一啊，他音乐之中的肖邦真的是不够。” “对，他音乐之中的肖邦肯定是不够的，按照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目前的方向，再加上只有半年的时间继续改进，不管怎么想傅调他都不可能将肖邦给演奏出花来吧？如果他半年能够达到这种地步，那么他还练啥啊？直接刷奖得了。” “就是！” 那些人每一个都对傅调并不是特别的看好，毕竟也很正常，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姜芮佳那种可以近距离观察傅调的人。 他们对于傅调的所有认知，全部都是从傅调之前的比赛，还有一些其他人最近给他的评论之中得到的。 他们对傅调完全不了解，打足了知道一点傅调好像跟着何深一起去演奏，然后在各家音乐学院都有交流，在每个有音乐学院的城市都开过音乐会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清楚。 毕竟何深音乐会的票，是真的难抢，除非他们花几倍的钱去听，不然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而此时此刻傅调上场的画面也从屏幕中出现，随之而来的，便是傅调他本人的信息。 相比较其他选手一页纸几乎写不下的荣誉，傅调的经历就少的可怜，就只是一行很简单的出生经历，一些小比赛的冠军，以及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仅此而已。 “啧，傅调他怎么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前刷一下奖呢？这个简历相比较其他人真的是少的可怜啊，你看现在这个简历又弱，实力又一般般的，这个也太路人了吧？” “确实是有点路人，不过音乐比赛最终听的还是音乐，我觉得这个简历差其实影响并不是那么大。”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简历差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而言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看这一场比赛之中选手的表现吧，毕竟如果你没有办法进入决赛，前面这么一点点小的曝光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欸，你们说，李迪云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傅调他是华国人，给傅调一点点的帮助？帮他把分数给提一提？” “不可能，李迪云没有给傅调评分的资格！” 话语落下，其他人没有说话，弹幕却炸了，无数人在询问为什么李迪云没有给傅调评分的资格。 几个正磕着瓜子看傅调走上舞台的人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主位的法奥，法奥耸了耸肩，对着众人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啊，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为了公平啊。” “为了公平，所有跟选手同国籍的人不得打分，跟选手有过接触的打分有限制，给选手上过大师课的打分有限制，跟选手为师生关系或者亲朋好友关系的打分有限制。”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给选手打分的，必须是跟选手一点点关系扯不上的那种，比如说我跟阿格里奇，我认识阿格里奇但是她不认识我这种，我们甚至连面都没有碰过！这样的关系才能够打分。” “如果你跟选手碰面了说自己没有碰面，回头还被其他人给找到举报，那么不仅仅你之前的打分全部无效，还会有相对应的惩罚。” “虽然还是有可能有作弊的嫌疑，但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这个框架下作弊，已经非常非常的困难，困难到了有点得不偿失的地步……” “即使我们可以看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出现作弊的次数几乎为0，更多的是对于选手成绩的不同意见，但是最近对于评委的限制也是越来越严格，甚至还有人传言之后可能要查手机，看看这些评委有没有跟某些选手练习。” “当然啊，我觉得这个查手机应该不太现实，欧洲那边对于个人隐私的保护和我们有点不一样，你要知道在欧洲外面是没有摄像头的，就是为了保护隐私，如果你有摄像头甚至对着外面，路人看到了是可以向政府举报你，并且要求你赔款的，而你放置摄像头也必须在周围同样放置提醒标语，告诉其他人这个地方有摄像头，否则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你的犯罪证据被拿到了，罪犯同样也可以向政府投诉你，告你侵犯隐私。” “听上去有点怪怪的，甚至感觉不符合我们这边的逻辑，不过人家那边有那边的文化，这样做也很正常，我感觉后面对于评委的限制就算越来越严格，也不会严格到特别奇葩的层次，不然那些评委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过来听比赛呢？” 正当众人说着的时候，傅调已经在舞台上坐好，将她的手抬起，放在钢琴之上。 在傅调的视角里，他在舞台上沉思了有非常长的一阵时间，思考的东西也很多。 但是在他们这些外人的视角之中，傅调的手放在钢琴之上并没有多久，大约也就是三四秒的时间，很正常的一个情绪转化的时间。 傅调的手在空中缓缓晃动了几下后，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键盘之上，按下钢琴上的琴键。 钢琴的声音顺着法奥他家里经过特别定制的音响，用尽可能保真的设备传出来后，众人顿时长舒一口气，刚想笑着吐槽一下傅调演奏的普通。 可是当傅调后面的声音涌出来之后，众人的身体却不由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僵硬。 他们迟疑地转头看着面前的大屏幕，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疑惑。 等等？刚刚那个露出来的音是什么？ 刚刚演奏的……是他们之前讨论的傅调？ 钢琴声响起，一个无比平静的声音涌出，听上去似乎非常的普通，音乐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着，只是无比的淡然。 但是随着后面的音乐跟着流淌而出，众人顿时惊了。 平静且厚重，带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隐藏在钢琴之下。 就如同深夜的大海一般，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黑暗之下却笼罩着一股危险。 而傅调音乐之中的那一股平淡，并不是真正的平淡。 明明好像变化并不大，甚至音量的高低也没有特别的区别。 但是……在傅调的演奏之下，这个并不大的对比，却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张力。 轻巧的装饰音响起，似乎带着一点点调皮，可是在音乐之下，完全没有办法遮掩音乐之中所笼罩的那一股迷茫与忧郁。 这样的演奏，这样的开头，直接惊艳了无数人。 傅调的音乐之中独属于肖邦的表演，并没有多少，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极少，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壳子在那边，让你听到了他的音乐，你就知道这个是一首肖邦的作品，作品之中有着肖邦的味道。 但是如果你真正的体味过去，你就会发现…… 音乐之中的那种肖邦的味道并不是特别的浓烈，他的肖邦并不是肖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壳子。 而在这肖邦的壳子之下，便是傅调他这个人。 他无比浓郁的个人风格通过肖邦的外壳向着众人奔涌而出，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忽略掉他的存在。 与之前的赵成珍完全不同，赵成珍是希望别人忽略掉他的存在，而傅调则是不一样，他是不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这样的演奏，这样的诠释，这样的美感。 同样几乎达到了极致。 这一切都让人看着傅调情绪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变化。 从原来的不在乎，逐渐变成无比认真，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着傅调在音乐之中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其中一些比较偏向于肖邦的评委在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思考，开始思考起自己究竟应该给傅调一个什么样的分数。 毕竟傅调他的演奏是真的漂亮，虽然跟他所期待的并不是完全相符，可给一个很高的分数，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那些特别专注于肖邦的评委这个时候才猛地皱眉，他们无比的纠结。 就傅调开头的这个演奏，似乎没有任何的错误，可是这一切根本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内容。 “不行，我听不下去了，他的音乐之中肖邦就是一个摆设！我不允许……” “要不……再看看？”其中的一位准备给傅调低分的时候，边上的评委突然开口道，对着他微微摇头，指着傅调表情怪异。 “要不，再听听看吧，不着急。” “……” 那人沉默，将原本想要给傅调打低分的手拿起，放在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 之前的几位也是有几人在肖邦之上表达了自己对于肖邦的感觉，但是那些评委并没有为之动容。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的音乐并没有足够强大到让他们开始质疑。 他们连分界线都没有达到，音乐之中所表达的一切还没有达到完美的境界。 他们拿什么去选择分支？ 就好像你打游戏，人家选择职业选择分支都是从十级才开始，你一个五六级的选手就开始想分支了，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而傅调很明显已经达到了十级，这，也便是为什么这些评委开始皱眉的原因。 傅调，已经开始让他们头疼了。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根，究竟是极致的肖邦，又或者是…… 极致的自我？ (本章完) 第92章 这便是傅调 肖邦的那一首夜曲傅调已经非常的熟悉，他在单义那边便已经将其弄至几乎完美，而等到后面的几次与何深的交流，他对于这一首作品也更加了解。 他将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想法，全部理解融入其中，也让这一首作品变得更为恐怖。 与之前的赵成珍一个完全不同的路线，但是同样展现出来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舞台下的那些评委表情各异。 阿格里奇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上的傅调，微微点头，拿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写下了一点字符，她对于傅调有了一点新的想法。 坐在她边上的邓泰山则是表情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就好像他完全没有听到音乐之中的那股与他并不对付的气质。 只是他捏着手中的铅笔似乎更硬了一些。 坐在最角落的李迪云则是似乎非常的高兴，他将自己原本有一点点往下塌陷的后背重新挺起，整个人很明显精神了许多。 他根本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演奏出如此奇特的，带有他个人风格的音乐。 虽然他没有办法给傅调打分，但是此时此刻傅调的音乐，让他无比的兴奋激动，将身体向前探去，试探性地看着周围其他评委的表情。 可惜……周围其他评委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几乎全部都是一些微表情。 只有那些跟他们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够清楚这些评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李迪云跟这些评委并不是非常熟悉，仅限于认知，能够见面的时候点个头聊几句。 根本没有达到像阿格里奇那种，走过来所有人都非常热情的打招呼的程度。 他看着那群人，只是勉强看出来阿格里奇好像有点兴趣之外，其他人对于傅调的演奏并不感兴趣。 “不应该啊……傅调的演奏其实还蛮好的，他音乐之中那种自己的东西特别浓郁，就刚刚这个夜曲我还能听到我师父单义的影子，这么好的演奏为什么其他人没人感兴趣呢？不对吧？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李迪云表情怪异，他想要找人聊几句，可是似乎没有人愿意理他，就连他身边最近的那一位都只是友善地点头，而并非跟着他闲聊。 李迪云心中涌过一些想法，他感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分似乎并不是他想想中的那般简单，也不仅仅只是按照这些人演奏的是否优秀而给分。 在这些评委的身后，似乎还有其他的派别？ 只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听出来这些评委身后的人究竟是谁，毕竟他成为评委的时间，有点太短了。 李迪云深吸一口气后，无奈叹出，啧啧了几声，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傅调之上。 不管怎么说，傅调的第一首作品夜曲给了他非常大的惊喜。 暂且不提傅调的基本功这个特别稳定的发挥之外，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人可以将肖邦的夜曲演奏的那么漂亮。 音乐之中的美感几乎冠绝今天的比赛。 真正意义上可以跟着傅调共同对抗的，大概也就是赵成珍一人，他的肖邦也很美，只不过跟傅调的美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他的美有点类似于钻石一般的美感，而傅调的美，则是艺术之美。 现在就看看傅调他的第二首乃至于第三首作品。 不过…… 李迪云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阿格里奇，他能够非常清晰地感觉到阿格里奇似乎对于傅调有点兴趣。 特别是在傅调的第一首作品已经结束，准备演奏第二首第三首作品，也就是他的练习曲的时候。 阿格里奇她一直微微仰在座椅靠背上的身体也不由得前倾，将手肘撑在桌上，期待着傅调的第二首作品。 不，不对。 似乎不是期待？并不是那种等待的感觉，而是有一点点…… 李迪云眉毛不由得微皱，他总感觉，阿格里奇似乎有点好奇的意味在其中？ 一位最顶级的钢琴家，居然会好奇一位还没有成功出道的钢琴新人作品？ 难不成这个傅调在练习曲之上，还有一些什么特别之处吗？ 李迪云的身体同样不由自主地前倾，略微观察阿格里奇的同时，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傅调之上，等待着傅调第二首作品的演奏。 …… 傅调在舞台之上，将自己的手从钢琴上放下，看着面前的键盘，不由得轻轻点头。 果然，自己的夜曲经过自己的练习，以及后面自己跟何深等人的重新思考，终于将这一首作品演奏出有着浓郁自我风格的作品。 虽然不知道其他的观众听了感觉如何，但是最起码的…… 傅调他感觉很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释放感。 比赛已经进行了四分之一，还剩下最后的四分之三，目前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希望后面的诠释，应该可以更加完美吧？ 傅调这么想着，将自己的手重新抬起，放在钢琴之上。 他的目光微微凝起，让自己的情绪涌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控制着自身情绪环绕在自己身上，随后无比用力地将钢琴砸下！ 轰！ 肖邦练习曲，Op10，No4 激流练习曲！ 充斥着激情与狂躁的乐曲。 一首如果是之前傅调去演奏，绝对只是非常普通，完全听不出任何一点点肖邦的意味，甚至感觉上不像是肖邦的快速作品。 经过了那么久，整整半年的训练。 傅调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快速乐章之中融入肖邦的感觉。 然后在肖邦的感觉之下，将自己对于肖邦，对于音乐的诠释全部融入其中。 这种感觉，要比之前的慢速乐章更加顺畅。 要知道肖邦的快速乐章演奏起来难是很难，但是爽也是真的爽！ 你的手放在钢琴键盘之上，就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要疯狂向着前方冲刺的感觉。 因此，傅调只需要将所有的情绪，所有对于肖邦的感觉全部融合在一起，顺着音乐的方向向着前方涌去。 不要去在乎什么其他的选手，也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的音乐上。 那么…… 他的音乐，将会是无敌的！ 轰！ 傅调的手在钢琴键盘上快速跑动，每一颗音，每一次的落键都落的恰到好处，甚至每一颗音的质量都高到吓人。 手指在键盘之中穿插，让人看的生怕下一秒手指之间便会因为打架而卡住停顿。 精细，狂暴，缜密，洪流。 明明有一些对立的词，放在这里却显得极为合适。 就如同激流一般，裹挟着巨势向着众人奔涌而来。 如果一位学生，不，甚至是某些选手能够在比赛之中演奏出一段这种质量的音乐，他做梦都得要笑醒的那种。 这种水平实力的诠释，这种程度的惊喜，在音乐之中随处可见，就如同不要钱一般肆意挥洒。 “卧槽，这个傅调特么得有点东西啊！”法奥在直播中整个人都傻了，他从傅调的第一首夜曲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 周围的其他人听着傅调的演奏也都没有说话。 傅调演奏的夜曲是真的美，美到了他们感觉自己说话都会影响音乐的美感。 而现在傅调演奏的练习曲，依旧是很美，但是其中的那一股激情直接让他们心情有些爆炸，恨不得站起来打几拳。 法奥是第一位激动的站起来说话的。 其他人有的在那个地方握拳捶自己大腿，有的用力敲桌子，还有的疯狂挠头。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克制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激动。 每个人都在桌子前抓耳挠腮，无比的纠结。 “踏马的，这个傅调怎么弹的？为什么这么牛逼？我草，我特么，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我现在好想做一些动作释放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真的，我看他的演奏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整个人无比的克制，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着急，我好着急啊。” “我敲，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傅调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个也太离谱了吧？这个是什么概念啊？就是我们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能自已了，这个傅调居然不受自己演奏的影响？如果是我能够演奏成这样，暂且不讨论我的水平，我绝对先疯了好吧？” “对，我也感觉差不多，假设我不会因为我能够演奏的这么牛逼而激动的话，我也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我绝对会沉入音乐之中随着音乐一起演奏！” “难啊，真的难，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看懂傅调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他居然一点点都不激动的？他凭什么不激动？离谱，太离谱了，我现在应该说什么？跪下来喊傅调牛逼吗？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感觉我自己完全看不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了……” “谁不是呢，之前赵成珍的演奏我大概还能够忍住，可是傅调的演奏，我是真的忍不住，他这个情绪的带动真的太绝了，并且还有一点你们知道吗？就是傅调演奏之中的那种感觉，有一种非常明显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感觉！之前在夜曲的时候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觉，现在听到了这个练习曲，伱们回想一下之前傅调演奏的那个夜曲，你们自己想一下？是不是感觉绝了？” “傅调他妈的是怎么练出来的啊？我们之前明明还完全没有看好他，他究竟是怎么练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傅调不再是那一个第一轮就有可能会被淘汰的选手了，他很有可能，占据前十的位置！” 法奥重重地摔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傅调的激流结束，开始演奏起大海，整个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点无奈，还有一点点的苦涩，不停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他妈的，我们之前那个傻宝说傅调应该进不去第二轮的？就傅调他现在这个水平演奏，他怎么可能进不去第二轮？谁有资格不让傅调进入第二轮？就今天傅调的这个表现，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捏妈妈地，明明一个预选赛比赛那么辣鸡的选手，居然能够在第一轮展现出这样的实力？这个谁能想到？” 说罢，他无比摆烂地将自己的身体向着后面一摊，抬头望天。 “好吧，我说的就是我自己，我就是那个傻包……不是，你们如果真的去听了傅调他的预选赛演奏，你们也会跟我一样的好吧？就是那种谁相信傅调能够用他预选赛进入第一轮的实力进入第二轮，我能够笑他一年。” “首先我们回过头去看傅调他的预选赛演奏，他的预选赛演奏之中能够进入正赛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基本功足够扎实，他的音乐之中有个很离谱的点你们知道吗？他的音乐没有错音！这个也太离谱了！” “不要以为所有的演奏者演奏出来的东西都是没有错音的，有错音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赵成珍的演奏，我也听到了他有两三个错音在其中，可是这个跟人家演奏出来的效果有关系吗？很明显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还是一个让人比较在意的点。” “傅调他在第一轮的表现虽然有点离谱，不过也仅限于正常的范围之内，比如不错任何一颗音，比如说他的音乐音乐美感很高，可是有一个问题你知道吗？他演奏的所有音乐之中，完全没有肖邦的存在，也就是说……他演奏的根本不是肖邦。” “如果是其他的问题其实还蛮好解决的，可是演奏的肖邦不像是肖邦，这种很明显是对于肖邦的感觉不够，甚至完全没有任何肖邦的感觉，但是又很奇怪的，傅调演奏的肖邦却那么的完整，我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傅调从一开始练肖邦的根就错了，根错了你还能进第二轮我直接吃翔好吧？” “结果谁特么能够想到，傅调他居然还真的把自己的根给改了？并且还是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去改的？” 法奥指着面前已经暂停，正在演奏更为震撼大海练习曲的傅调，表情激愤。 “谁能够想到傅调居然不仅没有收敛自己的感觉，相反，他还将自己对于音乐的那种感觉诠释的更明显的！不仅如此，在将自我风格发挥到最强之后，还能够将肖邦的感觉也作出来，甚至做成一个壳子将自己的音乐融入其中？这谁能想象到？” “现在看到傅调这么演奏，我除了说何深牛逼，傅调牛逼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何深化腐朽为神奇，傅调展现出这一份神奇，玛德，真的绝了，为什么何深跟傅调两个人能够碰到一起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后，居然还能产生出这样的化学反应？” “我服了，我是真的服了，傅调，真他妈的牛逼！” 法奥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其他人轻轻点头，让视频继续播放起来。 刚刚傅调演奏大海的时候，他就很果断地将音乐暂停，不然到时候没听到，真的太浪费了。 就傅调今天的这种演奏，谁也不知道傅调他是不是打出了爆发伤害，和预选赛时候的差距太过于明显。 明明有二十五分钟的演奏，明明傅调才演奏了两首作品已经十几分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感觉傅调才演奏了几分钟就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傅调演奏的太好？ 不然不管怎么想，都感觉时间过的太快。 舞台下的那些人听着傅调的演奏也同样无比激动，可是因为音乐厅的规定，他们只能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着傅调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毕竟，傅调对于情绪的把控真的太强了。 他从船上的时候就能够通过感觉感受到舞台下的那些人的情绪，用爵士乐可以随随便便将那些人的情绪给勾引出来。 因此，带动观众的情绪对于傅调而言其实并不困难。 就算是带动舞台下这么多人的情绪，困难程度也没有高成什么样。 正如同傅调之前在比赛采访上说的，成为一名钢琴家，最重要的就是沟通，跟着舞台下的观众沟通，跟听众沟通。 只有沟通了，才能够知道掌控全场。 音乐快速流淌，没有任何一丝丝情绪的中断，高潮一波接着一波，让一些人甚至都有一些失神，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傅调演奏的如何。 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傅调的演奏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后面练习曲结束，演奏到谐谑曲的时候，一些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之前的练习曲之中。 而谐谑曲的出现，更加证明了一点。 那就是傅调的音乐之中，虽然肖邦只是一个壳子，但是这个壳子依旧完整，让人挑不出任何一点点的毛病出来。 就如同按照规矩办事，不管你再怎么讨厌某个人，知道他可能用心不良，甚至可能是钻规则的漏洞。 但是他确实是按照规矩办事，甚至不给你任何一点点的漏洞说他的手续有问题，就算你死命找茬……都找不出来问题。 傅调的音乐就是这么硬。 这也就是之前说的，为什么只有那些最顶级的选手才有资格撼动整个比赛席位。 毕竟很多人连让评委找不到错误扣分，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在规定的分数内打分都做不到，他们从何而来的自信，可以因为自己更加贴合肖邦，即使自己错误很多，评委也会因为他贴合肖邦而将那些没有错误的，更想要表达自己的选手给踢出比赛？ 这也同样是何深对着傅调说的机会。 一个可以撼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席的机会！ (本章完) 第93章 向着第一进发 最后一颗音落下，音乐厅内无比的寂静，没有任何人愿意打破这一分沉寂。 至此，对于傅调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比赛便已经在这里告一段落。 如果能够通过第一轮的比赛，那么他便可以继续准备第二轮，第三轮，乃至于决赛的作品。 如果不行……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钢琴上拿起，转头看向舞台下的众人。 灯光昏暗，笼罩在他的周围，他看周围的一切都看的依旧不是那么清晰明确。 只能大概看到评委席的位置上，那一团黑影似乎完全没有动静。 而舞台下的那群观众，则是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丝丝的激动。 没有任何如果，他的演奏足够的完美，最起码对于他自己而言便是如此，如果这样的演奏都没有办法打动所有的评委，那么对于傅调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不过如此。 他跟这一场比赛，终究还是相性不合。 傅调起身，走到钢琴侧面，伸手扶着钢琴的边缘，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哗！ 寂静的空气被瞬间打破，无数热烈的掌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傅调鼓掌。 这并不是习惯性，如同仪式一般的鼓掌，而是他们真的发自内心地为傅调鼓掌加油，释放他们刚刚听到傅调演奏之中的激动。 不仅如此，他们之中的还有一些人则是在高声大喊“Bravo！”震撼着傅调的演奏。 明明只是第一轮，还没有走到决赛圈，但是已经有人开始喊着Bravo，这便已经证明了一点。 傅调已经有能力，能够跟着其他的那些最顶级的选手同台较量。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走在了同一起跑线。 傅调对着众人再次鞠躬后，转身向着舞台的下方走去。 下一位选手已经站在那边，他是一位意大利人，Saskia·Giorigini Sasikia无奈地看着傅调，摊手叹气。 “感谢你给我这么好的舞台，非常感谢……” “加油！”傅调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那人感受着傅调掌心传来的温度，只能悲叹一声。 “那我就多谢你咯。” 说罢，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已经响起，那位选手就算再怎么拒绝，他也只能走上舞台，接下傅调之后的场子。 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种位置上上场，这个时候除非你的实力跟前面一位选手不相上下，这个时候才能评判的比较标准。 但是当伱的水平实力跟前面那位选手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之时，你就会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高考成绩出来，你江洲考了三百多分考上了一本，如果是普通人家里或许就应该非常激动非常高兴了，毕竟一本的录取率并不高。 但是问题是……你的双胞胎弟弟，跟你同一个考场的，他考了全省的第一名，这个时候你还会觉得自己考的成绩非常好吗？ 怕不是直接被当作考砸了。 此时此刻在傅调身后的这位选手便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水平实力相比较同龄人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毕竟水平实力不行的连第一轮都进不去。 但是问题就是……他前面的那位选手是傅调啊，特别还是在傅调演奏出如此恐怖的现场之后，他要上去接傅调的场子。 现在只要他的水平没有达到傅调的水准，甚至只需要差一点点，那么评委老师也会感觉他比平常时候差的有一点点多，从而给一个更低的分数。 可能只会少一分左右，但是你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总共就二十五分，每一分都很关键，你少了一分甚至可能直接从中流跌到末尾的位置。 这个就很恐怖了。 身处傅调身后的选手站在舞台的后方有那么一点点的抗拒，他是真的不想要出场，可惜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跟着工作人员的指令走上舞台。 可是当他看到舞台下的观众之时，他就有了一些释然。 只身处傅调之后，总好比身处傅调跟赵成珍中间吧？ 身处傅调之后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困难开局，如果回头身处傅调跟赵成珍中间，怕不是就是直接恶魔开局了。 嗯……你是恶魔，而站在你身边的则是一位光着满是肌肉手臂的恶魔猎手，doom，而那个时候……他刚好还缺子弹了。 傅调看着下一位选手走向舞台，特别是看着那人有点绝望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并不擅长安慰，不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是这么残酷，如果没有能力获得第一，那么想要晋级只能指望着自己的运气，看看能不能刷到一个跑毒安全区，不跟任何一位顶级大佬碰面。 可是……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跟吃鸡类游戏不一样，吃鸡你如果全程苟着，你说不定能够看到大佬打生打死，然后你还能偷个屁股。 但是这里，你不管怎么苟，那些大佬都很难因为相互之间的碰撞而导致双双淘汰，只有那些刚好在大佬附近演奏的人，才会被波及，导致其他人对于他们的演奏并不是特别满意，从而被淘汰。 现在被淘汰了，说不定反而更好。 傅调看向面前正对着他脸拍摄的摄影机还有主持人，微微点头。 “你们好。” “傅调，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负责采访傅调的，依旧是王凯。 所有来自于华国的选手，甚至还有一些亚洲面孔的欧美国家选手，很多人都是由王凯来进行采访。 据说这样可以让选手可以更加轻松坦然，毕竟大家都是老乡。 王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指着边上的墙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选手，这样，我们来这个墙这边拍摄吧，我们早点拍摄结束你也好早一点休息，说不定等一下还会有HNK的记者过来找你询问一些事情进行拍摄。” 说到NHK，王凯顿时有点乐了，立刻补充道：“哦对了，NHK跟我并不是同一组的记者啊，我们这边更多的是一个储存以及直播复播的工作，对于外界的影响力其实并不大，而NHK就不一样了，他们做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纪录片相比较我们而言，更受其他人的欢迎，如果你后面想要发展一下自己在古典音乐上的名声，接受NHK的采访其实非常不错的。”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傅调微笑着点头，跟着王凯走到了后台附近的背景墙处。 虽然说是背景墙，实际上就是一个传统欧式宫廷音乐厅风，由鹅毛填充的红绒布墙，有点老式的感觉。 毕竟华沙肖邦音乐厅已经开了不知道多久，虽然有一些小小的装修改进，例如在后台位置多了一大堆监控摄像头，可以多角度看到上一位上台的选手演奏。 但是很多基础的东西都没有变，就比如现在傅调站着的背景墙。 王凯拿起手中的话筒，看了一下手中的信息后，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好的，这个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比赛后的问话，我想要问你一下，你对于第一轮比赛有一个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对于你个人而言，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又或者你觉得你这一场比赛发挥的如何，你可以随便挑选一个话题讲一讲，只需要针对这一场比赛即可，最好能够稍微多讲一点。” “第一轮比赛吗？” 傅调想了想，慢慢地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吧，对于我个人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印象最深的还是赵成珍，就我目前看到的赵成珍演奏，他的音乐给了我非常深的印象，甚至有很深的影响，在比赛之前，我甚至一直都在想着赵成珍的演奏。” 傅调看向王凯，不由得问道：“你们知道赵成珍生病了吗？” “嗯，我们采访组在比赛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以啊……”傅调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凯表情无奈地说道：“赵成珍就算生病了，演奏的水平实力都这么强，如果他没有生病的话，那么他究竟能够演奏出一个什么样的作品出来呢？我很难去想象一个完全没有生病的赵成珍，他的音乐之中，属于肖邦的那部分真的特别恐怖，让人感觉他就像是肖邦一般。” 王凯也同样点：“确实，如果是单纯讨论比赛的选手，我们评委组对于这一场比赛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个看法，赵成珍的演奏惊艳了无数人，包括许多评委在内，我们在比赛中间的时候去采访了一些评委，很多评委都在那边跟我们说，赵成珍的演奏同样给了他们非常深刻的印象，甚至觉得赵在今年的比赛中，应该可以拿到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成绩，甚至是第一名！” 说罢，王凯立刻补充：“这个不是内定，这个是评委的个人猜测，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而欧洲这边很喜欢那种大胆猜测，所以直接说赵成珍是冠军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 “哦。”傅调点头，并未多想。 王凯看到傅调没有多说什么，便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傅调再一次提问道。 “好的，那么傅调选手，能不能麻烦您对您自己的第一轮做一个评估，猜测自己应该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 “我的第一轮吗？”傅调想了想，纠结了许久后，释然一笑，没有任何的回避以及谦虚，直接道：“我的第一轮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我演奏的非常不错，达到了我的预期。” “弹的好就是好，弹的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我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名次……我觉得可以争取一下第一名的位置吧？” “这么自信？” “能争取一下就争取一下吧，不然……为什么要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呢？” 傅调无奈地摊手，对着王凯笑了笑。 这个实际上就是钢琴比赛之中放狠话的环节，虽然大家学音乐的放狠话不是特别多，但是争取第一还是要说的。 毕竟……如果你连争取第一都不敢说，其他人为什么会觉得你能够向着第一冲刺？就因为你足够谦虚？ 王凯很明显也没有想到华国人居然也有不喜欢谦虚的人，毕竟正常来说他采访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不敢不敢”“一般一般”“普普通通”之类，除了这些话就说不出什么了。 然后等到最后拿到奖也是笑着说自己比较菜，凭借着运气才拿到这个奖。 主打的就是一个谦逊。 像傅调这么直接说想要向第一冲刺的选手，有，但是很少。 王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傅调。 “好的，我知道了，其他的问题就等后面第二轮第三轮再问把，那么……就祝傅调选手你能够取得一个更好的成绩！” “谢谢。” “不客气，记得回头看录播，如果你还能够听的下去的话。” 王凯摆了摆手，让摄影隔着他一起先行离开。 后面的选手并不是跟着他一起的，他并不需要采访，而他更后面的采访，则是在很远很远的位置，完全可以先休息一下。 傅调也并未做过多的停留，直接顺着人流回到了音乐厅内的位置。 等他刚刚回去的时候，上一位选手也已经演奏结束。 就听现场并不是特别热烈的掌声，甚至连一个“Bravo”都没有听到，这就大概可以知道这一位选手演奏的究竟如何。 傅调看着远处陪审附近的何深，本来想过去找何深聊一聊，可是看着他周围那么多人，想了想，还是回到了余天佑的身边。 余天佑此时此刻无比的激动，他看着傅调回来，立刻起身，走到傅调的身边，尽可能压低的声音却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激动。 “牛逼！真他妈的牛逼，卧槽，你刚刚演奏真的碉堡了你知道吗？你怎么练的？半年的时间进步这么牛逼？我敲！你刚刚没有看到，我身边的那位老大爷，可能是什么德意志或者波兰郊区的那些地方来的，他当时整个人激动的我感觉他可能都要直接嘎过去了！古有迈克尔杰克逊流行音乐会昏厥年轻人，现有傅调古典音乐会逼死八旬老人，真恐怖啊哥！” 傅调笑了笑，指着他的座位问道：“不回去了？” “回去？当然回去，只不过今天后面没有什么看的了，后面的选手如果是华国的选手，可能需要等到明天早上的位置，而今天值得看的选手……大概就还有一位南韩的？叫什么Chi Ho Han？韩驰昊？大概是这个名字吧，不太清楚。” 余天佑跟着傅调两个人回到了位置上，就这么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傅调的心情跟比赛之前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第一轮比赛开始之前，他总是有一点点的担心，害怕自己演奏出了问题，导致音乐上的一些表现不到位。 对于淘汰，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等到了他的演奏结束后，他整个人顿时放轻松了好多，最起码他现在演奏的作品没有什么问题，音乐上的表达也做到位。 这个时候如果被淘汰，那就被淘汰吧，能怎么办呢？毕竟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样还被淘汰，只能说学艺不精，或者他的演奏风格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完全不相符合。 余天佑才坐到位置上没有多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歪着身子对着傅调小声问道。 “欸，傅调，问你个问题啊” “嗯，你说。” “就是之前我们几个人在那家土耳其餐馆吃饭你还记得不？就是我问你啊，当时……何深他跟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啊？” “什么何深说的什么？” “就是何深他跟你说的，关于个人风格上的一些东西，能跟我说说吗？我听了你的演奏还有赵成珍的演奏，我已经彻底麻了，我感觉再这样继续下去，不说能不能进入决赛吧，我第二轮可能都进不去，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提示，教教我？” “教你？”傅调表情怪异：“何深不是跟你说了，我的路线不一定适合你啊，并且还有一点，你哪有时间啊！五天就结束了，就算你是最后一天的选手，你也来不及在五天之内将自己的音乐改变吧？现在贸然改变，反而会害了你。” 余天佑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情绪有点低落：“哦对，你说的没错，我想歪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秘方呢，唉……”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舞台上正在演奏的选手，轻声道：“可惜啊，我现在越听越感觉我能够进入第二轮的机会越来越少，说真的，我当时看到我能够进入正赛，我还以为时来运转了呢，没想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我这一轮结束后，大概率要被直接淘汰，啧啧……” “从两次进入预选赛，再到进入正赛第一轮，唉，感觉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肖邦上面了，真不知道我之后还能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可以进入决赛啊。” 说罢，他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咧嘴笑了一下。 “傅调，加油，希望你可以成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回头我跟其他人说出去的时候，我也好说，你知道当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是谁吗？我跟你讲……他当年一直坐在我身边，我从预选赛的时候我就看中他，觉得他有机会拿下总冠军了！” 余天佑期待地看着傅调，眼神深切：“傅调，加油！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拿到一个比较好的名次，就算名次不行，那些大的古典音乐经纪公司也应该能够来找你，回头发达了别忘了给我留一张你的音乐会门票哈！” 傅调不知道为什么余天佑似乎变得有点绝望，不过他看着余天佑这表情，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点头。 “嗯，好。” (本章完) 第94章 完蛋 等到比赛结束，傅调本来想要去找一下何深，跟他询问一下比赛的具体情况，但是何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傅调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继续准备第二轮后，便直接消失在傅调的视野之中。 他跟着傅调说的是他要去关心一下他那位来自于漂亮国的学生，毕竟他现在还在漂亮国任教，就算再怎么想要摸鱼，现场还是要去的。 傅调没有办法，他本来想要继续去练琴来着，但是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很多人，很多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围在自己的身边询问着自己第一轮比赛的事情，让傅调感觉非常烦躁。 除了这些莫名其妙来的华国人之外，还有几个东瀛人来到了傅调的身边，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之前跟傅调有过交际的那位中村白。 中村白拿着手中的笔记本期待地看向边上的翻译，翻译用着东北口音的大碴子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选手您好，我们是东瀛NHK电视台的记者，之前我们应该跟您有过一次见面，简单闻讯了一些你的信息，现在我们这边希望可以可以获得更多的一些信息，不知道您允许不允许我们在您这边跟拍，您不用担心任何的事情，我们不会要求您做出任何配合拍摄的动作，我们只需要在您的身边即可！甚至如果你练琴的时候需要我们离开，这个也是同样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们可以接受。” 说罢，那位翻译对着中村白点了点头，中村白立刻将自己期待的目光看向傅调。 傅调的表情有一点点的奇怪，他并没有看向中村白，而是看向翻译，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是北州或者冰州那边的人？” “不，我是来自于东瀛北海道的学生，只不过我的大学是在冰州那边上过，在吉城大学，学的小语种，西班牙语的国际交流，所以我的华国口音便带着一点点的东北腔。” “哦，这样啊……” 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东北腔对于这些外国人的口语学习居然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能够直接改变一个人的口音，甚至可以让一个人说话完全听不出来任何大佐的味道。 就算一些用词听上去还是有点格格正正的，但并不影响伱听他的口音听不出来那种外国人的味道。 不过这个东瀛人在华国学习西班牙语…… 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离谱了？ 在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问后，傅调便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那位中村白。 中村白脸上依旧挂着东瀛人经典的笑容，无比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调想了想，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申请。 “行，不过不要太过于张扬。” “好的，我们只是随身拍摄，我们的摄像头也不会使用那种大家伙的，而是使用比较便携的摄像头进行拍摄，请您千万不要担心。” 说罢，他便对着边上的摄影师打了一个招呼，让那人拿起摄像机对准傅调后，便笑着开口道。 “好了傅调选手，您可以随便行动，我们不会对您进行打扰，就当我们不存在即可。” 说罢，边上的翻译快速将问题翻译出来，跟那位中村白确认过不会有任何问题之后，那人便直接离开。 这个离开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不会对傅调进行骚扰，更不会没事就冒出来进行采访。 正如同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一次非常简单，非常普通的拍摄。 傅调一开始还有一点不太习惯这俩人跟在自己身边，碰到什么事就开始拿起一个小本本开始不停地写写画画。 不过等到后面便也习惯了，毕竟他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拍摄，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个神隐的状态，如果不去找他们，他们根本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只有当傅调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动作的时候，才会出来。 比如说，跟着一些人聊天谈话。 余天佑看着傅调，又看了一眼他们身边的那两位东瀛人，无奈一笑。 “这俩就是你跟我说的跟屁虫？” “叫跟踪拍摄。”傅调纠正道，随后看了那两人一眼，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俩人倒也还好，没有给我的生活造成多么大的影响，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多的动作，每天就是去听音乐，练琴，然后回去思考后面的作品应该怎么演奏。” “嗨，你习惯了我可不习惯，每天在后面有人跟着，这种感觉你究竟是怎么习惯的……” 余天佑看着傅调不由得啧啧两声，继续问道。 “话说最近我都没有跟你一起去听音乐会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听到几位比较厉害的人吗？还是没有？” “听到了一些。” 傅调轻轻点头，对着余天佑继续道：“跟我们之前听的差不多，第一天的选手最厉害的便是那位赵成珍，他的演奏你跟我两个人都听了，确实不错，第二天的话，其实听的就比较多了。” “第二天的选手之中，比较厉害的是三个，不对，四个吧？四个比较厉害的选手，两位美国的选手，应该是何老师说的那个，另外一个东瀛人，一位华国人。” “首先是华国的选手，那一位选手实际上有点类似于之前我们听到的赵成珍，他的演奏风格跟赵成珍很像，赵成珍的音乐我们之前听到的，主打的便是一个通透，如同水晶一般美丽，而这位来自于华国的孔气，他的音乐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像是他的名字，空气一般，他能够晋级其实跟赵成珍能够晋级的原因差不多，就是因为他的音乐之中，有很多肖邦的感觉存在！” “然后东瀛人我们两个人都是比较熟悉，就是那位小艾咪……”傅调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边上那两位东瀛人。 可能是因为他的口音有点奇怪，又或者是因为这两个人在装傻，他们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傅调在说小林爱实。 傅调想了想，便继续道：“就是小林爱实，那位东瀛钢琴公主，她的演奏确实也很夸张，相比较第一天的普通，只有一个赵比较恐怖之外，第二天的选手才可以算得上是乱战，炸出来的大鲨鱼一条接着一条。” “而Eric Lu和kate Liu两人，他们的两个都是漂亮国的选手，据说他们的老师是正坐在评委席上的邓泰山，他们似乎对于评委的感受抓的非常准，能够很清晰地知道评委想要什么，再将评委想要的东西全部丢出来，交给评委过目。” “强硬的实力，以及符合评委个人喜好的演奏，他们的水平实力拿到第二轮，第三轮，乃至于决赛似乎都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听完傅调的解释，余天佑无比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确实，第二天的选手确实厉害的比例增多了很多，可惜我都没有去看。” “那你去哪了？” “练琴啊，我又不像你们这些第一轮比赛结束的选手，我也要练琴的好吧，我得要等到最后一天了我记得，刚好夹在来自于华国的徐梓，以及来自于加麻大的杨艺可之间，玛德，都是大佬，就我一个废物。” 余天佑情绪似乎变得更为的低落。 特别是在看到一个原本跟自己差不多一轮游的选手飞升成神，而自己却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他的心情变得更为难受。 他起身，走到店里点了两杯咖啡后，端着一杯递给了傅调。 “诺，这个是给你的黑咖啡，我记得你好像特别喜欢喝那种苦涩的黑咖啡来着，什么都不加。” “多谢。”傅调接过，道谢道：“多少钱？我给你。” 余天佑立刻摆手：“这个才多少钱，这个咖啡又不贵，又不是什么那种名贵的网红咖啡店，给你弄的咖啡都是什么猫屎咖啡，这个好像就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咖啡店。” 说罢，他将两倍的奶精，两倍的白糖倒入咖啡之中，用力抿了一口后，长舒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种加倍奶糖的卡布奇诺好喝，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喜欢喝黑咖啡。” 话语落下，交流再一次陷入了平静。 毕竟这个也是正常的。 现在余天佑的位置就有点类似于那些在傅调跟赵成珍之间的位置。 傅调跟赵成珍之间还有几个小时的休息，以及两位选手的间隔。 而余天佑则完全没有。 他的前面是徐梓，是今年在预选赛的时候，所有人觉得最强的几个华国人之一，大家都觉得这个徐梓绝对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三轮，乃至于决赛的那种选手。 而后面的杨艺可，就更牛逼了。 大家在比赛之前统一觉得可以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选手。 四舍五入下来，前面一位决赛选手，后面一位决赛选手。 余天佑刚好在中间作为过渡隔绝开两位大佬。 这下还怎么玩？ 没救了，等死吧。 余天佑当时听到何深给傅调的建议，傅调只是稍微练了一下，结果就变成这么牛逼的模样，他还觉得傅调拿到了比赛密码，直接一步登天。 结果只是自己想多了，傅调虽然拿到了比赛密码，可是人家确实是足够的牛逼，足够的努力，何深交给傅调的东西基本上也只是适合傅调他自己一个人去用。 靠着自己实力进不去，希望又不大，因此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蹲在家里慢慢练习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对着傅调道。 “那么……你回头第五天的时候来看我吗？别到时候前四天你来了，第五天你不来。” “应该会来，第五天有好几位我想要听的人在，肯定得要去。” “啧，听别人不听我是吧？我直接给你一个举报，大字通报你恶意不听同胞音乐会。” 余天佑对着傅调笑着开了一个玩笑，起身扭动一下身体，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陷入沉思。 今天华沙的天气是少有的晴天，天空中还没有多少云。 原本雾蒙蒙的天一直让人心情很压抑，现如今终于晴朗，周围也出来了不少人。 很多人跟他们一样，端着一杯咖啡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表情愉悦。 就好像雨过天晴地里长出的蘑菇一般。 这样的景色余天佑带着一丝贪婪地环视，而最后，他将视线回到了两人面前的桌上。 “可惜啊，明明感觉今年我可能会是主角来着，三度进沙赶考，两度不中，第三次终于中了个进士，结果也就止步于此。” “肖邦国际钢琴钢琴比赛第一轮选手？呵……都没有人会把这个当成头衔的，根本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大家在乎的都是你有没有拿到冠军，或者拿到一个很好的名次。” “很烦，很难受，可是又无能为力，你能怎么办呢？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是主角，也不是谁通过努力都可以成功的……” “好了，我先回去练习了，希望到时候能够拿到一个还不错的成绩离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吧。” 说罢，余天佑对着傅调摆了摆手，慢悠悠地向着自己的住所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 傅调则是坐在广场上，看着广场中心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陷入沉默。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获得成功，能够来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差不多的。 毕竟每个人每天都只有24小时，不可能有人给你来个48小时的练习。 因此，拼到最后的，都是拼天赋，以及对于音乐的理解。 傅调摇头，将杯中的黑咖啡同样一饮而尽，送还给店家后，直接离开了咖啡厅，重新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第三日的选手傅调没有说，毕竟第三日的他才听了一个上午，上午的选手没有多少值得讨论的。 不，甚至一整天值得讨论的都没有，特别是对于华国人而言。 第三日基本上都是东瀛以及南韩的选手，还有一些波兰人。 这些人之中，有一位波兰选手Szymon Nehring弹的好可以，还有一位拉脱维亚的选手Gijs Osokins同样不错。 其他的选手就比较一般，打足了可以进入下一轮，至于第三轮第四轮，傅调感觉希望不大。 最起码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希望并不是特别大。 第四日选手，跟第三日的选手差不多，只不过这些选手之中有一些华国人。 可惜那些华国人并不是特别给力，演奏的都比较普通，听上去跟傅调的差距都有很大。 唯一两个比较亮眼的，便是加麻大的Charles Richard-Hamelin，以及俄罗斯的Dmitry Shishkin。 这两人演奏的都还不错。 余天佑这天依旧没有出现，大概还是在准备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五日。 余天佑又一次来到了傅调的门口，轻轻敲响傅调屋子的门。 “傅调……” “来了！” 傅调推开门，余天佑眼皮底下带着两个厚重的睡袋站在门口，见到傅调开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傅调，走吧，今天是我的比赛了，我怕你不来，我故意来这边接你。” “好。”傅调点头，将挂在门口的衣服套在身上后，对着他微微点头：“走吧。” “嗯……” 傅调想说为什么感觉余天佑就好像上坟一般，不过没有敢说。 现在很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两人沉默地从楼梯上下去，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这里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毕竟第一轮比赛已经来到了尾声，众人也聚集在这边为最后的几位选手欢呼。 余天佑并没有接受，而是默默地走到了音乐厅内，向着琴房方向走去。 等他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傅调，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虽然说我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不过我大概还是有一点点的机会的。” “嗯？”傅调站在那边，等待着余天佑后面的话。 余天佑想了想，继续道。 “我是今天下午的第一位，我跟徐梓之间有好几个小时的间隔，我跟杨艺可也没有直接的对抗关系，所以……我大概也许可能，还有一点点机会，傅调，你说对吗？” “嗯。”傅调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余天佑自己对自己有信心，其他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如果自己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了，那么其他人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余天佑似乎察觉到了傅调的想法，不由得笑了笑。 “好了，不多说什么了，我先进琴房里面练习了，等今天晚上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的聊聊今天的比赛。” “玛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怎么这么难啊，我明明已经准备了那么多。” 说罢，余天佑消失在了傅调的视野之中。 傅调摇了摇头，同样进入音乐厅内，准备听着其他人的演奏。 选手一位接着一位的走过，中间有一个短暂的休息还有一个大休息。 等到下午五点，余天佑终于上场。 从傅调的方向看过去，余天佑似乎并不紧张，但是如果从摄像头的角度去看，余天佑的手已经开始有点发抖。 傅调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依旧在期待着余天佑能够给他展现出一个足够甜美的肖邦，就如同之前他在预选赛的时候听到他演奏的那样。 傅调其实还蛮喜欢余天佑的演奏，毕竟谁不喜欢那种甜甜的爱情呢？更别提有这种味道的肖邦了。 只不过，当余天佑真正意义上的落下第一颗键，让第一缕声音传入他耳中的时候，傅调的心就不由得往下一沉。 余天佑的演奏，和他的预选赛，相差无几。 (本章完) 第95章 他也能进？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比赛的主角，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以每轮一半的人数往下刷。 160人，80人，40人，20人，10人。 你只有爬，不停地往前爬，超过一半的人你才有机会向着下面的轮次前进，获得一个更高的名次，最终向着冠军的方向奔跑。 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结束的那半年的时间，并不是给选手休息的，实际上是给选手做最后的调整，让他们改造自己的音乐，让音乐更加契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可惜，这半年的时间里，有些人跑的快，游戏人跑的慢。 像傅调这种跑的快的，从所有人并不是特别看好的一般选手，逐渐走向决赛，成为众人心中的决赛名单，甚至还有NHK电视台的人过来找傅调进行跟踪拍摄，打算将他的经历拍成纪录片。 而像那些跑的慢的，比如说此时此刻傅调所听到的余天佑，他就失去了很多的机会，从一个中间靠后的选手，逐渐变成吊车尾的选手。 他的音乐跟有些人的音乐其实非常像，就是走那一种甜蜜感觉的流派。 这种流派之中最强大的，对于音乐诠释也是最美的一位选手，应该是反田恭平，只不过他今年没有过来参赛，他将他的时间放在跟小林爱实一起看比赛上。 剩下来的，便是一些欧洲的选手，他们对于肖邦的感觉相比较甜蜜，会更加偏向于浪漫，罗曼提克的那种浪漫。 即使是傅调之前演奏的肖邦夜曲Op37-1的那一首，明明带着苦涩，他们也会演奏的有一些浪漫。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选择这一首作品作为他们演奏的作品就是了，毕竟他们更擅长演奏的，还是浪漫一些的作品。 余天佑的演奏说真的，并不是特别差，甚至可以说还不错，相比较之前傅调在预选赛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感觉，他现在演奏的肖邦更加深入了一些。 和傅调不同，他的深入方向是偏向于肖邦的感觉，也就是说他的肖邦更加像肖邦了。 不过问题是……他进步的幅度太小，对于肖邦的诠释也没有其他很多的选手到位。 就是你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作为晚上第一位演奏的余天佑，他的演奏水平不如今天下午时候最后一位演奏的徐梓。 中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粗略估算下来可能都有三四个小时了，伱都还能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感觉。 那么便只能证明一点…… 余天佑很难再进入第二轮。 特别是他身后还有杨艺可的情况下。 一直等到最后一颗音结束，余天佑起身谢幕下台后，他整个人都没有从恍惚中缓过神来。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回到了音乐厅里面，坐在傅调的身边茫然地看向舞台了。 正如同他想的那样，他给比赛现场开好的场子，身后的杨艺可直接完美接过，甚至不需要热场。 这种情况就是完完全全做了别人的嫁衣。 一时间，余天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那位正在演奏的杨艺可，无奈地苦笑一声。 “果然啊，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这个杨艺可演奏的感觉是真的好，这个杨艺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是邓泰山的学生？跟着邓泰山学了两年吧，然后就来这个舞台上演奏了，不过据说是川州那边的人？” 傅调点头，看了一眼余天佑，不太确定他是否从悲伤之中走出来，因此只能略带一丝迟疑地开口道：“他确实演奏的不错，他好像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年轻的选手？” “他确实是今年最年轻的选手，可惜他华国话说的比较一般，明明一副华国人的面孔，可是实际上你看的话，他还是跟那些Eric差不多的选手，唉，可惜了，华国什么时候能够出一位特别牛逼的选手啊？跟李迪云那样，由华国的教授亲自教出来的，纯粹的华国教育，打赢那些跟着外国老师学习的人。” 余天佑叹了一口气。 傅调看着他不由得笑道，指了指自己。 “我啊。” “你？哦对，确实还有你，我都忘了……” 余天佑看了一眼傅调，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正如同他刚刚说的那样，傅调确实是一位纯粹由华国的教授教出来的学生，并且还拥有向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进发的能力。 傅调他是真的有机会可以夺冠的！ 余天佑想了想，回以笑容。 “那么……加油吧，傅调！” ……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很快便进入尾声，随着最后几位选手的演奏结束，工作人员将所有人赶出了音乐厅，随后带着评委写下的打分表来到了音乐厅的后台。 此时此刻，音乐厅的后台里面已经坐满了评委。 不仅仅有十几位主评委在其中，还有一些辅助评委团的人也在其中。 主评委，也就是李迪云，阿格里奇他们，他们要么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要么就是全世界最牛逼的钢琴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邀请成为肖赛的主评委。 除非一些人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加后，这才会从辅助的评委团之中选一些人进入主评委团。 而辅助评委团，则是那些当年获得第二到第六名的选手，还有一些肖邦音乐学院的老师，教授之流，他们也就是之前负责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时候打分的那群评委。 阿格里奇当时过去只是凑个热闹，并没有打算加入评委团之中。 原因很简单，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真的太过于疲惫了，傅调跟余天佑等人听了一天就已经有点听麻了，更别提那些需要打分的评委了。 而那些主评委又特别少，只能让他们身后的那些辅助评委过来帮忙，当成日抛型评委每天换一批，保证评委的状态。 此时此刻在音乐厅后台的，足足有几十人。 而他们的评选表格则是散乱地放在众人中间的那一条长桌之上。 咔…… 大门打开，几位主评委从门后走了进来，来的人并不多。 那些知名的评委，例如阿格里奇，邓泰山等人，他们那些第一名的顶级钢琴家基本上都没有来，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太晚，很多人需要休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再大也大不过他们自己的睡眠。 因此他们在给出自己的评分后，便连赶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准备睡觉。 除非……因为自己大半年没有练琴而感觉到焦虑，转头就去练琴。 嗯，说的就是阿格里奇。 进来的这些主评委之中，毕竟大牌的便是李迪云，他略显好奇地看着这间专门负责给分数的音乐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 “具体给分已经出来了吗？” “您好！李，比分已经全部出来了，我们工作人员在比赛出来后的第一时间，便按照去除最高分最低分算平均分的方法，算出了所有选手的平均分。” 听到这个地方，李迪云不由得更为的好奇。 “你们不是已经算出来了吗？还要我们过来做什么？” “我们是来定夺的，李！”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钢琴家从李迪云的身后走过，拍了拍他的后背，指着桌上乱七八杂的评分表，随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轮进入第二轮的评分，并不是按照分数线直接划40人的，而是划一个具体的分数区间，比如说在19分以上有30人，18-19有20人，这18-19人的分数都非常的相近，那么我们所要评判的，便是这些选手究竟谁可以进入第二轮，而谁不可以进入第二轮。” 李迪云听到后一时间有点糊涂。 “可是……比赛不是已经比完了？我们当时的分数不是已经给出来了？为什么还要……” “因为前后选手的影响啊。” 那人立刻打断了李迪云，他看向身边的其他辅助评委团的各位，微微点头。 “前面一位选手的影响这个没有办法，毕竟因为前面一位选手演奏太好而接不住场子，从而导致演奏失败，这种情况的我们救不了，但是我们还是有一些可以救的，比如说……前面一位选手水平实力太强，后面一位选手虽然演奏抗住了压迫，可是因为前面一位选手给我们的观感过好，我们给他的分数稍微低了一些，这些情况便是算在这个期间的分数。” “这样，那些能够抵挡住前面一位选手的强硬攻势，还能弹奏出自己东西的选手，在我们这边便有了第二次的机会，20人的余裕已经很足了，至于那些成绩特别差的，排名已经到50名之后的那些人，其中漏掉的选手已经微乎其微。” 说罢，他看向身后的那些人，补充道：“哦对了，你们今天谁有特别喜欢的选手你们也可以一样跟我提出来，我们一起探讨一下今年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选手。” 说罢，他将位置让开，让众人讨论。 李迪云准备上前跟着一起讨论，却被那位老者给拦下，让他看着那群人讨论。 李迪云想了想，便站在那边停下，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然后他们自己做出决定。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前三十位选手很快便被工作人员直接放在了主裁判的身前，李迪云立刻拿起手中的文档看了过去，随后无奈点头。 今年前三十的选手，有很多人都是他们熟悉的人。 排名第一位的，便是赵成珍，他的成绩是23.97分，接近24分的成绩。 排在第二位的，是Hamelin，很厉害的一位选手，23.56分。 等到第三位，这个地方才是傅调，他的分数为23.41分，距离赵成珍差了整整半分！ 看上去感觉很差劲，不过实际上看过去，傅调用评委喜好人数较少的方向，演奏出这样的成绩，这个水平实力已经非常可以了。 而后面的选手，等到第四位的时候，就已经跌破23分，来到了22分的层级。 随后一路向下狂奔。 那些耳熟能详的选手，全部都成功进入了第二轮。 而那位第一位演奏的选手Bies，对于第一位出场丝毫不在意的选手Bies，很遗憾最终还是离开了舞台。 至于华国选手……则是被淘汰了许多。 李迪云一点一点地看着选手名单，半天没有说话，一直到其他的评委开口。 “亚当教授！我们这边已经将今天的比赛可晋级候选名单完成。” 说罢，那人将手中的候选名单递给主评委区的众人。 李迪云同样拿到了一份名单，他没有过多犹豫，将名单拆开来看后，果然正如他的想象，其中有许多的华国选手。 但是问题是，他是华国人，他不能推选华国人进入第二轮。 其他的评委也不能推选他们国家的选手进入第二轮。 想要推荐，只能推荐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 看着这些18-19分的选手，那些评委不由得沉吟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田路，罗欣，史博杨，唐新亚，王竹，吴语重，余天佑，张楚涵……” 李迪云念叨着这些人的名字，思考着这些人之中究竟有没有一位让他印象深刻一点的选手呢？ 他想了许多，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这些人之中或许有实力还不错的选手，但是这些人里面能够让他印象深刻的，还真的非常少见。 哦不对，应该说，完全没有。 他对于这些人一点印象没有，根本记不得这些人之中究竟弹了什么，甚至连名字都有一种第一次才见到的感觉。 既然他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周围其他的人，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个贾志超（尤利娅）我有一点印象？我记得她演奏的作品感觉很有一种漂亮国那边的特点，带着一点中性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有一点点模糊？或者说，恍惚的感觉？所以我好像对她有点感觉。” “唔，我好像也有，不过我对她感觉比较一般，既然你说了，她又不是那种无名之人，那么便让她进吧。” “不太好选啊，如果让我选的话，要么就是少人少很多，我能够选进去的可能就三四个，要么就多一点，达到十四十五个样子，这个跟全放进去有什么区别？” “确实……这样，我们再放宽一点条件吧，把下面的人也拉进来一点，人数放到60，60选40多，这样好一点？” “也行，不过后面的选手能够给我们印象深刻的，大概率更少了。” “你们觉得Nowak怎么样？波兰的那一位？他的肖邦很有波兰的感觉！” “波兰的选手有波兰的感觉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他没有波兰的感觉才要被淘汰呢！” “波兰的有多少了？我记得好像5个，再放进去几个？” “会不会太多了？虽然这个波兰的比赛，可是参赛者绝大多数都是全世界的选手啊。” “不会，如果华裔算华国人的话，华国的那些人才多呢，前面五位里面有三个华裔吧我记得？三四五都是华裔？” “不是，第三位是华国人，其他两位是华裔。” “我感觉7到8个波兰选手差不多了，你们别放太多太嚣张了。” “好的，我们会重新调整一下名次的，这些人差距并不多。” “真的，这群人之中能够给我们印象深刻的，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到现在想着的都还是赵成珍的肖邦，他的肖邦真的太美了，我是真的喜欢他的肖邦！” “谁不是呢，赵成珍也是真的牛逼，要不我们再选一些演奏肖邦很厉害的，或者说将自己变成肖邦的选手？” “别多嘴，老老实实选你自己的就好，我们只是挑出来给主评委审查，具体用谁还得要看他们。” “……”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翻看着手中选手的个人简历，寻找着适合进入第二轮的选手。 众人吵了不知道多久，李迪云甚至已经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困倦，想要睡觉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将最终的第二轮名单给吵了出来。 他们将名单放在众人的面前，所有的主评委大致扫过一片后，略微点头。 “行，就这个名单吧，应该没有多少问题了，我们回头就让运营部的工作人员将这个名单发出去吧。” “是！” 众人无比激动地离开了音乐厅内，不管刚刚吵得多么凶，可是现在全部都有说有笑地聊在一起，讨论着他们最近的生活。 李迪云打着一个哈欠走到了名单边上，看着上的名单，从上往下数了数，一共有45名选手？这个数量很明显有些超标，不过依旧在控制范围之内。 现在在李迪云面前的名单，是按照成绩顺序排的，等回头放到官网上的名单，就会变成用选手的姓名去排列。 他将自己的视线直直接放到了最下面，他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位幸运儿成功通过了组委会那边的二次评选，进入了第二轮。 结果当他看到那个名字，还有那个国籍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精神了许多。 而当他看到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最后一名居然是他？” (本章完) 第96章 喜极而泣 华国，10月8日，夜。 所有人都守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官方网站，等待着比赛第二轮成绩的公布，那些关注着比赛的观众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耐住心中的期待，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第二轮的时候，究竟有多少华国的选手能够进入。 第一轮比赛，华国选手有15人成功入场，乃是全球人数最多的国家，等到第二轮的时候，华国的选手数量将会是多少人？ 有没有可能还是全球最多的人数？ 众人无比的期待。 经过肖邦国际钢琴预选赛洗礼，原本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的法奥钢琴现在已经积攒了几千的粉丝，甚至成为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观众的临时聚集点。 毕竟除了法奥之外，其他并没有多少人是看直播的，要么就是直播的效果没有法奥强。 姜芮佳毕竟还是学生，学校很早就断电，她只能看上半场，甚至上半场都看不完，这也给法奥带来了很多潜在的观众。 今天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放榜日，众人聚集在法奥的直播间内，无比期待，弹幕几乎刷屏。 “兄弟们，话说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华国能够进多少个？第一轮都十五个了，第二轮最起码也得要有十个吧？” “嗯……第二轮肯定到不了十个，我觉得能够到七个？七个应该差不多？” “确实，如果按照砍一半的来算的话，这个七个确实差不多，七个八个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还有可能更少一些，毕竟华国在第二轮的表现一直都比较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牛逼的选手。” “谁说今年没有牛逼的选手？今年牛逼的选手好多的好吧？就比如说那个来自于川州的，虽然后面转去了加麻大，但是依旧是川州出生的那人，杨艺可，他就很牛逼！” “虽然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真的感觉不太好笑。”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其他的那些人也很牛逼的，比如说什么Eric Lu什么的，我记得他的演奏我特别喜欢，人家也是华裔。” “只说华人，只说华人！其他的不说好吧！” “华人能够进六个！” “华国无敌！” “……” 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法奥跟着他身边的其他几位朋友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他们对于华国第一轮晋升第二轮不报什么期望，可是他总不能打击众人的积极性。 不过……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毕竟名单还没有出来。 法奥一直点着刷新，看着电脑莫名其妙卡住，不由得看向边上的众人叹了一口气。 “电脑卡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名单感觉真正想要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 “要不去看直播？直播说不定能够比现在的刷新还要快一点？” “唔……现在看来也能只能看直播了，你们谁有电脑，把电脑投屏一下，看看那边的直播有没有开始，我记得伱们谁不是有个会员VIP的吗？” “普通会员没用，如果你没有钻石VIP无法投屏啊！” “？” 直播间弹幕在吵，直播间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纠结了半天之后，法奥终于放弃了继续刷新屏幕看看能不能刷新出来名单，挂上了非法爬墙软件后，登陆到了油管，开始查看油管的直播。 可能是因为前面查阅官方网站耗费时间太久的缘故，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中场通知已经开始。 当他们进入页面的时候，所有的评委已经站在了楼梯上。 华沙肖邦音乐厅内的楼梯是一个旋转向上的大型楼梯，每一层台阶都有两三米宽。 因此所有的评委站在台阶上的时候，显得并不是特别的突兀。 除了李迪云。 李迪云因为太过于年轻，再加上他的经纪公司可能有特别的要求，要求他进行化妆以及穿着白西装之类的操作，导致他整个人在所有的评委之中显得特别显眼。 其他的评委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化妆，毕竟都是老爷爷老奶奶了，也没有什么必要化妆。 结果就这样直接被李迪云给比了下去。 即使李迪云主动站在所有评委的最后面，尽可能想要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可依旧没有什么用，依旧让所有人第一眼便能够看到他。 弹幕此时此刻也疯狂刷了起来。 “哇~我家迪云哥哥好可爱！” “呜呜呜，乖乖的，小小的，想rua~” “好耶，是李迪云！李迪云在所有的评委之中真的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 “毕竟我家迪云哥哥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嘛，其实这样很正常。” “确实，我真的太喜欢他的演奏了，可惜他今年因为家里的原因取消了好多场音乐会，甚至还有几场音乐会发挥失常，甚至取消了好几场音乐会。” “发挥失常就发挥失常，跟家里有什么关系？你是职业乐手你不应该保证你的演奏不出问题吗？” “这倒也是，不过……” 弹幕很明显又开始吵了起来，毕竟法奥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会管理弹幕，也不会引导弹幕走向。 对于他们而言，开直播只是开着玩玩，跟几个朋友一起聊一下比赛，甚至没有想着收米。 当然，也收不到就是了。 因此法奥只是看了一眼弹幕聊的内容，便让那些人自己继续去吵了，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比赛之上，等待着选手名字的出现。 之前似乎见过的一位主持人从弹幕的叽叽喳喳中走了出来，他站在楼梯的侧面，对着周围的摄像头微微点头后，拿起手中的名单，轻声念道。 “好了朋友们，现在我们已经从评委那边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名单，这一轮的名单相比较之前多了一些，并不是完全的四十人，这证明了一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在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毕竟我们的标准没有变化，达到我们标准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只能忍痛放弃数人，这才让我们的比赛得以进行。” 说罢，他将手中的卡纸摊开，看着上面的内容，对着众人道。 “接下来，我将宣布所有今年成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选手，他们的名字分别是……” “Soo Jung Ann，南韩！” “Miyako Arishima，东瀛！” “ukasz Piotr Byrdy，波兰！” “……” 前面两个名字是在最后一天才出现的，唯二的两位A开头的，东瀛以及南韩的两位选手立刻无比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在那么多大佬的情况下还能脱颖而出，进入第二轮。 而Byrdy，则是傅调那一天第三位演奏的选手。 也就是傅调真正意义上确认Bies选手要被淘汰时候的选手，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用力捏拳。 而从Byrdy开始，这个地方才是从第一天的选手开始念起。 此时此刻正站在音乐厅里面的傅调莫名其妙地也感觉到了一点点紧张。 明明自己比赛接受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准备，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的音乐只需要自己满意即可。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个时候还是这么紧张？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舞台，等待着自己名字的出现。 “Michelle Candotti，意大利！” “Luigi Carroccia，意大利！” “Galina Chistiakova俄罗斯！” “Seong-Jin Cho，南韩！” 第一天上半场的选手已经全部结束，有点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上半场一共八名选手，结果整整进了五人？这个上半场的进入人数真的恐怖。 不过没有出乎任何人意料的，便是赵成珍，他确实无比稳健地进入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 在不远处站着的赵成珍，听到自己名字出现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一直放在嘴巴前，握成拳头的手松开，笑着对着周围的人点了点头，神情愉悦。 C已经报完，接下来便是F 所有名字里带有F的人都无比的紧张，然而…… “Diao Fu，华国！” “Ivett Gyngysi，匈牙利！” F只是快速掠过，只有傅调一人成功进入了第二轮！ “好！” 边上的余天佑立刻无比激动地跳了起来，用手死死地拽住傅调的肩膀。 “傅调，你听到了吗？你进了，你成功进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轮！” “嗯，我听到了。” 傅调嘴角上扬，微微点头，心中的担心很快散去。 正如同他想的那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自己……并不需要惧怕这个开始。 此时此刻直播间也炸了开来。 “果然！傅调他果然进了！” “傅调牛逼，我道歉我之前骂了傅调，对不起，我不配骂傅调……” “你居然还骂了傅调？什么时候？” “之前我说傅调肯定进不去第二轮的时候。” “呜呜呜，牛逼啊！华国牛逼！华国第一位进入第二轮的选手！” “现在，我要开始翻历史记录了，有好多人说傅调进不去第二轮是吧，现在呢？还有人说他进不去第二轮吗？” “傅调是真的狠，他音乐真的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肖邦作品了，有一说一，我好久没有听到弹的比傅调弹的还好的新人。” “我也差不多，所以我选择听那些老牌大佬演奏。” “有一说一，就傅调第一轮的表现，他能够进决赛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一定吧？他后面再碰一碰，说不定就跟赵成珍碰在一起了，这俩人同时演奏……这可是要争的你死我活啊！” “能怎么办呢，傅调跟赵成珍的名字差不多，就差一点点，他们不争谁争？” “期待期待，我就喜欢看这种打的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的，如果没有打成这个样子我还不喜欢看呢！” “冲啊傅调！干掉所有对手！你才是最牛逼的！” “……” 法奥也看着弹幕不由得点头：“确实，傅调的演奏是真的牛逼，他进入第二轮我是一点意见没有，不过前面倒是有几个人感觉不太行，可能第二轮就是他们的极限吧，看看后面的选手怎么说，回头所有的选手评选完了，我还得要再好好地看看评委的打分情况。” “希望傅调能够进入决赛吧，不然感觉我们华国可能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决赛了。” “……” 众人讨论的声音对于直播的进程没有任何的影响，所有评分较高的，或者傅调他之前听过的，在意的选手，全部都出现在了第二轮的名单之中。 毕竟这个也正常，大家对于各自的实力都是非常有数，谁都知道今年谁能进，谁不能进。 只有不能进的有误差，而那些能进的，基本上所有人的共识。 弹的好不好，绝大多数人都是能够一眼听出来的。 主持人依旧在缓慢地抱着名字，而舞台下的众人则是几人欢笑几人哭。 就算能够进的足足一半以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 名字一点一点地前进，从H，走到了K，再走到W，傅调边上的余天佑整个人无比紧张。 就算他感觉自己可能进不去第二轮，但是期待还是需要期待的。 “Chao Wang，华国！” “Andrzej Wierciński，波兰！” “Zi Xu，华国！” 傅调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余天佑无比的紧张。 毕竟后面一个就是他。 如果是杨艺可，那么他将直接完蛋。 余天佑的身体不由得变得紧绷，眼睛也同样的闭起，身体不停地颤抖。 “给个机会给个机会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他的嘴巴里不知道对着谁喃喃道，期待着是否有奇迹的出现。 即使他已经感觉自己希望不大，可是如果真的就在这个地方倒下，他并不甘心。 就在他低头祈祷的时候，主持人对着众人按照笔记念道。 “Tianyou Yu，华国！” “Yike Yang，加麻大！” 咔…… 余天佑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他失魂落魄的地跌坐在地上。 “果然，还是没有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资格。” 说罢，他低着头长叹一声，艰难地起身，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准备离开音乐厅。 却在这时他的袖子被傅调拽着。 “你准备走了？” “对啊，走了，没拿到第二轮的成绩，我打算回宾馆里躺一躺，然后收拾一下回家，傅调啊，后面的路你就要自己一个人走了，我就不陪着你了。” 说罢，余天佑摇了摇头，准备甩开傅调。 结果甩了两下，没有甩掉，不由得看向傅调，满脸茫然。 “干嘛？你过了第二轮准备请我吃饭啊？” “不是。”傅调摇头：“你也过了第二轮。” “我过了第二轮？我后面不是报的杨艺可吗？我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徐梓，华国，余天佑，华国，杨艺可，加麻大……” 余天佑猛地愣住，他看向傅调满脸的难以置信。 “等一下，刚刚好像有我的名字？我进了第二轮？” “嗯，你进了。” “我进了？我真的进了？” “嗯，你真的进了。” “我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进了！卧槽你听到了吗？我进了！我进了啊！噫！好！我进，我进了！” 即使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余天佑也没有办法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死死地拽着傅调的肩膀，双眼逐渐变得通红。 “我进了是吧，我没有听错是吧？你确定我耳朵没有问题？我真的进了？我在徐梓以及杨艺可之间，进去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正赛？你确定吗？我肯定进了是吧？不会等下第二天工作人员过来通知我，告诉我说因为他们的失误，不小心把我放上去了吧？你看今天第二轮一共进了45人，本来定的是40人，说不定真的弄错了呢？” 傅调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越来越激动的余天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直点头：“对对对，你进了，你真的进了。” 毕竟余天佑这样做真的情有可原。 余天佑现在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这小半生的时间都耗费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上。 第一次参加可以被称作为最年轻的选手，当时踌躇满志，结果预选赛结束就被淘汰。 等到他大学毕业了，准备找工作考研的时候，他再一次去参加比赛，结果又是预选赛被淘汰。 现在他28了，开始工作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本来以为可能会预选赛淘汰的，结果进了第一轮。 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卡在两个大佬之间，觉得自己又要一轮游的时候，他又碰巧进了第二轮。 这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让他的心不停地上下跳动，一直道刚刚才尘埃落定。 他打破了自己的极限，成功进入了第二轮。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进入第三轮，可是他现在真的感觉自己这一场比赛已经无憾了。 余天佑笑着笑着，莫名其妙就蹲在了地上，情绪重新变得低落。 他一时间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哭。 他就这么环抱着自己，脸沉在双腿之上，整个人变得无比沉默。 “我……终于进了。” “嗯，是的，你进了。” “十年了啊，我参加这场比赛，参加了十年，我失去了多少的机会……” 余天佑抬起头望天，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 随后感觉自己的动作可能太过于矫情，立刻伸手把眼泪擦去，笑着对着傅调点了点头。 “抱歉傅调，我……我太激动了，毕竟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进入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轮就已经可以拿到证明，我，我终于……” “嗯？傅调？余天佑？你们两个刚好都在？” 何深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傅调以及正蹲在地上的余天佑，立刻挥着手打了个招呼，对着两人开口道。 “走吧，去吃饭，庆祝一下你们两个人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赛！” “然后，有人想要见你们俩，一位非常厉害的……” “比赛评委。” (本章完) 第97章 进入第二轮的人们 比赛评委想要见他们两人？ 傅调跟余天佑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瞬间明白了何深的想法。 很明显，这个能够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打分的评分，肯定是需要跟他们有一点点的关系，没有办法打分了才会想要见他们。 那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面，谁没有办法给他们俩人打分呢？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李迪云！ 按照常理而言，李迪云一个纯粹的明星，过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毕竟华国的选手能不能拿到一个高分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李迪云居然还是来了，甚至还邀请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吃个饭，聊两句。 傅调立刻看向何深，开口问道。 “今天晚上吗？就我们三个人吗？” “肯定不是，应该还有其他的华国选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入第二轮的华国选手除了你们俩之外，还有5人，也就是说加上你们俩之后，有整整7人会被李迪云邀请，如果再加上一些从华国过来的顶级教授教练之类的人……咳咳，我说的就是我，如果再加上我的话，整体人数在10人左右吧，刚好是华国一个圆桌的数量。” “哦，这样……” 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好的，等回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 何深同样点头：“好的，我等一下把吃饭的时间地点发你们，然后伱们别忘了去找组委会那边，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送过去，他们那边会给所有进入第二轮的选手安排练琴的时间以及住宿，住宿的地方就在音乐厅附近的肖邦宾馆，走过去大概几分钟就到了，算是最方便的地方。” “肖邦宾馆？”傅调翻开手机，有点疑惑：“附近有叫这个的地方吗？” “这个我知道，附近当然没有叫这个地方，这个算得上是我们这些选手以及教练的叫法。”余天佑站在傅调的身边，好不容易从自己高中的兴奋中缓过来的他，他擦了擦眼睛，乐呵呵地对着傅调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状元楼，懂吧？只有你成功进入了第二轮你才可以住进去，等你被淘汰了，那么你就收拾好你的东西准备滚蛋吧。” “这么严格？不可以花钱继续住吗？” “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期间是不允许的，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了，你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你甚至包一两个月的包房都可以。” 余天佑耸了耸肩膀，心中担子松懈下来的他，一脸轻松。 “虽然说我这个人水平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有一说一，我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流程还是懂的，毕竟我都已经参加了三年了，每年都期待着自己可以再进一层，可以在肖邦宾馆里面住一夜，今年没想到真的进去了，这也算是圆梦了吧？” “嗯。” 傅调看着身边的余天佑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争取多住上几天，一直住到比赛结束。” “希望吧……”余天佑笑了笑，随后看向傅调，挑了挑眉：“接下来有三天的时间休整，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练琴啊，还能有什么打算？”傅调茫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余天佑看到傅调这个样子，又看了一眼何深，猛地醒悟过来。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的老师还在这边。” 何深听到后则是笑了：“怎么了？如果我不在的话，你是打算带着他去汉堡转一圈呢？还是阿姆斯特丹转一圈呢？又或者……去鹿特丹？安特卫普？” 傅调还没有听懂，余天佑立刻嘿嘿笑了两声，摆手道：“那四个地方都太贵了，其实我最推荐的还得要是法兰克福懂吧，法兰克福虽然没有那四个地方那么有名气，但是有一说一，他们那边是真的便宜，还特别近，就在地铁站边上，据说一晚上最低只需要20欧？哦不对，不是一晚上，是一次。” “法兰这么便宜了吗？我好久没过去法兰，没想到法兰居然已经……” “嗨，虽然法兰便宜，但是有一说一，如果真的要去，我个人觉得还是得要去达姆施达特，达姆那边价格比法兰贵一点，但是说真的，他们那边的质量要高上许多。” “哦？真的？” “绝对保真！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我有很多去过的朋友，他们对这个非常熟悉。”余天佑举手保证。 只不过何深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也姓余？” “没有没有，开玩笑，我一直在国内哪有机会出来这么浪，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朋友教的！你可千万别瞎说！” “……” 傅调茫然地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法兰克福？什么汉堡？什么达姆施丹特，阿姆斯特丹，鹿特丹，安特卫普。 法兰克福他还算有点印象，可是其他的……都是什么地方。 不过看着余天佑跟何深聊的那么开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乐呵呵地看着二人，等待他们聊完。 可惜……余天佑仅限于口头花花，而何深同样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赵紫彤何深可能现在还是个处男。 因此俩处男就在那个地方就着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聊了半天，装作一副自己去过，非常熟悉的老大哥模样，声称等比赛结束了，大家一起去那些地方放松放松。 两人无比激动地答应了对方的邀请，丝毫没有察觉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他们甚至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借口。 “这个地方我是真的没有想来啊，都是何深老师\余天佑邀请的，我盛情难却啊！真没办法，他强行拽着我，说带着我开开洋荤，我能怎么办呢？他毕竟是我朋友，我总不好驳他的面子是不是？我就只能这样来了，不过来都来了是吧？总不能来了什么都不做对不对？” 诸如此类奇奇怪怪的借口，他们能够想好几个，不过每一个都跟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对方的错。 因此，两人看着对方，笑得无比灿烂。 特别是余天佑，在知道自己通过第一轮比赛运气好进入第二轮后，他脸上笑得比谁都灿烂。 何深看了一眼时间，感觉时间差不多后，对着二人点头。 “好了，你们先去跟工作人员办理一下肖邦宾馆的入住后，我们就直接去餐厅吧，反正时间也都差不多了。” “好！” 傅调跟余天佑两人快速点头，拿起自己的身份证明向着远处不远的工作人员那边走去。 工作人员那边很快便登记好了两人的姓名以及比赛的成绩，带着两人拿到了房卡，并且告诉了他们具体的练琴时间。 其实等到了第二轮，直接去掉了一半的选手后，每一位选手便可以直接提前一天跟他们预约练琴时间了，并且每一位选手的练琴时间从一开始的两个小时，提升到了6个小时。 只要你能够抢到位置。 等到了后面，被筛选出去的选手更多，那么练琴的限制还会继续解除。 等到第四轮，也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演奏协奏曲的那一轮的时候，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甚至可以给每一个人配置一间琴房去给你练。 毕竟第四轮最主要练的并不是自己的技巧，而是跟乐队的合奏，那个才是关键。 傅调跟余天佑两个人得到了具体的信息后，便直接离开。 余天佑先跟何深傅调两人告别，他打算去一下自己住的地方办理退房，然后将自己的行李托运到肖邦宾馆处放下。 他住的地方有一点远，大概走过去需要半个小时，坐车十几分钟的样子，所以他便先行离开，让何深将地址信息发给他，他等下自己过去。 而傅调则是跟着何深一起去了李迪云邀请他们过去的餐馆。 这个是一家非常很中式的餐馆，这个地方的餐馆名字也很中式。 “大明酒家……” 看着用中文拼音起的店名，何深对比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址，立刻略微点头。 “好了，没有错，就是这个地方，走吧，我们进去。” 说罢，他带着傅调推开了门。 此时此刻屋子里已经坐了很多的食客，绝大部分都是华人，很少有其他国家的人过来。 虽然一直在宣传外国人喜欢吃华国菜，但是实际上他们能够接受的并不多，绝大多数能够接受的都是一些经过改良，适合当地人口味的，并且被原产地人完全不认可的华国菜。 像星洲菜以及北州冰州菜还算认可度高，其他地方的菜就非常一般，特别是川州的菜，以火锅为最。 而这一家餐馆刚好是一家做川州菜的餐馆，味道很正，再加上价格相比较其他的华国餐馆更贵，这也就导致里面的外国人更少了一些。 也就是一些生活在当地的人愿意过来吃一吃，以及做一些游客，旅行团的生意。 这种餐馆能够开下去，也就是看在华沙是波兰首都的份上，有一大堆过来旅游的游客还有华沙的华人了。 何深轻车熟路地跟着工作人员找到了李迪云等人包间的位置，推开门进去后，已经有很多的人坐在其中。 李迪云还没来，但是来了其他的几位选手。 比如说之前一直被人提到的徐梓，孔气。 他是一位很友善的年轻人，头发梳的是一个非常标准的三七分，在额角的位置露出一大片，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如同邻家大男孩一般。 而徐梓，则是要阴沉一些，他的头发比孔气多了许多，下巴也有一个明显的胡渣线条，头发蓬松地扣在脑后，整个人带着一抹散不去的忧郁。 坐在角落里的则是王超，他同样也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选手，他染着一头黄色的卷发，穿着十分的时尚，有点韩流的样子。 他倚靠在座椅上看着傅调，竖起两根手指在额头前一挥，率先开口道。 “呦，你好，王超！” 徐梓以及孔气也同样开口。 “孔气，你喊我空气就好，或者Air，毕竟我这个名字对于外国人而言，确实有点难，所以习惯了被称呼空气了。”孔气笑着摸了摸脑袋，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徐梓则是微微颔首，保持着之前的那一股忧郁的味道，轻声道：“我叫徐梓，木辛梓。” “傅调。” 傅调对着音乐厅内的众人轻轻点头，看向身边的何深。 结果何深刚刚抬起手，其他人便立刻跟着何深问好。 孔气率先伸出手，笑着道：“何老师您好，您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都认识您。” 徐梓点头。 王超则是大大咧咧的开口道：“何老师您可是现在华国这边弹肖邦最牛逼的五位之一，李迪云，你，单义，还有其他的两位，在我这边你可不是前五，而是前三啊。” 何深拉着傅调坐到座位上，笑着摆了摆手。 “虚名而已，其实还有很多人的实力比我强，我个人觉得前十比较稳妥，如果是前三，就太夸张了。” 话音落下，又进来一位选手。 这位选手身材略显魁梧，脸型方方正正有点凶狠，还有一点显老。 看上去好像三四十岁的模样。 他走到屋内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略显拘谨地点了点头。 “我叫章程。” 说罢，便老老实实地坐到座位上，重新听了一遍众人的自我介绍。 又过了一会儿，余天佑才来，他看着手机试探性地看着无奈，扫过一圈众人，眼睛不由得一亮，笑着跟着众人摆手。 “各位都到了？我叫余天佑，就是在徐梓老师之后演奏的那一位选手，不过刚好跟着徐梓老师隔开，他是上午最后一个，我是下午第一个。” 一直低着头的徐梓看着余天佑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 “啊，哦，你，你是那个……”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余天佑，演奏非常甜的那个。” “啊，我想起来了。” 徐梓看着余天佑伸过来的手，不由自主地起身，茫然地跟着余天佑握了手。 “你好你好……” “嗨，徐老师别客气，徐老师你的音乐我特别喜欢，当时我听到你的音乐之后都有一点绝望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成为进入第二轮的选手。” 余天佑笑眯眯地跟着徐梓客气了几声，随后看向王超：“王超老师也很厉害，王超老师的音色控制很棒！我从来没有想过普通的古典音乐能够展现出那么多彩的音色，就好像西方古典油画一样，那种感觉真的是绝了！” “多……多谢？”看到比自己还能自来熟的，王超不由得愣住，同样茫然地跟着余天佑握了手。 余天佑摸完俩人后，随即看向孔气，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一些。 “啊，孔气老师，孔气老师你的音乐有一种虚无缥缈的空气感，这个感觉真的太绝了你知道吗？我听孔气老师您的音乐听了好久，真的，我超级喜欢您的音乐！” “这位是章程老师吧，您的音乐也很厉害！” 余天佑对着屋内所有人聊了几句，让大家认识了一下后，转头看向傅调，笑眯眯地开口道。 “傅调老师，欸，你诶。” “别贫了，坐下吧。” 何深看着余天佑这样，无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看向众人。 “唔，李迪云还没来，他作为评委可能还有一点事，我们这边就先点点菜吧，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去点。” 说罢，何深起身，收集了所有人想吃的内容后，离开屋子向着外面走去。 而等何深离开，屋内的众人顿时泄气了许多，孔气率先看向傅调，无比友善地伸出手。 “傅调，第一次见面，我听过你的演出，第一天下午的第三位，跟赵成珍对抗还能不落下风，你的实力真的很强，按照我的想法的话，今年你绝对可以进入决赛！” 徐梓也同样点头：“是的，今年比赛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跟赵成珍，还有一位哈莫林？他也很强，不过我更喜欢你的演奏，你的演奏，真的给人一种特别强势碾压的感觉，堂堂正正用大势碾压而过，如同……巨浪一般。” 一直不肯说话的章程这个时候也突然开口：“对！浪花！徐梓说的没错，傅调选手你的音乐之中有一种大海的感觉在其中，如同大海一般宽阔，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演奏，如果你继续这么演奏下去，我觉得你绝对可以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余天佑立刻摆手：“别奶了，别到时候把傅调给奶死了，回头他奶死了你们谁负责？傅调你是最拉的，你一定拿不到冠军！你们得要这样说才对，别到时候一个个说傅调冠军，把傅调的冠军给吹没了。” “呵……你是想要借着毒奶来诅咒我吧？”傅调听着余天佑的话不由得笑了。 余天佑立刻举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告饶道。 “哪有，我就是毒奶一口，开个玩笑。” 随着余天佑的插科打诨，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许多，众人也开始讨论起了一些音乐处理的上的问题，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那边吸取到一些什么。 不过很可惜，大家讨论的东西就算很深，其中大部分都是个人理解的内容。 可以借鉴，但是采纳几乎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大家的音乐都不是特别的相近，如果采纳只会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糟糕。 众人讨论着的功夫，何深带着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众人一边吃一边聊，无比的轻松。 就在众人开心吃着华国菜聊天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迪云看着屋内的众人，笑着开口道。 “都来了？就等我了？” 音乐会刚刚结束，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想睡觉但是我存稿已经用完了…… 每天写到早上四五点，然后九点去上课练琴，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好累。 争取再撑几天凑到30天，到3月3号左右，然后可能得休息一整天，写点存稿，不然我真的撑不住了。 (本章完) 第98章 比赛顺利 李迪云走入屋内，进入留给他的最后一个位置上，坐在桌子的正中央看着周围环绕着的众人，数了一下后，不由得有点发愣。 “等下，那个叫什么Julian的，唔……贾志超？对，就是这个名字，贾志超他没有来吗？” “贾志超？”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微微摇头。 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这个叫做贾志超的人，但是都知道有这个人。 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一共就这么多选手，除去他们现在有的6人，还剩下一个谁，大家都清楚。 看着众人没有人有贾志超的联系方式，李迪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行吧，不想来就算了，就这样吧。” 说罢，他抬起筷子戳向桌子中间的鱼，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不说这些，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等吃完后再说其他的。” 说罢，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开动。 此时此刻桌子这边一共坐着八人，何深跟李迪云坐在主位以及主位的右手边，傅调紧贴着何深，余天佑则是贴着傅调。 在李迪云的左手边，则是孔气，徐梓，王超以及章程。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从现场的气氛来看，众人的地位已经非常明显。 李迪云作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以及华国这边的最顶级钢琴家，他的地位有一点超然，是所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 其次便是何深，这个华国肖邦排行榜前几位的演奏家，他对于肖邦的理解可以算得上是人群之中第二的。 并且何深还有丰富的比赛导师经验。 因为他的年纪过大了一些，很多原本适合他的比赛他都没有办法参加，他只能去当一些选手的助理，帮助他们比赛调整。 虽然说比赛经历不是特别丰富吧，但是他对于选手的认知还是比较丰富的，知道怎么去帮助选手调整。 而第三位，便是傅调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傅调多么强大，分数多么高。 他们现在也看不到傅调的分数，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样子。 不过他们非常清楚赵成珍的水平。 赵成珍是那种就算生病手臂打抖都能克制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演奏出极为完美诠释的人。 就他这种水平实力，在场的所有选手，愿意跟赵成珍正面碰一碰的，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 是的，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跟赵成珍碰。 只要他们听过第一天赵成珍的演奏，他们就能够明白赵成珍究竟有多么恐怖。 极致的纯净，极致的肖邦，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在其中。 这种水平实力的演奏真的是让人心中打颤的那种地步，他们甚至怀疑在舞台上的并不是赵成珍，而是真正的肖邦来到了这个舞台。 他们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可以展现出足够完美的肖邦吸引所有评委的目光，告诉他们自己的实力。 就是这样一位恐怖的选手，一位他们不敢与之抗衡的选手，傅调居然能够顶住那人的压力继续前进，甚至演奏出一股不逊色于他的演奏。 傅调的水平肯定不是第一，但是他能够挡住第一，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么他就算不是第一，距离第一的距离也不远了。 这就是为什么那群人将傅调尊崇到第三位的原因。 至于其他人…… 其他人的待遇就比较正常一些，大家都没有什么你高我低的。 毕竟大家都是比较普通的选手，能够进入决赛就万事大吉了，至于夺冠？ 还是不要想太多会比较好，这样被淘汰的时候也舒服一些。 就和现在的余天佑一样。 余天佑他现在就是非常轻松的状态，能够进入第二轮演奏多少就多少，反正第三轮不指望了，多住肖邦宾馆一晚多薅组委会一分钱的羊毛，都是赚的。 什么？通过第二轮进入第三轮？ 余天佑根本想都没想过有这个可能，他自己的实力他又不是不知道，还指望着通过第二轮进入第三轮？ 能够进入第二轮都已经谢天谢地了，特别是在之前自己处于徐梓以及杨艺可两个人之间的时候，他当时看到自己水平实力比俩人个很明显差了一截后，整个人都要哭了。 现在终于可以进入第二轮，很明显是运气好，第三轮他自然而不会去有任何的奢望。 众人就这么默默吃菜，只有何深跟李迪云两个人有一点点的聊天。 等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所有人放下筷子，看向李迪云，等待着他今天邀请他们所有人过来吃饭的原因。 李迪云看着面前还剩下一大块的松鼠桂鱼，无奈地放下筷子，看向众人，无奈道。 “你们就不饿的吗？大家好好地吃一顿饭就好了，为什么搞得这么严肃？” 坐在一边的王超立刻开口道：“李老师，如果只是吃饭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之后再吃啊，在比赛短暂休息中间吃饭，不就是为了……” 王超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 他希望李迪云可以给他们一点建议之类的。 何深乐呵呵地将盘子中央最后一块松鼠桂鱼夹走，对着李迪云挑了挑眉。 “说啊，你把我们叫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的？” “没什么，就是……过来和伱们聊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欸……啊！” 他的音量逐渐升高，看着最后一块鱼肉进了何深的肚子里，李迪云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道：“算了，就这样吧，我过来就是简单跟你们通报一下你们的情况，告诉一下你们在比赛之中自己的位置如何。” “首先是最差的，余天佑。”李迪云看向余天佑，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到：“你的水平实力是最差的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 “嗯，是的，所以我第二轮已经放弃挣扎了，第三轮应该进不去。”余天佑乐呵呵地开口道，毫不在意。 李迪云看到余天佑这个态度，稍微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其实你是今年最后一个进入第二轮的选手，我们组委会在那边纠结了许久，最终不知道谁给你投了一票，把你给投了上来，因为你的成绩是17.38分，所以你刚好是今年最后一位，你上一位选手的成绩……是18.64分，高了你整整一分。” 余天佑愣了一下，不由地提问道:“这个……回头成绩公布不会给别人说你们恶意操作比赛吗？” “我们所有跟你有关系的评委都被禁止投票了，回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查那位投你票的评委，是他把你投进去的，跟我们没关系，不过按照你这成绩，等到后面一轮收到票的可能性就没有这么大了。” “没事，我已经准备好回国了，我甚至买了后面几轮的全部票，就等着我被淘汰了。” “你这……” 虽然很高兴余天佑能够认清现实，可是当余天佑这么说的时候，李迪云总感觉不太舒服。 他只能微微摇头，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其他人。 “章程，你的分数是……” “王超，你的分数是……” “孔气，你的分数是……” 所有人的分数依次被爆出，最终停留在徐梓那边。 “徐梓，你的分数是21.56分，这个成绩非常不错，排名第一轮的十七位，我看好你可以进入第三轮。” “多谢李迪云老师！”徐梓立刻起身，对着李迪云感谢道。 他的感觉让李迪云一时间有点坐立不安，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谢就不用了，你好好努力，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资格就好了。” “嗯，我会争取的！” 最后，李迪云看向傅调，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 “傅调，你的成绩23.41分，所有人之中排名第三，距离前三的差距并不大，距离第一的赵成珍也就只差0.5分的差距！这个差距你在后面依旧可以弥补，你完全有机会向着冠军冲锋！很厉害！非常厉害！恭喜你傅调！” 傅调愣了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只有第三名。 “我……只有第三名吗？” “对啊，不过你不必担心，第三名跟前面的差距并不大，可能只是评委个人喜好之间的问题吧？你像我，我就非常喜欢傅调你的演奏，如果我可以给你打分的话，我绝对会给你打一个非常高的分数，最起码24分起步！只是可惜你的演奏好像并不符合其他大多数评委的喜好。” “嗯，这样啊，没事。” 傅调摇摇头，并没有特别多的不愉快，只是略微有一点失望。 对于他而言，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在第二位，没想到自己却排到了第三。 “那么……第二位是谁呢？” “第二位是哈梅林。” “哈梅林。” 傅调抬起头想了想，很快便想起来哈梅林是谁。 如果没有记错，就是前几天他看到过的一位选手，给他留有很深的印象。 这个人的演奏风格跟赵成珍类似，不过他音乐之中更多的是一种思考的感觉，对于自我的思考反思，而并非表达。 他演奏的很好，风格也很贴合肖邦，基本功也很强。 如果是他拿到第二名的话…… 傅调想了想，本来想要说服自己认可这个排名，可是怎么想都感觉不够舒服。 果然，还是想要向着更高的层次前进啊。 傅调轻声叹了一口气，对谁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他只是摩挲着自己的掌心，有一种想要现在就回去练琴的冲动。 李迪云并没有注意到何深的想法，他只是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屋内的众人，对着大家笑了一下。 “好了，别多想，大家能向着更前方冲锋就向着更前方冲锋吧，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有一次机会，说不定这一次就是你所能够达到的最高峰了呢？毕竟等到后面，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审标准也会变得愈发严苛。” “虽然不知道贾志超去哪里了，但是……今年我们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表现，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首先是人数上的关系，人数上我们从一开始的将近30人，经过了一半的刷取，来到了15人的位置，这个数量其实非常不错，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边最高的席位。” “等到了第二轮，这一轮大家也都知道，几乎没有人看好我们这一轮的成绩，原因很简单，之前华国的选手在第一轮进第二轮的比赛中倒下太多，大家进入预选赛进入第一轮都还算比较轻松，而等到进入第二轮，这个便是一个坎，几乎没有多少人能够跨过这个坎，成为第二轮的选手。” “第二轮尚且如此，第三轮，将会更加残酷，等到第三轮的时候，我感觉在场的各位可能也就只有一两个人还能够继续站在这个地方跟我们一起吃饭，而剩下来的人则非常有可能全部回家。” “这个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除了东瀛南韩那边能够支撑的久一点之外，其他国家根本没有任何人能以大比例进入第三轮……哦，可能还有一个波兰。” “所以，你们能够站在这边，便证明了你们是华国这几年以来，最牛逼的几位之一，跟我当年一样。” 李迪云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 虽然听上去像是自卖自夸，但是实际上能够像当年的李迪云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夸奖，毕竟说实在的，谁能够达到当年李迪云的成绩？ 在场的，除了傅调还有一点机会之外，其他人的机会就会显得非常渺茫。 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评选，从第一轮便已经开始。 他并不只是看最后一轮协奏曲的表现，而是看一个整体。 这个也就是为什么李迪云说傅调有机会，他距离前面几位选手差距并不大的原因。 李迪云看着众人没有反应，便继续开口道。 “不知道用不用我说，其实你们今年也能看到了，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氛围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甚至有了一点点对抗的意味在其中……” “评委组对于肖邦的感觉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认为肖邦必须是肖邦的感觉，不能够有其他的感觉，这一派的人在所有的评委之中占据了比较多的数量。” “而另外一派则是觉得，他们更想要听到选手自己的东西，他们要选出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钢琴家，而并非第二个肖邦。”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大概是我从这边结束吧，后面他们选出来的第一名，几乎没有多少人在这个世界上占据很高的地位，可能有一点点阶级固化的缘故在其中，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比赛制度的原因。” “前面的那些获奖者，什么哈莫林，齐默尔曼，阿格里奇，邓泰山，阿什肯纳齐，波列尼，内田光子，基本上拿出来一个，便是音乐乐坛上极为牛逼的存在，而等到了后面……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除了我。” 李迪云说到除了自己的时候，不由得笑着挠了挠脑袋。 虽然听上去很装逼，但是对于李迪云而言，这个确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毕竟后面的那些选手，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有他这个风采的，更别提在欧洲开巡演票买的贼快。 虽然有很多华人助阵的缘故，不过他票卖的确实是最快的几个人之一。 “因为一直没有出来特别厉害的人物，一些人就开始纠结，觉得是不是需要改变一下评选的标准？并不是以自我为标准，而是应该更偏向于极致的肖邦呢？告诉大家专注于肖邦才是第一位？” “这种观点很快便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越来越多的评委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肖邦之上，认为最为极致的肖邦，才应该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真正应该展现出来的音乐，并且是从2005年便已经开始有这个倾向，等到了今年，便是最高峰。” 李迪云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很想要承认，我其实也有一点喜欢那种特别倾向于极致肖邦，特别是那些选手连肖邦都没有掌握的情况下，他们就开始想要表达自我，这个也太过于胡闹了，不过我依旧认为，极致的自我便是极致的肖邦之后，另外的一个境界。” “只是可惜很多的评委并不这么认为……” “以阿格里奇为首的自我派，以及以邓泰山为首的肖邦派，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组那边都有各自的簇拥，虽然对于你们其中的一些人无用，但是我还还是希望提醒你们一句……” “找准自己的方向，向着一个方向努力，可以调整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绝对不可以改变大的方向，这样你会将两边的人全部都给得罪。” 说罢，李迪云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众人轻轻晃了一下。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其实说这么多也没用的，大家就当我发发牢骚吧，弹好钢琴才是第一的。” “那么……最后就祝你们，比赛顺利？”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举杯。 “比赛顺利！” (本章完) 第99章 第二轮比赛 在李迪云来着来自于华国的众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肖邦国际钢琴组委会那边也将所有的信息公布在了他们的官网之上，一则崭新的新闻贴在主页面上，让所有观众打开页面的第一时间便能够看到来自于组委会的信息。 “2015年十月8日” 《现在，我们知道了第二轮入围者的名单。》 “在十月7日，第17届国际肖邦钢琴大赛的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了。在五天的比赛过程中，共有来自20个国家的80位钢琴家进行演奏。” “参照比赛规则，由Prof. Katarzyna Popowa-Zydroń带领的评审团公布了进入第二轮的45位候选人的名单，他们分别来自以下16个国家：波兰（8个），华国（7个），东瀛（5个），南韩（5个），漂亮国（4个），俄罗斯（3个），加麻大（3个），意大利（2个），匈牙利（1个），法兰西（1个），克罗地亚（1个），乌克兰（1个），捷克共和国（1个），希腊（1个），拉脱维亚（1个），英吉利（1个），下面附赠所有进入第二轮选手名单。” “第二轮比赛将会从十月9日早上10点一直持续到十月12日，依旧是以B为开头，波兰选手ukasz Piotr Byrdy将会第一个出场。” “第二轮的曲目将会有额外限制，你必须演奏带有浓郁波兰风情的作品，为保证语言的准确性，我们将会附赠下第二轮比赛的所有作品示意供您参考，其中，你有几首作品为必演项目。” “一：您需要演奏一首作品来自于以下列表：……” “二：您需要演奏一首华尔兹作品来自于以下列表：……” “三：您需要演奏一首波兰舞曲来自于以下列表：……” “第二轮的表演时长将会被限制在30分钟到40分钟之间，请所有的选手控制好您自己的演奏时长，如果时长超过40分钟，您未演奏的部分将会被视为未完成，组委会将会视情况强行阻止您的继续演奏。” “备注：如果您超过40分钟但只剩下最后的结尾未演奏，总演奏时间不超过1分钟，超时将可以被原谅，如果您的时长过长，超时将不会被原谅，请特别注意时长限制，请勿因为时长过长而导致您演奏的失败。” “请所有的选手注意，本次比赛已经被波兰国家文化遗产部部长列为国家级文化交流项目，您的所有行为将会被录像录音长期保存，请在镜头前保持您的形象，请勿做出不雅举动。” “本次比赛所有录音录像将会被记录在油管肖邦学院，肖邦音像图书馆之中。” “本次比赛的赞助商为波兰西部银行，主要合作伙伴为Totalizator Sportowy基金会.比赛协办单位为波兰电台第二频道，比赛其他合作伙伴为谷歌，华沙丽晶酒店，雷克萨斯，华沙爱乐音乐厅，Technics音乐，施坦威音响，华沙国家纸张中心，华国华为Huawei，官方机场肖邦机场，肖邦国际机场发展委员会，安联集团，波兰电视台 “比赛媒体合作伙伴有：波兰电台” “其他合作伙伴：瑞士皇家瓦津基博物馆，瑞士锋力集团，恩富软件，雅高国际酒店，肖邦协会的合作伙伴雅马哈。” “本次钢琴比赛由以下合作伙伴提供：施坦威Steimway，雅马哈Yamaha，卡哇伊Kawai，法奇奥里Fazioli” “本次比赛的名誉赞助人为波兰总统Andrzej Duda” 这样的信息很快便传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就算没有来得及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颁奖典礼的，他们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了第二轮比赛的详情。 比赛曲目方面实际上是给所有选手进行第二次的审核，看看自己曲目选择有没有问题的。 如果有问题，后面还可以重新更改。 不过这些选手每个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对于比赛需要的曲目他们无比的熟悉，错误的几率非常的小。 这个文件出来也只是对所有人的一声通知。 那就是……我现在已经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曲目发给你看过了，如果伱错了，那么就不要说我没有通知，只能说你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简单来说，这个就是一个免责声明。 比较引人注目的，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赞助商，居然有这么多。 其中最为奇怪的便是那个华沙国家纸张中心。 不过如果知道这个纸张中心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大概就不会太过于奇怪。 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呢？简单来说……就是所有跟纸张有关的，都归他管。 比如说什么印制钞票，颁发证书，还有证件印制的工作。 这些全部都是华沙国家纸张中心的事情。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里面用来颁发比赛进入名单的证书，便是由华沙国家纸张中心来颁发。 而其他的……很多都是凑个热闹，以及给点钱。 比如说华为，比如说雷克萨斯。 这些东西你除了在直播的时候能够看到广告之外，你在比赛的现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完全不知道他们给这个广告费是为了什么。 而华沙丽景酒店……则是他们入住的酒店，之前被他们称作为肖邦宾馆的那一家酒店。 据说比赛之后的晚宴也是在这个地方进行。 众人看着这个名单，暂且忽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赞助商，直接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那些选手名单，随后乐了，飞快地跑进法奥的直播间。 要知道当时第一天，法奥直接给两个人下了必死的诅咒，他说余天佑跟傅调两个人必然进不去第二轮。 结果现在呢？两个人全都进了！ 这个是什么？这个就是毒奶好吧！ 但是，当他们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法奥此时此刻已经跪在地上给所有观众老爷道歉了。 “我道歉，我的错，我眼光太差，我鼠目寸光，我对于音乐的理解能力太低，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是真的冤枉啊！” 法奥一边跪着一边说到，随后缓缓起身，看着众人表情纠结，大声喊着冤枉。 “傅调其实还好说，傅调他能够进入正赛第一轮的时候的时候，我原本说他是混子，没有多少机会进入第二轮，这个是基于他在预选赛时候的表现，不是你们自己说说看嘛，你们自己说傅调预选赛的时候表现的好不好？啊？你们自己说说看！” “当时傅调表现的是真的差，我直接做出这个判断很奇怪吗？如果我当时不做出这个判断我才是傻好吧。” “我后面是不是在第一次听到傅调演奏的时候我就直接说了，今年傅调的演奏是真的牛逼，傅调是今年最有可能进入决赛的华国选手，比其他的选手可能性都大，这个是不是我说的？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自己想一想我说的有没有错。” “不过……这个余天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我认，我认为我没有看错傅调，我在看到傅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牛逼，可是余天佑我是真的不认，你逼着我认我也认不下来啊？余天佑在我这个地方真的不做好！” “余天佑的成绩如果没有估算错，大概在18分左右，就是一个非常普通且平均的数值，在这个数值之下，他应该在50-70名左右，绝对算得上是第二轮里面表现最差的，就算45人的录取跟60差不了太多，可是这个成绩真的很差啊！就算他现在进入了第二轮，可是我依旧不太相信他能够进入第三轮。” “最简单说就是……余天佑他前面那一位选手是华国原一号，现在的二号种子，大家懂得都懂，徐梓的实力还需要我过多重复吗？大家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徐梓的实力吧？我记得我们当时在一起分析最后一天选手的时候，徐梓是我，还有我这边其他的几位过来做客朋友公认的牛逼，在他后面演奏不管是谁，除了最牛逼的几位，比如说傅调等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占据上风。” “而余天佑的后面是谁？你们不会忘记了吧？余天佑的后面可是那位杨艺可，来自于加麻大，评委老师邓泰山的学生，他根本就是想都不需要去想的那一种，他绝对能够进决赛，不然你们绝对邓泰山怎么会将他放进来。” “这边给不知道邓泰山的人讲几句啊，邓泰山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他个人演奏实力不用多说，之前在阿格里奇做评委的时候拿下过第一名，实力很强，相比较他演奏的发展，他个人更喜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更喜欢教学上的发展。” “从前几届开始，邓泰山的学生就开始不停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拿到一个很高的名次，并且越来越高，其中除了登泰山他的学生是从全世界选择最牛逼的之外，他本人的教学实力也是极为出众，甚至可以说他的教学能力要比他的演奏能力还要强。” “这种情况下，杨艺可同样是今年最能够进入决赛的选手之一，这没有问题吧？” “前面一个有机会进入决赛的选手，后面一个几乎稳定进入决赛的选手，中间夹着一个余天佑……这个你还要我说什么吗？” 法奥疯狂喊冤，语气悲愤。 “余天佑他的演奏是真的普通啊，跟当时预选赛时候的作品没有多少的区别，进步的幅度也不大，我觉得余天佑他不行这个有问题吗？这个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啊好吧，你们现在过来嘲讽我预测选手没有任何一个猜对的有啥用，你让我再猜一次我也会觉得余天佑进不去第二轮的好吧！” 看他说的这么真切，其实很多人都已经信了，毕竟余天佑他的演奏是真的不如前面的徐梓以及后面的杨艺可，这个是肯定的。 不过具体能够有多少分，这个就不太确定，可能稍微高一点，不过高不了太多。 弹幕也同样走了起来。 “确实，如果这么想的话，我也觉得余天佑进不去，这怎么想都进不去的吧？” “不过有一说一啊，有人知道余天佑怎么进去的吗？” “管他余天佑怎么进去的，他能够进第二轮就对了！” “确实，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余天佑进入第二轮，刚好让我们华国的选手只比波兰少一个，还是不错的。” “……” 看着众人逐渐转移了话口，不再嘲笑他对比赛一无所知的时候，法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看向比赛的名单。 波兰选手占据八人的席位其实没啥问题，毕竟这个是人家国家作曲家的比赛，占据的少才是问题，要知道前几届可把冠军都给波兰人，而不给其他国家分汤的。 而东瀛南韩那边的选手跟华国差不多，都是只剩下一半，不过南韩的比例更低一些，这个没啥好聊的。 几个比较出名的选手都还在名单里，按照之前组委会给出来的B去演出的话…… 这下子傅调可能会直接碰到赵成珍？ 如果他们两个人一直碰面对撞，并且没有人失误的话，每一次他们俩的对撞都是焦点位。 最强的肖邦以及最强的自我。 中间那些凑数的人被清除掉之后，感觉比赛……更浓缩了一些。 除了这俩人焦点位之外，还有一个焦点位置，那就是徐梓以及杨艺可。 他们两人同样也是一个比较冲突的对决，除了中间夹杂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余天佑之外，几乎跟傅调赵成珍一模一样。 两个焦点位置的对决，还是比较好听的，这也会让评委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方向思考更多。 因此，不管怎么样，这两场比赛必须得要看。 当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听的肯定不是对抗，最主要听的肯定还是选手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想法。 其他的一些顶级选手说实在的，也可以听一听。 比如那些有能力进入决赛的选手，以傅调，哈莫林，小林爱实为主。 这些都是第二轮比赛需要关注的重点。 法奥对着屏幕继续说了几句话，对着众人解释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关掉直播，回到房间里开始重新回味之前选手的演奏。 他要好好思考一下，余天佑他的演奏，去除掉两位选手的影响之后，是不是真的可以达到第二轮的水平。 不过相比较余天佑而言，他更在乎的……是傅调。 他感觉傅调的音乐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也很新鲜。 这种新鲜感……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从中脱离。 即使第一轮已经结束，他也依旧想要听听看傅调在第一轮上的演奏。 除了享受傅调带给他的震撼之外，他很想要研究一下傅调的音乐，看看在傅调的音乐之中，究竟有多么让人震撼。 …… 十月8日，肖邦第一轮比赛结果公布。 十月9日，中场休息。 所有人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据说有人八号的时候根本没有等结果出来，便直接坐了飞机飞到了巴黎，找他的老师聊了几句。 也有人用这两天的时间，狠狠地睡了一觉。 余天佑在波兰逛了一圈，他自从自己成功进入第二轮之后，便彻底放开。 对于他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差不多结束。 如果没有进入第二轮，那么便是失败的结束，浪费了十年的时间。 而进入了第二轮，证明这十年没有白费。 全球青年演奏者之中演奏肖邦最强的40人，这个名号说出去也好听。 最起码比160人好听一点。 至于第三轮，余天佑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特别是听到自己拿到了第二轮的成绩。 因此，他现在已经彻底放松，除了每天最基本的练琴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外面浪着玩。 听上去似乎有点摆烂，不过实际上同样浪着玩的，不止余天佑一人，还有其他很多的选手。 甚至一些可以被认为是决赛预备队的选手都没有怎么练琴。 对于他们而言，练琴已经练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总共就一天的时间，你能改变什么？你最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甚至如果你过度练琴，反而会让自己的音乐变得不是那么自信，从而导致失败。 因此绝大多数的选手都选择放松，只有极少数人还在琴房继续练琴。 他们练琴同样也不是为了提升，而是为了保持状态。 傅调原本也想要继续练琴，可是他坐在琴房里一直进不去状态后，便摆烂地回到宾馆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华沙这片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政府治理的缘故，还是因为居高临下的原因，他总感觉华沙这边土地相比较之前要清新一些。 最起码围绕着整个城市的雾霾消散了许多。 可惜微弱的阳光依旧没有办法透过雾霾射入城市之中。 傅调看着这座城市，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让他不想要过多的思考，只想好好休息。 傅调无奈地转身回到床上，啪嗒一声陷入床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由得发呆。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就算不练琴的时候也有自己去做的事情。 比如说余天佑他就找了个旅行团去逛华沙了，他之前邀请了自己，可是自己没有同意，毕竟总感觉比赛期间旅游有点太过于放纵。 还有一些人去城市公园去了。 如果今天天气好有太阳的话，傅调其实也是愿意去的。 可惜今天天气真的一般，雾霾阴沉。 那么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呢？ 傅调纠结了一下，便转身去之前去的那一家爵士酒吧里面，听着别人演奏的爵士，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也同样上场演奏了几回，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 不过在引起轰动之前，他便转身离开，不想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这个上面。 毕竟第二天有他的比赛，他得要好好休息。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十月10号。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100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二合一，1w字） 十月10日。 波兰华沙，华沙肖邦音乐厅。 早上刚刚醒来后不久，傅调等人便已经被工作人员指引，来到了音乐厅里面的一个小型会议室之中。 此时此刻在音乐厅里面的，正是今天早上要比赛的这群人。 包括傅调在内一共有五人，除了前面四人是当时第一日第一组的成员之外，只有傅调一人是第一日第二组的选手。 他们四人之中也很明显分成了几个派别。 几位外国人面孔，不，准确讲是欧洲人面孔，毕竟傅调他们才是外国人。 这些选手站在一起，相互之间笑着交流因为语言相通，他们相互之间交流也比较顺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意无意地不跟那位波兰选手一起玩。 可能是因为他们几个都是轴心国？只有波兰一个被闪击？ 而第一位要演奏的波兰选手并不在这群人之中，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正在琴房里进行最后的准备。 赵成珍无比安静地坐在音乐厅的角落，下巴撑在自己的手上，他看着远处不知道想着什么，整个人似乎有点放空。 因为他在第一轮的表现极为的强劲，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所有选手之中最牛逼的那几位，他不愿意跟其他人讲话，其他人看着他，也有一点犹豫，不太敢走过去跟他聊天。 因此即便是因为赵成珍特别独的愿意，但从傅调的视角看上去，其实这个也有一点点像是众人孤立了他。 “傅调选手，您可以在这边随便坐，过一会儿就会有组委会的人过来通知你们一些具体的事项。” “好的。” 傅调点头，等那位工作人员离开了这间屋子后，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赵成珍的旁边，轻松坐下。 感受到身边来人，赵成珍很明显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傅调一眼，目光中有一点茫然以及疑惑。 再加上赵成珍特别年幼的脸，让他这个动作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害羞以及内向？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傅调，不由得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后纠结地起身，看向傅调伸手道。 “那个……你好？” “你好。”傅调点头，握住赵成珍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便收回：“傅调。” “赵成珍。” 两人说的都是英语，不过在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并没有按照英文的用法先名字后姓，而是先姓后名。 毕竟大家都是亚洲人，没有必要讲究那么多。 赵成珍站在傅调的面前，就算挺直身体似乎也不是特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 他现在是二十岁不到，虽然说还在长身体，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一点小孩的样子，让人怀疑他等到二十岁多不长身体的时候，他能够有多高。 看上去略显幼齿，很符合韩国人对于那种奶油小生的概念。 赵成珍与傅调握手后，想了想，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傅调轻轻点头。 “那个……我知道伱，我听过你的演奏，虽然你的演奏跟我并不是一路，我也不怎么喜欢你的演奏，但是你的演奏，确实非常不错，我感觉你有之前阿格里奇的那个味道在其中。” “多谢。” 傅调笑了笑，没有想到赵成珍居然会这么说，更没有想到赵成珍居然会第一个开口。 “我也听了你的演奏，你的演奏，我也不太喜欢，我觉得你的音乐之中，你个人的东西太少，你将你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肖邦之上，而你忽视了你自己个人的存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演奏，不过你的演奏，也是非常不错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你的肖邦比我厉害。” 原本只是普通的商业互吹，傅调没有想到赵成珍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开口道：“但是为什么……肖邦的作品之中，肖邦的味道重有什么不对的吗？如果肖邦的作品之中，肖邦的味道不重，那个才是问题吧？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比的，不就是肖邦吗？” 傅调愣住了。 赵成珍却低着头继续道。 “我对于肖邦的理解，其实更多的是从肖邦自己本身出发，首先是了解肖邦，从肖邦的过去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是肖邦，那么音乐究竟应该怎么去演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呈现肖邦……” “不，不止是肖邦，我对于所有的作曲家，都是如此，我认为呈现一个作品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理解那位作曲家，思考作曲家究竟是怎么创作出这一首作品的，这一首作品在这一位作曲家的生涯之中，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在写作的时候，他的每一个音乐属于，究竟想要表达出什么样的内容？这些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而我，也在不停地思考这些内容，思考这些作曲家的想法，比如肖邦夜曲里面的P，Piano，弱奏，究竟是为什么弱奏，仅仅只是因为这个是夜曲就需要弱奏吗？肯定不是这样的，夜曲只是一个题材，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去理解肖邦在音乐之中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东西。” “依旧是夜曲，我们回到傅调选手你的肖邦夜曲Op37No1之上，你开头的位置是弱奏，你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地方是弱奏吗？这个地方的弱奏，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傅调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肖邦当时是在小岛上，这个p，我个人认为更多的是一声叹息。” “那么为什么不可能是是烛光呢？” 赵成珍依旧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低声道。 “烛光摇曳，将肖邦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之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带动情绪的逐渐下行，你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去理解呢？” 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邦的感觉他研究的比较肤浅，对于其中的很多东西研究的都不是特别深刻。 因此他完全不敢确定赵成珍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成珍却没有理会傅调，继续在那个地方咬着大拇指沉思。 “如果是烛火的话，肖邦可能会用一个完全不同的音型来诠释，让音乐本身变得更为奇特，所以如果用烛火去解释，音乐之中便会略微显得有一丝丝的肤浅，我们依旧可以继续往下去思考。” “肖邦的音乐之中可以思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只是一位演奏者，我们所需要的，便是将肖邦之中的一切给挖出来，放在众人面前，告诉他们这个是肖邦，尽可能地用最精准的方式去诠释，去解读，而并非如同傅调选手你刚刚做的那样。” 赵成珍突然抬起头，看着傅调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傅调选手，我并不喜欢你的音乐，正如同我说的，你的音乐有太多你的东西在其中，你对于肖邦的理解太少，你甚至连反驳我的话都做不到，你演奏的肖邦我感觉只是普通的套一个肖邦的皮，这样的肖邦，我不喜欢。” “你给我的感觉，甚至有一点点像是你们华国最出名的那位钢琴家，他叫什么来着……郎良月？对，便是郎良月，他的肖邦也是跟你一样，他的肖邦之中，纯粹的只有他自己个人的东西在其中，而肖邦的东西，很少很少。” “他很多东西弹的都对，都说得通，弹的也好听，什么都好，但是他弹的，不是肖邦！而这里……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傅调选手，这里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里要演奏的，是肖邦，而不应该是你自己，如果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完全不需要参加任何的比赛，你只需要弹的开心即可，你究竟是为什么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呢？” 赵成珍问的无比认真。 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将音乐演奏的只有他自己。 演奏古典音乐，所要求的，不就是更像是那位作曲家演奏的吗？ 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钢琴家想要找那些老的钢琴，去演奏出当时的感觉出来？ 傅调看着赵成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不愿意跟着赵成珍对话了。 赵成珍说话有点太过于直白，整个人完全沉入音乐之中，他思考的东西只有音乐，只有怎么样才能够将音乐演奏的更加完美。 他追求细节，他想要将音乐之中的全部细节都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所以，他对于那些并不尊重作曲家，只知道表现自己的选手，并不理解。 正如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之间的矛盾。 傅调这个时候开始逐渐理解了那群人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实际上就是一个信念之争。 除了为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发展之外，他们纠结的，更多的便是究竟是要表现自我，还是要将注意力放在作曲家之上。 成为作曲家第二，还是成为一个自己。 对于亚洲的选手而言，成为作曲家第二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对于欧洲那边的评委而言，成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每一位评委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才有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念之争。 傅调看着面前无比认真的赵成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什么？”赵成珍愣了愣。 傅调再一次重复，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是自己呢？我们演奏的音乐，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为什么非要是肖邦，非要是李斯特，非要是贝多芬，非要是勃拉姆斯呢？为什么呢？” 赵成珍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我们演奏的是他们的作品。”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还活着。” “可他们的作品没有死，而我们正演奏他们的作品！” “作品只是一个壳子，一个让你表达自己想法的，正如同语言一样！” “不一样！你在混淆逻辑，音乐跟语言完全不一样。” “音乐……难道不是一种语言吗？” 傅调伸手阻止了赵成珍的继续发言，他微微摇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他们死了，我们还活着，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肖邦第二，李斯特第二，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我们演奏他们的作品我们是必然超过不了他们的，他们的作品已经是经典，但是……我们可以成为我们！” “别人说到我们的时候，他们将会说，我听过他的演奏，他演奏的水平非常高，我特别喜欢他音乐之中的感觉，而不是只是简单的……我听过他的演奏，他特别像肖邦。” 赵成珍突然开口：“被别人说演奏的特别像肖邦，有什么不好吗？” 目光也没有任何的波动，无比的平静。 很明显，他并没有被傅调说动。 傅调实际上也没有试图说动他，他只是在阐述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仅此而已。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或者比他们现在更高的境界，他们不会因为别人的说法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只会自己去思考，自己的演奏方法究竟对不对，应该如何去改进自己的音乐。 比如之前傅调听到赵成珍的音乐，他就去思考赵成珍的肖邦，试图改进自己，最终被何深劝阻。 坚持自己，不停进步，才是成为最牛逼钢琴家唯一道路。 纯粹听别人的话乱走，或者坚持自己固执己见的，都很难走通这条路。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最终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看向面前的舞台。 即使对方看上去很友善，很能让人喜欢的那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毕竟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音乐上不对付的话，说再多都没有用。 傅调的音乐就是自我，他要借用肖邦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展现出自己对于音乐美感的理解。 而赵成珍，他更多的则是让自己成为肖邦。 这两人的道路完全相反，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聊在一起的那一种。 周围的其他选手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奈地耸肩。 他们看到傅调向着赵成珍的方向走过去他们就知道不好，就算这两人看起都很友善，也很有可能闹起来。 那种友好的人，很多情况下都很拗，不喜欢听别人的话。 而这俩人又刚好是表达欲望很强烈的那一种，他们俩聊起来，发现相互之间不对付的话，更容易闹翻。 即便不会出手，两个人也会谁都不理谁。 看到两人同时沉默的时候，正站在那边聊天的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果然，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果然聊不到一起。” “就算是我们跟赵同方向，我们都很难聊到一起，傅他想要聊起来，更加困难。” “话说刚刚傅说了什么，你们有听到吗？” “没有听清……不过大概是聊对于肖邦的感觉？我感觉可能是这样。” “哈哈哈，聊肖邦，他们两人没有打起来反而是奇迹了。” “确实。”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任何避讳两人的意味在其中。 毕竟他们说的英语带着口音，甚至因为周围都是意大利人，他们还会带着一点奇怪的意大利口音说。 那边的两位大概率只能听懂标准英语，对于这种带着强烈口音的音乐绝对很难理解。 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傅调看着他们奇怪的目光。 傅调实际上是听到了这些人的话，他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听到很多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比如日式英语，德式英语，法式英语，意大利英语也是听过。 所以这些人说的话跟用正常英语说话，除了稍微带点口音外，其他的听不出特别大的区别。 按照地理位置来分，大概就是听沿海地区的人说话？ 或者是听川州的人讲话。 听肯定是能听懂，就是稍微费点力气罢了，不至于完全听不懂。 赵成珍则是听的迷迷糊糊，只能听懂几个词，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成一个句子。 不过大概能够猜到那群人在讨论自己。 赵成珍思考了一会儿后，继续低头沉默，就蜷在那里咬着大拇指，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行，他只在乎他的音乐，他只希望，他的音乐能够表现得更加完美。 对于肖邦的感觉更加贴近。 对于其他的一切……他并不在乎，他也不想要在乎。 除了音乐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傅调听着众人不由得微微摇头，感觉那群人对于赵成珍的讨论更加尖锐的时候，他便打算起身制止一下。 即使他不喜欢赵成珍，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赵成珍确实很厉害，对于音乐也很纯粹。 然而，正当他准备起声的时候，工作人员带着几位评委组的成员走了进来。 屋子里原本还在站着聊天的众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工作人员的指示。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需要完成的。 工作人员站在这间小的会议室的最前方，将手中的文件收拾了一下后，看向身后的那群评委。 在得到那群评委的确认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文件拿起，看向面前的所有选手，无比认真且清晰地对着他们开口说道。 “各位选手，早上好，本次比赛依旧将会在早上九点开始，第一位选手已经被带过去练琴进行比赛前的最后准备，我将代表组委会，与在座的诸位选手进行最后的确认。”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表情无比郑重。 “我再一次向各位进行提醒，你们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所需要演奏的作品，比如是以下作品。” “第一首作品的范围为以下作品，第二首作品为华尔兹，你可以在以下的作品之中选择，第三首作品为波兰舞曲，你可以在以下的作品之中选择……” “我最后再向你们确认，你们的作品是否有误？如果有误可以现在提出进行修改，否则我们等一下将会将你们的演奏信息上传录入，到时候将会没有任何的机会进行更改。”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人有任何表情。 很明显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不可能存在这种作品准备出错的问题。 在得到众人的确认之后，工作人员走到众人的面前，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第一号选手已经进入准备室之中进行比赛前的最后准备，第二位选手，Michelle CANDOTTI，演奏预定时间为10点35到11点10分，请将时间记住，你的作品选择为……Op47，Op34-1，Op44，Op31，是否有误？” “没有问题！” “好的，你现在可以进行比赛前的练习，也可以先行离开吃点早饭垫肚子，如果不愿意出门，我们音乐厅内有准备香蕉，橘子矿泉水以及咖啡，你可以跟在场的工作人员索取。” “好！” 第二位选手点头，工作人员立刻伸手示意他跟着站在一边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向着音乐厅上面走去。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后，便走到了第三位选手的面前，继续跟着他核实他的作品选择。 一位接着一位地核实，最后走到了傅调以及赵成珍的面前。 “第五位选手赵成珍，你的预计演奏时间为12点50到13点25，作品选择为……” 工作人员很明显顿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名单，迟疑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 “F大调叙事曲，Op38，F大调华尔兹，Op34，降B小调奏鸣曲，Op35，包含第一乐章Grave. Doppio movimento，第二乐章Scherzo. Molto vivace，第三乐章Marche funèbre，第四乐章Finale. Presto，以及降A大调波兰舞曲，OP53……请问是否正确？” “正确。” 赵成珍很轻松地点头，傅调则是不由得愣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奏鸣曲正常而言已经是放在第三轮演奏，赵成珍居然在第二轮的时候就开始演奏肖邦奏鸣曲？ 并且是在三首选定的作品之外演奏肖邦奏鸣曲。 这是为什么？为了凑时间吗？他的时间不够40分钟？ 可是对于赵成珍而言，他真的需要凑时间吗？ 傅调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赵成珍的选曲逻辑，只能大概感觉到赵成珍选择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一个具体的时间而定。 Op34，Op35，Op38以及最后的Op53，除了波兰舞曲的时间差距比较大之外，其他的几个差距并不大？ 傅调还没有想通赵成珍究竟想要作什么的时候，工作人员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同样拿起手中的面板，对着傅调确认道。 “最后一位选手，华国傅调，你的预计演奏时间为13点25到14点整，您的演奏曲目为……” “肖邦g小调第一钢琴叙事曲Op23，肖邦降A大调华尔兹，op42，肖邦降E大调平静的行板与波兰舞曲，Op22，肖邦降A大调幻想曲，Op61，请问是否正确？” “正确……” 傅调点头，工作人员在手中的平板上划了几下后，将选手证明递给傅调，随后开口道。 “这个是你的选手证明，你可以用这个证明在音乐厅琴房里面进行练习，准备今天第一轮的作品，你同样可以先出门进行休息，等到你比赛时间到了再进来，这一切都应该由你自己决定，组委会这边对您不进行任何的干涉，如果比赛前30分钟没有看到你人，并且你并没有向组委会报备，那么我们将会有可能评估您放弃比赛，为了比赛的完整性，将会直接让下一位选手登台……” 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看着傅调的排名，便继续补充道。 “鉴于您是今天的最后一位选手，如果您比赛前30分钟，也就是赵成珍选手上台后您一直没有出现的话，我们将会直接结束今天上午的比赛，请问您是是否清楚？” “清楚。” “好的，与其他的选手一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对您提供足够的香蕉，橘子，矿泉水以及咖啡，如果您需要的话，您可以找所有的工作人员索取，他们会指引你前往具体的方向，同时今天的练琴时间将不会受到限制，你可以现在便前往音乐厅准备间进行准备，也可以先行离开，听其他选手的演出。” 说罢，工作人员便收起了手中的文件，对着傅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停留。 对于他而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站在那位工作人员身后评委团的人，同样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去。 屋子里顿时变得空旷了许多。 第二第三位选手去练琴了，第四位选手收拾东西去了音乐厅。 赵成珍站在那边同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 傅调有点犹豫，想要问一下赵成珍的作品选择问题。 可是他跟赵成珍并不是一路人，感觉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因此傅调只是站在那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已经开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其他人。 余天佑站在音乐厅的门口，看见傅调从屋子里出来，不由得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傅调，走吧，去音乐厅，听听看今天比赛选手的演奏实力。” “嗯，走吧。” …… 此时此刻，音乐厅后台。 几位选手已经站在那边，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ukasz Piotr Byrdy站在音乐厅的门口，摩挲着自己袖口的纽扣，表情平静。 虽然看不出他特别紧张的模样，但是从他不停捏着纽扣从未停下，便已经能够看出他心中的不安。 第一位选手，一个几乎被注定淘汰的位置。 虽然有很多实力强劲的选手很喜欢这个位置，他们觉得这个位置极佳，可以给后来者一点小小的第一名震撼，但是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并不是这种实力强劲的选手。 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而言，就算他是第一个被录取成为第二轮选手的人，他在那么多的选手之中，也是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 毕竟他耳朵并没有聋，他能够听出来其他选手那种极为强劲的实力。 暂且不提今天同场竞技的赵成珍，他身后的那位路易吉，不是马里奥里面的路易吉，而是Luigi Carroccia，他的水平实力就比自己稍微强上那么一点。 他满打满算就是能够跟着身后的那一位米歇尔进行对抗交流，而其他的选手…… 难，真的很难。 从他的视角去看，他身后的那群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一个个都是那种绝顶的猛男。 路易吉，赵成珍，傅调。 其中也就路易吉比较弱一点，不是那种最牛逼的选手。 而赵成珍跟傅调呢？ 赵成珍第一轮带着病上场的表现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在生病的情况下，他对于音乐极强的控制力让他成为了第一轮里面最为贴近肖邦的演奏者，法兰西乐派的传承人，甚至被认为是肖邦派的第一人。 他现在可没有生病，他的水平实力究竟会有多少提升？ 而傅调呢？他极具个人风采且的演奏，在众多肖邦派的选手之中，他显得尤为特殊，再加上他在肖邦上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细节，他便隐隐约约有了成为了自我派的第一人的迹象。 路易吉呢？路易吉也同样不简单，他个人的风格是带着一丝丝童趣的味道在其中，同样贴近肖邦，比自己更加贴合肖邦。 身后这么多强人，他又不是那种最牛逼的选手，那么他应该怎么办呢？ 直接放弃比赛？ Byrdy立刻摇头，放弃肯定是不能放弃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拼吧，能拼一点是一点，争取看看能不能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进入第三轮的名额。 毕竟……他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第二轮的选手，他必然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倒下。 绝对不可以！ 身后的两位意大利选手看了一眼正站在音乐厅台阶下方的Byrdy，微微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之中，等待比赛的开始。 在后台休息室内，他们同样可以看到第一位选手的演奏。 时间快速走过，音乐厅里面的评委也依次从后台走出，出现在了评委席的位置上。 这一次评委之中离开了许多人，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是只有几天就可以直接完成的，很多评委平常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 因此从评委团之中又选出了一些评委进入了主评审团内，保证主评审团内的人数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数值。 所有的摄像机在评委入场之前便已经就位，拍摄着屋内的一切。 相比较第一轮的简单，第二轮参与人数变得更多。 不仅仅是之前的那些摄影摄像，还有许多来自于其他地方的摄影摄像，比如说……波兰电视台。 一些挂着波兰电视台的摄影机在音乐厅之内传说，对准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将他们的一切表现放入摄影机之内。 而这些画面，也很快便传到了在华沙地区内不远处的波兰电视总台。 …… 华沙·波兰电视台。 无数的工作人员在演播间内快速活动，准备着比赛之前的一切信息，两位穿着西服的主持人已经坐在演播厅内的大圆桌子后。 随着摄影机的红灯指示开启，工作人员立刻给了舞台上的主持人几个倒数。 “各部门就位……10，9，8……” 随着最后的“1”落地，主持人脸上笑容立刻涌出。 “各位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收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频道，现在是华沙时间早上九点40分，比赛即将开始，选手在后台位置已经做好准备，而评委席位的诸位评委也依次进入音乐厅内。” “在音乐厅内主持人介绍评委选手之前，我们先来介绍一下今天莅临本次直播的嘉宾。” “第一位……华沙肖邦音乐学院键盘系教授，帕维尔·卡明斯基” 坐在主持人边上的一位脸型方方正正，头发花白，表情无比严肃，的欧式中老年男子对着屏幕微微点头。 他将自己身上白色西装的纽扣松开一格，让胸口更好的透气。 按照惯例，他可以成为评审团的一员，可他并没有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 毕竟就算去现场他大概率也就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没有什么人会在意的陪审团成员。 而在这个演播室内，他却可以成为一名讲解员，还是身份比较高的讲解员。 “第二位，也就是这位奥尔加·阿尼济耶博士。” “你们好~” 这是一位比较年轻，棕色的头发梳着大波浪的年轻女士，她同样笑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从两个完全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这一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不过统一的一点，就是他们俩都是博士起步，而帕维尔，则是教授。 工作人员将三人包括主持人的名字放在画面下方，给众人提示。 等介绍完两人的信息后，众人笑着随便聊了几句闲话，主要就是介绍一下这两位评委的级别，告诉大家这两人并不是普通人。 华沙肖邦音乐大学，在华沙的地位就有一点点类似于华国的中央院，等级最高。 只不过他们那边腐败的相比较其他地方更为严重，只要交钱，你就可以考上，比德国轻松许多。 主持人的视角看了一眼边上的时间，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55左右，音乐厅里面已经坐满，便笑着开口道。 “好了，现在比赛的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就是第一位选手的登台……唔，第一位选手的个人简历已经出现在屏幕上了，各位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帕维尔拽了拽袖口，目光扫了一眼边上的奥尔加后，率先开口：“Byrdy是我今年比较看好的一位选手，他在今年的表现都很不错，在比赛之前我就有听过他的演奏，就我个人的考虑来看，他确实是很有机会进入下一轮了，如果是在普通的名词上的话，毕竟他的音乐之中，独属于我们波兰的味道很浓，跟肖邦也有很高的契合度，非常适合演奏肖邦的作品。” 主持人：“哦？那么帕维尔教授您认为如果Byrdy输掉比赛，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他的名次？他现在是第一位出场，比赛对他不利，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我是这么觉得。”帕维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边上的奥尔加则是同样点头。 “这是我们波兰的选手，不管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我都觉得这一位选手进入下一轮的机会很大，我也很喜欢他的演奏，很符合我的胃口。” 主持人:“那么我想要请问一下……请问你们两位对于今天的比赛，上半场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吗？今天一共有六位选手，第一位Byrdy，第二三位是两个意大利的选手，下半场的俄罗斯，南韩以及华国，请问你们觉得这上半场能够晋级的选手……有谁呢？” 奥尔加看了一眼帕维尔，见他没有开口，便率先说到：“如果Byrdy选手能够在后面一点上场的话，我会觉得他有可能拿到进入第三轮的机会，但是现在他在第一位上场，我就不是很能确定……至于两位意大利的选手，虽然我感性上更希望米歇尔选手能够进入其中，但是按照我的理性分析，我个人觉得，路易吉进入第三轮的机会更大，他的音乐释放的更为强劲，即便米歇尔选手的音乐很细腻，更符合肖邦，可是听上去的感觉，不如路易吉。” 帕维尔同样点头：“下半场的选手我们就不讨论了，下半场的选手，也就是第四位的机会并不大，他后面站着的便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最为贴近肖邦，实力也是最强的那位，赵！他的水平实力是我见过最纯净，最纯洁的选手，他如果不能够进入第三轮，才是问题，至于赵后面的傅，我个人认为，这个还需要看傅能不能顶住赵的压力。” 奥尔加：“嗯，帕维尔教授说的没错，傅跟赵两个人的风格完全想法，如果傅能够顶住赵的压力，并且还能保持自我的话，那么傅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说进入决赛轮，同样也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没有顶住被赵影响，失去了他最大优势的话，那么就不好说了，不过正如同帕维尔教授说的，第一天第一轮上半场实力最为接近，更好看，而等到下半场的话……其实已经比较固定，感觉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空间。” 帕维尔：“是的，下半场已经固定，基本上便是赵跟傅两人，没有其他的选择。” 两人自说自话便将第二轮第一日第一场的能够晋级的名字给定了下来。 他们预计6人之中有3-4人晋级，其中赵成珍跟傅调两人肯定能进，这几乎不用想。 现在就看其他的选手，看看他们怎么演奏。 电视频道内将第二轮比赛之前对所有选手进行的采访播放了出来，这些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采访，简单说一下自己对于第二轮的想法。 六人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之上，每一个人都无比的闪耀。 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现在在场的，便是最差的，也是在其他国际钢琴比赛上拿过冠军的选手。 就算是傅调，也在一些很小的国际比赛上拿到过第一名的位置。 而现在，他们将站在同一片战场上，厮杀至最后…… 二十人！ 调整作息 (本章完) 第101章 厮杀至死（1w字） 傅调站在音乐厅二楼靠后的位置，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一台崭新的雅马哈已经被众人推了上来，第一位选手也从边上的通道上迈步而上，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主持人已经对第一位选手的身份以及他的演奏作品进行了介绍，因此他对着观众笑了笑之后，便直接坐在琴凳上，将自己的手抬起，缓缓按下。 没有过多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铺垫，但是音乐却顺其自然地用从钢琴之中涌出。 傅调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重新收回。 第一位选手很帅，一位很典型的欧式帅哥，但是他的音乐之中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柔和感觉。 他在音乐的美感做了许多，他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手臂完全落在钢琴之上，让双手带着身体的重量在钢琴上前进。 音乐被他就这样缓缓地从钢琴之中挤出，落入舞台下的众人之中。 这种美感，有了一丝丝傅调的意味在其中，他在试图让音乐表现的更加漂亮。 与此同时，他也在构建着一种属于自己的音乐，一个只有他自己存在的世界。 他的音乐在充斥着音乐美感的同时，还能拥有着自己的东西在其中。 听上去确实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只不过……他的音乐，实际上有点类似于傅调，并且还是傅调的削弱版。 他的演奏之中，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听上去感觉还行，不过并不完美。 特别是他的对比，他音乐之中的对比并不明显，总感觉有一些地方改上去的，他没有走上去，反而往下回落。 这种感觉不太好说，感觉上有点像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总感觉这种想法跟音乐本身有一点冲突，让人并不舒服。 傅调说不好这一种感觉，他转头看向余天佑，余天佑也同样摇头。 “我感觉不太好，总感觉还差了那么一点，那种感觉很憋屈，想要更前进一步，可是就是上不去，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可能是故意想要营造这一种失落的感觉？可是他在音乐之中，或者肖邦的音乐本身之中，这种失落的感觉并不多。” “嗯，我也是这么感觉，我没有太听得懂他的音乐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傅调抿了抿嘴唇，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的Byrdy陷入沉思。 他不太确定Byrdy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他这边不敢说，在远处波兰电视台的两位评委，特别是那一位帕维尔就不留情了。 他目光扫过边上的奥尔加，看到她带着一点点的迟疑，便直接摇头，对着边上的主持人开口道。 “Byrdy选手大概率没了。” “嗯？” 主持人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摄影机。 摄影机是关的，因为需要欣赏音乐，他们肯定不会在音乐中间说话，所以摄影机直接关闭，等到选手即将演奏结束的时合才会打开。 主持人看着帕维尔不由得一喜，用手势给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让他赶快开机。 等摄像头指示灯变红之后，他立刻对着帕维尔开口问道。 “帕维尔先生，为什么您这么想呢？” “他太保守了，他在第一个演出时候带着的那一股紧张，让他的演奏有一点点的保守，而你作为第一位出场的，你本身就不能够保守，如果你保守，伱根本没有任何存活到后面的机会，即便你实力跟后面的选手一样也没有机会！他犯了跟第一轮的那位选手一样的错误，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应该范这么低级的错误才对。” “嗯，我也这么觉得……” 边上的奥尔加同样点头，她并没有盯着屏幕，而是闭着眼睛抬头，似乎在看天花板一样。 她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听力上，紧跟着前面那位选手的演奏，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让在音乐之外。 “正如同帕维尔教授说的那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位选手是绝对不可以保守的，其他人都可以保守，但是第一位绝对不行，第一位太重要了，也太危险了，第一位的成绩决定着后面选手的成绩，如果他的成绩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影响后面的打分。” “没错！可惜了，我其实真的很看好这一位Byrdy的，他的演奏真的给了我很多的惊喜，没想到……” 主持人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那么帕维尔先生，您觉得如果赵选手成为第一位出场的话，他也会受到很强的影响，没有办法拿到一个很好的成绩吗？” “看情况吧，赵的水平很强，在现场的所有选手之中，能够跟他相提并论的，我个人觉得有傅，有哈莫林，根据我组委会那边的消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公布出来的部分打分数据，他们三人的分数实际上是不相上下的，分数差不多，只是看评委个人的抉择，如果第三轮Byrdy被淘汰，后面的两位意大利的选手也被淘汰的话，那么赵在第三轮成为第一位选手，他将会受到一点劣势，对于他晋级决赛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但是对于他拿下第一名……” 说到这个地方，帕维尔微微摇头。 “不对，如果赵在这一轮没有继续拿下第一，让哈莫林追上来的话，我感觉赵可能可能危险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奥尔加，对着她微微点头：“奥尔加，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是的！我知道！” 奥尔加点头，她看向摄像头，对着屏幕笑了笑，给众人解释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是只看一轮，看看这一轮谁的分数高，谁就晋级，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一个很重要的极致，就是累计分数制！” “除了第一轮的演奏可能会因为某些选手受到评委的喜欢，给提到第二轮，从第二轮开始，分数将会累计，这也就是说，决赛实际上从第一轮，便已经开始……” 奥尔加笑得特别灿烂，她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制度。 “比如你第一轮获得20分，第二轮获得22分，你总分42分，而另外一位选手第一轮18分，第二轮23分，他总分41分，你第二轮分数比他低，但是能够晋级第三轮的，将不会是他，而是你！因为你整体的表现比那人更好。” “而这个将会一直持续到决赛，如果你真的想要争夺第一第二的位置，那么你从第一轮开始，你就要准备好对抗其他的选手，你可以不拿下第一名的位置，但是你绝对不能够比第一名少太多分，只要你还想要竞争。”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其实对于少部分人而言，是一个比谁错误少的比赛，只要你一直不犯错，你的分数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分数，那么你后续拿到更高成绩的可能性也会增加，如果你在开头就没有拿到好成绩，那么你后面必然失败，没有第二种可能！” “刚刚帕维尔教授说的，他刚刚说如果赵在第三轮的时候以第一位的身份出场，那么他很有可能失去肖邦国际比赛第一的争夺，原因很简单，因为第一位出场绝大多数下都是劣势位置，你的成绩必然不会特别好，就算你演奏的再强，评委都有可能考虑到后面的选手而谨慎给分，但是我们如果分析一下哈莫林的出场顺序，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发现他的身边并没有特别多厉害的选手，他的位置也是非常舒服。” “所以现在很明显，赵如果想要继续获得第一，那么他必须要期待他前面还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而不是第一天上半场只剩下他跟傅两人。” “哈莫林追的很紧，傅同样追的很紧，第二轮三人的成绩可能还会有一点点的变动，但是变动应该不大，分数相差也不会太大，毕竟三人的位置都还算优异，而第三轮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看热闹的话，我个人希望前面所有人全部淘汰，赵在第三轮第一位出场，傅第二位，这样比赛还有看头。” 说到这个地方她不由得坏坏一笑，很明显有一种乐子人的意味在其中。 现在赵成珍冠绝全场，傅调哈莫林二人紧随其后，距离赵还差一点距离。 如果将这点距离抹去…… 这群选手会打成什么样子呢？ 所有人都是年轻人之中最顶级的音乐家，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在所有人之上。 这种人如果真的拼起命来，或许会很好看？ 帕维尔看着奥尔加不由得一愣，随后同样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如同奥尔加说的那样，傅调先跟赵成珍打起来，然后哈莫林跟周围人打起来。 那么说不定真的会特别好看。 在他们两人的讨论声下，第一位选手演奏结束，他对着众人露出一个特别友善的笑容后，迈步下场。 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第二位选手米歇尔登台，对着众人鞠躬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在琴凳上。 她与第一位选手不同，她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演奏。 但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的音乐之中就出现了一点点紧张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众人眉头不由得一皱，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第二位选手米歇尔便在演奏之中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音乐继续流淌起来。 只是可惜……很多人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位很有竞争力的选手了，大家看着她，表情遗憾。 开头就错误会给评委带来一个很坏的观感。 即使每一位选手都有三到四次错误的机会，但是这个错误的时机以及选择也很重要。 这便是高级错误与低级错误之间的差距。 第二位选手演奏结束，她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勉强笑了下，对着舞台下鞠躬后离开。 帕维尔与奥尔加两位华沙肖邦音乐大学的博士对着第二位选手点评了几下。 他们并不认识这位选手，毕竟她是意大利人，因此谈话起来也没有如同第一位选手那样带着特殊的感情。 他们简单地讨论了第二位选手的错误后，便装作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在讲台那边给了第二位选手一个跟第一位选手差不多的分数。 随后，便是第三位…… 看着第三位选手登上舞台，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 余天佑感觉身边传来异样，立刻看向傅调，茫然道：“傅调？你……去哪里？” “准备参加比赛，今天第六位，我打算去后台准备了。” “欸？你不是第六位，你为什么……” 余天佑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提前这么多进行准备，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表，表情疑惑。 “不是还有两个多小时？比赛前不是最好不要过多练习，否则会影响自己的心态吗？” “嗯，我不打算练了，我打算……再看一看，去后台看一看。” 傅调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观众席。 在他的对面，他看到了赵成珍也在这个时候从座位上起身，从身后的门走出，很明显他也准备进入休息室内进行最后的准备了。 傅调想了想，拍了拍余天佑的肩膀。 “我先走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看看第二轮的选手吧。” “切，早走早好，你这句话说的好像我多在乎你似的，快走快走。” “哈……你自己好好享受。” 傅调不由得笑了，同样转身离开了音乐厅。 在音乐厅的外围，他的视角余光注意到何深正站在音乐厅外的水吧附近，端着一杯矿泉水跟其他人交流，那人似乎是一位评委，之前好像见过。 而这位评委不进去打分，要么是累了，要么就是因为他跟里面的选手有关系，需要避嫌。 那位评委在外面聊的也很快乐，跟何深有说有笑，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跟何深关系不好才是少见。 何深是华国这边除了李迪云之外，最牛逼的钢琴家，还是以演奏肖邦出名的，在外面也开过音乐会。 何深不仅仅是华国内音乐界出名，在国外的音乐界也是有名气。 按照道理，他完全是可以进入评委组担任辅助评委的，只不过他要帮自己学校的人拒绝了这项邀请。 傅调对着何深挥了挥手。 何深笑着跟着面前的评委交流着自己后续的音乐方向，随后视角余光也同样注意到了刚刚从门后出来，对着他挥手傅调，立刻拿起手中的杯子对着傅调隔空一举。 “嗯？那个是……” 评委看着何深举杯的方向，好奇问道。 何深笑了笑：“我的学生，你应该听过，他的肖邦演奏的非常好，我很喜欢他音乐之中所蕴藏的那个东西。” “这样啊……” 评委看着傅调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大概猜到了何深的学生是谁，便同样笑了笑。 “何，你要不要现在贿赂我？贿赂我给你的学生打高分？能高一分是一分哦，说不定就是这一分刚好把赵，还有哈莫林给干掉了呢？” “去你的，就你也配吃我的贿赂？” 何深对着那位评委开了一个玩笑，伸手给了他一拳。 评委立刻做出特别痛苦的模样往后退了几步，表情悲伤。 “何！你打了我！我要你的赔偿！你明年的全球巡回音乐会的票必须得要给我留一份！” “留留留，听你的，玛德……怎么碰上了你这种死皮赖脸过来跟我要票的，明明还打算赚钱呢，结果一张票还没卖出去就先给你送了一张，回头就给你一个山顶票，让你在最后面听个响！” “何，不带你这样的！不过……我能花钱补吗？花钱补到A区最好的位置？” “那就得要看你能不能抢到咯~” “何！给个机会咯！我给你的学生打高分！” “别乱搞，你正常打分就可以了，千万别被其他人查出来你搞什么贿赂，把你的评委身份给搞没了。” 何深立刻制止，随后看向傅调离去的背影，想了想，随后笑着开口道。 “不过怎么说呢，我觉得傅调他应该不需要你的帮助，他的音乐很棒，他也找到了他自己的道路，如果他能够继续往下走下去，那群经纪公司的，还有那群犹太人，他们一定会看重傅调的价值，然后决定投资他。”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最简单的开始，这个比赛只是过程，而并非目的，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能够让自己的音乐吸引到经纪公司，走向职业钢琴家的道路啊。” 评委愣了愣，他看着何深感慨的样子，不由得有点疑惑。 “何，你没有跟你的学生说这个吗？他难道不知道成为第一名最大的目标便是让那些经纪公司看中自己？” “没有，我想很多人都没有说吧？毕竟他们的音乐之中如果真的掺杂了那些东西，可能就会变得不够纯粹，而不够纯粹的音乐……在比赛上可能会必死无疑。” “哈，你这么说也对，不过我跟我的学生说了，希望他们不会受到影响吧。” “哈哈，那我祝你的学生不要受到影响。” 何深对着评委再次举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倚靠在栏杆处看向面前的音乐厅大门。 目光中充满期待。 …… 此时此刻傅调已经来到了选手的后台，第三位选手路易吉已经上台，因此在后台处，最后的三人已经全部到位。 华国，傅调。 南韩，赵成珍。 俄罗斯，加林娜·奇斯佳科娃。 加林娜·奇斯佳科娃是一位很标准的俄罗斯妹子，瘦瘦高高的，一头卷发很有斯拉夫美女的感觉。 那种带着文艺气质或者艺术气质的女强人。 她的身高很高，比赵成珍高一头，甚至似乎比傅调还要高一丝？ 按照道理她的气场应该非常强大，毕竟她一个女生，身高还这么高。 但是实际上，她在音乐厅后台里面，却看上去像是一只特别温顺的小绵羊一般，老老实实地缩在墙角，一句话不敢说。 在她的面前，有傅调，还有赵成珍。 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对视，没有说话，什么交流都没有。 可不知道为什么，加林娜总感觉这两个人的气场在相撞，一山容不下二虎一般的相冲。 他们两人全部都是今年决赛轮的选手，据说傅调跟赵成珍两人分数相差并不多，甚至他们一个在第一轮是第一，一个人在第一轮是第三。 他们两个人对抗起来，还有她一个小小的加林娜什么事？ 明明她才应该是这个准备室里面气场最强的人欸！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目光中带着探寻，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不敢说。 她纠结了许久，拳头死死地拽着手中的乐谱，牙齿紧锁，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间硕大休息室两边的二人，轻声开口道。 “你好？” “嗯？” 两个人同时抬头，将视线看向那另外一个角落的加林娜，加林娜瞬间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是被两个史前巨兽给注视，稍有不慎将会被直接吞噬。 好想哭，好想逃走这个准备室。 外面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才能够过来接她出去，去那个单人准备室啊？ 这个该死的大准备室，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多呆。 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两人：“你们……想要喝咖啡吗？我有点渴，如果你们要的话，我给你给你们带一杯。” “多谢。” “不用。”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视线轻微交错后立刻闪开，傅调看向加林娜微微点头。 “给我带一杯吧，谢谢，不用糖不用奶，苦一点的就行。” “好的好的！” 加林娜急忙点头，立刻推开门向着外面走出，等准备室的门彻底关起来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带着一丝后怕看着身后的准备室。 里面的气氛太恐怖，太压抑了，她是一点都不想要继续在里面呆着。 如果继续呆在里面，她感觉自己迟早要被里面诡异的气氛给杀死。 加林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长舒一口气，对着走过来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您好，请问可以给我两杯咖啡吗？其中一杯给里面的选手傅，他也同样需要一杯咖啡。” “好的，麻烦您稍等！”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端过来两倍咖啡，不过只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傅的那一份我会给他，加林娜选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第一日第一场下半即将开始，麻烦您跟着前面那位工作人员的指引，前往您的专属个人休息室内进行等待，可以吗？” “嗯？我现在就可以进去了吗？” 加林娜眼睛不由得一亮，疯狂点头。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进去，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说罢，加林娜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转身回到准备室中，将自己的乐谱拿起，飞快地向着个人准备室内跑去，不愿再停留任何一分钟。 她死都不想要跟着赵成珍傅调两人继续呆在一起。 就他们那两人给出的压力，真的是让她感觉到绝望。 工作人员将傅调的咖啡递给他。 这个只是一个用普通纸杯装着的咖啡，跟街头卖的速溶咖啡的杯子差不多，只不过相比较街头咖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提供的口味要好上许多。 毕竟这玩意不仅仅是给这些选手喝，同样要给那些评委喝。 咖啡对于欧洲人而言，已经几乎深入骨子里，就如同华国的奶茶一样，不管怎么样他们只要有空都会选择来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慢慢地抿着口中的苦涩，感受着苦涩之后的回酸。 那种味道让人着迷。 当然，还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咖啡之中的苦涩，他们便加上了奶精，奶油，白砂糖，盐，醋，味精，酱油，黑胡椒，孜然粉，印度香料等诸多调味料改善其中的苦涩，让咖啡的味道变得更为的特别。 只不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现场并不提供这些东西，只提供最普通的黑咖啡。 傅调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黑咖啡，对着他说了一声感谢后，看向赵成珍。 赵成珍这个时候也正看向他，两人视线相对。 赵成珍不知为何，轻轻摇头：“你喝咖啡都不加奶的吗？” “不喜欢加奶，苦涩的口感更能够激发我的精神，让我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关注音乐之中的美感。”傅调表情不变，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淡淡道。 赵成珍视线挪回准备室中间的那个小屏幕，屏幕里显示着舞台上的情景，是一个很小的监视器。 他不知道对着谁，有意无意地开口道。 “肖邦喝咖啡不会这么喝……肖邦是波兰人，但是因为战乱的缘故，他便从波兰来到了巴黎，他喝咖啡的习惯应该更加接近于法兰西的咖啡，他们那边喝咖啡最主要喝的是意境，而并非咖啡。” “……” 傅调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成珍继续低着头说到：“咖啡在肖邦的音乐作品之中也有许多的细节可以体现，特别是一些波兰风格的舞曲之中，他们更喜欢喝的咖啡是偏向于古典的冲泡式咖啡，这也就意味着肖邦音乐之中的民俗风情应该更加贴近于古典，这些都是细节……” “越贴近肖邦，越能够了解肖邦，也同样越能思考音乐之中的细节对于音乐整体的影响……” “想要将肖邦完完整整地演奏出来，这些细节都是非常需要注意的事情，如果不注意这些细节，肖邦便不再是肖邦，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空壳，即使演奏的再怎么肖邦化，音乐之中肖邦的灵魂，也是演奏不出来的。” 说罢，赵成珍抬起头，看着傅调，认真地说到：“最起码，肖邦不会像你这样喝咖啡，特别是准备演奏之前。” “我……” 傅调一时语塞，看着赵成珍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可能真的是跟赵成珍不对路，他总感觉赵成珍有点走火入魔的意味在其中，满脑子的肖邦肖邦，并没有自己的东西在其中。 可能正如同他说的那样，他觉得自己演奏肖邦就应该式肖邦的样子，所以他要尽可能地让自己贴近肖邦，感受肖邦在创作，在演奏的时候，他的心中所想。 而演奏其他作曲家的时候，他便会贴近其他作曲家。 但是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偏执症，他对于肖邦太过于偏执。 这个对于音乐是好的，越偏执，越能够感受音乐之中的细节。 但是在正常生活之中，他这样的偏执，真的能够让其他人看到他便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比憋屈地堵着。 傅调觉得他自己之前就已经很偏执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还偏执的。 之前那位出去的选手已经开始演奏，傅调端着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后，一饮而尽，随意地丢到了垃圾桶之中，然后盯着赵成珍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我就是我，我不是肖邦，我也永远不会是肖邦，即使我在演奏肖邦的作品，我想要将肖邦的感觉演奏出来，但是我不可能会让我自己完全的成为肖邦，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 “这样吗……” 赵成珍目光跟傅调对视，随后轻轻摇头：“那你就照着你的路走吧，看看你能够在这条没有路上走多远，看看你能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 说罢，赵成珍起身，走到了准备室的门口，将屋门打开。 工作人员更好正准备推门喊赵成珍出来，没想到还没动手，门便自己打开，他茫然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赵成珍，纠结道。 “那个……赵选手，麻烦您到个人准备室中进行准备。” “不用了，我站在这边等就好了，就不进去了。” 说罢，赵成珍便在音乐厅的后台站定，看着边上十几个屏幕的监视器视角，听着舞台上的音乐，不由得出神。 他又重新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之中。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看着赵成珍远去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喜欢针对别人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赵成珍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对付，明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 当然，赵成珍说的确实有点意思在其中，他肯定是没有错的。 可是……音乐只是需要不错就可以吗？音乐之中不仅仅只是不错，他需要的更多是适合自己的道路。 正如同阿格里奇，齐默尔曼，何深…… 他们这些演奏者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演奏是相似的，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特色，就算让他们自己去交流，他们都不一定能够交流出什么东西。 就算将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理解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 除非……演奏肖邦的选手向演奏李斯特的选手学习，才有可能会让自己更加进步一些。 而演奏肖邦与演奏肖邦的选手，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多的是针对自己音乐，说的东西还是自己，而并非他人。 因此，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最终还是得要看自己。 赵成珍刚刚的发言很有可能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他赵成珍自己听的。 极致的肖邦，以及极致的自我。 每一条路似乎都是通向正确的道路，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能否走到这一条路的尽头。 极致的肖邦走到尽头，那么你将会成为很多作品的经典录音，甚至别人只要提到某个作曲家就能够想到你的名字，正如同古尔德之于巴赫，内田光子之于莫扎特，你将成为权威。 而坚持极致的自我，那么观众听音乐听的，更多的则是你自己，而并非你演奏的作品。 正如同目前的郎良月一般，很多人听郎良月的演奏根本不是冲着他演奏的作品去的，而是冲着他本人去的。 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是自我？还是作曲家？没有任何人有最标准的答案。 傅调沉默，起身在这间空旷的音乐厅内踱步，最终缓缓停下，将自己的后背紧贴着整片大理石铸就而成的墙壁，一股凉意从背后逐渐涌上头顶，让他略显烦躁的心情重新变得平缓。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准备室紧闭的大门，似乎看到赵成珍已经站在音乐厅后门的门口，等待着自己上场的时机。 不管如何，他必须坚持自己的音乐。 “大海，自由，安心……” 傅调闭着眼睛，缓缓念着自己在之前与记者采访采访时候说到的那三个词。 安心，是他的本我，他追求最为平稳的生活，他的音乐也同样需要追求稳妥，所以他当年才不会选择下船。 大海，是他的自我，他从大海上而生，他也同样死亡于大海之上，如果没有大海，那么便也没有他自己的存在。 而自由，则是他的超我。 有限的键盘上寻找无限的可能，这个便是他在音乐上真正的意义。 自我，本我，超我。 大海，安心，自由。 他将恪守着自己的灵魂，永世不变。 …… 音乐厅外，赵成珍也同样看向准备室的方向，他也感觉里面的傅调可能正看向他。 跟傅调一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对方。 明明两个人都是那种很安静，很喜欢钻入音乐之中的人。 就算两人因为竞争的关系可能需要争夺比赛的位置，但是这些对于两人而言其实问题并不大，他们两人相互厌烦根本不是因为对方要跟他争夺第一名。 或许只是因为傅调更喜欢音乐之中需要有自我的存在？他的肖邦让他感觉到了亵渎？ 赵成珍不由得摇头。 如果傅调真的亵渎了肖邦，那么根本不用他出手，评委自己就会直接把傅调给踢出比赛，不给他继续参加比赛的机会。 而傅调现在还能够靠着肖邦的壳子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那么便证明了一点…… 傅调演奏的没有错。 自己也没有错。 那么谁有错呢？ 赵成珍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一阵心烦。 他看向边上的工作人员，对着他轻轻抬手：“您好。” “嗯？有什么需要吗？” “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能不能用陶瓷杯装，不用纸杯？” “啊……可以的！我这就去跟水吧里面的老师说，让他给你一杯咖啡，请问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吗？” “不，没了。” 赵成珍微微摇头，站在那边等了几分钟，工作人员便端着一杯手掌大小的杯子走了上来，将杯子递给赵成珍。 “您好，这个是您的咖啡。” “多谢。” 赵成珍对着工作人员道谢后，端着杯子也不喝，就那么愣神地看着音乐厅后台的装饰。 音乐厅的后台已经十分老旧，有一种上世纪的感觉。 布满花纹的墙纸似乎有一点泛黄，墙纸之下木头贴置的内部护栏同样显得陈旧。 还有一些用棉花填充的满面红绒沙发墙，上面的条纹并不清晰，在屋子内略选昏黄的白色灯光照射下，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布满灰尘的感觉。 即使你知道这间屋子天天清洁，可是看着上面的条纹，以及灯光反射的灰黑色阴影，却总是不由得那么想。 他向前迈了两步，从音乐厅后台走上舞台的台阶，以及围绕住台阶，让观众看不到选手背影的木制围墙，同样也已经显得有一丝丝的老旧，他之前从这边走过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木制地板在承受他重量时的悲惨叫声。 即便他并不重…… 但是，这古旧的音乐厅里，却走出了那么多最顶级的钢琴家！ 阿格里奇，齐默尔曼，阿什肯纳齐，李迪云，邓泰山，傅聪，波利尼…… 一个个都是响透音乐界的顶级大佬。 他们在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沉淀数年，重新出山，全球巡演，拿下了全球无数的荣耀。 他们可以，自己同样可以。 自己是南韩最强的钢琴家，是法兰西乐派目前掌门人的弟子，代表着法兰西乐派年轻一代的最强者。 第一轮的时候，自己有点感冒，并没有发挥出极限。 但是现在第二轮，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那么自己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赵成珍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将手掌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心脏不停的跳动。 不知道为何，他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 “今日第五位选手，南韩，赵成珍，钢琴选择，施坦威！” “演奏曲目：F大调叙事曲，Op38。 F大调华尔兹，Op34。 降B小调奏鸣曲，Op35，包含第一乐章Grave. Doppio movimento，第二乐章Scherzo. Molto vivace，第三乐章Marche funèbre，第四乐章Finale. Presto。 降A大调波兰舞曲，OP53” “赵，准备上场吧！” 上一位选手从赵成珍的面前走过，艰难地笑了一下后快步逃窜，赵成珍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将捏着手腕的手放下，把放在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捏在掌心，笑着对着面前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好！” (本章完) 第102章 肖邦荣耀 究竟什么是肖邦，对于选手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比赛的是什么？ 纯粹的肖邦真的有错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得清。 纯粹的肖邦没有任何的错误，正如同赵成珍跟他说的那样，如果一位钢琴家连音乐家所想要表达出来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复原的话， 那么，他的音乐就不配被称作为那位钢琴家的诠释。 他所演奏的一切，也根本不是那一位钢琴家的作品。 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适合与不适合之间的关系罢了。 傅调起身，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从自己坐着的凳子上起来，走到准备室的最前方。 他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许久，一直等听到舞台上的掌声响起的时候，他才缓缓推开门。 工作人员正站在门口随意交流，笑着看着面前的监控屏幕，没有听到傅调出来的动静，一直等到傅调站在她的身边时候，才猛地注意到傅调。 “傅选手，还没有到你，你现在……” “我站在门后听吧。” 傅调轻声道，就那么走到音乐厅的门后，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赵成珍的演奏。 此时此刻舞台。 随着掌声的逐渐熄灭，赵成珍已经坐在了琴凳之上，抬头看着头顶橙黄色的灯光，眼睛不由得缓缓闭上。 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 肖邦一共有四首叙事曲，除了第三首叙事曲是一个略显圆满的故事之外，其他的三首，全部都是以悲剧结尾。 这一首作品所连接的音乐被众人一直争论不休，很多人认为肖邦的这一首第二钢琴叙事曲真正链接的应该是密茨凯维支的长诗《斯维切济湖》，同样也有很多人并不认可这个答案，他们认为真正意义上对应的，应该是密茨凯维支的长诗《斯维切济湖的少女》。 看上去只是少了三个字，但是……故事的方向却截然相反，构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一个讲述的是立陶宛遭到异族侵略，年轻的战士拿起武器向着轻掠者冲锋，试图与侵略者决一死战，决胜出最后一人。 但是……绝对的实力并不是信念便可以抹去，他们的冲锋战斗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很快便被那群人杀退到了家中，城门甚至即将被打破。 他们无力回天，只能祈祷着上苍的怜悯，希望与敌人同归于尽。 上帝应予，奇迹出现，洪水滔天，毁灭了这座城市以及所有的人民，让这里变成一片湖泊，没有人知道这片湖泊之下的秘密。 而少女那一个版本则完全不同，他更多的倾向于悲伤的浪漫故事。 在斯维切济湖畔有一位年轻的猎人，他遇到了一位不相识的少女，月明之夜，他们不止一次地在斯维切济湖岸的森林中幽会，他向少女海誓山盟表示爱情，但他却不忠于自己的誓言，同时又爱上从斯维切济湖中浮起的仙女。 当他处在滔滔湖水中的时候，他才认出这位仙女原来就是那森林中的少女，斯维切济湖少女惩罚了这位猎人，毫不犹豫地把他拖入了湖底。 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究竟是出于那一首长诗，但是所有人都确定的，便是这一首作品绝对是在这两首长诗之中得到灵感而去写作。 因此……这一首的作品诠释，同样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派别是抵抗，一个派别是浪漫。 赵成珍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头低下，直视着自己面前的一切，将自己的手抬起，立于半空之中，并未落下。 在他身体行动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行为，他们不由得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成珍，等待着他演奏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赵成珍的手放下，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力度一般放在钢琴的键盘之上。 随着重力的压下，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琴键。 当当…… 当当…… 当当…… 湖光之色从他的键盘之中缓缓流淌而出，周围所有人的眼睛不由得同时睁大，一股颤栗感从他们的尾椎骨位置向着脑髓方向前进。 音乐之中的美感，直接打破了所有人对于音乐美感的思考能力。 三组音，每组两颗，六下单音。 每一颗单音都带着一股让人从心里震颤的平静。 他的手如同猫一般，只是略微地勾动着钢琴的键盘，似乎没有任何力度，但是音乐之中的张力，却在这个时合变得极为巨大，如同锤子一般。 每一个乐句都如同在说话一般，他就是那么清晰，带着笑容地对着众人说话。 起承转合，抑扬顿挫。 每一句话都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颤。 此时此刻你面前看到的，仿佛并不是赵成珍，而是肖邦，正在念着长诗的肖邦。 他的音色纯净，透明，让人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音乐之下，如同湖广一般透彻的光芒，让人的心不由得变得温暖，变得平静。 这个，就是赵成珍的音乐，这个就是赵成珍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也没有什么自我追求的表达。 他所想要表达出来的，就是最纯粹的肖邦，最纯粹的音乐。 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他，现在已经是肖邦，如同肖邦代行人间一般的肖邦！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适合说话，伱甚至感觉到你的呼吸，似乎都是对音乐的亵渎。 柔和，温顺，如同微风拂过鼻尖，温润的阳光洒在湖面，被他纯粹的音色所吹散，内心一片平静，再也容不下任何杂质。 赵成珍的眼睛已经闭上，他不再去注视音乐之外的一切，他用自己的心，去听着自己的音乐。 外在的一切已经离他远去。 他的心中，只剩下那最为纯粹的肖邦，最为纯净的音乐。 傅调站在音乐厅的后台，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他现在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亵渎。 他不忍心让自己说的话打破这一份宁静。 这个是一个绝对值得喊一声“bravo”的作品，音乐之中的美感让众人为之震颤。 第一轮的时候，赵成珍感冒，他的身体在极度虚弱以及紧张的情况下都能够达到当时那样的水平。 而现在，赵成珍的身体已经恢复，参加过一场的比赛让他的心情变得更为冷静。 他能够非常淡然地注视着自己的音乐，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这种情况之下，原本就无比恐怖的赵成珍，现在已经变得更为恐怖。 换句话说，他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魔王，真正能够一个人跟所有人抗衡的大魔王。 不去讨论他的音乐是不是正确，让自己争取成为肖邦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理解方式。 最起码，他的基本功，他对于音乐美感的理解，就算差，也几乎跟傅调不差太多。 时代是在进步的，对于最顶级的一批人，他们之间基本功的差距已经达到了非常小非常小的地步。 就比如说一个标准级别的顶级大佬，他的基本功可能是100，那么最顶级的那一批大佬，比如说郎良月，阿格里奇他们，他们的基本功可能就是107，108左右，最高也就110。 傅调他的基本功大概也就是103，104的样子，属于大佬里面比较厉害的一批。 而赵成珍的基本功，就他目前的水平来看，最起码已经达到了100的水平，也就是标准钢琴演奏家的层次。 基本功差距并不大的情况下，音乐性的差距，也大不到哪里去。 两者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让那些评委因为这点差距而打低分的可能。 赵成珍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这种情况，如果傅调实力稍微弱一点的话，傅调可能会绝望。 傅调左手捏拳撑着自己下巴，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视角看向边上的监控摄像头，看向那群音乐厅选手之中的摄像。 所有人都在那里，他们的表情，全部都并不怎么好看。 只有一些感觉自己是凭借着运气进入第二轮的选手才会稍微放松一些，不过放松的也不多。 毕竟赵成珍，他的实力真的恐怖，直接惊艳了所有人！ 让绝大多数选手意识到，他们面前的这人，他想要向着冠军冲锋，并且……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向着冠军冲锋！ 傅调没有说话，眼神逐渐变得认真。 两人之间的基本功差距并不大，音乐性差距也不大，那么两人之间差距最大的，便是两人的理念了。 理念上的差距，大过一切。 …… 赵成珍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满脑子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弹琴…… 需要去在乎什么吗？他只需要将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理解拿去弹琴不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要在乎其他人究竟怎么想的？ 将自己身上的一切能量，全部释放出来！ 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开头的温存已经结束，音乐之中的狂暴瞬间炸裂了这片现场。 赵成珍并不大的身体里面，不知道为何迸发出了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这一股力量瞬间打破了所有人对于赵成珍在开头演奏的刻板印象。 音乐之中并不是只有单纯的温和，音乐也不是只剩下温柔。 一切都是为了音乐服务。 只要能够让音乐变得更为美好！ 赵成珍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手臂的肌肉瞬间鼓起，紧紧贴在他身上的西服在他身体的剧烈动作之下甚至都有了一丝丝炸裂的感觉在其中。 他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释放到钢琴之中。 不管是那洪水滔天灭了帝国与城镇。 还是那猎人背叛受到了湖之女神的惩罚。 这一切，都需要一股超越所有情绪的力量！ 赵成珍的音乐如同洪流一般，让自己的力量推着钢琴前进，一波接着一波。 他在用自己的全力，表达出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 全场沉默，甚至有一些人感觉到了口干舌燥。 赵成珍的演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从这一刻，他们已经忘记了今天在赵成珍之前所有人的演奏。 不管是第一位演奏保守的Bydny，又或者是米歇尔，路易吉，乃至于刚刚才演奏结束的加林娜。 所有人的演奏在赵成珍的面前变得黯然失色，没有任何可以相提并论的空间。 赵成珍第一轮时候演奏出第一名的位置，在此时此刻，变得更为牢固，甚至死死地钉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这个才是赵成珍的实力，这个才是第一名应该有的样子！ 这个！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真正应该看到的对决！ 全世界最牛逼的青年钢琴家，从各个音乐学院之中厮杀而出，挣扎着登上这片舞台。 他们不停与他人对抗，展示着自己无穷无尽的才华，让自己的音乐在这片大地上闪耀！ 让所有人记住自己的音乐，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无数的压力与挫折都没有办法打败那些向着肖邦最高峰荣耀前进人的意志，他们只会更强，更强，变得愈发强大。 战斗到最后一人。 在无数对手的洗礼下，让自己的音乐变得完美，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钢琴家！ 赵成珍此时此刻所展现出来的那一种脱变感，让众人不由得窒息，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成珍，目光中充斥着热烈。 傅调沉默地站在音乐厅的后面，颈椎贴着墙壁，背靠着音乐厅。 双手插兜，头略微上抬，望着头顶的灯光，一言不发。 赵成珍的演奏，展示了年轻一代肖邦演奏到极致的时候，究竟应该表现成什么模样。 他已经彻底入魔，不，不仅仅是他，很多的选手，特别是那些选择让自己成为肖邦的选手，他们都有一点的入魔。 他们在比赛前两年，基本上就已经完全放弃了其他作品的演奏，他们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肖邦之上，演奏了两年的肖邦，没有任何的停顿。 他们让自己的思维逻辑更加贴近肖邦，试图让自己成为肖邦的一部分。 正如同赵成珍刚刚跟着傅调说的那样，他喝咖啡的模样很不肖邦，他的音乐之中肖邦只是一个壳子。 傅调之前也差一点点陷入了这种情况，不过他很快在何深的帮助下摆脱了出来。 除了这一条路并不适合他之外，还有一点……他的时间根本不支持他这么做。 别人都是2年起步的肖邦练习，而他从开始到结束，也就练习了半年的时间。 舞台上赵成珍的第二叙事曲依旧在演奏，而傅调却不由得轻笑一声。 赵成珍确实演奏的很强，他现在的水平实力强大到让自己对于肖邦的思考都有所改变，让自己怀疑自己的肖邦是不是演奏错误的地步。 如果真的去听，很多的选手都会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 自己之前演奏的真的正确吗？为什么他演奏的那么好听？而自己演奏的那么难听？ 自己的基本功真的有那么差吗？ 那些能够走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选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自己的基本功比其他的选手差，所以他们很容易受到赵成珍的影响，开始反思自己的肖邦。 如果那些对于自己肖邦信念不够坚定的，他会很快在音乐之中沦陷，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演奏他自己的音乐，他会想要试着去吸取赵成珍音乐之中的优点，用来改善自己的音乐。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们很少会去思考，别人这项比自己做的强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其他的某些细节上的处理以及整体的逻辑性上比自己好，而并非只是那个地方强？ 那些对于自己肖邦信念不够稳定的，便在吸取了赵成珍的肖邦之后，让他们原本无比完整的肖邦变得如同经过无数补丁修补的烂裤头，即使针脚再华丽，在很多人的目光之中，依旧显得那么的难看，没有任何意思。 甚至失去了他原本的美感。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傅调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听过赵成珍的演奏，他当时就已经开始产生了动摇，甚至直接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不过…… 自己坚持住了，在何深的帮助下自己思考了很久，最终勉强坚持住了自己原本就比较普通的肖邦外壳，保证了他的正常运行。 而其他人呢？ 傅调不知道。 赵成珍可能可以听出来，不过他也不会去关心谁抄袭了自己的音乐。 他只在乎自己，他只想要让自己的音乐更加贴近肖邦，更加符合自己对于肖邦的理解。 不管是肖邦，李斯特，拉赫曼尼诺夫，乃至于其他巴洛克古典浪漫现代的作曲家。 他都是一样的念头。 如果想要成为肖邦，演奏出肖邦的感觉，那么自己就花几年的时间，完完全全地沉入肖邦之中，让自己变成肖邦。 如果想要成为李斯特，成为巴赫，成为莫扎特，同样如此。 或许有人会说他在一位作曲家身上花的时间太长了，可是…… 那些跟他花一样长时间的人，他们演奏的肖邦，演奏的李斯特，演奏的拉赫玛尼诺夫，有他弹的好吗？ 这，便是赵成珍无比坚定自己音乐的理由。 他相信自己的音乐，他坚信只要继续演奏，继续钻研细节，继续思考音乐之中那些作曲家所想要表达出来的一切。 那么……自己就能不停进步，比其他人进步的更快，比其他人，演奏的更强！ 所以，继续演奏，继续演奏下去，让音乐变得更为纯净，让灵魂变得更为纯粹。 让自己音乐之中的肖邦，变得更加肖邦。 他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但是他克制着自己不将其释放。 他要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本章完) 第103章 突破！ 赵成珍的手指缓缓停歇，最后一颗音落下，如同万物终结，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他的休止之中流淌而出，让人心中变得无比难受。 现场没有任何人说话，他演奏的第一首作品已经结束，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正如同音乐开头所诠释的那样，一切的虚无，在经历从无到有之后，将会再次归咎于虚无。 一种宿命的轮回在其身边流传。 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说什么，不管是波兰电视台的那两位讲解员。 又或者是舞台下的观众，远处的评委。 甚至那些开着直播看比赛的主播。 波兰电视台的主持人看着赵成珍的演奏，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帕维尔教授。 “帕维尔教授，您认为……” “你问问看奥尔加吧。” “那么奥尔加博士，您……” “等赵成珍的演奏结束吧。” “……” 两人全部拒绝说话，主持人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问谁，说什么，只能同样保持沉默，简单介绍了一下赵成珍下一首作品后，便将话筒搁置在一边。 不仅仅是主持人不知道说什么，这两位鉴赏人，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赵成珍的音乐太过于恐怖，让他们甚至有一种自己还沉浸在音乐之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那些大师的身上非常的常见。 就是同样的一首作品，大师的演奏还有普通选手的演奏你是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出来的。 大师的演奏能够让你扫去心中的浮躁，将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甚至能够让伱将视线从手机之中拽出来。 而普通人的演奏，则只会让周围的人多看你两眼，很快便会将注意力挪开，不再关注。 赵成珍的演奏便是如此，如同大师一般让人注意力不由得放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办法移开。 此时此刻，他便是肖邦，他便是肖邦的最高解释权拥有者。 现在是波兰十月份下午一点多，按照夏令时来计算，那么就是国内晚上七八点钟，所有关注着比赛的观众也在看着赵成珍的手从钢琴上拿下。 法奥带着其他的几位同样看着比赛的音乐区Up主，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不由得沉默。 他艰难地抬起头，张了张嘴，话语苦涩。 “你们……你们听到了刚刚的演奏了吗？” “嗯，听到了，很强……”一位胖胖的男子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肚皮，随后将一直压在肚皮底下的双腿挪开，舒缓血脉流通，随后看着面前的画面，不由得沉默。 “赵成珍的演奏实力，真的太强了，他的基本功现在基本上跟我们华国的傅调差不多，他的音乐性表达也是极强，就只是第二轮里面，他完全恢复自己状态后的演奏，对比第一轮的所有选手，我真的不是还有哪一位选手能够将他击败。” “难啊……”法奥不由得点头，将画面暂停，略显痛苦地捂着自己双眼，向着身后的沙发仰躺而去：“只要我不看，赵成珍就不够强，就击败不了我们华国的选手。” “那你得要戳爆自己的耳朵。” “艹，我就是吐个槽罢了，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法奥猛地起身，对着边上的数人笑骂道：“回头我聋了，谁找你们一起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节目？” “切，没有你我们也能做。” “啧啧……去你们的。”法奥摇头，重新将视频继续播放，将视线看向画面中央的赵成珍，神情不由得变得有一丝丝的低落。 “不过话说回来，傅调他真的能够战胜赵成珍吗？在这个第二轮，拿到一个很好的成绩吗？如果只是傅调第一轮的表现，我怕……他可能真的很难比得上赵成珍了，抛开两人的专业水平不谈，更重要的，是他那边喜欢那种风格的评委并不是多数啊，我开始有点担心他了。” “你担心傅调？你还不如去担心担心其他的华国选手，比如说孔气他们，他们次啊是受到赵成珍影响最大的选手，傅调如果稳定发挥进入第三轮乃至于进入决赛几率都很大，但是其他的选手……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是进入第三轮进不去罢了，可是傅调他是有可能丧失第一名的机会啊！这个是除了李迪云之外，我们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距离最近的一次！只是粗略估计，我们甚至可能就两三名的距离！并且傅调还是新时代华国钢琴教育教出来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不懂，不过我只在乎谁弹的好，无所谓傅调对于华国的意义，毕竟再有什么意义，对我们来说都没啥用。” “算了，先继续看比赛吧，确实弹得好才是第一位，真不知道傅调能不能如同赵成珍一样进步。” “希望吧……” 直播间的众人立刻闭嘴，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屏幕之上。 音乐厅内其他的评委也相互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人说话。 此时此刻不管是那些纯粹个人派的评委，还是那些肖邦派的评委，几乎所有人都被赵成珍目前的诠释给打动。 然而这个并不是重点。 赵成珍的华尔兹快速略过，这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三四分钟的作品，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听够便已经结束，展现出来的东西多，但是不足够。 等到他的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之时，众人再一次被震撼。 赵成珍是第一位在第二轮之中使用钢琴奏鸣曲前来凑数量的，整整四十多分钟的演奏，这一首奏鸣曲便需要占据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量。 这种很明显，只要是明眼人注意一下便能够发现是凑量的作品，在经过赵成珍的改编下，并没有特别多人发现赵成珍在音乐上耍的小滑头，没有人知道赵成珍在凑数量。 音乐之中的东西全部都很强大，即使比第二钢琴叙事曲稍微逊色一丝丝，可是也逊色不多少，依旧给了众人无数的惊喜。 此时此刻，目前呼声第一的钢琴选手赵成珍想要夺取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势头已经如雪球一般滚起，并且滚的越来越大。 当第一钢琴奏鸣曲结束的时候，众人曾以为他最为辉煌的作品结束的时候，赵成珍准备的真正大头，这才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边上的屏幕上一行字显现了出来。 波兰舞曲，Op53。 别名，英雄。 嗡……轰！ 而当赵成珍手落下的第一时间，傅调的表情便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不仅仅是傅调，一直脸上带着笑的何深，此时此刻表情也不由得凝固。 甚至江州的某些听过傅调演奏的学生，他们在听到赵成珍又想起傅调的演奏之时，表情也不由得有一丝迟疑。 从极弱，到极强！ 从第一个音，一直到第一个乐句的结束！ 此时此刻，在赵成珍音乐之中的美感已经不能够用炸裂来形容，最准确用来形容的，应该是毁灭。 如同毁灭所有人思想一般的美感。 赵成珍的波兰舞曲在演奏出来的这一刻，很多人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们只能够被赵成珍的音乐推着向前走，一点一点的向前走。 什么技术？什么对比？什么个人风格？ 那些用来分析选手水平实力的词语已经根本没有任何人记得，所有人满脑子的就一个字。 那就是…… 强。 强到让人丧失了思维的逻辑，你根本不会去想着如何找这一位选手的漏洞，思考他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好，他又有什么地方是比较突出显著的。 你根本不会这么想。 看着面前的赵成珍，你只会觉得他演奏的真好啊，他演奏的真美啊，如果我也能演奏的跟他一样美，就好了。 仅此而已。 这个是人类对于音乐之中美感的第一反应，你根本不会想到其他的任何事情。 傅调跟着何深两个人表情变化的原因，便是如此。 这一首作品他们两个人演奏过，并且也在进行过调整，之后何深可能也会就着这一首作品进行全球巡演。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的，便是自己的这一首波兰舞曲，很有可能完全不如赵成珍现在演奏的。 不，不是很有可能。 是肯定不如现在的赵成珍。 赵成珍演奏的这一首波兰舞曲英雄，是借着第一首叙事曲，第二首华尔兹，第三首肖邦奏鸣曲的势，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上。 最终停留在最高的终点位置。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首作品的最高成就，大概就是之前赵成珍演奏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的程度，很厉害，值得夸奖，让人震撼，仅此而已。 但是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让人绝望，甚至感觉自己不如赵成珍的情况发生。 赵成珍在一次又一次的演奏之中，在比赛场上，彻底的蜕变！ 最终，变成目前所有人听到的这一首，英雄波兰舞曲。 何深的手不由得捏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成珍，眉头紧皱。 音乐的节奏在颤抖，听上去似乎有一点点不稳的感觉在其中，可是这一切，却刚好是赵成珍故意想要造成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听得心就不由得一颤。 将要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可是却完全没有失控。 这是激动的情绪，面对英雄的激动，却要保持着克制。 加上了一点旁观者的视角去诠释音乐。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证自己手中的音乐保持着自己的纯洁与华丽。 这种感觉，很恐怖，很难做到。 何深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 今年的最佳波兰舞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落在赵成珍的手上。 这一首作品舞曲真的太强了，你根本不知道赵成珍究竟是怎么演奏出来这样的作品的，他究竟又是因为什么爆了种？ 总不可能是之前傅调走到后台的时候跟赵成珍说了一些什么，把赵成珍惹急了，就开始爆种的吧？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招惹别人的人啊？他们俩在后台不应该非常沉闷吗？ 为什么赵成珍突然就开始爆种了？这个波兰舞曲还演奏的这么……恐怖？ 何深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点，今天，乃至于明天，所有想要演奏肖邦波兰舞曲的，可能都会倒霉了。 如果那些选择肖邦波兰舞曲还选择到了英雄的那些人，他们将会倒大霉。 赵成珍的英雄波兰舞曲已经在此时此刻形成了一个标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打破的标杆。 每一处细节的处理都达到了干净的极致，除了肖邦之外，你什么都听不到。 音乐在音乐厅中流淌，何深心中的压抑莫名其妙变得越来越深，他终于起身，对着身边人告错，转身走到音乐厅外面，让自己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还年纪，明明都已经站在了世界前列的位置上，他正常演奏的水平居然几乎要被一位比他小了一整轮的小年轻爆种赶上。 谁知道这个小年轻在继续练习两年半，有没有可能他正常演奏的实力，也跟自己的正常演奏的实力差不多？ 毕竟他爆种已经接触到了那种境界，后续如果继续想要攀登也会变得更容易一些。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何深长舒一口气，微微摇头。 这种感觉真的不够好受，当时自己爆种弹得比阿格里奇他们牛逼的时候，他们大概也是这种想法吧？ 不过，自己虽然偶尔爆种能演奏出那种神级现场，可自己的常规水平，依旧没有办法达到那个境界，即使知道怎么弹，也很难。 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有机会演奏出来。 自己如此，就不知道赵成珍如何了。 …… 此时此刻赵成珍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什么都没有想，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触摸到了一个境界，是不是比某些人牛逼，又或者自己未来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件事。 弹琴，弹琴，弹琴！ 将自己的音乐更加贴近肖邦，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纯净，让音乐的表达变得更加完美！ 他要一直向前进，不停地向前进，拼尽全力向前冲。 他的身体完全跟随着音乐的流淌而波动，不再花力气去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来一般，他甚至似乎能够感受到音乐的波动。 音乐从钢琴键盘之上，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他的身体内，随后从脚底与踏板融合，传入地板之下，涌入这片音乐厅之中。 他感觉自己跟音乐融为一体，跟肖邦融为一体，跟这间音乐厅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着迷。 他根本不要去想音乐后续应该怎么弹，因为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他的自然反应一般。 就如同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般自然。 他将自己身体内的情绪挤出体内，融入手中流淌的音乐之中，便可以操控着音乐厅内观众的情绪。 这种如同登神一般的感觉，正是他渴求了无数次的。 弹琴！弹琴！弹琴！ 继续弹琴，继续不断的弹琴！ 让将这种身体完全融入音乐，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阻塞的感觉继续下去。 不能停，千万不能停！ 赵成珍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他原本细眯眯的眼睛，也在努力睁大，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键盘。 他在试图维持这种感觉。 只是…… 英雄波兰舞曲，只是一首七八分钟的作品。 他不管再怎么努力，音乐终究要走到结束。 特别是他演奏的速度还是偏快的情况下。 随着最后和弦的落下，赵成珍的手用力砸下钢琴。 轰！ 音乐与他之间的关联在此刻轰然断裂，从手指上传来的反作用力，让他的手不由得向着后方甩去，最终落在身体的两边。 掌声雷动，观众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音乐已经结束，他们立刻起身，用尽全力给赵成珍鼓掌。 “Bravo！” “Bravo！” “Bravo！” “……” 赵成珍坐在舞台上，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汗水好呢看从他的额头渗出，随后浸满他的西服。 他原本蓬松的头发，此时此刻却如同洗了澡一般，变得湿漉漉的。 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身体缓缓地升腾起一丝丝的热气。 赵成珍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要去伸手挠过搭在头顶的碎发，可是又怕打破自己刚刚对于音乐的诠释。 他转头看着舞台下鼓掌的众人，愣了许久，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在舞台之上，立刻起身，对着众人鞠躬。 掌声变得更加热烈，他却有一点不知所措，有点想要继续弹一点保持状态，可是由于现在是比赛，不是他的个人音乐会，让他有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能对着众人再一次鞠躬，拿起放在钢琴上的手帕，转身离开。 他要赶快回去，巩固自己刚刚演奏所得。 而在他走到舞台下的时候，傅调已经站在那边。 两人的目光碰撞，赵成珍准备下楼的步伐不由得停住。 两人一高一下，一人在头顶昏黄色的舞台光之下，一人则在舞台下偏冰冷的照明灯下，一动不动。 “赵选手，您的演奏结束了，您可以下来了！能不能请您稍微快一点？因为我们这边后续还有专门的采访需要询问，所以麻烦您……。”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赵成珍如梦初醒，立刻点头。 “啊？哦哦哦……好，好的，我这就来，那个，麻烦让一下。” 说罢，他继续向下走去，从傅调的身边走过，准备不理会傅调。 毕竟两个人并不是非常的对付，他不喜欢傅调，而傅调也不喜欢他。 但是在他即将经过傅调的身边之时，傅调却突然转过身，对着他无比认真地开口。 “Bravo！” (本章完) 第104章 傅调（1w字） 赵成珍转头，看着傅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Bravo。” 傅调表情平淡，再次陈述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 Bravo，在意大利语之中意味着好，棒极了，现在多被用于所有音乐会演出之后的夸赞。 不管是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乃至于华国，东瀛，南韩，所有人说的都是Bravo。 赵成珍很明显没有明白傅调为什么跟他说这个，不过看着傅调的表情，他突然感觉自己可能似乎理解了一点点。 不管大家的立场再怎么不同，不管对于彼此的音乐再怎么不喜欢，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对于音乐的喜欢与追求。 他们都能够听出什么是好的音乐，什么是不好的音乐，什么是好的演奏，什么是不好的演奏。 赵成珍此时此刻给傅调展现出来的，便是他最好的演奏，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目前进行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最为出彩的演奏。 这种水平的演奏，不管是哪位选手，都很难重现，毕竟这个是赵成珍爆种所得。 同样，谁都不得不承认，赵成珍演奏的水平也是真的好，这一首作品的出现足以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向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冲刺的选手。 音乐之中的美感让人震撼，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震撼。 傅调同样如此。 所以，即使他跟赵成珍再怎么不对付，他同样必须说一声，bravo。 不仅仅是给赵成珍的恭喜，同样也是给自己内心的一个态度。 不管两人的立场对立再怎么尖锐，他们归根究底，终究还是一位钢琴家，一位音乐家，一切……都是要为音乐服务。 赵成珍听着傅调的话，不由得也笑了，将身体站正，面向傅调，微微鞠躬。 “多谢。” “嗯。” 两人话音落下，双方同时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傅调看向音乐厅的方向，看着顶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着钢琴，大脑开始神游。 而赵成珍则是走到了一边，走到了摄像头的面前，对着摄像头开始说着自己在第二轮比赛时候的所想，以及简单畅想一下第三轮的比赛。 两人刚刚稍微有一点点缓和的关系，在此便重新宣告断裂。 毕竟音乐是音乐，立场是立场。 音乐牛逼，不代表自己就要转向那人的立场。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略微发着光的光源，神情清淡。 舞台下的众人依旧在喧嚣，即使他在下面也依旧可以听得到。 这个场面对于所有的选手来说，都是非常恐怖的一个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现场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上一位选手的演奏之中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即使自己上台，舞台下变得安静，他们的脑子里可能还是想着的是赵成珍刚刚的演奏。 没有办法，无力回天。 现在在傅调面前摆着的就是这么一条路。 天不时，现在已经是下午将近两点，音乐厅里面的很多人都还没有吃饭，他们着急着比赛结束准备出门。 地不利，自己站的位置在赵成珍之后，没有任何的阻挡，观众还沉浸在之前赵成珍的音乐之中。 人不和，不仅仅他演奏肖邦的感觉属于非常少有的自主派，其他很多的评委也不怎么喜欢这种，真正特别喜欢傅调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约就是五六人的样子，并不多。 甚至还有那种特别讨厌傅调的存在。 毕竟就刚刚赵成珍的演奏，也有评委感觉到恶心，即使赵成珍演奏的再好，她也同样给打了1分最低分出去。 天时地利人和，傅调三项没有任何一项与其碰边，甚至连沾都沾不到一点。 并且这样的演奏，很有可能并不只是一轮，而是整整三轮！ 如果赵成珍前面的选手全部被淘汰了，傅调的身后可能会加上一些人，可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其他的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除非他在这一场直接被淘汰，否则他将一直紧紧地跟在赵成珍的身后，共同比赛。 情况，十分的危机，傅调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赵成珍而被淘汰。 除非他狠狠地压过赵成珍一头，否则的话……他很难了。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腿微微放松，让身体靠在木板边上，等着工作人员的报幕。 “呼……” 一口浊气吐出，音乐厅内的温度并不低，并没有形成气雾，但是傅调却感觉面前仿佛笼罩着一层雾，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隔开。 天地之间如同只剩下他一人一般。 这个是他一个人的战场，周围已经遍布荆棘，随手都有可能身亡。 这种情况，傅调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难啊……” “……” 波兰华沙电视台。 看着赵成珍从舞台上走下，帕维尔以及奥尔加两人终于在此时此刻有了喘息的机会，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身体向后微微倾斜。 帕维尔转头看向奥尔加，不由得笑了笑。 “你先说？” “不不，帕维尔教授您先说吧。” “好吧，那么就由我先说。” 帕维尔撑起一口气，让身体重新坐正，看向边上的主持人，对着他开口道。 “我们刚刚看到了赵成珍的演奏，他演奏结束了现在还有一点点的时间给工作人员收拾一下音乐厅，所以我们刚好也借着这个机会讨论一下刚刚的赵成珍，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位南韩的选手能够演奏的这么出色。” 奥尔加补充道：“是的，特别是在我知道赵成珍不仅仅肖邦演奏的厉害，他的那些法国学派的作品演奏的更加出色的时候，我才更为的震惊，这样的音乐家居然是一位南韩的选手，并且他才不到20岁！” “对！”帕维尔点头，指着面前屏幕上的赵成珍，对着众人解释道：“给某些没有听懂，只是感觉很厉害的观众解释一下，刚刚赵成珍的演奏为什么厉害！首先第一点，我们感觉不到任何的错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赵成珍的音乐之中肯定是有错误的，但是这些错误在他音乐性的遮掩下，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种水平的演奏让人无比吃惊，不过不够吃惊，毕竟伱们也知道，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真正意义上没有任何错误的选手，应该是谁吧？” 奥尔加举手：“迪奥，傅，傅选手他演奏的一个特点，就是除了让人印象深刻的个人风格之外，最为出彩的便是他的音乐之中，几乎没有发现过任何的错误，这个很少见，特别是对于其他的选手而言，这个就是一个天大的优势！而赵成珍同样也达到了没用任何错误的境界！” “对，没错，赵刚刚的演奏没有听到任何的错误，这个给了他极大的加分，这一点是他这场演奏成功的一个基础，不过并不是关键点，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精准！” 帕维尔举起自己布满皱纹的手，对着众人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赵的音乐，无比的精准，精准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如果你去听他的演奏，他的音乐上处理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多一份狂放，少一分收敛的那种精准，就如同机械一般，无数精准的表达构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音乐之墙。” “第三，他规矩，却又不那么规矩，他看上去规规矩矩的演奏，尽可能与肖邦融合的演奏，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他贴近肖邦没错，但是他的每一分规矩，最好的规矩，最完美的演奏！” “乐感完美，没有错误，情绪随着一开始的第二钢琴叙事曲，华尔兹，第二钢琴奏鸣曲的逐渐升级，在肖邦英雄波兰舞曲上达到了巅峰，无数规规矩矩，无比精准的演奏构建起一个大网，将所有不完美的音乐给阻拦在完美，留下的只剩下最纯粹的精华。” “特别是他音乐最后面的那个英雄波兰舞曲，我原本以为赵的第二钢琴奏鸣曲已经是他演奏的巅峰了，但是当我听到他的这一首波兰舞曲之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用东瀛那边比较适合目前气氛的话来讲，极限在那，那我就打破这个极限！” “赵很明显打破了他音乐之中的极限，将最为完美的肖邦波兰舞曲献给了我们，我敢说，几十年前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完美的波兰舞曲，虽然有一点赵站在那些古典音乐巨人肩膀上的影子，但是不可否认的，赵的天赋，也极为恐怖！” 奥尔加同样附和：“是的，我们古典音乐界也是不停的进步的，不仅仅是作曲上的进步，演奏上也是不断进步，新一代的年轻人肯定是比之前的老人同年龄的水平更强，只不过未来的影响力能不能更强就不知道了。” “对，没错，所以赵的波兰舞曲真的是惊艳到我了，上一次这么惊艳我的，应该是两千年的李迪云，他当年真的耀眼，再往前，或许便是阿格里奇了吧？” 帕维尔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就目前赵的实力，我还真的不知道谁能够跟他继续抗衡下去，或许之后的傅选手？不过我并不看好他，就目前这种所有人为赵成珍疯狂的舞台，就算是我上，我都感觉难……” 奥尔加同样点头，目光忧郁：“现在这个场景太恐怖了，我现在也还在思考着刚刚赵成珍演奏的音乐，现在不管是谁演奏，我能够听下去的可能性都太低，刚刚赵成珍后面究竟是怎么演奏的？他究竟是怎么才能够将情绪推到这里的？我感觉我没有看懂，所以我还在回忆，越回忆越感觉赵很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除非现在全球最牛逼的那几位过来，否则很难打破这种僵局。” 帕维尔听着奥尔加说着话，突然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抬起头思考了一下，随后摇头。 “不，你说的不对，傅还有一点点机会！” “什么意思？帕维尔教授？”奥尔加没有想到帕维尔居然会突然打断自己。 帕维尔指着傅调，以及现在依旧在轰动的音乐厅，沉吟许久后，迟疑地说道。 “如果傅的开头能够同样爆发，能够跟赵最后演奏的水平差不多，并且一直维持着这种水平，那么傅说不定还能够抵挡住赵成珍所营造的氛围，否则的话……傅的成绩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从原本的第三位，可能会直接调到了第十位，乃至于更远的位置。” “要达到刚刚赵最后演奏的最后效果？”奥尔加更加呆愣，随后立刻开口质疑：“刚刚赵最后演奏的效果你没用听到吗？帕维尔教授？赵最后的演奏你不是才夸了吗？绝对已经算得上是今年最厉害的波兰舞曲，甚至乃至于过去最厉害的波兰舞曲，傅他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有机会，而并非肯定。” 帕维尔摇头，他看着奥尔加，无比认真地重复道。 “傅，他还有机会，只是这个机会非常渺茫罢了，仅此而已。” “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只看他能不能也跟着一起爆发。” 演播室内有一点点沉默，主持人立刻找起话题，讨论起了其他的选手。 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讨论傅调跟赵成珍，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这两人身上。 他们期待着傅调，想要看看傅调究竟有没有机会跟赵成珍硬碰硬。 如果只是普通的碾压，那么太没有意思了。 只有大家一起对抗，相互之间碰撞，释放出更完美的火花，这样才有意思。 第一日的傅调，赵成珍，便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 他们在期待着，期待着傅调也能展现出更高的水平。 …… 不仅仅是波兰电视台，其他地方也在着急。 特别是华国正在看直播的那群人。 无数的弹幕在直播上疯狂的刷屏。 “卧槽？赵成珍真他妈的牛逼啊！” “小西八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玛德，我们国家的选手什么时候才能够这么强啊？现在谁能打得过这个小西八？” “南韩棒子有点东西的，真不愧是上一轮第一！” “不是，你们怎么做到一边骂人家，一边夸人家的？” “这个简单啊，我们骂他是因为立场，我们夸他是因为他弹的好，就这么简单！” “说实在的，赵成珍今年真的有可能夺冠！现在他在傅调的前面，如果他每一场的表现都这么牛逼的话，那么他将一直压制着傅调，傅调从原本的第三可能会直接滑落到很后面的位置，甚至被淘汰！” “着实恐怖！” “傅调，你给我雄起！我要看华国打南韩！把南韩棒子小西八打个屁滚尿流！” “支持！” “……” 密密麻麻的弹幕在法奥的电脑上显示，周围的人看着那些弹幕不由得乐了，对着法奥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去回复他们？” “回复？有什么好回复的？”法奥白了他一眼，指着弹幕：“我就从来没用想过用直播挣钱，他们也没有几个人给我上舰长什么的，全都是一群白嫖怪，跟着我们一起看视频的，有什么好制止的？一群学音乐的，自己不去翻墙找出路，过来找我们跟着一起看，还死扣死扣的一分钱都不给我，我没把弹幕功能关了就算不错了，我还惯着他们？” “这倒也是……”那人挠了挠脑袋，看向面前的屏幕，突然有点好奇。 “那么你对于这些弹幕有什么看法呢？” “铁憨憨，他们根本没有看懂赵成珍目前的牛逼之处就在这个地方瞎喊瞎叫。” 法奥没好气，指着屏幕道：“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赵成珍有多么强大，大家也看出来之前第一轮时候，赵成珍的感冒对于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了，现在露出真正獠牙的赵成珍才是真正的赵成珍，整个比赛上能够跟他打的就那么几个人。” “首先是傅调，不过傅调刚好在他的后面，要硬抗他的压力，我不确定傅调能不能顶住，不过傅调确实是一个足够强力的选手。” “第二便是R开头的哈莫林，他在中间一点的位置，他也同样是可以进入决赛的选手，甚至冲击第一名的位置，他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跟赵成珍差一点分数，并且据说他当时也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以他也有机会跟赵成珍打一打。” “然后便是邓泰山的几位学生，不过几位学生可能加起来不够赵成珍一个人打的，即使邓泰山将这群人教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可惜还是跟赵成珍有一点区别。” “前几个月赵成珍在全球的比赛拿到过一大堆的第一名，现在又这种表现，几乎已经是公认的第一了。” “真不知道……傅调他究竟能不能在赵成珍的压力之下，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我其实真的很期待。” “不过我想，应该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期待吧？” 法奥将目光看向周围的众人，不由得笑了笑。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屏幕上傅调的信息出现，摄像头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身影，将他的一切，框入其中。 他们都在等待着他的演奏。 不管是期待傅调更为强大的表现，或者是看热闹想要看到傅调失败，又或者带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心思。 最起码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傅调的身上。 傅调也同样知道他们正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演出。 “下一位选手，华国，傅调，钢琴选择，施坦威D274 作品选择：肖邦g小调第一钢琴叙事曲Op23， 肖邦降A大调华尔兹，op42， 肖邦降E大调平静的行板与波兰舞曲，Op22， 肖邦降A大调幻想曲，Op61。” 哗！ 掌声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调总感觉舞台下的那些人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掌声。 他们好像并不在乎傅调究竟能不能演奏出最为完美的作品，他们更想要看到傅调出问题。 “傅调选手，轮到你上场了！” “好……” 傅调点头，准备迈步而上，突然想了想，对着工作人员开口问道。 “我可以将幻想曲跟波兰舞曲换一下位置吗？需要提前报备吗？” “唔……可以是可以，我们会帮您登记一下，回头将这个信息给评委组的老师，只要不临时更高作品，临时变更顺序还是可以的。” “好的，那么就拜托了。” 傅调对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对着他开口道。 随后，工作人员便从上方走下，将这个信息给了其他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把这个信息递交给组委会。 而傅调，则是站在原地松了松自己领口，让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些。 紧张，一股紧张的情绪没有任何意外的笼罩着傅调的身体。 即使他演奏过无数次，也一样。 其实不管是谁，上台之前都会紧张，没有任何一个人例外。 阿格里奇那种几乎是音乐之神的人，上台之前都会紧张，甚至会想要临时取消自己的音乐会。 之前第一轮的时候，赵成珍也同样紧张。 现在轮到自己上场了，果不其然，自己也是紧张的，并且比第一轮的时候更加紧张。 这种紧张的情绪不仅仅是他自己自带的，还有很多的，便是之前赵成珍给他的压力。 赵成珍的演奏真的太强了，强大到了傅调都不得不承认的地步。 就是你不管怎么想，你都想不出来他有哪里不好。 而傅调呢？他却依旧能够找到自己音乐之中的不足。 这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傅调面对舞台的时候，特别是直面那些观众的时候，他更为的紧张。 他是真的怕自己演奏的比赵成珍差太多，导致音乐上出现问题。 可惜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要上场！ 傅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对着周围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钢琴侧面，左手扶着钢琴，右手放置于腹前，对着舞台下，以及远处的评委微微鞠躬。 哗！ 掌声响起，这一次的掌声很明显没有赵成珍演奏时候的掌声热烈。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 傅调不由得笑了笑，坐回钢琴之前，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的下面，缓缓沉默。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他之前听其他人聊过这个。 这一首作品有很多很多的细节，甚至你额可以说这一首作品是叙事曲诞生的摇篮，奠定了叙事曲作曲的逻辑。 跟第二叙事曲一样，这一首叙事曲同样是与密茨凯维奇的诗歌有关系。 肖邦创作这首叙事曲所依据的叙事诗名为《康拉德华伦洛德》，是密茨凯维奇的一篇爱国主义史诗。 叙述的是14世纪时，立陶宛人反抗日耳曼武士团的斗争。 立陶宛人乌尔特冯斯塔丁幼年被俘，在日耳曼武士团的抚养下长大。与他同时被俘虏的立陶宛民间歌手哈尔班，暗中以爱国思想感化乌尔特。乌尔特在他的潜移默化下，酝酿着复仇的大志。 后来在战争中，乌尔特被立陶宛俘虏了过去，并娶了立陶宛大公的女儿，阿尔多娜，他们二人决心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挽救祖国的命运。 阿尔多娜自愿以修女的身份，关在尖塔上的小屋，直到死去，而乌尔特则改名换姓为康拉德华伦洛德，回到了日耳曼武士团。 在取得了武士团的信任并掌握大权之后，他做了许多倒行逆施的事，使武士团一败涂地。后来事情终于泄露，在乌尔特被处死的前夕，他和塔尖上的阿尔多娜作了悲惨的诀别，随后自杀身亡。 听上去有点奇怪，一个外人究竟是怎么拿到敌国的大权的？这种情况在封建制度中央集权之下很难去理解，真正拥有权力的，终究还是最上层的人，而你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外人，如果想要拿到可以让一个国家军队一败涂地的权利，几乎不可能。 最多影响一些不足百人的军队，如果你能够混到佰长的话。 不过对于那些古代欧洲，想到他们的价值观，这些似乎便不是不能够接受？ 傅调的脑海之中立刻回忆起了音乐之中的一切，所有的细节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情绪也被这些文字变得略微有一些悲怆。 肖邦的四首叙事曲之中，有三首作品都是悲剧结尾，只有一首作品，也就是傅调之前演奏的第三钢琴叙事曲，勉强能够算得上是以喜剧结尾。 而这第一首，更为的忧伤。 傅调将自己的手抬起大约一指的高度，随后让其借助着重力，力度略微控制后，落在钢琴之上。 当！ 钢琴声响起，无比的悲伤。 众所周知的拿波里六和弦如同从土壤中盘旋生长而出一般，将这一股悲伤按在地上，铺满整片音乐厅。 这一种感觉让音乐厅内原本略显淡然的众人不由得一愣，抬起自己的目光看向舞台上的傅调，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他们有点奇怪，现在在他们面前出现的音乐似乎也有一点点的感觉。 有一种……悲伤？ 与之前赵成珍演奏时候的那种激情完全不同。 他们现在就感觉像是纯粹的红色里面，加上了一抹黑色？ 这一抹黑色正在缓缓生长，试图将这一片激动的红色所笼罩。 不过……音乐之中略微显得有一丝丝遗憾。 音乐之中的黑色并没有将这纯粹的红色所覆盖，只是陷入其中之后，便被缓缓消化。 音乐确实很好，很厉害，甚至比他们之前听过的其他音乐都要好一点。 这一抹黑色就如同深海之下，那种极致的悲伤。 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单。 这种感觉极为的少见。 大海内部洋流在波动，试图突破那无穷无尽太阳的束缚。 但是，刚刚开头的音乐，并没有打破那一层束缚。 傅调在一开头便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实力，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保留。 音乐之中的美感被他完全激发，试图笼罩着整片音乐厅。 但是…… 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好的演奏是能够得到回应的，正如同他之前在船上时候所演奏的那样，他可以控制着所有人对于音乐的想法，让他们的情绪跟随着自己的演奏而变动。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舞台之下并没有足够的回应，不，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跟他有回应有互动。 这种感觉让傅调的头脑一阵发凉。 赵成珍开局的演奏极为恐怖，他刚刚那一首波兰舞曲已经超过了道路之争的极限。 在这种影响之下，傅调用尽全力演奏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与其相抵抗。 即使傅调演奏演奏的作品实力，确实是跟赵成珍刚刚开始演奏的第二钢琴叙事曲差不多的水平，也没有任何用处。 前面的封锁太过于严密，他根本没有办法突破，也没有办法吸引其他人前来关注。 除非……他拥有何深，阿格里奇，以及那些坐在舞台下评委的实力，拥有能够超过赵成珍之前演奏的实力，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抓回来。 否则，他第一首作品没有任何机会。 傅调的眼睛不由的闭上，在连续沟通数次舞台下观众没有反应之后，傅调已经有点开始放弃继续沟通观众的想法了。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观众的注意力依旧还在之前赵成珍的身上，没有在他的身上。 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第二轮，比第一轮，更难，难上数倍！ 不仅仅是比赛难度以及长度升级，还有其他选手的进化。 就比如说此时此刻的赵成珍。 傅调沉默，他将自己的眼睛闭起，暂时停止了继续跟舞台下的选手沟通。 大海并不只有无穷无尽的波涛，更有沉默不言的黑暗。 既然已经无法跟舞台下沟通，那么就放弃沟通，继续演奏手中的音乐吧。 其实在刚刚上台之前，傅调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计。 赵成珍的演奏已经超过了他正常时候的水平，除非他也爆种，否则很难突破赵成珍的防线。 而想要突破，想要爆种，有多难呢？ 很明显，他已经得到了这个答案。 想要爆种，除非运气好，否则不可能。 赵成珍的爆种很明显也是运气好才勉强一点一点将那一首作品给爬上来的。 如果一开始就让赵成珍演奏那一首波兰舞曲，就算是赵成珍也很难将那一首作品给表现出最后时候波兰舞曲所展现出来的雄伟。 这一点是肯定的，根本不会有人质疑。 因此，傅调在舞台下的时候，便考虑过这个情况，那就是自己上台没有办法让舞台下的观众跟着他一起共情的时候，那么应该怎么做？ 傅调想了许久，如果在自己的水平跟赵成珍的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自己没有办法在一开始引动观众，那么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便已经落在了劣势位置。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在意观众，只需要封闭自己，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即可。 虽然没有办法让音乐变得更好，但是这样最起码，不会让音乐变得更坏。 另外…… 既然赵成珍在比赛的时候可以进行突破，演奏出极为完美的肖邦波兰舞曲。 那么是不是自己也同样可以试一试？ 肖邦波兰舞曲以及肖邦的叙事曲这两首，同样是他在第二轮准备的大杀器。 第一首作品他用肖邦的第一钢琴叙事曲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打破赵成珍环境的构筑，如果能成，那么万事大吉。 如果不能成，那么便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音乐的最后，也就是那一首肖邦波兰舞曲之上。 跟赵成珍学习，既然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让音乐变得更加完美。 那么自己也同样可以！ 傅调将自身的感官变得狭小一下，闭上视线，放弃视觉。 让自己的触觉，只停留在手指的键盘之上，感受着手指与钢琴之间的触键，保证自己演奏不出问题。 让自己的听觉，只停留在自己演奏的音乐之上，感受着音乐之间的连接，让自己的音乐更为敏感。 音乐之中的美感在快速流动，那种极为微妙的感觉让一些人不由得抬起头。 不过，还不够。 可惜这已经是傅调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都完全放在音乐之上，尽可能不去做其他的任何不必要的动作。 他感觉自己如同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之中，整个音乐厅只有他自己一人。 不，不止音乐厅。 乃至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 这一股孤寂的感觉，顺着音乐流向众人。 这种孤寂的感觉，正如同密茨凯维奇长诗里面的男主，他一直隐藏着自己，一直让自己尽可能不表现出多余的情绪，不停地表演，表演，将自我深深地隐藏下去。 或许他也曾有一天晚上，在无人的时候对着天空发呆，想要释放自己内心的情绪。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则是他一分钟都不敢松懈，完全不敢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内敛且孤独。 这种感觉顿时又有吸引到了一些人注意到了傅调的音乐，他们同样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想要多看看傅调能够展现出什么样的作品。 但是…… 依旧仅限于此。 被傅调的第一钢琴叙事曲所吸引的，终究是少数，特别是相比较整个音乐厅内几千人的大场子，那些能够被傅调吸引的，还是少数。 不过傅调并不在乎。 毕竟他在演奏出第一颗音吸引不到人之后，他就不在乎了。 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推进自己的情绪。 就如同蒸汽机一般。 让自己的情绪在极度封闭的内心中不停徘徊，不断升温，但是却并不释放出来。 第一首肖邦的第一钢琴叙事曲，将那种孤寂吸入其中。 第二首肖邦的华尔兹，将肖邦的自我表达给吸入其中。 第三首肖邦的幻想曲，将所有的忧伤沉思朦胧等情绪吸入其中。 然后，在最后一首作品之中释放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完全释放出来之后，能不能成功打破赵成珍对于波兰舞曲的垄断，让他成为这一届最强，乃至于过去十几届中最强的波兰舞曲。 他不知道。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办法继续突破赵成珍的防线，没有办法让众人听到他的音乐，让他的音乐变得更为绚烂。 那么他即使能够拿到第三轮的资格，他进入决赛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多少夺冠的机会。 决赛从第一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他在第一轮就已经跟赵成珍差了一点分数，就算第二轮没有办法将这个分数给补回来，最起码也不要差的更多，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糟糕！ 这个是傅调目前唯一的想法。 音乐快速流动，音乐厅内众人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傅调的演奏。 这种如同地狱一般的音乐厅，换做其他人可能就真的崩了。 而傅调，依旧在坚持。 何深站在远处看着傅调表情复杂，他不知道说什么，傅调的演奏确实很好，如果抛开赵成珍不谈的话，他绝对是今天的第一！ 可惜前面是赵成珍。 波兰电视台的两位嘉宾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之充满遗憾。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们知道对方的意思。 傅调唯一的机会并没有抓住，赵成珍突然爆种表现出来的演奏水平直接打破了极限，其实就算换做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控。 他们对于傅调带着的最后一点期待，也在傅调第一钢琴叙事曲落下来几句后，逐渐消散，只剩下遗憾。 用华国话来说，便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那一种遗憾。 而在华国的那群观看直播的Up主，以法奥为首的众人，他们看着屏幕全部沉默。 弹幕在乱飞。 有骂赵成珍的，有骂傅调的，还有骂华国钢琴教育的。 法奥看的心累，便直接全部屏蔽，蹲坐在地上看着屏幕不知道说什么。 华国这边最有希望争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选手，与全球公认最有希望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选手相撞的第一时间。 华国，沉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原本带着一丝丝期待的众人陷入沉默。 如果傅调输了，华国的选手……还有谁能够撑得起这片大梁，能够跟赵成珍竞争呢？ 他们想了想，将所有选手的名单全部拿了出来，然后无比悲哀的发现。 如果没了傅调…… 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本章完) 第105章 傅调，牛逼！（1w字） 没有人知道傅调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是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将自己的音乐展现出来。 第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结束后，他等待着众人擤鼻涕，咳嗽声结束，便直接开始第二首华尔兹。 等到华尔兹结束，便立刻进入了幻想曲。 没有任何的停留，每一首他都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极限。 注视着傅调的观众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第一首只有几人，逐渐变成了十几人，二十几人，五十几人，七十几人，乃至于近百人。 人数正在不断的增加，傅调音乐之中的情绪虽然没有打动观众，但是最起码，让观众给了他一点点正视的机会。 而这个正视的机会，便是他在第二轮可以跟赵成珍正面对抗的机会。 “呼……” “呼……” “呼……” 音乐厅内无比的安静，只剩下傅调自己的音乐，以及一丝丝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傅调深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与音乐共鸣，让自己的身体随着音乐的波动一起运作。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思绪之中。 肖邦的前面三首作品已经全部演奏结束，现在他的手中只剩下肖邦的最后一首作品，也就是他给予最大希望的作品。 肖邦的波兰舞曲，Op22. 这一首作品很有意思，相比较赵成珍演奏的英雄波兰舞曲，这一首Op22的波兰舞曲更为的成熟。 这一首作品的全名为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为钢琴以及乐队所作。 从名字上变可以看出这一首作品并不是一首纯粹的波兰舞曲，而是一首与乐队合作的波兰舞曲。 由于这一首作品之中乐队部分大部分为长时间的休止，在经过一些钢琴家的试验后，便将那些乐队的部分重新丢给个人去进行演奏，让个人的部分色彩更加丰富。 而肖邦本人对于后面华丽的波兰舞曲极为满意，便在这一首作品的前面加上了一个引子，也就是平静的行板。 有动有静，你甚至可以说阴阳结合。 虽然说有何深让傅调选择这一首作品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傅调听了很多的波兰舞曲之后，他也对这一首Op22极为的满意。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能不能将这一首作品演奏的超越赵成珍呢？ 傅调将自己的手抬起，悬停于钢琴之上，音乐厅内无比的安静。 傅调此时此刻甚至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咚咚…… 没有答案，傅调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这一切都是未知。 如果，如果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发挥出来，如果自己对于音乐的那一种敏感全部激发在钢琴之上，如果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进展，如果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说不定可以打得过赵成珍？ 依旧是未知。 所有的钢琴家在演奏之前，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爆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展现出一个神级演出。 很难，很纠结，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不过…… 不管如何，这一首作品在演奏之前，已经是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最强水平，最强的状态。 如果达不到，如果没有办法打败赵成珍…… 那么就很明显了，自己除了第二轮没有办法打赢赵成珍之外，甚至于第三轮，乃至于决赛轮，自己将会一直被赵成珍压在身子下面，再也没有办法起身。 自己甘心这样吗？ 傅调根本问都不需要问自己，他肯定是不甘心的。 如果他真的甘心被赵成珍压在身子下面，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摆烂就可以了。 更不用临时调换一下作品的选择，让这最后一首波兰舞曲放到最后面，试图在最后关头突破。 更不用将自己准备的最为完美的第一钢琴叙事曲放在最前面，看看能不能打破赵成珍对于音乐厅的封锁。 “果然，我还是喜欢没有枷锁啊，不管是外在的，还是自己内心的。” 傅调用着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他将视线望向头顶的灯光，看着那亮灿灿的灯光从头顶射下，照在他的身体之上，在他的身后拉下一块狭小的阴影。 那灯光略微有点刺眼，让他的眼睛都不由得眯起。 大海，自由，安心。 独属于傅调的三个词语在傅调的心中再次浮现，随后缓缓消散。 Op22开头的场景则逐渐在他的心中浮现。 头顶的太阳，在平静大海上缓缓飘动的邮轮，以及那些躺在邮轮上晒太阳，玩耍的众人。 邮轮就是他的家，大海也是他的家。 他的音乐之中充满着自由，他音乐最终的归宿却是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留下的狭小之地。 随着音乐厅内气氛的波动，他甚至感觉自己正坐在船舱内一般，随着船在海上轻轻的摇动，晃动…… 无比安心。 傅调的眼睛闭上，将一直悬停在半空中的手指缓缓放下。 嗡…… 准备好的和弦在半空落下之前，便已经分解，如同波纹一般洒落在舞台之上。 一股如同大海的波动，顺着这一股流动的和弦逐渐漫延向舞台下的众人。 音乐厅内原本略微有一点点炙热的空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略显清爽的空气。 舞台下原本并不怎么在意傅调演奏的众人，在这个时候却不由得抬起头，略显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随后看向四周。 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感觉音乐厅内变得清凉了不少。 身体的毛孔都打通了一般。 如同在海上航行，惬意地晒着太阳。 这种感觉让他们的大脑变得更加清醒，同时也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的傅调身上。 而这个感觉只是一个开头，当傅调的右手主旋律的第一颗音落下的瞬间，那一股极为清新的感觉瞬间从众人的身体内贯穿而过。 远处的何深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看着舞台上的傅调，拳头不由得微微一捏，目光中露出一丝丝惊喜。 打开了！ 机会打开了！ 经过了三首作品的洗礼，傅调终于将之前赵成珍给他的封锁给撬开了一个洞！ 舞台下的观众已经开始不再回忆之前赵成珍的演奏，也不会将傅调的作品拿过去跟赵成珍进行对比。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视着傅调。 听上去好像有点弱，利用三首作品将近半个小时的演奏，加上傅调自己的技术才勉强打破赵成珍最后一首作品的限制。 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实力跟赵成珍相差有点多的话，那么不管多么努力都不可能打破赵成珍演奏的限制。 只有通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去磨，让舞台下的观众换上一批，才有机会突破限制正常演奏。 而现在，傅调突破了赵成珍的封锁，那么就意味着一点，傅调是有机会跟赵成珍正面对抗，决一胜负的！ 之前一直被赵成珍压着，虽然说一直到最后的关头才有机会跟赵成珍正面对抗。 但是……这最起码也是机会，不再是如同之前那般，一点机会都没有。 只要有机会，一切都好说！ 从傅调演奏开始便一直没有说话的波兰电视台的那两人，也同样抬起头，再次相互对视一眼。 帕维尔的目光中很明显流露出一丝丝的吃惊，他也是可以看到舞台下那群人的状态的，他是很明显能够感受到这群人的想法的，所以他才这么吃惊。 按照他的想法，傅调如果作品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办法突破赵成珍的防线，那么等到后面，傅调突破赵成珍防线的可能性将会越来越低，最终直接失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在最后一首作品的时候突破了防线。 现在虽然还不能说傅调能够稳赢赵成珍，毕竟现在才是刚刚站在统一起跑线上。 但是能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便已经有了打赢赵成珍的机会！ “没想到……机会在这个地方？” 帕维尔对着边上的奥尔加小声开口道，阻止了主持人让摄影机对准他们的想法，而是微微摇头。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我开头被赵直接压住，我可能一整场音乐会都没有办法摆脱他的阴影，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傅居然能够在最后的时候打破赵的压制。” “可是帕维尔教授！您不觉得现在傅才打破赵的压制有点太晚了吗？”奥尔加表情犹豫，她看着屏幕上傅调的演奏，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已经是最后一首作品，傅，这一首作品演奏的时间差不多是在十三到十五分钟，时间并不长，这点时间傅他就算打破了赵的压制，他也没有办法反过去压制赵，让他的分数比赵更高啊？” 她没有想到帕维尔立刻摇头：“奥尔加，你别忘了，赵刚刚的演奏究竟有多么的震撼！刚刚赵的演奏已经是我们见过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最强的波兰舞曲之一，甚至伱让我上台演奏，我都不一定能够演奏的比他更好，但是现在傅他做到了！这一点便已经够了，至于其他的，后面再看吧。” “能够打破赵成珍的封锁，那么就代表着，傅调从之前决赛梯队，再一次回到了冠军梯队！” “……”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现场的变化，同样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喜于傅调的演奏。 音乐厅已经重新接触成功，后面真正意义上的对抗赵成珍，还远吗？ 傅调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在落下第一颗音，将那一股海浪轻浮的感觉做出来后，他便感受到了一点。 那就是一股轻松感。 之前对着他严密封锁的音乐厅阻碍已经消散许多，那些在关注赵成珍的人，他们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之前那堵密不透风的墙，终于对他展开了缝隙，也给了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翻身的机会！ 傅调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将之前完全封闭的情绪开始放开，让自己的感知不再局限于音乐之中，而是试着向音乐外面释放。 他在试着让自己的音乐能够跟舞台下的观众契合，带动他们的情绪跟着自己的音乐一起流动。 音乐能够影响舞台下的众人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如果你连舞台下，距离你最近的人都没有办法影响，那么你就根本不要去试图能够打动其他隔着一个音响听你演奏的观众。 第一次的时候，音乐勾动了一丝丝，没有完全吸引。 第二次的时候，音乐开始让观众产生了感觉，能够以一个非常微弱的状态吸引那群观众的想法。 第三次的时候，音乐已经变得极为繁杂，舞台下的众人几乎所有人都被傅调的音乐所吸引。 平静的行板，以一个极为平静的状态，将所有人对于赵成珍之前作品演奏时候所引发的激动给平息下来。 让他们能够真真正正地坐在那边听着傅调的演奏。 情绪，正在平息，不再有任何的波动。 这个平静的情绪，不再是有限的几人，而是整个音乐厅内除了评委之外的所有人。 甚至偶尔的几位评委，他们在听着傅调演奏的时候，心情都不由得变得无比平静，不再愿意去思考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们甚至有着一种，只想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傅调演奏的情绪。 是的，是听着傅调演奏，只是听着傅调演奏，无所谓傅调演奏什么，他们就是想要听着傅调的演奏。 重点在于傅调，而并非演奏什么。 这个，便是音乐之中足以取胜的关键！ 阿格里奇的身体向着后面的椅背仰去，手指撑着自己的脸颊，四指抵着自己的下嘴唇，感觉到一丝丝的有趣。 邓泰山则是坐在阿格里奇的身边，手中攥着一支铅笔，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看不出他任何的想法。 他们所有的评委都清楚，这一首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前面的行板便是傅调用来翻身的一个踏板。 第一钢琴叙事曲之中所带来的悲怆是想要正面对抗打破赵成珍的激情。 而这边平静的行板便是顺着观众的毛，让他们的情绪平静下来，认真地听着他的演奏。 这个踏板已经成功布置下来，并且让舞台下的观众情绪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能够感受到音乐之中所蕴含的那一种美感。 这种美感正在慢慢堆积，只等待这一首作品的第二段，华丽的波兰舞曲结束时候的释放。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力想要放在音乐之外的任何地方。 他们注视着舞台上的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平静的行板正在越来越接近尾声，音乐也越来越平静。 但是音乐之后的那一股情绪的波动也正在音乐之下不停的翻涌。 一股期待感油然而生。 现在的傅调虽然还没有达到赵成珍爆发时候的演奏，但是谁知道在音乐的最后，傅调能不能突破自己，成功达到赵成珍的境界？ 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不过，大家都在期待。 赵成珍在音乐厅的外面已经接受了记者的所有采访，走到音乐厅门口处，正准备先坐在外面休憩，等待傅调演奏结束后跟着他的朋友一起离开。 他现在着急回到自己的琴房之中重新巩固自己的音乐，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完整，让自己能够向着更高的层次前进。 但是正当他立在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傅调的音乐。 他原本略微有一些急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一时间，他就不是那么着急离开去练琴，而是想要先休息一下，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后，再去重新反思自己的音乐。 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赵成珍不由得一愣，皱着眉头想要推开门，结果一直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阻止了他。 “抱歉，上一位选手正在演奏，这边不可以开门，只有等演奏结束后才可以开门。” “我……” 赵成珍表情犹豫，想要说自己实际上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他想要进去看一看比赛的情况。 但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工作人员道了一声抱歉，走到音乐厅外围的座椅上坐下，就是之前何深跟另外一位评委聊天的位置。 他的心情很平静，因为他想到了里面的情况。 他根本不用看他就知道，下一位演奏的人便是傅调。 能够演奏出这种音乐的，也只有傅调。 看来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傅调已经打破了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打破的音乐厅内情绪壁垒，准备让他的音乐也同样展现出辉煌的一幕。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音乐厅外走廊，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原本平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他不喜欢傅调，虽然他对于傅调的演奏总是觉得有很大的问题。 但是…… 当自己表现出打破极限的波兰舞曲之后，还有人敢向着自己追逐，想要向着自己挑战波兰舞曲。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兴奋。 他期待着傅调，能够打破他的音乐。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强。 他的目标跟傅调一样，可不仅仅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他的目标…… 可是要像何深，李迪云他们那样，成为年轻一代钢琴家的代表，代表南韩，屹立于古典音乐之林！ 他看着音乐厅的大门，目光期待。 因为此时此刻，平静的行板已经结束。 华丽的波兰舞曲，即将开始！ 音乐厅内一片平静，傅调的手从钢琴上轻轻抬起，他的神情淡然。 他抬起手，便意味着平静的行板已经结束。 而当他落下的时候，华丽的波兰舞曲将会开始。 这个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最后机会。 是死是活，都看这一首作品的演绎！ 开头的是什么来着？ 傅调突然抬起头思索了一下。 开头的第一颗音是八度，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一只手来演奏。 但是…… 自己不必如此。 因为，自己的音乐，有自己的想法。 傅调轻笑一声，他并没有使用一只手演奏，而将自己的两只手同时抬起，放在八度的键盘之上，随后……用轮指的防止演奏。 梆，棒棒，棒棒，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远处华国内法奥还在为弹幕的事情生着闷气，但是听到这一颗声音出来的一瞬间，他不由得愣子，猛地起身，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显示屏。 镜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到了傅调的手指。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傅调将自己的第二指抬起，从半空中落下，勾过琴键的表面，顺着光滑的表面向着手心勾去。 随后便是第三指，第四指，再重新回到第二指。 极为欢庆的情绪瞬间涌起，如锣鼓喧天，军鼓齐鸣。 鼓声略微衰减，随后便是极具波兰特色的音色从钢琴之中涌出，众人看着傅调，眼睛不由得睁大，情绪瞬间产生了波动。 特别是那些身处波兰的人，他们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丝的惊喜。 八度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按下，而是带着一股推动的感觉，如同人群簇拥聚集，向着大剧场方向走去。 之前的柔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极为的华美。 这种美感，顿时吸引了无数人，傅调音乐之中的惊喜更盛了一些。 从那些波兰的观众，到普通的观众，再到全部观众。 他们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傅调音乐之中所带来的那一份惊喜。 傅调音乐之中那种无垢的大海，以及那些波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特别是右手旋律部分的诠释。 右手旋律部分的美感简直震撼，其中对于美的诠释，绝对算得上是他们今天听到的最为完美的存在。 甚至如果只是讨论美感，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美感，能够超过赵成珍！ 是的，只是讨论美感，在傅调演奏出来的第一时间，众人便感觉到了他在美感上的优越性。 这种美感，便是之前何深交给傅调的技能，让音乐变得更为细节的技能。 通过尽可能小的变换，展现出尽可能大的对比。 让音乐之间的音乐张力，变得更为有力！ 如果是类似于英雄的那种作品，傅调可能真的会被赵成珍直接给打败。 但是……现在傅调手中的这一首作品，这一首华丽的波兰舞曲完全不同！ 这一首作品是何深带着傅调选的，这一首作品之中其他的不对，对比的东西贼多。 快与慢的对比。 音色明与暗的对比。 强如弱的对比。 …… 无数的对比在傅调的手中如同展现出了另外一种颜色一般，音色正在快速且绚丽的变化着，迷晕了众人的眼。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沉浸在傅调的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站在远处的何深却突然笑了，他用手肘戳了戳边上陪审团的成员，靠近他的耳朵，小声地开口道。 “怎么样？我的学生弹的？这个音色对比的技术？” “很强……” 那位陪审团的人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目光中透漏着震撼。 “我感觉你的学生基本上将你的那个音色技巧给完美的学了过去，最起码就我看到的内容而言，你的学生对于你音色技巧的把控强到了离谱，极小的变化，通过手指对于琴键触摸点的不同，让音色之间的对比变得极具张力！” “这个张力让音乐原本就非常具有戏剧性的内容，变得更为的有趣！” “你学生这个演奏，真的是惊艳到我了！” 何深听到后嘴角咧的更开了，他丝毫没有演示自己对于傅调的满意。 虽然说傅调没有达成突破，也没有进行任何的爆发。 但是，傅调他却将自己之前交给他的音色控制与他自己的音乐融合在了一起。 傅调所展现出来的音乐，依旧如同大海一般。 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变化，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力量也是大到离谱。 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音乐张力，直接将所有人对于赵成珍的留念给轰碎成渣，只剩下傅调的存在。 并且傅调比他更强更强的一点，便是傅调在音色上美感的控制。 正如同何深第一次听傅调演奏时候所听到的那样。 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美感真的是惊艳到他了，何深整个人满脑子都是傅调演奏音乐之美。 傅调他将音乐上的美感融入音乐之中的那股张力，让他的音乐变得更有侵略性，而并非如同之前那般正常。 舞台下傅调他的嘴角也同样扬起。 他再一次将自己的眼睛闭起，注意力放在音乐与观众之上。 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跟他构建起了练习，他重新回到了当时第一轮的时候，前面几位选手演奏都比较一般的状态。 整片舞台都是他的舞台，他不用再去在乎赵成珍对于他们的影响，他只用将自己的音乐完全展现出来即可。 打破赵成珍的壁垒，不仅仅是让观众可以更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音乐，还能够让评委能够更加公正的对待他跟赵成珍的音乐。 只要公正，那就可以了。 傅调将自己全身的力量融入自己的音乐之中，用双臂用力下压，通过手腕灵巧地将力量送达每一颗音的流出！ 虽然说自己可能没有办法爆发。 虽然说自己可能没有办法突破。 虽然说自己可能没有办法爆种。 但是…… 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傅调的心突然放了下来，他不再去纠结赵成珍是否爆种的问题，他的心已经完全在音乐之中。 他只想要将自己的音乐展现的更加美好。 音乐，只要更好，更强，能够让所有的观众视线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的音乐能够传达给所有人就可以了。 至于能否打赢赵成珍？ 傅调突然间就无所谓。 他只想要打赢自己，将自己音乐之中一切的弱点给剔除，让音乐变得更为干净，有力。 更像自己的音乐。 这样，就够了。 傅调的眼睛闭上，眉毛微挑，他将自己彻底沉入音乐之中，对于比赛的思考他已经丢到一边。 他只要想享受音乐。 音乐，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不管怎么说，自己必须将自己的音乐，展现出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极致！ 傅调的手在钢琴上飞舞的越来越快，音乐之中的张力也是越来越强。 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没有任何爆种的迹象，好像跟之前的演奏差不多，只是比之前的演奏多了一些东西在其中。 让他的音乐，变得更加好听了一些，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一些。 变得更加完美了一些。 繁花落尽，洗净铅华。 将那些多余的，不必要的表达切除，只留下最为纯粹的自我。 这个，便是他的音乐，肖邦之中带着极致自我的音乐。 带着一股海的腥甜的肖邦。 这种音乐之中只剩下自己的感觉，让傅调无比舒适。 他沉浸在音乐之中，逐渐忘我，只想要不停地表达着自我。 音乐厅内无比的安静，众人看着傅调沉默不言，他们在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一些。 否则他们怕自己突然动了起来，打破了音乐厅的氛围。 音乐厅后台的那些评委看着傅调，表情各异。 以阿格里奇为首的自我派，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由得同时露出笑容。 “傅调演奏的，确实还可以，真的有点惊艳到我了。” “没错，傅调的演奏，确实可以，我特别喜欢他音乐之中的那种张力，比戏剧更大的张力，这种张力真的迷人！” “虽然说……咳咳，算了，不说丧气话了，总言而止我觉得傅调演奏的真的不错。” “就是不知道那些肖邦派的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了。” “……” 就在自我派小声讨论的时候，那群肖邦派的人也同样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看向自己身边的众人，想要看看他们的想法究竟如何。 他们觉得大家都应该是自己人，对于傅调这种展现着极致的自我，音乐之中又不是肖邦的选手，大家应该同仇敌忾的厌恶才对。 但是他们发现那群跟着他们同样派别的人，其中很多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斥着闪烁，迟疑。 “我觉得……傅调演奏的，怎么说呢，好像确实还可以吧？” “嗯……特别是前面是赵成珍的情况下，他能够演奏成这样，我觉得……也可以？” “我只能说，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我可能弹的还不如傅调……” “嘶……傅调他，大概也许可能，我想要给一个……还可以的分数？” 一些本来就偏向于中立的评委不由得小声讨论道，他们将手放在嘴巴前捂住，让别人看不见自己说话。 但是他们之间交头接耳的动作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首先是纯粹中立评委的倒台。 然后是中立偏向于肖邦评委的犹豫。 最后是那些完全肖邦评委目光的闪烁。 他们都在犹豫。 不仅仅是为了傅调的演奏，更多的是因为傅调之前有赵成珍。 两者相互碰撞，他们需要给出一个更加适合的分数。 即便傅调的音乐还剩下一两分钟便会结束，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先下笔。 他们，都在犹豫。 音乐继续流淌，音乐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彻底击溃了赵成珍留下来的影响。 此时音乐厅内便再也没有任何赵成珍的痕迹存在，所留下的，只有傅调一人。 这里，已经成为了傅调的音乐厅，所流淌的痕迹，只有傅调一人。 之前赵成珍突破极限的演奏？那种极限的纯净透明？ 抱歉，不认识，不熟悉。 现在，这里是傅调广场！ 音乐之中的情绪愈发激昂，每一分每一秒都展现出更为强劲的实力。 傅调就如同一个吸满水的海绵，你不管怎么压榨，音乐之中的那种情绪美感怎么都压榨不完。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给人惊喜。 之前遗憾傅调可能要失败的波兰电视台的两位评委这个时候都愣住了，他们视线相互交错。 他们之前觉得傅调可能没有多少机会，或者说机会不大了。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能够在最后的时候，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这个是足以让他们被打脸的惊喜。 傅调并不如同他们之前说的那样，跟赵成珍没有一战之力。 就目前看来，傅调跟赵成珍之间依旧焦灼，甚至还有机会战胜。 即便傅调可能面前比赵成珍还差一点点，但是这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 傅调没有突破，没有爆发没有爆种。 他只是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通过前面三首的铺垫，让自己的音乐来到了他最好的状态，来到了他的极限。 而傅调的极限，却是赵成珍突破极限后的水平。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赵成珍每一次都能够突破。 而现在赵成珍突破后的表现跟傅调极限状态的表现就相差一丝丝，这个一丝丝换做分数可能就零点一，零点二分。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后面赵成珍没有突破的话，或者说他没有保证自己能够稳定住突破的水平，只能保证他弹回之前的水平，之前的那第二钢琴叙事曲，第二钢琴奏鸣曲，华尔兹的水平的话。 那么他是不如傅调的！ 虽然说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分数，他们也不是评委。 但是他们有一种预感。 那就是…… 赵成珍如果第二轮没有彻底击溃傅调，那么等到后面的时候，傅调必然会给赵成珍一个惊喜。 给全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观赛者一个惊喜。 就是这么恐怖。 远处华国的法奥他呆呆地站在那边已经站了许久，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到钢琴上去了。 他整个人都有点麻，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他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从傅调演奏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后半段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 一直到傅调都已经快要演奏到尾声，即将最后终止式了，他都没有坐下。 他整个人都有点麻木，站在原地不停地晃动。 “法奥，法奥？” 边上的其他Up主抓着他的衣服，想要让他坐下，但是他并没有，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电视里傅调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跑动，无数细微的音符从他的指缝之中流淌而出，灌注整片音乐厅。 力量越来越强，音乐之中所表现的美感几乎快要凝滞成形！ 梆梆梆！ 傅调的手臂幅度越来越大，音乐的响度明明没有增加多少，但是音乐之中的张力，便几乎大到离谱。 就如同满月弓弦一般，紧紧绷住，只等待一个目标。 那就是这一首作品的结尾。 法奥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的拳头也不由得捏紧，身体不停的颤抖，嘴巴中喃喃自语。 “要到了要到了要到了要到了……还差最后一点，最后一点最后一点，就差最后一点了，千万不能错，千万千万不能错，最后一点了，最后一点最后一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细不可闻，逐渐影响到了周围的其他人，之前拽着法奥衣服的那人不由得皱眉。 “法奥！坐下，我们还要听了，你干嘛啊？” 但是他没有想到，法奥却突然发飙，高声道。 “别说话！让我听，让我听一下让我听一下，傅调的音乐就差最后一点点了，拜托了，就最后一点点……” 他不停地道着拜托，也不知道是拜托周围其他人，还是拜托傅调。 音乐继续进行，音乐之中的终止感越来越明显，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听的出来音乐即将结束。 终于，音乐来到了最后的关头，傅调的手猛地抬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将最后的几个八度，轰然按出！ 正如同他开头做的那样。 梆梆！ 梆！ 音乐，消散。 从开头，到结尾，一个完整的轮回，一个无比完整的音乐。 没有任何错误，音乐之中展现出傅调几乎完美的音乐素养。 至此，音乐彻底结束。 但是，傅调却并未结束！ 因为音乐结束之时，音乐之中的那股气就如同冲量过度的气球，在众人面前轰然引爆！ 轰！ 音乐厅内的观众瞬间炸开。 远处波兰电视台内的那两位评委以及主持人也同样炸开。 正守着电视的法奥，同样炸了开来。 他再也没有办法忍住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激动，用力捏拳，猛地跳起，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 他噗通跪在地上，看着电视，嘴唇蠕动。 他想要说很多，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嘶哑地吼出一声。 “傅调……” “牛逼！！！！！” * * * （求月票） 没存稿了，刚刚写完，呜呜呜，我好废物 (本章完) 第106章 什么叫做傅调啊（战术后仰）（1w） 音乐结束，最后一颗音从空气之中彻底消散，带着无穷无尽的韵味。 傅调的双手从钢琴上移开，看着面前反射着屋顶光线的钢琴，一时间精神有了一丝丝的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船上，又或者是在音乐厅内。 两者都是那么的闪耀，让人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而他，也同样闪耀。 即便前面一人实力爆发，几乎遮掩了他的光芒，但是他的闪耀，依旧不可阻挡。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回神。 这个时候，音乐厅内那些嘈杂声才传入他的耳中。 “Bravo！” “Bravo！” “Bravo！” 舞台之下的众人正在用力鼓掌，大声喊着“Bravo”，如同之前赵成珍那般。 他用他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值得这个舞台，这个舞台上，他是能够跟赵成珍正面对抗的选手。 这个并不是赵成珍一个人的舞台。 这里，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傅调挣扎着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众人的欢呼声更大了一些。 傅调正打算再一次鞠躬的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抬起身体速度太快的原因，他感觉自己脑部供血有那么一些不足，只能笑着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没有任何留念地离开舞台，回到了后台的位置。 依旧是之前的位置，依旧是相同的记者以及工作人员。 只不过这次，他后面没有其他人，他已经是上午半场的最后一人。 两位熟悉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一台摄像头紧紧地对着他，想要将他的一切拍摄入其中。 而王凯拿着手中的摄像头，笑眯眯地看着傅调，对着他微微点头，将话筒递出。 “恭喜你了，傅调，你第二轮的比赛演奏依旧非常不错，就只是按照我个人的想法，你的水平实力跟之前赵成珍的演奏几乎没有多少区别，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几位选手之一，如果按照我个人的喜好的话，我觉得……没有之一，很厉害，真的很棒！” “多谢？”傅调看着王凯无奈地笑了笑，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美心，有气无力道：“依旧是跟之前一样的采访吗？话题还是那些吗？” “啊，当然不是。”王凯立刻摇头，指了指边上的小房间对着傅调问道。 “我们先进去可以吗？傅调，放松一些，我们就是随便问问，不要太紧张，别担心，不会问伱一些私人问题，比如说你有没有对象之类问题的。” 说罢，他将音乐厅后面个人准备室的房间门给打开。 由于后面并没有下一位选手，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上台开始收拾舞台为下半场做准备，因此王凯推开准备室并没有其他人说什么。 傅调看着打开的准备室，想了想，刚好感觉有点累，便直接走了进去。 两人进入准备室中，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屋门关闭，音乐厅内的嘈杂彻底消失在屋子内。 无比平静的房间，让傅调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王凯将话筒放在两人的中间，身体略微前倾，随意地笑了笑，发问道。 “感觉怎么样？我们随便聊聊，第二轮比赛的感觉如何？还可以吗？” “第二轮比赛啊……”傅调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同样笑了笑。 “感觉还行，只不过不太确定成绩。” “哦？刚刚那么好的演奏也没有办法确定成绩吗？” “嗯，是的，没有办法确定……”傅调无奈摊手：“毕竟我并没有突破我的极限，我只是更加靠近我的极限，让我演奏的更加完美，而赵成珍却是突破了他的极限。” 王凯立刻笑了：“那么我能理解成，赵成珍突破极限也就跟你的水平差不多吗？是这个意思吗？” “唔……不算吧？这样太过于嚣张了，不过意思好像差不多？”傅调摆手，“实际上我的意思是，我跟赵成珍表现出来的实力上差距并不大，虽然说我在最后面的时候将赵成珍给舞台遗留的情绪给打破，不过两者的实力差距并不大，如果给分的情况，可能我跟赵成珍分数差距也不多，大概零点几分？” “哦？都已经估算出自己的分数了吗？那么你认为你肯定能够进第三轮咯？” “当然。” 傅调身体有了一些放松。 刚刚的演奏花费了他很多的精力，现在跟王凯说话就懒得再去思考什么影响好不好。 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自由。 现在这个采访演讲很明显不会对于他的自由产生什么影响，既然如此的话，就直接说了。 “今天所有的选手之中，除了我跟赵成珍两人之外，演奏的最好的便是米歇尔以及路易吉，如果我没有办法进入第三轮，那么赵成珍可能也刚好在第三轮的边缘徘徊，至于米歇尔以及路易吉两人，他们应该就直接被淘汰了吧？毕竟他们弹得不如我跟赵成珍。” “回头我一定要把这一段话给米歇尔以及路易吉他们两个人看，告诉他们，说你傅调看不起他们。”王凯对着傅调开了一个玩笑，随后重新正色。 “傅调，现在比赛已经比赛了两轮了，我想要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对于肖邦有什么新的看法吗？还有你对于自己的音乐，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态度吗？” “嗯，还是之前的态度。” 傅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轻轻点头。 “依旧是那三个词，大海，自由，以及安心，对于肖邦的理解虽然更深了一点，不过还没有达到质变，毕竟你看我现在……我明明那么努力去演奏了，却没有办法成功突破，顿悟，爆种，只能演奏出自己极限的水平，真的有点惨欸。” “你这个还惨？你不惨的话就直接把赵成珍打爆了！回头赵成珍他就得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性了！我这个采访回头被赵成珍看到了，你说他会不会着急？” “哈哈，应该不会吧，毕竟他可能会当成比赛前的垃圾话，咳咳……” 傅调笑了两声，随后有点呛气，不由得咳嗽起来。 “抱歉，我演奏的太用力了，现在一休息就浑身难受。” “啊？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忘了你刚刚演奏了整整四十多分钟。” 王凯立刻举手道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采访笔记，看着上面的内容思考了一会儿后，对着傅调重新开口道。 “算了，我本来还有一点问题想要问你的，不过我看你现在好像有点累，看来刚刚的演奏对于你的消耗应该很大，那么你先回去休息，等到第三轮的消息出来后，我们再来做一个比赛前的专访，记得到时候别拒绝我哦，如果任务完不成，我可要倒霉了。” “好的。” 傅调点头，准备起身送走王凯，但是因为刚刚演奏完四十多分钟的作品，腿一时间有点麻木，刚刚准备起身却差点摔倒，只能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好吧，我演奏的力量消耗超过我的想象，我就不送你了。” “好的，你好好休息，我等待着你的决赛采访！” 王凯对着傅调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摆手离去。 傅调看着王凯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摇头，准备起身活动一下身体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上就好像没有磨润滑油的老旧机器，总感觉使不上劲来。 他的视角突然发现一块放在准备室垃圾桶里面的香蕉皮，顿时一愣，随后苦笑一声。 他明白为什么这么累了。 原因很简单，他没吃饭，他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比赛之前也没吃什么。 他好像就空腹喝了两杯咖啡，然后就跟着赵成珍两个人开始用力，在比赛的时候一直逼着自己的大脑飞快运作，思考着音乐的表达，控制着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 当时比赛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毕竟满脑子想着的是打败赵成珍。 现在比赛结束了，气缓过来了，这下可惨了，浑身没力气，头还疼，恨不得出去好好地吃一顿，死在食物堆里， “坏了，早知道之前上场的时候进这个准备室里面薅点香蕉垫一垫的，就算没有香蕉，也应该让王凯给我点东西吃来着……”傅调悲叹一声，重新坐在椅子上。 他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感受到体内面前挤出一丝丝力量后，便重新站起，晃晃悠悠地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音乐厅外面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去的大半，剩下来的人也都在舞台上调整着钢琴，整顿下午的内容。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傅调，更没有人能够给傅调准备点东西。 傅调无奈，只能推开后台门，走出后台，准备前往音乐厅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结果刚刚出门没有多久，甚至只是刚刚推开后台的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傅调的耳边传来。 啪啪啪…… “Bravo！” 赵成珍一边鼓掌，一边走向傅调，抬头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傅调，表情十分认真。 “傅调，你的音乐很厉害！真的很不错！你也同样值得一个Bravo！这是我给你的回敬。” “额……多谢？” 傅调看着赵成珍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眨了眨眼，迟疑道。 两人比赛之前还都是谁都不喜欢谁，俩个人演奏的方向完全不同，即便知道对方实力很强，可是就是不喜欢对方，根本没办法化解。 结果一场比赛，傅调先跟赵成珍说了一句Bravo，赵成珍回来给傅调回了一句Bravo。 搞得他们俩多熟悉，多亲密似的。 这种关系让傅调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还好，赵成珍后面一句话直接打碎了这一份亲密，他表情无比严肃地开道。 “不过，我依旧不认可你的音乐，不仅仅是我的方向，更是我的学派，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学派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法兰西学派，我的老师是法兰西学派的掌门人，带领着法兰西学派的前进，我所喜欢，我所热爱，我所追求的音乐，永远是纯净的音乐，清澈透明的音乐，让自己尽可能离开音乐之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音乐，让音乐演奏的更加像作曲家本人。” “而你，虽然演奏的非常好，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的音乐。” 果然…… 听到赵成珍说他不喜欢自己的音乐之后，傅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赵成珍同样点了点头。 “嗯，我也一样，我也不喜欢你的音乐，但是你演奏的真的好，所以我才对你说一声Bravo，你别多想啊。” “我知道。” 赵成珍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调，表情无比认真。 “第三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还是在我的后面演奏，希望你还能够保持今天的状态不要掉队，我也有点好奇，你这个并不随主流的音乐，究竟可以走多远，究竟能够得到多少评委的喜欢。” 傅调听到后不由得笑了笑：“好的，我会加油的，我也希望你可以保持今天这种临阵突破的状态继续下去，不要让我失望。” “你必然不会失望！”赵成珍郑重地开口，转身准备离开。 傅调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无奈，正准备去找余天佑何深他们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赵成珍喊了一声。 “赵成珍！等下！” “嗯？”赵成珍疑惑转头，看着傅调不明所以。 傅调刚想快步走过去，却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只能站在原地无奈道。 “那个……你有吃的吗？我比赛前什么都没吃，我现在有点饿……” “吃的……” 赵成珍略显冷淡的表情差点都没有崩的住，他那个小眼睛不由得睁大，纠结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半份巧克力，迟疑着递给傅调。 “这个……巧克力要不要？我比赛前习惯性来上一片缓解心情，之前我吃了一半，这……” “好的，多谢了！” 傅调将身体挪到赵成珍的面前，自上而下地接过赵成珍递来的巧克力，直接丢入口中，随后再次笑道。 “谢谢，回头我还你一份。” “啊？哦，嗯……好的？” “回头见。” “回头……见？” 赵成珍感觉脑袋有点混沌，眨了眨眼睛，情绪不稳地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自己不是跟傅调对立的吗？两个人不是相互放了狠话吗？ 为什么傅调突然跟他要巧克力吃？ 哦不对，是他自己给的巧克力…… 不对啊？作为对手不是应该不择手段吗？为什么要给傅调巧克力？ 满脑子疑惑，满脑子不解。 赵成珍就这么无比迷茫地消失在了傅调的视线之中。 而傅调则是抿着口中的巧克力，感受着口中的粘稠，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果然，达到极限的演奏还是非常疲惫的，就算休息了一会儿，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音乐厅内逐渐变得吵闹，很明显音乐厅的大门已经打开，所有的观众正在离场。 大概过不了多久，余天佑以及何深两人便能够到自己这边。 傅调就这么在选手后台门口坐着，依靠着椅背，整个人无比放松。 过了没几分钟，余天佑以及何深的声音便传来。 “傅调！牛逼啊傅调！” 余天佑无比激动地向着傅调这边跑来，本来想给傅调一个拥抱，可是看着傅调坐在椅子上，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卧槽傅调你是真的牛逼，你他妈的演奏到后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赵成珍那么牛逼的演奏，甚至可以说是今天最牛逼的演奏，让人无比绝望的情绪铁幕，你居然能够直接击碎，跟他并驾齐驱？卧槽卧槽卧槽，我他妈的怎么没有想到你这么牛逼！你真的牛逼大发了好吧！” 余天佑的情绪都有一点不稳，含妈量极高。 虽然说大家都是搞艺术的，但是搞艺术的又不是圣人，从不说脏话的。 再说了，就算圣人都得要拉屎撒尿，说个脏话怎么了？ 余天佑的情绪波动剧烈，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边上的何深倒是还好，他看了一眼余天佑，又看着正摊在椅子上的傅调，瞬间乐了。 “傅调，你现在还有劲不？有劲的话跟我跑起来，我请你吃好吃的，我请客！我们十分钟之内跑到一公里之外的一家烤肉店，你想要吃什么我都请你！十分钟一公里，基本上就是快走的水平哦~考虑一下？” 傅调看着幸灾乐祸的何深，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力气了，何老师你自己去吧。” “哈哈哈哈，我就猜到了！” 何深顿时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几根棒棒糖，放在傅调的面前，双眼冒着精光地给傅调介绍道。 “来？选一个？我这边有好几个口味的棒棒糖，孜然臭豆腐味，海盐洋葱味，金桔大蒜味，菜椒榨菜味，金桔芦荟汁味，蓝纹奶酪味，白菜鲱鱼味，这些都是复合味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这边还有很多单一口味的棒棒糖，比如说大蒜，白菜，青菜，豆腐，绿豆，胡萝卜，生姜，大葱，韭黄，韭菜口味，甚至还有华国特色炒菜口味，比如……”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棒棒糖，傅调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感觉到了刚刚赵成珍的情绪。 这些奇奇怪怪的棒棒糖口味究竟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 傅调迟疑着看了一眼面前的棒棒糖，不知道选择哪个，何深很明显看出了他的犹豫，从一堆棒棒糖之中掏出一根韭菜猪肉味的棒棒糖递给傅调。 “算了，你先尝尝看这个吧，这个味道是一个入门口味，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种，如果沾一点醋吃，味道可能更好，不过可惜这边买不到醋，就算买到也不好带过来。” “不是……” 傅调看着何深情绪也有点不对劲了。 “为什么这些棒棒糖……” “哦，你说为什么我有这么多棒棒糖是吧？”何深咧嘴一笑：“当然是因为我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吃饭不规律，结果一上台演奏没有多少就开始头晕，这种营养不良的状态我老熟悉了，所以我随身都带着好多棒棒糖，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几个！” 说罢，何深掏出一根胡辣汤口味的棒棒糖塞入口中，将糖纸小心翼翼地打开，折叠好放在自己的口袋之中，尽可能不留任何一点点的皱褶。 “好了，你撕糖纸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别把糖纸给撕坏了，我可是要收藏的。” “啊？哦……” 傅调茫然地按照何深的指引，将棒棒糖撕开塞入口中，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便被何深余天佑两人拽着走了出去，一直到离开音乐厅，他整个人都是朦朦胧胧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棒棒糖？ 为什么这个棒棒糖的名字叫做悠哈卑斯兔？真的有这么变态的棒棒糖制造厂商吗？ 他们造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棒棒糖生产线，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他们不会亏本吗？不会被告侵权吗？ 还有，何深他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奇怪的棒棒糖的？ …… 傅调正在迷茫的时候，其他的地方则几乎完全炸开。 之前无比激动的法奥终于缓过了神，从地上直接蹦了起来，在屋子里疯狂地跳动，转了好几圈，转到屋子里的人眼花缭乱之后，他才猛地大吼道。 “傅调！牛逼！卧槽！！！傅调真他妈的牛逼啊！你们听到了吗？听到最后那个结尾了吗？傅调是真的牛逼，我还能说什么？不行不行，我太激动了，我放桌子上的啤酒呢？给我来一口，胖子，你看到我手机了吗？快帮我找出来，我要请你们吃饭！我敲，我现在不做一些什么，我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 法奥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停的蹦跶，边上跟着他一起看比赛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同时耸肩无奈一笑。 法奥他只是外向了一点，他对于比赛的锐评被那么多人吸引也是如此。 而他们没有通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吸到粉丝，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更内向，不喜欢多说什么，只是给法奥一点点补充。 跟随着法奥的动作，弹幕也几乎都疯了。 “傅调！你是我的神！”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看你们这么说，看来傅调他稳了？” “什么叫做稳了？就傅调这个还叫作稳了？这个叫做钦定了好不好！根本就不是用稳来形容的！” “傅调我对不起你，我之前质疑你了，我给你道歉。” “傅调他不会在乎，因为……主不在乎。” “傅调为什么是神？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其他的选手比傅调差在哪……首先是犯下贪欲之罪的赵，他……算了！我不装了，傅调！你是真正的神！” “兄弟们，给在场不认识傅调的同志科普一下，谁是傅调！” “对于盲人而言，他就是光明，对于饿汉而言，他就是厨师，对于口渴之人，他乃是水源，傅调所想，我皆赞同！傅调所言，我皆聆听！如果傅调只有一个追随者，那便是我，如果傅调没有了追随者，那么我便不再存在！” “我敲？好诗，韩了！” “放你的屁！我才是傅调真正的追随者！” “别装了，我都看到你在之前傅调刚刚开始演奏的时候骂傅调了！你这边有记录，你逃不掉！” “？” “……” 密密麻麻的弹幕跟法奥一样，充斥着激动，根本没有办法停下。 听懂的，他们自然而然知道众人在激动什么。 听不懂的，他们看着其他人的动作，便也大概知道了他们在激动什么。 之前赵成珍爆发，而傅调没有打破赵成珍的封锁的时候，真的所有人都有点绝望了。 对于他们而言，傅调可能是最有希望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名次的选手。 其他的选手，大概便只有徐梓？他可能也有一点点机会。 不过他的风格被赵成珍压着，后面还有一个杨艺可，很难发挥出来。 而傅调属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比较少见的另类，相比较徐梓，他们更希望看到傅调能够大杀四方。 因此他们对于傅调充斥着期待。 而他们期待最大的选手差点完蛋，让他们情绪都有一点无法衔接上，就比如之前的法奥，抱着电视差点自闭。 结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能够想到傅调居然活了？ 不仅没有被直接淘汰，还展现出更强的统治力？ 这个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大声喊傅调牛逼就完事了！ 他们的情绪也从低估走到了高潮。 法奥在屋子里蹦来蹦去，蹦了许久后才坐了下来，躺在地板上长舒一口气，对着摄像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咧嘴一笑。 “兄弟们，傅调，牛逼不牛逼！” 众人起哄：“牛逼！” “华国牛逼不牛逼！” “牛逼！” “哈哈哈哈，我真的差点以为傅调要完蛋了，还好他在最后的时候拉了回来，给了华国古典音乐一点点的希望……” 法奥舒舒服服地躺在地板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毕竟不是大主播。 他依靠着懒人沙发，笑着道。 “虽然不知道傅调的具体成绩会是多少，但是绝对不会低，最起码不会被甩开，他后面还有机会！哪怕只是第三，但是他在这边展现的潜力要比赵成珍还要大！真的！傅调第三轮继续着这个发挥的话，可能会发挥的更好一些！而赵成珍想要达到他第二轮的水平，就难咯！” “虽然我对于赵成珍没有多少的厌恶吧，毕竟人家没做错什么，弹的也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呢？哈哈哈哈哈！” “傅调，我他妈的真的是爱死你了！这个才叫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啊！哈哈哈哈！过瘾！哈哈哈哈哈！” “……” 法奥那边肆意的笑容无法遮掩，而华沙电视台内的两位嘉宾，帕维尔以及奥尔加两人无比激动。 帕维尔花白的头发不停地颤抖，他指着傅调的手指也在不停的颤抖。 就他这个颤抖的幅度，真怕他一下子直接死在当场，原地去世。 奥尔加同样无比激动，不过她看着帕维尔这个手抖的样子，有点迟疑，感觉自己是不是需要帮他叫一个医生。 但是没有想到，帕维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神情无比激动，高声道。 “苏坡（Super）！！！非常好！你们刚刚听到傅的演奏了吗？你们听到他的结尾了吗？他在结尾的时候，音乐之中的那一种张力表现简直完美，你们听到了吗？我的天，他音乐之中那种恐怖的张力……主持人，可以帮忙将音乐调回之前的内容吗？” “抱歉……”主持人无奈：“这个是直播，不是录播，没办法回调。” “啊，太可惜了。”帕维尔表情无比的遗憾，他只能看着两人，伸出手对着两人比划了一下。 “刚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傅调音乐最后面的那个张力，明明并没有特别大的动作，明明音乐之中的力量并不大，全篇听上去似乎还有一点点的平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音乐之中的张力简直震撼到让人无话可说，简直是我见过张力最大的音乐作品！你们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吗？” 奥尔加以及主持人同时摇头，帕维尔的神情更加激动。 “音色！音色的变化！他通过手指对于琴键精妙的控制，让音色变得极为灵动！他音乐之中的音色，简直如同画家一般，充斥着各种各样惊奇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同样想起来一位世界前列的钢琴家，他的音乐之中也是这种低对比，高张力的音色变化……好像叫做深，侯？” 奥尔加看了一眼资料，立刻小声提醒道：“是深·何，He，不是Hou，傅是何的学生。” “啊，对，深合，深吼……华国人的名字真的难念，深，深，吼，喉，厚……” 帕维尔念了几便没有念对，便只能放弃：“好吧，算了，不管那人叫什么，傅完美继承了那人的特点，将音乐之中的张力如同弓箭一般拉开！” “你们要知道，弓箭拉开之前是威慑力最大的，也是最让人期待的，傅的音乐在张力拉到极限的时候，期待感也同样拉到了极限，正常来说普通人如同这么做，他的音乐很容易崩溃，就如同冰与火之歌最后一集那般，期待太高，给观众的反噬越严重，所以我在听到傅将音乐张力拉到最大的时候，我其实是忍住的，只是感叹傅调他的音乐之中张力的恐怖。” “但是当我听到后面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不对劲，这个张力正在不停的扩大，并且有着扩张越来越大的趋势在其中，如果我们去细细追究傅音乐之中的细节，我们便可以发现……傅他的细节更为的恐怖！在如此大的张力之下，细节上的处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做的不到位的！” “并且还有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那就是……” “傅的音乐之中没有任何的错误！” 帕维尔整个人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用手敲着桌面，神情激动。 “傅他没有错误啊！正如同之前夸赞赵成珍的内容，傅调也同样完全实用！傅调他第一轮的视频我之前补看过一次，当时印象就很深刻，第一轮的时候他就没有错误，现在第二轮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错误！” “没有任何的错误，细节处理达到了极致，音乐之中的张力还那么的恐怖……” “这一切全部结合在一起后，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傅的结尾不抱有期待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结尾究竟能够做成什么样子，能不能配得上他刚刚的演奏？” “当他最后一颗音落下来的瞬间，我便立刻知道了答案。” “他配得上他的演奏，他最后一颗音落下的瞬间，正如同他开头。” “他将这一切做成了一个轮回，将张力打飞，让音乐变得无比完整，音乐之中原本已经有点落下去的一切再一起启动！他音乐的结束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傅这一首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我个人认为……是今天除了赵成珍的那一首英雄之外，最为完美的作品！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 主持人这个时候眼睛不由得一转，对着帕维尔突然提问道：“那么帕维尔教授，您认为傅的波兰舞曲OP22，与赵的英雄，哪一个更能够成为今年的最佳波兰舞曲奖项？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每年都有最佳波兰舞曲，最佳马祖卡，齐默尔曼冠名的最佳奏鸣曲，以及波兰国家爱乐乐团冠名的最佳协奏曲奖项，前面两项由评委给分，您认为哪一首作品能够拿到最佳波兰舞曲呢？” 奥尔加一愣，立刻皱眉制止道：“这个给分的事情不是……” “赵！” 奥尔加没想到自己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教授帕维尔就给了自己一个背刺。 “帕维尔教授，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还没有……” “如果论今年最佳的波兰舞曲，个人观感最好的，便是赵的作品，赵的英雄是无可匹敌的强大，是今年最强的波兰舞曲，不可置疑的完美！” 主持人眨了眨眼：“可是帕维尔教授您刚刚……” “但是！傅的波兰舞曲，更值得听！” 帕维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补充道。 “两者完全不同，傅的音乐更适合多听几遍，我特别喜欢他结尾上的处理，特别是那拉满的音乐张力化作音乐之中轮回的开始，这种感觉真的完全不同，有一种来自于东方的美感！” “并且傅调前面平静的行板说实在的，虽然也很好，但是还是差了一丝丝，这一首作品终究是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而不仅仅只是华丽的波兰舞曲。” “如果给我选择，在只能听一遍，正如同那些评委给分的情况下，我绝对是把今年最佳的波兰舞曲给赵，他演奏的没有任何问题，先声夺人，足够完美！” “但是，如果能够反复听，每个人的波兰舞曲都听上好几遍，去认真欣赏思考的话，我个人还是愿意将最佳波兰舞曲的成就，给傅，他值得这个奖项！” “那些评委也同样知道这一点，即使说傅调可能分数比赵差，但是绝对不可能差太多，两者之间的差距，绝对会小到你跟我都极为诧异的地步！所以这一点根本不需去多想。” “并且还有一点……” 帕维尔笑着摊手，指了指日程安排表。 “你必须要知道，我们这个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天的上半场，10点到2点四个小时的比赛，后面5点到9点还有一场比赛。” “并且我们不是比赛一天就结束了，我们要比赛整整四天！” “虽然感觉可能后面并没有特别多厉害的波兰舞曲，但是我必须说一点，这个才是很小的一部分选手，只占据这么多选手的八分之一，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早下结论，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厉害的选手呢？对不对？” 帕维尔的话让众人不由得点头，同时笑了起来。 正如同帕维尔说的，现在才过了多少，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邓泰山的四位学生还没有上场比赛呢，他们可全部都是得到比赛评委真传的学生，不管怎么想必然都差不了。 说不定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成功超越傅调跟赵成珍两人，达成史无前例的三花聚鼎，一年出现三个几乎打破历史的波兰舞曲呢？ 谁也说不好。 正如同比赛之前，谁也不知道赵成珍突然就给各位来了一个爆发，打了所有的选手一个措手不及。 帕维尔跟奥尔加两个人，继续点评了其他的一些选手，挑了上半场比较亮眼的几位再说了一遍后，便结束了上半场的直播。 他们也跟傅调一样有点饿了，他们同样也得要去弄点吃的休息一下，等晚点的时候，去解说第一日下半场的比赛。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莫名其妙地对下半场没有了任何期待，甚至有点想要翘班离开。 明明下半场也有一些比较厉害的选手啊？为什么会这样？ 帕维尔跟奥尔加两个人在后台吃着土耳其肉夹馍的时候，不由得这么想到。 而此时此刻，傅调也跟何深等人，同样来到了音乐厅外面的餐馆，找了一家东瀛餐自助准备放肆吃一顿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他们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本章完) 第107章 我火了？ 傅调跟余天佑，何深等人刚刚坐下，找了点食物刚刚开始吃饭并没有多久后，便有人站在了他们的附近。 是两位年纪很大的外国人，一男一女，他们刚好从门口进来，颤颤悠悠地拿了食物正有说有笑准备回去的时候，老妇率先发现了傅调，随后眼睛不由得睁大，表情惊喜。 “迪奥！是迪奥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迪奥？” 她拽着她的老公走到傅调他们这个桌子附近，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傅调，又拿起手中保存的照片对比了几下，递给她边上的那位老者。 “卡洛斯，你快帮我看看，看看这个是不是迪奥？” “唔……我感觉亚洲人都差不多啊，同样颜色的头发，同样颜色的眼睛，只能看个子，不过他的眼睛还蛮大，或许是迪奥？” “或许吗？那么就是……不是咯？” “不不不，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没有办法把握精准，我的眼睛并不比你的好，安吉拉！你问我也没有用啊！” “好吧，可是我总感觉他像是迪奥。” “或许呢？要不过去问问看？” “欸？听说亚洲，特别是华国那边吃饭的时候很有规矩，比如说坐哪，什么时候动筷子都有讲究，这么过去的话。” “是哦……” 两人即便用很小的声音说话，可他们距离傅调实在不远，大概就是几米的距离，动作还偷偷摸摸的，他们的行为很快便被傅调，何深以及余天佑三人发现。 何深笑着对着傅调道：“伱看，等到第二轮的时候你就已经出名了，现在你走在华沙的大街上说不定都有人认识你，运气好你去买咖啡的时候，那些卖咖啡的店主会因为你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在端给你咖啡的时候特地要你的签名。” “不是免单吗？”傅调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何深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免单应该不会吧？毕竟你现在还只是第二轮的选手，如果你进入决赛拿了第一名，说不定就可以免单了？” “拿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就只有一个咖啡免单，这……” “哈哈哈，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当你真的拿了第一名之后，你也不会在意这个咖啡的价钱了！” 说罢，何深拍了拍傅调的后背，对着那依旧站在边上研究是不是傅调的两人招了招手，声音略大了一些叫道。 “嘿！过来吧！我们都听到了！” 那俩老人顿时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迟疑着向着傅调他们身边走来，那位叫卡洛斯的老汉先开了口。 “抱歉，是我们的声音太大了一点吗？我们一直在旁边研究，研究你们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一位人，他叫迪奥·傅，是今年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傅调啊，我们当然认识啊，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何深看了边上的傅调一眼，不由得笑了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傅调？怎么说？跟你的老粉丝见见面？” “你们好……” 傅调虽然感觉有点局促，不过还是对着那两位老者微微点头：“我叫傅调。” “你就是迪奥·傅吗？真的吗？天哪！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你！” 安吉拉的老妇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透亮，她看着傅调满脑子的不敢相信，她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炫耀似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的天，我的天！迪奥！我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去听了你的音乐会，听到了你的演奏！你看，这个是我买票的证据！真的！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演奏！你今天的演奏我就算是现在我还在回味，真的是太棒了！特别是你华丽的波兰舞曲开头，那个八度和弦的按下！我的天！我感觉我脑子都要炸开了！那个音色简直完美到我难以置信居然是从一位华国选手身上弹出来的！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 “多谢！”傅调笑着对着两人点头道谢，那安吉拉并未干休，而是拉着傅调的手，对着傅调又说了好多她的感想，对于傅调的演奏，她真的是有千万种想法想要跟傅调说，看着说着说着，发现众人都没有办法吃饭，只能盯着他们的时候，便有了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对着傅调等人笑了笑：“抱歉，我有点激动，打断你们的庆功宴了，真的是非常抱歉！” “她就是这样，她激动的时候就喜欢说个不停，年轻的时候，就是我俩刚刚认识见面后不久，她没事就喜欢瞎唠叨，当年她能跟我聊一个多小时都不带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喜欢这样，这个已经成习惯了，没办法。” 边上的卡洛斯笑着拉住了安吉拉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卡洛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试探性地递给傅调，询问道。 “那个……傅！我有一个非常冒昧的请求，就是……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跟安吉拉都特别喜欢你的演奏，你的演奏真的给了我们非常大的惊喜！如果之后你出唱片的话，我们一定会买来支持你！可惜现在我们身边只有这张手帕，所以能不能……” “签名吗？” 傅调的手不由得揉搓了几下，有点不知道放在哪边。 毕竟他从来没有签过名，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不过他身边的何深却立刻开口。 “服务员！” 一位一直呆在一边看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 “有事吗？” “能给我一支笔吗？最好是黑色记号笔！” “啊，好的！” 看着工作人员去到吧台那边找笔后，卡洛斯立刻露出了一丝丝遗憾的表情。 “抱歉，我出门的时候有点着急，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迪奥你，所以我根本没有准备笔，真的非常抱歉。” “不，没事，毕竟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找我签名。” 傅调摊开手笑了笑，工作人员很快拿了一只黑色记号笔过来，傅调没有多少纠结，便直接用自己最熟悉的签名方法在面前的手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抱歉，我没有专门练过签名，所以我的签名不是特别好看。” “不不不，这个正好！真的是非常感谢你！太感谢了！” 卡洛斯无比惊喜地看着手中的手帕，特别是听到傅调没有专门练过签名，他脸上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掩饰。 虽然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这种没有经过雕琢的签名，相比较那些精心练过的签名，几乎如同To签一样珍贵。 这个象征着傅调的刚刚起步。 看着那两位老者摩挲着手中的手帕向着他们的座位上走去，何深不由得无奈叹气。 “欸，傅调欸，你怎么没练过签名呢？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的那个新人签名究竟有多珍贵啊！这个就是象征着你还没有成名时候的赏识欸，如果你之后成为了最顶级的钢琴家，回头专门练过签名，这一批的签名价格可能就要飙升了！” “那么我给你签一批？”傅调笑着道。 何深立刻摆手：“算了算了，我回头找人帮你设计一下，如果你能够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那么这个签名应该能派上用场。” “嗯？什么用场？” “比赛后音乐会啊，比赛后音乐会会邀请所有获得名次的选手上台演奏，并且在演奏结束后进行音乐专辑的签售，都是他们从第一轮到最后一轮比赛的合订，到时候你卖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分账，这个是除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四万欧元之外，另外一批特别大的进账，这个价格也蛮贵的。” 何深随便夹起了一块三文鱼寿司丢到嘴里，对着傅调随意道。 本来就是简单的闲聊，何深根本不想要跟傅调说什么第三轮需要注意什么，他的对手有什么准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打完了第二轮的比赛，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休息，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一些什么丧气话。 即使傅调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不会特别烦，何深自己都会烦。 毕竟就好像你期末考试或者月考刚刚结束，你的父母就过来跟你说你下一次月考的事情，你就说你烦不烦。 何深也是从比赛选手过来的，他对于这个自然而然非常清楚，所以他根本不会说这些东西。 相反，他反而会带着傅调讨论一下比赛结束之后的前景。 就比如说刚刚说的音乐签售会。 4万欧元，将近30万华国币，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大概能够拿到四五十万的样子。 这个钱在波兰这边已经交过税的价格，并不需要重新换算。 因此回国能够突然多上几十万软妹币，虽然说买房买不起，但是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还是比较余裕的。 诸如吃饭，全国各地跑去玩。 甚至这个钱如果被傅调拿过去当后面的生活费学费，他这个钱都足以让他平稳地度过三年。 如果稍微节约一点，四年也不是不可以用到。 毕竟很多地方，比如说德意志那边并不收学费。 余天佑他地看着傅调，听着两个人的讨论，他无比羡慕。 “真好啊，居然还有人过来能够跟你要签名，我这个成绩就算我要送被人签名都不一定会要，毕竟我已经准备好止步第二轮了，呜呜呜，太惨了。” “不一定啊，我这边不也是第二轮就拿到签名了？你加油加油，说不定你也可以。” “不一样欸，你是冠军选手，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普通人，呜呜呜，唉，你强欸，我好弱啊……” 余天佑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声，带着几声悲叹，很快便将这悲叹化为食欲，将面前的食物囫囵吞入其中。 欧洲的自助餐，特别是这些东瀛自助餐，基本上都是华国人开的。 越南人开华国餐厅，华国人开东瀛餐厅，东瀛人开意大利法兰西餐厅。 除了作为招牌的寿司自助之外，其他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炸物，以及清炒的菜，很少会有那种红烧的菜放在那边。 主打的就是一个清新自然，你一眼就能够看到这道菜是由什么材料制作而成。 余天佑稀里糊涂咬了一大口椒盐大虾后，对着傅调摊手摆烂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你最起码得要等到第四轮，也就是决赛的时候才会有人注意到你，没想到居然第二轮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注意了？这个关注量也太大了吧？” “人家肖邦可是被誉为波兰的灵魂人物，是整个波兰人民精神的象征，关注量当然大了。” 何深白了他一眼，随后解释道。 “并且刚刚过要签名的还是老人，他们对于肖邦的情感更深，对于古典音乐的热爱也更深，所以他们能够第二轮刚刚结束，就过来找傅调签名，即使不常见但是最起码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所以不要太过于大惊小……” “哇！傅调！是傅调欸！” 话音还没有落下，远处便有几位年轻漂亮的女生激动地跑了过来，走到傅调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期待地开口道。 “那个……傅调，能不能请你签个名啊？我真的超喜欢你的音乐！特别是你打败赵成珍的那一下，真的是太帅了！” “对对对！傅调！我也超喜欢你刚刚的演奏！傅调你一定要加油啊！然后……也帮我签个名呗？” “我也要，能帮我也签一个吗？” “……” 三四名女生在傅调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何深身体则是在一边无比僵硬。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说只有那些老人过来找傅调比较正常？ 他是这么说的吗？ 何深轻轻咳嗽一声，将自己刚刚的话给遗忘，往远离傅调的地方坐了坐。 而傅调则是被那群人围着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后，对着众人感谢了一下她们的支持。 为首的那位看着自己本子上傅调的签名，眼睛笑得都要弯了起来，笑眯眯地握拳道：“傅调，加油！第三轮把赵成珍打的落花流水！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我尽量……”傅调无奈地笑了一声。 一直在一边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余天佑看着那些人，不由得好奇道。 “话说……你们从哪来的？你们也是刚刚从肖邦音乐厅那边过来的吗？” “欸？我们吗？”那几位女生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推了一下那一直站在最前面的女生，那女生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 “我们是肖邦音乐大学过来的，我还有这位是钢琴系的，这一位是音乐教育系的，最后一位是华沙科技大学，过来陪我们一起玩的……那个，能合影嘛？一起拍个照？这位大叔帮个忙可以吗？或者这位小哥？” “大叔？” “小哥？” 何深余天佑两个人情绪都不好了，特别是余天佑，想到同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选手，傅调已经达到了足以被其他人认出来的地步。 而自己却只是被人家称作为小哥。 不管是谁，情绪都不一定好吧。 他的嘴角勉强抽动，对着那群人点了点头。 “好的，我来帮忙拍照。” 说罢，他便拿起那女生的相机，帮助她们跟何深拍了几张照片，那几位女大学生看着照片没有问题后，便对着傅调余天佑两人感谢了几声，有说有笑地转身离开。 何深看着那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笑着道：“音乐大学的，难怪……不过音乐大学过来的，其实很正常，毕竟学音乐的嘛，特别是学习钢琴的，如果人在华沙听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要开始还不过来看，那么简直就是浪费！甚至我觉得就算是欧洲，你都值得专门过来一趟！” “也对……”余天佑点了点头。 众人又吃了一小会儿，便来了第三堆人。 第三堆刚好是其他国家音乐学院专门过来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听完比赛纠结不知道吃什么，便找个自助餐吃一吃，吃完准备结账走路的时候刚好碰上傅调，便顺路要了个签名。 看着只是吃一顿饭的功夫，便来了整整三波人过来要签名，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调是有点惊讶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的粉丝想要自己的签名。 而何深余天佑则是表情各异。 何深他觉得自己明明也是最顶级的钢琴家，还是华国前几，为什么没有人在乎自己？只是用普通的大叔称呼？他们难道就不觉得傅调的边上坐着一位“普通的大叔”很不合理吗？ 而余天佑满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情况下。 他等人走了之后，啪嗒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我决定了！” 众人将视线看向他，不知道他决定了什么。 余天佑的表情无比的认真：“我决定后面我也要争取向着第三轮前进，虽然感觉希望渺茫，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最起码让别人喊我的时候，不要用那个小哥，而是说余天佑三个字！” “好吧，那么你加油吧，争取回头你也能走街上吸引别人过来跟你要签名！” 何深无比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第四波人似乎要注意到傅调的时候，便赶紧将傅调抓了起来，一起走去结账。 反正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不差把自己堆撑的这一下。 众人快速离开这家自助餐，走到华沙的市中心位置，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点了三杯咖啡后，看着密密麻麻满是游客的广场发呆。 这个时候的华沙天还算比较晴朗，暖洋洋的阳光透过雾霾洒在地面上。 何深看了一眼时间，用牙签剔着牙齿，有意无意对着傅调开口问道。 “哦对了，傅调，差点忘了问你……你觉得你第二轮表现如何？” “第二轮吗……”傅调依靠着座椅靠背，看着面前已经出太阳的广场，长舒一口气。 “感觉上难度很大，压力更大，特别是第三轮还要跟赵成珍继续对抗，这个压力更大了一些，并且压力正在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傅调看向何深，笑着开口道：“虽然说比赛结束就有一大堆人过来找我要签名，这种感觉很爽，但是同样的，这个也是压力，他们觉得我有可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所以才过来找我要签名，他们都是支持我的人，是认认真真听过我演奏的人，所以感觉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得要对得起那些支持我的人。” 余天佑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你这句话听上去有点装逼，但是说实在的，这些人确实是压力，支持你的人越多，压力也是越大。” “是啊。” 傅调将视线重新放回广场上，看着远处飞来的一群鸽子，轻轻摇头。 “我之前听很多人都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压力很大，当时还没有多少感觉，毕竟觉得如果输了就输了，早点输早点回家，有什么好有压力的，可是当你走在大街上，碰到个人都跟你说加油，都期待着你的演奏之时，你自己在比赛后台给自己的压力，便足以将自己压垮。” “有压力是好事，不过别一直承受着压力，最好找机会放松放松，别被压力压垮了。”何深点头。 他也同样知道比赛时候的压力。 其实比赛的成绩并不是最大的压力，毕竟大家谁没有过比赛成绩不好的时候啊，又不是谁刚刚生下来就要拿第一的，跟全球的选手竞争拿到第二，第三，其实都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其实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于自身身边的支持，支持的人越多，他越感觉自己不能输。 就像现在傅调跟余天佑两个人，就非常的明显。 余天佑这个人比较摆烂，他本来就打算自己第二轮通过了就可以了的那种人，即便刚刚说自己要上第三轮，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但是很明显……他大概率就只是说一说，基本上不太可能付诸于实践。 毕竟很明显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够，也同样知道自己能够进入第二轮基本上全部都是靠运气，几乎跟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对于第三轮就很佛系，除非他运气爆炸，一大堆评委脑袋发热非要把他送到第三轮，不然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他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进入第三轮就是浪费其他选手的机会。 因此他能够有压力就奇怪了。 而傅调不一样，他刚刚演奏结束还没有过一天，他的水平实力就已经被很多人知晓，特别是那些过去听比赛的那群人。 他们对于傅调的期待已经拔高到了冠军的层次，期待着他能够跟赵成珍争夺冠军的位置，不要让赵成珍一个人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全部荣光给抢走。 这个才只是第一天，后面还有多少人支持傅调，那就不好说了。 傅调有压力也是正常的。 结果还没有等何深继续给傅调放松，傅调便直接开口问道。 “话说……何老师，你能跟我说一说赵成珍吗？” “赵成珍吗？” 余天佑立刻好奇地看向何深。 何深则是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思考片刻后，点头道。 “实力非常不错，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实力成绩最好的那位，他刚刚的演奏你也听到了，说实在的，如果你没有达到你的极限的话，你想要超过他还真的有点困难，毕竟在比赛之中临阵突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到的。” “他的个人风格其实是非常偏向于肖邦，跟你几乎完全相反，你可以听到他音乐之中的那一种透明感觉，就如同水晶钻石一般，他能够将音乐之中的那种光芒照射出来，散射在观众的面前，这种风格其实是非常难以对付的一种。” “如果你的实力跟我差不多的话，你可以试着将自己的音乐覆盖在他的音乐之上，让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对于赵成珍的印象，完全转变成对于你音乐的好感，可惜……” “可惜我的实力还不够。”傅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何深点头：“是的，你的实力还差一点点，现在赵成珍在音乐之中有了突破，第二轮结束还有三天，三天后出第二轮结果，随后休息一两天，便会直接开始第三轮的比赛，那么也就意味着你跟赵成珍两人还有大约五天不到的时间。” “你们这五天所要做的事情便是一样，赵成珍他现在找到了自己音乐之中的出路，他要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闪耀，更加引人注目，更让人沉迷其中，他必然要稳定住自己突破时候的状态，让自己突破演奏出来的神级现场变成他平常时候演奏的状态，他也有老师，即便他在比赛之前没有办法将突破状态稳住，他也必然可以让自己的音乐再上一个台阶！” “而傅调你，你则是需要突破！” 何深看向傅调，对着他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你要去继续深挖自己的音乐，你现在极限状态比赵成珍的突破状态差一丝，虽然你们第三轮演奏的水平可能差不多，但是你必须要注意一点！你第一轮第二轮已经都落后于赵成珍了，如果想要拿到冠军，你必须在比赛之前达成更高的突破！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的纯粹！不管是纯粹的肖邦还是纯粹的自我，你都必须变得更加纯粹！” “更为的……纯粹吗？” 傅调听着何深的话，不由得陷入沉思。 不沉溺于过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之内，思考着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更加进步一些。 对于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而言，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出现任何诸如忘谱之类的事情，更不会出现那些技术上的问题。 只有偶尔可能会弹错几颗音。 越到后面，他所遇到的选手实力也是越强，他们对于音乐的表现也是越强，技术同样也是越强。 后面究竟能够遇到多么强的选手，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过…… 不管如何，强化自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必须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强大。 何深似乎看出了傅调的思考，他笑着抿了一口咖啡，并没有给予任何的指点。 现在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个时候最好的便是自己去悟。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靠别人的指引走下去。 就算那些最强大的钢琴家，诸如现在华国最火的郎良月，他走下去也不是靠着别人的指引，而是自己的思考，以及跟其他人讨论音乐时候对于自己的启发。 他会去跟那些，比如说肖邦演奏特别厉害的人，去讨论肖邦，看看他们是怎么演奏肖邦的。 跟那些莫扎特演奏特别好的人去探讨，讨论如何将莫扎特表现得更为透彻。 其中并不仅仅只是郎良月一个人收益，那些与郎良月一起交流的人，他们同样也能够从音乐之中得到收益，让自己变得进步一些。 何深感觉自己交给傅调的东西太多了，第二轮里面大放异彩的音乐张力便是他的东西，他感觉如果自己再教更多的东西出来，傅调甚至可能会变成他的形状。 听上去好像能够拿到很高的分数，但是……傅调跟他都不希望如此。 如果傅调他真的愿意做某某第二，那么他早就向着跟为肖邦的方向前进，争取成为肖邦第二，或者在面对阿格里奇的时候，就争取成为阿格里奇第二了，他根本不会为了自己的音乐继续努力奋斗，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让傅调他自己一个人去思考，一个人去找到他的方向。 如果可以…… 何深希望傅调可以将他的东西代谢出去，用他的东西，展现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音乐出来。 让傅调的音乐之中，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教出一个没有他存在的学生，教出一个自我独立的学生。 这个便是何深对于傅调的期待。 三人望着咖啡厅前面的空地，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傅调沉思，思考着自己音乐之中所独有的东西在哪，哪些可以构建他自己的音乐逻辑。 何深则是等待着傅调的回答。 只有余天佑一个人，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小小地嘬着自己的咖啡，时不时向着傅调以及何深两个人看一样，等待着他们后面的对话。 一直到嘬完一整杯咖啡，两人都没有说话。 余天佑只能回到咖啡厅内，又叫了一杯。 一直到五杯咖啡下肚，余天佑感觉自己吃自助餐没有吃饱的肚子，现在快喝咖啡喝饱的时候，傅调他终于开口道。 “我……大概知道了我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样的音乐了，我也对于我的音乐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是什么是什么？”余天佑无比激动地开口问道，他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答案。 但是还没有等傅调开口，何深便先举手，阻止了傅调的发言，微微摇头。 “傅调，不要说出来，放在心里即可。” “嗯？可是……” 傅调看了一眼余天佑，想要说余天佑并不是外人，但是何深却依旧阻止了他。 “并不是余天佑，不是让余天佑不要学到什么，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相比较你用语言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更想要听到的，是你用你的音乐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进步，你在音乐之中究竟又做了一些什么东西。” “音乐，比语言更加有力！因为这里是音乐的战场，而并非语言的战场！我不希望我听到你的话后，对你的音乐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期待，然后让我对你的音乐理解产生偏差，我更希望看到的，是我听到你的音乐之后，我跟你说我听到了什么，然后你无比赞同地告诉我，我听到的，没有任何问题！” “你……能听懂吗？” 何深看着傅调，目光真切。 而傅调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在那边沉思，过了几分钟后，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说罢，傅调将杯子里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去练琴，回头见。” 说罢，他便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路后，转头看向余天佑，略微无奈地笑了下，道歉道：“哦对了，余天佑，你的比赛我可能听不了了，就先提前祝你比赛顺利吧，祝你能够心想事成进入第三轮。” “嗨，我第二轮就是个混子，本来也没有多少指望，你不来听就不来听吧，没事的！”余天佑立刻摆手。 傅调看着余天佑这样，只能轻微点头：“好的，那么我先走了，我先去练琴，希望我回头能够让我的音乐，变得更为纯粹，变得让你们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存在。” “加油！” 何深余天佑两人同时给傅调比了拳，看着傅调向着远方走去。 再看到傅调突然被两位金发碧眼大长腿的欧式小姐姐给围住，要了签名。 傅调又走了几步路，又被一位东瀛那边学生装的华国小姐姐拦住，要了签名。 原本只是两三百米的路，傅调走了一公里的时间都没有走出去，过了好久才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余天佑看着傅调消失的背影，无比羡慕。 “妈耶，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跟傅调一样被这么多人喜欢支持啊，这个才是第二轮，只是第二轮啊！为什么他就已经能够被金发碧眼大洋马给拦住啊！我也好想要啊！” 何深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 “想要？做梦吧，我不比你强？我照样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找我要签名什么的，我之前又不是没有拿过冠军，我也好奇凭什么傅调就那么多人过来要签名，不找我要？我不帅吗？” “你……”余天佑看了一眼何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何深：“？” 何深：“打你哦！” …… 两人在喝完咖啡后很快便离开了中心广场，何深回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找几个熟悉的评委聊天去了。 而余天佑则是受到了一点刺激，同样回到了酒店，去跟着工作人员要了钥匙去练琴。 虽然他感觉自己进入第三轮的机会不大，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能弹出一点名堂，最起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能够露脸。 那么不说金发碧眼大洋马吧，最起码那些华国内的小姐姐得要多看自己一眼吧？ 如果能够吸引那些喜欢钢琴妹子的目光，余天佑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充满了激情与动力。 第一天下半场并没有多少波兰的结束，就连那些评委以及波兰电视台的两位嘉宾都没有多少激情。 看到了早上那么激烈的比赛，后面的比赛真的一点点看的欲望都没有。 就好像激情过后的平淡，他们总有一种想要点烟的冲动。 唉，没意思，人生好像失去了意义。 等到了第二日上午半场，华国内再起波澜。 跟傅调差不多的情况，华国的孔气对阵东瀛钢琴小公主小林爱实。 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个第二，一个第三。 结果很明显，并不是谁都是主角，也并不是谁都可以顶住前面一位决赛级别的选手全部实力，先去化解，再去突破的让自己音乐表现的更加完美。 特别是孔气音乐的宗旨是让众人听到自己的音乐，就像感觉到空气那般无所不在。 他这样操作的结果，虽然很明显保留了他特有的味道，但是就是有一个问题。 他的音乐被小林爱实的音乐完全污染，很多人听完他的音乐之后，都忘记了他刚刚弹的是什么，只记得刚刚好像有人上台弹过。 确实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孔气，空气，存在感稀薄的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注意。 随后的四五六名没有任何的波澜，比较平稳的进行。 但是等到了第二日下午的半场，本次比赛的又一看点出现。 邓泰山的学生双子星出场！ 凯特·刘，艾瑞克·陆。 刘跟路两人就好像已经提前对好答案一般，两人在保证自己完全发挥的情况下，尽可能给后面的选手一点空间，让所有观众评委听到他们的演奏后，并不是如同赵成珍傅调那种你死我活，而是争取同时存在。 两人打的配合极其完美，当艾瑞克陆演奏完毕后，众人还真的就记住了两人的情况，给了两人同样的，极其高的评价。 第二日便这么无比平静的结束，等到了第三日。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便迎来了第三位大魔王，他的出现，几乎破坏了双强的存在。 让原本傅调与赵成珍的对抗，变成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料到结果的…… 三人对抗！ (本章完) 第108章 巅峰三人 查尔斯·理查德·哈梅林。 他的姓氏为理查德Richard，，所以他的名次为R组，不过正常来说，大家会叫他哈梅林。 如果不认识他的话，其实只要稍微提醒一下很多人就应该知道他是谁。 第一轮前三名的选手之中，排名第二的存在。 在第二轮的比赛中，第一的赵成珍，第三的傅调两个人同样爆发后，哈梅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惧怕，而是同样选择将自己的全部实力给砸出来，向着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冲锋。 大家都是第一轮的前三名，拉开其他的选手那么高的差距，你们俩突然爆发了，我一个第二不爆发是不是看不起你们？ 不管大家怎么想，哈梅林他在第二轮的时候同样选择了爆发，试图跟着傅调赵成珍两个人对抗。 虽然傅调赵成珍两个人都没有去，但是何深去了。 他坐在评审团的侧面，看着面前的哈梅林，不由得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整个人表情无比严肃。 他根本没有想到哈梅林也同样拥有这么强的实力。 与何深极致的自我，赵成珍极致的肖邦不同，哈梅林的音乐之中，其实是极致的温柔。 他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像是徐梓，余天佑他们这些人的升级版，或者是Pro，Max，Ultar，加强，升级，商务，旗舰版。 他音乐之中那种极致的温柔，跟肖邦非常的像，但是却又不像是肖邦本人。 他就有一点介于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之间。 傅调的音乐之中，肖邦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壳，他更多的是想要用肖邦这个外壳去讲好自己的故事。 赵成珍的音乐之中，他没有任何的东西，他就是一块镜子，将肖邦映射出来，所有人听到的肖邦，便只有肖邦，完全没有他自己的存在。 而哈梅林的音乐就不一样，他本人的演奏好像肖邦，而他表达的也是他自己的音乐。 这个其实就是有一点点取巧，他更多的是展现出自己跟肖邦的共同点，然后通过这些共同点去塑造一个跟他很像的肖邦，带着无尽的温柔。 这种感觉你说他全像肖邦吧？他又有他自己的音乐在其中。 但是伱说他全像他自己吧？他又不是完整的自己，他也有很多肖邦的存在。 这种演奏极其讨巧，能够让所有的评委都给出一个比较公正的分数，即便那些极端的评委，他们也不会给出超低分。 评委都不得罪，听上去好像这个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获得更高分数的正道，但是实际上这种演奏方法极其的挑人，并且很多的选手演奏起来都是非常的相似。 就比如说余天佑，他跟哈梅林的演奏其实非常相似，他本人的性格也跟哈梅林很相似，他们都会选择他们性格之中跟肖邦最相似的地方放大，然后演绎出来。 而这个时候，就是比谁演奏的更像，更完美了。 哈梅林用他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这一点，那就是他才是这一场比赛之中，他才是跟肖邦最像的那一位，他的音乐也是最为温柔的那一位。 毕竟肖邦就算再怎么忧国忧民，再怎么民族斗士，他的音乐之中，总是带着一抹散不去的温柔。 用比较华国的话来说，就是…… 他为什么眼中常含泪水，因为他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这种温柔，便让哈梅林在第二轮的比赛之中，成功展现出了一个极为强劲的竞争力。 这种竞争力让其他的选手，就如同第一日傅调赵成珍身后的那些选手一样，有那么一点点的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想法。 哈梅林，无愧于第一轮第二的成绩。 他向所有人证明了一点，他值得这个成绩！ 而他，也将在第二轮的时候，拿下同等的成绩，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至此，2015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三巨头正式出现，代表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三个方向，评委的三种喜好。 极致的肖邦。 极致的自我。 以及…… 极致的温柔。 第三日的剩余选手，便在哈梅林的威慑下，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等到了第四日，都有一些选手面露难色，演奏的效果差到出乎他们的意料。 第四日，可以被称作为华国日。 王超的姓W，成功地拿到了第四日的第一位出场，他不仅受到了昨天哈梅林的影响，也同样受到了第一位出场的影响，演奏的并不是很让人满意，即便最后演奏结束，他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中间一位波兰选手不谈，徐梓作为第三位出场的选手，他利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在华国的含金量。 要知道在傅调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是将徐梓当成今年华国最有希望的选手。 而等到傅调出来后，他这才被迫放弃了这个位置，成为了决赛替补。 他在第二轮的演奏很不错，似乎借用了一点点哈梅林的演奏方法，让他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不说最强吧，但是最起码，周围的评委对他还算比较满意。 余天佑在第四日的第四位出场，他确实非常的努力，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音乐水平变得更为完美，让自己的音乐更为动人，特别是让那些评委能够明显听出自己跟第一轮时候的区别。 但是有时候吧……实力就是实力，天赋也就是天赋，不可能说因为你努力了，上天就一定会给你足够的奖励的。 你看那么多辛苦给公司挣钱的码农，不是照样努力了，然后四十多岁就被开除，六十五岁才能够拿到养老金？ 所以坐在最后面的何深已经非常努力给余天佑在心中加油了，他也能很明显地听出来，余天佑今天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了。 毕竟他前面的徐梓太过于强大，而他后面的加麻大选手杨艺可，同样如此。 他两轮加在一起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让某些评委特地捞他一把。 之前第一轮的时候可能有一两个评委想要再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是不是还有进步的空间。 现在第二轮了，他确实是进步了，不过问题是…… 他前面的徐梓进步的幅度更大！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后面杨艺可进步的幅度同样比他大。 即便他努力了，他与那些真正天赋强者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一开始何深对于余天佑还有一点点期待，想要看看杨艺可的水平进步如何，毕竟还没有出来，只是一个预测，总要有一点点梦想吧。 结果很遗憾，当杨艺可出来后，他的音乐很明显进步飞速。 他吸收了其他选手优秀的点，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加完美的同时，还让自己的一些弱点消失。 虽然说他的水平比那三位大魔王差上一些，不过他的音乐在其他人之中，依旧算得上是非常完美的类型。 跟之前所有人预计的决赛圈选手没有多大的区别。 余天佑满脸无奈地从选手后台走了出来，回到了音乐厅中，一直等到最后一位选手结束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真的没有办法，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打不过那些人。 晚上的第一位选手安妮·周，一位年纪很小的，也是跟着邓泰山学习的学生，她出来后没有任何意外，依旧展现了无与伦比的，独属于邓泰山学生的舞台统治力，在她演奏的时候，直接打破了第一位出场的选手很容易出问题的魔咒，给其他第一位出场的选手上了一课。 而等到最后一位选手演奏结束，所有的评委带着他们的成绩单进入评委后台，准备第二轮比赛通过名单的时候，余天佑满脸苦涩地看着何深，无奈地耸肩。 “好吧，我后面不是一个大佬，而是整整两个大佬，何老师欸，我感觉我完蛋了咋办啊！何老师救救啊！给个机会！”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何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后退了两步，摆手拒绝。 看着何深这么绝情，余天佑的情绪更难受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跟着何深的步伐向着音乐厅大厅方向走去。 因为第二轮比赛第四日晚上这一组只有三个人，五点多开始的比赛，实际上六点多的时候比赛就已经差不多结束，之前的成绩已经放到了组委会那边，因此组委会那边通知，今天晚上八点左右便会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成绩公布。 让大家死个痛快。 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毕竟组委会嘛，肯定要稍微委婉一点，不能说的这么明目张胆。 可是意思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因此所有的选手，选手的后勤团成员，便已经来到了肖邦音乐厅的楼下，随意的交谈。 他们的手中都带着一本厚厚的手册，上面记载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一些重要信息以及其他选手的大致背景，因此能看到很多人在上面不停地写写画画，预测着自己的分数。 当余天佑，何深两个人到音乐厅大厅的时候，傅调已经在那边等待着。 他就那么站在音乐厅的角落，身体靠着墙，抬头望天，不知道想着什么。 等余天佑何深两个人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两人，微微点头。 “来了？” “嗯，来了。” 何深走到傅调的身边，看向音乐厅内的众人。 依旧是按照国籍，各个国家的人都跟各个国家的人站着。 而各个国家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 比如说傅调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面一共就三个人，徐梓他们则是有自己的圈子。 只有邓泰山的学生明明几个国家，却同样构成一个小圈子。 凯特刘，艾瑞克陆，杨艺可（托尼杨），安妮周。 他们四个站在一起，随意地讨论着比赛。 即便表情里面没有任何对于其他人的蔑视，但是从他们生人勿进的状态下，你也可以感受到他们对于其他选手的一个高人一等。 毕竟……他们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评委的学生。 邓泰山对于他们的教学并不是单纯的让他们全部都一个模子里走出来，而是让他们按照各自的方向前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 大家都是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选手，观众可能还没有发现呢，评委肯定会先一步发现，然后给出一个非常低的评价。 毕竟……就算是赵成珍，他极为纯粹的肖邦，也是他自己独有的风格，那种如同钻石水晶一般的纯粹。 哈梅林本来想要跟其他的加麻大选手在一起，可惜很多加麻大的选手都跟漂亮国的人交流，因此他也只能混入漂亮国的人群中。 不过…… 看他那在人群之中笑着聊天的模样，很明显他并不孤立，而是在进入后不久，便成为了众人聊天的核心，被众人吹捧。 正当傅调等人观察着周围其他人的时候，徐梓带着孔气等人走了过来，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傅调，你在这里啊，我们刚刚一直在找你。” 王超章程两个人同样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徐梓的身后。 他们那一天比赛六位选手，其中五位华人。 虽然有两位是加麻大国籍，不过他们的长相还是非常华国。 而五位华人挤在一起出场，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比赛难了。 没有任何一位评委会允许五位相同种族的人聚在一起，还都能够进入下一轮。 所以他们这五人里面必然会出掉几位。 杨艺可其实最稳，他的水平也是最高，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轮问题不大。 而剩下来的人，就徐梓一个人勉强有点戏。 王超章程则很明显有点难了。 至于那位要将自己的音乐变成空气的孔气…… 他还没有来，可能是因为演奏的时候明显感受到自己前面一位小林爱实的实力太强，自己晋级无望，这才没有过来的欲望。 当然也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迟到。 众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孔气的影子，只能暂且放弃。 余天佑看着众人，突然好奇道。 “话说……李迪云呢？他去哪了？” 王超立刻道：“他好像回国有事了吧？我前几天还看到国内很多评论都在骂他，说他好不容易拿到个评委的名额，却不好好珍惜，还回国鬼混来着。” “啊？那么我们现在有人能够提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成绩吗？不会只能知道能不能晋级吧？” “如果李迪云一直不回来，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应该有其他的渠道吧？毕竟不是哪一家的人都有在评委组的关系，但是我看很多人都知道傅调，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三人拿下了第一轮的前三，分数差距还不大。” “这样啊……”余天佑想了想，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何深：“何老师欸，你那边有关系吗？” 何深倒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想法，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有！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提前知道，那些评委现在都在决定晋级名单，手机是没收的状态，只能等公布后，回头再去找那位评委要具体成绩了。” “好吧……” 余天佑叹了一口气，无聊地趴在高脚桌上，扫视着音乐厅。 傅调依旧在那边发呆，思考着自己的音乐，一句话不说，即便这个华国的小团体隐隐地有一种以他为核心的趋势，可是他反而却有了一丝神隐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成绩公布的时间越来越近，进入音乐厅大厅的人也越来越多。 东瀛那边迎来了一阵骚乱，一位扎着辫子，胖胖的很和蔼的汉子从音乐厅外走了过来，过来就跟小林爱实拥抱了一下，直接夺走了东瀛那边小团体的核心位置。 傅调的视线也不由得向那边飘去，那人正是自己当时刚刚来华沙的时候，见到的那位选手。 徐梓见到何深的视线波动，立刻同样地向东瀛那边望去，见到刚刚进来的那位选手，又看了一眼何深，恍然大悟，立刻开口介绍道。 “现在进来的这人叫做反田恭平，是东瀛那边的领军人物之一，东瀛那边年轻一代最强的几位选手之一，据说他跟小林爱实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就是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好上了。” “嗯，我知道，我认识他，我刚刚来华沙的时候见过他。”傅调轻轻点头，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记得当时他带着一个电饭煲说要做饭，结果被海关以为什么违禁物品，查了半天。” “哈哈，电饭煲这种东西外国确实很少见。” 众人顿时会心一笑，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也被查了电饭煲。 不知道为什么，亚洲那边的人带电饭煲被查的几率特别大。 时间越来越接近八点，赵成珍在最后的时候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受到了南韩那边的选手欢迎，众人立刻将他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而赵成珍则是略显腼腆地对着众人笑了笑，一一回应后，将视线看向音乐厅大厅侧面的旋转扶手楼梯上。 不仅仅是他，整个大厅内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视线放在楼梯上。 因为在那边，一大堆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慢慢地倒退，从楼梯上下来。 在他们的摄像机之前，三位穿着礼服的主持人，手中捧着一封印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标记的信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他们三人在摆放着话筒的楼梯中间站定，身后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广告背景墙。 三人中头最秃，表情也最为圆滑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拿着手中的信件，微笑着打开，看着上面的名单，缓缓开口念道。 “下面，公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选手的名单！” 闭着眼睛睡大觉咯~争取这俩天多攒一点稿，不然三月份就难过了。 (本章完) 第109章 毫无悬念，以及，意料之外 “所有人，请安静，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第三轮入围者的名单。” 主持人站在话筒前，看向台阶下密密麻麻的钢琴家，选手，以及那些媒体工作者，缓缓地开口道。 “截止至目前10月12日晚，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第二轮比赛已经完成，在4天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来自16个国家的43钢琴家完成全部演奏，他们的演奏极为的完美，感谢他们所有人给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演出，即使他们没有办法成功进入第三轮，但是也请他们相信，他们是全球最优秀的年轻钢琴家，他们的艺术舞台绝对不仅仅只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一条路，他们值得更为广阔的世界。” 主持人并没有立刻宣布名单，而是先对所有人进行了宽慰，并且给予他们祝福。 实际上，能够从160名选手之中，走到第三轮的选手，没有任何一位选手是普通人，即使他们没有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甚至很多人都是他们国家最强的青年钢琴家！ 就比如说那些一个国家仅仅只有一位选手能够参赛的地方。 虽然说这个很像是客套话，安慰奖，可是这客套话里面能够进去的，依旧不容易。 余天佑身体不由得抖了抖，即便他已经在华国内的音乐学院里面拿到一个讲师的位置，可是被这些主持人夸赞，他的心中还是会不由得一颤，他总感觉自己是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其他人也有一些人拥有同样的感受，很多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之中的意味难明。 主持人环视了舞台下一圈，原本稍微有一些骚动的众人再次回归平静，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对着众人再次开口道。 “根据比赛规则和条例，由Prof. Katarzyna Popowa-Zydroń带领的评审团将进入第三轮的20位候选人的名单给予我们，我们可以看到，名单中人员的国籍排列如下：3名来自波兰，3名来自南韩，3名来自漂亮国，2名来自俄罗斯，2名来自加麻大，华国，分别有1名来自克罗地亚，乌克兰，日本，捷克，拉脱维亚。” 余天佑，何深，章程王超等人目光不由得相互交错，随后放在站在一边的何深身上。 第三轮的选手居然进了两位华国人？ 除去一个能够跟赵成珍对抗的傅调之外，还有一个人会是谁？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在徐梓的身上，随后重新看向主持人，内心还是充满了一丝丝的期待。 虽然说傅调几乎被内定，可是第二位大家都还是不清楚是谁，大家谁都有可能。 说不定呢？说不定就跟余天佑一样，第一轮被某位老师钦点，进入第二轮了呢？ 他们期待着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念出了第一位选手的姓名。 “加林娜，奇斯佳科娃！” “啊！” 一位站在最角落，神情略微有点低落的女生眼睛猛地一亮，直接跳了起来。 “我进了？我进了？我居然进了？” 她是之前在赵成珍，傅调之前演奏的选手，她当时心里压力特别大，毕竟自己身后就是赵成珍，因此她当时就没有多想，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多少晋级的机会了，便直接放开了去演奏。 结果没有想到，这个放开演奏居然给了她进入第三轮的机会！ 那么这样的话…… 加林娜的眼睛更亮了，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可以放的更开一点。 毕竟第三轮的时候，她将会是第一位出场的选手。 她很快便放低了声音，走到音乐厅的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其他人，特别是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满脸愉悦。 这种自己第一个知道生死，笑看风云的感觉，真好。 至于第一轮前面三位选手…… 他们三人则是脸色略显惨白，不知道是白人皮肤特有的白，还是难受的白。 不过他们比较统一的，便是给那位第一位的选手加林娜祝福，恭喜她成功拿到了第三轮的资格。 加林娜笑着接受了他们的恭喜，表情更为愉悦。 主持人的声音并未停留，继续开口念道：“成珍·赵，南韩！” “迪奥·傅，华国” 两个没有任何疑问的选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傅调与远处的赵成珍两个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不由得轻轻一笑。 他们的名额十分正常，如果他们拿不到名额，那个才叫做不正常，因此两个人都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 他们更在意的，以及他们身后团队更在意的，便是对方究竟能够在第三轮拿出什么样的水平。 赵成珍能不能将他第二轮时候突破做出的音乐，表现得更加完美？ 而傅调能不能在第三轮的时候，做出突破，碾压过赵成珍？ 这个才是众人想要看到的。 两人目光相互对撞后，很快便移开了各自的视线，继续听着主持人的发言。 “Chi Ho Han，南韩！” “Aljoa Jurini，克罗地亚！” “Su Yeon Kim！南韩！” 至此，南韩的三位选手全部出现，其他的南韩选手表情便变得极为复杂。 他们转过身，向着那些能够进入第三轮的选手用力鞠躬，随后恭喜他们。 特别是一开始那些年龄比较大的选手，他们原本在赵成珍这些年龄小的人面前做出高人一等的形态，结果在听到自己落选而赵成珍这些人进入第三轮后，表情更为难受。 他们南韩那边对于年幼尊卑的重视让他们很想要展现出自己年纪大的优势。 可是面对第三轮的晋级者，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尊贵起来，只能无比憋屈地给这些人低头，恭喜他们这些“哥哥”们，成功进入第三轮。 南韩已经卷到了极致，即便他们这些人并不用参加高考，他们也不用每年跪在学校门口给那些参加高考的人磕头，渴求文曲星的光辉降临他们身上，但是毕竟还是南韩选手，这种尊卑已经刻入他们骨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地方人多，他们或许可能也会需要直接给这成功晋级的三人磕头，恭祝他们琴运昌隆。 他们现在这个地方恭祝那三位选手的模样，最起码现在看过去，还算可以。 傅调等人看着南韩那边的情况，不由得相视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各个国家都有各个国家的情况，没什么好笑的。 随后便是剩下的众人。 小林爱实正如同众人所想的那样，拿下了第三轮的名额，而孔气，也没有超乎所有人的预料，直接被淘汰。 华国八人立刻减少了一人。 不过晋级名单并未在这里停止，在小林爱实后面，便是两位波兰选手，ukasz Krupiński，以及Krzysztof Ksiek。 这俩人略显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没有相信自己能够晋级，随后便是更为的惊喜。 而这两人身后，则是邓泰山的学生。 凯特·刘，以及艾瑞克·陆。 毫无意外，两人的水平实力本身就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靠前的那一批人，能够拿到第三轮的名单，十分正常。 或者说…… 邓泰山的四人组学生没有能够拿到第三轮的名额，才算不正常。 杨艺可看着俩人，不由得笑了笑。 “恭喜了！你们两个人先上了岸，我们后面还要好一会儿，我跟周都在最后面。” “没事，加油！托尼（杨艺可）你的实力算得上是我们所有人之中很厉害的！安妮周你也一样！我觉得伱们俩比我们俩都厉害，我们俩进了，你也应该没问题！” 艾瑞克杨对着他们安慰道，凯特刘则是在一边笑着看他们，并未说话。 杨艺可看向自己身边的安妮周，同样笑了笑。 “加油吧。” “嗯！” “……” 名单依旧在继续。 来自于波兰的选手Szymon Nehring被念出，便听到了众人的欢呼。 很明显绝大多数的路人都很喜欢这位来自于波兰的Szymon Nehring。 可惜傅调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因此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重新收回视线。 让人比较意外的，便是拉脱维亚的选手Gijs Osokins，她的出现让余天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可能也能跟这位拉脱维亚的选手一样。 不仅仅是余天佑，还有其他的选手，特别是华国那些排名在后面的选手，更是如此。 他们在心中渴求着名额，希望自己也能够成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 加拿大的第一位选手并没有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位跟傅调，赵成珍三人成为三足鼎立之势的钢琴家哈梅林成功获得了第三轮的入场卷。 相比较傅调赵成珍两人的淡定，他则是激动了许多，直接蹦了起来，用力握拳，立在众人面前。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可是他心中的那一份激动已经非常明显。 杨艺可跟安妮周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之前主持人念众人名字的时候，说加麻大只进去了两位选手，跟华国一样。 现在加麻大的第一位选手已经出现，是三强之一的哈梅林。 那么剩下来的一个人会是谁？ 他们两人并不清楚。 但是他们两人之中绝对会出一个。 凯特刘和艾瑞克陆两人的表情也不好。 大家都是邓泰山的学生，本来觉得大家都有机会进入决赛，毕竟作为评委的邓泰山都说他们机会很大，他们还能失败了不成？ 结果现在才第二轮结束，就要失去了第一位同伙？ 从四人组，只剩下三人？ 他们四人的脸色变的非常奇怪，杨艺可和安妮周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开。 甚至他们的脚步都不由得分散了许多。 对于这种想要抢夺自己第三轮资格的对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喜欢。 他们之间的隔阂略微出现了一丝，但是名单并未停止。 主持人继续开口念道。 “Dmitry Shishkin，俄罗斯！” “Alexei Tartakovsky，漂亮国！” 第三日的选手全部结束，现在已经念出了18人的名字，只剩下最后两位。 也就意味着第四日的选手之中，将会出现一位华国的选手，以及一位加麻大的选手。 华国的选手四选一，王超，徐梓，余天佑以及章程。 加麻大的选手二选一，杨艺可和安妮周。 那位第四日波兰的选手在听到所有波兰选手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彻底摆烂，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所有人的视线，特别是华国以及邓泰山学生四人组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主持人的身上，等待着她念出最后的名字。 最后一位华国选手，究竟会是谁？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主持人用着完全不标准的中文，对着众人用力念道。 “现在，我们只剩下最后两位选手的名额，一位华国的选手，以及一位加麻大的选手！” “华国的选手，他的名字是……Zi，Xu！恭喜你！” 哗！ 徐梓整个人都愣住了，听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反复确认了两遍，确认自己是华国最后一位进入第三轮正赛的选手，他不由得用力捏拳，情绪无比高涨。 “好！” 周围的其他华国选手看着徐梓，虽然心中略有不甘，觉得自己也有机会进入第三轮，可是还是走过来跟徐梓抱了抱。 王超用力抱了一下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徐梓！加油！” “多谢！” 余天佑无比得纠结，但还是走了过来楼了一下他：“玛德……徐梓牛逼，你是真的牛逼！带着我们一起走下去啊！” 徐梓：“……别这么中二，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章程并没有拥抱，只是伸手：“加油！” 徐梓轻轻点头：“嗯” 三人依次给徐梓恭喜后，便松手地站在一边，表情无奈，心中带着一丝失落。 虽然有了一丝预期，可是真的当自己失败的时候，那种悲凉，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 而徐梓的表情非常的怪异，如同憋屎一般。 他很想要用力释放自己，用力大吼几声，告诉大家自己进了第三轮。 可是周遭除了傅调之外都是落榜音乐生，他总感觉自己可能会被打。 因此他又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变得分外扭曲。 而在他们相互恭喜的时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最后一位选手，也被念了出来。 “最后一位选手，加麻大，艺可（托尼）杨！恭喜你！” “至此，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全部名单便已经释放出，今日稍晚的时候将会在官网登录，所有的选手可以登录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官网新闻页面，查看今天晚上的晋级名单，查看自己是否成功晋级！” “如果不愿意进入第三轮，或者在第三轮的时候有自己事情的选手，你们可以同样跟我们联系，我们会将您保留在第三轮的名单中，但是正是比赛，将会取消您的比赛资格。” “本次比赛第二轮与第三轮之间的间隙，依旧只有一天，我们将会在华沙时间，十月14日早上十点钟，由第一位选手加林娜开启我们第三轮的比赛。” “本次比赛之间的间隙，请各位选手配合我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工作，与我们的媒体进行联系，我们将会给你们拍摄专门的采访视频，如果没有进行拍摄，我们将会采用你们之前的视频放在采访中。” “请各位选手注意，第三轮的比赛将会变得更加严肃，组委会将会有调整，将会有更多的评委进入正式评选之中，本次比赛依旧保持录音录像，请各位选手保证自己在镜头前的言行，如果言行出格，将会被删除片段。” “本次比赛的第三轮，将会有全球顶级音乐学院受到邀请，全球顶级古典音乐唱片公司受到邀请，顶级音乐家经纪公司受到邀请，将会前来现场观赛，请各位选手尽可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至此，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彻底结束，愿各位青年钢琴家，皆有一个完美的前程！” 说罢，主持人略微鞠躬，台下掌声响起。 在无数的掌声中，主持人将手中的文件收起，向着台阶上走去。 台阶下的众人也逐渐散去。 安妮周蹲在原地，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她的身体正在不停蜷缩，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邓泰山的其他三位学生站在一边，看着她如此满脸无奈，可是却无能为力。 安妮周原本被邓泰山很看好，甚至是第一位被说出能够进入决赛的选手，她音乐之中是很偏向于傅调那一方向的，她音乐的处理也极其到位。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原本是被第一看好的选手，居然是被第一个淘汰的。 如果有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淘汰其实倒也还好，但是现在她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局，这种情况就让她无比难受。 或许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很想要和那三人说自己没事，可她怎么都没有办法直起身子，甚至眼眶都不由得发酸。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就在这个地方倒下…… 真的，很不甘心啊。 她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让眼泪不至于流下。 不仅仅是她，原本还算有点高兴的音乐厅大厅，在那些晋级选手激动劲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悲伤。 邓泰山四人组已经算好的了，在这里很多同门师兄弟在此被迫分离，甚至同时落榜。 甚至很多国家都已经全军覆没。 一些跟安妮周一样比较脆弱的，已经开始不停地抹着眼泪。 而稍微坚强的，也是蹲在角落里沉默。 只有和余天佑这种第二轮侥幸的选手，才勉强保证正常。 可是他们……也仅仅只是勉强，并不是真的毫不在乎。 傅调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人，不由得微微摇头。 这个氛围他非常不喜欢，他也不懂怎么去安慰别人，所以便打算跟着何深打个招呼后先行离开。 但是没有想到，正当他准备打算走的时候，王凯找了过来。 他并没有带着摄像老哥，而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傅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傅调的面前。 “傅调，恭喜了，现在你已经拿到了第三轮的名额，那么……之前我们约定好的事情也应该做了吧？时间随你挑，地点随你定，早点决定就好，毕竟明天我要接待的可不止你一人哦~” “上面有我的电话，记得联系我！晚安！” 摆烂的生活真的好舒服啊~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然后弄了杯咖啡，面包，刷刷手机三点去锻炼。 260kg倒蹲10*4 100kg深蹲8*4 12kg哑铃箭步蹲4组 最后还有个40kg+自重的小腿。 做完腿都开始抖了。 这么累了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直接奔去吃火锅！清汤白水两三粒枸杞+大枣，配上一大盘牛羊肉卷以及大虾。 呜呜呜，太爽了！摆烂好舒服！我爱摆烂！ (本章完) 第110章 华国荣耀 王凯并未停留许久，他在跟着傅调约好了之后具体的采访时间后，便向着其他人走去，一个一个地进行预约。 而等王凯走后，周围则是来了许多其他地方的选手。 他们走到傅调的身边，相互看了一眼后，便有人开口道。 “你好，傅！我是路易吉，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就是你可以不可以……给我在比赛册上签名？毕竟我已经准备离开了，所以我……” “好的。” 傅调点头，接过路易吉递过来的比赛手册，准备在自己的页面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在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住。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照片跟其他人的风格不同。 其他很多选手都是那种艺术照放在上面，一个比一个帅。 而他的照片，则是普通的两寸相片。 好像就是他之前寄到组委会那边的照片。 他不由得皱眉深思，组委会究竟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发了通知，让自己给一个艺术照来着的？ 为什么这么多选手之中，就自己这么特殊？ 以及…… 为什么自己都已经比赛了整整两轮了，居然才发现比赛手册上自己的照片不太正常？ 傅调表情怪异，路易吉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傅调下笔，不由得有点奇怪。 “傅，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傅调随手在选手名册上将自己的名字签在自己照片的下面后，将其递给路易吉，微笑着点头。 “加油，祝伱好运。” 等路易吉道谢离去后，下一位选手也将手中的选手名册递了上来。 “傅……” “好的，我知道。”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接过那人手中的名册，跟路易吉一样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便是第三位，第四位。 第一轮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人在意这件事，而等到第二轮只剩下40人比赛的时候，很多人便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对手。 对手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竞争对手，其实还有可能成为他们日后的社交资源。 而跟那些他们喜欢的钢琴家打好关系，要个签名，等日后那位钢琴家发达了，他们也能插上话。 这也就是越来越多的钢琴家过来找傅调签名聊天的原因。 不仅仅是那些失败的选手，还有那些成功晋级下一轮的选手，也同样如此。 傅调快速给那些选手签着自己的名字，手中的笔迹也是从一开始的工整，逐渐变得无比飞舞。 一直到一双比较白的，很明显是亚洲女生的手，放在了他的面前，一股带着东瀛口音的英语从她的口中念出。 “傅！你好。” 小林爱实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将手中的名册拿出，递给傅调。 “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的音乐，特别是你的那一首肖邦波兰舞曲，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 “……？” 傅调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 其他还在签名的选手，便只有远处的哈莫林，赵成珍两人。 其他人都在随意的聊天，找那些他们熟悉的钢琴家交流，联络一下感情。 小林爱实这边很明显是刚刚签名完了那些过来找她的钢琴家，所以便过来找一下她喜欢的钢琴家，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怎么了？不可以吗？”小林爱实看着傅调半天没有动静，不由得有点奇怪，探寻地看着他，迟疑道：“如果不行的话，我……” “不，没事，给我吧。” 傅调摇头，拿过小林爱实手中的名册，将自己的名字签在自己的那一页后，随意翻看了一眼。 这个名册上有很多很多的选手都在上面留了言，甚至有种集邮的感觉。 甚至还有一些人给她写了To签。 傅调将名册递还给小林爱实，有意无意地开口问道：“你的手册上有很多选手的签名啊。” “嗯，毕竟能够过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没有任何一个是普通人哦，不管是被淘汰的，还是晋级的，能够拿到他们的签名真的是非常荣幸。” 小林爱实滴水不漏地笑道，随后看向一直在一边的余天佑，同样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名册递出：“余，请问您也能给我签个名吗？” “欸？我？”余天佑没想到自己也被邀请过来签名，不由得尴尬挠头，小声嘀咕道：“我一个第一轮侥幸，第二轮菜鸡的普通选手，为什么要邀请我签名……” 虽然一边嘀咕，但余天佑还是给小林爱实签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便是其他的华国选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找赵成珍，哈梅林等人签字。 可能是因为那边人多？ 但是一直等到那边所有人散尽，小林爱实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微笑着跟那些东瀛的选手聊天，随后一同离开。 正当傅调也准备走的时候，哈梅林却突然走向傅调。 哈梅林站在傅调的面前，站定，伸手。 “你好，我是哈梅林！” “傅调。” 两人伸手相握，哈梅林没有过多犹豫，同样从身边掏出一份选手名册，递给傅调，随后伸手。 “交换一下签名？” “好。” 傅调看向何深，何深耸肩，从手中掏出一份选手名册递给哈梅林，两人同时在对方的名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哈梅林签的很慢，很认真，他看着手中的名册轻声道。 “我听了你的音乐，你的音乐跟赵成珍的差别很大，但是你的音乐跟赵成珍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嗯？”傅调抬头，看向哈梅林，不过哈梅林依旧在写着自己的名字。 “说实在的，相比较赵成珍，我更喜欢你一点，你的音乐给了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正如同我喜欢的海边度假一般，而赵成珍则是让我感觉到难受，并不是他的音乐不好，而是他的音乐之中，那种独属于作曲家本身的意味让我感觉到了绝望，他的音乐太过于强大，我在追寻音乐家本身的道路上，根本没有办法追上他的步伐。” 哈梅林轻叹一口气，将手中已经签好名字的手册合上，推向傅调。 “傅，加油，我更希望你可以打赢赵，用你的音乐去击败赵，给我音乐一点空间，因为在第三轮，我有一首我准备许久的作品，肖邦的一首奏鸣曲，我会夺得今年齐默尔曼，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佳钢琴奏鸣曲的奖项，所以，傅，希望你可以展现出更加完美的音乐，加油吧。” 说罢，哈梅林拍了拍傅调的肩膀，从他的面前接过自己的选手名册，对着傅调挥了挥，露出一抹没有任何敌意的微笑，转身离去。 傅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何深走到傅调的身边，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哈梅林，不由得无奈摇头。 “得，第二轮的赵成珍，第三轮的哈梅林，他也要开始竞争了，如果再不爆发，他可能会直接失去继续争夺冠军的机会，啧啧……比赛越来越好看了。” “可是，也越来越难了。” 傅调摇头，将手中的名册还给何深，转身离开。 他还在思考着自己的音乐，他感觉自己突破就差一点点的距离。 他现在的练习已经十次里面能有八次达到自己之前第二轮的最强水平，有两三次感觉到一点点突破的苗头。 等到第三轮，他拿出自己第二轮时候最强水平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突破…… 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音乐厅内人逐渐稀少，很多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小团体中，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继续练琴的继续练琴。 想要享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这个最残酷的一轮前，最后的宁静。 …… 华沙那边时间夜生活即将开始，华国内则是接近于半夜。 虽然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梦乡之中，但是那些记者，还有自媒体工作者早已起来。 特别是那些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选手情况的那群人，他们关注了这一场比赛那么久，甚至可以说整晚都没有睡，一直挂着VPN看着国外的情况，想要看看第二轮谁能够晋级。 不过虽然说他们很关注这一场比赛，但是实际上他们却是非常的摆烂。 原因很简单…… 华国这边能够晋级第三轮的选手，基本上就是1个左右，运气好2个，运气不好0个。 他们只是记者，打足了算得上是专门关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做音乐类自媒体的记者。 你说他们记者职业素养吧，肯定还算不错。 但是如果你说他们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对于音乐的职业素养。 只能说……够用。 他们平常都有自己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都有空能够每天听七八个小时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录音，然后开始分析。 他们大概就是简单的看一眼比赛选手名单，国籍，选择作品，大概听一点，看一下评论，凑合凑合就凑合出来了一整套的新闻。 毕竟新闻重点是新，时效性，抢占市场，而评价什么的，他们并不会去写，写了也不一定能够发出来，不如就直接全网搜索，找一个合适的发出来。 他们这样其实已经算专业了，其他很多同行都是直接用爬虫去爬。 据外媒报道，据外媒调查，据外媒分析，全篇看下来看不到任何一点点自己的东西。 赵一，普通音乐学院毕业，之前在校党委宣传部里面当过学生编辑，写过一些稿子，拍过一些视频，所以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后，便直接去了一家小型的媒体杂志当编辑。 这家媒体叫做《华国古典音乐杂志》，属于三线类型的艺术杂志，在华国内很难存活下来，只是勉强维生。 毕竟没有谁会去订这些艺术类杂志看，看那些顶级报刊不好吗？ 不过相比较其他的那些同行，赵一其实还蛮喜欢看比赛的，特别是看那些选手的对抗以及发挥。 赵一随手给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后，打着哈欠看着油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官网，以及推特专题，不停地进行刷新。 他的老板给他说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能会爆，毕竟前几天李迪云没有继续担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的信息传出来后，全网谩骂，关注度飙升。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做出来一点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专题报告，说不定能够乘着这一股风，扶摇直上九千里，从一个普通的，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普通报刊杂志，变成一个全球最顶级的一批报刊杂志。 当然，这个是主编说的，赵一一点都不相信。 他只是按照主编的话去做，然后指望着主编给他涨工资，然后打钱给弟弟赵二赵三，让他们吃顿好的。 毕竟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新闻民工。 叮！ 赵一对着屏幕发呆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传来叮的一声，瞬间将他从困意中惊醒。 主编发了一条秒的语音。 哦不对，不是一条，在赵一打开后，主编那边又发出来五六条60秒的语音。 看着满屏幕的白色长条，赵一原本就无比疲倦的大脑，变得更为难受。 “玛德，发语音就发语音，还发60秒的，我真的是，你发语音你说话发音清晰一点啊？你带着口音翻译都不好翻译……” 赵一一边暗骂，一边打开了主编的语音条。 果然，只是听一个开头，他就知道了主编想说什么。 主编用着又困顿，又含糊的方言，在那个地方问他稿子什么时候能够交上来，等一下别人的新闻都发了，他们这家小艺术媒体还没发，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可以准备解散等死了？ 然后便是他最近的工作态度啊，单位里面的情况啊之类的囫囵话，听的赵一头疼。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可能直接辞职不干吧？ 他只能捏了捏自己的脸，让自己脸上的愤懑不至于凝结在一起，让情绪略微舒缓一点说话不要太冲后，挤出一丝笑慢慢打字给主编回复道。 “好的主编，非常感谢您对于我工作的关心，我这边一直在刷新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比赛的草稿我已经拟好，等具体的信息一出来，我便可以立刻将消息发给您，请您放心，等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绝对不会耽误新闻的时效性！” 写完，检查一遍措辞，确认无误后将其发了过去，然后暗骂一声老东西后，便将手机调了个静音，丢到一边，看着空白的文档开始发呆。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边比赛结束后成绩的公布并不会给出直播，也不会让记者进去。 里面的媒体都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他们自己的媒体，除了选手自己之外，他们基本上不会将消息传出来。 除非等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官网更新，否则谁也不知道今年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嘛…… 虽然看是看不到，但是他们完全可以猜啊！ 赵一捏了捏自己的脸，看了一眼时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大概正在公布名单，等到名单出来，主编可能都醒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赵一抬手给自己两嘴巴，让自己清醒一点后，直接对着空白屏幕开始疯狂打字。 算了，他懒得管新闻是不是对的，直接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去打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傅调好像是很厉害的选手，然后还有个谁？徐梓？好像很多人都吹他们俩人。 华国正常都是0-1个第三轮，今年就稍微浪一点，吹个2人吧！ 既然如此，就这样写！ 《李迪云退出肖赛评委，华国选手称霸赛场》 十月十四日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了第二轮的比赛，在这一场比赛之中，华国的选手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统治力，相比较其他国家的选手，华国内的选手实力成绩更胜，冠绝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其中，以华国本土选手傅调，徐梓两人为盛！ 据可靠消息，二人为华国本土培养的顶级选手，傅调本人水平实力呈现出碾压的姿态，直接碾过以赵成珍为代表的南韩钢琴代表团，以及以小林爱实为代表的东瀛钢琴代表团，展现了我国极为强大的钢琴水平实力。 而更让人为之震惊的，乃是我国展现出超强实力的选手，并非仅傅调一人，而是还有徐梓选手紧随其后，这在我国乃至于全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舞台上都是极少有得！ 华国双子星的诞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国钢琴教育的胜利，华国钢琴实力在此次比赛中，真正意义上站到了全球人民的前列，钢琴乃至于古典艺术，并非西方人民所独具优势的艺术，我们华国同样可以在西方选手的优势地盘，战胜他们！ 不仅如此，我们华人选手在全球的选手之中同样占据极高的地位，凯特刘，艾瑞克陆，托尼杨，安妮周，他们四人也为华人，从小在华国长大，他们同样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一共只有20人可以入内，而现在，华国选手，乃至于华人选手将占据超过四分之一的位置，这正是代表着华国正式崛起的标志！ …… 赵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又看了一眼时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息刚好出现，他快速扫了一下自己的名单，发现里面安妮周居然被淘汰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他直接将安妮周删去后，再次检查一遍错字，便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名单发布的时间，以及这一份报道直接发送给了主编，随后扭头就睡。 至于主编会不会立刻发，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他反正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主编也没有多看，只是扫了一眼便丢了出去。 在所有的自媒体还在想怎么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新闻报道的时候，一家名为《华国古典音乐杂志》的三流媒体，第一时间给所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关注者公布了消息。 抱歉，迟了 (本章完) 第111章 捧杀？不！这是腾空的助力！ 很多人都还在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去描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晋级名单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人将稿子发了出来？ 虽然说就算直接复制粘贴也能发……可是你最起码得要写一点自己的东西吧？ 很多人抱着怀疑的态度打算看看那个公众号究竟发了什么，看看他是不是就是直接把人家组委会那边的通知给发了。 结果一看……瞬间沉默。 这玩意特么能这么写？居然还能这么扯？ 不过跟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稿件直接得到了无数人的称赞，瞬间从原本没有任何人关注的一个小杂志，直接登上了热搜。 “卧槽？华国今年居然这么强？居然能够拿到五个名额进入第三轮？” “什么五个名额？其中三个是华人，人家俩个在漂亮国，一个在加麻大的，又不是我们华国培育出来的学生，你能管他叫做华国钢琴教育培育出来的？”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徐梓也不是华国培育出来的啊？真正意义上被华国培育出来的只有傅调一人！” “懂了，傅调牛逼！傅调才是真正能够代表华国的最顶级选手！” “傅调是谁？之前有什么经历吗？有人能够讲讲吗？” “我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傅调的名字，傅调他之前真的是华国的选手吗？” “欸？不对，我之前好像听过傅调，他大概也许可能，是跟着何深一起的？他是何深的学生吧？” “傅调，男，华国人，毕业于华国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现跟随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讲师何深进行学习……我查出来的就这个？” “唔……所以这个就是纯粹被华国培养出来的华国选手？” “总而言之！华国牛逼！傅调牛逼！” “我觉得先不要这么说吧，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才是第三轮，第三轮也就是一个刚刚可以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奖状证书的阶段，距离最后的决赛还差很长的一段距离呢，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 “20名选手，5名华人？我敲？华国觉醒？” “太帅了，原本我还在那个地方骂李迪云因为朋友生日会的原因回国开音乐会，结果现在一看，李迪云在不在那个地方都无所谓啊！那个地方照样还有人给华人撑腰！傅调真的太帅了！” “傅调，嘿嘿嘿，软软的，香香的~” “关注傅调喵，关注傅调钢琴谢谢喵！” “@永雏塔菲老婆！出来看神仙！” “……” 密密麻麻的评论瞬间挤爆了无数人的屏幕，甚至只是刷新一下，就能看到很多的人在那个地方称赞着傅调，期待着傅调第三轮的表现。 #傅调，肖赛#这个词条甚至直接冲上了热搜的前十位置。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之前冲上第一，随后掉到第九位置的#李迪云，退赛#标签。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就好像李迪云回国时为了给傅调让出位置一般。 李迪云的粉丝开始着急，想要让李迪云热度向上冲一点。 但是…… 粉丝热度很难跟那些吃瓜群众的热度对抗，绝大多数的吃瓜群众更希望看到李迪云能够被一个小将给挑翻。 以郎良月的粉丝为最，随后便是其他的古典音乐爱好者。 反正就是随口说说，过过嘴瘾，为啥不搞得声势浩大一点呢？ 并且傅调跟李迪云两个人真的非常像。 两个人都是华国人，他们的老师也全部都是华国人，都是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代表着华国的正统。 这种情况下，突然从李迪云那边跳槽来到傅调这边支持傅调有什么没有办法理解的呢？ 一时间，风起云涌，众人开始逐渐认识一位华国这边的古典音乐新人。 他叫做傅调，来自于华国，老家江州，在海城音乐学院上学，目前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走到了第三轮的位置，跟其他全球19位钢琴家共同竞争第一的位置。 预计能够战胜所有人，拿下第一！ 虽然说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猜想，可是很多人已经将这个信以为真，开始真正的期待着傅调能够带领华国继续向前，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拿下第三轮，冲击第四轮，最终获得冠军！ 剧本已经写好，就等傅调本人去按照剧本演绎了！ 赵一也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还没有等他大脑完全清醒，便发现了他的手机上多了无数消息。 除了该死的主编给他发了一大堆语音条之外，其他很多人都是恭喜。 他随便找了一个朋友，直接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我的朋友圈一大堆人给我发恭喜？恭喜什么啊？我做了什么嘛？” “伱还不知道吗？别装了哥，如果你想要我多恭维你几句，你就直说，真的这样装起来就没意思了。” “不是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你倒是跟我说啊？” “你不知道你的新闻爆了吗？已经上热搜了！阅读量早就过百万了！” “哈？” 赵一整个人都麻了，他立刻看向微博。 果然，热搜上便是他写的文章，并且已经有爆的字样在后面。 越来越多普通吃瓜群众也加入其中。 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增添集体荣誉感的诱惑。 他看着这些评价，不由得挠了挠头，到现在还感觉自己在梦中。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写的东西也一般，文字甚至属于比较差的那一类。 他怎么就写出一个爆款了呢？ 他完全不理解，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主编的消息，满怀期待。 他很想要知道主编现在究竟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赵一将主编给他发的消息条从第一个点开，浑身瞬间变得无比酥软，主编用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亲和语气对着他开口道。 “小赵啊！做的不错！你这个稿件写的非常好！再接再厉！继续就这个稿件方向深挖下去，看看能不能将这个热度再提高一点，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找我啊，我们俩共同商讨一下后面的内容应该怎么写，如果继续这么写下去的话，今年的年终奖很有可能会翻一翻啊！” 后面便是各自的夸赞。 赵一脸瞬间变得通红，血液上涌。 并不是因为主编的声音让他性奋，而是因为主编开始画饼，他有一个具体努力的方向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主编发了一个信息过去，无比激动地开口道。 “好的主编！很抱歉这么晚才恢复您的消息，我刚刚才看到，我现在这就去对稿件进行深挖，让这一个稿件的价值最大化！” 说罢，检查措辞，确认无误后将手机丢到床上，打开电脑就开始搓键盘。 新的爆款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后续针对爆款的更新绝对可以得到更多的流量！ 他现在无比激动，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新闻界的大佬，吃流量吃到饱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完全不知道，李迪云此时此刻已经来到了川州。 咚咚…… 李迪云站在一栋十分破旧的筒子楼里，看着周围斑驳的暗痕，微微摇头，伸手在门锁处敲了两下。 屋内很快便传来悉悉索索的挪动声，似乎耷拉着拖鞋刚刚从椅子上下来，随后停在门口，对着外面问道。 “谁啊？” “单老师，是我。” 李迪云轻声道，门内停顿了两声，随后便是打开保险的声音，单义将门从门框处拉开，伴随着一阵嘎吱声，他看向李迪云，不由得点头。 “迪云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让开进门的通道，走到屋子客厅，对着李迪云招了招手。 “来，进来说，别忘了把门关上，用点力，最好抬起来关，这个门有点老了，如果不抬起来，那个嘎吱声吵的我心烦，可惜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没啥力气抬门。” “哦哦，好……” 李迪云老老实实地对着单义点头，进入屋内后立刻转身，双手提着门锁，慢慢地推向门框，让两者合一。 正如同单义说的，只要稍微抬起来一点，大门的嘎吱声便小了许多，跟刚刚开门时候的那个巨大声完全不同。， 李迪云确认门关好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回头看向单义。 单义已经在客厅靠墙位置的淡红色实木扶手椅处坐下，身体靠着椅背，屁股下则是垫着一个垫子。 这种椅子和那些金属椅子没有多少区别，直接坐下来的时候那股凉气直冲脑阔，那就是流线体的造型看着好看。 单义对着李迪云挥了挥手，指着茶几边上另外一把椅子，笑着道。 “来，坐，坐下来，你好久没有过来找我了，今天突然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本来就是想看看老师你。”李迪云老老实实地走到单义身边坐下，随后挠着头嘿嘿一笑：“最近有朋友生日，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回来帮他弹了几首曲子，然后想着反正之后还要去，就干脆让我经纪人给我订了一张从都城走的机票，顺路来看看老师你。” “都城走可不便宜啊，这个价格我记得比从海城走要贵好几千吧？” 单义不由得啧啧两声，随后看着李迪云整齐梳好的头发，笔挺的西服，还有那一点灰尘都看不到的衬衫，猛地醒悟。 “哦，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这点钱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 “其实还是算的，毕竟我赚钱开音乐会没有郎良月赚的多，特别是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导致一些音乐会出现了翻车的事故，网上到处都是我翻车的视频……” “啧，那群人真的是，明明音乐会已经明令禁止盗摄，却还是一群人过来拿着相机拍。” 李迪云立刻摆手：“不不不，没事的，那些都是返场的安可作品，被他们拍摄了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影响不太好。” “你啊！” 单义伸手点了点李迪云，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将手中的茶杯拿起，抿了一口后，对着他继续道。 “好了，说说吧，你过来找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平常可是怎么都不会过来跟我聊你的日常，一直都是发消息，今天怎么突然过来，别说专程过来看我的屁话，我又不是走不动，我前几个月还在全国跑呢，你真的想我了，我们俩约个时间见面不就行了，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关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其实也没什么……”李迪云挠了挠头：“就是我最近吧，看到了一些信息。” 说罢，他将手机拿起，翻到了之前赵一发的文章。 现在这个文章已经走到了热搜第五，而他李迪云离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消息，也因为这件事被带到了第六。 “我感觉这个好像有点捧杀了，可是如果让我去说的话，反而会产生一点点副作用，说不定大家都会因为我的称赞，而专门去关注他，将他的关注度推到更高，并且用他来针对我。” 说罢，李迪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抬手发誓：“我没有嫉妒的意思在里面啊！我只是关心他……”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嫉妒，你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一棒子打不出三句话的那种，你能嫉妒他才有鬼了。” 单义白了他一眼，随后从边上拿起一副老花镜，放在鼻梁的前方，慢悠悠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一句话不说。 屋内只有老式时钟发出的哒哒声，整个屋子内无比的安静，一时间李迪云突然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之前单义也是这样，带着他一点一点的去分析作品，分析音乐究竟应该如何去演奏。 现在似乎也是这样，只是他们分析的，不再是音乐，而是其他的内容。 他感受着这个气氛一时间有点出神，仔仔细细地盯着单义，发现单义的头发白，不，秃了太多。 跟他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遇到的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单义，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跟自己的老师一起坐着，讨论一些事情了呢？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单义看完了面前所有的一切，嘴唇不由得抿起，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椅背传来的凉意并未说话。 “老师？” “嗯，稍微等一下，让我想一下……” 单义抬起手，拒绝了傅调的继续发言，而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他突然转头，看向李迪云，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 “迪云，你觉得……傅调怎么样？” “傅调吗？” 李迪云想了想，犹豫道：“我感觉他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手，他音乐之中的东西其实展现的非常多，我很喜欢他的音乐，不过他能不能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没有听他的第二轮，不过听别人评委说，说他第二轮表现的非常不错。” 听到李迪云的话，单义不由得点头：“嗯，我其实也见过傅调一次。” “老师，您也认识傅调？” “认识，不过并不熟悉，之前在海城那边开的全球钢琴教育大会上，在演讲结束后给傅调专门上了一点内容，给了他一点帮助，不过并不深，毕竟是大师课，时间有限，只是一节课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改变太多，所以我后面主要是跟他的老师何深聊了许多。” “何深啊……我知道，他很厉害。” 李迪云对于何深也有一点了解，毕竟大家都是华国这边肖邦演奏最强的选手，就算交流不多，但是了解肯定是有的。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去帮傅调降一点点热度吗？还是……” “不，等一下。” 单义摆手，拒绝了李迪云的要求，看向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你去看一下，看看傅调第二轮的分数，看看他究竟多少分，如果他的实力足够，那么这个将会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我们只需要把控好度就行，如果他实力不够……那就算了，我找人来出言反对，降低一下热度。” “好的！” 李迪云立刻点头同意。 既然单义这么说了，那么就按照单义说的去做。 他立刻给自己在波兰华沙的朋友打了电话，问问看他们那个地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让自己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的具体分数成绩。 那边的朋友并没有任何犹豫，在李迪云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便将一个pdf文件发到了李迪云的邮箱上面。 “hallo，李，第二轮的成绩我已经随函附件发送至你邮箱，你记得查收一下。” “多谢。” “不客气，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比赛后续的内容还需要跟进，祝好。” “祝好。” 发送完问候信息后，李迪云立刻打开自己的邮箱，在一大堆乱七八杂的邮件中，找到了刚刚自己朋友发过来的那一封邮件。 上面写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全部成绩，并且还附赠有第一轮与第二轮相加的成绩。 看着这个成绩，李迪云的嘴角不由得扬起，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单义。 “看来……我们完全可以让傅调，继续向着更高的方向前进！” “嗯？” 单义看着李迪云，似乎有了一种预感，预感傅调第二轮的成绩非常完美。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了这个成绩的时候，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的眼睛也依旧亮起。 傅调的成绩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单义无比认真地对着李迪云点了点头。 “确实，我们完全可以……推他一把！” 我敲！我发誓！我绝对要买一个护腰！ 我今天拉100kg感觉没啥感觉，就随手给两边各加了10kg，上了120kg，拉了两个感觉还可以，便拉了第三个。 只感觉咔哒一声，我腰部以下瞬间一凉，差点没了直觉，站在那边都感觉到疼痛，甚至没有办法支撑坐姿。 人麻了，挪到家里在床上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悔恨，早知道继续练100kg了。 不过应该没事，毕竟之前100kg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当时也差不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这几周不能上大重量了。 唉，我就不应该图省事没买腰带，现在只有后悔，大重量还是得要有护腰支撑啊，不然太容易受伤了。 痛苦…… 今天更一章，让我的腰恢复恢复，最起码等我能坐起来码字再说。 明明我休息3天是为了更好的状态，为什么状态反而越来越差了？挠头…… (本章完) 第112章 傅调的实力 在李迪云以及单义两个人面前，放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以及第二轮，前三名的成绩。 第一轮赵成珍，23.97分，第二名Hamelin，23.56分，第三位，傅调，他的分数为23.41分 等到了第二轮，赵成珍依旧保持第一，但是他第一的优势并没有如同第一轮那般巨大，而是变得更小了一些。 第一名选手依旧是赵成珍，他的分数为23.18分，第二轮的成绩本身就比第一第三轮低，因此23分已经十分稀有。 他这个成绩位列所有选手的第一位，足以证明他的演奏打动了绝大多数的评委，就算那些并不喜欢赵成珍的评委，也依旧给了赵成珍一个非常高的分数。 两轮综合下来，47.15分。 第二名，傅调，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他作为一名评委之中并不是特别占据优势的选手，他在第二轮的成绩，拿到了23.03分的高分，虽然距离23分太过于接近，看上去好像突破23只是摇摇晃晃的，但是这个成绩终究还是突破23分的成绩！ 而他两轮算下来的成绩，总分为46.44分，距离赵成珍，0.71分！ 虽然依旧被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可是这个距离还有两轮的时间可以用去弥补。 听上去好像有点困难，但是实际上看两人的分型，两人之间的差距正在缩小，并不是第一轮那般，相差了整整0.5分的差距。 要知道第一轮的时候，傅调其实是被赵成珍有了一点点的影响，他思考自己的音乐以及赵成珍的音乐有点过了头，即便后面被何深提醒，勉强将自己的情绪给拉了回来，可是还是不够完美，他依旧受到了影响。 而等到了第二轮，傅调则是彻底确定了自己之后要走的路线，即便赵成珍发挥超常，达到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高度，但是傅调依旧追了上去，他的水平实力与赵成珍并未拉开太多。 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傅调很有可能将会缩小第三轮之间的差距，而等到第四轮决赛…… 决赛其实是最容易翻车，最容易逆转的一轮，协奏曲的演奏即便很多选手都有能够弹下来，但是实际上因为他们跟乐队合作的机会太少，除了讲究个人演奏水平之外，还需要跟着乐队去演奏，因此翻车的几率要比个人独奏大上太多。 前面三轮只要分数相差在1分以内，那么依旧可以逆转！ 并且还有一个重点！ 如果第四轮的成绩差一点点逆转，而这位选手在前面三轮的表现都非常完美，第四轮能够拿到第一的情况下。 他依旧有机会直接被所有评委评选为第一名，而并非按照总成绩去排。 就比如说傅调如果四轮总成绩95分，赵成珍95.1分，傅调第四轮的表现比赵成珍好，那么评委很有可能会不会在意这个0.1分的分差，而会直接选择傅调。 当然，这个是理想的情况下，毕竟分数总分排名靠前，选手能够拿到第一名的几率也会最大。 如果分数没有办法占据到优势，那么就非常遗憾了，能不能拿到第一名只能听天由命，看看评委组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喜欢傅调风格的评委天生的比赵成珍少一点。 如果傅调没有能够拿到第一，后面被评委评选出来担任第一的几率，也会小上太多。 第三名没有任何意外，第三名选手是哈梅林，他在第二轮的表现虽然同样出色，但是相比较两人，还是逊色了一些。 他在第二轮的成绩只拿到了22.77分，这个成绩不能说满意，不能说无敌，只能说……比其他的选手要更强一些，比第二轮第四名的选手，依旧高出了将近0.7分的分差。 这个是在哈梅林成绩的边上额外备注的一行小字。 他的总成绩目前看下来是46.33分。 他从原本的第二名直接掉到了第三名的位置，不过距离傅调并不算特别远。 按照他的说法，他还有机会往上走一点。 毕竟，第三轮的时候，他有一首准备很久的作品准备去演奏。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一首作品能够拿到很高的分数。 第三轮还有一场争斗。 不过这一切跟李迪云以及单义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在看到傅调的成绩后，便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情。 傅调，他是有机会争夺冠军的，并且他有非常大的机会去争夺冠军，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 在他们这边，能不能争夺冠军，便是一个点。 如果只是普通的进入决赛，然后拿不到任何的名次就被淘汰掉，他们肯定会将傅调的名气稍微压一压，让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不要太大。 毕竟如果连名次都没有，所有人都在关注他，那么对于他的压力可能会太大，对他本人发挥可能会有影响。 如果他再因为这个影响，从而导致自己的作品演奏的水平没有达到预期，那么他被冲的甚至可能会损坏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傅调并不是那一种只是勉强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他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已经在开始准备备战决赛的选手。 并且还是不停进步的选手。 就算他最后没有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他在后面只拿到第二或者第三，他也配得上更高的热度。 即便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同等级的比赛还有许多，但是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同样影响力的比赛，几乎没有。 就算是第二名第三名，也依旧是全球最顶级的选手，几乎是所有古典音乐公司竞争必抢的人选之一。 单义拍了拍李迪云的后背，对着他微微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一下会联系一下我在华国音乐家协会里面的一些老朋友，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帮我推推看，顺带将傅调这个名字送到上面去刷一刷脸，不过这个可能得要等到傅调他进入决赛的时候才有机会，否则的话可能太早，反而会引起反感。”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吗？”李迪云问道。 单义摇头：“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工作就可以了，早点回华沙吧，准备第三轮的比赛，看看傅调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然后看看能不能给一点点帮助。” 李迪云哑然失笑：“老师，我现在回华沙也没有办法给傅调帮助啊，今天是休息，再过不到24小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就要开始了，暂且不论我的飞机是大后天的，大概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结束的时候，我就算现在过去，我也需要倒时差，根本没有办法参与评分，更别提跟其他的钢琴家互动了。” “哦对，我忘了这件事了。”单义不由得摆了摆手，艰难起身，锤了锤自己的后背，“老了，我刚刚都还以为是在国内的比赛，也不对，也不是以为是国内比赛，就是……就是有点糊涂了。” 说罢，他抬起头，看着头顶天花板不由得发呆，随后看向李迪云道：“伱大后天走的话，那么你来陪我吃一顿吧，我们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然后……我现在去给我的朋友发一些消息，你就暂时不用给傅调推广了，毕竟他现在的情况跟你有点重合，你推广反而可能会害了他，然后注意……千万别让别人把他跟你扯在一起。” “好的老师。”李迪云点头，随后不由得顿了一下，表情无奈：“不过老师啊，就算我不把他跟我放在一起比较，其他人也会把他跟我放在一起比较的，毕竟我们俩参加都是同一个比赛，代表的都是华国的钢琴教育，我也是没有跟其他人学过，而是就单纯的跟着老师你学的啊。” “这倒也是……算了算了，随便怎么宣传吧，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去拿件衣服，我们俩一起下楼弄点东西吃吃。” 单义想了想，并没有深究，这些东西他懒得管，直接挥手，转身向着自己屋子里走去。 相比较现在给傅调宣传，他现在最期待的，便是傅调第三轮的比赛。 他想要看看傅调第三轮能不能将他跟赵成珍之间的差距缩短，让他跟冠军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 看看华国，距离第二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还差多远。 …… 单义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一下，便将给他朋友的信息发了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需求，而他朋友那边刚好也看到了傅调的新闻。 那人是川州音乐学院钢琴系的一位教授，并没有获得主任的位置，他在学校里算得上是笔杆子一类的人。 他看着单义的要求后，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开始帮忙写关于傅调音乐的评价，他只是给自己的学生发了一条消息。 “小吴，你这周给我去看一眼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然后给我写分析，随便选一个人写就行，最好是你觉得有希望夺冠的那几位，分析分析看看他们为什么可以夺冠。” 说罢，他不管小吴有没有回复，便将手机放到一边，走到屋子里的录音机附近，打开了音响，坐在沙发上。 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起傅调，他也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好奇傅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开始讨论起傅调。 甚至连单义都在让自己帮忙写一篇关于傅调的文章，分析分析他的作品。 如果是其他人说傅调，他可能会觉得是有点类似于宣传或者营销，就如同之前的那位弹巴赫的选手，朱晓玫。 虽然说朱晓玫也很强，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国内他见过弹巴赫最强的选手，但是这样的钢琴家她的音乐仅限于巴赫，而所有人对于她的限制，也仅仅只是局限在古德堡变奏曲之中，她的有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在其中。 甚至某位王少爷说这个人的音乐比装模作样的郎良月要强太多，俩人都不是同一个赛道的怎么比较？ 所以很多人给他推荐朱晓玫他都不怎么去听，只是听一下她的录音便结束，他并不喜欢这种营销的感觉。 不过现在单义给他说了傅调的音乐，越往上的顶级音乐家越不怎么喜欢推荐同等级的人听别人的音乐，毕竟大家都知道，自己喜欢的演奏家很有可能不是别人喜欢的。 所以他们那群人尽可能会避免推荐，打足了给自己的学生推荐，告诉他们去听谁的作品。 除非……听到真的好的作品，必须推荐不可的作品！ 既然单义给他推荐了傅调，那么听听也无妨。 他将手机打开，跳到傅调演奏的部分，然后连接上自己家里几万块买的环绕音响，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他想要看看，傅调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可以让单义都给他推荐。 开头的第一首作品，肖邦的第一钢琴叙事曲，他躺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的动静，表情平静。 这一首作品他感觉一般，在学生之中，或者说是在普通钢琴家之中都算得上比较好的，但是距离可以推荐出来还差一点点的距离。 既然是被单义推荐的，那么必须要按照最高的要求去听，否则对不起单义的推荐。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到第一钢琴叙事曲结束，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从边上拿过来一个本子，上面随便记载了一些字词，简单描述了一下他的感觉。 “优秀”“柔和”“有生机”“力量”…… 诸如此类的评价在纸上浮现。 看上去评价很好，但是如果只是优秀，实际上还不够。 他想要听到的，是能够让自己感觉到震撼的音乐，而不仅仅只是优秀。 第一首音乐结束，第二首开始，肖邦的华尔兹。 他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甚至评价还低了一些，只是给出了“不错”之类的评价。 对于他而言，这一首作品不如第一首。 而等到第三首幻想曲的出现，他的表情终于开始了一丝丝的变化。 他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音响，随后又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边上的手机。 他不懂，为什么这么普通的音乐，只是普通优秀钢琴家弹出来作品，甚至只是那些最顶级钢琴家弹出来的近乎最低下限水平，单义居然会专门给他发消息让他去听。 这个有什么好听的？ 难道不应该是让自己去听那些最顶级钢琴某些神演吗？那些才是真正应该听的作品。 不懂。 他有点犹豫，想要直接放弃继续听下去，回头跟单义说一声，说他这件事干不了，他不能昧着良心做这种乱宣传的事情，到时候不仅毁了他的名声，甚至会毁了单义想要捧的这位年轻人的名声。 虽然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教授，可是他的笔杆子在整个华国古典音乐届都还算有点重量的，在黄河，知音之类的杂志也是属于那种经常发文章的人，再怎么说都不是类似于他今天看到的那个，叫什么赵一的人之流。 他按下暂停，揉着自己的眉心，有点纠结，过了好久才放下手，长舒一口气。 “继续听吧，继续听听看最后一首作品，如果最后一首也是这种优秀的水平，那么就给单义回绝了吧，最后一次……” 说罢，他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将音乐继续播放。 随着一阵观众的嘈杂，屋子里重归平静。 在这无比平静的屋子里，一颗音从天而降，如同水滴一般，碎在屋子里，散射出万丈光芒。 原本带着失望表情的川州音乐学院教授突然一愣，目光不由得直直盯着面前的播放器。 他有点不确定，刚刚听到的音乐究竟是什么。 是错觉吗？还是…… 傅调他真的达到了足以让他震惊的地步。 这个念头只是略微流过他的脑子，便瞬间如同刚刚第一颗音那般破碎。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上如同滚珠一般流过，音乐之中的美感瞬间挤爆了整间屋子。 他从来没有想象，一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居然可以演奏出这么漂亮的音色！ 这个音乐的感觉，真的特别接近于那些最顶级大师的演奏！ 这个感觉？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随后手指紧紧扣住，表情无比激动。 这个感觉！对了！ 不同于一开始的优秀。 这一个开头平静的行板，已经达到了非常优秀的地步，是肉眼可见的非常优秀！ 就算是他听过无数的作品，他在听到傅调的演奏，都感觉有一点点惊讶。 他很少听到这么年轻的人，能够演奏出这么优秀的作品。 但是……这个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刚刚展现出头角的开始。 音乐之中跟为隆重，更为恐怖的，完全在后面肖邦华丽的波兰舞曲之上。 在一开始作为引子的平静行板结束之后，华丽的波兰舞曲八度出来的一瞬间，他直接从原本躺着欣赏音乐的状态，变成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 随后起身欣赏。 站在屋子里不停踱步欣赏。 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坐下去，心中的那一股激动让他恨不得现在便跑出去，对着所有人大喊，说傅调的音乐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让他们快去看！ 音乐之前的一切怀疑在此时此刻全部变成了内疚。 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单义让他听看傅调的音乐。 原因很简单，因为傅调足够牛逼！ 就算他正面去夸赞都不为过！ 他在自己手中记录自己想法的纸上，第一次写下一个超越优秀的词语，一个他在写作之中很少用到的词语。 但是现在，这个词语非常适合傅调。 “Bravo！” (本章完) 第113章 一次小小的反击 单义不仅仅只是给这个川州音乐学院的教授发了消息，他还给其他的一些认识的，玩的比较好的教授也都发了消息。 很多的教授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关心，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能够拿到冠军的几率太低，不太想要看到国内的选手被打败，所以仅仅只是关心一下具体晋级的名单，不会去关心某个选手弹的究竟如何。 但是当单义给他们发消息之后，他们全部都去认真的听了一下傅调的演奏。 一开始可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在意，但是所有人听到最后一首作品，肖邦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之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绷得住脸上的表情，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看样子单义是想要让他们所有人过来都吹捧傅调的第二轮比赛。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单义他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第二轮，而是接下来即将开始的第三轮。 他们现在去准备听傅调第二轮的稿子那简直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第三轮第一天就是傅调的演奏，你这个时候过来说要让所有人听傅调第二轮，说傅调第二轮多么多么好，是不是不太正常。 很明显是希望他们将注意力放在傅调的第三轮之上。 因此，各个地方音乐学院的教授在收到了单义的消息，听了傅调的演奏之后，全部都默默地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第一日列入了自己的日程之中。 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听全部的比赛，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 但是……听半场还是没有问题的。 特别是在他们听到有人说在傅调之前的赵成珍也是夺冠热门后，他们更想要听到一些，傅调与这位赵成珍之间的斗争。 这一轮，基本上便是定下胜负。 看看傅调跟赵成珍之间的差距，究竟还有多少。 是不如，还是超过？ 众人无比的期待。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日。 在波兰那边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国内已经很多地方音乐学院教授都喊上了自己的一些研究生，告诉他们过一会儿来到了办公室内，组织他们来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比赛情况。 不仅仅是那些国内音乐学院的教授在关注这件事，还有华国中央电视台音乐频道的领导。 他们是有转播权的，可他们并没有转播。 中央台的版权特别多，几乎全球音乐比赛的直播权他们都有，但是他们很少会组织去播这些比赛，就算是两千年的比赛，也没有组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一次，他们却在认真的开始思考。 台长看着手中朋友给的消息，上面写着一些关于傅调的信息以及对于今年傅调能否夺冠的预测。 这些信息让台长很纠结。 “台长，要不要播肖赛第三轮？听说傅调今年有很大的机会夺冠啊！如果他真的能夺冠……”站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看着台长纠结的表情，立刻开口问道。 台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否决。 “今天就是肖赛第三轮，今天的播出安排早就安排好了，你突然插进来一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立刻低下头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台长的决定。 台长摩挲着手中他朋友给的消息，想了想，自言自语地开口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多无聊伱难道不知道吗？几乎全部都是重复的作品，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够忍耐住所有人的重复，仔细去分析所有选手演奏之间的区别？虽然我们都是比较独立自主，可是具体播出什么还是得要看收视率的，这样的收视率必然不高……” “所以看看吧，看看傅调第三轮的表现如何，如果他第三轮表现良好，展现出特别风采的话，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剪辑一下，将他第一轮到第四轮的全部演奏给剪辑进去，然后专门给他调出几天来播放。” “如果……他配得上的话。” 说罢，他将手中的信息收到口袋里，拍了拍边上工作人员的肩膀，慢悠悠地向着外面走去。 对于他而言，进取并不是第一位，不出错才是第一位。 如果傅调真的能够再次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还是以纯粹华国教育的身份进去的，那么…… 那就按照其他人说的，在傅调进修调整之前，好好地培养一下傅调，将傅调培养成华国钢琴的第三架马车。 让华国不再是李迪云郎良月二人完全称雄。 让世界对于华国钢琴发展更为震撼。 不仅仅是中央台音乐台的台长这么想，还有其他的人也同样这么想。 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人越来越多，傅调的名字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从何深的身后走出，进入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大家之前知道傅调，绝大多数都是从何深那边知道的，勉强加上一个通过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 但是现在大家知道傅调了，便是从傅调他自己的成绩上出发。 不再是普普通通的预选赛选手，而是正赛第三轮选手，总成绩第二的冠军预备役。 这下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忽略掉傅调的存在。 除非…… 傅调第三轮表现爆炸，直接舞台上忘谱，弹了没有几颗音就直接撤退。 这种情况下，傅调被淘汰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问题是，傅调已经非常稳定地发挥了两轮，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多少人会觉得傅调发挥失常，突然原地暴毙。 傅调暴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这种情况下，傅调进入决赛的机会便无限拔高，成为很多人心目中决赛的人选之一。 众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傅调比赛的开始。 波兰时间六点不到，波兰电视台那边便已经准备好了直播，邀请的两位嘉宾也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两人虽然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不过依旧非常配合地与化妆师进行化妆，等待着直播的开始。 “今天上午第一轮有谁来着？除了赵跟傅两人。”帕维尔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的脸上拍着粉，对着边上正在补口红的奥尔加问道。 奥尔加抿了抿嘴唇，让口红颜色完美地在上下嘴唇上留下印记后，直接开口道。 “今天上午第一位，俄罗斯选手加林娜首发，随后便是傅，赵二人，等傅演奏结束后，便是另外一位南韩的选手韩。” 奥尔加对于比赛的选手非常熟悉。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午10点到2点，四个小时，四位选手。 中间依旧有休息，不过休息的时间被缩短，他们后面所有人都需要在准备室内进行等待，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可以在音乐厅里面听前面选手的演奏。 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惜傅调的运气实在不好。 前面一位南韩的选手，后面一位南韩的选手，某种程度上，他是被两位南韩的选手直接夹在了中间。 如果前后两人是赵成珍以及哈梅林的话，傅调可能会非常危险。 但是前面一位是赵成珍，后面的这一位叫做韩的，即便他进入第三轮，他也没有成功进入比赛的前列，所以两者的夹击名存实亡。 就好像你跟人家1v1对抗，你们俩人都是15级，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坏消息，人家不是一对一，人家还有一个队友，实际上是你一对二。 好消息，他队友连十级都没有，打你没伤害，你平A一下甚至还能吸血。 现在南韩这边两位选手对于傅调便是这种情况。 不过当然，这个是外人的看法，对于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而言，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音乐，只在乎对方，其他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 他们夺冠的绊脚石便是对方，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帕维尔一边被化妆师在脸上化着舞台妆，一边看着手中的名单，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果然今天上午要看的内容还是得要是傅跟赵两人，其他的选手……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没有傅赵二人的对抗有意思。” “是的，赵是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人，傅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人，两者之间的差距在1分以内，现在就看傅能不能在第三轮将这个一分给扳回来了。” “是啊……就看傅了。” 帕维尔点了点头，边上的化妆师将粉饼在手腕上拍了拍，看了一眼帕维尔，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身后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帕维尔老师已经化妆完毕！” “奥尔加老师已经化妆完毕！” “主持人化妆完毕！” “所有人注意，拍摄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所有设备进行直播前的最后审查，大家准备一下，千万不要出问题！” “哦！！！” “……” 原本略显安静的演播室瞬间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最后的确认，确保之后的直播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帕维尔奥尔加二人也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主持人的示意，等待着直播的开始。 时间来到了七点半。 傅调从酒店的床上醒来，这个是他之前跟酒店定的时间。 因为他们需要比赛，琴房七点就会开门，三个小时的时间给他们去进行排练，但是不会强制。 所以他们可以自己跟九点定好时间，然后预约什么时候去练琴。 现在到了酒店，整体的环境就轻松了太多，楼下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根本不用傅调自己出门去搭配。 而之前傅调因为早上没有吃早饭就去比赛，结果比赛后人差点晕倒在地上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不管如何，先吃饭再说。 之前刚刚住到酒店就开始比赛，什么都没有摸熟悉，那种情况很正常。 而现在已经住了快一周了，基本上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经熟悉，所以傅调在收拾好后，便直接来到了酒店的大堂中，不需要任何工作人员的指引，直接走到自助餐厅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是非常典型的西式自助早餐，以英吉利早餐为主，搭配其他各式各样的早饭混在一起。 英吉利虽然他们的菜比较一般，基本上都是以各种派为主，但是英吉利的早餐几乎是整个欧洲最牛逼的一类，甚至就和漂亮国的早餐似的。 无数的香肠，炸的薯饼，培根肉排，土豆泥，鹰嘴豆，煎炒的茄子，炒鸡蛋，各种各样的小面包，炒的煮的煎的炸的蘑菇，眼花缭乱的生菜沙拉以及各式各样的水果，甚至还有三文鱼，奶酪，芝士，香肠片等搭配在面包之中的辅餐，主打的就是一个丰盛。 他们这个地方甚至提供一个包装盒给你去将这些东西打包回房间里面吃，如果你不嫌弃这些东西会冷掉的话，一个打包盒里面的菜，足够你一个人吃上两天都绰绰有余。 不管是维生素，碳水，蛋白质还是脂肪，全部都能够满足。 傅调站在自助餐厅的门口，拿了一个盘子给自己随便配了一点，两块薯饼，一勺子烧茄子，炒鸡蛋，两片荷包蛋，培根，三文鱼，乱七八杂地混杂在一起，每样都尝上那么几口。 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并没有搭配放在咖啡机边上的三种类型的牛奶以及奶精，就这么直接端着老大一杯咖啡找了个位置坐下，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悠悠地将盘子里的食物送入自己口中，表情淡然。 相比较其他人比赛之前的紧张，他其实还算比较一般，没有那么的紧张。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有必胜的把握，而是他非常清楚，紧张对于自身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只会将他带入失败的深渊。 所以，他无比淡然地弄了一点东西在比赛之前随意的吃着，他的时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一直需要演奏到一点半，这个时间很长，他必须将自己的肚子填饱，让自己比赛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于疲惫。 与此同时，他还不能够让自己吃的太饱，还没有来得及开始比赛，便已经想着睡觉这件事。 这就是傅调每样都夹一点，并不夹多的原因。 正当傅调吃着水煮法兰克福小香肠的时候，他隔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食物放下的声音，他将自己的视线望去，赵成珍也刚好端着一碗食物放在自己的面前。 两块面包，他自己家里带的泡菜，店里的茄子，蘑菇，煎番茄，水果，以及一杯超大的咖啡。 就他那个杯子的容量，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容量最起码是700毫升的杯子. 而看着赵成珍双手端着杯子豪饮的模样，这里面的咖啡肯定是放满的。 就是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咖啡了。 按照南韩的习惯，他有可能喝的是美式咖啡？ 不过按照赵成珍对于肖邦的极致追求，他反而可能喝的是法式咖啡。 赵成珍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傅调，轻轻点头。 “早。” 傅调愣了愣，没想到赵成珍居然跟他打招呼，不过他并未多想，同样对着赵成珍微微点头：“早。” 两人视线交错，很快便移开，回到了自己的咖啡以及餐盘上。 他们就这么无比安静地吃完了酒店里的自助早餐，时间也来到了八点的位置，两人同时吃完盘子里的食物，起身，将盘子放在回收处，向着之前第二轮的会议室方向走去。 在那里，他们将会进行最后的确认。 两人无比沉默地来到会议室内，加林娜已经在那边确认完毕，准备离开先行前往琴房。 她看到傅调赵成珍两个人不由得一愣，随后脸色猛地变化，低着头就向着外面走去。 赵成珍看到她如此，不由得微微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如果连直面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进入第四轮？ 傅调也同样没有发言，只是跟着赵成珍来到了会议室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工作人员跟他进行确认。 工作人员那边似乎还在忙他们的事情，并没有立刻过来。 傅调看着屋内安静的环境，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对于今天早上赵成珍喝的咖啡产生了兴趣，立刻转头看向赵成珍，突然开口问道。 “赵成珍。” “嗯？”赵成珍不解转头。 “你今天早上喝的咖啡……是什么咖啡？” “咖啡？”赵成珍的脸色微变，迟疑地开口道：“冰美式，怎么了？” “冰美式啊……”傅调心中的疑惑瞬间散开，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成珍沉默片刻，他也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这么问我。” “因为之前第二轮的时候，你说我用纸杯接的速溶咖啡不够肖邦，肖邦应该是在波兰出生，法国成长，他应该喝的，是法国咖啡或者波兰咖啡。” 何深转头看向赵成珍，看着他的视线，不由得轻轻一笑。 “你一直跟我说，说你在寻找最为肖邦的方法，你的音乐要成为肖邦，甚至你自己也要成为肖邦，所以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在吃早饭的时候依旧贯彻到底，去喝法式咖啡或者波兰咖啡。” “现在看来……” 傅调微微摇头，并未继续说下去。 赵成珍愣了一下，刚准备开口解释，工作人员便来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他将手中的文件取出，对着两人开口道。 “成珍·赵，迪奥·傅，欢迎来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准备会议室，下面，我将向你们俩进行第三轮比赛的最终确定。” (本章完) 第114章 争锋相对 工作人员站在傅调跟赵成珍两人面前，将手中的文件展开，缓缓道。 “按照规定，我必须给你们所有人提醒，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比赛曲目包括： 一首降B小调奏鸣曲， Op. 35或降 B小调奏鸣曲， Op. 58或前奏曲， Op. 28，一整套的马祖卡来自作品: 17， 24， 30， 33， 41， 50， 56， 59，自选肖邦曲目，仅当比赛剩余时间不足以演奏上述曲目时才可以自选！ 我必须提醒你们两位，第三轮表演时长为50–60分钟，不管是过短还是过长的演奏都将会影响到你们的成绩，甚至可能会直接被评委喊停，阻止伱继续演奏！请无比控制后你们演奏的时间，确保你们的演奏不会出现特别大的问题！” 说罢，他看向两人，将手中的文件递出，放在两人面前。 “赵成珍，马祖卡选择，Op33，No1-4全部，肖邦钢琴前奏曲全部！” “傅调，肖邦的马祖卡，Op33，No1-4全部，肖邦降B小调奏鸣曲op35，主佑波兰；，降A大调“英雄”波兰舞曲 op53。” “作品请双方确认。”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目光之中同时露出了一丝丝的茫然。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冲突相比较第二轮更加强烈。 不仅仅是第三轮的马祖卡，两人全部选择了完全相同的肖邦马祖卡Op33，其中更为突出的，便是傅调选择了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这一首作品是赵成珍在第二轮的时候震惊全场，拿下全场最高分的作品，现在傅调第三轮居然会想要选择这样的一首作品？ 并且傅调选择的奏鸣曲，也是赵成珍第二轮选择的作品。 赵成珍很明显没有预料到傅调的作品选择，在听到英雄波兰舞曲的时候他整个人很明显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傅调，略带一丝丝的不解。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傅调居然会选择这样的作品。 这样算下来，除了他演奏的肖邦钢琴前奏曲之外，两人的作品几乎完全相撞。 唯一不同的，就是傅调多演奏了一个主佑波兰，一个没有任何编号的作品。 这个便是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其实不仅仅赵成珍不理解，傅调在练习的时候也有一点点的茫然，因为他之前只是注意自己第二轮的作品，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第三轮作品。 等第二轮结束自己正在练习第三轮，寻找感觉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认认真真地演奏作品，谁没事练习的时候不好好练习，想着这个作品之前谁弹过？ 结果现在你第三轮了，等到正式确认作品的时候，傅调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真的和赵成珍作品全部撞车了。 虽然说赵成珍的第二钢琴奏鸣曲不如他，但是他的英雄波兰舞曲可是被称作为目前全场最牛逼的波兰舞曲，甚至比自己当时第二轮时候演奏的那一首，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还要略微强上那么一丝。 傅调根本没有想到之前何深在给他选择作品的时候，居然会选择这样的作品。 不过话说回来，何深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他选择的作品会完全相撞吧？毕竟这些作品都是按照傅调的个人风格以及比赛的方针去选择的。 这都能撞……还是一前一后的撞，只能说傅调运气不好。 “傅，赵，我最后再向你们确认一遍，你们的作品选择真的不改了吗？” 赵成珍面无表情：“不改。” 傅调微微摇头：“不改了” “好的，既然双方确认完毕，请在手中的文件上签字，我将会将你们的文件传递给组委会。” “好！” 双方同时签字，工作人员在确认过傅调的内容后，便向着后面刚刚进来的那个韩走了过去，同样给他宣布了一下第三轮的比赛详情，韩和赵差不多，他选择的作品是马祖卡的Op59，以及肖邦前奏曲全部。 傅调的前后都是肖邦前奏曲，原本无比冲突的演奏，刚好在傅调的波兰舞曲之下得到回复，两者不会那么的冲突。 看到这个情况，远处的韩很明显有一点点激动。 赵成珍的表情则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拿起自己的乐谱走到傅调的面前，盯着傅调的眼睛看了几秒后，视线挪开，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即便没有任何仇怨，两人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化解的可能。 原本还有可能在第四轮的时候决出胜负，但是现在看来，第三轮的时候，他们两之间将会提前决胜出高低来。 两人几乎完全相同的作品，除了个人风格之外，是非常能够听得出来演奏者水平高低的。 特别是两个人就靠在一起的时候，你更能够听的出来高低。 赵成珍和傅调一个第二，一个第三，选择的作品还撞，如果那些评委听不出来傅调和赵成珍两人之间差距的话，那么他们趁早把耳朵给捅了会更好一点。 毕竟……这已经是最基础最简单的音乐分辨。 傅调看着赵成珍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这个并不是他故意选出来专门针对赵成珍的作品，而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 毕竟两人都清楚，没有人能在比赛之前临时更换作品，就只是专门为了针对。 大家准备这一场比赛，大概也就是两年左右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准备了四场大型音乐会的作品，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放在针对其他人的地方，更不可能因为别人弹了什么牛逼的东西，就同样几天的时间练出来比其他人更牛。 他们撞车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运气。 所以现在就非常简单了，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既然傅调选择了赵成珍之前的全部作品，那么傅调除非能够直接压制过赵成珍，让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呼吸的空间，要么的话……他的冠军之路就在这个地方结束，根本不会有第四轮的机会。 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在第三轮的时候就直接将赵成珍给打趴下吗？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知道，他没有把握，但是他一定会去试一试。 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激发出自己的全部潜能，让自己变得更为完美。 现在是他能够靠自己实力的最后一次演奏。 不仅仅是要和赵成珍的正面对抗，更是因为等到第四轮，将会是与乐队合作的交响曲环节。 靠人不如靠己，所以…… 傅调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感受着血脉舒张的刺激，随后将手中的乐谱拿起，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内保证一下状态。 等到了音乐后台，他就没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去寻找状态了。 …… 评委那边还没全部到位，也没有收到工作人员的消息，因此还没有看到今天上午两人的针锋相对，大家都还是在宾馆内吃着早饭，随意闲聊着今天早上第一轮的比赛，表情轻松，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但是其他很多地方的人都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到傅调和赵成珍两个人第二轮比赛的作品。 此时此刻波兰电视台内已经开始直播，帕维尔以及奥尔加两人正对着电视屏幕侃侃而谈，随意的讨论着自己所看好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选手。 “就我们目前所看到的消息，我们可以看到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的选手如果严格来算的话，便是我们所有人都熟知的三人，成珍·赵，迪奥·傅，以及哈梅林他们三人，他们三人代表着三个方向的极致，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傅的演奏，因为我很希望听到选手的音乐之中有自己的一些东西，我收学生也是以这个为目标方向去收的，我给他们更多的则是建议，而并非直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去演奏。” 帕维尔坐在桌子前，手对着身后一挥，后面便出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20位选手名单。 而在他的演讲之中，这20位选手便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最上面3人，中间7人，下面10人。 当帕维尔说到傅调的时候，屏幕便立刻将傅调的内容展现出来。 甚至在傅调的边上附赠了傅调的个人数据以及六维图，就如同游戏一般。 毕竟这个节目是针对很多并不懂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观众设定的，所以为了迎合这些人，他们特地设定了很多很多跟游戏页面特别像的地方。 就比如他们专门设计的，拍摄上场者跟下场者的镜头，并且给出他们两人一个对抗的标志。 当然这些全部都是在音乐中间的地方，在音乐开始后整个镜头就会比较素净，不会出现很多杂乱的镜头让观众分心。 再怎么迎合观众，最终要回归的，还是音乐本身。 帕维尔说完傅调后，奥尔加同时也说出了她最为喜欢的选手。 相比较傅调，她更喜欢哈梅林一点，因为哈梅林本身就是西方人，双方的价值观比较接近，再加上她演奏的风格跟哈梅林其实很像，所以就爱上加爱。 两人统一的都没有选择赵成珍，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赵成珍，而是对于赵成珍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在他们这边，实际上就有一点点完美战士的感觉在其中，他很多东西都非常完美，除了他的音乐之中自己的东西特别少。 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音乐之上，放在音乐的细节之中，一点一点思考，理解，钻研音乐之中的细节。 演奏的很完美，听上去很完美，让人找不到错误，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喜欢起来。 相比较这么完美的，如同钻石一般纯净的赵成珍，他们更喜欢有人情味一点的傅调，以及带着一点温柔的哈梅林。 正当他们继续分析第二梯队，也就是徐梓，杨艺可，凯特刘他们那一群人的时候，工作人员那边给帕维尔奥尔加两人一封文件。 就十分明目张胆地将文件递了过去，两人将其中打开，随后…… “哇哦……” 奥尔加略显夸张地“哇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帕维尔，挑了挑眉毛，笑着开口道：“帕维尔老师，看看这个文件，你看到这个文件你一定会感觉到有意思。” “哦？” 帕维尔没有想到奥尔加这么说，现在过来的文件肯定是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半场选手的比赛曲目，既然帕维尔这么说了，那么今天上半场的选手肯定非常有趣。 帕维尔接过奥尔加递过来的文件看了一眼，不由得同样笑了起来。 “确实，这个文件真的非常有趣。” 说罢，他将文件递给主持人，对着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手势，随后扭着身体看着身后的电视显示屏，开口道。 “我们刚刚收到了一封文件，是关于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半场选手的作品名单！首先是今天比赛第一位选手，来自于俄罗斯的加林娜，她演奏的作品为59号马祖卡，第一叙事曲23号，第三叙事曲47，以及奏鸣曲35号。” “唔，这些作品都是比较平常的一些作品，选择上都是比较大众，唯一一点让我比较意外的是，她居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演奏肖邦的叙事曲，特别是在前面那么多顶级选手演奏极为完美叙事曲的情况下还会选择继续演奏叙事曲，将叙事曲放在第三轮，我不知道是不是叙事曲是他最强项的一点，还是说……她只是这么安排？所以我个人觉得可以关注一下她的叙事曲方面。” “第二位第三位的赵傅二人我们等一下说，我们先说第四位的选手，第四位选手是来自于南韩的韩，他选择的作品跟加林娜一样，都是肖邦马祖卡59号，不过他选择了前奏曲的全集，这个在所有的选手之中都是比较少见的一类，如果让我关注他的话，我更想要听到他前奏曲上的特别之处。” “当然，如果他前面没有赵的话，现在他前面有了赵，我们这边看到的消息，赵演奏的作品是马祖卡33号，以及前奏曲全集，要知道平常会选择全部前奏曲的选手一天都不一定能够有一位，但是现在半天的时间里，我们直接得到了整整两位选手，他们全部都需要演奏肖邦的前奏曲！即便我对于韩的期待再高，我也不觉得韩能够在前奏曲上跟目前排名第一的赵扳扳手腕，特别是在我听过赵的演奏后，再去听韩的演奏。” “当然，一切皆有可能，钢琴键盘上的音乐是无限的，所以我们依旧可以猜测一下赵在演奏前奏曲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而韩则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韩反而能够胜过赵一筹！” “不过……同一个国家选手之间的争斗其实并不是本场比赛关注的热点，这一场比赛最有意思的一点，便是我们等一下要看到的内容，傅调在第三轮比赛时候，所要演奏的作品。” 说罢，他将手中的文件挥了挥，对着前面的工作人员开口道。 “导播，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文件放在大屏幕上，我怕我拿在手上，就我这个帕金森，他们根本只能看到纸张的抖动，哦对了，别忘了将赵的比赛内容也拿出来。” 众人大笑，导播没有犹豫，将后面大屏幕变化，屏幕内只剩下傅调跟赵成珍两人。 “好了，现在我们只看到傅跟赵两人了，现在我们将傅第三轮要演奏的作品公布，肖邦马祖卡59，这个没有特别多的意外，就算他跟赵撞车其实也没有特别多的意外，毕竟能够选择的作品就那么一些，选择重复撞到了一起也算正常，不管重点是……傅之后的作品！” “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Op35，肖邦未命名乐曲，天佑波兰，肖邦波兰舞曲，英雄！看出来了吗？如果没有看出来，让我们将赵第二轮演奏的作品拉出来……” “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肖邦幻想曲，肖邦波兰舞曲英雄，哇哦，为什么这么相似呢？” “如果将其中的幻想曲，第二钢琴叙事曲换成马祖卡Op53，天佑波兰呢？是不是就感觉……非常像？” “而这个马祖卡op53，可是今天赵他同样要演奏的作品！这个就非常有意思了。” 帕维尔看向奥尔加，笑眯眯地开口道：“奥尔加，你应该知道这个意思吧？” “嗯，我知道！”奥尔加也同样笑得非常开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这也就意味着，傅的全部内容将会被所有的评委拿着显微镜跟赵的进行对比，这个时候不再是普通的两者风格不同就可以直接略过的，而是真正真正意义上的对比，看看谁演奏的更好！”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上午的这一场比赛，傅调跟赵成珍很可能直接决胜出胜负！” 奥尔加表情非常确定，帕维尔笑眯眯地点头，而主持人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人讨论，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他们两人就这傅调演奏的作品，特别是那一个天佑波兰讨论了很久，一直到时间来到了十点整。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边信号传来。 “好了，先不聊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要开始了，先看比赛吧，今天这场比赛可千万不能错过！” “今天这一场比赛，说不定是今年，乃至于第三轮比赛之中，最为震撼，最有意思的一场比赛了！” 在帕维尔的声音之中，比赛屏幕开始变化，第一位选手加林娜的个人资料浮现在众人面前。 (本章完) 第115章 赵成珍的三个字 各个地方看到的加林娜都不同，从波兰电视台那边收到的信号上看，加林娜本人的气势很足，很有一种自信的气息在其中。 特别是她略显高昂的脖颈，微黄色的灯光从她的头顶落下，配合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的摄影，直接将她本人拍摄成了如同公主一般的角色，等待着将领第三轮的比赛现场。 但是…… 在周围其他人的眼中，大家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即便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身后，尽可能不表现出来，可是她身体的抖动让所有站在音乐厅后台的人，都可以看到她的紧张。 能够进入第三轮的选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愿意在这个地方停下他的脚步，不想着进入第四轮的。 总共二十人，选择十人进入第四轮，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 即便还有一些人是第三轮里面排名靠后的几位，可是大家都不会如同余天佑那边，看到了自己成绩后便放弃。 余天佑是因为他第二轮已经知道自己是凭借着运气进的，但是能够进入第三轮的，即便有水平的差距，可大家没有纯粹靠运气的啊？ 就好像大家都是高考全省前二十，即便前二十之间也有差距，你说如果让他们第二十名跟第一名比，他们能直接比都没有比就直接投降的吗？ 肯定不会。 所以，加林娜也同样如此。 她无比紧张，期待着自己在第三轮的表现，可是……目前所有第一位出场的选手都被淘汰，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有意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不可以拿到一个足够满意的成绩。 “加林娜！俄罗斯！钢琴选择：卡哇伊SK-EX！” “作品选择：马祖卡Op59-1，2，3；叙事曲Op23，Op47，奏鸣曲Op35！” 哗！ 掌声响起，波兰电视台里面的帕维尔与奥尔加看着微笑着上场的加林娜不由得微微点头。 “现在上场的第一位选手是来自于俄罗斯的加林娜，我们之前聊过她的一些表现，特别是她在第二轮第一轮的表现，我们觉得她在我们这边排名目前是第三梯队，就是11-20名的一个名次，不过这个排名只是我们根据前面三轮的表现进行的排名，仅供参考。” “加林娜本人的表现是非常典型的俄罗斯学派风格，俄罗斯学派更为注重的是技术表达，通过技术来展现出选手个人风采，加林娜选手没有逃离俄罗斯学派的固有印象，她手指上的水平风格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其实算得上是最为出众的一批，但是相对应的，她音乐给人的感觉吸引力就不是那么的浓厚，没有办法吸引到我。” 奥尔加也表示赞同：“是的，我也这么想，即便我们波兰这边的音乐演奏者其实际上是更加倾向于俄罗斯学派的选手，但是加林娜并没有表现出俄罗斯学派的极限，她的音乐之中音乐的那种感觉，其实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比如说音乐的美感，音乐的情绪表达，换句话说，就是她在吸取了俄罗斯学派优点的时候，俄罗斯学派的缺点也被她格外的放大，我个人认为这一点并不好。” “总而言之，对于加林娜我们依旧充满信心，认为她很有可能表现出出乎众人意料的表现，但是能够表现的多好，我们就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只能看加林娜本人的演奏。” 在帕维尔以及奥尔加两人的点评声中，加林娜站在了钢琴前，对着众人微微鞠躬，随后坐下。 音乐厅内一片平静，演播厅内也同样如此。 他们可以在选手演奏之前或者之后评价，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在选手演奏过程中给予评价，打破观众对于音乐的欣赏。 加林娜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将自己的手抬起，随后缓缓落下，一股带着浓郁波兰风情的马祖卡从她的手指之中流出。 马祖卡Op59，是一首非常经典的马祖卡，这个时候肖邦已经突破了他缺乏灵感的时代，他的天才再次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而这一首Op59，便是肖邦突破的作品。 第一首Op59-1，是肖邦的作品之中，情绪最为强烈的作品，甚至带有独创肖邦式转调的作品，与其他的作品不同，这一首作品带着一股新奇的特点，完全新鲜的和声走向，突发的旋律，以及意想不到的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在展现着肖邦的极限。 一时间，一些评委的眼睛微微亮起，他们在加林娜的音乐之中听到了一点点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种新鲜以及天才的感觉。 能够走到第三轮的没有庸手，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东西在其中，加林娜也同样如此。 即便她的音乐之中受困于俄罗斯学派的表达，但是她的音乐，拥有着一股新奇与天才的感觉。 这个感觉给了很多评委非常好的印象。 但是同样的，一些评委的眉头则是皱起。 他们并没有在加林娜的音乐之中，听到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想要的肖邦并不够完美，他们想要的柔和几乎表达的不够完全，他们想要的自我则是被磨损太多。 加林娜的音乐有一种似是而非的错觉，这种感觉让他们非常难受。 相比较第二轮，这个时候各个评委之间欣赏的点便表现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关注的评分点，几乎没有两位评委的评分点是完全相同。 即便两人都是音乐的准确性，一个人可能就只要求所有的音都对，他就给一个不错的分数。 而另外一个人，他不怎么要求音的正确，他只是要求音乐的正确，只要你能够给出准确的音乐表达，至于你的作品是不是错误连篇，他不在乎。 当然，别太离谱，把一首作品弹成另外一首作品这种就别开玩笑了。 加林娜音乐之中的俄罗斯感觉同样被一些评委喜欢或者讨厌。 很多评委是喜欢肖邦之中的俄罗斯风味，毕竟两者相距不远，文化有所融合。 而一些评委则是非常抗拒。 毕竟……某人曾瓜分过波兰，还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两个完全不接壤的国家是怎么签约互不侵犯条约的呢？伱说对吧？ 在加林娜第一首作品，马祖卡Op59-1演奏结束后，便有评委在手中的评分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数。 等到后面马祖卡全部结束后，已经有五六位评委结束了评分。 后面第一第三钢琴叙事曲的演奏，并没有让这五六位评委改变自己的分数，只是让更多的评委确认了加林娜的水平实力，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而等到最后一首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的开头呈现，所有的评委都给加林娜打出了自己的分数。 即便她还没有演奏结束，她的这一轮比赛便已经结束。 众人沉默到加林娜的最后一颗音落下，在她松开放在键盘上手指的时候，掌声响起。 加林娜沉默，转头看向舞台下的众人，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起身，对着众人优雅的鞠躬。 这优雅之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高兴，有多少是难受，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华沙电视台里面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帕维尔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开口点评了几句后，便将话口递给了奥尔加。 两人针对着加林娜这一轮的表现讨论了许多，不过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加林娜身上，而是在加林娜身后。 赵成珍以及傅调身上。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上午的比赛，是傅调跟赵成珍的局，他们两人才是今天众人关注的重点。 加林娜？谁？抱歉，不熟。 加林娜叹了一口气，表情无比沉重周围，众人无数对准她的摄影机，她完全没有在意，直接从众多摄影机之间走过，向着选手休息室内走去。 当她进入休息室的时候，赵成珍已经在边上等待，准备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舞台。 加林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定在了赵成珍的面前，并未继续向着前面走去，而是转头看向赵成珍。 “赵，加油！”加林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对着赵成珍点了点头：“加油，拿下冠军！” “嗯？你看好我吗？” 赵成珍被耳边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转头看向加林娜，表情略微有一点点的意外：“你居然支持我？我以为整个比赛，几乎没有人支持我。” 加林娜笑了笑，抬起头看向身后。 工作人员正在整理着舞台，准备赵成珍的钢琴。 见到时间还有一点点，加林娜这才看向赵成珍，微微摇头。 “不会的，我觉得你演奏的非常不错，肖邦的感觉很浓厚，我很喜欢你的演奏，我也很想要演奏出你音乐的感觉，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我的实力好像有点弱，我音乐之中的肖邦，并不够纯粹。” 加林娜看着赵成珍笑了笑，走到赵成珍的身边，同样倚靠在墙背上，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眼神有着一丝丝的迷离。 “真好啊，其实我也很想要演奏出极为完美的肖邦，音乐之中让我的存在消失，只剩下音乐本身，这种感觉我之前有过一次，可是……有且仅有一次，真的很难受啊。” 赵成珍很明显更加意外了，他起身，看向加林娜：“可是，我没有从你的音乐之中听到你特别想要纯粹肖邦的感觉，你演奏的是非常纯粹的俄罗斯乐派，你的音乐之中……” “所以，只是想啊。” 加林娜对着赵成珍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微笑着点头：“所以，加油吧，拿下冠军！” “……” 赵成珍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表情重新归于平静，眼睛微微闭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加林娜，缓缓点头。 “我……尽量。” “好的，加油哦！我反正结束了，就看你的了。” “嗯……” 赵成珍并没答应加林娜，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打赢傅调。 两人的作品完全相撞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会表现的更加彻底。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尝试着突破，感受着突破的感觉。 虽然他能够突破演奏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比赛的时候，同样也能拿到突破的状态。 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 他之前一直感觉自己在傅调之前演奏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事情，如果自己演奏的足够强大，就可以压制住傅调，让傅调前面的一些作品没有办法展现出足够完美的状态，即便最后一首作品表现完美，也很难超过自己。 但是现在，特别是之前听到了傅调第二轮最后一首作品的演奏，之前的练习，他开始心中有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他身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选手，如果他表现得不够完美，他的演奏将会被傅调直接超越，前面领先的那么多分数很有可能会直接落空。 这种压力让他无比紧张，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不知名的战意。 他想要战胜傅调，告诉所有人，他赵成珍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 这个是自信，是赵成珍同年拿下两个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所带来的自信。 他用肖邦在其他同等级的国际钢琴比赛场上，拿到了第一名的位置，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很多的选手他之前都碰到过，并且轻松击败。 所以，他很自信，相信自己的音乐是无敌的，他也能完全沉入自己的音乐之中，让自己变得更为肖邦。 不过现在问题是，傅调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自信。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与肖邦之间非常明显的区别。 就比如说，他说到底还是一名南韩的选手，他最喜欢吃的还是泡菜，他习惯性喝的咖啡，永远是冰美式。 他说到底，他不是肖邦，他也不可能是肖邦。 肖邦与他之间肯定是有差距的，他再不停地靠近肖邦，他能跟阿格里奇，齐默尔曼那群本身就是欧美人比，跟肖邦的生活更像，更为的肖邦吗？ 他不知道。 “赵！” 加林娜看着赵成珍有一点点迷茫，眉毛微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赵！加油！” “嗯。” 赵成珍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加林娜微微点头，推开准备室的门，向着舞台方向走去。 随着他向着舞台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犹豫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比的坚定。 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相信自己作为法兰西乐派的代表对于音乐的诠释，相信自己在全球舞台上展现的实力。 自己是赵成珍，全球青年钢琴家第一人。 自己在肖邦的音乐之中沉浸那么久，自己研究了整整两年的肖邦，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每一处细节他都有十几种诠释的方式，对于细节的把控，他都不知道跟着自己的老师研究过多少次。 他相信他自己，不会失败！ “赵成珍！南韩！钢琴选择：施坦威！” “作品选择：马祖卡Op33-1，2，3，4；肖邦前奏曲全集！”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赵成珍嘴角微微扬起，将自己心中的所有疑虑散去，让自己的心尽可能地保持纯净。 随后，迈步向着舞台上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无比坚定。 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有力的竞争者！ 加林娜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没有与傅调聊上任何一句话。 傅调也毫不在意，身体倚靠在椅背上，表情无比平静。 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赵成珍的身上，他想要看看赵成珍第三轮的演奏究竟如何。 边上南韩的另外一位选手韩则是满脸苦涩，低着头期待着赵的演奏不够完美，他希望赵能够稍微失误一点，这样他才有机会进入决赛轮。 华沙电视台的人也激动了起来，他们等待赵成珍的演奏虽然只等了几分钟，却感觉等了有数年之久。 他们无比期待赵成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表现。 赵成珍上台，他的个人简短介绍也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赵，进入第三轮的感觉如何？现在对于你而言，肖邦意味着什么？” “第三轮，与之前一样，我在比赛之中不断收获更多的细节，你越听，越演奏，你越能发现肖邦音乐之中的细节究竟有多么的恐怖，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肖邦音乐之中的那股纯净感，这个是在学校之中学不到的，只有在比赛中，我能彻底领悟，究竟什么才算是肖邦。” “细节，决定高低，纯净，决定品质，纯粹，决定态度，而我的音乐，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 “细节最完美，音乐最为纯净，肖邦最为纯粹的……” “钢琴家！” 话音落下，赵成珍的手也抬起，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键盘，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后，将自己的手，缓缓落下。 (本章完) 第116章 这便是肖邦的极限 《四首玛祖卡舞曲》Quatre Mazurkas Op.33，作于1837-1838年，出版于1838年，呈献给莫斯德卡伯爵小姐。这四首玛祖卡舞曲被认为是肖邦中期的杰作。 舒曼对外一直宣称，说这一首作品之中，独属于肖邦的那一种形式逐渐鲜明、轻快，不管是谁都会习惯于他的风格，同样，不论是谁都会很快地被这些玛祖卡舞曲迷上，这是最为完美的马祖卡！ 而这开头的第一首作品，Op33-1，略显忧伤。 赵成珍手指在落下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这一首作品究竟应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情感，以及他对于音乐的想象。 所以，他手指落下去的一瞬间，一股柔和中带着一抹散不去忧伤，从他的手指之中缓缓流淌而出。 正如同赵成珍个人风格特色，他的音乐之中带着无与伦比的纯净，以及……宁静。 他的心在上台，坐在钢琴上的那一刻，便彻底宁静了下来，音乐之中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只剩下最为简单的音乐。 自己跟肖邦不像？自己并不是波兰人？ 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赵成珍而言，音乐之中最为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将手中的音乐演奏好。 至于在舞台下的时候，自己想的那个，试图在音乐之中突破？ 很明显，在赵成珍下手演奏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突破的念头。 并不是因为他放弃了突破，而是他的心中只剩下音乐，比赛，突破，这些与音乐无关的词汇在他手指落下的瞬间，便已经丧失了存在的空间。 甚至对于傅调的忌惮都已经消散。 这些东西对于他的音乐有什么帮助吗？很明显，并没有。 没有任何帮助的东西，在他的心中被随意丢弃，这件事情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他的心，正如同他的音乐一般，变得无比纯粹，音乐之中只剩下最为简单的音乐。 安宁，平静…… 舞台下的一些人听着赵成珍的演奏，他们的眼睛不由得闭上，让自己的心也跟随着赵成珍的音乐一起变得平静。 音乐之中的肖邦，在他的演奏之下，变得极为纯粹，带着一丝怜悯。 这是一首富有人情味，心地善良的马祖卡，不管是谁听了赵成珍的演奏，嘴角都会稍微有一丝丝的扬起。 这种感觉，极为的美妙。 傅调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音乐厅的后台，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监控摄像头，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表情平静，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变化。 一直到肖邦马祖卡Op33-1结束，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 赵成珍成功稳定住了突破的状态，他的音乐之中，无比的平静，平稳，你听不到任何一丝丝的杂质。 而这极为稳定的肖邦彻底呈现之时，一股极为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正如同赵成珍在第二轮的演奏那般，他音乐之中最后的那一首肖邦波兰舞曲那般的压迫。 边上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员表情都变了，他们眼睛发亮，相互之间不由得小声窃窃私语。 “赵成珍的演奏真的很厉害啊！他好像稳住了他第二轮的状态。” “真不愧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目前第一的选手啊，这个实力就是强！” “举重若轻啊，他的身体现在很放松欸，你们看他的手指，在钢琴上飘飞，跟随着音乐的结束扬起，就好像完全没有用上全力一般。” “喂，你在说什么啊，弹奏音乐要用什么力量啊？看上去并不用力不是很正常吗？不过赵成珍这一种轻松的感觉，真的恐怖。” “确实，我好喜欢赵成珍的这个诠释！” “……” 众人看着赵成珍的表情都不对了，暂且不管后面傅调的演奏，赵成珍这第二轮刚刚开始的Op33-1音乐开始的一瞬间，音乐之中的那一股肖邦的天才感便浮现出来，赵成珍音乐之中的纯净直接夺走了众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之外。 赵成珍的演奏，直接让整个音乐厅成为他的主场，让所有人的心，随着他的演奏一起波动。 随着Op33-1最后一颗音的落下，赵成珍并没有将身体抬起，换一个新的状态。 他只是弓着身子，用短暂的一个停顿给众人示意，告诉他们33-1已经结束，接下来是33-2. 而肖邦马祖卡Op33-2，并不等众人情绪放松便直接开始。 33-2的第一颗音落下的瞬间，众人变得更为震惊。 这个直接开始，却没有任何的突兀，而是无比顺畅地将众人的情绪从一开始带着一抹悲伤的氛围中驱散，转向带着生气与欢快的第二部分。 明明两者之间的情绪完全不同，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两者之间情绪上的连接，却显得无比正常。 傅调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目光立刻看向赵成珍。 技术，以及音乐…… 赵成珍用他的技术，将所有的一切不和谐变成和谐，让音乐之中的美感展现出让人难以置信的高度。 纯粹的肖邦，在目前这个状态之下，所能够达到的极致。 真正意义上的极致！ 伱根本没有办法想象，纯粹肖邦突破之后的模样，因为你完全可以从赵成珍的身上看到肖邦的影子，甚至如果你去听他的演奏，你会感觉他演奏的并不是肖邦，而是他自己。 因为…… 他就是肖邦！ 极为纯粹的肖邦，没有任何外在干扰的肖邦。 这种极为恐怖的音乐，让音乐厅内的众人无比沉默。 远处华沙电视台的两位嘉宾也无比沉默。 还好他们那边没有给他们俩人镜头，如果他们给了镜头，那么他们将会发现…… 帕维尔以及奥尔加两位华沙肖邦音乐大学的教授，用一股略显呆滞的眼神看向屏幕。 即便他们上一回合知道了赵成珍的演奏极为的恐怖，并且已经突破了他的极限。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让自己的音乐稳定在突破极限的赵成珍，居然能够演奏成这个样子。 不，既然赵成珍已经突破，那么之前突破的极限，说不定正是现在的极限。 他已经稳定在了自己的极限上，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演奏，你会觉得他是大师。 但是当你看到屏幕里赵成珍举重若轻的那种感觉，你更会觉得他是大师。 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地方。 赵成珍的演奏，如果录音下来用来跟其他的大师对比，他的录音绝对算得上是足以珍藏的品质！ 这种演奏就算是录音作品之中，都算比较少见的那一类。 “厉害……” 远处评委席位的一人看着赵成珍的演奏，不由得轻轻感叹一声。 对于他而言，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赵成珍的演奏，他更希望能够看到选手自己的存在，听到选手自己对于肖邦的理解以及感悟，让肖邦成为他自己的东西，而不是成为肖邦。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喜欢上听这种纯粹肖邦的作品。 或许正如同某些人说的，你不是不喜欢那种风格的演奏，你只是没有听到好的演奏。 他现在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赵成珍的演奏，太过于完美，完美到他甚至不忍心给低分。 如果给出低分，反而是对于自己职业生涯的侮辱。 就用之前评价加林娜的方法去评价。 音乐之中的美感？很棒，就算没有十分，最起码也有九分。 音乐之中的肖邦？这个就不用提了，赵成珍本身就是肖邦方向的演奏者，他的肖邦代表着绝对的准确。 音乐之中的自我？这个可能稍微少了一点，但是如果真的听了下来，你甚至会怀疑赵成珍肖邦之中的自我，就是肖邦本身。 他已经将自己化为肖邦，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追求自我？ 这种错乱感让很多的评委并不愿意给一个随意的分数，而是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在自己能够接受的情况下，给赵成珍一个多少分数合适。 赵成珍的演奏，就目前这一首马祖卡，已经很明显超越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一大截，跟其他的选手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让很多的选手心中都不由得一颤，很难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一切。 那就是……在他们成功步入全球钢琴家的舞台之前，在这个未成名钢琴家的最高舞台上相互对抗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成名钢琴家的世界。 现在各个地方唱片公司，还有一些乐团的人都已经过来，他们也必然能够听的出来赵成珍音乐之中的优秀。 你甚至如果去说，说赵成珍在第三轮直接放弃参加第四轮，直接就这么离开，他们都相信一定会有唱片公司找过去，去跟赵成珍聊，看看能不能跟他签约，拿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合同。 而他们，其他的一些并没有资格争夺第一的选手，能被唱片公司以及古典音乐经纪公司看上只能凭借运气了。 这种落差感，让很多的选手表情变得无比难看。 赵成珍将比赛的档次拉高太多，如果他们表现正常，在这种舞台上都很容易被打成普通的一类，甚至评价说他们演奏的太过于差劲。 赵成珍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的脑子里只有音乐，他所要做的，也只有将手中的音乐尽可能完美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马祖卡Op33-3，淳朴的三部曲式，短小而优美。 马祖卡Op33-4，忧伤的复三部曲式，同样短小，极受众人喜爱。 两首短暂的作品结束，肖邦马祖卡彻底结束。 音乐厅内众人立刻趁着这个时候稍微咳嗽一下，清一下自己的嗓子，让自己情绪恢复一些。 刚刚赵成珍的音乐压迫感太强，让人感觉到窒息，现在这个时候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接下来的肖邦前奏曲全集？ 众人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音乐厅内声音的变小，赵成珍将手放在钢琴的键盘之上静止不动，距离键盘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斜，他的表情同样无比凝重。 因为接下来的一首作品，不仅对于观众而言是一个考验，对于他来讲，也是一个考验。 这一套作品，非常难，难到很多选手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 肖邦前奏曲，第一首，C大调钢琴前奏曲，作品编号28-1. 正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前奏曲，这一套前奏曲便是肖邦对于巴赫的憧憬与崇敬。 钢琴作品之中前奏曲与赋格写的最好的，便是巴赫，也几乎只有巴赫一个人专门写过两套前奏曲与赋格。 那么音乐之中应该表现出什么呢？对于巴赫的仰慕吗？要演奏出巴赫的感觉吗？ 赵成珍微微摇头，将自己的手抬起，他的表情毫无变化。 肖邦的音乐，自然而然是肖邦的感觉，即便对于巴赫的渴望再怎么旺盛，这一首作品也是肖邦的作品，作品之中表达出来的，也是肖邦本人的音乐！ 起源于巴赫，必然……超脱于巴赫！ 赵成珍的手微微上扬，随后让其随着重力，轻轻落在钢琴之上。 嗡…… 钢琴的声音瞬间响起，一股鸡皮疙瘩瞬间从舞台下的众人身上冒出，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成珍，目光中充斥着震撼。 第一颗音出现，便带给众人极致的震撼，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象到，肖邦的音乐居然可以这样去诠释。 明明只是开头第一个乐句，他们却能够听到无数的声音。 憧憬，热情，激烈，病态，慌乱…… 瞬息万变！ 种种情绪在融合，这个是肖邦对于巴赫的思索，是赵成珍对于肖邦的思索。 他在此刻，便是肖邦！ 他的音乐，也便是肖邦的音乐！ 他，就是极致的肖邦！ 无比饱满的情绪如同被戳炸的水球一般向着舞台下的众人涌去，一些观众再也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情绪，他们的手不由得捏起，死死地盯着赵成珍，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并且完全丧失了语言上夸赞的能力。 赵成珍的手在钢琴上跑动，每一颗音的落下，都如同莲花盛开般绚烂。 步步生莲。 音乐之中带着极致的轻巧与灵动。 赵成珍向所有人证明了，他们对于肖邦的想象还是太过于局限。 只有真正纯粹的音乐，才能够表现出纯粹的肖邦。 那种肖邦的感觉，让众人痴迷，无法自拔。 至此，赵成珍的肖邦才算是被彻底释放的猛兽，狂放地对着众人展现着自己极为完美的实力！ 肖邦……肖邦！ 这个便是肖邦！ 无与伦比的肖邦！ 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舞台上，肖邦的极限！ 舞台后方的那群工作人员也完全被赵成珍的演奏震惊，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肖邦的音乐还能够这样去演奏。 这个是肖邦？ 肖邦居然能够这么演奏？ 如果极致的肖邦这么厉害的话，上一轮仅次于赵成珍的傅调，他…… 还有一些人将自己的视线转向正站在音乐厅后台的傅调，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赵成珍这么完美的演奏，他的水平实力，真的是身在他后面傅调可以追赶上的吗？ 一直大家都在宣传，今天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的对决，将会是今天，乃至于今年，甚至是之后五年最好看的对决。 但是，就目前赵成珍的演奏而言，傅调他真的可以，对抗赵成珍吗？ 他在音乐上的表达，真的足够完美，可以用他极致的自我，战胜这个极致的肖邦吗？ 没有人知道…… 赵成珍的演奏太过于恐怖，甚至没有让他们直面赵成珍，他们都能感觉到一阵手抖，不愿去面对。 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追一辈子都追不上的程度。 不去在乎赵成珍的国籍，不去在乎他亚洲人的面孔，只是去听赵成珍的音乐，你根本听不出来赵居然是在亚洲长大。 你只会觉得，这个人演奏的音乐，好厉害，好像肖邦。 听上去简单，可是这种感觉不知道多少的选手一辈子没有办法达到。 正如同之前加林娜看着赵成珍说的那句话。 她曾经感觉到一次自己跟作曲家融合，那种感觉真的太过于美妙，她一辈子都在追求着那种感觉。 可是她练琴练习了那么久，她对于肖邦的感觉依旧那样，依旧没有多少的变化，她只是勉强尝到一次纯粹的作曲家本身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跟作曲家接触。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配演奏肖邦。 而赵成珍，他的每一次演奏都在跟肖邦融合，他已经成为了今年肖邦在华沙的代言人。 他目前演奏的肖邦，已经是肖邦的极限，你怎么想都想不到突破的路线。 在这种情况下，傅调他真的可以打赢赵成珍吗？ 他用他自我的极限，真的能够突破肖邦的极限吗？ 他们不知道。 傅调，也同样不知道。 他站在音乐厅的后台，就那么站在那边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虽然他很抵触成为作曲家本身，让音乐之中没有任何自我的东西在其中。 但是不得不说，赵成珍演奏的是真的好。 如果让自己按照赵成珍的方向去演奏，他可能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追得上赵成珍的路线，这完全不吹牛。 不过可惜，自己并不是跟赵成珍一路的，自己在乎的只有自己，自己诠释的也是自己本身，而并不是纯粹的肖邦。 傅调微微摇头，看向身边正在看着他的其他工作人员，不由得微微一笑，随意地指了指边上众人屏幕上的赵成珍，调侃道。 “他弹得很厉害，不是吗？” “？”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傅调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傅调突然对着他们说这句话想做什么，因此并没有人敢回复。 傅调则是微微摇头，看着面前紧闭的后台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确实，赵成珍弹得确实厉害，如果纯粹讨论肖邦的话，他或许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最强大的一位，甚至可以往上数很多届，他的肖邦都有可能是最厉害的，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 “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仅仅只是看肖邦，还看很多其他的东西。” 傅调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子舒展了一番后，对着众人笑了笑。 “所以，即便他是肖邦的极限，我也会尽我全力，成为自我的极限。” “毕竟，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进步。” (本章完) 第117章 那是肖邦的极致，不是我的极致 赵成珍演奏的肖邦作品非常好听，或者可以说是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三场下来，最好听的肖邦，甚至是没有之一的那种程度。 他在第三轮的演奏，直接超越了第二轮的傅调。 这种极致的肖邦让无数的评委以及观众为之倾动，他们在心中默默地称赞着赵成珍的演奏。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只想要听到最完美的音乐，至于这个音乐是谁演奏的，这个其实并不重要。 而对于其他的一些人，比如说支持傅调的人而言，就不是这么的轻松了。 法奥其实是最着急的。 他发现他最近的流量正在跌，虽然他之前一直都在表示自己根本不看重那些流量，根本不在意这些观众想要发表什么样的评价，但真正看到自己的人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并且无能为力。 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去到了一些官方的直播间里面，听更为专业的解说讲解音乐上的诠释，特别是在傅调的演奏之前，想要看看傅调究竟有没有机会拿下更高的分数，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去一些更为欢乐的直播间听解说。 反正都是业余，为什么不快乐点呢？ 法奥本身就是一个普通的Up主，还是以乐评为主，根本不是以钢琴演奏水平著称，所以就算他再怎么能说，他说出来的东西总归是没有那些最顶级的大佬专业，而比有趣，他也没有那些娱乐的Up主搞笑。 之前还能靠着没有人解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稍微混一点流量，现在大佬来了，把流量都抢走了，他这边只剩下原来一半的人还在看着他的直播。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可能会唉声叹气跟着弹幕说几句，让他们都过来看看自己，帮自己涨涨流量，让古典音乐重新崛起之类的，看看能不能混一点粉丝。 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心情，他最在乎的傅调选手，被他誉为今年最有希望夺冠的华国人正在面临一个困境。 一个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打破的困境。 法奥边上的胖子看着赵成珍的演奏，不由得小声叹气道：“赵成珍怎么这么强啊？他现在的水平是不是稳定在之前突破时候的状态了啊？我感觉他好像将自己的上限又往上提高了一个档次。” “我也感觉差不多……”另外一人点头：“赵成珍的水平太牛逼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傅调能不能成功打破赵成珍的防线，拿到一个非常高的名次，虽然我对傅调很有希望，但是这个事情……是真的难，我是真的看不懂傅调应该怎么做才能战胜赵成珍。” 法奥一直沉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他人都在讨论着赵成珍的牛逼，听的他心烦意乱。 在赵成珍音乐演奏的间隙，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众人从赵成珍的影响之中惊醒，随后低声道。 “闭嘴！” “？” 众人不解地看向法奥，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发飙，他的弹幕里面也在飘着问号。 “什么鬼？主播疯了？” “看到自己支持的选手没有希望就摆烂了呗。” “哈？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傅调已经没了？” “还没有上场呢，不过说真的，傅调能够继续存在的可能性真的太低了，可能真的要被压在身下起不来了。” “……” 众人的弹幕看的法奥心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成珍，无比用力地开口道。 “还没有结束！还有机会！傅调还有机会！只要他演奏的比赵成珍好，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你这个不就是屁话吗？”边上那胖子立刻皱眉，开口喷道：“说的好像谁不知道似的，但是问题是现在傅调要做的不是如同第二轮那样，最后一首作品跟赵成珍差不多啊，如果还是和第二轮那样，那么傅调跟赵成珍之间的总分将会相差到一分，这个一分可不是那么好追的啊！就算第四轮的分差很大，可那些绝大多数都是后面梯队的人，而不是最前面梯队的！并且就算傅调他第四轮能够拉到一分，可是整体看下来，他只是协奏曲比赵强，其他的不如赵，那么很有可能会被评委不喜！” “傅调他要做的，可是在他刚刚演奏的时候，便直接战胜赵成珍通过雪球压制下来最大的那个势啊！” 声音落下，屋子里鸦雀无声。 另外一人已经很懂事地将比赛暂停，看着法奥跟那个胖子。 法奥低着头，用力抓着自己的头，表情纠结，艰难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不甘心啊！明明是华国最大的希望，为什么却突然出现了这么强的对手？明明刚刚开赛的时候赵还没有这么强，为什么现在却强的这么离谱？凭什么啊？” “玛德……傅调，你踏马的一定要更强一点啊，你一定要打赢赵啊！如果第三轮再次失利，那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夺下冠军了，就算伱最后一轮表现完美，有一定概率夺冠，你的机会也不大了啊！玛德玛德玛德，为什么赵成珍这一回合这么强啊！该死……” “……” 法奥陷入了绝望之中，远在川州的单义刚刚将李迪云送走，回到屋内躺在木椅上睡不着觉，整个人神情疲倦，一个带着一丝温婉的声音传来，他的老伴开口道。 “单义，还不睡？” “等等，我坐一会儿，你先睡吧。” “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起来跑步呢，还有，你明天早上八点半有小王的钢琴课，别忘了，十一点则是一场公开课。” “嗯，我知道了，你先睡。” 单义对着屋子里的老伴说了几句后，便重新回到了椅子上，身体紧紧地贴着椅子的弧线，目光有一点呆滞，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累，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股气无力释放，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 是什么来着？ 单义想了想，看向边上放着的照片。 照片上有他学生获奖的照片。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李迪云，陈飒，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张昊，伊丽莎白国际钢琴比赛何深。 很多很多人。 哦对了！是那个！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慢悠悠地起身打开电视。 他要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前李迪云说傅调今天晚上有比赛，他要看来着，他很久之前就一直有关注傅调，特别是听说傅调进入了第二轮，还拿到了非常高的一个名次的时候，他就有关注了。 现在第三轮，不知道傅调他究竟能表现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单义将电视打开，一股如同脉冲静电一般的波动跳到他的手上，让他手上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过了好久才消散，而电视屏幕里则是一条条绿色的波纹。 在电视启动后，他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将电视的声音调到了最低，随后搬了个小椅子坐在电视前，将频道调到古典音乐频道。 这个是机顶盒里面的私立频道，需要花钱购买的，他一直都有续费，最近这个频道也有播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跟中央台不同，他们这边直接放比赛的全集，根本不会在意观众会不会听烦，感觉总是同样的作品不变。 单义将频道转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专场后，就这么坐在那边，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声，一动不动，随后眼睛缓缓闭上。 此时此刻正是赵成珍的演奏，他已经演奏到肖邦前奏曲的最后一首，接下来便是肖邦第一钢琴诙谐曲，用来补时常。 单义没有任何的评价，但是他的嘴唇不由得微微咬紧。 赵成珍的实力让他感觉到不安，他莫名其妙的感觉，赵成珍的演奏有一种冠军之象，就如同十几年前他在李迪云的身上听到过的那样。 那个声音很棒，他非常喜欢。 但是这个声音来自于赵成珍，南韩的赵成珍，他并不喜欢。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越来越难了啊。” 他慢慢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屏幕，喃喃道。 随着时代逐渐向前前进，钢琴教学法也在逐步推进，他甚至可以说他之前的教学法有了一点点落伍的倾向在其中，现在出来的选手，实力也是越来越强，越来越让人震撼。 就比如说目前的赵成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居然还有人能够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上，演奏出这么强悍的作品。 而实力能够完全压制住赵成珍的，单义感觉可能也就是李迪云之类的人，其他的……比较难。 那么傅调呢？ 单义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过来看傅调的，并不是看赵成珍装逼的，他立刻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放在分析赵成珍目前的演奏以及傅调上一轮的演奏上。 赵成珍在稳定住上一轮突破的水平后，这一类的水平有了很明显的增长，不管是谁都能够听得出来，他实力的强悍。 而傅调…… 单义想了想，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加油吧……” 他不想多说什么，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思考解决方案可以解决的，甚至你没有办法专门去针对他，你只能拿出同等水平的硬实力去跟赵成珍一对一对抗。 那么，傅调能展现出他所想要的那种实力吗？ 他能够抵抗的住赵成珍给的压力吗？ 单义并不知道，他只能在心中给予祝福。 突然，他感觉到身边递过来一杯温白开，一个同样略显疲惫的温婉声音轻轻开口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嗯……” “我就说你为什么今天到现在还不睡，明明明天有课，平常你这个时候早就睡到床上了。” 老伴轻声道，无奈地摇头：“你在看谁？” “傅调。” “傅调，之前你说过的那个，小何他带的一个，天赋非常不错的学生？” “是的。” 单义轻轻点头，指着面前的电视，小声道：“现在是南韩的赵成珍，等他结束，就是傅调了。” “哦……” 老伴微微点头，起身将电视的声音调大，然后指着身后的躺椅开口道。 “别离电视那么近，你坐后面来，我去给你弄点白开水。” 单义一愣，没有想到自己的老伴居然会这么做，不过并没有拒绝，而是乐呵呵地笑了笑，从小板凳上起身，坐到后面的躺椅上，对着老伴开口道：“你不睡了？你明天不是也有课？” “不了，等你看完一起睡。” “那可能需要看一个多小时呢。” “没事。” “那么给我泡杯茶？就用之前迪云他带的那个……龙井？” “大晚上喝茶，你不睡觉了？” 说罢，一壶滚烫的开水被烧好，随着而来的，便是一块苹果。 “吃点水果。” “好吧，多谢。” 单义接过苹果，跟老伴两人就那么躺在椅子上，听着面前赵成珍的演奏。 老伴慢悠悠地啃着苹果，表情淡然，单义则是将苹果放到一边，摸着保温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手指不停地换着地方，让掌心不至于太烫。 电视内赵成珍随性的演奏，一股举重若轻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就连单义就有一点点偏向于赵成珍。 毕竟他演奏的是真的完美。 只是可惜，他所能够听到这一首作品实在是太短，单义刚刚打开电视机没有多久，赵成珍的演奏就结束。 伴随着最后几颗音，观众的掌声瞬间席卷了整个音乐厅，无数的“bravo”配合着掌声此起彼伏。 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却演奏出了如同音乐会一般经久不息的掌声，而赵成珍对着众人鞠躬感谢，足足谢了三四次都没有平息。 掌声如雷。 而屋子内，更加沉默。 “单义！” “嗯？” “你说傅调他，能够打赢赵成珍吗？” “不知道，他还没上场呢。” “这样啊……那就是不能咯。” “说不好，我不确定。” 两人陷入沉默，屋子里只剩下吭苹果的声音。 随着苹果一点一点地被啃去果肉，只剩下最后几颗黑色的种子挂在中心的果核上，老伴长叹一声。 “好吧，我吃完了，那我先躺床上去了，你电视声音不用关小，让我在屋子里也能听，让我听听看你这个不确定，最终能不能变为确定，听听你这个看中的学生水平，究竟如何。” 单义沉默，最终轻轻点头：“好。” 话音落下，老伴起身，将果核杂物收走，慢悠悠地走向卧室内，屋子里只剩下单义一人。 他看着屏幕，再次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难啊……” 除了单义，还有其他各个地方的钢琴教授以及音乐行业从业者，都在关注着这一场比赛，只不过大家都很悲观。 屏幕内陷入了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专用主持人正在跟一位评委交流关于肖邦的一些细节，告诉观众如何去理解肖邦才能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后台已经给出了正在准备傅调的录像。 傅调站在音乐厅门口，看着正从舞台上走下来的赵成珍，两人相互对视，没有任何表情。 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傅调跟赵成珍，想要拍摄出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惜并没有。 赵成珍只是看了一眼傅调，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向着屋子里面走去，准备进行采访。 而傅调则是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后台门，等待着工作人员的提醒，准备上台。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对话。 第二轮时候的“Bravo”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淡与对立。 其实此时此刻，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成珍的演奏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也演奏到了自己的极限，接下来便是傅调的演奏。 傅调演奏的牛逼，那么万事大吉。 如果演奏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没得说，直接认输就行了，别说什么有的没的，虽败犹荣，小赢大赢超大赢之类的话。 所以赵成珍只打算回到后台，等等看傅调的演奏，看看傅调究竟有没有极限翻盘的能力。 而傅调，则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懒得去关注外物。 音乐厅内的声音逐渐变得喧哗，观众在上完厕所休息一番后已经回到了屋子内，激动地交谈着刚刚赵成珍的演奏。 而周围的工作人员先进入了比赛前最后的准备。 一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傅调的面前，微微点头：“傅，麻烦您站在后台楼梯口，还有30秒就是您的演奏。” “好的！” 傅调点头，迈步进入后台门内，站在楼梯前，抬头看着前方的几位工作人员，等待着他们的指令。 “迪奥·傅！华国！钢琴选择：施坦威D274！” “作品选择：肖邦马祖卡Op33-1，2，3，4 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 肖邦未命名乐曲，天佑波兰！ 肖邦波兰舞曲，英雄！” 哗！ 掌声瞬间响起，无数人期待地看着入口处的挡板，等待着傅调从台阶后进入舞台。 所有人都在说傅调能够跟赵成珍一战，刚刚赵成珍已经那么牛逼了，那么傅调最起码也应该要比赵成珍更加牛逼一点吧？ 应该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众人的掌声更加热烈了一些，用尽全力欢迎着傅调的登场。 “傅选手，登场了！” “好！” 傅调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袖口的纽扣，以及自己小腹前的纽扣，对着周围众人微微点头，迈步而上。 轰！ 在傅调出现的一瞬间，原本就无比热烈的掌声更加热烈了一些，甚至有一些人出现了狂热的表情。 而这些表情很快便传到了单义，法奥，帕维尔，奥尔加，他们等人的视线之中。 一些人心中瞬间咯噔了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现在众人给傅调的期待已经超越了赵成珍，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还好，但是现在问题是，赵成珍已经展现出足够完美的实力，傅调他真的可以达到超越赵成珍的水平，回应观众期待吗？ 如果没有办法回应，甚至只是跟赵成珍水平差不多…… 观众都会感觉到不满意的！ 某些人更是不停地暗骂宣传傅调的那群人，如果不是他们不停地宣传傅调，恐怕傅调并不会起这么大的高调，后面表现出跟赵成珍差不多的实力反而会给人惊喜。 现在不仅仅是要和赵成珍差不多了，而是需要超越赵成珍了。 这下可有点骑虎难下了。 但是…… 傅调却并没有任何的所谓，他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坐在琴凳上，将自己的手抬起。 等到音乐厅内重新陷入寂静之时，他的手轻柔的按下，一股无与伦比的音乐冲击力瞬间向着众人涌来。 一时间，全场震惊。 几乎快睡着的单义，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抬起头。 这个……音乐？ (本章完) 第118章 自我的极致 傅调的目光无比轻柔地放在自己面前的钢琴之上，手指温和地从钢琴飘过，音符跟随着他手中的轨迹，在空中缓缓飘散。 赵成珍最后一首演奏的作品为一首节奏性质非常强的肖邦谐谑曲，按照常理而言，赵成珍的音乐应该更加容易打动音乐厅内的众人。 但是实际上…… 当傅调音乐演奏的一开始，他手中音符飘动的一瞬间，众人心中的那一股略显急躁的情绪瞬间被抚平，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焦急，有的只是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抹略微的忧伤。 它就隐藏在你心中的最深处，用羽毛轻轻勾动，并不强烈，但是这一首作品带来的感觉，却是让人无比动情。 它就如同未来的某天，你送别了你的父母，平静地回到家中，明明心中很是难受与悲伤，可是莫名其妙地就是哭不出来，伱甚至怀疑你自己是不是冷血过头，明明自己的父母都已经离去，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如同电影电视里面那般哭的那么伤心？ 你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但是当某一天，清风吹过纱帘，你回到家中，家里没有母亲每天叠好的床，只有一团乱麻，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物很久都没有补充，你以前每天习惯喝的冰牛奶也消失在冰箱之内，即便他们每天都在跟你说冷的不好，可是你就是喜欢，听不到耳边的唠叨，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你去门口小卖部买了一杯冰牛奶，回家躺在沙发上慢慢抿着，感受着胃里的冰凉，你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工作到很晚，伸懒腰准备休息，手边却没有父母半夜起床时候一边唠叨，一边给你准备的热水，果盘，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悲伤并不是如同大山一般向你袭来，而是在生活之中，在不经意之间，无比轻柔地飘过你心中最悲伤的部分。 傅调的音乐，也正如这飘过众人心中的忧伤，直接将之前赵成珍给傅调留下来的最后一抹激动抹去，只剩忧伤，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发呆的忧伤。 舞台下的众人，年纪轻的很少，绝大多数人都是年纪四十岁起步的中老年人，他们心中所残存的悲伤要远超还未历经世事的年轻人，他们在听到傅调音乐的瞬间，便不由得愣住。 他们似乎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从指尖回流，身体凉凉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荡漾，随意地揉捏着他们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块。 悲伤从一个小小的源头开始，随着傅调的演奏正在急速变大，最终汇入大海之中。 一些对于音乐共情比较深的老人，他们的眼角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浸润，泪水缓缓流下。 他们听了很多的作品，其中能够让他们流泪的，共情到这种程度的，十分稀有，几乎难以看见。 上一次听古典音乐听到流泪，而不是因为当时碰到事情去寻找共情的乐曲流泪是什么时候？ 一些人都有点忘了。 这种明明心情非常好，听到一首作品却能够瞬间激发心中的那一抹悲伤的音乐，他们很少听到过，绝大多数的流泪都是当时心情不好，听到某个特殊的乐曲，突然开始悲伤地哭。 这种演奏，十分少见。 不过…… 傅调的音乐却不仅仅只是让人悲伤让人痛哭。 他的音乐带着一股力量，明明那么的悲伤，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的情绪不至于崩溃。 明明那么的悲伤，却那么的温柔。 他们甚至一些人感觉自己如同回归童年，回到了父母还没有离去的时候，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在父母的身边痛哭，感激着那无比可贵的失而复得。 父母一脸忙着手中的工作，却突然被自己的孩子抱住，他们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孩子的脑袋，轻声安慰。 头顶略显炙热的灯光如同父母温润的掌心，将他们心中的悲伤拂去，让他们的心情重归平静。 充满悲伤的哲思，单纯而富有冥想的意义，心中带着大善的马祖卡。 无比成熟，无比动人。 这便是顶级钢琴家与普通演奏者之间的区别。 明明大家都是同样的音，甚至大家都不会出错，可是这些顶级钢琴家演奏的作品，就是比他们的好听，比他们的厉害，比他们的更加动人。 这，便是细节！ 傅调音乐之中的细节，在这一刻直接击碎了部分评委的心理防线，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个马祖卡居然可以演奏到这种程度。 单义坐在自己的躺椅上，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坐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表情无比的认真。 他之前虽然一直在听李迪云夸傅调，听其他人夸傅调，他也给傅调安排了推荐，可是他的重视程度并不够。 毕竟就算能够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又如何？他第一第四不是都教出来过？ 他甚至范·克莱本的冠军也教出来，冠军在他那个地方并不罕见。 并且之前他又不是没有听过傅调的演奏，虽然演奏的还行，正在不断进步，并且看这个样子进步幅度也还不错，可是终究还是个学生，没有成长为真正的钢琴家。 但是当他真正听到傅调的音乐之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对于傅调认知的不足。 傅调此时此刻在他这边的印象，彻底蜕变！ 他再也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钢琴学生，而是一位真正意义上，拥有无比广大前景的顶级钢琴家！ 他原本略显飘散的眼神也逐渐收缩，紧紧地锁在傅调的身上，身体也开始变得紧绷。 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音乐之中的一切，以及傅调的演奏。 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来一人，原本已经准备去睡觉的老伴突然又回来，她眼睛同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傅调，轻轻道。 “很厉害。” “嗯，确实很厉害。” “他音乐之中的那些细节做的非常到位，我很喜欢他音乐之中的那个细节，就是刚刚开头肖邦的马祖卡，他的一些不和谐音程的运用很惊艳！特别是其中音乐和声的走向，非常清晰！” 老伴快速地开口道，她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大脑同样开始飞速转动。 她是学和声学出生的，所以她对于和声的敏感度非常高，她能够很清晰地把握住和声之间的脉络，理清和声关系，对于和声的音响很在意。 “傅调演奏上逻辑感极强，他的每一个声部都有每一个声部自己的音色，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糊弄过去的，这个实力真的强的可怕啊，我教学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学生能够将音乐之中所有的声部分开，完全不糊弄地弹过去。” “所以你那些是学生，而傅调则是一名能够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钢琴家啊。” 单义对着自己老伴笑了笑，微微摇头，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面前电视上的傅调，他的目光同样充满震撼。 傅调第三轮的演奏，真的太过于震撼，震撼到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如同他老伴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能够将马祖卡弹的这么厉害，和声之间的关系弹的这么和谐。 不仅仅是学生，甚至他见过的一些已经在世界舞台上征战的钢琴家，都几乎没有人能够跟傅调这个样子弹。 不说那些小钢琴家，你说一些已经成功拿到顶级合同的顶级钢琴家，他们之中能够跟傅调这个样子演奏的有多少呢？ 单义想了想，自己今年应该是没有听到，如果后面十一月十二月没有突然爆发的神级演出的话，那么今年可能是彻底听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跟傅调比的神级现场了。 不过…… 单义摇了摇头。 家里的电视果然还是有点老了，自己听到的音质都有一点点差，其中很多的细节都被电视给吞了，而他们只能通过前后的对比听出傅调有做细节，这真的有点可惜。 单义突然开口道：“我们回头买一台新的电视吧？” “嗯？你不是一直舍不得这个这台你学生获奖买过来送你的电视，都多少年了，你一直没有肯换，我和你说了那么多遍让你换台你都不听，甚至你学生跟你说让你换你都不换，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换新电视了？” “不是换！是买！”单义给自己的老伴纠正道：“这台电视不能换的，这个是我学生用国外比赛赚到奖金给我买的礼物，这肯定不能换！这台电视回头放我们房间里面去，我们换一台新的，音响好一点的电视，这样音乐之中的细节也能听的更清楚一点！”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买一个新的播放器设备？” “好像也……可以？” 单义抬起头迟疑地开口道，不过他听着耳边傅调的演奏，看着傅调在舞台上散发的光辉，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坚定。 “明天就买！一定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之前买到手！第三轮傅调马祖卡的演奏真的太完美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他决赛时候的演奏！如果他能够继续坚持下去的话。” “好好好……” 老伴无奈地开口，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在演奏的傅调，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一丝丝温和：“话说回来，傅调应该是我们这几年，看到最完美的华国钢琴家了吧？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后可以冒出更多的钢琴顶级人才？毕竟他是从我们华国出来的？” “傅调不一样，他的天才并不是用华国教育可以概括的，他就如同李迪云那般，如太阳般亮眼，而不是如同月亮一般依靠着太阳的光芒。” 单义轻轻摇头，看着电视里的傅调，表情认真：“如果他能够保持下去，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稍微沉淀一番，不被外人打扰，他未来的成就，必然无比亮眼！” “是啊，如果他能沉淀下来，并且不被外人打扰的话。” 老伴同样轻声道。 …… 不仅仅是单义，其他地方的一些人差点直接疯了。 法奥先不用说，他对于傅调的支持力度最大，他一直期待着傅调能够战胜赵成珍，演奏出极为完美的音乐。 在傅调第一颗音出来的时候，他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握拳。 而等到傅调演奏到第一个小节结束后，他猛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双腿，龇牙咧嘴，在不影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努力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是仔细一想似乎十分合理。 就好像原本没有任何希望，甚至满目黑暗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一束光。 原本以为这一束光只是烛火，随时可能被黑暗之中的狂风刮散，但是当音乐真正出来的瞬间，这一束光却如同太阳一般直接扫平了周围的所有阴暗。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傅调居然可以演奏的这么完美。 要知道第二轮的时候，傅调还是被赵成珍压着一丝，没有超过赵成珍，只是拿到了第二轮的第二名。 但是谁能想到，在第三轮赵成珍表现得更猛的情况下，傅调居然表现的比赵成珍还要猛！ 赵成珍只是最为极致的肖邦，而傅调，则是代表着最为极致的自我！ 在音乐之中，只有自我的存在，而肖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壳。 用肖邦讲述他自己的故事，甚至是观众心中所想要的故事。 正如同赵成珍演奏的肖邦马祖卡Op33，他演奏的音乐之中，只有纯粹的肖邦，你听着感觉非常厉害，能够共情。 但是傅调的音乐之中，他最为极致的自我，从自我引发观众对于他们自己的思考，引发他们自己的情绪。 通过肖邦的音乐带动情绪，这个只是一个引子，最终被带动的情绪，还是来源于他们自身。 极致的肖邦上限，便是肖邦本身。 而极致自我的上限，则是音乐的极致，情绪的极致！ 傅调的实力强大到简直让众人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甚至觉得这个只是一场幻梦，手一挥，便会彻底消散。 如果不是耳边持续存在的音乐，他们大概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作品居然是从一位华国的选手之中弹出来的。 原本正在后台跟其他的记者做着访谈的赵成珍，听到音乐厅内响起的音乐，他原本淡然的表情不由得突然愣住，面露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周围，等确认自己确实是在肖邦国际钢琴音乐厅内的时候，表情又变得有一丝丝的茫然。 他的视线不由得向着音乐厅的方向飘去，脚步也不随即往前踉跄两步。 “赵先生！等一下，采访还没有结束！”南韩记者无比着急地对着赵成珍开口道，但是赵成珍却只是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记者，指着音乐厅方向，茫然道。 “现在……正在演奏的，是谁？” “唔……赵先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正在演奏的，应该是傅调，来自于华国的那一位钢琴家，怎么了吗？” “傅……调？” 赵成珍的表情更加的困惑，他的视线在记者与音乐厅之间不停的转移，表情略微变得有一丝怪异与扭曲。 “在音乐厅内演奏的，是傅调？” “是的。” “确实傅调……吗？” “没有错，我们听到的确实是傅调，我这边有节目单，赵先生你要看吗？不过刚刚傅调应该跟你照过面，你应该看到他上台了吧？” “是吗。” 赵成珍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他的心中汹涌澎湃。 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现在正在演奏的人是傅调，毕竟现在出现在音乐厅内的音乐，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音乐之中充斥着的情绪，甚至勾动了他的情绪，让他也不由得想到了一些略显悲伤的事情。 这种情绪的勾动，他只在一些最顶级的钢琴家身上看到过，现在居然出现在傅调的身上？ 并且还是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出现？ 难不成…… 赵成珍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后这个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大。 他突然意识到，第二轮的时候傅调还没有突破，但是已经接近于他。 那么现在的傅调…… 会不会是已经突破的傅调？ 他对于音乐的思考，对于肖邦的思考，居然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吗？ 单纯的自我其实并不可怕，正如同傅调预选赛时候演奏的那个东西，几乎没有人会认为傅调可以进入第二轮，绝对属于第一轮就被淘汰的那种选手。 但是现在傅调的音乐之中，极致的自我外面，却裹了一层肖邦，一个足以包裹住傅调自我的肖邦。 就如同吹气球，气球并不是越大越好。 这个肖邦便是那一层膜，你极致的自我必然需要有很强的肖邦保护，才能够将自我表达出来，如果自我太多，只会让音乐比例失衡，而自我太少，也同样失衡。 他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出来，此时此刻傅调的音乐之中，肖邦与自我的比例达到了极致，就是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的层次。 这才过了多少天，傅调居然就已经达到现在的这个境界了？ 赵成珍的心中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在他刚刚下台的时候，他其实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觉得已经十拿九稳。 但是现在，他感觉悬了。 傅调的实力超过他的想象。 他进步都进步那么大，结果傅调进步更大！ 那么…… 除了傅调之外的第三人呢？他进步会不会更大？ 赵成珍的拳头不由得捏紧，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似乎比想象的，还要恐怖。 (本章完) 第119章 碾压 音乐暂歇，傅调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睛微微眯起。 他一直在思考，究竟什么才是他的肖邦，或者说……他肖邦之中的自我，究竟应该是什么。 他之前跟王凯说的三个词，安心，大海，自由，这三个词真的能够完全代表他自己吗？ 傅调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思考，甚至上舞台之前都在思考。 如果没有办法对自己进行彻底的剖析，那么他的音乐上必然没有办法进步，只能按部就班地往前蠕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勉强有一点点感想。 所以，傅调开始思索自己的音乐，思考自己对于自己的音乐究竟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大海是自己安生立命的根本，这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么除了大海之外的呢？ 傅调想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只是感觉其中很多的东西都可以从大海上汲取，而自由与安心两项，似乎完全可以融入大海之中。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大海完全可以代表音乐的生命。 水无常形，大海也永远不会被固定在原地，所以对于傅调而言，大海同样意味着自由。 在大海上行走，感受着波浪的轻微摇动，如同回归父母的怀抱，对于傅调而言，大海就是最为安心的地方，所以大海同样可以代表着安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大海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大海去解释。 大海的愉悦，大海的忧伤，大海的暴怒，大海的痛苦。 大海，对于傅调而言，便代表着最为强大的力量。 所以，在傅调从舞台后方坐在钢琴键盘之前，他将自己的思绪放空后，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大海之上，头顶炙热的灯光就好像船上的琉璃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他晃动，轻轻摇晃。 这一切，让傅调彻底清楚。 自己的音乐之中并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安心，什么自由，全部都没有。 自己的音乐之中，只有大海。 大海可以演变成万物，大海同样可以讲述无数情感。 因此，自己的音乐只需要用自己最为擅长的大海去讲述即可。 而肖邦…… 肖邦音乐之中的流离，对于家乡的怀念，情绪的波折，这一切完全可以融入大海之中。 肖邦一直在欧洲流离，离开自己的家乡，自己好像也好久没有在海上飘荡，一直在这片大陆上慢慢前进。 自己与肖邦，都是这个世界的外人。 所以，傅调让自己的大海更加贴近肖邦，让肖邦成为大海之中的一部分，在他的音乐之中流淌出来。 而当傅调演奏出马祖卡的时候，他的精神甚至有一丝丝的恍惚，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在演奏钢琴，还是肖邦，又或者是大海在演奏钢琴。 钢琴之中响起的声音完全跟随着他的意念波动，无比贴合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音乐，就好像自己跟音乐融合为一体一般。 自己是音乐，音乐是自己。 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妙，傅调沉醉其中，甚至一辈子不愿意从中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他可能是突破了，正如同赵成珍第二轮演奏的那般，他也在演奏的过程中突破，他无比确信他的音乐在刚刚的演奏之中突破了一个新的境界，一个比赵成珍还要更高的境界。 甚至可能是只有那些钢琴大师才能呆的境界。 无比的完美，无比的纯净。 他就如同深处大海之中，安静的让自己的心彻底融入其中，一直到音乐声渐缓，他才从中走出。 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的手上，他微微睁大眼睛，略显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从来没有想象到自己的突破居然可以突破的这么流畅，这么自然，这么的……水到渠成？ 似乎他本来就应该在这个境界一般。 只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消散，他从音乐之中醒来，刚刚的那种突破的感觉已经消散，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掌控自己刚刚突破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音乐，让这种演奏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 而下面一首作品，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轻微地伏在钢琴之上，手指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键盘，随后缓缓按下。 当…… 一个沉重的音落下，众人的心中如同被锤击一般，略显飘散的目光瞬间重新聚集在音乐之上。 这是一颗带着一丝死亡与不安的音。 而后面落下的两颗音，正如同落下的手臂，在地面上轻轻弹起，再而落下。 音乐之中的不安瞬间席卷众人，正如同傅调刚刚演奏马祖卡时候所展现的那一抹悲伤一样，这一种不安顿时让整个音乐厅，乃至于所有观看者比赛的观众，心中同时产生了一丝丝不安的情绪。 正如同万丈黑云在头顶踏下，周围再也没有任何一片安全的地方，气压无比低沉。 众人的心中如同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着急，惊慌，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 这种感觉让众人无比压抑，很想要释放，却无能为力。 就好像自己正落入大海之中，向着下方坠落，不知落向何处的恐惧。 这种感觉太过于微妙，音乐厅内变得极为压抑，就连一些评委表情都产生了变化。 其中一位评委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表情茫然。 他不知道听过多少的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可是像现在这样，能够完全拨动他情绪的作品，很少见，几乎没有。 这种感觉很难受。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比的惊讶。 他惊讶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居然能够出现这样的作品，就连他这个七十来岁，听过不知道多少古代音乐作品的人，都能够打动的演奏。 不仅仅是他一人，评委之中最起码被傅调演奏触动的人，有三到四人！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之中充斥着茫然，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们现在耳朵里听到的作品。 这么强悍的演奏，居然是在比赛上出来的？ 傅调并未在意评委的表情，他也不可能看到评委的表情，他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音乐之上，表情凝重。 第一主题结束，一直到了第二主题的出现，音乐这才略微安静下来，但是这安静并未停留许久，只是过了很很短暂的时间，音乐再次回到了那一种激动与不安之中。 呈示部的出现，音乐的平衡被打破，在降A与降D的不和谐音程上结束，让音乐变得有一丝丝的古怪与更为强烈的不安。 结尾的阴沉不安，完全没有任何宁静的气氛，所带来的，只有更为的不安与痛苦。 戏剧还未结束，第一乐章却已经提前结束。 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结束的瞬间，当傅调的手从众人面前抬起来后，众人的情绪变得格外奇怪。 评委那边暂且不讨论，毕竟他们自己还在做博弈，而观众那边已经完全被傅调的音乐吸引。 一开始傅调的马祖卡就已经让他们精神完全放在傅调的身上。 毕竟马祖卡真的强的过分，原本被誉为第一人的赵成珍的马祖卡，居然跟傅调相比，完全落在下风？ 而当他们以为傅调最强的作品应该就是那一首马祖卡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马祖卡并不是傅调的全部，后面的这一首第二钢琴奏鸣曲，更为的强悍，让他们的心脏也更为难受。 他们的情绪已经被傅调完全掌控在掌心中，随意的揉捏，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舞台后方，来自于南韩的韩选手，他的表情绝望，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摆烂的想法。 这个怎么弹？自己肯定完蛋了啊？现在舞台下还有谁能够听自己的演奏？自己怎么跟观众沟通？这还玩个屁哦！早点回家睡觉吧。 而赵成珍，表情则是重新回归于平静。 他已经懒得去思考傅调为什么这么强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在决赛的时候打赢傅调这件事。 他明明第三轮已经完全稳定在突破的状态，展现出自己最强的实力。 但是为什么这个最强的实力，却没有能够战胜傅调？ 他不解，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将一些归咎于运气。 现在最后的机会便是在决赛那一轮，他的水平实力稳定在今天的表现应该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傅调能展现出什么样的演奏。 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同，但是不管如何，傅调的演奏依旧在继续。 肖邦第二乐章的出现，更加证明了傅调的实力。 无比阴郁的开头，正如同海上的积雨云。 低云密布，雷鸣隆隆，狂风咆哮，六度和弦的连续半音阶在傅调的实力演绎之下，变得更为恐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证情绪的稳定。 微微转慢的速度，似乎拨开云雾见天日，但是低音区无比低沉的八度，却告诉众人，这一切都是幻象，最终一切归于尘土。 第三乐章，是这一首作品最为核心的部分，甚至很多人只听过这一乐章，没有听过其他的乐章。 这一乐章名为……葬礼！ 埋葬自己的一切，让所有的归于尘土。 第二乐章的沉重，让每一位坐在舞台下的观众情绪都不是特别的高涨，他们看着傅调，无比沉重，等待着这第三乐章的出现。 葬礼，进行曲。 傅调抬起头，思考着自己的音乐。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天下午，丹尼落入大海中的那一刻，自此，他的世界便失去了很多的光。 他的手抬起，在众人面前缓缓落下。 当，当当，当…… 一步，一步。 众人抬着棺材从阴影之中走出，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与悲伤，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对离别的抗拒。 所有的一切融合在音乐之中，一股无比致郁的情绪涌入音乐厅内所有人的心中。 音乐无比的阴暗，却释放出一股炙热的光芒，如同燃烧着自我，将自己供奉给音乐之中所寄托之人。 悲伤的哭泣在音乐之中浮现，带着一抹难以抹去的忧伤。 逐渐暂缓的音乐如同来自于自我的宽慰，可这宽慰不能长久，终究还是回归于悲伤。 无比沉重的按键落下，越是沉重，越是悲伤。 这悲伤往后走去，便只剩下极致的虚无。 从虚无中来，回归于虚无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 一切都只剩下最为初始的空。 远处的单义听着傅调的音乐，手不由得放在自己心脏的前方，嘴唇微抿。 “很难受，但是很厉害，他的葬礼，非常厉害！堪比李迪云当年在国家大剧院那一场！” “是的，很厉害，很哀伤。” 单义夫妇两人看着傅调的音乐，表情随着音乐轻微波动。 他们能够感受到音乐之中所带有的那一份真挚的情感，他们也相信，所有的评委观众都能够听到。 不说之前的马祖卡，就只是单单讨论这一首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傅调的演奏都可以用超神来形容。 单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忘记之前赵成珍弹的是什么，他脑海里，只剩下傅调的音乐。 不仅仅是单义，还有那些评委，其他观众。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听了之前赵成珍的音乐，听到了赵成珍的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当时他们认为赵成珍的第二钢琴奏鸣曲同样厉害，是第二轮里面最厉害的奏鸣曲。 除了不如他的肖邦波兰舞曲之外，其他的一切已经做到了极致。 但是…… 当他们听到傅调的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的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才叫做好的演奏。 极致的作曲家，极致的自我，极致的融合，这三者走到最后，全部都是相似的结局，大家都会走向极致的音乐。 但是在前面，大家都还在各自路线上奔跑的时候，傅调已经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他在自我的路上，已经比赵成珍走的更远。 他距离最为完美的音乐，也是更近一些。 这个便是傅调的实力，这个便是傅调音乐之中所带来的震撼。 在第三轮的音乐之中，傅调以自己无比完美的表现，在音乐刚刚走了一半不到的时候，便已经提前征服了评委以及观众。 傅调第三轮前面的表现，直接碾压过了赵成珍。 他甚至后面不需要表现什么，只需要正常的演奏即可。 前面没有了对手，后面那个南韩的韩选手难不成能是傅调的对手？ 韩连赵都比不上，甚至韩他极限的水平，超过他以往所有水平的发挥，都很难追赶的上赵。 就他这样，还指望跟傅调对抗？根本就是做梦。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第一天，在刚刚第三位选手的时候，便已经暂时落下帷幕。 不管是后面的韩，还是下午晚上那半场的剩下四人，其实真的已经没有特别多听的必要。 毕竟…… 傅调的情绪影响真的太严重，音乐厅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缓过神来，等到晚上还有一大堆没有缓过神的观众回到座位上，他们真的能够听的下不如傅调的演奏吗？ 不管是谁都感觉很难，即便中间间隔了好几个小时给众人休息，依旧没有多少的用处。 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结束，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稳一些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演奏起了第四乐章。 无数齐奏的三连音，让音乐如同停留在废墟之上。 没有旋律，没有快乐，如同被狮身人面像愚弄过的微笑，如同葬礼后，众人对于被埋葬者的评价。 如秋风吹散枯叶，散落在坟墓之上。 最后一颗重音的结束，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彻底结束，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 安静，安静之中带着一丝丝小小的骚动。 众人特别想要用力鼓掌，为完美的马祖卡以及完美的肖邦钢琴奏鸣曲鼓掌。 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不再是比赛，这已经成了傅调的单人音乐会！ 极致的完美带来极致的美感，这种音乐的美感，让人没有办法从中逃离，只能无奈地笑一声，随后沦陷其中。 太漂亮了！ 可惜现在是比赛，后面还有评委，还有其他观众正在听着傅调的演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起身鼓掌，这样太过于不礼貌。 如果说第一轮是赵成珍的轮次，他一个人拖着病躯傲视群雄，第二轮是三雄争霸，三个方向的顶级钢琴家争夺比赛的话语权。 那么第三轮，只是从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的对抗来看，这已经是傅调的轮次，这是傅调的主场！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象的出来，想要超过傅调的演奏，究竟应该展现出什么样恐怖的水平？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展现出跟傅调，赵成珍相似的水平，那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不再是钢琴比赛。 而是…… 肖邦国际钢琴艺术节！真正意义上，全球钢琴家，肖邦演奏者的节日！ 代表着最为极致的肖邦，代表着最为极致的自我，以及代表着自我与肖邦最为极致温柔！ 三种方向几乎是年轻一代最强者汇聚于同一块舞台之上，还有比这个更加梦幻的舞台吗？ 根本没有好吧！ 明明傅调还没有演奏完，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有了一点点傅调演奏结束的错觉。 傅调抬起手连续三次想要起势，却总是被舞台下的骚动打扰，只能无奈地看向舞台下的众人，将手抬起轻轻下压。 他不明白，这个才哪里到哪里？这个才刚刚演奏一半就这么激动？ 那么自己最后的两首作品，何深专门帮自己选的作品。 天佑波兰以及英雄波兰舞曲怎么办？ 这可是傅调跟何深两个人共同认为的，最具有巧思的选曲。 如果演奏好了…… 这两首绝对不输于赵成珍之前的演奏！ 众人看着傅调的手势，顿时醒悟过来现在还在比赛，立刻强行让自己的情绪憋住，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后面的演奏。 前面两首已经这么牛逼了，那么后面两首，作为傅调压轴的作品，究竟能够牛逼到什么层次？ 腰还没好，跟医生约了一个时间去看，希望能在回家前弄好…… (本章完) 第120章 Bravo！ 傅调之前跟何深两个人讨论了许久，就是这一首肖邦的波兰舞曲，英雄，究竟应该怎么去演奏。 两人之前在大师课上更多的是针对英雄本身去诠释，但是经过何深的演奏，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作品，那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一首作品，天佑波兰。 这个是一首并未收录在肖邦经常演奏作品之中的作品，听过的人几乎没有，你甚至去寻找录音都不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录音，更不用想着去理解这一首作品了。 但是录音少，并不是这一首作品并不被人看好的最主要理由，只是因为这一首作品并没有单独拿出来给众人听的意义，甚至不如那些同样简短的作品内容量多。 这个有一点肖邦早期音乐的感觉，整体还稍微显得有一点稚嫩，音乐之中的和弦使用特别多，甚至你还能听出古典时期对位法的感觉在其中。 不过即便如此，肖邦的味道已经出现，依旧可以算得上是一首肖邦味道很浓的作品。 一开始何深寻找合适作品的时候，其实是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一首作品，毕竟这样几乎没有任何人弹过的作品从一开始便奠定了这一首作品不被任何人喜欢的价值，肖邦的所有作品都被弹了那么多年了，这一首作品大佬都不弹你拿过来弹，伱觉得你比大佬聪明还是比大佬牛逼？能够发现大佬遗漏的金子？ 所以何深他刚刚开始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去思考将这一首作品纳入其中，而是只是准备演奏肖邦的波兰舞曲即可，因为有没有这一首作品似乎没有多少区别，最重要听的还是肖邦波兰舞曲。 但是…… 可能是碰巧或者是运气，何深在寻找傅调第三轮演奏作品的时候，将肖邦的一些作品按了随机播放，系统给他配上了天佑波兰以及英雄波兰舞曲。 何深一听，天佑波兰除了能够凑时长之外，他还有一种魔力，能够跟后面英雄波兰舞曲相契合的能力，让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情感释放程度增强3%左右。 就如同引子一般，先给众人心中留一个勾，然后用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将这个勾给拉出来。 就如同十二平均律，前奏曲与赋格之中的前奏曲，作为作品的前奏。 你看上去这个3%似乎没什么意义，感觉有没有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最顶级的那一批选手之中，任何一点点的提升都至关重要！即便只有3%，这样微不足道的数字。 当然，这个3%是给在那些还没有成为最顶级钢琴家，也就是除了阿格里奇齐默尔曼那群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3%对于傅调而言，至关重要。 傅调将自己的手抬起，轻轻地落在钢琴之上，眼神轻缓。 钢琴声伴随着他的气息，从空气中浮现。 一股夏日午后在教堂之中的纯净与宗教感从他的音乐中向着舞台下观众拂去。 拂去他们刚刚听到傅调前面两首作品心中的浮躁，让他们的心变得安静下来。 西方是很讲究信仰的，他们非常相信神灵的存在，甚至礼拜日这个名次，只是看便可以看出来这一天是用来做礼拜。 所有人在这一天都会放下手中的活，来到教堂中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平静。 傅调的演奏，完美符合舞台下众人对于神灵的构思，他们望着傅调，目光诚恳，如迷途羔羊遇见牧羊人一般诚恳。 心中的所有浮躁在此刻消散殆尽，只剩下安静与祥和。 音乐整体也没有特别多的波澜起伏，就是非常平静地陈述着这一件事情。 他在渴望着平静。 安静地坐在教堂的长椅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享受那一份平静。 一直到音乐结束。 傅调的手抬起，并没有做过多的停顿，甚至没有给众人喘息咳嗽擤鼻涕的机会，直接手指按下。 嗡……轰！ 一股几乎跟之前相同感觉，却情绪却完全不同的音乐突然出现！ 两者相互连接，一股与其他的英雄完全不同的处理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个音乐出来的瞬间，场内还没有多少波动，所有场外全部都炸了。 那些面前有摄像头的还好，特别是那些自己一个人听的，没有摄像头的那些人，又或者在学校里跟其他同学听的那群学生或者老师又或者音乐爱好者，他们完全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鬼？肖邦的英雄还能这个样子开头？这个样子去诠释的？” “我听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这是故意的吧？这肯定是故意的吧？天佑波兰接英雄？” “我一开始以为天佑波兰只是一个普通的用来凑时常的作品，但是我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引子？Prelude（前奏曲）一样的引子？” “我敲？这个好精妙啊？这个也行？用天佑波兰的情绪顺利成章地推演到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恐怖，真的恐怖，我以为傅调的钢琴实力牛逼也就罢了，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的选曲也这么牛逼！” “……” 众人无比激动地讨论着傅调的演奏，所有人之中最为特别的法奥直接站了起来，无比激动地张牙舞爪。 “你们听到了吗？刚刚傅调演奏的那个，你们听到了吗？” 周围其他人表情也是一脸震撼，震撼到有了一丝丝的茫然。 “听，听到了……” “哈哈哈哈，厉害不？玛德，傅调真他妈牛逼啊！”法奥啐了一口，将拳头用力打在自己大腿上，张牙咧嘴地开口道。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选曲，但是你们去看，傅调的选曲其实是有他自己的逻辑在其中的！从第一首作品，他便预告了所有人他这一套作品的情绪，几乎都是悲伤与奋起，这一首作品便是整套作品的引子，与此同时，他还表达了自己对于死亡的思考。” “而等到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他音乐之中的悲伤更浓了，直接是给那群亡者送葬，你们听懂了吗？马祖卡，知晓死讯，肖邦钢琴奏鸣曲，送葬！” “如果正常人到这边可能就结束了，但是傅调不一样，他在后面加上了天佑波兰以及英雄波兰舞曲，这个其中的含义你们听出来没有？听出来没有？” 法奥激动地看向众人，发现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后，无比自豪地指着电视道。 “送葬结束，在教堂中哀思，怀念亡者英雄的壮举！” “我敲！连起来了，全连起来了！傅调的选曲不仅仅只是表达他自己音乐的实力，他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叙事逻辑在其中！哈哈哈哈，牛逼啊傅调！你是真特么的牛逼！玛德……不愧是我最欣赏的人！哈哈哈哈！！！！” 法奥激动的快要发疯了，周围其他同样观赛的人一脸无奈，可是却无能为力。 之前赵成珍演奏的时候，法奥他整个人憋屈的不行，神神叨叨了半天，有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 但是现在，你突然告诉他他的希望不仅没有破灭，他的希望还成为华国唯一的火种，真正有机会夺冠的希望！ 这换谁不激动啊。 边上有人纠结，小声问道：“会不会想多了？” 还没有说完，法奥便直接开口打断。 “不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你能想到肖邦的天佑波兰这样的一首作品吗？”法奥看着身边那人，表情无比认真。 “就算你听到了，你能直接将这一首作品拿出来，跟英雄波兰舞曲放在一起吗？很明显……你不能！” 那人沉默，他确实是不能，最起码他连这一首天佑波兰都不知道是哪一首，说个名字他连旋律都想不起来，更别这样做一个音乐会了。 法奥敲着桌子，一字一顿。 “这，就是，傅调的实力！” “选曲是实力，作品的编排也是实力，这一切根本不是你随随便便选择就可以的，而是需要你认真地去寻找最适合你的作品，然后将这个作品放在你的音乐之中，我就这么说……” “现在告诉你在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之前弹天佑波兰可以让肖邦的英雄舞曲表现得更加完美，你们谁能够弹出来？在不考虑练习时常的情况下？”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人刚想开口，可是却不由得顿住，表情迟疑。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这样的演奏方法，他真的会去尝试吗？ 很明显，并不会。 傅调的厉害之处并不在这个选曲上，他更为厉害的，是连接！是让两首作品连接在一起！让情绪的堆叠！ 如果让他们去演奏，他们大概率只会让两首作品完全分开，如果能勉强连上都算他们的运气好。 要知道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的情绪一开头根本不应该是那样，而是无比的悲壮，感激英雄的牺牲。 而在傅调的音乐之中，你完全听不到开头的那个悲壮，你只能听到可惜，惋惜，遗憾，悲伤。 所有的情绪层层递进，最终你才能感受到音乐之中的那一股悲壮。 如果是直接演奏，就好像单独调味的菜，可能就只有一两个味道就没了。 但是傅调加了一个引子，瞬间让这道菜的口味层次感变得更为丰富！并且还能完美诠释这一道菜原本的味道！ 你把握不好那个量，你可能抄着傅调的演奏还能抄错，反而让自己的作品变得四不像。 而其中的这个量具体是多少……如果你对于音乐的敏感不够，你根本不可能将其把握精准。 傅调的演奏在继续，音乐之中的情绪顺转多变，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傅调的演奏真的太有趣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甚至怀疑自己只要稍微一放松，自己可能就听不懂傅调的音乐了，只能变成纯粹的欣赏，纯粹的听众，与这个音乐厅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单义微微点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老伴，轻微笑了一下。 “这个选曲……很厉害。” “嗯，是很厉害，说真的，我也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两者之间有这个联系。” 老伴点头，嘴角同样含笑，她靠在单义的身边，看着傅调默默点头：“不过这个选曲应该不是他选的吧？” “应该是何深选的，不过……对于音乐整体的把控应该是傅调他自己做的。” 单义点头，他对于自己的学生何深其实非常清晰，他知道何深的天赋，虽然他目前在华国的知名度并不高，但是他在全球范围内还是有点知名度的，最起码华国前五肖邦演奏者的称号不是盖的。 甚至按照单义他自己的想法，何深是可以进入前三的那种。 何深帮傅调选择的比赛作品是真的有意思，他都甚至想要回头尝试一下。 不过其中更厉害的，是傅调的演奏，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能演奏到这种层次。 至此，他的心彻底放下。 在他这边，傅调第三轮的成绩，将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何深则是在音乐厅内对着周围其他人挤眉皱眼，满脸笑容。 那一位跟他是朋友的评委似乎注意到何深的表情，立刻悄咪咪地将自己的位置往后退了一点点，凑到何深的身边开口问道。 “这是你的选曲？” “对！厉害吧！” “厉害，非常厉害……” 那位评委表情无比震撼，轻轻开口道：“你的这个选曲很巧妙，但是迪奥他演奏的更强，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肖邦英雄波兰舞曲可以这么演奏，似乎有一点离经叛道，但是每一分每一毫都在音乐原本的诠释之中，这种感觉，真的太有趣了。” “是吧。” 何深乐呵呵地接受了那人的夸奖，表情愉悦：“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傅调居然可以演奏的这么完美，他的音乐同样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想……他回头如果夺冠的话，他的夺冠录音可能要卖疯！我绝对会买三套，一套收藏，一套听，一套送给别人传教！即便这个是我给傅调选择的作品。” 那位评委表情却很奇怪，他看了何深一眼，不解道：“非要夺冠吗？” “啊？”何深一愣，表情不解：“什么？” “我说……非要夺冠吗？”评委看了一眼面前的傅调：“就迪奥这个演奏，他不用夺冠，我都会买三套！真的太完美，太震撼了！如果能够单独出第三轮的，我可能会买更多，我从来没有在第三轮听到这么完美的演奏！” 说罢，他拍了拍何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深，千万不要太过于在乎成绩，音乐没有成绩，成绩不代表什么，即便迪奥没有拿到第一，他在我这边，也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演奏者！” 说罢，他捏了一下何深的肩膀，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深看着那位评委，表情古怪，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傅调的音乐依旧在继续，音乐之中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刚劲有力，充斥着冲劲，所有人全部都陷入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音乐也很快 引子音乐中的主要乐思和第一部分中的开始动机为素材发展构成。这两个素材先后重复发展出现，尤其第二个素材动机的连续相接，再一次将音乐推向高潮。 全场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傅调，双拳紧握，等待着音乐的最终结局。 傅调的手如同大海波浪一般，带随着音乐厅内的众人 最后在急促的节奏中以八个扣人心弦的和弦，每一颗和弦的质量都无比完美，充斥着力量。 梆！ 梆！ 梆！ 傅调的嘴角咬紧，他将自己的全力力量砸在钢琴之上，用尽全力去将最后的和弦砸出来。 轰！ 最后的和弦轰然砸落，他的双手脱力一般落在他身体的两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灯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音乐已经结束了，他已经展现出他所能够展现出最为完美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任何可以抱怨遗憾的，所留的，只有酣畅淋漓。 他轻轻抹去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汗水，起身的时候脚步甚至软了一下，他的后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水浸透。 看着舞台下无比安静的观众，看着所有盯着他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的舞台，这样的观众，这样的音乐。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将手扶在钢琴的边缘，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无比认真地鞠躬。 安静，无比的安静。 傅调突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样的表演居然带来的只有安静？ 他鞠躬的姿势不变，却略微扬起头看向舞台下的众人，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舞台下的众人同样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不解地抬起身子，看向众人，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这一刻…… 轰！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忍住，掌声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在用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量去给傅调鼓掌，无数的呐喊声在音乐厅内响起。 他们在小小地报复之前傅调让他们不要激动，报复傅调让他们的情绪激动了将近十几分钟不得平息，让他们憋着这一份鼓掌憋了半天。 现在，这一份小小的玩笑，小小的惊喜已经出现，那么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也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个是不是一场比赛。 在他们这边，已经是一场完全的音乐会，一场完美无缺的音乐会，一场独属于傅调的音乐会。 面对这种音乐会，什么赞美都是虚的。 只有一个词能够表达他们内心中唯一的情绪。 众人看着舞台上的傅调，用尽他们的全力对着傅调大声喊出。 “Bravo！！！” * * * * * *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21章 无敌 掌声雷动，甚至傅调连续谢幕了两三次掌声都没有停止，所有人都在用力地对着傅调呐喊，释放着他们心中的那一股激动的气。 之前赵成珍的演奏确实很厉害，甚至放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都是特别厉害的那一批，但是当他们看到傅调的演奏的时候，之前赵成珍的演奏已经完全不值一提。 他们甚至没有多少的心思去欣赏下一位选手的演奏，而是恨不得现在回家打开电视，看看有没有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录播。 甚至他们还有一丝丝埋怨，为什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不给他们出专辑，如果现在音乐厅外面能够可以出傅调的专辑，他们绝对会放弃后面一位选手的演奏，直接跑到音乐厅外面去先将专辑买了再说。 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住自身的激动，已经开始期待数日后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阶段。 现在第三轮已经比成这个样子，那么第四轮，也就是决赛呢？ 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究竟可以给所有的观众展现出多么完美的作品出来？ 余天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激动，手臂握拳猛地往下一拉。 “好！” 他只是没有能力进入第三轮的比赛罢了，他又不是聋了，他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傅调跟赵成珍之间的差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傅调这一轮比赛直接秒杀赵成珍！ 毕竟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之前赵成珍弹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脑海里只有傅调的音乐残存其中。 他坚信他并不是个例，而是音乐厅内的人海之中，海量个例中的一个。 他与众人一同用力鼓掌，感谢傅调的演奏。 除了他，还有其他许多人皆是如此。 远处波兰电视台的帕维尔与奥尔加两个人也在鼓掌。 不，或者说，整个演播厅的人都在鼓掌，所有人都在为傅调之前的演奏鼓掌。 帕维尔看着傅调无比满意，等众人掌声渐歇，配合着转播电台里音乐厅内的掌声，笑着对着众人开口道。 “相信不用我说，各位也能听到傅他演奏之中的强悍之处了吧？”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轻点头。 奥尔加也同样如此，她看着傅调，手掌轻轻拍着，表情一时间有点无奈。 “傅，他很厉害，就刚刚迪奥他的演奏，他在音乐上的巧思，他在音乐上的表达，我感觉我不如他！我是真的不如他！并不是一句非常简单的夸赞或者奉承，而是真真意义上的，我感觉我的水平不如迪奥的演奏，我很想要去比赛后跟他聊几句。” “聊几句”帕维尔先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确实，奥尔加你确实应该和傅聊几句，毕竟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水平比你还要强，我感觉他比你还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奥尔加无奈地摊手：“帕维尔教授，虽然我知道我很弱，但是请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伱这样会伤害到我的。” “好吧好吧，我不多说你什么了，你自己努力加油吧，争取下次能够打赢傅调，哈哈哈哈，一个选手比评委还要厉害。” 帕维尔对着奥尔加摆了摆手，看的奥尔加又生气又无奈。 这个波兰电视台的舞台和国家广播电台那种特别严肃的电视台并不一样，实际上大家更多的是一个没有台本的闲聊，最主要靠的是主持人的引导与随机应变。 所以他们完全不会俩人穿着西服，表情严肃地看着摄影机，一点一点地念着稿子。 而是有点类似于茶话会的那种形式，大家坐在一起，笑着聊比赛。 本身就是一个半娱乐性质的直播，所以大家的情绪都比较放松，根本不会因为帕维尔的贬低而嘲笑。 并且还有一点…… 奥尔加确实是不如傅调，帕维尔说的没有问题。 她本人是波兰肖邦音乐大学里面的讲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博士，还是刚刚获得资格被邀请过来的博士。 邀请奥尔加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她本人是博士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女性，年轻且有音乐的那一股韵味在其中，算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花瓶。 傅调的演奏比一个普通博士厉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现在她的年龄也才二十多，三十不到，她真的有实力她也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了。 实际上她确实是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还进入了预选赛，正赛第一轮，然后被淘汰。 在她的个人简历上还写着曾经获得这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八分之一决赛的比赛经历。 她之前感觉傅调厉害，可是还在追赶的范围之内，但是现在……她连追赶的想法都没有，傅调的演奏真的太过于离谱，离谱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评价傅调的演奏，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说傅调厉害？牛逼？无敌？演奏的好？ 这些话对于他们现在而言就是一个客套话，谁不知道傅调今天演奏的好，演奏的厉害，这些都是不用过脑子都能够说出的话，她现在说出来简直就是丢华沙肖邦音乐大学里面博士的脸，哪有一个博士说话说的这么烂的？ 可是如果真的让她说傅调哪个地方弹奏的特别好，具体展开分析的话，她又感觉比较难，因为如果直接展开分析可能几句话完全说不完，她甚至想要专门拉出一个课题出来，给她带的一些学生专门分析一节课的傅调。 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采访，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讲不出傅调哪里演奏的好。 帕维尔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立刻笑了笑，接过话口，对着摄影机开口道。 “好了，现在傅已经演奏结束，那么我就刚好跟各位说一说我在傅调的音乐之中听到的那些东西吧？毕竟傅还在上面谢幕，可能还需要一会儿，听这个掌声的情况，到下面一位选手上台可能还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我跟奥尔加两个人在傅演奏的时候就一直想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现在刚好跟各位讲一讲傅。” 奥尔加立刻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帕维尔：“首先我们要知道，评价一首作品演奏的究竟好不好，我们所需要看的是什么，第一个点是他有没有将音乐的所有细节给做到位，他在细节上的处理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我们可以听到傅演奏的细节上处理，几乎是今天出场三位演奏者之中最厉害的一位，他很多的细节都可以用完美来表达，但是最让我惊喜的，便是他第三第四首作品连接处的细节！” “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傅在演奏这两首作品的时候，很明显地运用了一点点和声的关系，将两者之间的和声走向进行连接，与此同时尽可能减少两首作品之间的连接，让音乐的情绪转化变得更为顺畅，这个就非常有意思了，要知道我们很多人在分析肖邦的这一首作品的时候，我们很大程度上是完全分开来去分析理解的，所以在听到肖邦英雄波兰舞曲开头的时候，会觉得非常奇怪。” “但是！如果我们将两首作品给融合在一起去听呢？却又没有任何一点点不和谐的迹象在其中了！这个便是傅他音乐之中的魔力！” 帕维尔伸出手在空气之点了点，表情非常认真。 “或许有人会说，之前也没有听过其他人将这两首作品连在一起演奏，并且这两首作品似乎并不是一前一后进行创作的，两者创作的时长似乎间隔很久……” “但是我很想要说，这个便是傅的厉害之处！傅在不改变作品的原有意味之上，给予了肖邦英雄波兰舞曲更多的含义，也同时让英雄波兰舞曲听觉上变得更为丰富！相比较其他正常的诠释，我非常喜欢傅调在这一首作品上略显大胆的改变，或许这样可以为目前已经有点显地陈旧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带来一股新鲜的血液，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至于傅的前面两首作品，我想我没有多少说的必要了，傅在前面两首作品的演奏，是我见过这一场比赛之中，最为完整，表达最为清晰，情绪渲染最到位的肖邦作品，这样的作品就如同一个满分试卷一般，你找不到任何错误的内容，甚至有一些你自己感觉错误的地方，重新仔细的分析后，你会发现真正错误的，是你自己，而并非傅这位选手！这种感觉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遇见过了……” “奥尔加，你也要继续努力啊，争取能够早日弹出这样的作品。” 帕维尔看着边上如同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的奥尔加开口笑道，奥尔加则是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她原本还有一点点想要参加下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想法，在听到帕维尔刚刚的解释后，她已经彻底放弃，打算专心学习，在学校里混一个讲师的职位得了。 她现在有一种一看都懵，一讲都会，一做都错的感觉在其中，即便帕维尔讲了这么明白，她感觉自己想要模仿，难度还是太高。 傅调刚刚的演奏就有一种那些大师的感觉在其中，明明听起来都会，就是自己演奏不对。 帕维尔似乎看出奥尔加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多想，便重新回头解说傅调刚刚的演奏。 他已经不再局限于单独讲解傅调，而是开始将赵成珍拉出来一起讲，特别是赵成珍之前在前面的演奏，一大堆跟傅调相撞的地方，他都拿出来着重讲了一翻，讲述为什么傅调要比赵成珍好，比其他的选手都要好。 还好赵成珍应该听不懂波兰语，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不然他可能会气的丧失风度。 在远处很远的华沙维拉努夫区，布罗茨穿着灰褐色的毛绒线衫，躺在自家院子里的躺椅中慢慢摇晃，看着耳边电视里传来那群嘉宾对于傅调的评价，他的脸笑容完全合不拢。 即便头顶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几乎没有办法穿透这无比厚重的雾霾落在地面上，只能勉强带来一丝暖意，他还是一直笑着。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天气下没有骂波兰政府，而是满脸笑容的晃着。 他从来没有办法相信，半年前某个雨夜，站在门口浑身潮湿，英语稀烂波兰语完全没有，举着民宿证明要塞他手里的华国小男孩，居然能够蜕变成这个样子。 他摩挲着自己怀中专门买的决赛门票，嘴角的笑容更胜了一些。 这决赛门票他果然买对了！ 他晃晃悠悠地看着天空，满脸悠闲。 谁能想象到自己的一个普通善意，能够真的造出一个足以成为决赛冠军的选手呢？ 不仅仅是布罗茨，之前那个爵士酒吧的老板正坐在柜台里擦着酒杯，正满脸无奈地看着拖地都带着收音机的酒保，刚准备说他几句，让他把电台关了，别跟个老年人似的，把酒吧搞得这么暮气。 但是没想到，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电台里播放的那群人吹捧傅调的声音，手不由得一顿，高声道。 “卡尔！” “老板？”远处一位正在擦着地板的男子举手示意：“有什么事？” “把收音机调大一点，我听不清。” “啊？哦！好的，嘿嘿……” 卡尔憨笑着挠了挠脑袋，将腰间挎着的收音机放在距离老板比较近的桌子上，将声音调大，随后继续笑眯眯地干活。 听着收音机中众人对着傅调的吹捧，老板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个玻璃杯擦干净后，转身看向身后的照片墙，在原本阿格里奇的照片附近，找到了了并不起眼的傅调。 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上面似乎沾上了一层黏黏的灰层。 老板用袖子擦了擦，发现并没有擦干净后，立刻拿起刚刚擦过玻璃杯的毛巾，用水沾湿后，重新擦了一下照片的表面，看着上面笑眯眯的傅调，无奈一笑。 “原本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演奏者，谁能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成为第三轮最强的演奏者？这命运真的是……” 他叹了一口气，将原本放在阿格里奇下面的钉子用手捏出，将其往上面一戳，与阿格里奇平行放置。 看着一个醉醺醺的阿格里奇，一个满脸笑容的傅调，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身体靠在身后的柜台上，无奈摇头。 “谁能想到，一家小小的酒吧里居然能够藏得下两位大神？啧啧，就算是一些最顶级的餐厅都不一定能够有我这么气派吧？” 说罢，他转头看向身后还在工作的卡尔，再次大声道。 “卡尔！” “在的，老板，什么事？”卡尔已经收拾好了地面，准备将那些放在桌子上的凳子放下。 老板对着卡尔开口问道：“你想去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吗？” “啊？决赛？”卡尔一愣，迟疑道：“想是想啊，可我感觉我不一定能够听得懂啊？” “没事，想就行，回头你就跟我一起去听比赛，我给你买张票。” “啊？好的好的，谢谢老板，可是那天我们的营业……” “管他的营业呢，都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了还营业什么，我们又不是少开一天就干不下去。” 老板对着卡尔摆了摆手，随后推开柜台的门，准备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记得稍微穿的正式一点，如果实在没有衣服就跟我说。” “啧啧……之前找的爵士乐手居然有机会成为冠军了，这运气真的是……无敌咯~” “……” 此时此刻，很多之前跟傅调有过一面之缘，或者认识傅调的人在听到了波兰电视台那边的信号后，顿时变得更为激动，全部都张罗着准备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门票。 毕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比赛，跟自己认识的人比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对于比赛的想法也完全不同。 …… 相比较其他人在舞台上只是鞠躬简单的鼓掌就下台，傅调在这边就显得牌面了太多。 众人掌声持续了两三分钟都没有停歇，直到傅调感觉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在舞台上呆着，只能转身下台，在台下依旧有很多人在鼓掌，后面的那位韩选手根本没有办法上台。 他整个人都麻了，看着傅调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就现在这个舞台，他怎么上？他能发挥出正常50%实力都算不错了，还指望进入下一轮了？根本想都不用想。 甚至连让观众不要鼓掌都做不到，只能等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强制让舞台安静，然后再上场。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上不上还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等死？ 傅调走了韩的身边，看着他微微点头，轻声道：“加油。” 韩的嘴角抽了抽，很想要疯狂地吐槽一番，甚至跟傅调抱怨一下他给的场地有多么困难。 可是到最后脱出嘴边的，只有一句简单的“多谢”。 “下一位选手，南韩，韩，钢琴选择……” 舞台上工作人员的报幕已经响起，韩满脸绝望地站在音乐厅的后台，感觉自己如同上刑一般，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希望，他上台也只是慢性自杀。 傅调看着身后的那人无奈耸肩，略带一丝同情。 就他自己结束时候给的场地，如果让他来他都不敢来，更别提身后的这位南韩的韩选手。 他微微摇头，转身向着休息室方向走去，那边已经有一些人正在等他。 (本章完) 第122章 音乐学院的邀请 王凯以及那一位摄影老哥已经在后代等待着傅调，甚至他们已经将采访用的幕布给搭了起来，将底光，侧光以及正脸光的发光板也堆在了屋子里，王凯看着傅调进来，不由得笑了摆了摆手。 “傅调！这里这里，来，我们先拍张照。” 说罢，王凯拉着还有点一脸茫然的傅调站在了黑色幕布的中间，快速调整一下发光板的位置，将傅调脸部轮廓给展现的更为明显后，对着傅问道道。 “傅调，随便想一个动作，如果想不到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几个选择，正常的站立，双手交错，坐在椅子上，依靠着边上的钢琴，手指撑着下巴，你随便选一个都行。” “动作？要做什么动作？” 傅调不明所以，迟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钢琴，将身体依靠在钢琴的侧面，双手自然垂放于身体前方，看着王凯问道：“这样？” “唔……” 王凯找了几个角度，表情有点纠结：“感觉一般，不够帅，要不就简单点？你坐在琴凳上，将手臂撑在钢琴的边缘？或者身体微微弯曲，手肘撑在腿上，双手合十，放在面前？” “这样？” 傅调按照王凯的指引做了几个动作后，王凯快速细微调整发光板，让边上的摄影老哥用脖子上挂着的摄像头对着傅调拍了好几张照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气势出来了，如果眼睛再锐气一点就好了。” 傅调满脑子疑问，尽可能让自己的视线锐利一点，盯着镜头一动不动。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王凯会要他拍照。 他绷着，死死盯着镜头，用尽可能小的动作开口问道：“这个照片……是做什么？” “做宣传的。” 王凯将摄影脖子上的照相机翻转递给傅调，笑眯眯地开口道。 “三天的比赛，四天的休息，伱有一周的时间可以进行休整，然后三天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通知我们第四轮晋级名单后，我们就可以将你们的照片做成海报贴在这座城市里，甚至还可以专门卖一点你们的照片，将你们的照片做成盲盒的形式去卖，增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热度。” 说罢，他看傅调的表情好像还有点疑惑，立刻开口补充道。 “当然！如果有人专门买你的周边的话，你是可以拿到补助的！这一点你不用太担心！我们肯定是不会让你亏本的！在扣除相片之类物品的制作成本后，组委会那边会给你50%的毛利润分成，卖的越多你越赚！不过盲盒这玩意就是大家一起平分了，哦对了，我们拍完了，你动作可以收了。” “这样啊……” 傅调茫然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居然还可以这样玩。 不过这样也并不奇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作为商业化程度最高的比赛，能够得到这样的运营其实非常正常。 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本身是只收100欧的报名费的，所有的选手报名费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三万多欧元。 但是你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奖励4万欧元，亚军3万欧元，季军2万欧元，第四名1.5万欧，第五名1万欧元，第六名7k欧，剩下入围者都给4k欧的奖励。 也就说，如果决赛进入10人的话，那么最起码就要给出12.8万欧元的奖励，进入决赛更多的人，所给的奖励更多。 除此之外，由华沙爱乐乐团评选的最佳协奏曲，波兰电台评选的最佳马祖卡，肖邦协会评选的最佳波兰舞曲，都要给出5000欧元的奖励。 而由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授予的最佳肖邦钢琴奏鸣曲，则是整整一万欧元！ 如果所有的奖项都给足了，那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可能会直接给出15.3万欧元的奖励，这个还是每个奖项都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如果每个奖项获奖者2人，3人，那么要付出的价格更多。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虽然有很多的赞助商赞助，可是他们自己也是需要做一点营销赚点钱。 毕竟纯粹吃别人的钱总有一种手软的感觉。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们那边积极给这些选手做营销，增加他们的影响力也是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傅调与王凯等人确认了一个合适的定妆照后，王凯带着他往屋子里面更深一点的地方走去。 在这个地方，那位摄影老哥将脖子上的照相机放下，换成了一个更大更黑更粗的摄像机，打开遮光斗一声不响地对准傅调。 而王凯也将手中的录音笔打开，拿出口袋中的小本子，对着傅调友善地笑了笑，开口道。 “好了，又来到我们每一轮比赛结束后必备的环节，采访环节了，傅调选手你应该对采访非常熟悉了吧？那我们不多说废话，直接开始，依旧是第一个问题，傅调选手如何看待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自己的表现？是否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摄像机的红灯亮起，很明显已经开始录像，傅调坐在屋子角落的椅子上，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点了点头，略显轻松地开口道。 “还算满意，因为达到了我所期待的水平，我再一次思考了我的音乐，思考我音乐之中一些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思考这些问题我应该如何去将其化解，让我的音乐与肖邦本身重新变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而并非是单纯的自我，就比如说我一开始演奏的和弦进行，一个简单的TSpDpDD5DT，我们不应该只是去思考TSpDpDD5DT的问题，而是应该去思考，这个TSpDpDD5DT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对于肖邦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为什么会选择DD5走向D，而并不是直接从Dg走向Dp再走到T……” 王凯的嘴角抽动，立刻伸手阻止了傅调继续往下说。 “好的傅调选手，我们知道了，关于DD5，D，Dp，Dg，T，Sp之类的术语就不用说了，简单来说就是这一次的演奏让你的音乐变得更为完整了，你对于肖邦的思考能够融入你的音乐之中，让你音乐之中的肖邦变得更为具体，对于你自身的诠释也更为的清晰，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嗯，是的，”傅调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王凯将手中的记录翻页，看着上面的问题，对着傅调继续问道：“虽然现在说这句话有点早，我其实很想要知道你对于赵成珍选手怎么看，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你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遇到最困难的选手，特别是他在前两轮的时候一直以压制你的状态进行，现在第三轮比赛，你是否有信心战胜赵成珍，拿下第三轮的第一？” 傅调没有说话，反而有些不解地看向王凯，迟疑道：“第三轮？我跟他不是已经比完了？我赢了。” “啊？” “赵成珍第三轮的表现非常厉害，如果以第二轮他最完美的状态为80分基准分的话，他在第三轮的表现应该可以打到90分左右的分数，他将自己的全部意识放在了音乐之上，思索着肖邦的极致，他也达到了他所能够达到的，最为极致的肖邦，甚至是这一场比赛的极致，如果单纯讨论肖邦的话，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够战胜赵成珍吧。” “欸？可是傅调选手你刚刚……” “可是我所演奏的并不是肖邦的极致啊。” 傅调非常认真地看向面前有一点点愣住的王凯，一点一点地对着王凯解释道。 “赵成珍演奏的是肖邦的极致，我演奏的并不是肖邦的极致，我所演奏的……是自我的极致，我一直在追寻的，便是在不破坏作曲家本身的情况下，最大化自我的诠释，而我也同样做到了这一场比赛之中自我的极致，我所追求的音乐。” “依旧是以赵成珍第二轮80分的分数为基准，他第三轮的分数是90分，而我的分数……” “是满分。” 傅调的表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在其中，似乎非常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在夸自己而脸红或者害羞，就如同在陈述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般。 “他很强，这没有错，他一直在进步，这也没有错，只不过现在的我，比他更强，比他进步的更快罢了，仅此而已。” 王凯看着傅调，嘴角不由得有点抽搐，随后苦笑一声，示意后面的摄影机先关了，然后对着傅调道。 “傅调，你确定这么说？我感觉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于嚣张了一点？作为华国人不是最讲究谦逊来着？这么说我感觉华国的舆论不算好，可能会被很多人骂你嚣张啊？给那群人一个攻击的点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这是事实啊？” 傅调不解：“赵成珍确实弹得没有我好，你没有听出来吗？” “我……” 王凯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奈摊手，双手空中随便挥了挥。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嚣张一点也好，这样可能会让国外的一些人喜欢，毕竟他们中很多人都喜欢那种嚣张一点的，有个性的人，不太喜欢那种如同机器工厂里面造出来千篇一律的机器人。” “可我真没嚣张……”傅调弱弱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没嚣张。”王凯也懒得听傅调狡辩，对着边上的摄影机比了个手势，让他将录像功能再次打开，对着傅调继续问道。 “好的，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你进入第四轮，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想要说的……” 傅调想了想，微微摇头：“没什么想要说的，我进入第四轮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吧？如果我进不去的话，今天我们三个应该没有能够进去的，所以我进第四轮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赵成珍的极限就只是在这个地方的话，那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他应该依旧打不过我吧，大概就这样。” “好家伙，你这样好像更嚣张了，如果赵成珍听到你这句话可能会气死，回头我就提醒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把你跟赵成珍的采访剪在一起，让你们的火花更强烈一点。”王凯笑了笑，起身示意边上的工作人员将手中的摄影机关闭后，将录音笔关闭，笔记本插回口袋中，揉了揉自己的腰，对着傅调提醒道。 “不过虽然说你现在的发挥在赵成珍之上，不过我依旧需要提醒你一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是最不确定的一轮，很多顶级大佬都翻车了，甚至一些原本是第二梯队的选手都能够突然站出来拿到一个很高的名次。” 傅调原本准备离开的身体不由得定住，看向身后的王凯，有点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跟乐队的时间都比较少吗？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王凯摇头，示意摄影师先出门后，对着傅调道：“后天，也就是公布第四轮选手后，你们有4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决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一个人有3个小时，乐队一天做3个人左右，具体时间看调配，全部做完后休息一天，开始决赛，大概是这样。” “按照正常你演奏肖邦钢琴协奏曲1个小时来算，你跟乐队练习的次数也就只有3次，所以很多的选手跟乐队没有合完美就上台，比赛前又有一些想法跟指挥没有说清楚，就很容易造成弹的乱七八杂的情况出现，顶级选手翻车很正常，不翻车才是少见。” “所以第四轮，你保证自己状态就行了，对于其他的选手其实不要太过在意，这个是我听我的一位前辈说的，他听了肖赛听了四次总结出来的经验，我只听了俩次，所以……” 王凯对着傅调耸了耸肩膀，走到休息室门口，打开门后对着傅调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回头见，希望我能给你做冠军采访。” “嗯，回头见。” 傅调看着王凯消失在门后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同样推开门走了出去。 王凯已经消失，后台只剩下他身后那位选手韩的演奏声。 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他们全部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皱着眉头。 傅调简单听了一下韩的演奏，便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皱眉的原因了。 韩弹的……太小儿科了。 特别是跟他的演奏对比后，就显得特别没意思，很像那种小孩子的演奏。 其他人皱眉大抵也是这个原因。 韩其实弹的很努力，如果放在后面甚至也可以算表现得非常不错的一类人，只不过他有一个问题，就是他运气似乎并不太好，在傅调的后面出场，甚至他如果能够再晚一个出场说不定都要好一点。 不过其实正常，毕竟运气也算实力的一部分，实力不够运气再好也没有什么作用，就算进决赛也没有机会拿到名次。 除非好到所有人全部食物中毒住院只剩下他一个人能够参加比赛。 不过运气都好成这个样子，你不去买彩票中个五千万，你过来指望对手全部住院，这个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傅调继续听了一会儿韩的演奏，确认他没有任何机会进入下一轮后，便摇了摇头，推开音乐厅后台的门向着外面走去。 现在韩已经是最后一位，他回音乐厅也听不了韩德演奏，因为除非换选手，否则音乐厅的门不会打开，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再加上刚刚在里面跟王凯两个人聊天聊了很久，韩大概也弹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所以傅调根本没有任何在音乐厅门口等结束的念头，而是直接走到了音乐厅外面，在外面买了一杯街头咖啡后，倚靠在音乐厅侧面的柱子前，看着头顶灰蒙蒙的阳光发呆。 他就这么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咖啡，将大脑完全放开，漫不经心。 一直喝到最后一口，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壳，突然想到了余天佑，有点犹豫，将纸杯捏成球，便打算塞到柱子后面，但是当他将手放到柱子后面的时候，却发现后面已经被塞了三四个纸壳，其中一个还特别的眼熟。 傅调不由得轻轻咳嗽几声，将所有的纸壳全部拾起丢到远处的垃圾桶，等他回来的时候，韩大概也差不多演奏结束，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往外面走，无比激动地讨论着今天的比赛。 其中三成人讨论赵成珍，六成在讨论他，剩下一成……则是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傅调站在人流的侧面，稍微等了一会儿，何深余天佑两人便从人流中走了出来，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还有一个长相很显老的男子在随意地跟何深聊天，两个人似乎聊的非常愉快。 他们看见傅调，眼睛一亮，瞬间向着傅调身边走去。 还没有等傅调发问，何深便率先开口，走到傅调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 “傅调，今天弹的不错！很厉害！不愧是我何深的学生。” 说罢，不等傅调开口，便对着身边那位男子开口道。 “克里斯，应该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这个是傅调，我的学生！虽然不是我亲手带大的，但是也是我带了很久的学生，他音乐之中那个对比的感觉你应该听的很清晰，不用我多说吧？” “嗯，我知道！” 那位叫做克里斯的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傅调伸出他比常人大一圈的手，微笑着开口道。 “你好，傅，我叫克里斯·李斯特，并不是历史上的李斯特，为了避免误会，你叫我克里斯就好。” “然后，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有兴趣来我们伊斯曼音乐学院学习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位很厉害的导师。” 傅调不由得愣住，刚准备伸出的手直接定在空中，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收回好还是我上去好。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过来的人就跟他说这句话，邀请他去伊斯曼音乐学院学习，整个人不由得有点茫然，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身边的何深，眨了眨眼睛。 “伊斯曼……音乐学院？” (本章完) 第123章 四大乐派 “嗯，伊斯曼音乐学院。”何深对着傅调点了点头，立刻补充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现在不要答应他，毕竟你现在答应他，后面其他音乐学院的邀请你就收不到了，要知道如果伱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不仅仅是这一家伊斯曼音乐学院的邀请，还有其他音乐学院都会给你递来入学邀请，邀请你跟他们学校里的大师学习，如果你现在答应他，后面就不好弄了，毕竟你要知道，你在所有人那边都算得上是一个还不错的香饽饽。” 何深对着傅调耸了一下肩膀，随后挤到傅调与克里斯之间，握上了克里斯的手，笑眯眯地开口道：“别说那么多，你先把你的条件列给我们听听，然后我们再讨论要不要加入你的音乐学院里面学习。” “喂喂喂，拜托，好歹我伊斯曼也算得上是全美最顶级的音乐学院之一，里面的顶级钢琴大佬虽然说没有那么多，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你就这么直接把我拒绝了？给我点希望好不好？” “废话，空手套白狼谁不会啊，我也可以啊，你能不能也给我一定的希望？让傅加入我的音乐学院，成为我的学生？” 何深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克里斯的腰部，戳的他直接倒退了两拳，装作一副特别痛苦的模样，伸手想要说什么。 结果还没有说话，何深便直接开口堵住他的嘴道 “别装了，打足了我请你吃饭，你别指望我帮你说你的学校好，我都还没有让傅调来曼哈顿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装可怜装惨都没用，我可以比你更惨更可怜。” “好吧好吧……” 克里斯看着何深这个样子，便大概知道自己可能是没戏了，只能起身。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的衣服重新规整后，对着何深开口问道：“不过何，你请客还是很不容易的，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吃什么？吃土耳其肉夹馍啊，还能吃什么？你想吃几个吃几个，我请！”何深语气极为豪迈。 傅调看着何深，表情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意外，何深总是能在各个地方发现最便宜的食物，并且能够吃上两三个月都不会觉得腻歪。 土耳其肉夹馍在全欧洲都可以算得上是最便宜的食物之一，几乎等同于华国路边的煎饼果子，与煎饼果子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里面是有肉的，很多地方美食缺少街头小吃的地方便会出现大量这种土耳其肉夹馍，比如说德国，这玩意几乎成了德国的国民小吃。 唯一一个有点例外的便是意大利，他们那边街边的意大利面条，意大利披萨同样很便宜，能够跟土耳其肉夹馍战个平手。 毕竟这玩意两三欧一个，在波兰这边物价稍微便宜一些，不过也同样要七兹罗提，而意大利面条出了意大利，最便宜的可都需要将近20兹罗提了。 克里斯看着何深，眼睛都不由得瞪大，特别是跟着何深走到一家街角并没有什么人排队，头顶上挂着巨大的“土耳其肉夹馍，开业特价，5兹罗提/个”的标识，整个人都有一点迷茫，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后，伸手拦住准备带着傅调余天佑俩人进去的排队的何深，无奈道。 “好吧，算了，今天不用你请我了，我请你吧。”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 何深看着克里斯笑得眼睛都直了，乐呵呵地跟在克里斯身后，众人在华沙的街上东拐西拐，拐到了一家人很少的意大利餐馆。 克里斯给他们所有人都叫了一份番茄酱意大利面后，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对着傅调友善地笑了笑。 “傅，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来我们伊斯曼音乐学院？暂且不说我们伊斯曼音乐学院在漂亮国，我们那边的顶级教授可了，全世界刷奖都刷过一遍的教授都有，虽然不确定他现在会不会带学生，不过你真的不来吗？” “来什么？你先把你的条件打出来让我们看看之后再说好吧。”何深虽然吃着克里斯的饭，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一点地嘴软的意味在其中，反而没好气地开口道：“还是那句话，只是简单的邀请，其他任何学校都可以做，我们没有必要选择你们伊斯曼音乐学院，我也可以个傅调一个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邀请，跟你一样的条件，我们曼哈顿又不是没有顶级大师。” “这……” 克里斯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犹豫，思考了片刻后，缓缓地开口道：“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下全额奖学金，目前看来今年奖学金的名额应该竞争并不激烈，不过我不太能确定，所以……” “如果不确定就不要说了啊。” 何深叹了一口气，乘着意大利面条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现在人比较少了，我就简单跟你说一下你现在的情况，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现场来了很多音乐学院的老师，他们听了你的演奏应该会邀请你去他们的音乐学院学习，进行研修，对于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是我曼哈顿音乐学院的话，我应该给你寄送一个博士学位的邀请，邀请你来我们学校进行博士学位的考核。” “当然，虽然说是考核，实际上是一个简单的过场，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特别是你跟你后面未来的老师见面，看看你们两者之间的习性能不能融合在一起，如果你们的艺术观念特别不相融的话，那就只能很遗憾的告吹，这个没有任何办法，我们学校是这样，伊斯曼音乐学院应该也是这样。” 说罢，他戳了一下克里斯，开口问道：“你们学校给傅调的是不是也是博士学位的邀请？” “啊？对的。”克里斯听着两人用华语交流，听了半天没有听懂，现在听到熟悉的语言，立刻补充道：“不过考核只是简单的考核你的专业水平，对于傅而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走一个过场，主要看和教授之间的相性。” “这样……”傅调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目前好像是本科大二还没有去上学，居然就可能直接从本科跳到博士。 不过傅调同样也有一点点疑惑，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何深，开口问道：“这个学，必须要上吗？” “当然不是。”何深摇头，“你可以不上，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你要知道，你博士主要看的是你跟的教授是谁，就这么说，如果你读博士，那么你跟的教授可能会是那些全球最顶尖的教授，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同样是杀穿各个音乐比赛，占据世界前沿的顶级教授，只不过因为他们身体机能有点跟不上了，所以将自己的时间用来教学而并非继续演奏。” “他们演奏的水平实力可能现在不如我们一些年轻教授，不过他们对于音乐的经验要比我们足太多，那些可全部都是他们一辈子的经验，不上的话，很亏，并且上了实际上你并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你最主要的工作便是练琴以及加深对音乐的理解，与此同时学校里还会给你很多的资源，你在音乐上的社交圈将会被极具扩大，带着你进入古典艺术家的圈子。” “毕竟你要知道，古典音乐钢琴家非常看重出生以及师承，因为师承……代表了很多东西，甚至有时候可以被代表身份地位，我之前认识一个华国的人，他老师的老师，是德彪西，一脉单传传到他那边，就很恐怖。” “这样。”傅调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不过何深看着傅调这样，想了想，最终还是补充道。 “虽然现在伊斯曼音乐学院已经将他们的邀请给你了，不过我还是得要跟你说一下，等你后续选择博士导师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以下几点。” “全世界的音乐流派主要分成四派，第一是以纯粹理性为主的德奥学派，他们对于音乐讲究极致的理性，正如同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感觉到了音乐之间和声进行的方向，他们对于音乐的要求也是如此，尽可能充分理解音乐，感受音乐本身的逻辑，不让自己的大脑被自身的情绪所掌控，导致音乐表达出现问题。” “第二是以绝对纯净纯粹柔和为主的法兰西学派，也就是赵成珍演奏的学派，虽然这个也是全球四大学派之一，不过我并不建议你跟着法兰西乐派进行学习，因为现在法兰西乐派的领头人是赵成珍的老师，他们就算给你递交了邀请，我个人建议也是不要同意。” 听到法兰西乐派的名字，傅调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就他对于赵成珍目前的演奏欣赏而言，他是真的对法兰西乐派无感，他没有办法接受让自己完全消失在音乐之中，尽可能纯粹地去演奏作曲家本身。 何深对着傅调继续道：“接下来便是俄罗斯乐派，或者说苏联乐派，这个乐派是我们华国一直在学习的乐派，我们老一批的老师几乎全部都是苏联乐派里面出来的，所以苏联乐派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比较清楚，他们最为在意的便是技术，技巧，基本功，算得上是炫技的一派，如果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去选择，毕竟一脉相承。” “而最后一个乐派，便是漂亮国乐派，这个是在目前漂亮国钢琴家正在逐渐崛起的情况下才这么说的，实际上真的让我来说，我真的不觉得漂亮国能够称得上是一个乐派，他们最多便算得上是大融合。” 说到这个地方，何深表情非常的无奈：“正如同我跟你说的那样，他们的音乐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多自己的东西，毕竟你要知道他们是移民国家，他们音乐之中最牛逼的那一群人全部都是从各个地方移民过来的钢琴家，所以他们音乐的教学法，也几乎全部都是从各个地方东拼西凑拼凑出来的教学理念，我个人是不怎么喜欢，可能你会喜欢这种混搭的风格？” 何深看着傅调，傅调微微摇头并没有给出回答，看着傅调这样，何深只能耸肩，继续道。 “不过在漂亮国乐派那边，他们跟其他地方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不同，就是他们的音乐教学并不会和其他的地方一样，寻找你个人的极限，不停地训练你，他们更在意的，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演奏出尽可能好的音乐，不会要求你不停的进步，甚至会鼓励你，说你弹得非常不错，不管对谁都是这样，极为讲究快乐教育，所以……” 何深也不好评价这样是好还是差，只能将这四个地方的情况告诉傅调，让傅调自己做定夺。 众人说话的功夫，意大利面便已经上来了。 傅调何深余天佑三个人吃了一口脸就变绿了。 并不是说这个意大利面酱不好吃什么的，而是在他们的口味里，这意大利面条……完全没有煮熟！ 边上克里斯倒是吃的非常开心，还很高兴地夸赞主厨做的非常不错，他很喜欢那种有嚼劲的意大利面。 可是他口味中的嚼劲，跟华国的嚼劲，似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华国的嚼劲最起码你面条要煮熟吧？煮熟后过凉水让面条变得有韧劲，不管怎么说是熟的。 而这个意大利面…… 中间有白芯，很明显面条压制出来的，还没有煮熟的白芯，一口咬下去，这已经不是弹牙不弹牙的问题了，这已经是牙齿咬断面条会不会感觉酸的问题了好吧？ 看来这件面馆只能说完美还原了意大利人本地人的口味，至于对于地区比较远的其他国家人，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傅调何深余天佑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叉子，何深不信邪地又点了一份千层面，这一次很明显没有加生的情况，不过这个千层面的奶酪好像放的有点多，感觉更加腻歪。 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了一口气，放弃继续吃外国菜，打算等一下将克里斯送回去后，众人去大元酒家，也就是那个比较符合华国人口味的中华餐厅里面再搓一顿。 不然中午真的吃不饱。 三人唉声叹气地用叉子搅着面条，何深无奈道。 “唔，果然，差点忘说了，如果选择的话，其实吃饭也是一个问题，相比较其他地方的餐饮，漂亮国那边能够更加符合你华国的胃，因为那边移居过去的华人太多了，而其他地方就有点问题，毕竟对于华国人而言，那些地方一个比一个美食荒漠，就算被称赞度很高的法兰西菜，他们也不是天天都可以吃法式7件套或者3件套的，而是很正常地吭法棍。” 何深表情痛苦，似乎是经历了什么。 “你比赛后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首先是你对于各个乐派的喜好程度，然后是你能否接受当地的环境，以及他们各个学校给你开出来的条件，如果比较有诚意的学校可能会负责帮你解决生活费，没什么诚意的学校吗……” 何深斜视了一下边上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克里斯，随口道：“大概就是给你送一个考试邀请函，然后许下什么很有可能帮你申请奖学金吧？” “嗯？你在说我嘛？何？”克里斯嚼着一大团意大利面，蠕动着嘴巴对着何深不解道：“我看你好像在看我，你是说我什么话了嘛？” “没有，夸你帅，夸你学校好呢！” “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真的，不然我拿翻译器翻译给你听？” 何深笑眯眯地将克里斯忽悠了过去，即便克里斯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却只能认同傅调说的话。 等到克里斯彻底不理会这件事后，何深这才对着傅调继续道。 “总而言之，你先准备第四轮的比赛，现在过来给你发消息的都是一些小学校，那些大学校他们即便现在想要邀请你，他们大概也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应该在联系他们那些几乎一年都不会出现一次的老妖怪，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可以带你，毕竟那些老妖怪的咖位，可比你想象得还要大，别回头把你邀请过来了，自己家里老妖怪没有时间，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说罢，何深看着克里斯吃完了他的面条，便喊着傅调等人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等克里斯买单完成后，三人送走克里斯后去土耳其肉夹馍店搞了一份肉夹馍，随后便回到音乐厅，等待下午的比赛。 正如同何深说的那样，等傅调来到音乐厅里面的时候，已经跟之前两轮比赛完完全不同，刚刚进来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让给了他一个名片，希望他考虑一下达姆施达特音乐学院，就是那个余天佑跟何深两个人说红灯区质量很高的达姆施达特。 随后便是法兰西的一些小学校，意大利的一些小学校，俄罗斯乌克兰的一些小学校。 不过这些学校之中很多的都没有博士学位的授予，他们只有硕士学位，他们过来给傅调名片也并不是指望傅调进他们学校，只是希望结个善缘，以后可以相互交流交流，提升一下他们那边的教学质量。 其中他手中小卡片质量最高的，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邀请，他们那边直接表示，除了学费全免之外，他们还包含了傅调学习俄语的全部费用以及大学的全部学费，如果不愿意学习俄语，同样可以直接折算成其他同等级的物资。 也就是由于程序问题，除了不能直接给钱之外，其他什么都行。 不过傅调并没有立刻同意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邀请，只是友善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便将名片收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自己第四轮比赛完之后再说，到那个时候再决定具体去哪个学校，加入哪个乐派学习。 并不是待价而沽，只是目前都没有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学校。 毕竟这几乎就等同于选门派一般，选了，大多就不能退了，即便自己换了其他乐派的学校去教学上课，他所代表的，也是他学习的那个乐派，而并非他教学的学派。 傅调手中的卡片越来越多，一直到音乐会开始，才勉强消停了一些，第一日下半程的演奏，也开始了。 (本章完) 第124章 傅调居然这么离谱？ 在所有的选手里面，傅调应该是第一批受到邀请的，毕竟很多的选手在开始比赛之前便已经有了他们的乐派，就比如说赵成珍那个样子，成功进入法兰西乐派，成为他们中核心领导人物的学生后，这才开始他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赛程。 而一些演奏失败的选手，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最多只能跳到研究生开始学习。 傅调将这些名片收到自己口袋里后，他便开始认真地观察所有能够进入决赛的选手。 实际上，正如同很多人赛前预测的那样，所有选手在第三轮能否进入决赛其实已经表现得非常清晰。 下午五点钟开始的下半场，表现最为优秀的便是两位选手，来自于克罗地亚的Aljoa Jurini，以及来自于东瀛的东瀛钢琴公主，小林爱实。 小林爱实无愧于东瀛钢琴公主的称号，虽然说今年她的比赛并不顺利，原本被很多人给予厚望，期待她能够带领东瀛站起来，但是今年表现出色的选手真的太多了。 特别是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的正面对抗，直接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战况激烈无数倍，很多选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直接带走，而那些反应过来的选手，在傅调赵成珍两个人的激励之下，直接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的难缠。 小林爱实从一开始是抱着冲刺决赛的心态去战斗的，但是到了第三轮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没有多少的渴望，能够拿到名次便已经算得上不错，至于冠军？还是算了，这玩意真的太难了。 并且她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她的分数排名并不靠前，只是大约七八名左右，这个名次几乎已经稳定没有办法拿到冠军头衔了，她距离傅调他们那一个层次的分数直接相差大到了5分左右，这个成绩根本不是想追就能追的。 就算傅调，赵成珍，以及后面的哈梅林发挥并不好，每个人只拿到了平均分18-20分，她也必须拿到23-25分的高分，才能够将自己的分数搬到跟傅调三人差不多的成绩。 而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发挥不好的机会有多少？ 大概跟中奖再来一瓶的几率差不多。 小林爱实她几乎从来没有中过类似的奖项，相比较自己虚无缥缈的运气，她更希望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拿到一个自己最高的分数。 只是可惜…… 小林爱实演奏下最后一颗音后，表情无奈，对着舞台下众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后便离开了舞台。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是想要拿到好的名次，这个难度还是太大。 第一的比赛结束，第二日的比赛也如期开始。 凯特刘与艾瑞克陆两人成功分割在两个赛区，一个是上午半场的最后一位，一个是下午半场的第一位，因此两人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及，也不需要在乎自己的全力发挥会不会给自己的战友带来困扰，直接发挥出他们最完美的实力。 一时间让无数的观众有点震惊，很惊讶这两人原本只是处于优秀状态的选手，居然在最后的时候，几乎达到了完美的状态？ 这个音乐水平，很难想象居然是从这俩人手中表现出来的。 不过这也让很多人对于这两人的水平实力有了一个比较新的概念，大概知道了他们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层次，应该用什么状态去面对他。 就目前这两人表现的实力，大概与托尼杨，也就是杨艺可在同一个等级。 在三人之下，其他人之上。 一时间众人无比震惊。 但是最震惊的并不是这两个人的演奏，而是哈梅林的演奏。 原本一直处在被赵成珍压制状态的哈梅林，居然在第三轮的时候直接爆种，演奏出了不逊色于赵成珍的演奏。 他选择的作品为肖邦马祖卡Op33，也就是第一日其他两位选手的演奏，表现并不是特别优秀，不过依旧处于第一梯队。 E大调夜曲表现的有了一点点他的东西在其中，不过依旧处于还好的状态，优秀，完美，符合他第三名的身份，一点都不逾越。 但是…… 等到他的肖邦第三钢琴奏鸣曲，他却突然爆种，展现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想到的状态。 就正如同之前第二轮时候赵成珍的突破一般，哈梅林在第三轮，也同样进行了突破。 他并没有如同傅调那边第三轮的所有作品全部都达到了突破，他只是让自己的肖邦奏鸣曲得到突破，变得极具感染力，让人难以言喻其心中的震撼。 一瞬间，无数的评委表情都产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一开始听到赵成珍的演奏，所有人都想着今年赵成珍肯定可以拿到最佳马祖卡，最佳波兰舞曲，最佳钢琴奏鸣曲三个奖项中的一个，他的每一个演奏都达到了上一届，乃至于上上届选手的等次。 但是听到了傅调的演奏，他们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最起码赵成珍应该拿不到最佳马祖卡了，傅调的马祖卡比赵成珍强了太多，如果他们打分，他们肯定是将最佳马祖卡交给傅调而不是赵成珍。 他的最佳波兰舞曲也有一点困难，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主要评分最佳波兰舞曲是放在第二轮，也就是专门要求波兰舞曲的这一轮，在这一轮的波兰舞曲会有一点地优待，所以并不算被傅调完全给击溃。 但是现在他的肖邦奏鸣曲…… 这根本没有办法说什么，赵成珍是绝对没有办法拿到肖邦最佳钢琴奏鸣曲了。 不管是傅调，还是现在正在演奏的哈梅林，他们演奏的肖邦最佳钢琴奏鸣曲都比他要强许多，并且这两者还都是在肖邦钢琴奏鸣曲轮演奏的钢琴奏鸣曲，同样也会得到优待。 从一开始的全部都有可能，到后面的全部都有点危险，只是间隔了一日。 一瞬间，舞台下的那群评委都有一种不知道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谁有可能拿到冠军的感觉了。 之前前两轮的第一名，在今年很有可能拿到第三？还是在他稳定住自己突破的状态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实力？ 这开什么玩笑？平常的比赛哪有这样玩的？ 随着哈梅林演奏的继续，比赛成绩逐渐变得扑朔迷离，很多评委再也没有办法预测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谁获胜的可能性更高。 而等到第三日上半场，最后四人出场，第三轮的比赛便彻底宣告结束。 徐梓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在比赛结束后一直蹲在墙角，死死地皱着眉头，表情并不好看。 他前面一位来自于俄罗斯的选手Dmitry Shishkin表现的非常不错，对于后面那位来自于美国的艾利克斯影响非常大，对他的影响也有许多。 而他后面的那位加麻大华人托尼杨，杨艺可，他表现的水平更加超乎众人意料，与前面的艾瑞克陆，凯特刘一样，充斥着被邓泰山精心雕琢的个人特色，他直接被碾压成渣。 明明第四轮的名单还没有公布，徐梓便已经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要被淘汰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难受，只能蹲在墙角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该难受还是难受。 傅调等人没有办法安慰徐梓，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让他自己一个人稍微静一静。 随着杨艺可最后一颗音演奏的结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彻底结束，所有的评委进入组委会房间，进行最后的评分。 值得一提的是，一些评委依旧没有参与后续录取人员的决定，比如阿格里奇。 她将很多的选手，包括徐梓在内的选手全部叫了过去，一个接着一个地跟他们聊一聊他们的音乐。 那些选手听到了阿格里奇的传唤后，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糟糕。 因为按照规定，阿格里奇不可以对她接触过的选手评分。 既然这样的话……这些被她叫过去的人，还有多少能够进入决赛的机会？ 徐梓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不过很快，他便松了一口气，随意晃动着额头的发梢，无奈道。。 “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算没有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最起码我进了第三轮，能够收到阿格里奇的邀请。” “欸……” 余天佑在一边略显羡慕地看着徐梓，表情有点嫉妒：“明明我也被淘汰了，为什么阿格里奇不召见我，和我聊聊音乐啊？” “可能是因为……你太菜了？阿格里奇听了你的演奏连和你聊天的兴趣都没有？” “打伱哦！” 众人相互开着玩笑，比赛的厚重气氛很快便消散了一些，不过依旧有些许残留。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被淘汰，在最接近胜利的情况下被淘汰，就如同在最后的关卡摔跤一般，功亏一篑。 很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 在众人随便聊天的时候，李迪云终于从华国的飞机来到了肖邦国际机场，直接乘坐组委会的汽车进入了组委会的房间，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对着众人微微点头。 “抱歉，因为我国内有点事，来晚了。” “李！你终于来了！”一位似乎与李迪云关系很好的老教授上前与李迪云微微拥抱，随后略微有点遗憾地开口：“不过很抱歉，因为你没有参与评分，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让你参与最后的投票与打分，所以……很抱歉。” “没事。” 李迪云随意地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看向正放在桌子上的打分信息，好奇道：“不过我能看一看打分情况吗？就是……比较好奇？” “唔……抱歉，根据相关规定，这个也不太行，不过等我们消息公布之后，你就可以看了，不过你可以旁观我们对于第三轮的投票。” “好吧。” 李迪云无奈，只能坐在一边，等待着众人的投票。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的投票可能还稍微有点松散，但是等到第二轮，第三轮的时候，投票将会变得无比严格，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只要有一个人觉得他可以就直接送入下一轮。 而是除了原本的分数排名之外，需要有所有的评委投票，如果有半数的评委觉得那位选手可以，那么那位选手将会直接进入下一轮。 如果低于半数，即便他的分数靠前，他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进入下一轮。 众人整理着手中的文件，等所有文件分数确认好后，一位年纪很大，穿着格子衬衫，没有一点头发，如果你不说你可能会以为他是程序猿的评委站了出来，而其他的评委则是坐在了评委桌的内部，看向那位评委。 李迪云等没有投票资格的人，则是直接站在外侧，看着最终投票。 那位程序员模样的评委举着手中的文件开口道。 “接下来，我宣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比赛成绩，请各位评委给出是否晋级。” “第一位选手，俄罗斯加林娜·奇斯蒂亚科娃？” “支持，她演奏水平还不错，可以进入下一轮。” “反对，她的音乐之中并没有肖邦的意味在其中，她不符合肖邦精神！我只能从她的音乐中感受到俄罗斯，感受不到波兰！你甚至可以说，毫无波兰！” “反对，水平不足，演奏出现问题，成绩虽然还算可以，不过在所有的选手之中依旧不够看，我不同意加林娜进入下一轮，下一轮的名额不够，不过我同意她作为候选，在人数不足的情况可以直接选入。” “反对，支持进入候选，不支持直接进入。” 台下有数人举手，不过不超半数，评委看了一眼后开口道。 “加林娜40%，下一位，南韩成珍·赵？” “支持！” “支持！” “支持！” “反对！” …… 一堆人举手，不过李迪云看着那群人，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举手，而是有好几个没有举手，甚至喊出了反对意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前面一直排名第一的赵成珍居然没有人举手？明明他在的时候第一轮，几乎是所有人都举手，可是现在他的支持率还降了？ 那评委看了一眼后，在手中登记到：“成珍93.3，啧，下一位，华国，迪奥·傅。” 哗！ 所有的手全部都举了起来，李迪云整个人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很难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等等？ 这群人没有把名字给搞错？ 明明第一轮的时候，是赵成珍被所有人公认可以通过比赛，傅调有几个人没有同意，为什么现在直接换了过来？ 自己只是少参加了第二轮第三轮比赛，比赛就相差这么大吗？开什么玩笑？ 第二轮他没有参加，并不知道具体的成绩，可是赵成珍也是第一名啊，他总不可能第三轮突然拉了吧？ 而后面让他更惊讶的事情并没有就这样停止。 之前被公认东瀛最强者的小林爱实，她的支持率只有50%。 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多人在意的艾瑞克陆，凯特刘，他们的支持率分别是92.9以及100，今天第二个一百的选手。 第三个一百的选手则是哈梅林，不过哈梅林李迪云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哈梅林一直是在赵成珍之后的第一人，他第一轮的时候就拿到了100%的支持率，现在第三轮还是100%，应该还算比较正常。 而第四位100%支持率的，便是杨艺可。 李迪云整个人都感觉都有点不对劲了。 傅调，凯特刘，哈梅林，杨艺可，四人满分支持率，而一直被认为第一的赵成珍，他的支持率居然只有93.3？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李迪云犹豫片刻后，轻轻戳了一下自己身边另外一个没有打分投票资格的陪审团成员，小声道。 “你好，我有一个问题……第三轮选手中，赵成珍演奏的很差吗？为什么他好像……并不被看好？” “李，李！你你你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那位陪审团没有想到李迪云居然跟他说话，一时间博子都有了一点粉红，似乎十分激动。 不过很快，他的激动便暂停了下来，尽可能冷静地对着李迪云开口道：“抱歉，我有点激动，抱歉抱歉，不过你说的情况……我不太好说。” “不太好说？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啊。” 陪审团成员看着那群正在交换意见的评委，表情无奈。 “第三轮的情况，真的太过于离谱了，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群人给赵成珍不通过的评分，我甚至感觉反而合理了起来。” “合理？”李迪云傻了，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准确讲，所有的评委之间差异更大了一些，他们对于他们所想要的音乐也产生了对峙，赵成珍的演奏问题最大，很多评委开始思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需要一些什么，所以……” 两人说着，评委团已经决定好了第三轮的成绩，将其中一份副本递给一直等待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后，之前那位跟李迪云关系比较好的评委走了过来，微笑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开口道。 “好了，李，我们已经将第三轮的成绩公布出去了，所以第三轮的成绩解禁，这个是第三轮的具体成绩，你可以看一看，不过你想要看第三轮每个评委的打分就没有办法了，那个已经被封禁保存起来，除非评分出问题不然一般不给给别人看，你知道的。” “嗯，多谢了。” 李迪云感谢地接过那人手中的文件，看着上面按照名字打出来的成绩，不由得一愣。 当他看到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的成绩的时候，整个人完全的呆滞，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所看到的居然是真的。 傅调的成绩……居然这么离谱？ (本章完) 第125章 夸张的成绩 “这个成绩……” 李迪云看着面前的成绩不由得沉吟，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都很难相信现在他看到的名单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名单，即便他拿到了第二轮的成绩，也知道傅调第一轮比赛的水平，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相信现在他所见到的。 正如同李迪云所看到的那样，他看见了傅调以100%第四轮支持率的成绩成功进入第四轮，并且同时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第一名，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的分数为24.01分，这个成绩李迪云就算想破头都不可能会想出傅调出现这个成绩的可能性。 就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历史上，大家拿到23分左右的成绩其实都还算比较正常，都算得上是最牛逼的一批选手，但是在其中有一个鸿沟，那就是24分。 超过24分，那么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一位选手的所有演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达到了他们心中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下，几乎绝对完美的肖邦所在。 你要知道现场所站着的那些评委一个个都是什么身份，基本上都是几十年前就开始打比赛，一个个身上挂满勋章的顶级钢琴家，他们手中被誉为3星加花完美唱片的张数，几乎都不是个位数，每一个人甚至都可以被称作为一个作曲家方向的领导者。 并且因为他们加入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作为评委，他们在肖邦上几乎都是颇有建树的那一类人。 用其他行业的话来讲，或者用比较形象一点的比喻，那就是现在这就是中国乒乓球大赛，台上的选手是年轻一代最强的乒乓小将，而台下的那些人则全部都是拿过世界冠军的那类人，什么马琳马龙丁宁张怡宁之流。 就这些人用他们的打分标准来打分，傅调都是可以拿到24分的顶级选手。 即便超过24分只有0.01分，似乎并不怎么起眼，可是这个分数依旧恐怖。 就好像你100米大于9秒8，和小于9秒8，完全不一样。 即便只是9秒80跟9秒79。 就目前傅调这第三轮的分数，这24分，李迪云当时他的第三轮似乎都没有这么离谱的分数。 看着傅调这个分数，李迪云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恍惚，他不知道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分数变水了，还是他已经脱离时代，即将被后面的选手拍在岸上？ 他迟疑地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后面的其他选手，他的表情更加迷茫。 第二位选手同样并不是赵成珍，而是来自于加麻大的哈梅林，就是那一位一直追在傅调赵成珍身后的选手。 他在第三轮的成绩为23.54分，比傅调少了0.47分。 他在第三轮钢琴奏鸣曲的优秀表现，导致他的名字身边还被标注了一个S。 并不是S级女武神或者S级评分的意思，而是Sonata，奏鸣曲的缩写，表示他的作品可以被提名为最佳钢琴奏鸣曲。 与此同时在傅调的名字身边同样也有类似的备注，S，P。 Sonata钢琴奏鸣曲+Polonaise波兰舞曲。 M代表的马祖卡也有，不过在边上圈上了一个问号，表示并不确定，似乎还在讨论。 毕竟傅调提名如果给三个，相比较其他的选手会现得太多，组委会那边也需要协调。 李迪云揉搓着自己的眉心，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后，看向后面的内容。 哈梅林的表现还算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赵成珍。 第三名选手，居然还不是赵成珍，而是之前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凯特刘？ 她在第三轮的时候，拿到了23.44的高分，只比哈梅林缺少了0.1分？ 一直到第四位，才轮到赵成珍。 赵成珍，第四位，评委支持率93.3%，第三轮分数23.29分，比傅调少了0.72分。 不过还好，只有一个凯特刘向上走了几步，在赵成珍后面的第五名选手，则是22.13分，比赵成珍直接少了1分多，没有任何的竞争空间。 李迪云看着手中的数据，简直怀疑人生，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现在他手中的数据是真的，毕竟太过于离谱。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在说赵成珍表现水平超乎所有人预料，极为的完美，远超他第二轮的表现。 就好像赵成珍与傅调，哈梅林之间的差距并不多。 再加上评委中很多都非常喜欢赵成珍那种摈弃自我，让音乐本身表现得更为完美的演奏，似乎赵成珍已经几乎提前锁定战局。 但是真的当他看到手中的分数，就好像他刚刚听到的东西全部都是假的，赵成珍这一场演奏的表现反而还不如之前的第二轮。 他看着这个分数不由得开始怀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之前不是说支持赵成珍的人特别多吗？说很多的评委都开始思考，说评委觉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应该回归肖邦，要演奏的更加保守？ 为什么就从现在的票型去看，这些评委的投票打分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到底什么鬼啊？ 李迪云现在满肚子好奇，他特别想要知道之前第三轮的时候，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以及这一位突然冒出来的凯特刘四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在要录音录像之前，李迪云先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计算一下目前选手的分数。 他拿出手中的计算器开始一个一个敲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赵成珍第一第二轮加起来47.15分，现在加上23.29分，那么就是70.44分，这个成绩在以往的比赛中都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成绩，甚至已经提前锁定胜局了。 但是现在看其他的选手表现，这个锁定胜局已经完全打了个问号。 哈梅林46.33分，加上这一轮的23.54分，他拿到了69.87分，距离赵成珍差了0.57，直接追回许多。 而傅调，他前面两轮拿到了46.44分，加上这一轮的24.01分，他的分数刚好70.45分。 而正是那超过24分的0.01，成为了他成功压过赵成珍的最后一颗稻草，成功以0.01分的差距，超过赵成珍，成为目前总分排行版的第一名！ “这都能追上？第三轮就追上了？开什么玩笑啊？” 李迪云满脑子疑惑，他原本以为傅调最起码得要等到第四轮的时候才能够追上赵成珍成为第一名，结果傅调在第三轮的时候就成功追上赵成珍，还拿到了24分的顶级成绩。 这已经不是有点恐怖了，这已经是让人怀疑那些评委是不是出问题的情况了。 李迪云满肚子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在确认了傅调三人的成绩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凯特刘的成绩，随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凯特刘只是第三轮突然爆种释放了自己，她第二轮的时候成绩并不是特别理想，第二轮支持率92.9%进入下一轮，分数为21.31，而她第一轮的成绩则是18.88分，支持率71.4%。 这个完全就是一个从一个不怎么被看好的状态一路逆袭上来的顶级选手，并不算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不过……李迪云突然很好奇她在第四轮的时候究竟可以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分数，是否有机会拿到一个更高的成绩？ 相比较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个人在这边相互碰撞，这个凯特刘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豪迈感。 只是可惜…… 李迪云微微摇头，他将手中的文件折叠好，收起，放在口袋里，表情淡然。 可惜凯特刘除非在第四轮的时候以第一的身份超过所有人，拿到最完美的成绩赢得比赛，否则她很难拿到一个高分。 至于后面的托尼杨，也就是杨艺可。 李迪云对他的兴趣反而更大一些。 杨艺可三轮的成绩都还算不错，21.4，21.19，21.88，总分64.47，也还算高，有很大的机会进入前六。 不管怎么说，这一轮比赛之中，最让李迪云震撼的还是傅调。 即使已经看了无数次，李迪云看着这个成绩的时候，脑袋里总是一片混沌。 李迪云起身准备离开，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中的文件重新打开，拍了一张照片丢给自己的老师单义。 之前离开华国的时候就跟单义说过有消息第一时间发给他，结果刚刚满脑子的傅调，一直在震撼于傅调成绩的恐怖，都忘了这一茬。 就是不知道现在发过去会不会影响自己老师的休息。 李迪云想到这里立刻摇头，将这个念头随意地抛到一边。 他又不是打电话，应该不算特别影响老师休息……吧？ 他这么想着，向着屋外走去。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傅调他们告诉他们傅调的成绩，他现在打算立刻去找有关系的人，先去看看这一轮选手的录像再说。 他现在特别后悔自己第二轮的时候没有参加评选而是回国处理事情，结果现在自己回来的时候，第三轮结束，他突然有一点看不懂比赛了，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难受。 只不过让李迪云并没有想到的是……单义并没有睡觉。 似乎早就知道了李迪云那边大半夜可能会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比赛具体成绩，单义在八点左右睡下后，给自己定了一个凌晨一点的闹钟，并且将床褥搬到了屋外，就那么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半睡半醒。 在十二点五十七分左右，单义突然从朦胧中惊醒，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时间还有2分多钟，立刻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身边的闹钟，手放在闹钟之上。 等一点闹钟即将响的时候，单义眼疾手快地将闹钟按掉，起身活动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候，华沙那边应该是6点多，这个时候迪云应该到了组委会那边，可能也看到了分数。 不过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单义不由得这么想到，身体在躺椅上晃来晃去，等待着李迪云的消息。 一直等到单义开始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李迪云问一问情况的时候，李迪云那边终于将消息文件传给了他。 “这瓜娃子，莫得一点时间观念撒。” 单义无奈地摇头，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半，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内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的表情可能还保持着比较平稳的状态，但是当他看到赵成珍的成绩时候，他的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从躺椅上直接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一点疑惑。 而当他看到傅调的成绩之时，他直接从躺椅上站起，看着周围的黑暗，又看了一眼手机中的文件，满脸难以置信，在屋子里不停踱步。 当他看到后面哈梅林，凯特刘的时候，他彻底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在轮椅上。 原本无比淡然的表情再也没有办法维持淡然，手指紧握成拳，表情无比激动，嘴巴咧开想笑，可是怕声音太大扰民，只能不停地抖动，憋着笑意。 这个成绩已经不再是优秀可以简单评价的，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成绩足以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完美！ 他听了傅调的演奏，也听了赵成珍的演奏，其他的选手并没有怎么听。 他知道傅调演奏的好，演奏的牛逼，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其他的评委心中，傅调居然演奏的这么厉害？ 单义想了想，并没有一个人独自暗喜，而是将手中的文件直接传给了他朋友，就是之前他喊着要帮忙写文章的那位，就是川州音乐学院的某位教授，微信名妙笔生花。 单义：“文件” 单义：“看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成绩出来了。” 过了10秒。 妙笔生花接受了您的文件。 妙笔生花：“？” 妙笔生花：“你确定这个第三轮的成绩名单？伱确定没有搞错？我看看……” 妙笔生花：“等等……傅调他的成绩这么离谱？” 妙笔生花：“单义！我也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傅调的演奏，你不要骗我。” 单义：“李迪云弄到的，他刚刚才发给我的手机，我还没有看就把文件发给你了，里面说了什么？你给我简单复述一下呗？我有点看不明白啊……你说，我就是随便教过的一个学生，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妙笔生花邀请您通话【已拒绝】 妙笔生花：60秒语音条 妙笔生花：60秒语音条 妙笔生花：59秒语音条 妙笔生花：“接一下电话，我怕我文字打不清楚，我们用电话聊天说。” 妙笔生花：50秒语音条。 看着对方不停丢过来的语音条，单义突然乐了，内心的虚荣感瞬间得到了满足，就算傅调没有拿到冠军，他都满意。 他手中带过的学生，一个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第一个华人冠军！ 一个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史无前例的24分高分。 这俩人不管哪一个拿出去都可以算得上是最顶级的资历，能够跟人家比拼背景完全不虚的！ 就好像这样。 A：我的学生刚刚考上清华！B：我的学生世界冠军。 A：我的学生省统考第一！B：我的学生世界冠军。 A:我的学生被漂亮国大学邀请去演讲！B：我的学生世界冠军。 A：捏麻麻地，你能不能换一个词？除了你学生世界冠军你还能说什么？ B：我的学生是第一个华人世界冠军，我的另外一个学生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最为少见的24分单轮高分，我的学生第三轮评委支持率100%，目前有希望拿到第二个世界冠军。 目前那位川州音乐学院的笔杆子大抵便是如此，明明知道单义在装逼，可是就是没有办法阻止他，甚至想不出一个可以压制过单义学生的学生。 他看着手中的文件，看着傅调明晃晃的24.01分，表情无比扭曲，憋屈且震撼。 “24分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居然还真的有人能够拿到24分这个分数？这分数他怎么做到的？我是不是在音乐之中少听了什么？” 川州音乐学院的教授想了想，暂且放弃跟单义多说什么，将手中已经写了一半关于傅调的内容直接给撕了，重新回到他的屋子里，将之前他录制好的傅调第三轮演奏再次打开，重新认认真真听了起来。 这么多评委给了这么高的分数，傅调的音乐之中肯定有一些他没有听到的东西，否则不可能这么高！ 他将傅调的录音调出来重新播放，听着耳朵里的音乐，他原本怀疑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迟疑，随后紧紧皱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可是还没有过几秒便重新皱眉怀疑，表情变化异常的丰富。 最终，他停下了继续听傅调的录音，因为他发现……他听的第二遍录音，跟他听的第一遍感觉完全不同！ 而他听的第三遍，感觉似乎更加的细腻。 每一遍都有一种新的感觉，就好像花瓣一般，一点一点拨开，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层。 他这下彻底确定他刚刚撕掉的内容没有任何一点用处，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文件丢掉身后的垃圾桶中，重新揪出来一张纸。 他要好好的分析一下傅调的演奏，虽然单义刚刚的行为有点气人，可是傅调的演奏没有错。 傅调的演奏，绝对是他今年，甚至前面几年，除去顶级大师的三星加花专辑外，听到的最好的肖邦作品！ 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甚至感觉，傅调的演奏……不输大师！ 他在纸张的首行缓缓写下文章的标题。 《如太阳般耀眼的新星——评傅调肖赛第三轮演奏》 …… 与此同时，东瀛那边也收到了在组委会那边递过来的成绩单，只不过他们在看到成绩单的时候立刻将这个成绩单给藏好，没有任何伸张，甚至恨不得直接封锁消息。 小林爱实跟其他东瀛选手大眼瞪小眼，满脸迷茫与难以置信。 他们那向着肖邦冲锋的挑战者，钢琴公主，东瀛之心顶级钢琴家小林爱实的成绩，非常糟糕。 19.13分，第四轮选手中的最后一名，评委认可50%，她能进全部都是靠着评委的帮助。 因为……在她前面还有很多选手。 美国的阿列克谢，19.65分，评委认可40%被淘汰，波兰克里斯托夫，20.12分评委认可46.7%被淘汰，乌克兰迪娜拉19.81分评委认可42.9%被淘汰，甚至傅调身后的韩，他都有19.29分，因为评委认可26.7%，无奈淘汰。 小林爱实看着自己的成绩恨不得直接找个洞把自己埋了，这个成绩也太过于埋汰，她甚至不好意思告诉东瀛人。 “不过，小林你往好的想，最起码你进入决赛圈了，别那么难受了。” 她身边的反田恭平对着她安慰道，见到自己的安慰似乎没有多少用处，便只能叹了一口气让小林爱实一个人静静。 他坐在屋子外面看着选手名单，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眼睛眯起。 “傅调，赵成珍，哈梅林……” “真的……好可惜啊。” 前面第二轮的成绩修改了一下，我写第二轮的时候脑子有点糊涂，给三人组的分数给高了，现在将3人组每人的分数调低1分，这样就比较符合现实。 嘛，小细节，各位不要太在意。 (本章完) 第126章 如太阳般耀眼 反田恭平无比遗憾自己并没有机会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他因为他演出的事情耽误了太多，只能呆在小林爱实的身边看着那些顶级选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将小林爱实彻底击溃。 他看着这一切无比的兴奋与遗憾，并不是因为他是牛头人爱好者，特别喜欢欣赏小林爱实的战败大破，只是因为他遗憾自己没有办法跟傅调对抗，跟赵成珍对抗，跟哈梅林对抗。 赵成珍几乎爆表的发挥居然只能拿到第四？ 而傅调几乎碾压一切的实力让他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窒息。 哈梅林的柔软则是更加激发了他对于肖邦作品的想象。 他也是比较贴合哈梅林的选手，所以看到哈梅林这一轮拿到第二名的时候，他无比肯定自己演奏的正确性，并更加遗憾自己没有办法站在哈梅林身后，感受着那一股绝望。 越强大的对手，才会积压出他更为强大的斗志，一遍又一遍的挫折，将会不断冲刷着他的棱角，让他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听上去有点中二，不过这个确实是反田恭平心中所想。 而相比较斗志更加旺盛的反田恭平，原本一直打算拍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拍摄东瀛选手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征战沙场，战胜无数强敌，就算最后失败也要站着死的NHK看到了这一轮小林爱实的表现，差点没有哭出来。 东瀛选手全部沦陷，他们仅存的最后一位选手小林爱实的成绩真的让他们感觉到绝望，他们完全不知道小林爱实究竟是怎么进入决赛的。 刚好50%的评委支持小林爱实进入决赛，明明那么多分数更好的选手都没有选择，而选择了小林爱实，让NHK心中无比不安。 NHK的那群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他们的视角不再完全对准小林爱实，而是对准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 东瀛专辑应该是做不成了，不过肖赛专辑应该没有多少问题。 NHK的人开始逐渐远离小林爱实，他们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东瀛那边来的专用调音师进行进行了采访，给一些负责维护工作的工作人员进行了采访，还有对于一些在肖邦音乐大学教学的教授也进行了采访，采访他们对于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看法。 没有出乎他们的预料，几乎所有人支持的选手都是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中的一位，几乎没有人支持小林爱实。 即便小林爱实水平实力还不错，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她获得冠军。 毕竟她前面几轮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能够进入决赛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勉强，至于夺冠？那几乎就是不可能。 东瀛那边开始专心致志做采访录制纪录片素材的时候，华国那边也同样公布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信息。 并且没有丝毫掩饰华国内选手取得的成绩，直接将傅调第三轮的成绩公布了出来，并且还公布了其他选手的对比，一时间，无数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网友瞬间爆炸了。 “还有谁？我就问你们，还有谁？现在还有谁能够阻挡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进程？” “来，兄弟们，告诉我，无敌两个字究竟应该怎么念！谁能告诉我，无敌这两个字，怎么念！” “不会读？来我来教你，跟着我念，无（fu）敌（diao）！学会了吗？我们再来一遍，无（fu）敌（diao）！” “我一早就看出傅调他不是人了，因为我在外网那边搜到信息，外网的人都在喊傅调为迪奥！这还用我说什么吗？Ko no Diao Da！我不做人了！赵成珍！哈梅林！” “牛啤！我真的除了牛啤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傅调第三轮的演奏真的恐怖，我要收藏起来听一辈子！” “说一句可能会得罪人的话，有一说一啊，我感觉傅调演奏的可能比李迪云还要牛逼一点。” “坐等傅调登基！我现在就要向所有人宣布！旧王已死，新王登基！傅调他才是肖邦的神！” “我劝你别着急！现在还有第四轮呢，谁知道第四轮会有什么情况，说不定傅调直接翻车了呢？” “第四轮？翻车？开什么玩笑？一看伱就是不怎么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肖邦钢琴协奏曲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赛场上打分权重并不高的，只有10分，并且这个10分是考虑到前面所有分数的权重给出来的总分，而不是单独的分数！这一轮除了一个最佳钢琴协奏曲值得去抢一抢，还有其他什么值得注意的？完全没有好吧！” “最佳钢琴协奏曲，抢？开什么玩笑，你能正常演奏就算不错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最难拿到的奖项就是最佳钢琴协奏曲，我只能说傅调加油就行，只要维持目前的发挥，那么傅调必然能够成神！无敌！这个奖项千万不要注意。” “没错，如果真的在意这个奖项反而可能会发挥失常，正常发挥就行，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如果实在不行，我们给傅调攒点钱凑一个最佳钢琴协奏曲的钱也不是不行！” “五千欧元，算下来将近四万软妹币，这……我出一块钱支持一下国产！再多我就拿不出来了。” “看国P（ianst），扬国威！国P，我只看傅调大大！傅调大大加油啊！” “傅调第三轮演奏的真的好啊，什么时候能出专辑？我想要买来收藏。” “专辑？什么专辑？傅调第三轮比赛的专辑？什么时候出？我要买四份！一份收藏，一份传道，一份自己听，还有一份放在单位里循环播放！” “我已经等不及傅调的第四轮表现了，期待傅调能够成为第一！” …… 密密麻麻的评论瞬间刷满了那些搬运傅调演奏的视频下来，无数人都在激动着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拿到的成绩以及演奏。 不管是只关心成绩不管傅调究竟演奏的如何的普通路人，还是那些一直在追着比赛，看到傅调第一轮落后，第二轮追，第三轮终于超过的忠实观众。 他们都无比兴奋，根本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毕竟这个很有可能是第二个华国本土教出来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相比较这群激动的路人，华国中央电视台音乐频道的台长就比较淡定了。 他看着从朋友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看到上面傅调的成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文件丢给一直呆在一边的助手，随口道。 “记录一下，回头请一位中央院的老师，还有一位其他地方的年轻副教授过来，来我们这边讲课，讲课内容就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四轮，做一个简单的小节目，节目安排就用之前新年音乐会的那一套就行，时间上只放傅调一人就行，让他们简单介绍一下傅调以及他的对手。” “好的！”助手立刻点头，拿着台长的执意便准备立刻去办，提前申请准备调换一下当日演出的顺序。 不过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台长却又突然开口。 “等一下！” 助手回头，不解：“台长，有什么事情吗？” “你帮我看一下其他的时间有没有空隙可以协调，如果可以协调的话，再把傅调第三轮的演奏放出来，如果不好协调就算了，然后别忘了把申请报告写好给我，写的漂亮一点。” “好的！” 助手快速点头，重新向着门外跑去，进行音乐频道各个部门的协调。 音乐频道相比较其他的频道而言，总归还是凉了一些，很多优秀的节目都不是放在音乐频道，而是放在综艺频道或者综合频道去播放，所以音乐频道的台长对于他们台里面的节目还是有一点点控制的能力，能够稍微协调一些各地方的播放，或者直接将某个节目的内容换成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台长看着那人跑出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果然，自己的助手做事还是有点莽撞。 不过嘛，在这个凉台里，好用就够了，莽撞就莽撞一点呗，年轻人嘛，莽撞一点正常。 相比较他的助手，他更好奇的是，傅调究竟能表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实力，在第四轮究竟有没有机会拿到最后的冠军。 如果他真的求稳的话，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等待傅调演奏结束再看情况要不要复播，这样肯定不会出错。 不过……如果只是不为了出错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可是在外面即将为国争光的战士，还是全球最厉害的奖项。 这样的人，给一次直播，并不为过。 就算出问题了，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能够承受。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肯定是不希望傅调出问题的，能少出问题乃至于不出问题最好。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哦。” 台长端起自己放在一边的茶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工作上，不再去关心傅调的问题。 毕竟这个只是一件小事。 傅调的事情依旧在碰撞，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到傅调，甚至还有很多圈外的人士都开始注意到傅调这个人，这也让舆论逐渐有了一点地偏转的风向。 首先是傅调直接登顶热搜榜前十，一大堆人开始认识傅调。 随后发现傅调跟李迪云参加的居然是同一场比赛，而李迪云还去给傅调当评委了，再加上之前微博热搜第一，李迪云离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现场，回国为朋友祝生的事情刷爆了众人的朋友圈，一时间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都起来了。 先是有拉踩傅调李迪云的，随后有打算捧杀傅调的，拿傅调跟郎良月对比的，还有说自己特别吃傅调的颜的，要成立傅调粉丝团的，以及反傅调吧都有冒头。 互联网的多样性顿时出来了，只是看着这些人拉踩，一些音乐专业的人头就大。 还没有出成绩就已经开始这样，那么后面真的出了成绩，舆论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些原本就对于傅调态度比较一般的人开始莫名其妙有了一丝丝的疏远。 然而，就在他们纠结要不要跟傅调划清界限，表示自己清高的时候，《长江之音》新的一期发布，那些一直关注古典音乐的人看着上面的内容顿时愣住。 当日头条，是《长江之音》，简称《江音》中非常有名的一位签约作者，独立约稿人的妙笔生花，据说他是川州音乐学院的一位教授，教学水平只能说一般，但是他乐评之类的文章写的非常厉害，让人怀疑他究竟是川州音乐学院的，还是川州大学文学系音乐系双教授。 而《长江》也并不简单，这个长江是华国这边最顶级的音乐杂志，在华国内的地位几乎类似于《留音机》在外国的地位，整个华国前三的顶级杂志。 相比较《知音》的亲和，《华音》的高大上，《江音》算得上是最为包容的杂志，里面涵盖了古典音乐，流行音乐等各个领域的最新发展情况，除了不发广告之外，什么音乐都会写一点。 这样的杂志的销量几乎等同于专门供向青年人的《知音》。 而就这样文章，在封面的《长江之音》四个大字之外，便是一个很长的标题。 标题的名字为《如太阳般耀眼的新星——评傅调肖赛第三轮演奏》，作者：妙笔生花。 最顶级的杂志，最顶级的创作者，以及这么高的牌面，一些对于傅调并没有什么好感的众人也不由得开始疑惑，拿起杂志缓缓打开，看着上面的文字，随后不由得愣住。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直都是非常喜欢锐评，甚至批评其他演奏者的妙笔生花，居然有一天会直接开始夸人了？ 要知道妙笔生花很喜欢用讽刺阴阳怪气的标题，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他们还怀疑是不是妙笔生花又开始搞事情。 结果第一行字就直接打破了他们的想法，妙笔生花直接在上面写道。 “傅调的肖邦，是我今年，去年，前年，乃至于2000年后，我听到的所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选手之中，最为完美，最具有成长性，表达最为优美，音乐美感几乎要撑爆容纳它的作品的肖邦，我从来没有想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的肖邦，居然可以表现成这样。” 众人一愣，死死地盯着文字，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去讨论那些最顶级大师他们在这几年之内出的三星，乃至于三星加花的顶级唱片，只是去讨论年轻选手，从刚刚结束的第三轮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我们已经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傅调这位选手所展现出来的无穷魅力，如果让我说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是谁，我一定会给傅调一票，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华国人，而是因为他的音乐值得我投票！ 或许你们很多人会怀疑我这样的评价是不是有失偏颇，我只能跟你们说……当你真正听了傅调的作品，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回味无穷！ 可能你们并不相信，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我写这一篇文章的时候，我听了傅调的演奏已经听了不止一遍，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我听傅调的演奏听了多少遍！ 当我第一次听傅调的演奏之时，我只是感觉傅调演奏的不错，比赵成珍好一点，是今年所有的选手中我最看好的选手之一，但是因为某些事情，我听了第二遍傅调的演奏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之前给傅调的所有判断全部都是错误的，傅调演奏的并不是不错，他演奏的……是完美！ 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注意到傅调开头的马祖卡，如果你们认真听过傅调的马祖卡的话，你们会非常清晰地发现，他的演奏与赵成珍的演奏并不在同一个层级之上，就如同绘画一般，傅调的马祖卡很明显浮在赵成珍的音乐之上，完全将其覆盖，赵成珍的音乐想要影响到傅调的作品都很难完成。 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同等级的竞争，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 即便赵成珍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全部都做到完美，或者说他已经污染了他的那一层画布，可是当傅调的音乐出现之时，傅调的音乐将会直接用更高维的力量覆盖掉赵成珍。 明明听过了赵成珍的演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傅调的演奏之后，总是会不自觉地忘记赵成珍，只记得傅调的音乐。 这……便是傅调音乐之中的力量，一股更加高维的力量！ 就如同赵成珍他去描绘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他可能只会描绘一个死亡，让你感受到死亡的悲伤，死亡的痛苦，但是在傅调的音乐之中，他并不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将音乐用这样方式去诠释，他会很轻柔地勾动你的心弦，用羽毛拂过你心中最柔软的那片区域，让你沉浸在他所诠释的悲伤之中。 他不会去追求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一样的感觉，他所追求的，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他们自己的声音，听到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悲伤。 他甚至会引导之前赵成珍演奏时候的死亡与痛苦融入他的音乐之中，成为他音乐的助力。 当我听着傅调在第三轮的演奏，特别是当我听了第二遍，第三遍，乃至于第四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能够站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舞台的选手，没有任何一位选手是普通人，他们在参加比赛之前，很有可能是某个国家的国宝级钢琴家，或者年轻一代的代表，我完全不应该用学生的视角去观察他们，思考他们的音乐。 因此……当我开始转变视角后，我这才发现，我所听到的傅调，依旧只是冰山一角。” (本章完) 第127章 评委的评价与乐队指挥 川州音乐学院的那位教授在他的专栏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好多，只是粗略看过去，最起码写了整整两三页纸，差不多是五六千乃至于七八千字的评价。 就算不在乎这个人究竟评价了傅调什么，但是最起码的，在这种杂志上的稿子写上近万字，而杂志社同意他将这么长的一篇吹捧傅调的文章放在杂志内这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江音这种杂志并不是那些需要花钱才能上的杂志，它是华国最大的三个音乐类杂志，还能盈利的音乐类杂志，他们是要给川州音乐学院教授钱的。 在审稿排除掉许多的用来无用的杂质后都能够还保留这么多的字数，这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还有什么能说明问题？ 并且并不仅仅只是有这一位川州音乐学院的教授发文章夸赞傅调，在其他的地方，大型音乐学院，小型艺术学院，几乎每一个和音乐有关，并且其中有钢琴老师的地方，他们都有写一些关于音乐的内容。 不管是发表在杂志上，还是发表在公众号上，甚至报纸上，他们都在讨论着傅调。 从傅调的表演演奏水平，到他们小时候是不是抱过傅调，再到其他的一些关于傅调小时候的故事，或者某些轶事，不管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都被他们放在了网上，试图与傅调交好。 不说华国内普通人认识不认识傅调，最起码，现在华国音乐界内的人都开始认识傅调了，知道华国有这样一位选手。 傅调的热潮在国内越来越高盛，甚至有形成一团火的趋势在其中。 只是可惜……前面还有一个李迪云在前面，傅调目前的火依旧不够。 与国内只是在懂行人和一些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人之中流传不同，傅调在波兰这边则完全不一样，他已经几乎成为了波兰华沙这边最顶级的明星。 甚至其他的一些影视明星过来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原因很简单…… 由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即将开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以及波兰华沙文化部的众人便开始按照之前的排练，开始重新装潢这座城市，让这座城市彻底沉浸在肖邦的音乐之中。 路边供路人休息座椅，公交车站台，公共交通内，甚至那些在大马路上负责观光的出租车，马车，都用小型音响设备进行更新开始，无间断地播放着被誉为最顶级的肖邦唱片。 他们并不是只选择一个唱片薅，而是一首作品，只挑选一个最好的，一个唱片只用一首作品，让这些作品被全城市的群众欣赏。 当然，如果你并不乘坐公共交通而是开车的话，你可能很难听到这些播放的音乐…… 不过，你可以看到在大街上的灯柱子上，看到公交车站台上，广告柱上，公告栏上，街头广告上，等所有的地方，都无比统一地放着一样东西。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宣传海报。 并且并不是所有的选手都集中在一张海报之上，而是每一位选手都有各自的艺术照，同等数量在城市内随机分布。 而那些越有几率夺冠的选手，在市中心的几率越高。 因此，在市中心伱可以到处都看到傅调，赵成珍，哈梅林的影子。 你偶尔还能够看到在第三场比赛发挥同样出色的凯特刘。 而他们这十位选手的共同照片，则是放在华沙肖邦音乐厅的立壁上，向全国的人民宣布今年的十强选手诞生。 就算你开着私家车不用听着路边的免费肖邦音乐，你都会因为满大街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海报而陷入这种比赛的气氛之中。 不，或许对于傅调等人而言，这个算得上是比赛，但是对于那些评委而言，这早就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比赛，而是全世界所有古典音乐爱好者聚集在这边的节日！ 路边除了那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海报之外，还有许多的街头艺人都跑到大街上，顺应着节日气息演奏着他们的作品，售卖着他们的光碟。 这个时候，华沙这一座城市比其他的城市更加充斥着艺术感与音乐感。 你甚至可以说，最近几日的华沙才是真正的音乐之都！远超维也纳的音乐之都。 傅调也在吃过早饭后，跟随着何深等人来到了华沙城内，看着满大街的游客以及那些街头艺人，何深满是感慨。 “有一说一，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够感觉到这座城市的活力，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不会感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比赛。” “确实……” 傅调看着周围很明显比之前密集了数倍的中央广场，不由得默默点头，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面前的海报上。 海报上他坐在黑色背景打冷光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前方，表情平淡，拥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而就在他不远处的赵成珍，则是双手交错放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海报的距离并不远，似乎有一种交锋的感觉。 而就在两人不远处，哈梅林的海报也摆在附近，哈梅林双手环抱，满脸笑容，似乎一副看戏的模样。 可是只要听过他之前的演奏，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愿意放弃比赛的人，他同样在继续争夺冠军的位置。 谁说第三名就争夺不了冠军？ 何深余天佑等人也注意到傅调的目光，何深刚抬手还没有说话，余天佑便笑了，走到傅调的身边，勾住傅调的脖子小声道：“怎么样？喜欢？要不要我晚上悄悄溜溜地把这个海报划了，送到你屋子里。” 傅调看了一眼他，表情无奈，微微摇头：“算了……” “什么？你不喜欢你的照片？难不成？”余天佑松开勾住傅调脖子的手，故作惊讶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傅调眼睛睁大：“难不成你想要赵成珍跟哈梅林的海报，你的口味不会这么重吧？” “？” 傅调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何深同样耸肩，他本来也想要跟傅调开玩笑，没想到余天佑居然先开了，不由得没好气道。 “看不出来啊余天佑，第二轮就被淘汰了还这么开心？” 余天佑立刻叫冤：“不是吧何老师，我也没做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开起我来了？我实力不行第二轮被淘汰有什么问题吗？” “啧啧，没问题，就是感觉你很开心，跟你问候问候，继续加油，一定要保持好这样良好的心态哦。” 何深对着余天佑咧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坐在傅调的身边，跟着他同样听着音乐，顺便翻看着手机。 余天佑莫名其妙地看着何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只能同样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并没有坐在何深的身边，而是坐在傅调的另外一边，不太敢跟何深继续多说什么，生怕跟何深多说一句，何深又莫名其妙地刁他一句。 他们今天是过来陪着傅调进行之后的乐队合奏的，傅调是第二位出场。 第一位是赵成珍，第二位就是傅调，他们俩又是一前一后地进行演奏，所以今天上午是赵成珍的演奏，傅调，何深，余天佑等人在外面等待。 傅调这几天一直在准备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内容，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想法，然后他将这些想法融合进自己的音乐之中，再次重新看一遍里面的音乐。 不仅仅从钢琴的角度去思考，还从指挥的角度，管乐的角度，弦乐的角度去思考。 思考从他们那个位置过去，他们究竟想要钢琴做出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出来，来配合音乐的表现。 虽然还没有跟乐队合作，但是他已经对于自己所想要表达的东西排练了无数遍。 他现在只等着赵成珍从音乐厅里面出来，然后他开始他的排练。 三人就这么在中心广场的长椅上坐着。 何深看着手机，傅调看着乐谱，余天佑则是缩在一边看着远处的鸽子。 今天的阳光是十分稀有的舒适，天空中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特殊处理，那些灰蒙蒙的雾霾已经少了许多，让整个城市变得通透了许多。 暖洋洋的阳光在略显冰冷的空气中飘过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大脑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疲倦，甚至有点想要在这个阳光之下睡着。 这个阳光真的太舒服了，完全都不想动。 正当三人躺着晒太阳等赵成珍的时候，何深突然有了动静，他一直刷着手机，表情突然开始激动了起来。 “等下，傅调！过来，你看这个！” “嗯？” 傅调茫然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面前的乐谱上移开，看向何深，面露不解：“什么？” “今年评委的评价。” “评价？” 傅调接过赵成珍的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这个是一个视频的简单总结。 “今年，所有的评委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看法依旧如同往年那样，所有的评委都在强调选手的技术水平以及他们的发挥，对于选手本身的能力更加看重，根据他们的描述，这已经成为了华沙肖邦音乐节，我们能够看到评委之间在面对选手时候的兴奋，他们并没有把这个当成一份工作，而是一份兴趣，一份陪伴。 根据评委组的表示，尽管他们在第二轮乃至于第三轮的时候经历了一些表决，并没有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请所有的观众放心，你们可以看到评委组对于选手评分的信念与信任，他们所选出来的获胜者，并不会是偶然，而一份必然。” 傅调抬起头，看向何深。 刚刚的一段文字之中包含的信息为以下几点，最主要的是评委今年的评判标准为选手个人实力，临场发挥，并没有说特别多关于肖邦的问题。 而他们那边已经有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候选人，这个人必然是在前面三轮比赛中表现都非常出色的选手，并不会选择一位成绩一直靠后的选手担任冠军，这个相当于一份保证，同时也相当于告诉大家…… 凯特刘大概率没有办法稳定冠军了，即便她每一轮的实力都在增加，可是她前面的表现不够完美，就算她最后能够完成最厉害的肖邦协奏曲，她也很难拿下冠军。 不过…… 现在傅调的问题还是在刚刚看到的第一句话上，他之前一直听其他人说今年很多评委都偏向于更加偏向于肖邦的诠释，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调一开始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原因。 “何老师，之前不是说评委两个方向纠结，可现在看这些评委说话，似乎是并没有这件事？” 傅调看向何深，等待着他的解释。 “哦对，我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了。”何深拿过手机，重新打开了一个页面，然后递给傅调。 “根据评委会主席 Katarzyna Popowa-Zydroń教授表示，她注意到今年有3组参赛者的出现，诗人，古典主义以及独立者，她表示这三组参赛者代表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未来的走向，这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似乎是风格的十字路口，所有人都在犹豫着选择那一条到路，因为在他们面前，这几条到路似乎都有可能，都像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未来的前进方向，是宗教，文化，表演艺术的交汇点。 Wojciechwitaa教授表示，他感觉很多的音乐内容实际上起源并不在华沙，而是应该来自于19世纪，正如同远东的朋友与西方的接触，欧洲接触美洲，整个世界变得无比开阔，无数来自于全世界各个地方的顶级青年钢琴家，他们跟随着相同的老师学习，并没有因为相同的老师而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文化，正相反，他们保留了他们充满独特魅力的文化能力，这正是我想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看到的。 Katarzyna Popowa-Zydroń教授赞同了这个观点，但是她认为，虽然这听上去很有趣，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变得越来越多元，并不是单纯的比谁更加像肖邦，但是同样的，这也让我们的评审工作变得更加困难，评估现代肖邦不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它正在变得错综复杂，与政治正确无关，只与现代选手对于肖邦的诠释有关。” 傅调看着两位教授的讨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将手机递给何深。 如果没有猜错，上面说的诗人，应该是指赵成珍，说的古典主义，应该是指哈梅林，至于独立者，则应该说的是他。 没想到自己在评委那边居然有一个独立者的称号？虽然听上去感觉怪怪的，不过可能是因为翻译的原因？可能有其他的翻译。 傅调带着一丝茫然地开口问道：“所以……之前说的对于肖邦的讨论已经消失了？” “应该不是消失。” 何深接过自己的手机，随口道：“只是变得更加复杂了一些，因为评委也是人，他们并不是一个可以用简单支持肖邦反对肖邦来代表的U型锁，就算只是要诠释肖邦，更加贴合肖邦，每一位评委对于贴合肖邦的思索逻辑也是不同，他们在这边看到了无数顶级选手之间的博弈，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同样的，也让他们更加纠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究竟对于全体音乐演奏者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加的复杂？” “是的，更加复杂，只不过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你应该注意的还是之前给你看到的内容，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四轮将会纯粹比拼基本功跟发挥，你的基本功没有问题，虽然有点不想要承认，但是单纯讨论基本功，特别是爵士乐的基本功，你的基本功比我强！古典乐比我稍微弱一点，也弱不到哪里去。” 何深表情淡然，将手机收起，对着傅调认真地开口道。 “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也不用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用力弹好你能弹好的就行了，毕竟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非常清晰，最后就是你，赵成珍，哈梅林三个人的战争。” “我也没多少的顾虑啊……” 傅调小声嘀咕了一声，不过看着何深的眼神不对劲，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想太多的。” “行！继续加油！争取拿下冠军！” “我尽量。” 傅调无奈摇头，起身晃动了一下身体，看着手中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接近下午，看样子赵成珍应该演奏结束。 傅调在那边等了一会儿，赵成珍果然结束演奏从音乐厅里面走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对着屋子里的人友善鞠躬点头示意，随后将门关好，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刚刚踏出音乐厅的范围，便发现正在城市中央广场附近坐着的傅调，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后看着傅调的眼睛微微点头，轻声道。 “我结束了。” “好。” 傅调同样点头，跟身边傅调余天佑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此时此刻华沙爱乐乐团的人已经坐在里面休息，他们人手一片法棍三明治，一只手托着纸巾放在嘴巴下，慢悠悠地吃着，尽可能不让那法棍的碎屑落在舞台上。 他们视线注意到正进来的傅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吃着他们的法棍。 坐在舞台下喝着咖啡，吃着吐司三明治的指挥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表，起身向着傅调走来。 他甩动着自己蓬松的卷发，将手腕上的袖口往后拉了拉，随后对着傅调伸出自己硕大的左手，表情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雅切克·卡斯普契克（Jacek Kaspszyk）” (本章完) 第128章 为什么下一位选手来的这么早啊？ “傅调” 傅调伸手，握上雅切克·卡斯普契克硕大的左手，明明只是相握，却感觉他的手将傅调的手包起一般，手中的沟壑清晰地展现在两人之间，粗糙但是温暖，有力。 这个是一个经历过很多艺术的手，这双手是雅切克对于艺术思考的表达，他将他对于艺术的一切思考，通过它的双手传递给舞台下的乐队，让他们成为一个整体。 雅切克并不是一位普通的指挥，他是华沙肖邦爱乐乐团的艺术总监以及总指挥，他的职业生涯起源于卡拉扬，也就是指挥帝王所举办的卡拉扬指挥大赛，他是那一场比赛的两位获奖者之一，随后在波兰的绝大多数乐团中担任主要职务。 他最为出名的便是对于所有波兰作品的精准诠释，你甚至可以说，波兰内部的所有指挥家所指挥的波兰作品，都没有他精准美妙，他对于浪漫时期作品，20世纪到当代的管弦乐作品的诠释同样非常优秀，他所指挥的交响曲协奏曲歌剧从莫扎特到普契尼威尔第，从施特劳斯到瓦格纳，每一个都获得了广泛好评。 因此，作为华沙肖邦爱乐乐团的指挥，他毫无疑问也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时候的指挥，这也就是他在看到傅调的第一时间便过来与傅调问候。 他并不在乎最后选手谁会获胜，他所在乎的，便只有一点，那就是尽可能让音乐表现的更为完美。 见到傅调跟他握手问候，雅切克温和地笑了笑，手掌更加用力地握了一下，表达了他内心的重视后，这才缓缓松开，对着傅调开口道。 “现在的时间还有一点点，我乐团内的人他们现在还需要吃饭，所以麻烦你稍微等一下，等他们吃完后休息一下再开始，不用担心这个会侵犯到你的时间，我们给伱的3个小时练习时长，是按照我们开始的时间来算的，并不是固定的时间。” 说罢，雅切克带着傅调向着舞台下的座位处走去，他将自己还没有吃完的吐司三明治捏起塞入口中，随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让咖啡软化三明治，他随便嚼了几下后，便用力咽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将身体倚靠在座椅靠背上，看着傅调坐在一边有点拘谨的身影，不由得笑了，摊手道：“你看上去很紧张，我有这么让你紧张吗？” “不，我只是……”傅调摇头，还没有说什么，雅切克便抬起手阻止道。 “好了，既然你不紧张就好了，我只是稍微提醒你一下别紧张，毕竟我们俩是合作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所在乎的，应该是如何将我们的音乐表现的更为完美，而并非怎么说话让对方开心，所以……等一下我说你不好的时候，你不要在意，同样，你也可以直接开口打断我的话，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 说罢，他似乎怕傅调没有理解清晰，便再一次开口重申道：“我们是合作，不用紧张。” “好。”傅调长舒一口气，对着雅切克笑了笑，将手中的乐谱递给他：“这个是我在乐谱上做的记录，现在刚好还没有开始，你可以看一看，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对我提问，我会回答，音乐的话……就麻烦你跟着我的方向走吧。” “这就对了，我们是合作！”雅切克同样笑了起来，似乎非常享受傅调这种说话的方式，并没有感觉到傅调的冒犯。 他将傅调手中的乐谱接过，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将乐谱放在大腿上后对着台上的那群还在吃着法棍的乐团成员拍了拍手，先是比了暂停，又比了两个十后，便对着傅调点了点头，开始看起傅调在乐谱上写的内容。 他让乐队再休息20分钟，他要在这20分钟的时间内，尽可能理解傅调在肖邦上的想法。 乐队内的成员得到雅切克的消息后，并没有如同摆烂一般在那个地方聊天，而是由各个声部的组长带队，先是调音，随后开始提前排练一些之前他们没有演奏好的内容。 即便这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几乎刻入了他们的灵魂，可是他们依旧需要不停的练习来让自己的音乐表现的更加完美。 一时间整个音乐厅内只剩下乐队成员的练习声。 雅切克看着手中的乐谱表情平静，他认真思索着傅调在上面的一切标记，思考着如果自己带着乐队演奏的话，应该是什么效果。 他看了许久，大概明白了傅调的意思，开口问道。 “所以……你希望我的乐队能够做出更多如同海浪一般的感觉，将音乐的力量往前推，一波接着一波，音乐的表达尽可能不要停止，是这个意思吗？” “嗯，差不多，不过还不够完全，这一首作品的所有乐章，我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做成一个整体，在乐章之间的调度上让情绪的转变变小，最好再加一点承接的情绪，比如这个地方……” 傅调指着音乐最后面的一些音符，开口道。 “比如这个地方，我会希望你们在这个地方跟我演奏的时候，力度并不需要太大，并且做出一点和声感，特别是与第二乐章的承接。” “唔，我大概知道你所想要的感觉了，让整首乐章形成一个整体，让音乐一波接着一波地推动情绪，不要给众人太多的喘息空间，用大势直接压过去，是这样吗？” “对的。” “那我用这样的方式去演绎呢，你看怎么样？” 雅切克轻轻哼了几下，手指在空中晃动，表述出音乐的情绪。 傅调思索了片刻后，缓缓点头。 “可以，不过不够完美，我想要这样……” 两人快速就音乐之间问题快速交流，在还没有开始之前，便先行进行简单的思想碰撞。 雅切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备忘录，看着傅调在乐谱上的标记，将那些东西全部都记载在他的小本本上，开始思索如何让乐队跟着傅调以及他的想法去演奏。 很多人都有一个刻板印象，总觉得指挥就是一个人形节拍器，在前面打拍子，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根小棒表演。 但是实际上指挥的工作并不轻松，首先你要是一个绝对精准的节拍器，你的节奏上不能有任何的问题，不能够跟着乐队的节奏走，而是应该跟着你自己脑海中的节奏去跑动。 在节奏上，指挥距离那些打击乐专业的选手可能就只差一丝。 而听音上，指挥所要做的东西更多，他必须对于音乐之中的所有细节无比精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并且能够听出所有人的错误。 在无数的音乐共鸣之中，几十位乐器齐响中听出一个乐器的问题，甚至知道他哪里做错了，这个也是他的基本功。 能够通过对于音乐的敏感，调整音乐在乐团之中的占比，让音响效果变得更为完美，也同样如此。 如果滥竽充数的东郭在西方乐团之中表演，他根本没有任何滥竽充数的机会便会直接被踢出门，因为这些指挥是真的可以在共鸣的几十件乃至于几百件乐器中听出出问题的一件。 当然！你跟指挥有关系那就另说。 节奏和准确性是指挥最基本的技能，甚至你说你是一名成熟的指挥，你必然需要掌握这两个技能。 随后，便是指挥在指挥上的表现了。 指挥棒并不是一个专用的器械，它甚至可以是铅笔，因为它最主要的作用是手指的衍生，让所有人都可以更加清晰地看见他手指运动的方向。 甚至人数少一点的乐团，指挥不带指挥棒都是可以的。 越是厉害的指挥，他对于音乐的理解越深，同样也能越清晰地将自己所想要表达的东西用自己的身体表达出来，随后用自己身体以及手指的动作去带动整个乐队。 很简单的一件事，你用语言去说，你说的音乐说不定都没有办法表达的特别精准，甚至纠结在好几个同义词之间纠结半天，不知道哪一个词语更能够将你所想要表达出来的音乐表现的更加清晰，并且不会引起任何的误解。 而指挥，不用唱，不用说，单纯地靠自己身体的一些小细节，便能够将他所想要表达出来的音乐表现的特别清晰，这个便是指挥的实力。 你要知道，指挥并不是乐器，他并不会去如同演奏乐器一般去控制乐团，而乐团内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机器人，他们都有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 相比较导演，他更像是司令，统帅着旗下的部队。 而如果你这位司令太过于离谱，你手底下的那群人也是会反抗拒绝演奏，导致音乐形成一团浆糊。 你作为一名指挥，你除了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之外，你还要结合乐团内所有人的想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去切入。 越是厉害的指挥，他的指挥越精准，如手术刀一般直接戳中所有人音乐的脉搏，将其所有的一切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将一切的音乐都融合在一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说雅切克对于波兰音乐表述精准的原因。 因为精准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 同理，说一名指挥像是跳舞一样，这个便是最为恶劣的咒骂，因为这代表了他与音乐，与乐团没有任何的联系，他只是一个纯粹的牵线木偶，被乐队带着走。 就如同舟舟一般。 在确认了傅调所想要的东西之后，雅切克微微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对着众人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将身体侧过，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傅，上台，开始我们的合作吧。” “好！” 两人同时向着舞台上走去，傅调与坐在小提琴最前面的小提琴首席握手示意后，便直接坐在钢琴前等待着开始。 而雅切克则是身体微微依靠着钢琴，并没有拿出指挥棒，而是抬起他的大手伸向前方，与视线略微平行。 音乐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微微的呼吸声。 雅切克转头看向傅调，等待着傅调准确确认的回应后，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放在面前的大手给了一个预拍后，看向弦乐声部，用力挥动。 嗡……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声音瞬间从乐队之中迸发而出，而就在一开始，音乐之中的那一股气便瞬间铺满了整座音乐厅。 乐团的所有成员无比信赖地跟随着雅切克的步伐，将音乐之中的一切展现出来。 雅切克对于这个开头并没有特别多的改变，因为强行改变并不会对于傅调起到什么帮助，正相反，还有可能会让他手下的那些乐手产生迷茫，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去演奏。 他所要做的，便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给予乐队一点点暗示，比如某个地方稍微快一点，某个地方稍微弱一点，什么地方要表现出柔美，什么地方要表现出汹涌，在不改变原来所有人排练以及他们对于音乐思考的基础上，配合傅调的演奏，将音乐表达出来。 这个时候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好指挥跟差指挥之间的差距了，雅切克不愧是波兰国家级的指挥家，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乐团内的人讲，但是在他的带领之下，傅调无比惊喜地发现，乐队已经有了一点他所想要的那个感觉。 这种感觉极为舒适，就好像音乐跟他无比契合一般。 虽然其中还有一点点的磕磕碰碰，并不够柔顺，但是你要知道这个是第一次演奏。 傅调看着指挥，心中默默念着自己的地方，等待着指挥的示意。 果不其然，在自己即将要演奏的前三小节，雅切克已经将他的视线看向傅调。 他的左手对着乐团内的众人比划，音乐声逐渐变小，而他的右手则是向着傅调伸去，并且轻轻晃动，随后用力落下。 当！ 傅调在他手指落下的瞬间，便用力砸下他的第一个和弦，音乐之中的一切立刻顺着音响从他的音乐之中走了出来。 一股极为强烈的震撼直接砸在了舞台之上，乐团内的一些演奏者很明显愣了一下，甚至还有人进乐队的时候进慢了一丝丝，让音乐产生了一些不和谐的感觉出来。 这种不和谐的音色瞬间让雅切克一愣，盯着那些出问题的选手哼哼一笑，眼睛眯起，似乎在记住他们的脸。 那些乐手看着雅切克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梗，将脖子缩起，立刻认怂，好恨得自己消失在乐团之中。 他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之中除了怂之外，还有许多的震撼。 他们震撼于傅调第一颗音出来时候的那种感觉。 即使他们之前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的选手演奏，对于这一首作品也不知道弹了多少遍，知道这个地方需要钢琴进入，他们心中有了一个预期。 但是真的当他们听到傅调演奏的时候，他们却依旧不由得咯噔一声，依旧有点震撼。 在落下第一颗音的时候，音乐之中的那一股气场就已经涌现了出来，随着第一句情绪表达的结束，音乐之中的一切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并不仅仅只是傅调的功劳，雅切克在一边对于乐队的细微控制，让乐队并不仅仅只是减弱声音，而是给傅调增加了一个铺垫。 这种感觉极为舒适，乐团里所有人可以感受到的舒适。 大家都是在一起做着音乐，试图打造出一首完美的作品，而并不仅仅只是工作。 在场的所有人，谁没有一点点音乐的天赋？谁对于音乐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把爱好当作工作的时候，虽然可能会对爱好不再那么热爱，可他们真的听到，看到自己的爱好成为工作后，展现出来的完美与艺术感，他们并不仅仅只是将其当成工作的成功，而是会发自内心地产生一股喜悦。 激动于自己的演绎。 乐队平稳地进行，在傅调的音乐出来后，乐队内在演奏之前带着的一股轻微的浮躁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任何人会纠结傅调的演奏会不会不够完美，导致他们的演奏出现问题。 大家都开始认真的工作，期待着他们手中的音乐能够展现在众人的面前，惊艳众人。 傅调随心的演奏，乐团内众人也在喜悦地跟随，只有雅切克一个人皱着眉头，看着手中乐谱。 并不是因为傅调或者乐团表现不好，而是他需要记住乐团内出现的所有问题，并且在下一次进行更改。 在排练的过程之中，他这个指挥是所有人中最累的一位，毕竟他要记住的东西很多很多。 第一乐章结束，雅切克寻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让众人的情绪稍微安静下来一点后，便直接开始了第二乐章，随后便是第三乐章。 一直演奏到音乐结束，众人这才大概意识到自己跟傅调合作，所诠释出来的究竟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音乐。 雅切克掏出手中的笔记本，在上面快速划了一翻后，将几位声部首席给叫了过来，将他们需要改进的地方告诉他们，让他们开始去找声部首席之下的乐器首席，然后再去找相对应的个人进行更改。 随后雅切克让傅调开始演奏，带着众人在几个有问题的地方进行调整，随后进行第二遍，第三遍。 或许是因为傅调演奏给了他们特别大的信心，让他们对于自己正在创作的版本有期待，他们表现得格外认真。 即便心中对于某些地方并不是特别服气，但是在和雅切克，傅调三人的沟通之下，三人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共同努力让音乐变得更为舒适。 音乐，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更为完美，而众人对于他们所要创作的音乐信心也是越来越足，一直到音乐结束都有一点点念念不舍，希望能够多排练一点。 他们感觉如果继续排练下去，他们完全有可能让他们等一下要演奏的版本，成为他们演奏历史上，最完美的几个版本之一。 只不过时间到了，下一位选手已经到来，站在远处等待。 一时间，乐团内的众人莫名其妙地对着下一位选手产生了一丝丝的敌意。 。 。 。 【月末求点月票啊，突然发现我上了星辰榜，可惜是吊车尾，随时可能掉下去，球球各位给点月票帮我保一下位置呜呜呜】 (本章完) 第129章 艾米莉亚·波尼亚托夫斯卡 傅调看到下一位选手已经到来，便并没有过多停留，对于他而言，他在音乐厅内的排练已经结束。 他与雅切克回到舞台下方将他们之前在指挥上做的一些调整给重新确定一下，确认完成后这才离开。 当傅调正式走出音乐厅后，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天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再也没有任何的阳光洒下。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将近五点，现在这个时候回去睡觉似乎有点太早，傅调想了想，便与何深余天佑三人一起在这座肖邦之城中进行闲逛，看看这座城市里关于肖邦的一切。 例如肖邦故居，肖邦博物馆或者其他的什么肖邦纪念商店，毕竟来华沙这么久，他们还没有出来逛过，每天都是练琴排练。 然而，当傅调等人来到肖邦博物馆，准备逛逛看博物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来自于波兰的选手Szymon Nehring也同样来到肖邦博物馆内。 与傅调等人不同，Szymon Nehring他是代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体成员来到博物馆，与各国的代表人员，还有一些皇室贵族富豪一同演奏几百年前肖邦所使用过的钢琴。 傅调等人刚刚来到博物馆处便被拦下，直到傅调出示了他参加比赛的证明这才被放进去，被允许参观博物馆。 在地下室的小型演奏厅内绝大多数的位置都被那些贵人所占领，傅调等人只能在一边看着Nehring的演奏。 之所以组委会那边并没有邀请傅调赵成珍甚至哈梅林来演奏，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提前公布了最受观众欢迎奖，不去讨论专业能力以及水平实力，只讨论是否受观众喜欢，Nehring以波兰人的身份毫无疑问地拿下了这个奖项。 并没有什么不甘或者难受，觉得不公平什么的，毕竟这个奖项对于傅调等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们又不在波兰生活，这些皇室富豪贵族之类的人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甚至就算交流也很难给他们一点国外的帮助，甚至连钱都拿不到，相反，他还需要给这些人演奏一整场的音乐会。 干活拿不到钱的玩意，谁爱干谁干去。 傅调等人就站在一边笑着看Nehring的演奏。 Nehring也没有演奏特别多复杂的内容，就是取了一些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作品用肖邦的钢琴演奏出来，讨得大家欢心。 他的实力肯定在他目前演奏的作品之上，甚至很多他独有特色的东西都没有展示出来，傅调等人站在一边也只是听个乐呵。 看样子大家都是走个过场，作为波兰本地人展示一下自己对于古典音乐的热衷以及对肖邦的推崇，仅此而已。 Nehring演奏结束后，与众人一一交谈，看着远处一直呆在边上听他音乐的傅调等人不由得一愣，随后无比友善地对着他们微微点头。 大家只是普通的竞争关系，并没有必要搞的那么死去活来，再说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够拿到冠军，跟傅调赵成珍那边对抗，因此他看着傅调等人无比的友善。 等所有人都交谈结束后，Nehring走到还没有离开的傅调三人面前，微笑着伸出手，开口道：“傅，没想到你今天也来这边。” “刚刚和乐队的排练结束，还没有到饭点，过来逛逛。”傅调伸手与其相握，随后看着那些在屋子里到处走动进行社交的众人，不由得有点好奇地开口道：“这些是……” “波兰文化部的部长，还有华沙市长，一些议会的政客，某些地方的旧‘贵族’，唔，不是那种老贵族，是某种新贵族。”他对着傅调小声道，随后转头看向那群人，随意地耸了一下肩膀：“这个算得上是一个政治活动吧，大家更看重的并不是音乐，而是在这个地方的社交，弹的并不是很开心……不过能摸到肖邦之前用过的钢琴还是非常不错的。” “肖邦的钢琴？那确实不错。” 傅调看向放在舞台中央，正在被工作人员重新围起来，做固定，加防护的钢琴，略微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除非是政府邀请，否则不管是谁都很难碰到，能够碰到肖邦的钢琴已经非常难得，相比较和那些政客交谈，增加他的底气，让他能够摸到之前肖邦弹过的钢琴，这个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奖励。 Nehring与傅调等人随便聊了几句后便重新回到那些贵族政客之中与他们交流，傅调等人则是在屋子里随便看了看。 因为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比较尊贵的人，为了保护这些人，因此在他们的周围总有一些人在盯着他们，傅调等人感觉看的略微有点拘谨，可是却没有办法，大致看了一下后，便准备先行离开。 但是，正当傅调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用着无比奇怪中文，略显清脆的声音从傅调的身后传来。 “你好！傅迪奥！” 傅调等人回头，一位穿着淡粉色女士大衣，头顶淑女帽的女生站在傅调等人的身后，她笑眯眯站在那边，将她白色丝绒的手套脱下，伸出无比修长且线条优美的左手，对着傅调换回无比纯正的英语道。 “傅迪奥，用你们华国的称呼方式，我这样的称呼是不是正确的呢？” 傅调看了一眼身边的何深余天佑，没想到两人却露出看戏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并且给予傅调眼神鼓励，似乎在支持他做什么事情。 傅调想了想，完全没有想出来这人是要做什么，不由得有点迟疑，上前走了几步，与她的手轻轻相握，松开后便开口问道：“是，伱说的没有问题，不过后面的那个名字应该念调，不是迪奥。” “迪奥，迪奥，雕，吊……” 她连续读了好几遍，都没有办法读准确，并且越读越奇怪，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很抱歉，你的名字对于我而言略微有些困难，似乎总是差了一丝，真的非常抱歉。” “算了，就迪奥吧，差距也并不大。” “好的，迪奥，真的很抱歉。”她对着傅调再一次无比诚恳地道歉，似乎在她那边没有办法读对别人的名字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傅调看着她这样子，也不太好继续纠正她的读音，便随意地开口问道：“话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吗？”她将手指点在自己的下巴上，抬起头想了想，随后微笑着摇摇头：“应该没有事情找你，就是比较惊喜你能够出现在肖邦博物馆里面，我以为今天出席的只有Nehring，毕竟每年出来表演的几乎都是波兰人，没想到今年居然看到了你。” 说罢，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傅调，立刻开口问道：“话说……我是不是没有说我的名字？” “是。” “啊，这样，很抱歉。”她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对着傅调无比优雅地行礼，随后温和地开口道：“我叫艾米莉亚·波尼亚托夫斯卡，来自于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 “波尼亚托夫斯基？”傅调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何深便有点惊奇地念了出来，看着傅调疑惑的目光，立刻微微摇头，示意傅调等一下说。 不过艾米莉亚却已经看向他们，对着他们微微行礼后，用着同样温和的语气开口道：“何深，余天佑，很抱歉刚刚有点疏忽，没有及时跟你们打招呼。” “不不不，没事没事。” 何深立刻挠着头笑了笑，随手拽着边上看戏的余天佑向着外面走去，随意摆手道：“你们继续聊，我和余先去看看其他地方，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不等艾米莉亚回应，便拽着余天佑离开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一些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以及傅调艾米莉亚二人。 艾米莉亚就站在那边，看着傅调，表情逐渐变得轻松，她伸手指着前面浏览的方向，对着傅调开口问道。 “迪奥，你想不想一起逛一逛？” “逛一逛？” 傅调有点迟疑，不过看着艾米莉亚已经准备往前走的步伐，又看着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中的何深余天佑两人，只能同意，快步跟在她的身后，随意地逛着这座博物馆。 艾米莉亚似乎对于这个博物馆非常熟悉，对于每个地方的细节以及历史都了如指掌，她为了照顾傅调的英语，怕傅调听不懂，便用一些尽可能简单的词汇，将那些文物的意义讲述出来。 语音轻柔委婉，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她指着墙上的一张乐谱，对着傅调轻松地开口道：“你看这张乐谱，这张乐谱是我们家里赠送给博物馆的，据说是当年写给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的，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在上面备注，如果你有机会去瓦津基公园的话，你应该可以看到放在那个地方的肖邦雕塑。” “哦对，还有这一张乐谱，这一张乐谱我小时候还拿出来弹过，当时还被家里人说了，这首作品是肖邦的未被录入的一首作品，就是傅迪奥你之前演奏过的那一首天佑波兰，所以在看到你来的时候我感觉到非常的惊喜，因为我很少听过你们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钢琴家演奏这一首作品。” “啊哈，还有这一个，这些是肖邦与格日玛拉的书信，格日玛拉是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的前副官，他是肖邦的朋友，在对俄战争期间，他被关在波尔塔瓦三年，他并不仅仅只是一位普通的朋友，他当时还是议会的议员，行政法院审查官，波兰政府银行的行长，与肖邦交谈密切，我们很多关于肖邦的物品都是从他那边获得。” “唔，还有那个，这个是肖邦跟他在巴黎的情人聊天时候的情书哦~上面的内容不太好翻译，所以我就不给你一一翻译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问一下这边的负责人。” “还有这个……” 她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稀疏平常地介绍着这里与肖邦有关的一切，对于每一件物品她都能说个大概，似乎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当然，她也仅仅只是介绍，并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动作。 两人从地下室一直走到最上层，看完最后一件物品后，她笑眯眯地转身看向傅调，轻声问道：“怎么样？对你的肖邦有没有一些进展？是不是感觉对肖邦的理解更深了一些？” 傅调没有说话，而是认真思考，最终缓缓点头：“是的，我确实对于肖邦的理解更深了一些，关于肖邦的一些细节我有了新的想法，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就是，为什么你好像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 “因为……我经常来，每次都听那些人说一样的词，听烦了哦”她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没有向后面看去，“并不是只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才会这么做，波兰境内的肖邦钢琴比赛也同样如此，我已经参加了很多次，再加上家里大人也常说，说着说着，我就背上了。” 说罢，她将自己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的傅调，略带一丝调皮地问道：“话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吗？不会觉得很暧昧吗？” “暧昧吗？”傅调转头看向周围七八个站在各个角落的工作人员，瘪了瘪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道：“我不好奇，因为你已经说过了，说你对我的到来感觉到惊喜，所以你单独把我留下。。” “欸……”艾米莉亚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这么回答，不由得有点吃惊，随后噗嗤一笑：“好吧，我确实好像说过，不过我留你最主要还是因为我很喜欢你的演奏哦，相比较其他的选手，例如来自于南韩的赵，来自于加麻大的哈梅林，又或者是来自于我们波兰的Nehring，他们的演奏我总感觉缺少了一份惊喜，现得有点平淡。” “而你的音乐……”她看着傅调的眼睛，看的傅调不由得将视线移开，她这才笑道：“你的音乐带着一种大海的宽广，大海的神秘，大海的力量，这种奇怪的诠释我好像在别人的音乐之中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很少会将肖邦诠释成大海的感觉，即便那一首大海练习曲，他们也不会这样诠释。” “不过嘛，就我而言，我觉得你的音乐还是有一点点小男生的青涩，还不够成熟，特别是和那些最顶级的大师比较，这种感觉会显得特别明显……虽然说我弹琴水平一般啦，比不上你们这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不过我可是从小听那些最顶级大师的现场长大的，对于音乐的欣赏能力可不比你们弱哦！” “所以……迪奥，加油吧，我期待着你在决赛时候的表现，期待你能不能给我更多的惊喜，加油，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签个名。” “艾咪！”一群穿着整齐正式的人群从楼梯处浮现，最前面一位无比雍容华贵的女士看着傅调跟艾米莉亚在一起，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微笑着对傅调微微点头，随后看向艾米莉亚，开口道：“艾咪，走吧，活动已经结束了。” “好的，妈妈！”艾米莉亚答应了一声，对着她对着傅调微微摆手，轻声道：“那么再见了，迪奥。” “再见……” 傅调的话音话音落下，艾米莉亚便轻柔转身，无比优雅地向着远处走去，融入人群中后，随后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之中。 如同微风一般拂过，又如清风一般散去，只是简单的见面，简单地聊了聊肖邦，没有任何多余的事情。 傅调有点恍然地走出博物馆，天已经完全漆黑，余天佑跟何深两个人站在墙角不知道说着什么，见到傅调出来，两人瞬间围上。 余天佑无比激动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她和你说什么了吗？是不是说她喜欢你之类的？有没有那种灰骑士与白马公主的故事？” 傅调想了想，看着余天佑这个样子，不由得故意小声道：“喜欢的话，有是有……” “有？！！！”余天佑整个人声音都尖了。 “不过她说她喜欢我的肖邦，仅此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些内容。” “切……没意思。”余天佑表情瞬间变得无语，看着傅调嘴角的笑容，只能狠狠地挥手，懒得理会傅调。 何深在一边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后，不由得一笑，随后正色道：“不过傅调，开玩笑归开玩笑，人家是波兰这边最顶级的贵族之一，就城市里最大的那个瓦津基公园，实际上都是她家里的地产，起源于十八世纪末期到十九世纪，经历了三代人的努力，从乡绅成为议员，最终成为波兰的王族。” “当然，现在他们这个王族并不享受国王的权力，不过他们的家族势力可远超你的想象，甚至成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刚刚那个艾米莉亚，应该是刚刚成年不久的王室子弟，因为你人在博物馆里面，你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再加上这是一个公开的活动，所以我们才能够进去，虽然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但是咋说呢，千万别多想吧。” “嗯，我知道，她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下博物馆里藏品的历史，我们没有其他什么过多的接触。” “这样就好，走吧走吧，吃饭去，你们俩聊了半天我们肚子都饿了，你们想吃什么？只要不超过10欧元一人，我就可以请客！” 余天佑站在一边没好气：“啧啧……我就知道，何老师你好抠。” “好了，余天佑，你今天的晚饭你自己掏钱，我请傅调吃，这样刚好，我们一个人15欧元，吃的更爽快了一些。” “别！我错了！何老师我错了！” 众人打打闹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不管是遇到的艾米莉亚，又或者是刚刚的小型音乐会，这些都跟他们未来要做的事情无关。 他们随意地聊着，走到远处的一家希腊烤鱼店点了一份烤鱼，吐槽着欧美烤鱼只是单纯的将鱼烤熟后，又点了一份薯条。 即便三人的饭钱超过了30欧，何深还是将钱付了，众人悠哉游哉地吃完了晚饭后便回到了酒店中进行最后的调整。 而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十月十八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日。 。 。 。 不小心点了直接发布，忘了设定8点了，别在意。 然后求月票。 (本章完) 第130章 决赛 2015年，十月18日，波兰，华沙，中心区。 傅调躺在肖邦酒店的大床上，看着头顶干净明亮整洁的天花吧，目光带着一丝茫然。 时间终于来到了决赛日，看着身边不停响起的闹铃，傅调在床上躺了许久，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才起身下床将其关闭。 从第一次在远处很远维拉努夫区醒来，到中心区苏醒，明明只是间隔了半年，却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般。 从一名普通的进入肖赛的无名小卒，到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终决赛的前十选手，甚至可以说是前三的选手，一切似乎都有那么一些梦幻。 傅调摇了摇头，重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发呆，转头看向窗外。 华沙依旧是那一副无比阴沉的模样，即便现在是早上八点，傅调所见到的一切依旧灰暗，就好像天还没有亮一般。 傅调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来布罗茨先生之前跟他不停地咒骂着华沙的政府，不由得轻松笑了一声，无奈摇头。 这鬼天气就算是决赛日也没有任何的好转，之前的阳光似乎都是错觉。 这种感觉让他原本略显激动的心情变得平淡了许多。 他在床上还没有等待多久，门口便传来一阵阵敲门声，一名男性的声音从屋子外传来。 “傅！在吗？请问你起床了吗？傅？” “来了！麻烦稍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傅调起身应道，将自己的衣服随意地套在自己身上，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是一位侍者模样的青年男子，他拿起手中的写字板对着刚打开门傅调开口道。 “傅，这个是今天的行程，你看一下。” 说罢，等傅调接过他手中的写字板，便直接开口道：“是这样的傅，今天您的比赛时间为晚上六点四十，这个是预估的时间，今天演奏的人员依旧为四人，赵成珍，您，Aljoa Jurini，以及Aimi kobayashi（小林爱实）。 由于决赛的重要性，因此今天白天的时候将会有一个单独的采访，除此之外便是发布会，发布会属于那种可去可不去的类型，但是采访必须要去，因为我们需要在比赛之前播放选手之间的个人短片，大概在乐队选手休息以及整理钢琴的时间播放。 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这家酒店里面进行，等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们再前往音乐厅，尽可能不要一个人就这么前去音乐厅内，因为……” 那位侍者表情无奈，看了一眼傅调身后的窗户。 傅调若有所感，转身向着酒店的巨大落地窗走去，还没有走到窗子前，便已经看见了附近密密麻麻的人群。 各种各样的肖邦装饰品，各种各样的文化衫，以及各种各样的乐器。 众人似乎将这个当成五年一次的一个节日在庆祝，特别是那些从外地过来看比赛的游客，他们更为激动疯狂。 有的乐器是个人独奏，但是也有很多的乐器在个人独奏的时候，便于其他的音乐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多人的合奏。 音乐的氛围分外浓烈，只是因为今天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赛的第一天。 那位酒店的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傅调的身后，看着下面狂欢的众人，表情无奈。 “因为外面有点太乱了，而傅选手伱是今天要参加比赛去演奏的人，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最好还是等今天演奏结束后再去参加这个狂欢，而不是今天……” 傅调看着楼下的那群人，也不由得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表情认可。 正如同边上侍者说的那样，今天确实是不太好出门，最好还是在屋子里休整，等待比赛的开始。 傅调点头，对着侍者道：“好的，我知道了，对了，等一下采访是在哪里进行来着？” “采访等一下是由之前采访你的那位记者直接来酒店里采访，你不用担心，至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发布会，你也可以在电视里也可以看到，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好的，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找我，在屋子里的电话上长按1，我就可以收到消息过来，我现在需要去通知其他选手了，如果需要代购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说罢，那位侍者对着傅调微微鞠躬后，便立刻转身离开。 傅调看着手中的时间表，大致扫了一眼后，便随意丢到床头柜附近。 上面的时间也正是如同那位侍者说的，早上十点多钟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开幕仪式，几位负责人讲话之类的，他们这些选手并不是必须过去，毕竟过去也是罚站，不会让他们单独讲几句。 随后便是差不多十一点多，宣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始。 然后便是组委会那边举行的一些小活动，一些表演之类，最后六点整，开始比赛。 傅调坐在屋子里，打开电视随意地翻看着上面的内容，很快便发现即便自己可以看到发布会的盛况，最终也很难看懂。 因为上面出现的波兰语，傅调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波兰语还是nie ma za co，Cze，Dzikuj，Do widzenia这些单词，你好，谢谢，早上好这些最简单的。 他听了一会儿后，便彻底放弃，不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广播上，而是起身下楼，和之前一样弄了点自助早餐食用。 而当他下楼的时候，楼底下已经坐了许多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所有选手几乎都到了这里。 除了Nehring。 如果没有猜错，他大概是又被肖邦政府拉出去当吉祥物了。 毕竟肖邦作为波兰最顶级的艺术家，波兰选手却只剩下寥寥一人。 就好像中国举办瞎子阿炳华彦钧二胡大赛，结果最后国内就只有一名华国选手能够进入决赛，其他进入决赛的选手要么是欧美的，要么是亚非拉的。 这已经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这个已经是国家尊严的问题了，Nehring当然要被波兰政府当成宝贝一样不停地薅着羊毛，即便他们知道Nehring很难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获奖，特别是在目前有三四位顶级选手在现场的情况下。 Nehring似乎也知道这样，他倒也没有任何反抗与犹豫，直接老老实实地跟着政府刷脸，维护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脸面。 看见傅调从楼上下来，赵成珍对着傅调微微点头，用手端起一杯用陶瓷杯装着的热咖啡，笑了笑，似乎在说这个是波兰咖啡。 艾瑞克陆，凯特刘，托尼杨（杨艺可）三人则是坐在一起，表情随意的聊天，似乎对于对方都没有什么提防，但是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对。 毕竟已经到了决赛，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是他们的对手，没有任何一个例外。 能够聊天便已经算得上是不错，就不要提其他的东西。 小林爱实则是比较孤独的一人，她独自端着一大盘不放沙拉酱的生菜沙拉，老老实实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如同仓鼠一般，慢慢地将沙拉往嘴巴里面的塞，眼睛到处飘，似乎有一点点怕生。 Aljoa Jurini，哈梅林，Gijs Osokins，Dmitry Shishkin四人则是坐在另外一边，随便的聊天。 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一般，可是面对这么多亚裔，他们总感觉自己才像是外来的选手，和这些亚裔似乎很难聊到一起，最多能够和凯特刘，艾瑞克陆以及托尼杨三人聊聊，毕竟这三人似乎从小就是在国外长大。 但是看他们三个一直坐在一起聊天的模样，哈梅林四人最终还是放弃，老老实实地抱团坐在另外一边。 众人看见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傅调，同时友好地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傅调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便从边上取过一个餐盘，随后随便弄了一点炒蛋，水煮小香肠，炖茄子，薯饼之类能够快速补充能量的食物放入盘中，随后又夹了一点点三文鱼，打了一杯咖啡，坐到了赵成珍的前面。 赵成珍抬起头看了一眼傅调，又看了一眼傅调盘中满满当当的食物，不由得笑了笑，对着傅调开口道。 “你的胃口很好。” “早饭得要吃的好一点，不然晚上没有力气弹琴。”傅调随口道。 此时此刻的赵成珍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争锋相对的感觉，毕竟最后一轮是一场协奏曲的演奏，对于傅调，对于他而言都不是特别擅长。 不，甚至可以说，对于所有选手而言都不是特别擅长。 因为协奏曲终究不是可以靠自己一个人便将整首作品水平提高到极致，而是需要靠与乐队的合奏才能够表现完美的作品。 你年纪越大，和乐队合作的次数越多，你所能够演奏的协奏曲效果越好。 赵成珍怎么都不相信傅调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能够比他多十几年协奏曲演奏经验。 所以，赵成珍表现的非常平和，甚至还愿意和傅调这个跟他打了整整三轮的选手对话。 傅调看了一眼赵成珍，拿起边上的叉子用力地插向他面前的小香肠，香肠内充盈的汁水瞬间爆开。 他将这香肠放入口，无比浓郁的肉香加上如同浓汤一般的汤汁在他的口中交融。 这种感觉让傅调不由得有点惊喜，完全没有想到刚刚才做好的小香肠味道居然这么好。 他看着向正看着他的赵成珍，端起放在一边的咖啡对着赵成珍微微举起，随后抿了一口。 咖啡的苦涩在入口的瞬间立刻消除了刚刚那个小香肠回口的油腻，让他的口中变得无比清爽。 傅调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着正抿着杯中咖啡的赵成珍，笑了笑。 “这一次你这杯应该是波兰咖啡了？” “不。”赵成珍也笑了，晃了晃手中的咖啡，随意道：“我这个还是冰美式。” “你不是一直说你要成为肖邦？冰咖啡可不够肖邦，对于咖啡，你之前在准备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是当时，当时都已经准备要演奏肖邦了，我当然会那么说。” 赵成珍将杯子里的咖啡吨吨吨了半杯，无数舒服地长舒一口气，表情满足。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可不是演奏，现在是生活，作为一名钢琴家，我生活与演奏可是分的很开的，我当然不会在平常的时候也要去模仿扮演肖邦，毕竟我是我，肖邦是肖邦，我会用肖邦的方式去诠释肖邦，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将我自己完全的化作肖邦。” 他说的很轻松，看着傅调的表情也同样如此。 他说这句话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他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只是肖邦，不管他之后肖邦得到一个什么样的成绩，他都不会让肖邦成为自己的全部。 他想要成为更多作曲家的权威诠释，从每一位作曲家身上最终回到他自己。 这个便是他的想法，简单但是宏伟。 傅调不置可否，拿起一根小勺在自己的咖啡中缓缓搅动。 他的想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音乐之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然后才是作曲家本身。 赵成珍抬起手将杯子里剩余的一大杯冰美式一饮而尽后，转身去弄了一杯拿铁，端着重新回到傅调面前，对着傅调随意问道。 “话说……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后。” “做什么？”傅调没有想到赵成珍居然会问他这个，不由得稍微思索了下，又插起一块香肠放入口中，随意道：“不知道，我想找一个小的酒吧里面弹琴，随便弹弹，什么都不管，这样最好。” “去小的酒吧弹琴？虽然这么说不好，你不管去什么酒吧弹琴，那个酒吧最终都会成为大酒吧，而不可能一直是一家小酒吧。” “无所谓，那我换一家。” “换一家大概也同样如此，毕竟现在消息传递很发达，可能没有几天大家都知道一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选手在他们那边驻场。” 赵成珍略微有点无语，不知道说傅调什么好，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屋外灰蒙蒙的天，轻轻地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说真的，不过对于我而言，我未来的计划应该是和其他前辈一样，也和你们华国的李迪云一样，我会先去跟我的老师继续学习，开几场音乐会赚点钱，回老家买一块地吧，或者房子。” “买地买房？”傅调听到赵成珍的话，立刻产生了吐槽的欲望：“你这样的说法很华国。” “哈，不过我想的买地买房和你想的应该不一样。”赵成珍似乎也被自己的说法逗笑，无奈地摇摇头，摊手道：“我想要搞一个我的个人音乐工作室，里面放三四台钢琴，每天换着弹，继续锻炼精进我的技术，一直到我成为全球最顶尖的钢琴家再重新出道。” 说到这个地方，他突然顿住，随后有点无奈：“不过中间应该会开几场音乐会吧，毕竟如果我不开音乐会，我感觉我可能连买琴的钱都赚不到，在一间属于你个人的音乐工作室之中演奏，录制属于你个人的音乐，这种感觉真的太完美了，可惜如果真的想要实现，还是有点困难。” 傅调听着赵成珍的梦想，不由得抿了抿嘴，突然开口问道：“话说你觉得你的水平还不够吗？” “哈？我连傅迪奥你的水平都没有达到，我怎么会满足于目前的水平，我感觉我还需要跟我在巴黎的老师继续学好久呢，你难道没有觉得，你对于一项技能越深入，你越感觉自己的渺小吗？” 赵成珍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知道飘向哪里，充斥着向往与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够达到阿格里奇那样的演奏水平，或者是郎良月的演奏水平。” 听到熟悉的名字少了一个，傅调突然好奇道。“李迪云呢？” 赵成珍顿了顿，表情顿时变的无奈：“李迪云……他的肖邦很不稳定，好的时候你甚至可以说他比阿格里奇还强，差的时候大概也就和我差不多，我就不期待自己能够达到李迪云的水平了，毕竟我和他并不是同样一路人，我并不喜欢那种看当天感觉的演奏。” 说罢，赵成珍再次干了杯子里的咖啡，将起放在盘子上一同拿起，对着傅调笑了笑。 “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够在今天的决赛上表现出色，和乐队的沟通顺利，这不是反话，而是真的祝福。” “嗯，也同样祝你表现出色。” “多谢，如果你也是真心祝福我的话。”赵成珍将盘子放回回收点后，对着傅调摆了摆手，慢悠悠地向着楼上走去。 而傅调则是继续在那边吃着小香肠，等待着记者的到来。 并未等待许久，王凯便带领着一直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大哥从酒店外的人山人海中挤入，一眼就看见正将最后一口小香肠咽入口中的傅调，眼睛不由得一亮，一边挥手一边向着傅调走来，笑着道。 “傅调！这里这里！我们来了！这个可是决赛的赛前采访哦，这一次采访观看的人数可是之前的数倍！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傅调擦了擦嘴，看着面前的摄影机，又看了一眼王凯，微微摇头。 “不用了，直接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决赛的一切。” 推本书，然后我4.3号在深圳，有没有深圳的大佬推荐一下深圳有啥吃的啊？实在不行提刀催更也可以啊 (本章完) 第131章 中央台 与此同时，华国，北州京城，京城北站。 裴泣站在高铁站附近，拄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挡雨棚内抬头向外望去，表情略显无趣地等待，不停地看着时间。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一辆桑塔纳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司机从座位上打起伞站起，看向正站在挡雨棚里的裴泣，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接过裴泣手中的文件包，笑着开口道。 “裴泣儿老师是吧，我是过来接您的小王啊，抱歉抱歉，我来的太迟儿了，今个儿下雨，这京城果然不出意外地又堵车儿了，即便我已经提前一个多小时儿出发儿，还是迟到儿了，来来来，我们先进车儿聊。” 说罢，他将门打开，让裴泣坐进车子里后，一路小跑回到了驾驶室，打开车窗和正在向着他走来的那位警察讪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一脚油门便直接离开了京城北站附近，向着中心区驶去。 虽然喊自己叫做小王，可是实际上他并不小，看样子最起码四五十岁，是一位老油条。 而正如同司机小王说的那样，京城果然又堵车了，现在正好是晚下班高峰期，路上到处都是车辆，再加上头顶如同幕布一般的暴雨，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糟糕。 那司机小王看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不由得啧啧两声，用力按了两下喇叭泄愤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裴泣，抬起手咧嘴打了个招呼。 “裴泣儿老师，您看我不骗您吧，这BJ儿这交通嘿，真不是和您开玩笑，每天下班这不堵上十几儿分钟半个小时，这都不一定能够走通，就算您不开车儿，去坐地铁，您不等上四五班儿，您还都上不去那车咧。” 裴泣并没有跟着那小王聊天，而是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指了指前面，表情略显冷淡地开口道：“看路，开车。” “啊？好嘞，我开车您就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大概还有多久能到中央广播台？” “这可不太好说，看这个路况，运气好半个小时不到就能通，过不了多久就能给您送到，但是运气不好可能就得等一两个小时。” 小王摇摇头，将双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前面的路况随后摇头：“不过三个小时之内肯定能给您送到。” “如果半个小时不能通的话，你把我送到地铁站吧，我自己坐地铁过去。” “啊？坐地铁吗？也不是不行，就是您得给我一个条儿，说您是自己要坐地铁的。” 小王摸了摸自己脑壳，笑着道：“毕竟回头我拉一空车回去，我得要挨一批评，不过您放心，现在是五点多，您的节目是凌晨一两点开始，时间觉得来得及！” “希望吧。” 裴泣表情冷淡，他看着前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车流，将放在一边的公文包拿起，翻看着上面自己之前熬夜写的资料。 裴泣，北州冰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讲师，并且如果没有猜错，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获得副教授的职称。 他原本一直在整理学校的教学，因为冰城音乐学院刚刚成立，所招收的学生都是冰城内的学生，为了第二年的全国招生，他一直都非常忙。 结果正在他准备搞一个新的音乐会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中央台传来的邀请，邀请他前来来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解说/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音乐学院里面的讲师就挑中他，但是他还是在校长的建议下，接受了中央台的邀请，等他同意了之后，中央台直接就过来了当天从冰城到京城的二等座车票，就像怕他反悔一般。 为了树立这家刚刚成立的冰城音乐学院的形象，给学校招更多的学生，裴泣在手中的文件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将所有选手的信息全部都研究过了一遍，争取当日直播的时候能够讲述的更加清晰。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看着搜集过来的信息，根本没有想到华国居然出了这样的一位人物，更没有想到他居然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他的食指不自觉地敲打在文件上，看着上面的信息发呆。 即便没有看过傅调的一场演奏，他也能够通过文字上的信息，想象出当时傅调在国外对抗的惨烈。 前几年才在不限制年龄的霍洛维茨比赛上获奖的赵成珍，来自于加麻大的传奇演奏者哈梅林，邓泰山的四位四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学生，来自于肖邦比赛波兰内部赛的冠军Nehring，东瀛钢琴小公主小林爱实。 这些人的名字即便是他，也全部都有所耳闻，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庸手，你单独拿出来都是足以代表一个国家的颜面。 这些人他们每一个人获得荣誉，几乎都是傅调的数倍，如果说傅调的荣誉写下来差不多是一张纸的厚度，其中还有很多生平经历之类，那么那些人，最起码都是一份杂志。 像赵成珍那些人，则是一本字典。 看着手中所记载的信息，他的心根本没有办法平静，而这份波澜也反应在了他的食指之上。 不停地敲击着文件，让前面的司机小王心情也变得有点急躁，不再按部就班地等待，而是直接活用老京城人的技能，见缝插针，直接抢别人的位置，在很难挪动的公路上快速前进。 当裴泣从手中文件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车速已经渐慢，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并且带有特殊风格的建筑下面。 华国京城中央电台。 那司机小王将车子停好后，从边上的车肚子里面翻出来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裴泣。 “差点儿忘了，这个儿您收好，这个儿是您在电台里面儿的通行证儿，如果儿没有这个您就没办法儿进电台儿，然后您进去后捏，您就跟那些工作人员儿把您的文件出示儿一下就行，就这么简单。” “嗯，好的，多谢。” 裴泣没有和司机多说什么，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司机很贴心地将车子停靠在没有雨的地方，裴泣很轻松便走到了大楼的入口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那些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带着他走到了这间屋子里的一个很角落的位置，上面写着音乐频道。 在进入音乐频道后，便转交给了另外一位工作人员，那位工作人员看着手中的文件，在时间表上仔细对了一下后，便对着裴泣开口道。 “裴泣老师，是这样的，因为当天晚上的时间比较空，很多节目看的人并没有多少，所以我们这边频道商量了一下，就是给您的时间再加上一段，不是之前的那个一个小时，而是变成一个两个小时的节目，您看可以吗？” “临时改？”裴泣睁大眼睛，很明显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说，不过他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想到这里是中央台，能够上台已经是荣誉，更何况还是给他加时间，不由得让自己的情绪缩了回去，沉吟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说什么？” “就是我们负责人注意到前面一位选手是来自于南韩的赵成珍，他同样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争夺者，在前面几轮的比赛中，他以0.01的分数差略微逊色于傅调，所以我们觉得是不是可以将赵成珍也同样做一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还同样可以继续做后面的选手，例如那位来自于克罗地亚的选手，以及小林爱实。” 裴泣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音乐台居然会这么大方，不由得有点迟疑：“为什么会给这么多的时间？” “因为后面没有其他的节目了，就是一些重播，如果伱们要做的话，可以占用。” “我……我和另外一位老师商量一下吧。” 裴泣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和他的搭档商量一下。 因为他在被邀请的时候就听说过被邀请的有两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位，所以他打算先见面聊聊再说。 他是很想要继续说下去的，为了这件事他已经调整了时差，就是不知道另外一位会不会同意。 工作人员见到裴泣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同意道：“好的，那么您先跟我来化妆间，我们先进行化妆，其他的老师很快就会到。” 说罢，他便在前面带路，带着裴泣走向远处的化妆间，一大长排贴满电灯泡的化妆镜列在墙前，虽然还有其他节目的人在使用这个化妆间，但是裴泣依旧得到了一个专门的化妆师来帮他进行化妆。 来的化妆师并不是那些gay里gay气的男生，而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女生，她走过来端起手中的化妆箱对照了一下裴泣的表后，便拿起粉饼开口道。 “就是一个简单的舞台妆吗？有什么特别需求吗？比如说如果需要我帮你放大一下眼睛之类的。” “不用，就是正常舞台妆吧。” “好的，你闭眼，我先给你打低粉。” 说罢，她便拿起手中的粉饼在裴泣的脸上拍打。 化妆是上台前必备的一项过程，舞台妆并不是为了让上台的那人更好看，而是为了能够让摄影机更少地吃掉上台者的面孔，让其上镜更加自然。 裴泣很明显并没有经常化妆，脸崩的非常紧，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呼吸。 结果正当他等待着粉饼扑到他脸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略老的人声。 “哦，原来来的是你啊，裴泣。” 裴泣不管身边正在化妆的化妆师，睁开眼看向身边，发现一位比他年纪大许多，穿着一身无比优雅灰褐色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身后，裴泣不由得一愣，略显惊奇地开口道。 “陈钢陈老师？今天和我搭档的是你？” “嗯，是我，我好久没有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了，刚好被中央台邀请，就过来讲一下，我的老朋友单义可是一直很我说，说他的学生表现可好了，一直喊我去看来着。” 陈钢在裴泣的身边坐下，对着边上的化妆师打了个招呼，随意开口道：“我也是舞台妆，帮我把我眼角的周围稍微遮一下，不要太明显，然后眼角柔和一些。” “好的！等我弄好这位先生的化妆后这就来。” 化妆师点头答应，继续拿起手中的粉饼给裴泣补妆。 裴泣再也没有管身边那位化妆师做什么，他看着陈钢有点难以置信：“陈老师您不是借调去了中央院？中央台的人居然为了这一场比赛请人请到了中央院？” “废话，国际钢琴比赛，华国最后一位选手，还有希望能够夺冠，他们不请中央院的教授才有鬼了。”陈钢没好气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来的是你，还有你为什么从星洲那边去了冰城？哪一家成立的音乐学院？打算从头开始？” “新成立的才有机会啊，我反正还年轻，三十多，我当然得要去新成立的音乐学院，不然我在星洲音乐学院继续熬下去，一点盼头都没有，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一位普通的钢琴老师。” “想要成名？那就和你的老朋友余天佑学啊，你也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类的顶级赛事，说不定这样反而可以帮助你阶级跃迁。” “余天佑？算了……”裴泣摇头，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面前的化妆师拿着化妆笔气鼓鼓地看着他，立刻道了一声道歉，将头重新绷住，继续道：“余天佑进了学校，明明是老师，结果他练琴比那些学生还狠，我记得之前学校里拍琴房使用表，如果将老师的时间也算上去，那么余天佑将会直接成为第一，每天练琴加上上课，在钢琴上扑十三十四个小时，我是受不了。” “确实。”陈钢点头，对着裴泣问道：“今天比赛的情况你看了吗？比赛的信息，选手的信息之类。” “看了，对了，陈老师，刚刚工作人员那边问你，今天他们可以让我们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全部选手都讲一遍，你看要不要讲？” “都讲一遍？那么最起码得要四五个小时吧？如果没猜错，可能得要讲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了，我不行，我讲完赵成珍和傅调我就想睡了，其他人真的不太感兴趣。” “行，那我等下就和他们说，说我们讲两个人。” “嗯，两个人够了，一个目前总分第一，一个目前总分第二，两个人分数只差0.01分，这个对抗已经足够有看头了，后面的你再看反而不会那么好看。” “对，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两人快速决定了等下要讲的内容时间，让还没有化妆的陈钢给工作人员确定后，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当他回来的时候，裴泣已经化妆完毕，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总感觉看上去有一点地古怪，就好像不像是真人。 不过要考虑到摄像机的收录，这种化妆倒也正常。 陈钢也坐下进行了化妆，化妆师按照陈钢说的内容，将他的年纪变得年轻许多，眼角额头的皱纹都抹去了一些。 两人确认无误后，便进入了直播间。 与那些大直播间不同，这是一间很小的直播间，后面的背景板全部都是由电视屏幕构成，展现了华沙肖邦音乐厅内的模样。 看样子现在正在准备入场。 在这个大屏幕的前面，则是一个如同颁奖典礼主席台一般的小桌子，左中右三个位置放着三个高脚凳，一位穿着正式，拥有大国风采的主持人温文尔雅地坐在中间看着稿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见裴泣陈钢二人，立刻淡雅地笑了笑，用着标准的普通话开口道。 “两位老师晚上好，我是负责今天晚上的主持，孙梅。” “孙老师好久不见啊，上次来我们中央院还是上次。” “陈老师说笑了，明明这次节目的邀请还是我去邀请您的。” “哈哈，开个玩笑。”陈钢笑着上前，与其轻轻握手，坐在她的左侧。 裴泣则是无比认真地坐在了孙梅主持人的右侧，对着她微微点头。 “裴泣，冰城音乐学院。” “裴泣老师，我知道您，您是我们台长特地嘱咐要邀请过来的，是我们目前华国非常有名的青年钢琴教师。”孙梅微笑着对着傅调道。 裴泣一愣，随后不由得别过脸去。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水平不错，可是听到别人夸他是华国有名青年钢琴教师，总有一点不自在。 毕竟他的前面还有很多人。 不过这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他很快便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了舞台上，与孙梅陈钢两人随意交谈。 孙梅不愧是音乐频道的主持人，她对于音乐的理解并不属于外行，知识面也非常广，能够很快接上两人的话。 只是三言两语，便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专场比赛解说气氛搞的风生水起。 很快，时间便聊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前，直播间也收到了来自于波兰电视台传过来的直播数据。 孙梅看着面前正在开始播放的屏幕，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正站在对面比数字的工作人员，便立刻对着裴泣陈钢两人开口道。 “裴泣老师，陈钢老师，还有30秒直播就会开始，麻烦两位进行直播前的最后确认吧，确认自己身上的麦克风有没有打开，还有自己的稿件是否准备完整。” 裴泣看了一眼后，轻轻点头：“我没有问题。” 陈钢则是乐呵呵地笑了笑：“有孙梅老师你，就算错也没有问题。” 还没有等孙梅回应，外面的工作人员便用对讲机对着众人的耳返道：“各就各位！即将进入直播，现在已经开始播放特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头，还有5秒画面切入。” “还有4秒。” “3秒。” “2秒。” “1秒……” 咔…… 听着耳返中的声音，孙梅无比典雅地对着摄像头开口道。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央音乐频道即将通过卫星为您现场直播2015，十七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现场，我是主持人孙梅。” “我是冰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讲师，裴泣。” “我是音乐学院中央院教授，陈钢。” (本章完) 第132章 电台搞事？搞事好欸！ 孙梅主持人快速地介绍了边上陈钢以及裴泣两个人的身份后，便笑着开口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五年一次的顶级国际赛事，报名的选手全部都是全球最顶尖的选手，他们不仅获得了全球各大比赛的奖项，他们之中的许多人甚至都已经成为了音乐学院里面的教授，讲师，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拥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报名权利。 从全球几千名报名选手之中，经过评委组的评选，从他们之中选择出一百六十名选手，这一百六十名选手便是当今世界上，演奏肖邦水平实力最强的年轻人，而这一百六十人并不是最终的选手，这些，仅仅只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球预选赛的参赛者，依旧不能算作正赛。 而当他们进入了正赛第一轮，这群顶级的演奏者将会从一百六十人，直接淘汰一半，只剩下八十人晋级，而正赛第二轮，便是四十人，等到了正赛第三轮，便只有寥寥二十人，现如今，比赛已经进入到了尾声，也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从全球近千名选手，到仅存最后十人，这十人无一不是青年钢琴演奏者之中的巅峰。 而在这些人之中，则有我国的傅调选手，他不仅是成功进入决赛的选手，更是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今天，就让我们伴随全球一百多个国家，近千万的观众，欣赏这决赛的盛况！” 说罢，她将视线递给边上的裴泣，裴泣轻轻点头，用着无比端正的态度开口道：“是的，正如同刚刚孙梅老师说的那样，我国的选手傅调以预选赛第七十四，第一轮第三，第二轮第二，第三轮第一的成绩，从原本并不被看好夺冠的位置，一步步成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争夺者，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相比较其他的选手，傅调选手在外网的支持率要远远超过之前排名第一，目前第二的选手赵成珍。” 陈钢立刻补充：“是的，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一句，虽然说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我国的选手傅调排名第一，但是我们依旧不可小看其他的选手，例如现在正排名第二的选手赵成珍，他与傅调的总分差距仅0.01分，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前三轮的成绩，则是第一，第一，第四，这依旧不是一个非常容易战胜的对手。 而目前排名第三的选手，哈梅林，他总分距离赵成珍差0.5分左右，虽然相比较傅调赵成珍两人的成绩差距大了一些，可是这个成绩依旧不是低分，他同样也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选手。 至于目前第四位的选手，来自于漂亮国的美裔华人凯特刘，她从第一轮中间靠后的位置，一步步向上攀爬，在第三轮的时候甚至超过了赵成珍，拿到了比赵成珍更高的成绩。 这一切也就意味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算到决赛阶段，也依旧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比赛随时可能会产生变化，前面的选手甚至只要有任何一点点的失利，后面的选手将会追上，夺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位置！” “是的，所以虽然目前我们的选手傅调排名冠军候选第一位的位置，也依旧不可以轻心，毕竟目前已经是决赛阶段，从全球几千名报名资格获得者之中决胜出的最后十人，他们之中即便可能会发挥失常，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庸手，因为他们的实力都摆在那边，不管是目前第二位的赵成珍，又或者是最后的小林爱实。” 众人寥寥数句，便简单地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情况向众人公布了出来。 不仅仅体现了傅调的强势，更加展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残酷。 傅调能够从这么多的选手之中脱颖而出，属实不易。 看着众人聊了许多即将没有话题可聊，孙梅立刻接过话头，将话题转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本身。 “感谢两位老师的分享，即便没有完整听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们也能够从两位老师的口中感受到比赛的残酷，好了，现在让我们将镜头转交给海外，看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采访，听一下今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有哪些亮点可言。” 说罢，画面切换，伴随着华沙的航拍视角，一个画外音简单介绍了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便直接切到了一位满头卷发，拥有着修长鹰钩鼻，如同艺术家的男子，雅切克·卡斯普契克（Jacek Kaspszyk）出现在了镜头前。 雅切克的信息也同样附在屏幕的侧面。 波兰华沙爱乐乐团艺术总监，指挥。 雅切克倚靠在沙发椅上，敲着二郎腿，身边摆放着两本乐谱，很明显一本是第一钢琴协奏曲，一本是第二钢琴协奏曲。 面对着镜头，他表情自若，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对着镜头温和地笑了笑，用英语随意道。 “各位晚上好，虽然现在华沙还没有彻底天黑，不过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天晚上与各位一同听到的决赛，我非常惊喜在之前各位选手的排练过程中与我的沟通，我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新一代钢琴家他们在音乐上的那种活力，那种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老一代演奏者羡慕。 今年的比赛依旧是与过去相同，我们可以选择的作品依旧只有两首，肖邦第一，第二钢琴协奏曲，而选择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选手依旧占据大多数。 而在这些选手之中，我个人最为惊喜的便是傅选手，与其他的选手不同，他的音乐之中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而那一种感觉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演奏出来，就好像他的灵魂应该属于那里！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会失去那种惊喜。 而其他的选手之中，最为稳定的选手，便是赵成珍，和他演奏你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定平稳，相信各位等一下听到赵成珍的演奏后，应该不会有失望。” “而另外一位选手，哈梅林，我个人对他的评价是，完美……” 他神情自若，对着每一位选手从他指挥的角度出发，评价这些选手在他这边的地位，不过为了收视率，他没有说任何不好的地方，只是给很多人一个期待的感觉，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痒痒的，就好像有虫子爬，恨不得现在就能够看到比赛的具体情况。 不过在最后，他还是对着众人开口道：“不过相比较这些，我更希望选手或者观众能够更加注意，选手与肖邦，选手与音乐，肖邦与音乐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们终究要做的是音乐，我们听的也应该是音乐，而不仅仅只是肖邦，这一切，或许我们应该更加注意，让更多的去思考这些，这些才是我们作为音乐家所应该做的。” 说罢，画面切出，裴泣深以为然，缓缓点头：“正如同雅切克说的那样，选手与音乐之间的联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过多的关注外在，或许我们很容易陷入一种奇怪的境界。” “不过雅切克说的也不一定正确，这些终究还是得要看人。”陈钢则是微微摇头：“他是2013年才正式成为华沙国家爱乐乐团的艺术总监，所以说他正式掌控华沙国家爱乐乐团实际上也就只有两年的时间，加上其中的一些磨合，还有这个是他的第一次执棒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以我对他的话还是有保留意见。” “不过按照他的说法，他实际上是站在音乐性这边的？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个或许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主题？而我们的选手傅调则是以音乐性见长。” “他终究还是音乐之中的一部分，仅仅只有决赛最佳钢琴协奏曲的提名权力，并没有打分投票权，所以我觉得他说的没有什么用。” 两人身份年龄都不相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所以两人聊了许久也没有聊到一起，最终还是放弃说服对方，毕竟现在还没有比赛，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两人聊了半天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主持人有点无奈，不过看着边上工作人员的暗示，她立刻开口道：“相比较指挥家的评价，我其实更好奇所有的选手在比赛之前的聊天，让我们将画面切换到选手采访，看看各位选手是如何说的吧。” 画面再次切换，出现了赵成珍与傅调的图像。 或许是为了显示出两者的争锋相对，波兰那边传过来的信号还特地将两人说话的节奏划分。 屏幕转黑，一行文字浮现。 【对于你所演奏肖邦的看法】 赵成珍从屏幕外走来，坐在椅子上，与摄影机问了一下是否开始，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笑着开口道： “肖邦的音乐之中有许多许多的细节，随着我一次又一次地思考，反思，我在音乐之中所发现的细节也是越来越多，这一点非常有趣，就如同寻宝一般，你越挖越深，伱对于肖邦的理解也会越来越深，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在对手的压力之下，逼迫着我不断前进，如果脱离了肖邦去讲述自我，那么很有可能演奏的就不是肖邦，而是其他的什么。” 傅调的表情则是比较淡然，他坐在打光偏向于黑暗的屋子里，对着屏幕道：“肖邦只是我表达我音乐的一个工具，我会不停地的去思考理解肖邦以及艺术之中最深刻的一切，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将肖邦当成我音乐之中的全部，因为我的音乐终究是要讲述我的一切，而并不是肖邦的一切，我不会是肖邦，我也不可能成为肖邦，我只会成为我自己。” 后面还有来自于克罗地亚以及小林爱实的发言，但是国内并没有转播，两人的话一落下，演播厅内就差点没有笑起来。 一白一黑，一笑一冷，完全相反。 陈钢：“果然，波兰那边也是懂搞事的，将两个风格完全不同但是水平差不多的选手谈话放在一起，一个刚刚说要坚持肖邦，一个就说要表达自我，这俩人真的是。” “这样才有意思，如果你好我好没有任何火药味，那有什么意思呢。”裴泣也笑了，与之前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 似乎非常欣赏傅调赵成珍的对抗。 【对于未来有什么想说的】 赵成珍：“很荣幸能够进入决赛吧，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能够站在这么高的舞台上，拿下足够份量的奖项，我希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能够成为我之后职业生涯的起点。” 傅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是一个起点，后面成为职业音乐家才是最为困难的部分，音乐之中不仅仅只有肖邦，还有其他的古典音乐艺术家，以及其他的风格，例如爵士，流行，我不会将我自己局限在一个风格之内，我会期待更多风格的融合。” 裴泣陈钢啧啧了两声，很明显没有想到两个人居然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是开始，而并非终结。 就是不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怎么想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成为这俩人的踏脚石有点羞耻？ 不过看他们播放出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大概是比较认可这两人的发言吧？ 【对于其他的选手有什么看法】 赵成珍：“如果单纯来说的话，我其实还是很喜欢傅调的演奏，不过仅限于喜欢，平常听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你真的去准备演奏的话，我并不建议学习傅调，他的音乐很特殊，并不适合所有人，因此只是喜欢而并非推崇，而推荐的话，我更倾向于哈梅林。” 傅调：“赵成珍的演奏我觉得有点丧失了他自我的意识在其中，单纯的融合肖邦让我很难听到他自己的存在，不过在第三轮的时候，赵成珍的音乐让我突然意识到一点，极为纯净的肖邦或许就是他本人的风格，他就是那一股纯净，如同透明玻璃，你放入什么便会展现出什么，不会让你注意到他的存在！如果是学习肖邦的话，我个人很推荐他的版本，不过我并不喜欢。” 比赛前的采访在这里彻底结束，陈钢和裴泣两个人都彻底绷不住了，孙梅还勉强忍住笑容，只是说了一句组委会那边给出来的火药味很浓，而陈钢则是直接吐槽道。 “这俩人有点意思啊，赵成珍说自己喜欢傅调但是不推荐，傅调说自己推荐赵成珍但是不喜欢，刚好完全相反，这俩人究竟是怎么碰到一起的，他们俩见面不会直接掐架吧？” 裴泣憋着笑，表情略显怪异：“看他们聊天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不过我没想到这俩人在不知道对方说什么的情况还能表现得这么默契，或许他们适合一起演奏四手联弹？或者双钢琴协奏曲？” “四手联弹？我感觉你可能是想要他们两个人打起来，这俩人的风格完全不对版，如果真的让他们四手联弹了，可能他们还没有弹呢，就开始因为具体要演奏什么样的感觉吵起来。” “确实，不过或许可以这么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我总感觉这俩人有一种CP的感觉？” “额……CP？什么意思”陈钢有点不理解裴泣的话。 裴泣立刻开口解释道：“就是类似于看上去像是情侣，可实际上是搭档，朋友，对手之类比较亲密的关系，这个是一个年轻人的用语，我的学生经常会这么说，特别是那些女生。” “哦……” 陈钢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道：“果然，傅调和赵成珍就是一对CP，不过我认为还应该加一个哈梅林，他也是这个CP队伍之中的一员，只是可惜今天看不到他了，他在第二天才能够出场。” “是有点可惜。” 两人对着傅调赵成珍一阵分析，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只讲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前两场，这前两场刚好是傅调跟赵成珍两个人。 从第一轮的同一天，到第二轮的一前一后中间间隔，再到第三轮的一前一后没有间隔，两个人之间多余的那些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傅调赵成珍两个人占据第一天的前面两个位置。 没有任何人的干扰。 甚至莫名其妙有了一点点双向奔赴的意味在其中。 傅调和赵成珍的赛前访谈已经结束，屏幕重新变回肖邦音乐厅的俯视图，他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观众评委正在入座，而评委之中穿着白色西服，特别骚包，还很年轻的李迪云正在与其他入座的评委握手打招呼，坐在了评委席后面一排的角落。 “所有人请注意，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将在10分钟后正式开始！” 音乐厅内广播声响起，陈钢裴泣孙梅三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认真。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给了侧门入口处一个新的画面，以画中画的形式存在于镜头的右上角。 屋外人声鼎沸，赵成珍在观众的欢呼以及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勉强进入音乐厅后台，站在那棕色的楼梯前，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毛巾与热宝宝。 他用热宝宝捂手，保证手指的灵活性，用毛巾包裹热宝宝，擦去手心的汗水以及让温度不至于太烫。 在他的身后，并未过多久又是一阵欢呼，傅调同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进入后台准备室，与赵成珍对视，轻轻点头，转身向着休息室内走去。 一个镜头给正在后台准备的赵成珍，而另外一个镜头则是给到了正坐在后台房间内等待的傅调。 两个镜头矗立在屏幕上方的左右角落，再一次形成对抗的姿态。 很明显是波兰电台那边在搞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增强对抗。 陈钢以及裴泣两人一边看着两人笑，一边拿起手中准备好的文件，介绍着今天来的所有评委，告诉众人他们的资历。 很快，十分钟的时间便已经过去，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正式开始，第一位选手，南韩，赵成珍，钢琴选择：施坦威” “作品选择：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 “乐队：波兰国家爱乐乐团，指挥：雅切克·卡斯普契克（Jacek Kaspszyk）” 哗！ 掌声响起，在掌声之中，赵成珍对着边上同样进行等待的雅切克微微点头，雅切克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人同时迈步踏上台阶，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落在了他们的位置之上。 赵成珍侧坐看向雅切克，雅切克则是微微抬起他手中的指挥棒，环视四周，与所有人的视线接触后，微微点头，手臂猛地挥动！ 嗡！ 乐队之声瞬间响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此刻，彻底拉开帷幕！ (本章完) 第133章 赵成珍的终章 傅调坐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准备室的椅子上，将身体随意地依靠着墙壁，略微抬头发呆。 相比较之前的采访，这一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采访显得略微平淡了一点，并没有那么多的问题，只有三个特别简单的问题，甚至没有要求他们多说一点凑时长，这让他有一点不太适应。 而后面的一切让他更加不适应，他根本没有办法想到，从肖邦酒店到肖邦音乐厅这么短的路上，居然人能够挤得那么多，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古典音乐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听。 他在这边甚至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并不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而是在某个足球比赛的现场。 他就是那些坐在大巴上的足球明星，周围人围绕着他在欢呼。 这种感觉差点让他有点迷失，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尽可能保持理智地走过这段并不长的路，进入肖邦音乐厅的后台，暂且休息。 即便现在赵成珍已经走上了舞台，准备开始演奏，他似乎总感觉自己还能够听到场外的声音，听到众人的欢呼。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的感觉。 他坐在音乐厅的后台，深深呼吸了好久，才勉强平静，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赵成珍的演奏之上。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赵成珍走上舞台，在众人的掌声中，雅切克挥动手中的指挥棒，乐队的声音响起。 与之前和傅调合作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音乐感觉不同，在此时，雅切克与赵成珍的合作之中，他手中的音乐展现出一股难以形容，无与伦比的纯净感，就如同之前赵成珍的合作一般。 在乐队出来的一瞬间，远处的陈钢以及裴泣两人便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即便只是刚刚掌管波兰国家爱乐乐团只有一年多的时间，雅切克在舞台上，也已经表现出了炉火纯青的掌控感，他掌控着一切，让乐队能够跟着他的想法前进。 不管他想要有多少种不同的诠释方法，他都能够在不知不觉的指挥中，让乐队达到完美。 这种感觉极具感染力，赵成珍的音乐还没有出来，他音乐之中的那种感觉已经先他一步逐渐掌控这间音乐厅，让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音乐之中的纯粹。 赵成珍侧坐，看着雅切克，听着乐队的演奏，等待着他进入的时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成珍的身上，无比的期待。 目前排名第二，与傅调一线之差的赵成珍，究竟能够展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音乐声逐渐变缓，雅切克手掌平放缓缓按下，让众人的心情平复许多，随后轻微侧身看向赵成珍。 赵成珍在雅切克回头看他之前便已经做好准备，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与雅切克的视线对视，两人同时点头。 咚……咚咚咚，嗡嗡！ 一股并不强力的音乐从钢琴之中缓缓升起，与平常所有人听到那一种轰然，试图开天辟地的感觉完全不同，赵成珍的音乐之中带着一些柔和。 这些柔和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柔和，在这一股柔和之中，却带着一种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坚决！ “哇哦……” 一些评委眼睛微微一亮，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赵成珍这一次的演奏并没有如同第三轮那样直接强行突破，试图屠杀全场一般的魄力与力量。 他的演奏依旧是之前差不多的水平，无比的平稳，但是他的音乐感却显得好了许多。 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弱，好像没有什么意义的感觉。 但是……你必须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是所有轮次之中最不稳的轮次，最后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上翻车的顶级大佬并不占少数。 你一个人实力强并没有任何用处，你必须还要能够和乐队配合，共同变强，这个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这也就是舞台下的那些评委看着赵成珍有一点惊喜的原因。 如果赵成珍在这一轮能够表现平稳，便已经非常不错，在表现平稳的情况下，还能够给他们展现一点点新的东西，那么便已经是极好。 在评委默认所有的选手演奏都会出现失误，决赛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的时候，赵成珍能够这样的表现，他们已经非常满足。 这就是一些评委将自己的身体向着后面靠去，表情平静，甚至开始转笔的原因。 赵成珍的演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而华国中央台那边的陈钢和裴泣，因为主讲傅调，副讲赵成珍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因为选手的演奏而停止解说，反而借着这个机会跟其他人进行科普。 陈钢听着赵成珍刚刚演奏出来的音符，不由得默默点头，看着裴泣开口道：“很厉害啊，伱刚刚听到了吗？赵成珍果然不愧是之前被誉为最有希望夺冠的选手，他在决赛轮的表现依旧非常稳定，没有任何一点因为是协奏曲而出现翻车的情况。” “是的，或许很多人不知道，我们这边给各位解释一下，所有的协奏曲，不管是简单的协奏曲还是比较困难的协奏曲，这些协奏曲每一项都比其他正常的单乐器作品要困难许多，因为一首作品的完成并不仅仅只是靠你个人的发挥，还有更多的是靠乐队与你之间的配合，还有你作为钢琴队于其他声部的统筹！你并不仅仅只是演奏你自己一个人的片段，你同样还需要关注乐队！” 裴泣对着众人解释道：“赵成珍在这一轮给我们的表现虽然说没有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好，但是我们依旧可以看到他在整体上的强大侵略性，他音乐之上有一种魔力，如同水晶一般照射出肖邦的美感。 与前面几轮的肖邦感不同，在第四轮决赛时候，赵成珍对于音乐本身的控制显得更加成熟了一些，在保证他手中肖邦感觉不会变差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对于音乐美感的思考，让他本人显得更为人性化，这个可以算得上是他个人风格的一个小小尝试，给人一种惊喜的感觉。” 陈钢立刻点头：“是的，正如同裴泣所说，赵成珍在风格上的转变可能会给评委打分更多思考的余地，不会如同之前那般孤立独行。” “听着赵成珍的演奏，我好像更期待傅调的演奏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不仅仅是陈钢裴泣，来自于波兰华沙电台的帕维尔和奥尔加两人也同样有点惊讶。 只不过因为他们算得上是主台，没有办法直接开口评价，只能小声用眼神交流。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到赵成珍居然在结束的时候让自己的风格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那么问题来了。 赵成珍会不会就按照上面的样子，继续演奏下去呢？ 音乐声继续，赵成珍在音乐之上独特的稳定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略显轻柔的跑动，在保证他原有风格的基础上，增添了更多的美感。 在音乐的表现上，尽可能做到他所能够做到的极致。 在音乐之中最为重要的对比乐段，赵成珍手指的快速跑动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犹豫，几乎如同空中飞舞。 灯光照射在键盘之上，他略微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下的键盘，表情肃穆。 他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其中。 不去在乎比赛，不去在乎对抗，只是沉入自己的音乐之中。 圆号的声音在他的周围环绕，构建起足够柔美的环绕音，将他的音乐托起。 正如同雅切克在之前采访中所说的那样，赵成珍的音乐代表着极致的肖邦，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钢琴诗人。 用音乐去写诗，描绘出他所能够想象的一切。 傅调坐在后台，表情平淡，听着赵成珍的音乐并没有特别多的触动。 到了决赛，大家的风格差异将会进一步的拉大，而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则是进一步的缩小。 他们只需要表现起自己的一切实力即可，至于其他的，则交予天命。 音乐持续进行，傅调已经懒得继续听下去，将自己的注意力回归自己本身，等待着自己的轮次。 很明显，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两次。 艺术也是需要积累的，就算看上去像是临时突破，在这突破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无数次接近自己极限的演奏。 不管是赵成珍，还是傅调，又或者是哈梅林。 他们之中在这一轮将不会有任何临场突破的行为，他们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们自己的音乐。 所以，这也更加论证了刚刚的那个观点。 选手之间的差距会变得越来越少，而更加让人注意的，则将会仅仅只是音乐本身。 舞台上音乐在持续进行，音乐厅内的众人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评委则是相互之间递交眼神，交头接耳，决定着赵成珍的分数。 没有特别多缺点的作品，能够演奏成这个模样，已经非常不错，也值得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不过众人并没有立刻给出决定，只是简单的给出了自己对于赵成珍分数的想象。 伴随着乐器的和鸣，第一乐章结束，陈钢和裴泣立刻开口道。 “好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可以听到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已经结束，第一乐章为庄严的快板，主要是表达一个抒情的感觉，钢琴的部分非常花力，赵成珍也同样展现出他音乐之中的那种华丽感，这也便是他这一首作品引人注目的原因。” “是的，接下来我们将会欣赏到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也就是传统的慢板乐章，这是一首浪漫曲，非常有肖邦个人风格的一首作品，以加上弱音器的小提琴来演奏出柔和，朦胧的色彩，而钢琴则以演奏夜曲一般柔和。” 他们两人的声音还没有彻底落下，小提琴的声音便响起。 依旧如同第一乐章一般，相比较那种极致的纯粹透明，赵成珍在他的演奏之中，增添了更多柔和的感觉，让音乐之中抒情的意味表现得更加明显，也更加迷人。 当赵成珍第二乐章的钢琴部分响起之后，那一种柔和与迷人几乎达到了极限，让人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开始怀疑，现在正在舞台上演奏的究竟是不是赵成珍，毕竟之前赵成珍的演奏从来没有这么柔和。 不过很快，赵成珍音乐之中那种根本没有办法抹去的肖邦味道便涌出，众人瞬间醒悟，明白了一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惊喜。 相比较傅调将所有的一切感觉都融入他自己的音乐之中，赵成珍在演奏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使用的是完全相反的手法。 将所有的感觉全部融入肖邦之中，他只是演奏肖邦，而并不是演奏他自己。 当众人意识到这一点后，便更快地理解了傅调的演奏之中蕴藏的意义，他们重新回味起赵成珍之前的演奏，瞬间能够听懂了一些之前并没有听懂的部分。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与激动。 赵成珍居然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就留着这个与众不同的感觉作为一个礼物献给众人。 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便直接开始。 伴随着如同“好嗨呦”一般的声音响起，音乐之中所有的一切瞬间奔涌而出，传统的波兰民族风情与现代的融合，在众人面前展现。 无比的轻松活泼，众人听着赵成珍的演奏，他们的情绪也从之前略显忧伤的夜曲感觉中瞬间脱离，嘴角甚至不由得挂起一丝笑容。 依旧是尽可能还原肖邦的感觉，又是一种与赵成珍风格不太相同的演奏。 庄严，浪漫，轻松。 三个不同的乐章，在赵成珍的演奏之下，如同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在演奏。 现在的赵成珍就如同盲盒一般，你根本不知道在下面一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从原本的透明纯粹，变得如同万花筒一般多变。 就如同灯光照射在钻石之上，被钻石的折射分开，变得绚丽。 赵成珍依旧是那个钻石，没有任何的变更，肖邦依旧是那一束光，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的演奏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有趣可言，而是可以非常认真地说。 赵成珍的演奏，非常有趣！ 赵成珍的手在钢琴上快速跑动，在摄影机的帧率之下，你完全可以看见他手下的残影。 不管是通过手腕砸动的和弦，又或者是在键盘之中穿梭的手指。 每一个地方的感觉都完全不同，你便能够感受到许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很厉害！”裴泣不由得点头，无比认真地开口道：“真的非常厉害！在不提升水平实力的情况下，在最为困难的决赛现场将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演奏的这么有趣，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赵成珍之后的发展会是如何。” “确实，现在他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么之后呢，我真的非常好奇他究竟可以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真的有意思，如果赵成珍后面不乱作妖的话，我真的觉得赵成珍未来不可估量，最起码是李迪云那个水平的选手！” “李迪云虽然经常翻车，但是他的极限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我觉得赵成珍应该很难达到李迪云的水平，我反而觉得他可能会和陈飒差不多的热度？” “只能说最近几年应该如此，一切都得要等赵成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之后的沉淀，再去讨论。” “确实……” 两人随意地讨论，而赵成珍的演奏也终于步入尾声，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音乐厅内一时间无比沉默。 众人从来没有感觉40分钟这么的短暂，在听到最后和弦的轰鸣之时，整个音乐厅内响起一阵欢呼。 “Bravo！” “wow！Super！” “Noch Einmal！Cho！” 舞台下掌声雷动，时不时还有一些人在高声呐喊，无一不证明着观众对于他的喜爱。 只是……赵成珍并没有那么开心。 他看着指挥，等待着指挥的手落下后，这才微笑着起身，与指挥轻轻相握。 掌声变得更加热烈，在掌声之下，赵成珍转头看着舞台下的众人，不由得有点无奈，对着众人笑了一下后用力鞠躬，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他低着头，大脑一阵发木。 他不知道自己决赛究竟演奏的如何，他只是在决赛的时候尽了他自己最大的努力，而现在对于他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彻底结束，这片舞台在接下来的近十天里，都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努力了这么久，在最终完成的时候，居然感觉到了一阵空虚。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起身看着台下依旧在鼓掌的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下舞台。 乐队也同样散去，只留下寥寥数人在上面休息。 在舞台之下，却有几人看着周围激动的观众，表情疑惑。 (本章完) 第134章 傅调的起始 坐在音乐厅角落里的布罗茨看着周围不停鼓掌的众人，不由得挠了挠头，有点迟疑。 他听不太懂赵成珍的演奏，只是感觉还蛮不错很好听，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周围这么多人会对赵成珍这么激动，还有人在那个地方喊：“Bravo”？ 他坐在角落里小声嘀咕道：“至于吗，我感觉这个南韩的赵演奏的也就一般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连最起码打动我都没有做到……” “嗯？你也这么想的吗？” 布罗茨话音落下，他身边坐着的一位穿着整齐，甚至有搭配内衬的西服套中年男子突然惊讶地转头，看着布罗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微笑着伸出手开口道。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的，我感觉这个赵确实演奏的一般，我很难喜欢他的演奏，不过听其他人都说他演奏的好，我也不太懂究竟什么是好了，我感觉还不如我酒吧里那个之前给我弹过爵士的小伙。” “老板……” 坐在那人边上，一位穿着西服可是却像酒宝的男子表情无奈，小声道：“老板，别说了……” “什么别说？他是我的老员工我还不能夸了？” “这边人多。” “……” 看着小声吵架的俩人，布罗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你说的对，但是我觉得你那个什么爵士乐演奏者，应该不如我之前的一个房客。” “伱这句话你也就骗骗你自己了。” 那位如同绅士一般的老板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白了他一眼，瘪嘴道：“我懂你维护自己家人的心思，所以你骗我没问题，但是你别到时候输了难受就行。” “嗯？输？” 布罗茨突然精神了起来，撸起袖口，眼神发亮：“要不我们俩赌一把？” “赌一把？赌什么？” “就赌你那个爵士乐演奏者最终的成绩高，还是我那个房客的成绩高，怎么样？” “哦？”老板也来了兴致，看了一眼时间，又看着舞台上正在休整的乐团，不由得笑着小声道。 “行啊，赌没有问题，但是赌你肯定得要有个赌注吧，来说说看，你的赌注……是什么？” “赌注的话。” 布罗茨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一瓶酒，谁输了请对方一瓶酒，如何？” “一瓶酒？就只有一瓶酒？”老板略微有点失望，没好气道：“太小了，一瓶酒算什么？这样，我们赌一把，一年的酒！今年往后一整年的酒我都包了！” “一整年的酒……” 布罗茨有点犹豫，随后咬了咬牙，狠声道：“行！一年就一年！我等着你请我！” “就怕是你请我哦。”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没好气地别过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他们手中的比赛目录上，同时看向下一场比赛的选手，目光中露出期待。 下一场比赛的选手是傅调，他们所选中的选手，也是他们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唯一动力。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对面，嘴角同时扬起。 在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句话。 “和目前总分第一斗？等着输吧你！” …… 傅调并不知道在观众席那边自己之前的房东以及某个爵士乐酒吧的老板刚好坐在了一起，他只是坐在屋子里等待工作人员的提示，准备上场。 现在已经是这一场比赛的最后一战，和赵成珍一样，傅调已经不在乎这一场比赛的输赢，他只想要让自己在这一场比赛的表现上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虽然说这个可能比获胜更加困难，不过这个也是所有选手所追求的。 咚咚…… “来了。” 屋子门被敲响，傅调应了一声后去打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并不是过来提醒他准备上场的工作人员，而是波兰国家爱乐乐团的指挥，雅切克。 雅切克看着准备室里面的一切，不由得笑了笑，指着远处放在桌子上的香蕉橘子矿泉水为问道：“都已经是最后一场了，怎么不把这俩玩意吃了，今天不吃之后可能就没有多少机会吃了。” “可是……我也不太喜欢吃这些。” 傅调无奈，轻轻摆手：“早上中午吃的都很不错，所以我并不是很饿，对于吃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追求。” “这样啊，那就算了。” 雅切克进入屋内，伸手将门关闭，走到那个小桌上，将香蕉拨开，用力咬了一口后，转身坐在傅调对边的椅子上，身体微仰，翘着二郎腿问道。 “怎么样？之前赵成珍的演奏你感觉如何？” “赵成珍的演奏……只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没有什么问题，他在音乐上做了一点改变，给人惊喜感更多了一些，但是水平实力还是之前那样，没有多少区别，如果让我来说他的成绩的话……大概和之前差不多吧？” “成绩让那些评委去头疼，我们这些搞音乐的，我们只要在乎音乐就行了。” 雅切克轻轻耸肩，咬着手中的香蕉，身体十分的放松。 虽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规定的是一个人演奏结束，下一个人立刻开始演奏。 但是这个是选手，他们那些乐队的成员作为打工人，还是有资格去要求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以保证他们可以用更好的状态去演奏下一个选手的合奏部分。 他们又不是录音机播放器，他们也是会累的，选手只要演奏一首，他们可是要一天演奏四首，将近四个消失，休息一会儿没有任何值得质疑的部分。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成珍下台之后并没有看到傅调，而其他的那些乐队成员都下台的原因。 大家都需要休息一下。 雅切克很快便吃完了手中的香蕉，看着傅调刚准备说什么，却没有想到屋子门再一次被敲响。 “来了……” 傅调对着雅切克露出略微抱歉的神色，走到大门那边，推开门，随后不由得一愣。 站在门口的依旧不是前来催他候场的工作人员，而是…… 李迪云？ 李迪云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在周围都是黑色西服的人群中显得略微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将他的意气风发展现的淋漓尽致。 毕竟格格不入也同样意味着显眼。 李迪云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对于正在屋子里的雅切克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轻微点头，用着英语对着傅调开口道。 “我能进去吗？” “欸？” 傅调转头看向雅切克，却没有想到雅切克微微点头。 “让他进来吧。” “多谢。” 李迪云穿过傅调的身边进入休息室内，原本并不大的休息室顿时挤下了整整三人。 虽然说还可以继续挤下十来人，不过从原本的一人变成三人，这屋子里顿时显得有一点点拥挤。 李迪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对着雅切克微微点头。 “我们又见面了，雅切克指挥。” “李！很高兴又能和你见面，你之前说的那个想法我还在思索磨合，虽然不能肯定一定能完美展现，但是我感觉多排练，似乎可以达到类似的目的。” 雅切克对着李迪云笑了笑，转头看向在一边有点茫然的傅调，开口道。 “我和李认识，他前几天来找我讨论他自弹自指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可能性，虽然我对于他把我这个指挥抛弃有点不满，但是对于自弹自指第一钢琴协奏曲，我感觉还是很有趣，毕竟之前很少会有人这么做。” “是的，我也和雅切克指挥讨论过，他给予了我高度的肯定。” 李迪云同样在一边帮腔，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看见对方都并不意外的原因。 除了因为比赛前指挥要和选手见面，李迪云作为傅调的同国人可能会有徇私舞弊的可能性需要避险之外，他们俩其实早就认识。 并且你甚至可以说李迪云出名便是靠波兰国家爱乐乐团出名，作为目前国家爱乐的领导人雅切克，他自然不会对李迪云有特别多的排斥心理。 因此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后，雅切克看着李迪云，将手伸向傅调，略微耸肩。 很明显，他是让李迪云跟傅调说话。 李迪云也没有客气，直接对着傅调用着华文开口道。 “傅调，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傅调微微摇头，看向边上的雅切克，笑着道：“只要雅切克指挥不出现问题，那么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在之前将很多的细节都已经和雅切克指挥说过，因为时间的原因很多需要他们乐团改进的地方没有听到，所以只是对于他们乐团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 “这样吗？这样就好。” 李迪云也松了一口气，看着傅调，突然笑了起来，明明才三十多岁，他眼角却笑得挤出了皱纹。 “傅调，你的心态比我的好，我突然想起了我当时，我当时好像也是在这个准备室里面，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准备室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我记得我当时整个人都快要紧张死了，手指冰凉，还有无穷无尽的压力，我一直在害怕如果我没有弹好，失去了冠军的机会怎么办，我当时在想，我要不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吧，这样就不用弹琴了。” “然后呢？”傅调有点好奇，他没有想到李迪云会突然说这个。 李迪云并没有看向傅调，而是看着这间布满玫红色软垫的屋子，表情怀念。 “可惜这间屋子里没有让我跳下去的地方，我就算撞墙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寻死无力，没办法继续弹咯。” “然后你就拿到了当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 “哈哈，对，然后我就拿到了14届肖邦国际钢琴的第一名。” 李迪云起身，看着神情轻松的傅调，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感慨。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心态居然这么好，比我当年好多了，看到你心态没有问题那就好，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走了，我在评委席等待着欣赏你的演奏。” “好。” 说罢，李迪云无比庄重地捏了捏傅调的肩膀，随后微笑着与雅切克道别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傅调与雅切克两人，傅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手中的乐谱，继续看了起来。 屋子里陷入了宁静。 …… 波兰电台。 帕维尔与奥尔加两个人简单地描述完了之前赵成珍的演奏，随后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奥尔加率先笑着道：“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所期待的傅了，目前赵的演奏给了我们一点点的惊喜，不知道傅能不能给我们更多的惊喜，真希望回头等比赛结束了，我可以采访一下傅，我感觉他的音乐真的非常有趣，我很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在这么小的年龄演奏出这么完美的作品。” 帕维尔轻轻点了她一下，开玩笑道：“等回头傅演奏结束，他那边将会挤满密密麻麻的人，你怕是没有机会一对一对他采访了。” “uhmmmm……要不我现在不直播了，我直接去现场等傅吧？我觉得这样或许能抢到一点机会，” 说罢，奥尔加做出了脱衣服跑路的模样，众人瞬间大笑。 现在已经是决赛阶段，大家表现得都很放松，正如同之前说的那样，等到了决赛便已经成为了如同节日一般的存在。 众人相互开着玩笑，随后重新回到了比赛之上。 从选手的实力分布，到选手个人表现，再到对于选手成绩的预测，评委对于选手的喜好，等等等等。 虽然都没有明说，可是他们说的全部都是同一个意思。 他们无比期待着傅调的演奏。 傅调究竟能够表现出什么样的作品呢？ 是如同第三轮一样惊艳呢？又或者重新沦为平庸，被赵成珍碾压？ 不管是哪一个，或许都会非常好看。 不仅仅是波兰这边，在华国的中央台也同样如此。 陈钢与裴泣两人因为有点怕自己的吹嘘把傅调架起来，如果后面他没有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会难以下场，所以吹的不是特别过分，只是简单的描述傅调在钢琴水平上的实力。 但是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态度展现。 他们无比期待傅调。 并不是期望傅调能够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仅仅只是期待傅调，期待傅调可以表现出足够强力的水平，期待傅调在音乐上的表现。 他们所期待的，只有音乐，也仅限于音乐。 阿格里奇看着手中傅调的名单，略微挑眉，她一直在关注傅调，她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能够进步这么多，从一开始那个有一点特色的普通演奏者，成为了现在最有力的竞争者。 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前攀爬，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不错。 阿格里奇将选手名单放下，笑容扬起。 艺术向来如此。 先来者带着后来者，后来者带着后后来者，一代接着一代传承，永不停息。 就好比之前被誉为古典音乐大魔王的李斯特，他的技巧是全世界最牛逼的，他甚至写出了许多他自己弹的都有点费劲的作品。 然而他根本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这些作品，虽然技术难，但是就连华国音乐学院附属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都能没有错误的演奏出来。 而那些年纪更大一点的人，甚至会给他的作品加花。 技术是在不停进步的，在传承中进步。 所以…… 阿格里奇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舞台，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所以继续前进吧，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哪。 坐在阿格里奇身边的邓泰山，他的心情虽然没有阿格里奇好，不过也依旧带着一点期待。 他对于傅调的演奏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他更喜欢赵成珍那样的演奏，即便他教出了四个属性完全不同的学生，每个人都有各自特色，他也更加喜欢赵成珍。 不过赵成珍的演奏虽然给了惊喜，可是惊喜没有达到那么大。 那么接下来还有谁能够给他一点点惊喜呢？ 邓泰山算了半天，只有傅调以及哈梅林勉强可以。 他看着手中的名单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希望你可以给我足够的惊喜吧。” 随着出去休息的观众一位接着一位的回归，舞波兰国家爱乐乐团的乐手也重新回到了舞台之上。 等众人几乎全部坐稳后，广播的声音响起。 “请所有观众保持安静，下一位选手，即将上台。” 咚咚…… “迪奥·傅！”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拿着手中的写字板，看着傅调以及他身边的雅切克，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准备上场吧，下一位就是你了。” “好！” 傅调起身，雅切克也同样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休息室的大门中走出，站在了舞台入口的楼梯前。 工作人员人员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下一位选手，华国，迪奥·傅，钢琴选择：施坦威D274！” “作品选择：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 。 。 。 。 求月票呜呜呜 当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从巴黎飞香港的飞机上，三年啊，整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我天天吃剩菜盲盒还有临期食品啊！看着几万的机票根本舍不得回国，现在终于能够回来了！我要狠狠地恰！ 然后……求月票啊xdm，给个机会，我想要在星辰榜上呆着，呜呜呜，求你们了。 (本章完) 第135章 傅调的终曲（上） 听着舞台上工作人员报幕结束，掌声响起，站在舞台后方的傅调与雅切克相互看了一眼后，微微点头。 雅切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指着舞台对着傅调开口道：“走吧，傅，上台吧，这个是最后一首作品了。” “好” 傅调看着面前的十五阶台阶，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伤。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特别多，但是，他感觉自己似乎经历了许多许多，正如同面前这十五阶通向舞台的台阶一般，不仅仅是经历，还有见证。 傅调将自己的脚踏上最开始的台阶，脚下的木头顿时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代表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半个多世纪的荣耀。 他不由得抬起头，台阶上三四位工作人员正微笑着看着他。 “傅！快点，观众都在等着你呢。” “好的。” 傅调长舒一口气后，对着边上的摄像机还有众人笑了笑，迈步踏上了肖邦音乐厅的舞台。 哗！ 当傅调从台阶的挡板后出现，众人的掌声似乎也更大了一些，雅切克站在傅调的身后，也笑着拽着手中的指挥棒，轻轻鼓掌。 远处布罗茨看着傅调的出现，表情瞬间变的激动，随后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不要在这个场合大喊大叫，他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身边那个要和他打赌的老板，嘴角扬起，不由得带上一丝冷笑。 就你还和我赌？等着输吧你！ 只是他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就是不知道这个老板为何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每一个人都在鼓掌，都在期待着傅调能够给他们展现出一个什么样的音乐出来。 傅调也同样如此。 他穿过正在轻轻鼓掌的乐队，从小提琴与中提琴之间的道路走过，来到了乐队面前的的钢琴之前，对着舞台下正在鼓掌的众人微微鞠躬，随后缓缓起身，环视台下，转身坐在钢琴之前。 舞台下的掌声逐渐散去，所有人都在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傅调的目光则是看向面前的雅切克。 雅切克此时也站在了指挥的位置，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环视了一圈乐队的众人，与那些声部首领对视一番后，转头看向傅调，两人视线重叠后，同时郑重点头。 雅切克的手指也在这一刻用力用一个大幅度且有力的姿态挥动，乐队的声音在此刻轰然奏响。 嗡…… 乐队的声音无比的浑厚，带着一股极为强劲且不容反驳的力量出现在众人之前。 即便听过无数遍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开头，但是每一次听到乐队的演奏，都会感觉到震撼。 而此时此刻，乐队为傅调所准备的，将音乐变的更为浑厚，如同波涛海浪一般的厚重感，更给人了一点新鲜感。 一些普通人或许还没有听出傅调与赵成珍两人乐队之间演奏的区别，但是很多那些顶级音乐家都已经听出来了。 李迪云坐在评委席的最后面，他的手中并没有拿着铅笔与评分表，只是平静地看着傅调，当他听到雅切克对于乐队掌控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雅切克……他对于乐队的把握更强了！两位演奏者，两种完全不同的音乐感觉，根据每一位选手所需求的感觉进行更改吗？好厉害……” 不仅仅是李迪云，还有其他很多的评委看着雅切克也不由得带着一点点震撼，他们开始认真地去思考，自己之后是不是需要跟雅切克进行合作，就目前雅切克表现出来的内容，远超他们的对于波兰国家爱乐团的期待。 如果之后他们同样需要演奏肖邦的作品，他们完全可以来找波兰爱乐团而不用去找那些档期几乎被排满的顶级乐团。 毕竟就只是这些肖邦作品，雅切克的实力，或许完全抵得上那些最厉害的乐团指挥。 如果同样用类似的军队来比喻的话，雅切克就像是一位可以根据自己队伍里面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管给他什么样的队伍什么样的敌人，他都能够做到具有那个部队特色风格的同时，还能够根据敌人情况展开不同的战斗。 而普通的军队很容易陷入那种，一个司令一个风格，所有进入这个部队的人，要么就跟着司令的风格走，要么就滚蛋，没有第二条路。 然而伱必须要知道，这些艺术家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可以的，他们也是有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如果你表现的不能够让他满意，他是真的可以直接就跑路不和你合作。 因此，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的钢琴家开始思考要和雅切克合作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代表着一点，雅切克对于傅调音乐的铺垫做到了几乎完美的地步，只是稍微一听，便听出来了许多傅调音乐之中才有的那一种感觉。 而这一种感觉，更加让众人开始期待，期待着傅调的演奏能够给众人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音乐整整三分多钟的前奏一直在前进，每一分每一毫都在增添着众人对付傅调的期待。 这种期待一直持续到乐队的声音逐渐变弱，将位置让出来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因为此时…… 傅调的手已经抬起。 雅切克提前看了一眼傅调，给了他一个眼神的暗示之后，手中指挥棒轻轻落下。 傅调的手，也在此刻轰然砸向。 梆！邦邦邦……梆梆！ 钢琴，在颤抖。 音乐厅，似乎都在颤抖。 与之前赵成珍演奏的感觉完全不同，傅调的开头并并没有如同之前赵成珍那样柔和，轻松写意地描绘场景。 在傅调的音乐中所展现的，则是极致的力量，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轰鸣。 这一股力量如同万丈高浪向着众人袭来，带着震撼与绝望。 音乐响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醒了，他们看着舞台上的傅调，眼睛不由得瞪大，目光震撼。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并不是肖邦，而是一个类似于肖邦的作品。 如果让他们去选择的，他们或许觉得傅调的演奏，可能更像是拉赫骂你懦夫的感觉，和弦的纠结与轰鸣。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人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不过如果傅调的演奏完全的不像是肖邦也就罢了，可是问题是……你还是可以非常清晰地从傅调的音乐之中听到肖邦的影子。 就好像在肖邦音乐的背后，所隐藏的则是拉赫骂你懦夫一般。 你不好说这种感觉是错的，你也不好说这种感觉是正确的，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人说不上来。 毕竟……他对于情绪的诠释是正确的。 坐在远处评委席位的阿格里奇却不由得愣住，她看着傅调，思索片刻后，目光放亮，她听懂了傅调的音乐！ 她最近也在思考一些关于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内容，如果傅调演奏的是其他感觉她可能没有什么想法，可是问题是，目前傅调的演奏居然在某种程度上和她对于肖邦的想法不谋而合。 肖邦是音乐诗人，他在音乐上的成就确实如同众人说的那样，更多的则是一种悲伤，忧愁，爱国，诸如此类。 大家给肖邦的感觉也更多的是一种柔弱书生，爱国文人，仅此而已。 但是，爱国文人就不能够有力量吗？你演奏的所有柔和的乐段，就必须只能是柔和的感觉？ 肖邦可是一直都想着回国，为国效力的，并且长时间和那些国内的抵抗部队联络，如果真的柔弱，他可能会回国吗？ 永远不要用一种感觉去概括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被一个词语所束缚。 因此……傅调的演奏直接将众人震撼。 在水平实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赵成珍将音乐之中的美感做的更足，给了众人一点惊喜，而傅调则是将音乐变的雄浑浑厚，音乐之中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而力量雄浑之后，便带着一股清脆的下行音阶。 这个开头直接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完全没有办法脱离。 而在钢琴这两下轰鸣之下，你居然还能够感受到一股柔情。 傅调的左手和弦轻柔的在钢琴上搓动，众人似乎看不出什么动静，钢琴的声音便已经在众人面前浮现。 极致的轻柔与极致的力量，两者似乎是对立，但是却又好像融合在一起。 摄影机这个时候将画面投向傅调的手，一股举重若轻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让他们想一个词语说明目前傅调的演奏，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没有办法找出一个合适的词，但是却有一个感觉在他们的心中浮现。 那就是融合。 你说不出来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你能够在钢琴之中听到你所有想要听的一切。 不管是轻柔还是力量。 钢琴在推着情绪走，一浪接着一浪，一层接着一层。 音乐之中层次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在激动的背后必然蕴藏着写意，在悲伤的背后定然还有阳光。 众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到钢琴的第一部分结束，乐队部分再次响起，众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裴泣陈钢，还有帕维尔奥尔加等人不好说话，只能不停地垂着自己的腿，让自己的情绪变的平缓一点点，让自己不要太过于激动，即便他们已经有点忍耐不住，想要释放自我。 音乐厅里面的那些观众也是同样如此，他们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过于激动，以免影响其他人观看比赛时候的体验。 但是……、 相比较这些人，在华国法奥直播间的那群人就忍不住了，无数的弹幕直接刷在屏幕上。 “啊～要被吸走了，我要被吸走了～” “不行了，傅调演奏的太销魂了，我真的把持不住。” “你就当我有粉丝光环吧，我真的觉得，就目前傅调演奏的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比之前赵成珍的演奏好。” “赵成珍？那算什么玩意？” “不行了，我要出来了，我听的都要滑了我去，傅调直接弹到我心里了，真的！我的天，他怎么这么会弹啊！” “前面你说的最好真的是傅调的演奏。” “保护全世界最好的傅调！” “傅调，牛皮！666” “……” 无数的弹幕充斥着法奥的直播间，他看着面前傅调的演奏，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听下去了，如果我再听傅调的演奏，我感觉之后我听其他人的演奏可能就会有点索然无味，我到时候还怎么欣赏其他人的音乐啊！我还想要听听看小林爱实的演奏来着。 真的，你从傅调的音乐之中你完全可以听出来，肖邦并不只是一个只会在那边唱歌跳舞表达忧伤的人，他的心中拥有的那种强大力量，对于祖国的希望，对于家乡的梦想，对于自身民族复兴的渴望，全部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用我的想法来说，傅调演奏的肖邦更对我的胃口，他完全满足了我对于钢琴诗人的想象，渴望着能够拯救自己国家，渴望着能够战斗的崇高人格，虽然技术水平上没有多少进步，可是傅调演奏的怎么就这么好听，感觉这么好呢？” 弹幕再次涌出。 “听小林爱实？有人有问题我不说是谁！” “u1s1，确实是这样的，傅调的演奏真的有他自己的感觉，那种大海的感觉，其他的选手都没有这种感觉。” “不然你猜我为什么喜欢听傅调而不是其他人？” “听了傅调真的就回不去了，真的，我超喜欢这种有自己风格的演奏家，就好像朗良月一样！” “朗良月也是，不过他有很多的作品演奏的一般，我更喜欢他对于贝多芬之类人的诠释，对于他的肖邦，我不太好说，我感觉比较一般。” “朗良月的肖邦一般？开什么玩笑？那就不是肖邦好吧，我是真的听不下朗良月的肖邦，一股贝多芬的味道。” “不过拿着傅调和朗良月去对比，会不会太踩一捧一了？目前傅调还没有彻底出道，而朗良月已经是全球最顶级的钢琴家了。” “没办法，毕竟朗良月演奏好听的也就是那些贝多芬李斯特作品，其他的作品真的一般，所以和目前肖邦主项的傅调完全可以对比。” “确实……” 众人都在讨论着傅调和朗良月究竟谁强谁弱，似乎非要将这两人分出一个高下。 不过这些都和傅调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是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去演奏。 他感觉自己周围的音乐在雀跃地流动，低音大管，圆号，低音提琴等乐器在和鸣，为他的音乐庆贺。 小提琴，中提琴，小号，单簧管，长笛乐器则是作为辅助，构建出音乐的线条。 就如同作画一般，一大堆由多色线条构成的图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而作为其中主奏乐器的钢琴，则是在其中占据最为重要的位置。 嗡…… 嗡…… 嗡…… 乐队在和鸣。 钢琴的声音在乐队之中穿梭，无比的灵活，带着让人难以置信的灵动。 这种感觉极具美感，让众人看着面前的一切甚至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幻想。 就好像在舞台上演奏的，并不是傅调，而是另外一位演奏者，一位他们心中最为完美的演奏者。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上翻飞，如同跳舞。 他的大拇指在手掌之下如同鬼魅一般移动，带动其他四个手指的变化。 不管是三度和弦下行，又或者是六度，还是其他的一些对于平常人极为困难的技巧，在傅调的手中却显得极为简单。 就好像这首作品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一样。 可是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首作品非常困难，是肉眼可见的那种困难。 那么能够将这种极致的难度演奏的极为轻松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恐怕就算不用说，大家也都清楚。 这是已经几乎彻底掌握这一首作品才有可能达到的水平实力，如果没有彻底掌握，你根本没有可能演奏的这么轻松。 舞台下的那些观众看不到录像视频的直播，只能听到音乐，感受其实还好。 那些看着视频听着音乐的那群人，那才感觉麻。 甚至在傅调身后的那位来自于克罗地亚的选手以及小林爱实，他们两个人同样表情麻木，充斥着痛苦和绝望。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傅调居然能够将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演奏的这么漂亮，层次感这么丰富，音乐的力量这么磅礴。 就如同巨浪奔涌将他们吞噬一般。 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他们甚至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演奏，才能够和傅调相比，不显得太过于小儿科。 就正如之前在傅调身后的韩，他演奏的水平实力都非常不错，甚至拿到的分数也还可以，远超小林爱实。 但是他就是因为在傅调的身后，他只拿到了三成不到的支持率，成为被淘汰者中分数最高的一位。 这种感觉，他们两人不想尝试。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看着面前的傅调，表情绝望。 他们应该怎么在才演奏了第一乐章，还没有演奏第二第三乐章的傅调手下，坚持过两秒呢？ 唔…… 2点睡6点醒，阎王夸我好身体，既然醒了那就把今天章节写了，去吃早茶了喵，大家拜拜喵 (本章完) 第136章 傅调的终曲（下） 第一乐章在乐器的和鸣中走向终结，伴随着最后一刻音符在空中飘散，傅调将自己的双手抬起，长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淡然。 而此时此刻音乐厅内的众人也刚好乘着这个机会，抓紧咳嗽清嗓子，随后继续看向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给了众人非常多的惊喜，或者可以算得上是他们最为惊喜的一幕，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到傅调居然可以在音乐上表达的如此出色，如此有感染力，对于音乐居然这么有想法。 单单的一个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他们不知道已经听过了多少遍，可是像傅调这样的演奏，他们确实是第一次听，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们十分喜欢，甚至对傅调演奏第二第三乐章充斥着期待。 毕竟作为最出名的第一乐章都能演奏成这个样子，那么后面第二第三乐章，想必也不会变的太差吧？ 大概。 几位评委也在交头接耳，相互讨论着傅调刚刚的演奏。 很多时候，一首作品在演奏者弹下第一颗音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从第一颗音便已经能听出很多东西，你对于这一首作品的想法，对于这一首作品的了解，思考，或者其他的信息，在第一颗音里面就能够得到体现。 而面对傅调的作品，他们从第一颗音中所听到的惊喜，只是一个简单的起始，而后面的音，后面的表达诠释，给他们的惊喜则是多的多，从第一颗音之中根本听不够，越听越是期待，越是好奇傅调在后面的诠释之中究竟会如何诠释某些有特殊意义的小节？ 这也就是很多评委一直到听完第一乐章都没有打分的最主要原因。 傅调就如同大海一般，让人琢磨不透，总感觉在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目前所展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傅调音乐之中的冰山一角，在这下面，还有更大的冰山所隐藏。 “果然，我还是喜欢这种有自己独特风格选手，他们的演奏总能给人惊喜，特别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确实，和那些千篇一律纯粹的选手相比，他们在肖邦上的诠释可能会稍微弱一些，或者弱很多，可是在音乐的表达上，他们完全不弱于那些人，反而更强，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这种有自己特色的选手吧？” “我也差不多，这种有自己特色的选手虽然让人很烦，对于我们划分一个固定标准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是阻力，可是如果只是讨论听音乐的话，我还是喜欢他们的诠释。” “你们都喜欢傅吗？可惜了，我其实还蛮喜欢赵的，赵的演奏其实也有一点点他自己的味道在其中，他与那些平常的纯粹肖邦完全不一样，他的音乐有一股特色的灵性在其中。” “赵的话，我觉得也还可以，不过总感觉缺了一点点，给的惊喜不够多吧主要是，对于他的演奏我其实不用听就已经能够猜测出他想要演奏成什么样了。” “这确实也是一个理由，不过我感觉理由还不够充分哈，对于赵，我个人评价是难以想象的优秀，他的优秀并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他的肖邦之中，他在处理音乐的细节也非常不错，相比较傅，我个人其实更加喜欢赵一点。” “不管怎么说，傅的演奏都还可以，相比较他与肖邦之间不够紧密的缺点，他在音乐思考上有点足以将其盖过。” “确实……不过傅才演奏完第一乐章，后面还有两个乐章没有演奏结束呢，先看再说。” 众多评委对着傅调的第一乐章与赵进行对比，发现两个人风格差距非常大，如果让他们用一个单纯的标准去比较，其实很难比较出谁更强谁更弱一点，因此众人只能凭借一个最基础的标准加上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进行比较。 基础的标准就是这一首作品你最起码需要演奏成什么样子，然后按点给分扣分。 而他们对于音乐的想法，就是在最基础的分数20分上面，进行加加减减，给出一个他们比较满意的成绩。 当然现在傅调还没有结束，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给出合适的分数。 因此，众人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傅调表情淡然，轻轻地呼吸，让自己的心情从之前的波澜壮阔之中变的平静，随后看向边上的雅切克，对着他微微点头。 “开始吧。” “好。” 两人视线交错，雅切克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乐团，举着指挥棒的手臂抬起，另外一只手从手臂上推过，推过指挥棒，落在指挥棒的前方，定住，随后双手相对静止，轻轻晃动。 就在他他晃动了半拍之后，乐队的声音也在他的指挥下浮现，向前推动，就如同雄鹰一般掠过船帆，落在船顶上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温热的阳光洒在船帆之上，碎落在海水上，大海向着他们展现出他们音乐之中最为极致的温柔。 在音乐之下，傅调的手放在钢琴之上，并没有什么任何多余额度动作，就好像只是抚摸一般，第一颗音从钢琴之中被送了出来，带着一丝丝的羞怯与灵动。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在舞台之上晃动，并为之舞蹈。 这个音出来的一瞬间，一些评委的表情就再难以保持平静，他们的眼神几乎都快要碎了。 这一颗音，真的太美了，太柔了，直接柔到了他们的心中，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继续维持自己脸上的严肃，让自己能够用平静的状态去听傅调的诠释。 因为在傅调的音乐之下，这流露出来的音乐，几乎是他们在这一场比赛之中所听过，最为完美，最为优雅的音乐。 就算是以优雅著称的哈梅林，他在之前所展现出来肖邦音乐之中的那一份温柔，也不如此时此刻在傅调手中所流露出来的一分一毫。 那种音乐的美感，几乎击碎了他们对于傅调音乐的一切想法。 他们之前或许以为，傅调的音乐可能将会是完全的，纯粹的力量，就算是第二乐章的浪漫，或许也有可能是雄壮的浪漫。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可以将音乐做成这个样子，这样的柔美，这样的优雅，这样的……让人心醉。 傅调真的就如同大海一般，充斥着多变与难于琢磨。 大海也不是一直都是波涛汹涌，风浪越大鱼越多，她也有安静，平静的那一刻，那一刻的大海，比众人想象的，还要美好。 阳光在海面上，伴随着微风，轻柔地飘散。 那一份温柔，就如同傅调的双手在钢琴上的流动。 没有任何显眼的动作，没有任何快速的移动，甚至没有任何让人看上去看不懂的操作。 之前那些如同幻影幽魅一般的移动，就如同是泡沫一般消散，所残存的，只剩下如同花瓣一般飘落的优雅。 即便是超大的和弦，在傅调的手中也没有任何的体现，就那么轻松地落在键盘上，凭借着手指的重量，缓缓落下。 这一份柔美，直接将众人彻底震撼。 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全部都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不管是直播电视台内的那些人，又或者是在pilipili直播的那些人，甚至是弹幕，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打破这一分平静。 他们觉得呼吸甚至都会侮辱这一份安宁。 音乐的美感充盈在他们的周围，就如同厚重的蜜糖一般，让他们甚至感觉到一丝丝的窒息。 一些人不由得将自己的眼睛闭上，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现在傅调对于音乐的诠释。 这一份美感，甚至让边上的雅切克都有一丝丝沉醉，他时不时听着傅调的演奏，脑袋放空。 他甚至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舞台上，而是应该在舞台下欣赏。 伴随着最后如同波浪一般和弦声，音乐终结。 音乐的余韵在空气中飘荡，音乐厅内众人沉默，他们的目光甚至充斥着纯粹与清澈，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够表达出他们自己内心的波澜震撼。 音乐，太美了，这不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的美，这更像是傅调对于音乐诠释的美。 这一种美让他们不愿意逃离。 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咳嗽清理嗓子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什么动作。 他们甚至觉得这样的动作做出来，会破坏傅调所营造的美感。 这一份美感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泡一般，极具美感，同时极度易碎，让人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将其破坏。 这真不愧是是被肖邦标记为浪漫，罗曼提克的一章，真的是浪漫到了极致。 甚至让他们想起当年在夕阳下的沙滩边奔跑，已经逝去的青春。 而傅调也没有在意舞台下的那群人的想法，既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要休息，那么……直接继续。 他看向边上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发呆的雅切克，轻轻敲了敲边上钢琴的盖子，将雅切克从幻梦中拉回。 “第三乐章，开始吧。” “啊？抱歉，抱歉……” 雅切克对着傅调小声道歉，随后猛的醒悟，不由得有点尴尬地对着傅调笑了笑，转头看向面前的乐队，手一改之前的轻柔，猛的挥动。 好嗨呦！嗡……嗡～ 好嗨呦！嗡……嗡～ 乐队如同“好嗨呦”一般的旋律猛的出现，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回旋曲的声音瞬间降临，打破了之前傅调在音乐上所构建的那一份完美与柔和。 众人这才猛地醒悟，音乐已经进入第三乐章，刚刚极度柔美的第二乐章已经过去，现在是第三乐章回旋曲的时间。 伴随着几声乐队的和鸣，傅调的手猛地抬起，随后重新落在钢琴之上。 一股极为清脆，且带着轻盈的钢琴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向舞台中央。 傅调的风格再一次进行变化，与第一乐章的雄浑，第二乐章的温柔不同，等到了第三乐章，傅调展现出了一股让人难以置信的轻松愉悦。 就如同在大海上航行的大船一般，在晚上众人所举行的宴会，带着一股轻松愉悦。 在肖邦的音乐之中，传统的波兰风情在傅调的诠释下体现的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傅调给出了一种略微有点意外的诠释，那就是民俗。 虽然傅调对于那种波兰民俗风情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感觉他并不是特别清楚，毕竟他也没有在波兰待过很长时间，他对于波兰最多的感觉，就是这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其他的就没了。 如果傅调诠释出完美的，没有任何缺陷的波兰风情，那才是真的活见鬼了，也就是赵成珍那种极致遵守肖邦的人，他才能够诠释出比较合适完美的波兰民俗风情。 那么是不是傅调在这个地方就出现问题，没有办法诠释，最终导致他的音乐一塌糊涂了呢？ 很明显，完全没有！ 虽然说傅调对于波兰的民俗风情并不是特别的了解，或者说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但是傅调他对于民俗风情，很了解。 伱完全可以说傅调他能够演奏出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民俗风情，但是却有各个地方民俗风情的诠释。 类似于民俗风情的大融合。 听上去好像有点怪，甚至很难理解，但是要考虑到傅调在船上的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人的演奏，看过不知道多少个国家的人，了解过不知道多少国家的习惯，傅调能够这么诠释，其实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傅调的音乐，就是如此。 如同大海一般多变，如同大海一般包容万物。 他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诠释方法，又不会脱离音乐本来的感觉。 因此，舞台下的所有评委，在听到傅调的演奏之时，甚至有一点茫然。 他们感觉他们听到的传统波兰风俗，和他们所想的略微有点区别，似乎有点离经叛道，可是却又那么合理？ 这种感觉就非常的奇怪，让他们给傅调的打分不由得产生了犹豫。 可是…… 当他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傅调，看着他在钢琴上纷飞的手指，看着他嘴角扬起，似乎在和音乐一起摇动的身体，看着他对于音乐的投入。 傅调能够诠释出这种感觉的肖邦，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肖邦，就是应该这个样子去诠释，也只有这个样子的诠释，才符合傅调的风格。 “果然，这个才是傅调！” 一位评委思考许久后，突然笑了，拿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打分表上，写下了他给傅调的分数。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周围还有其他的人，大家都相互看了一眼后，很多人都开始给了分数。 因为在听到第三乐章的时候，他们已经确认了一件事。 傅调的音乐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如果出问题，才是意外。 傅调他对于自己所要诠释的内容，有他自己的想法，只要一切按照他的想法进行，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就目前傅调的演奏，真的就是那种，你找不到任何问题。 你除了能够说傅调可能不够肖邦，他在肖邦上的诠释可能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普通，肖邦的感觉不够浓郁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说道的地方！ 傅调已经用他的音乐诠释了一切，他的音乐并不是肖邦的音乐，他所要诠释的感觉，就是他自己的感觉。 至于肖邦，那只是他诠释自我的一层皮。 现在的傅调可能还稍微显得有点年轻，没有肖邦音乐之中的那种多情，这个大概和华国那边传统不允许早恋的风俗有关，因此他在自己风格上可能会很难诠释一些对于爱情感情浓郁的作品。 但是音乐之中，描绘爱情的作品并不是全部，还有很多描绘国家，描绘自然的作品，甚至还有印象派描绘死亡痛苦的作品。 傅调依旧可以向着这些地方走去，继续前进。 未来钢琴界最顶级的演奏者之中，必然有傅调的一个位置，没有任何意外。 一些评委的嘴角甚至还是扬起，他们看着傅调甚至开始幻想，幻想傅调之后在音乐上走到极致，究竟能够给他们有多少的惊喜。 他的音乐，究竟又会发展的有多么恐怖。 这一切，都值得期待！ 李迪云看着周围人的笑容，他也不由得笑了，身体向着后方仰躺，表情轻松。 他知道现在，傅调已经稳了，没有任何问题。 傅调的音乐，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被认可，变成被大多数人认可。 至此，华国的古典音乐版图上，将会再增添一位大将！ 他看着傅调，满怀期待。 而傅调并不知道众人对他的期待，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抬起，在钢琴上拉下最后一长串极度绚烂的音阶之后，将最后的和弦用力砸下。 轰！ 之前所积攒的全部情绪瞬间爆发。 至此，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彻底结束！ 。 。 。 。 。 求月票喵 我的时差……大概调过来了？ 十点睡六点起，然后开始码字，唔，突出的就是一个健康喵～ 在香港城里逛了一整天，感觉到的并没有特别多的繁华，反而感觉特别的压抑，人在这座城市里渺小的如同蝼蚁，一栋栋高楼大厦连接，不给你一丝一毫的空隙。 果然，我还是对于这种拥有天际线的大城市还是没有多少的好感，我还是更喜欢小城市，特别是拥有自己特色的小城市。 (本章完) 第137章 Fine 伴随着双竖线在作品最后的顿下，音乐之中的一切顿时停留在傅调刚刚所演奏和弦之下。 Fine，意大利语，意味着终结，同样可以用双竖线表示。 这也代表着，傅调的肖邦之旅到此结束。 不管他演奏的完美，又或者不完美，是否充斥着遗憾，又或者十分满意，这一切都已经结束，音乐之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休止。 但是音乐之外所带来的，则是几乎疯狂的呐喊。 “Bravo！！！！” “Super！！！” “Wundebar！” “FU！FU！FU！” “Dio！！！！” “……” 乱七八糟的语言在傅调音乐结束的瞬间，顿时响起，再也没有人能够忍住自己心中的波澜，将他们心中的一切情绪全部化作一声高吼，对着傅调欢呼。 不管是法兰西，德意志，还是俄罗斯，意大利，无论任何国籍，所有人都在那边对着傅调呐喊，释放他们心中的激动。 傅调所诠释的音乐真的太过于震撼，震撼到他们甚至觉得，如果不将自己心中的激动释放，反而成为了对于这一首作品的亵渎。 如果当时有人用摄像头拍下舞台下众人的场景，再慢放，他们将会看到更为震撼的一幕。 一位接着一位观众从自己的凳子上蹦起，双手握拳，对着傅调高呼。 如同觐见他们的王一般。 这种等级的支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他们从未见过，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到一位普通的选手居然可以演奏成这个样子。 能够演奏的……这么完美？ 他们怎么看傅调都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音乐居然是出自一位华国人，而并非波兰人。 因为他们感觉，傅调给他们的感觉，比波兰还要波兰，乃至于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就好像比赛背古诗，一位很明显就是外国人长相的鬼佬，他的普通话不仅比正常人还顺溜，甚至背的古诗随随便便就能扯出几十句，乃至于随便说出的话都能够引经据典。 波兰的人民对这种感觉并不反感，他们甚至自豪自己的文化能够让全世界人民所喜欢。 因此，他们用尽全力在对着傅调欢呼，鼓掌。 傅调看着舞台下的一切，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将手抬起，无比优雅的挥下，对着众人轻轻鞠躬，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大声的欢呼。 相比较之前赵成珍所带来的舞台，傅调面前的这一切，更加的震撼，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坐在原地，大家都在起身鼓掌，这种等级的场面，或许只有那些最顶级的演奏者才能带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场比赛，而并非是傅调的个人专场音乐会，或许他们之中可能会非常有默契地用相同节奏鼓掌，去让傅调安可*（注1）。 在众人几乎沸腾的掌声中，傅调只能无奈地再次鞠躬，对着众人起身微笑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走下舞台，回到了音乐厅下方。 和赵成珍一样，下方依旧只有那些工作人员，没有下一位选手，因为下面的那一批选手还没有入场。 不过即便只有工作人员，后台的声音也不低，因为无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工作人员几乎将这片场地挤满，只给傅调留出一个小小的，通向后台休息室的通道。 众人也在那边鼓掌，时不时还有人伸手拍着傅调的肩膀。 “傅！厉害！” “傅！非常好！” “恭喜你，傅！” “傅！” “傅……” 密密麻麻的声音在傅调的周围环绕，傅调只能勉强听到一个简单的傅字，只因为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几乎所有人都喊他傅。 并不是没有人喊他迪奥，只是因为喊名一般都是比较亲近的时候才会喊名，面对让人尊敬的选手，大家都会选择喊他们的姓。 而那些比较稀少的迪奥根本不可能形成声浪，傅调也很难从这些人的叫喊声中，听到那个迪奥。 “怎么样？成为决赛选手演奏结束后的感觉，所有人只为你一个人欢呼，而并不是为决赛欢呼？” 雅切克跟在傅调的身后，对着他问道，只不过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大，傅调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不由得转头，高声问道。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雅切克微笑着摇了摇头，停了两步将更大的空间给了傅调，让他走的更加顺畅。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傅调却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一段距离走的极为艰难，终于好不容易来到了休息室内，与雅切克一起将身后的大门关闭，屋子里又重新归于平静，只有屋外如同蚊子一般的嗡嗡鸣响。 傅调啪嗒一声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的好累。” “累？”雅切克走到傅调的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笑着道：“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更多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像现在这样。” “以后还会更多？” 傅调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愣，起身看着雅切克，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随后这难以置信便转化为了无奈，重新回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不……面对这样的现场，我感觉比我弹奏一整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都累。” “哈哈，这个是正常的，我记得我当时第一次获得指挥大奖，成为当年指挥第一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面对台下的观众让我有点无所适从，相比较面对他们，我也更愿意去多指挥两三首作品。” “但是伱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当然，第一次你有点不太习惯，但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数次后，你也能习惯了，最简单的，你面对这种事情，只需要微笑就好了，虽然可能会被人说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同样这样是最不会出错的方法，如果你喜欢，你可以伸手和其他人击掌，这样会让你亲和性高一些，但是如果碰到一些意图不轨的人，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恶意可能会弄伤你的手。” “？” 傅调似乎没有听清一般，看向雅切克，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呃……弄伤手？” “对，弄伤手，毕竟虽然我们是靠着我们自身专业性成为的专业人员，但是实际上我们也算得上是明星，一个比较特殊的明星，有点类似于别人口中的实力派。” 雅切克笑了笑，轻轻耸肩：“大概就如同那些实力派演员被人泼硫酸毁容吧，虽然机会小，但是也得要小心。” “这确实。” 傅调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虽然说被人在人群之中用刀划伤他们的手可能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小的可能性，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 或者他们可以和朗良月那般，直接给他们自己的手投保几个亿，就算他们的手被人给划破了，后半生也没有任何问题，几个亿美元足以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地过满这一生。 当然，那些本身就有几百个亿，每年消费都是几亿起步的人暂且不谈。 雅切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暂且起身与外面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后面一位选手的进场时间后，转头看向傅调，轻轻耸肩，摊手道。 “你现在应该也听到了吧，外面这么多人都在那个地方欢呼你的名字，后面的选手暂且进不来，我这边也不好出去，大概可能还得要和你一起呆个十分钟。” “你不希望和我呆一起吗？” 随着随后一首作品的结束，傅调也轻松了许多，对着雅切克开口问到。 雅切克立刻笑了：“当然不是，我其实还蛮喜欢和傅你呆在一起，毕竟后面两位选手嘛……” 雅切克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并没有说什么。 后面的两位选手，一位是来自于克罗地亚的选手，另外一位是来自于东瀛的选手。 这两位选手都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前几名的候选者，就算是被称作为东瀛钢琴小公主的小林爱实也是一样。 谁也不知道小林爱实究竟是怎么拿到决赛的名单的，或许是因为东瀛那边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选手太多？又或者是给他们比赛捐款了？让小林爱实居然以最后一名的身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 虽然小林爱实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会非常厉害，但是在决赛里，可能真的不够看。 雅切克就算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他也能知道这俩人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人的心情大概不太好，在他们前面的一位选手傅调已经彻底掌管了这一场比赛，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就算是强行出头，也大概率会让他们的比赛一塌糊涂，能够完整演奏便已经算得上不错。 因此，雅切克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期待，今天的比赛实际上到这个地方已经结束，再往后面就好像是垃圾时间。 没有任何的看头。 并且就目前看来，赵成珍的一切已经在第三轮的时候完全释放，第三轮已经成为了他最强的水平展现，但是……傅调似乎更强。 傅调不仅仅在第三轮的时候超过了他，甚至在决赛的时候，直接将赵成珍压死。 赵成珍确实如同他在比赛前说的那样，他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能够平稳落地，决赛的时候正常发挥就行，不指望自己能够再次进行突破，展现出更强劲的实力。 毕竟决赛的协奏曲真的很难，不仅仅是个人演奏方面的难，更多的是在演奏之外的，与乐队合奏时候的困难。 所以在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的演奏结束之后，也仅仅只是给了一些人一点小小的惊喜。 而傅调给人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惊喜，更更多的，则是震撼。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傅调赵成珍两人演奏结束后，众人对于比赛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很明显，现在傅调的水平比赵成珍更强，如果傅调想要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那么他只需要再战胜最后一人，也就是那一位来自于加麻大的哈梅林。 哗。 屋外掌声响起，带着一些敷衍与漫不在心，如果没有猜错，是下面的那两位选手进入后台，准备要进入休息室了。 第一位选手，那就是克罗地亚的那一位，站在屋外等待他的轮次，而小林爱实则是老老实实地进入之前傅调所在的休息室进行等待。 “傅！” “嗯？” “虽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已经结束，但是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等一下你出去后应该会收到过很多很多人递给你的名片，我的建议是，先收着，等结束后和你认识的那些人交流一下，比如说李迪云，或者你那位老师，何深。 那些唱片公司应该会和你签订一个暂时的合同，不会立刻签订长期合同，所以这个暂且不用特别关心，最主要的是你要去看后面那些学校里给你的邀请，这个才是对你最重要的。 唱片公司什么时候都可以选择，甚至你完全可以说，你暂时先选择一家，后面的等你不喜欢了，你就再去变更，去其他的唱片公司工作，但是学校不一样，等你进去后，你就会被打上那个学校的标签。 就如同朗良月，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漂亮国那边的风格，而李迪云，那就更加明显了，他就是来自于德意志的，就算你们华国那边一直在说他是跟随单义学习的钢琴，可是他说到底，还是德意志乐派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更改。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三大乐派以及漂亮国乐派，你之后的选择必须要小心谨慎，选择了之后可就再也没有悔改的余地！ 代表着理性与逻辑的学派，德奥学派。 代表着浪漫与纯净的学派，法兰西学派。 代表着绚烂与技巧的学派，俄罗斯学派。 以及最后代表着万物融合的学派，或者说学院，漂亮国学派。 你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思考好，除了漂亮国之外，你一旦选择了一家学派之后，你就基本上没有任何脱离的机会，所以在你享受冠军的荣誉之前，你暂且思考一下，你之后究竟要去哪个学派吧，加入学派可不仅仅只是成为他们的人，还有你同样的，可以享受到他们那边的资源。” 雅切克停顿了一下，笑着开口道：“那些来自于这些学派之中那些人的资源。” 说吧，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傅调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的手，对着傅调摆了摆。 “好了，我要去和下一位选手进行比赛前最后的聊天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就自己外去吧，现在这边只是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员，他们还有一点点节制，但是当你走到外面，可能那些观众就不会这么克制咯。” 说吧，他嘿嘿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出来，向着下一位选手走去。 小小的后台，只剩下傅调一人。 之前的王凯并没有来，或许是在外面等待，又或者是因为已经进入决赛，后面不需要任何的采访，这也就让他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中。 NHK那边的工作人员则是被拦在了休息室外面，并没有让他们进入其中打扰参赛选手。 这个空间里只有傅调一人。 没有任何压力，不用再去思考后面的演奏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也不用去思考自己后面还要演奏什么。 接下来只需要安安心心地享受胜利的果实即可。 这种安心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上一次这么安心，什么都不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 傅调想了想，竟然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从那间狭小的床上苏醒，就一直在往前走，没有任何的停留。 没想到终于可以休息了。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肖邦已经达到极致了？ 傅调思考片刻后，微微摇头。 只能说自己的肖邦达到了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极致，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大神。 当然，那些大神全部都是世界级的大佬，是可以随便给自己评分的那种人。 果然还需要学习啊。 不仅仅是肖邦，还有其他的作曲家，以及自己的爵士。 是的，傅调感觉自己的爵士也需要继续学习，而并非完全停滞。 他从最近搜到的一些爵士之中，听到了许多许多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内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音色组合，这一切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新奇，他真的迫不及待地去了解，去思考这个时间的音乐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让自己彻底沉入这音乐的世界。 不过在彻底沉入这音乐时间之前…… 傅调抬起头看向侧面关闭着的门，不由得轻轻一笑。 在进行更多的了解，进入象牙塔，成为三大一小四乐派之前，自己还是先去享受这最后的平静。 毕竟……没有任何一位音乐家会停滞不前，音乐必然是不停向前运动的。 一代，更比一代强。 傅调起身，向着音乐厅侧面的大门走去，伸手将其推开。 一股极为强烈的光线向着他照射而来。 （*注安可，再来一首，返场） 。 ， 。 。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38章 我的成绩呢？ 正如同雅切克说的那样，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傅调演奏结束后，第一天实际上就真的没有多少看头，不管是克罗地亚之光，还是东瀛钢琴小公主，他们在傅调与赵成珍两人正面对抗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演奏的只能说……毫无意外。 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强，也不是因为他们对于肖邦的诠释并不到位，只是因为他们前面的选手太强，这才导致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在其中。 就好比高考，你在你们市里拿到了市状元，这只是代表着你有资格去争夺省状元的称号，这并不意味着伱能够拿下省状元。 小林爱实他们只是拿到了资格，即便他们在他们本国多么有实力，他们国家的音乐水平多么强，可是真的落到了比赛上，真的不一定能够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称号。 而等到第二日，哈梅林出场后，更说明了这一点。 相比较第一天傅调赵成珍两人的争斗，第二天的争斗更加凶猛，因为他们当天四位之间的差距，相比较傅调赵成珍二人与另外两人的区别，要小上许多许多。 凯特刘与艾瑞克陆两人几乎杀的你死我活，很难分出高低。 艾瑞克陆在意识到第三轮自己和凯特刘之间的差距后，再加上现在已经进入决赛，他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想着什么同门情谊，大家之中随便谁赢了都可以之类的道理。 这种话骗骗傻子还行，而他们这些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选手，他们之中能够有那种傻子吗？ 很明显，完全不可能。 虽然说第三轮的时候，凯特刘与艾瑞克陆之间已经有了一点点的间隙，两人都想要拿到更高的分数，用一个更优势的状态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但是很明显，凯特刘在第三轮的时候技高一筹，甚至还打了艾瑞克陆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第四轮决赛圈，艾瑞克陆对于其他的选手没有任何想法，他所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面前的凯特刘，不顾一切！ 只是…… 这一切只能够说得上是期待，在凯特刘演奏后，艾瑞克陆的演奏一直在用力针对凯特刘，用了很多否定凯特刘之前演奏的诠释，可他的演奏水平，说实在的，真的确实和凯特刘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从一开始的艾瑞克陆让着凯特刘，到第二轮的相互共生，再到第三轮凯特刘临时倒戈砍了艾瑞克陆一刀，等到了决赛，艾瑞克陆对于凯特刘的威胁已经能够说得上是非常的渺小，甚至说几乎没有，两人从原本你好我好的同门兄弟，再到最后的生死仇敌，确实有点抽象。 傅调在带着口罩戴着帽子来到音乐厅里面的时候，听着两人的演奏，确实有一点感慨。 在第二天的哈梅林，他的演奏依旧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充斥着传统古典主义那种浪漫的极限，在哈梅林的演奏之下，他直接打破了艾瑞克陆以及凯特刘两人自相残杀的困境，让现在的情况变成了他一个人单挑凯特刘，艾瑞克陆两人。 而事实便证明了这一点，他作为傅调赵成珍二人之后的第三人，与赵成珍的水平实力不相上下，他并没有辜负自己之前的成绩，直接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掠过了艾瑞克陆。 艾瑞克陆从舞台上下场之后，还没有从自己没有战胜凯特刘的难受中走出来，就听到身后哈梅林的演奏，他整个人都直接愣住，随后脸色变的煞白。 他差点忘了，他的最主要的对手并不是他的师兄妹，而是一直在他身后，目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名的哈梅林。 哈梅林的演奏直接击碎了他对于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所构建的全部意象，让音乐厅在他钢琴声音出来的第一瞬间，便彻底沦为他的领地。 这种感觉让艾瑞克陆感觉到一丝丝的愤怒，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他能做什么呢？ 他之前一直在针对着凯特刘，结果凯特刘没有针对成功，自己还被后面的哈梅林给搞崩，这差点没有让他的心态也随之崩溃。 不过还好，作为经常参加比赛的选手，他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什么用，与其继续在这个地方无能狂怒，不如放宽心，想着后面应该怎么办。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结束，评委又不是只看决赛的成绩定胜负，而是在前面三轮便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在决赛的时候论证罢了。 所以不管如何，自己的成绩已经定下，是时候考虑自己应该去哪个学校了。 反正肯定是在漂亮国内部消化，所以肯定是去漂亮国的那种融合学派，最主要的是和哪位老师学习，这个才是关键。 艾瑞克陆看着面前的一切，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继续挣扎，向着舞台下方走去。 而此时此刻正在舞台上的哈梅林，则是尽情释放着他对于音乐之中关于柔美的思考，在前后都没有对手的状态下，他的水平实力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 等到他最后一颗音的落下，他看着舞台下欢呼的众人，不由得有点失望。 他的家族姓氏为理查德，首字母为R，他有点希望自己的姓氏能够往前靠一点，不用靠太多，用自己这个哈梅林就可以，这样的话，说不定他就可以和傅调赵成珍两人正面对抗。 而不是一直都是他一个人雄霸一整天，而傅调赵成珍两个人打的你死我活。 没有直面对手，没有正面的压力，一直都是在自己心里和自己对抗，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舒服，很难让他达到自己的极限。 他所能够展现出来的最高水平，也就是之前第三轮，用尽全力去逼迫自己才逼出来的水平。 现在等到了第四轮决赛轮，又完全没有碰到那俩人，自己的水平相比较第三轮还下降了一些。 真的是太可惜了…… 哈梅林看着周围正在鼓掌的众人不由这么想到。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让他突破了他自己的最高水平，但是完全没有让他爆发出他完全的潜力。 可是如果再让他来一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针对着那些最顶级的选手，他又没有了这个心力。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非常的折磨人，他又不是那些好几次都只能进入第一轮进不去第二轮的选手，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突破，再打一遍比赛。 那样就是纯粹找罪受，而不是想要突破了。 所以说，对于哈梅林而言，他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结束，只是不是那么的完美罢了，接下来就等待最后的颁奖仪式了。 而随着哈梅林演奏的结束，第二天便也没了看头。 至于第三天…… 原本还有一位让众人比较期待的选手，杨艺可，也就是托尼杨来着，毕竟他是第三轮四位满支持率进入决赛的选手。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在决赛的时候翻车，演奏的一塌糊涂。 正如同之前赵成珍和傅调说的那样，在决赛的时候能够正常发挥便已经算得上不错，至于突破，几乎不要有任何的指望。 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里，确实并没有任何一位选手表现出突破的水平，傅调在自己原有基础水平上，给自己音乐增添了更多的细节。 而赵成珍，则是略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演奏方法，给了众人惊喜，仅此而已。 他们两人都没有达成新的突破。 哈梅林也只能算勉强维持水平，至于其他人…… 除了背刺了艾瑞克陆一刀的凯特刘表现还算不错，其他的人则是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糟糕。 不过在乐队的帮助下，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其实听的并不是那么真切。 不管怎么说，在杨艺可，这一位最后演奏的结束踉踉跄跄地落下最后一颗音后，对于所有的选手而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彻底结束，接下来便是等待名次的颁布。 按照之前组委会那边给出的说法，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终名次并不会按照绝死啊的水平分配，而是会考虑前三轮的所有表现。 因此，那些决赛表现差的选手，虽然心中略有不安，但是依旧保持着镇定，安安静静地坐在音乐厅的休息室里面，等待着成绩的最终颁布。 是的，所有的选手此时此刻都在休息室里面。 虽然说最后比赛名次的颁布是在一个公开的场合，并不是在舞台之上，是在音乐厅的大厅，也就是之前公布第二轮名单，第三轮名单乃至于决赛名单的地方。 但是由于决赛时候所有选手的特殊性，他们并不是特别适合在那些场合抛头露面，因此组委会便将他们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成绩的宣布。 这一次屋子里面十个人的坐法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托尼杨，杨艺可他和艾瑞克陆坐在一起，两人似乎略微有一点敌视地望着凯特刘，似乎对她有什么想法。 而凯特刘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坐在一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哈梅林等欧洲面孔的人则是随便坐下，并没有单独坐在一起，似乎因为比赛结束大家也没有必要结盟了一般。 而傅调，赵成珍两人则是坐在了一起，在他们中间的，则是小林爱实。 某种程度上，这个也算是亚洲三大国代表人物。 小林爱实坐在两人中间瑟瑟发抖，如同误入狼群的哈士奇，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不知所措。 明明她也算得上是东瀛那边最顶级的选手，甚至被誉为东瀛钢琴公主，可以代表着东瀛那边年轻一代的最强钢琴家。 而她身边的这两人，明明什么头衔都没有，实力却强的离谱。 特别是那个满脸平静的傅调，他就好像困的要睡着了一般，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值得夸赞的头衔，比赵成珍还要干净，人家赵成珍最起码还有一个什么法兰西学派的代表人物，或者说是接班人，傅调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被这种人打败，小林爱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呢，还是实力太弱，总之就是非常的无奈。 她有点想要找其他的位置去坐，可是看着周围的那些人，邓泰山手下三位学生肯定是不能坐在一起，那四位非亚洲面孔的外国人似乎也有他们之间自己的对立，小林爱实也拿不准自己坐在谁周围会稍微好一点。 因此，她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能坐在傅调赵成珍身边。 毕竟这俩人虽然有点对立，可是对立情绪并不是特别严重，特别是比赛结束后，赵成珍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没有之前的那种咄咄逼人，反而变的特别的和谐平静，时不时坐在一边发呆，也不知道他想着什么。 傅调则是捏着自己的眉心深思，同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休息室里面特别安静，除了时不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问他们是否有什么需要，想不想要喝咖啡或者矿泉水之外，其他便再也没有多少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等待比赛最终成绩的出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等了许久，最终成绩都还没有露面，甚至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日子，不是今天发布最终成绩？ 小林爱实犹豫了许久，这才看向身边的赵成珍傅调两人，尴尬地小声道。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啊，就是我们必须要在这个等嘛？有人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吗？我感觉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一趟？等开始公布成绩后再过来？” “等着吧，不着急，该是你的，不会跑。”话音落下，边上的赵成珍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赵成珍突如其来声音让小林爱实立刻被吓了一大跳，表情更加尴尬，张了张嘴想要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是想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总不能公开讨论如何瓜分波兰吧？ 人家波兰的代表选手Nehring还在原地呢。 小林爱实立刻收起自己继续说话的心思，将嘴巴闭起，老老实实地坐在傅调赵成珍两人中间不敢言语。 而屋子里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本来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重新归于沉默。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组委会那边已经吵成了一团乱粥。 李迪云是第一个进入组委会等待成绩的，一开始所有的评委进来的时候其实还好，大家都能够比较友善的交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后面，交流就彻底变味，最终变的火药味十足。 “不行！我不支持傅单独成为冠军！不不不，你们在曲解我的意思，我觉得傅可以拿冠军，但是我并不觉得他可以一个人拿，如果单纯讨论水平实力，我觉得他和赵一样，他们可以成为并列的冠军，没有谁强也没有谁弱，大家都是差不多。” “又来双料冠军？我不可能支持你的想法，按照我们之前的惯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第一第二轮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好，所以我觉得赵才是我们应该钦定的冠军，他的三四轮表现非常不错，配得上他第一第二轮的名次。” “所以呢？所以你觉得赵第一，傅第二，哈梅林第三吗？” “我觉得可以多考虑考虑，不需要这么快做决定！” “开什么玩笑，今天晚上就是决赛名单的公布，你跟我说不要快速做决定？” “我支持傅第一，赵的名次我还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哈梅林，傅，赵，他们三个人瓜分前三名不就完事了？还要多想什么？” “不不不，你没有听懂我们讨论的东西，现在问题是谁是第一名！” “总分呢？按照总分成绩去排不就行了？” “问题是之前按照总分去排的成绩，他们实际上也是第一第二轮时候拿下第一名，但是现在第一第二轮那些冠军的赵，在第三轮第四轮时候失利。” “我并不觉得他有所失利，他表现出了他应该有的水平，只能说表现正常，但是绝对不可能说他表现失败。” “确实，我觉得赵非常不错，要不我们还是投赵？” “不行，绝对不行！我坚决反对，我觉得傅比赵更好！” “投票吧，直接投票分出第一第二。” “第四轮是没有投票的，并且我们之前也弄过，我们没有得到结论，选手的支持率都差不多！” “所以说还是得要听我的，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们直接分傅调赵成珍两个人都是第一！同意的举手！” “反对！” “我也反对。” “快点吧，像个具体的章程吧，我不想继续讨论了。” “可是我们是评委，我们必须决定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 众人密密麻麻讨论的声音连绵不绝，李迪云在和所有人聊天过后，便一直听着其他人的演讲，思考着他们讲话正确与否。 等到众人都讨论的有点累了，开始喝水准备讨论第二轮的时候，李迪云突然举手，对着众人开口道。 “我有一个想法。” 。 。 。 。 。 求月票喵 到家了，开始躲着家里人写，时间不固定，但是我尽可能早点更新。 催更群是前面两本书的免费群，一直在沿用，更新会通知，虽然没人看orz (本章完) 第139章 优胜名单 虽然说李迪云在华国这边可以算得上是除了朗良月之外，总体实力最强，最出名的演奏者，但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李迪云却依旧只能算得上是小辈。 并不是看不起李迪云什么的，主要是如果你说李迪云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这边是一位大人物的话，恐怕路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他的粉丝就要先跑过来跟你说千万不要捧杀他了。 除了阿格里奇邓泰山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顶级钢琴家，评委组里面还有一大堆各个国家的国宝级钢琴家也在其中。 人人都是在世界舞台上演奏近五十年的那种人，你说李迪云比这些人还牛逼，除了认为伱是捧杀，还能认为你是什么好心思呢？ 当然！这些人之中的一些人可能在技巧上实力上确实正在走下坡路，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人都没有能力继续弹下去，但是他们对于音乐的敏感度还在，对于音乐的思考也依旧存在，这些都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提升的。 所以你说他们技术上不如李迪云可以，但是说他们音乐上不如李迪云，那么就有点天方夜谭。 李迪云也同样知道这一点，因此他并没有如同那些评委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直接往话题里面冲，和其他的评委对骂，骂出来一个结果。 而是在听了所有人的谈话后，经过深思熟虑，这才定下来一个具体的方针。 当然，这个方针肯定有一点点偏向于傅调的部分存在，并不是纯粹的完全中立。 他举起手，原本略微有些嘈杂的众人不由的看向他，坐在最前方负责比赛最终决策的教授略微皱眉，随意开口道。 “李，这个是正常的交流，你并不需要举手示意，我们没有这个规矩。” “抱歉。” 李迪云对着众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道：“那么……你们能听一下我的意见吗？” “可以，你直接说便可。” 得到了那位教授的确认后，李迪云略微点头，起身对着众人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重新计算一个权重，以此来计算每一位选手在作品上的表现。” 众人没有人发言，而是看向李迪云，等待着他后面的计算方法。 李迪云继续道：“我们目前的计算方法是每一首作品的权重等级几乎没有区别，毕竟在我们的固有印象中，每一首肖邦的作品都应该是同等级的重要，不应该有人为地去区分这些作品的差距。 但是在面对决赛的时候，虽然我们可以直接用总分计算出相对应的分数，可是总感觉这样的分数很难真正意义上的服众，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给予这些作品重新的定义。 例如……将比较重要的作品，比如肖邦的波罗乃兹舞曲，肖邦的所有作品之中占据独特一环的作品，给予更高的分数，而那些普通的作品，或者说并不是肖邦所独创的作品，我们则是给予比较低的权重，比如说肖邦的前奏曲，你们看这样如何？”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开口拒绝。 “不行！肖邦的前奏曲虽然是模仿巴赫所做的习作，但是肖邦的全体前奏曲依旧具有非常高的艺术价值，我完全不同意将前奏曲的权重降低！” “那么降低其他的作品呢？比如说叙事曲？”李迪云再次提议。 不过依旧被众人拒绝。 “不行，叙事曲是肖邦独创的作品，后续的叙事曲很难有能够达到肖邦高度的作品，你根本不可能降低肖邦叙事曲的权重！” “那么你们自己讨论每一首作品的权重吧。” 李迪云似乎有点摆烂，不太想要继续讨论这些。 众人的目光闪烁，陷入了沉思。 正如同李迪云说的那样，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所有的肖邦作品都非常重要。 例如肖邦的练习曲，虽然很多人都将肖邦的练习曲当作乐曲去演奏，但是实际上，肖邦的练习曲终究还是练习曲，虽然有很高的技术价值，听的人也很多，很多人都喜欢这些作品，可是你完全没有办法去说，这些作品的含金量，对于艺术的思考要比肖邦的叙事曲要更强。 夜曲这些同理，可能很漂亮很好听，但是说实在的，这些作品的艺术成分究竟又如何呢？在艺术上真的达到了肖邦所能够达到的极限了吗？ 大家都非常清楚，如果按照艺术水平去定这些作品的权重，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但是李迪云对于艺术水平的提议，确实是可以解决目前问题的一个方法。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作品的艺术水平高，什么作品的艺术水平低呢？ 众人想了想，暂且把第一轮的作品排除，因为第一轮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作品，例如练习曲，例如船歌，夜曲，诸如此类。 并不是说这些作品不行，只是相比较肖邦的叙事曲，肖邦的奏鸣曲，肖邦的波兰舞曲，总感觉还差了一丝丝。 既然第一轮不去讨论，那么最主要讨论的，便是第二第三轮的作品。 这个，也就是李迪云所希望的。 虽然说傅调目前总分在所有人那边都是最高分，但是毕竟傅调在第一轮的表现并不是特别良好。 就算你说他演奏的感觉还不错，可是距离第二第三轮总感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的音乐并没有被彻底释放出来。 因此，李迪云带的节奏，便直接让傅调成绩最差的一轮被暂且忽略，关注直接放在众人发挥最为出色的第二三轮。 虽然说第二轮的时候赵成珍发挥更加出色，但是同样的，他在第三轮的成绩并不理想，这也就意味着赵成珍成绩并不会如同之前那么让人注意。 很多人讨论赵成珍的时候，都是用赵成珍连续两轮都是第一名，也就是第三第四轮没有拿到第一来反驳傅调第一名的位置。 那么现在，赵成珍只剩下一个第一，而傅调则是两个第一，这下傅调在很多人那边便占据了更高的优势。 这种小心思并没有隐瞒过众人的视线，他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迪云后，并没有拒绝李迪云的提议，而是重新进行深思，规划出一个更为具体的分数评定。 毕竟用李迪云的方法确实能削减很多人的纠结。 与此同时，李迪云并没有就这么停止，他对着众人继续开口道。 “为了让比赛更加公平一些，我们也看到了许多的选手在第三轮演奏了第二轮的作品，在第二轮演奏了第三轮的作品，他们的曲目规划有些重复，所以我们可以将我们之前对于傅，赵，哈梅林三人的作品进行一个对比，特别是傅和赵，毕竟他们演奏的很多作品其实都是一样的，所以……” 李迪云怂了怂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 边上一位评委看着李迪云，想了想后，叹了一口气道：“相比较之前你对于艺术评定的提议，我更喜欢你这个单曲对比的建议。” “确实，我们先看单项吧，看一下单项作品之中各个选手谁是最佳，刚好把今年的最佳作品给评定出来。” “嗯，我个人建议先评价他们的肖邦玛祖卡，我推荐的肖邦玛祖卡最佳为凯特刘，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演奏。” “凯特刘确实不错，她在第三轮的演奏中那个玛祖卡我记忆犹新。” “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更加喜欢迪奥傅，我给迪奥傅一票，理由是他在玛祖卡上的表现完美符合我对于玛祖卡的印象。” “我推荐哈梅林，我更加喜欢他的那种感觉。” “没有人喜欢赵吗？其实赵也还不错的。” “赵的感觉上还是缺了那么一点点，再加上他远逊色于傅的表现，我完全没有办法支持赵的演奏成为今年最佳。” “凯特刘和迪奥傅，这两人选择一个，所有人投票！” 众人快速举手表达了自己对于选手喜爱后，组委会那边评选结果出现，微微点头。 “最佳玛祖卡，凯特刘，没有问题，下一个，最佳波兰舞曲，然后齐默尔曼先生，麻烦您等一下将您最喜欢的钢琴奏鸣曲也公布一下，谢谢。” “好。” 一股低沉的声音从众人边上传来，李迪云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望去，一位如同欧洲型男一般的老年帅哥轻松地坐在那边，笔直且修长的双腿交叉，双手搭在膝盖上，笑着看着他们吵架。 他似乎见到了李迪云的视线，立刻轻微地转头，与李迪云的视线对上，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迪云一时间有点惊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齐默尔曼居然坐在那边，还一直都没有讲话。 不过这样其实也正常，毕竟都已经是决赛的评定，而最佳奏鸣曲曲的奖项是由齐默尔曼决定，他来到现场也没有多少问题。 看着长桌上众人的争吵，齐默尔曼似乎习以为常，拿起边上的签字笔，抬起头思索片刻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中的名片递给那位负责人。 “今年齐默尔曼最佳钢琴奏鸣曲的得主是……哈梅林？” 负责人的语气有点震惊，边上其他人也同样如此，他们没有想到今年的最佳奏鸣曲居然是哈梅林，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觉得应该是傅调，毕竟傅调的演奏是真的漂亮，特别是那一股死亡的思考，真的震撼到了他们。 齐默尔曼看着众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轻轻点头，笑着道：“我最喜欢的诠释感觉，还是哈梅林，他的演奏之中所蕴含的温柔，我听了五六遍都没有办法脱离，我非常喜欢他的那一首奏鸣曲。”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登记上。” 负责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李迪云，高声道。 “李！你还没有说你对于最佳肖邦舞曲的决定，你觉得谁的肖邦波兰舞曲演奏的最好？” “最佳波兰舞曲吗？我觉得……”李迪云被负责人的声音叫醒，看着周围众人看着他的表情，一时间有点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看着他。 不过想到刚刚负责人给他的问话，李迪云纠结片刻，感觉还是不能直接喊傅调的名字。 如果直接说傅调演奏的最好，那么那些工作人员会不会觉得他有问题？说他偏心自己国家的人？ 李迪云看着自己身后似乎还有很多人都没有说，自己随便说一个应该没有问题，便犹豫片刻，开口道：“赵吧，赵和傅差不多，不过让我选择，我会选择赵。” “好的，赵投票支持率43%，傅40%，哈梅林17%，既然这样就不用重投了，今年最佳波拉舞曲就是赵。” “？” 李迪云顿时愣住，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他立刻转头看向边上的那位评委，小声道。 “等等，你们都已经全部说完了？” “对啊，我们刚刚喊你了半天，你都没有听见，所以我们后面先进行投票……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投给赵，我还以为你会给你们国家的傅，话说你刚刚为什么不给傅，是因为你和傅的关系不好吗？你们有什么矛盾？” “矛盾？没有……”李迪云苦笑一声，他刚刚的注意力完全被齐默尔曼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家都已经开始投票。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他只能悲叹一声，用力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负责人那边从其他人那个地方拉过来一个白板，上面写着各项作品的名字，看着这个白班，负责人开口道：“好了，各位，现在我们进入不记名投票，按照上面剩余的作品，选择出你们觉得最完美的作品出来，然后我们对其进行打分评判，决定出最终的胜者。” 话音落下，边上的工作人员立刻给李迪云递过来一张附有表格的白纸，让他去填写。 李迪云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作品名，直接将所有的作品名抄录下来后，在上面直接填下傅调的名字。 去他妈的仁义道德，劳资就是对自己的人偏心，劳资就是要支持自己人，你们管的着吗？ 虽然说这张纸可能会被组委会那边淘汰，毕竟总成绩的选举和之前最佳作品的选举不一样，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写。 就算弃票，投无效票，也比因为自己一票的原因让其他人赢好。 众人都在写着自己的投票，组委会负责人那边则是喊来几位工作人员，让他们将当天的给分表再次拿出，一个一个单独的询问，将他们给的分数进行细化，确认出单项作品的分数。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用了很多很多的算法，最终算出了最终的胜者。 看着计算出所有的一切后得到的答案，组委会负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显得无比自然。 这个答案和他心中的答案差距并不大，得到这个答案也非常正常。 毕竟…… 他确实配得上冠军这个名号。 负责人拿起纸条，又看了一眼波兰国家爱乐乐团那边寄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所投票出的最佳钢琴协奏曲，他突然笑了，将两张纸重叠在一起，看向所有正看向他的评委，轻轻道。 “好了，现在我们宣布一下2015年，既17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总冠军，以及最佳肖邦钢琴协奏曲的得主，他是……” “……” 傅调等人并不知道组委会那边进行的争吵，对于比赛最终成绩的讨论，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成绩可能已经出了。 因为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忙碌起来，似乎在准备着他们前往舞台中央的路线，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志愿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微笑着开口道。 “各位参赛者麻烦您起身，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已经决定出最终冠军，以及各项子奖，现在麻烦各位跟我们一起前往肖邦音乐厅的中庭，我们将会在那边举行最后的颁奖典礼。” 说吧，她们两人将那高大的休息室大门打开，露出一条道路。 众人没有任何犹豫，乱糟糟地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屋外原本还在那边随便聊天，但是看到傅调等人出来的时候，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放低，将身体往后退了退，给他们一个位置。 从三楼的后台，走到了一楼的大厅，大厅处放着的背景板已经彻底换成了决赛颁奖的字样，而数十位评委则是站在对面的台阶上小声交流聊天。 一直到看到选手来到大厅的时候，交流的声音才变小。 周围变的无比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在音乐厅大厅中庭角落里的布罗茨和酒吧老板两人，则是站在角落，相互挤眉皱眼，等待着对方请他一年的酒。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三位工作人员拿着一张信封，走到所有评委前方的话筒之前，微笑着看着台阶下的众人，轻声开口道。 “接下来，我将会向大家宣布，17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部获奖名单！” “首先是获得第六名的选手……” 扫墓去了，才写完 (本章完) 第140章 冠军 “第六名，俄罗斯，Dmitry Shishkin！” 音乐厅内掌声瞬间响起。 俄罗斯选手Dmitry从人群中蹦了出来，内心的激动根本没有办法隐藏，对着身后的一大堆收到特别邀请的观众用力挥手。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拿到第六名，在听到哈梅林的演出后，他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与比赛无缘了，大概率拿一个优胜奖便已经差不多，谁能想到他居然是第六？ 如果他是第六的话，傅，赵，哈梅林三人占据前三，那么剩下的位置就只剩下俩人？ 这两人会是谁？ Dmitry激动的同时，同时好奇地看向身边的剩余九人，特别是那三位跟着邓泰山学习的学生，他很好奇这三人之中究竟有谁会被淘汰。 如果按照第四轮决赛轮的表现来看，最容易被淘汰的……应该是杨艺可吧？ Dmitry的视线看向杨艺可，却没有想到两人的视线重合，不由得尴尬笑了一声。 只是他没有想到，其他人同样意外，第五名选手并不是他们心中的凯特刘艾瑞克陆，而是…… “第五名，加麻大，艺可（托尼）杨！” 众人无比惊讶地看向边上的杨艺可，根本没有办法相信刚刚念出来的名字，居然是杨艺可。 如果说第六名是Dmitry还有点奇怪，不过倒也还合理的话，第五名这位杨艺可可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毕竟杨艺可在决赛的时候表现的太差，一大堆翻车的内容，他居然这样都还能够拿到第五名？ 这个是什么名次？凭什么他能够拿到第五名？ 众人心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有点疑惑组委会那边的给分标准，想要质疑。 可是一想到杨艺可之前三轮的表现，他们心中的质疑又消散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该给的掌声还是需要给的，众人在杨艺可名字报出来后，便依旧如同之前一般鼓掌，恭喜杨艺可得到的胜利。 杨艺可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他只是微笑着与周围人轻轻点头。 这其实很正常，他在决赛的时候表现不佳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在的成绩。 从第三轮结束，准备进入第四轮决赛的时候，评委就已经和他们说过这一切，说过评委组那边实际上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知道谁差不多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名次。 相比较淘汰赛，或许积分淘汰赛才应该算得上更为符合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比赛方法。 淘汰只是结果，积分才是过程，他前面几轮拿到的分数太高，就算最后一轮表现并不是特别出色，他也依旧可以拿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例如现在他所得到的第五名。 不过由于这个只是简单的小范围颁奖，正式颁奖以及奖金授予要在几天后的获胜者音乐会，所以他手中只有刚刚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张获奖证书。 工作人员并没有继续公布名次，而是等众人讨论的声音小了一点后，这才继续道。 “接下来第四名，第三名分别为来自于漂亮国的艾瑞克陆，凯特刘！艾瑞克陆，第四，凯特刘，第三。” “？” 声音落下，音乐厅内顿时冒出了无数的声音，众人顿时感觉无比惊讶，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凯特刘以及艾瑞克陆两个人居然能够拿到这样的成绩。 之前托尼杨能够拿到第五名其实就已经非常意外了，但是现在的凯特刘艾瑞克陆两人，才是最为意外的。 邓泰山的学生三人居然全部走到了决赛圈，甚至拿到了决赛之中的第三，第四，第五名，这个是什么概念？ 总共就四个人参赛，除了一个有点遗憾被淘汰安娜周之外，其他的三个人全程披荆斩棘，拿下名次。 一个老师，三个获奖者。 即便中间也有一些表现并不是特别完美，但是这根本没有办法遮掩他们所获得的成绩。 全员拿到名次，多少指导老师梦中都不一定能够想象到的成绩。 凯特刘，艾瑞克陆，托尼杨三个人此时此刻也有一点点意外，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下后，虽然还是有一点点间隙，但是还是伸出手相互碰撞，表达他们心中的那一份激动。 虽然有点遗憾没有拿到冠军，可是如果仔细一想，没有拿到冠军其实也没有什么。 毕竟你说到底你还是全球年轻选手中，演奏肖邦最厉害的那几人，再加上拿到名次必然能够被经纪公司看中，他们的目标也都达成了。 可能这样说会显得有点俗气，和艺术家的气质并不相符，但是大家参加比赛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想要拿下什么第一，证明自己天下无敌。 大家都清楚每个人在他们音乐之中的那种特色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本，所以在比赛之中拿不下第一，其实并不证明什么。 能够被经纪公司看中，然后被投资全世界巡回演出，实现自己的艺术抱负，这个才是他们想要的。 再加上他们也清楚自己的水平距离哈梅林，赵成珍，以及傅调，距离这三人还差上那么一大截，所以对于他们而言，特别是对于拿到第三的凯特刘而言，她更为激动。 她原本预计自己可能就是第四左右的成绩，没想到居然能够爬到第三。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将会共享第一第二的位置？ 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觉得这三人之中有人会被淘汰，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有低于前三的水平，三人甚至连翻车的次数都少，就算脑子再深井冰，再怎么‘艺术’，他们也不可能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做成一个‘行为艺术’。 就算有人想这么做，其他人也不可能都跟着他一起发疯。 所以三人共享前二已经成了定局。 那么问题来了，第一应该不会被共享，那么谁将会拿到第一？ 站在最前面的主持人，他环视了一圈舞台下的众人，微笑着拖长语调，缓缓地开口道。 “下面，我将宣布获得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的选手，他是……” 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看向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开着玩笑道。 “傅！” “？”傅调茫然抬头，看向主持人，又看向主持人身后的那些评委，不由得眨了眨双眼。 自己……第二？ 只是他没有想到，主持人的话并没有结束，他在念完傅的名字后，立刻开口问道。 “你紧张吗？” “我……”傅调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刚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周围其他人略显复杂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地开口道。 “我……我不紧张。” “哈哈，真的吗？刚刚在听到伱的名字出现在第二名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点心脏骤停的感觉吗？”主持人哈哈大声，其他人也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傅调无奈地摊手，比出了一个南韩震怒手势：“好吧，确实有一点点。” “啊哈，那么恭喜你！” 主持人将身体往侧面靠了靠，露出了身边正准备颁奖的工作人员，指着那位身材曼妙少女手上的两张奖状，开口道：“恭喜你，不用紧张，因为第二不是你。” “朋友们，让我们欢迎2015年，即第十七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亚军！南韩！成珍，赵！以及……加麻大！查理斯·理查德·哈梅林！” “还有，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迪奥·傅！” 哗！ 掌声响起，所有人都在欢呼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终冠军的诞生，还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们。 赵成珍的表情比较无奈，他看着身边的哈梅林还有傅调，轻轻叹了一口气，张开双手，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恭喜你，果然还是你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 “多谢，毕竟我喝咖啡都是随着我性子喝，而不是非要寻找肖邦的感觉，你看，没找对果然出错了吧？”傅调看着周围欢呼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很是无奈的赵成珍，不由得开玩笑道。 赵成珍听到后差点没有喷出来，只是尴尬地咳嗽两声，不好意思道：“算了，别说了，比赛已经过去了，我也是我，而不是肖邦了，当然，如果你后面还能够碰到我，也要记得，我可能当时不会是我，而是其他的，我所正在深究的演奏者，所以如果后面还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多多见谅。” “好。” 傅调弯腰与赵成珍相互拥抱一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松开。 哈梅林也在傅调的身边，等赵成珍离开，也张开了他硕大的肩膀，一把搂住傅调，笑着开口道。 “傅！恭喜！” “多谢。” 两人同样轻轻拥抱一番后，便直接松开，哈梅林看着身边的赵成珍，不由得挑了挑眉，似乎略微有一点点自嘲地开玩笑道：“话说我第二轮的时候我还指望你能够把赵给打下去，让我有更好地发挥空间，你们俩打的越凶我的机会越大，没想到到最后你把赵给打下去了，我还没有机会上来。” “那么你可能需要更加努力一点。”傅调同样乐了，笑着道。 “我已经很努力了，谁能想到你们两个变态居然会这么强，你让我怎么办嘛，我也很绝望啊！” “所以你需要更加努力啊，毕竟不管怎么样，说人不够努力总没有错。” “切，我才不要和你们亚洲那些神童lingling一样，每天练习整整四十个小时，几乎就长在椅子上，甚至还有人在琴凳上睡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太枯燥了，我还是想要和我的那些小女朋友们一起阳光下晒太阳。” 哈梅林拍了拍傅调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道：“傅，相比较赵，你的音乐其实更加纯粹，我觉得你不够浪漫，你可能需要找一个女朋友，不，或者不需要女朋友，你找一个可以和你肉体交流的，你说不定都能够让你的音乐变得更加浪漫一点，你知道的，我很喜欢那种……浪漫。” 说道浪漫的时候，他双手做出一个烟花的模样，对着傅调再次挑眉，随后走到讲台上，从工作人员那边接过她们手中的奖状，对着傅调挥了挥，随后大笑着张开双手，走向人群之中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位金发碧眼蜂腰圆臀，充斥着西方特色审美的女生那边，用力深吻。 然后将自己的奖状递给了那位女子，似乎在说，这个是他献给她的礼物。 傅调看着他那般调情，心中总不是滋味，低声骂了一句“下流”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赵成珍，没想到赵成珍却也脸色不太好地别过脸，用着南韩语同样骂了一句。 两人视线相对，突然意识到对方在骂什么，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傅调向着楼梯处伸手，笑着道：“请吧，第二名，上台领奖。” “不用你提醒，第一名。” 赵成珍摆手笑道，随后迈步向前，走到那些工作人员面前，接过了她们手中的奖状，说了几句话后，转身走到舞台下。 而傅调则是在赵成珍之后走上前，同样接过工作人员手中递来的奖状。 主持人站在一边轻轻地鼓掌，微笑道。 “这个是给你的奖状证明，证明你拿到了今年的第一名，后面的奖杯，还有奖金将会在五天后的优胜者音乐会前的颁奖典礼上给你，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所以……这个是要开两次颁奖典礼咯？” “不，其实第二次颁奖典礼主要是由波兰文化部举办，并不是由我们主办，毕竟奖金审批需要从他们那边走，还有奖杯的制作，以及录音唱片的制作，都需要他们。” 主持人微微摇头，对着傅调继续道：“后面的颁奖将会在肖邦音乐厅里面进行，除了你们每个人的奖杯之外，还有最佳作品诠释的奖项，颁奖结束后，就是你，赵成珍，哈梅林三人的个人音乐会，不过看情况可能会砍掉一人，又或者砍掉时长，这就不太确定了，不管怎么说……在这最后几天，好好享受你的胜利吧。 哦不对，可能你还不能休息，毕竟你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毕竟，你是冠军嘛。” 说罢，他对着傅调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对着其他的评委微微鞠躬。 音乐厅中庭内顿时变的无比嘈杂，有些评委上楼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内进行休息，还有一些评委则是走到台阶下和其他的选手开始互动。 每一位选手的身边都围绕着数人，每一个人都在对着他们进行亲切友善的问候。 真正意义上的亲切友善，甚至带着一丝丝巴结恭维的问候，而不是孙吧那种‘亲切友善’。 傅调的身边也同样如此，众人都围在他的身边，恭喜着傅调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热情地向他介绍着自己，还有他们背后的学校。 甚至于经纪公司。 大家都没有特别的直白，而是顺着谈话的话题一点一点地向前前进。 李迪云站在楼梯上，抬起手看着人群之中的傅调刚准备过去说什么，可是看着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模样，只能有点无奈地将手放下，转身上楼。 今天晚上，这个舞台属于傅调，所以还是让傅调他在这个舞台自由发挥，不去打扰他吧。 站在远处的何深，余天佑两人也同样打算往前挤一挤，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办法挤进去，只能同样无奈地站在一边，等傅调那边结束了再说。 毕竟他们的身份在这个地方，还真的算不上什么，只能说一个比较幸运被允许进入小型颁奖典礼的观众。 布罗茨以及那位老板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他们所选择的人一样，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正准备进去找傅调叙旧，可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在向着傅调涌去，他们俩人的身体都不是那种特别好的，想要挤进去都非常困难。 “所以……我们俩的赌注怎么算？”布罗茨无奈道。 老板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众人，迟疑地开口道：“要不……，我请你一年，你也请我一年？” “切，你不会请我去你的酒吧里面喝吧？” “怎……怎么会？哈哈哈……” “算了，要不就这样吧，今天你请我，回头我请你去我家附近的酒吧喝，他家自酿的伏特加，味道还是不错的！” “成！这样也行，走走走，喝酒去。” 两人看着身后被众人围绕的傅调，最终还是没有打扰，转身离去。 傅调正在对着周围的那些人疲劳应对，自然不知道自己很熟悉的人都没有办法靠近，但是正当他勉强笑着和身边一人讨论音乐上的问题时候，一股幽香向着他的鼻子处窜来。 这一股香味很是熟悉，就好像在哪里闻过？ 正当傅调思索这个香水味是从哪个地方飘来的时候，一个身材同样完美，并且带着一股浓郁贵族气质，穿着白色晚礼服，如同雪花般一尘不染的女士走到了他的面前。 艾米莉亚·波尼亚托夫斯卡微笑着停在傅调的面前，用着带着无比诱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吹着暖风小声道。 “小男孩～，我想要学钢琴，你能晚上来，教教～我吗？” (本章完) 第141章 美·德 听着艾米莉亚在耳边的声音，傅调瞬间僵在原地，脖子根甚至还有一点点发红。 他看着艾米莉亚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不过艾米莉亚却十分大方地往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看着他，故作失望地开口道：“看来，我们的冠军可能是不太想要教我钢琴了，既然这样，那么就算咯，我这边来只是代表我的家族恭喜你，毕竟这一场比赛里也有我家族的参与。” “那么……多谢？” 傅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扯了扯自己喉咙前的领带，尴尬地笑了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特别是这么充斥着诱惑的女生，还这么主动。 所以在听到她主动退缩后，傅调不仅没有失望，反而轻松了许多。 艾米莉亚则是略微有点奇怪，伸出小巧可爱的舌头在嘴唇边微微舔过，再次问到：“所以……你就真的不想要教我钢琴吗？” “不了，我还需要学习。” “诶……真的吗？那就真的太可惜了，明明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既然如此，那么几天后我们就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颁奖典礼与总决赛音乐会上见咯，拜拜咯，小男孩。” 说罢，她无比优雅且充斥着魅惑地对着傅调微微行礼，随后转身。 在转身的时候，对着傅调悄悄眨了眨眼，随后便没有任何留念地飘然离去。 就如同她来的时候一样，如同云雾一般飘忽不定。 傅调看着她彻底离开自己的身边后，略微有点僵硬的身体这才有一些松懈，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额头甚至渗出了一丝丝的汗水。 很明显，虽然说人家可能已经不再有贵族的头衔，但是人家依旧带着传统贵族的身份。 众所周知，西方传统贵族对于某些方面非常放开，甚至一度成为某个会被屏蔽词的代表，作为波兰贵族代表的艾米莉亚自然而然也会利用一点性别的优势来与傅调亲近一番。 同样在见到傅调的拒绝后，她也会见好就收，以免让好感变成厌恶。 她对于这种感觉把握的非常好，傅调很明显只是有点紧张，并没有产生特别多对于她的厌恶。 毕竟不管是哪个记忆里，傅调都没有任何关于谈恋爱的记忆，唯一有的，也是一点点暗恋，和谈恋爱完全沾不上边。 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调在见到艾米莉亚离开后，先是浑身放松，随后脸变的通红，害羞，尴尬，以及带着一丝丝后悔的原因。 毕竟说到底，傅调他还是个雏，在某些时候，他也会东想西想，特别是对于他没有经验的部分。 周围的其他人见到艾米莉亚的离开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艾米莉亚可能只是在波兰这边比较有权势，在国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力，不会影响到他们。 但是现在毕竟还是在波兰的境内，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地盘，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在见到人离开的时候，心情也略微有点放松的原因。 他们继续和傅调介绍着他们自己，争取能够在傅调的心中留下一点地位，让傅调能够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之中。 嗯……除了法兰西乐派。 法兰西乐派那边的人仅限于和傅调打好关系，并没有特别多想要让傅调加入他们其中的念头，不管是那些大学校还是小学校。 除了因为傅调似乎和赵成珍关系一般之外，还有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目前法兰西乐派的带头人是赵成珍的老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赵成珍必然也会成为法兰西乐派的带头人，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招揽其他的人。 赵成珍虽然只是第二，可是只要稍微有点耳朵的人都能够听的出来，赵成珍他音乐之中的那一股纯粹与纯净，只需要继续打磨，前途不可估量。 让傅调进来的话，大概率是和赵继续竞争。 良性竞争肯定是好的，可是问题是，傅调和赵成珍两人都是亚洲人，俩亚洲人成为法兰西乐派的传承竞争人？ 法兰西国旗上的白旗再怎么白，也不可能让俩亚洲人代表法兰西吧？ 就算是赵成珍，他也还要与其他人竞争。 因此，法兰西乐派对于傅调的追求便变的非常淡然，并不在乎傅调能不能进入法兰西乐派。 能进那肯定最好，如果不能进的话，其实对于他们而言也不算特别亏本，毕竟赵成珍也拿到了第二。 但是对于俄罗斯乐派以及德奥乐派而言，就有点需求了。 俄罗斯乐派今年只有一人拿到了名额，不过他依旧在第六名的位置，并不算特别高。 而德奥乐派则是一个人都没有能够拿到名额，即便他们在全世界都有很强的影响力，无数的钢琴家都是出生于德奥乐派，今年获奖的选手之中，也没有一人在德奥乐派中修行，甚至跟随过德奥的老师。 而德奥乐派又分为德意志与奥地利两个地盘，最为传统的德奥原名为维也纳古典乐派，而现在的德奥则是加入了很多来自于德意志的钢琴家作曲家教育家，从而变成新德奥乐派。 因此，维也纳那边的人，以及德意志这边的人，都在追求着傅调，期待着傅调能够加入他们那边。 只可惜傅调依旧在思考，并没有立刻答应任何一人，只是将他们的名片收入口袋中，等待着之后和他们联系。 毕竟对于傅调而言，最主要的已经不是进入哪一家学校，而是跟随哪一位教授。 就比如14届，也就是两千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李迪云，他加入的德奥乐派，跟随的老师是德奥乐派的重要角色，同样是最顶级的钢琴大师。 阿里·瓦迪，以色列音乐之神，享誉全球的顶级钢琴家，指挥家。 李迪云进入德奥乐派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的人物过来想要收李迪云为学生，否则只是看钱的话，李迪云说不定直接进入漂亮国学习也不一定。 只不过随着傅调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让傅调一时间没有办法彻底应付，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拿着手中的名片暂且告退，一直到进入休息室后，这才勉强得到了休息。 而进入休息室后，却发现休息室内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何深以及余天佑已经站在里面，在边上还有一个李迪云。 何深似乎与李迪云认识，两人正在随便的聊天，而余天佑则是一脸乖巧地坐在一边，丝毫不敢乱插嘴。 毕竟一个华国肖邦第一，一个华国肖邦前三，这俩人随便怎么样，都不是他能够碰瓷的，在边上能够听俩人聊天已经非常不错。 而傅调推门进来的时候，余天佑眼睛瞬间亮起，对着傅调用力挥手。 “傅调！傅调！我敲，伱终于来了，我快憋死了……” 他快速起身，走到傅调的身边，勾肩搭背道：“恭喜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虽然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竞争这么激烈，比赛结束之前看不出结果的，还是比较少有。” “是的，我们组委会那边就你的名次讨论了很久很久。” 李迪云看到傅调过来，也同样起身，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根据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古典赛制，正常来说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具体成绩，我后面才知道，当年我那一届原本是不打算设定冠军，特别是看到我们第一第二轮的比赛，组委会那边都打算继续空缺了，后面因为我的水平上来了，这才将我定为冠军，你也同样如此，一开始他们是准备定赵成珍的，后面你突飞猛进，纠结了半天才把你选上第一。” “哦？”傅调有点惊讶，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不过很快便笑了：“不管怎么说，我最终还是拿到了第一。” “确实，虽然有点波折，不过最终还是拿到了第一，真的有点不太容易啊。”何深也同样开口道。 屋子里的四人同时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赵成珍生病夺第一，到第二轮赵成珍突破极限的发挥，再到傅调第三轮逆风翻盘，以及第四轮众人发挥平稳，傅调发挥亮眼奠定胜局，如果只是看前三轮的成绩，还真的很难确定傅调能拿到第一。 毕竟赵成珍真的太强了，哈梅林也与赵成珍不相上下，三人之中真的就是你追我赶，如果没有上帝视角，还真的特别难猜到谁会冠军。 三人就是那种不管谁拿到冠军，都非常的正常。 众人随便聊了几句话拉近一点关系后，何深看向边上的李迪云，对着他略微点头。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李迪云，你不是说你要过来拉关系的吗？你还不说？”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做拉关系，那个叫做推荐，推荐懂不懂？音乐人的事能叫拉关系？”李迪云对着何深没好气道，不过他倒也算得上是承认了何深的话。 他等说完何深后，便看向傅调，无比认真地开口道：“傅调，虽然可能也算得上是拉关系，我这边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够进汉诺威音乐学院，毕竟那边的老师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们那边的博士生，也能给你一个月一千多，将近两千欧的工资。” “近两千欧，啧啧，和其他学校给的情况相比，这个也能算得不错。”何深在一边搭腔，可是并没有认可，而是立刻质疑道：“不过按照我最近的消息，你们那边恐怕没有多少老师了吧？” “老师嘛……” 李迪云确实有点无奈，摊开手道：“确实，最近汉诺威确实有点问题，汉诺威之前其实还算不错，他们这边的老师不说是全球第一，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全德国第一，但是最近出了一点问题，倒不是老师都走了什么的，最主要是……老师都老了，其实很多的地方都是这个问题。” “确实。”何深听到后深有同感地点头：“德奥学派那边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边，老师老了，可是还占着位置不肯走，我当时在德奥学派和漂亮国那边纠结半天最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吧，他看向傅调，给傅调解释道：“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德奥学派那边一般都是等上面一届教授退位后再给新的教授位置，大家慢慢排队，可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有很多的老教授老了还占着位置不动弹，即便不怎么教书了也一样，不肯让位，这也就导致了下面的教授可能都六十多岁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成为正教授，很多年轻的钢琴家也都不愿意去德奥那边等位置，汉诺威也是如此。” 李迪云立刻补充道”“不过汉诺威的生源还是全球最顶尖的，之前的名声还能够用，很多人都愿意考到汉诺威去学习，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即便过来教书的绝大多数都不是顶级教授了也都一样。” “是啊，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这个学校其实还蛮好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选择之一，但是问题就是那些老教授不一定愿意教，就算愿意教，他们的精力够不够教还是一个问题，就比如说李迪云你的老师，瓦迪，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吧？他现在还教学嘛？” “我两个老师都不怎么教了，也就是单义可能还关注一点华国的音乐教学，经常全国跑，开音乐会，还有讲座之类的，但是瓦迪他目前就已经处于摆烂的状态，音乐会也不怎么开了，现在天天在家里晒太阳，看自己的孙子之类的，享受天伦之乐，毕竟人家年纪也大了，你说对不对。” “好像确实……” 何深叹气，对着李迪云微微耸肩，表示无奈，李迪云也同样如此，他听到何深的提问后，便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汉诺威那边拜托他帮忙，让他帮忙给傅调说一下他们的邀请，毕竟就目前看来，傅调应该是没有任何的学派，属于孤家寡人的那种，完全值得邀请，所以就算他们目前收的音乐家文凭（等同博士文凭）已经非常少了，他们也同样愿意给傅调一个位置，让他进入学校里学习工作，成为目前德奥学派的人。 只是可惜，他们那边还愿意教的老师已经非常少，大多数厉害的老师都已经退休，只有寥寥数人还能够继续教学，除了稍微高一点点的工资之外，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进入学校能学到一点东西，可是学到的不一定够，对于傅调而言，吸引力真的不足。 与其进入汉诺威和普通的教授学习，还不如直接跟着何深去漂亮国学习，最起码人家那边给的钱，收的税要比德意志这边低上太多。 李迪云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傅调摆手道：“算了，虽然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想了想，感觉也没有什么说的念头，汉诺威应该不适合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去的话，你完全可以去柏林艺术大学，或者维也纳音乐学院，这两个是我比较推荐的，还有……” “哪个学校里的爵士钢琴比较厉害？”傅调突然开口问道，略带一丝好奇：“我对于爵士钢琴比较感兴趣，有点好奇，最近也有一点点的研究……” “爵士钢琴？”李迪云看向另外一边的何深，突然笑了：“UdK，柏林艺术大学，这个是你最好的选择，最起码在我看来是如此，毕竟我是出生于德奥乐派，但是如果你喜欢漂亮国的教学法，我个人则是建议你去漂亮国学习，毕竟最正统，最能够深入了解爵士音乐的，还得要是漂亮国。” “确实，漂亮国确实如此。” 何深也同样点头，赞同了李迪云的观点：“如果德意志的话，那就柏林艺术大学，如果你想要去漂亮国，我个人建议是伯克利，伯克利我有熟人，我可以帮你联系，而柏林艺术大学我没有熟人，我只能帮你砍价，多要一点点教学上的经费什么的。” “柏林艺术大学我有。” 李迪云突然抬手，对着两人道：“如果你决定是这两家，我可以帮你联系，与他们那边的秘书处的老师或者正在华沙的教授聊一聊，讨论一下入学的问题，如果还有其他的想法，那么你回头告诉我，我再帮你联系。” “那么李迪云你就帮忙联系UdK吧，我去联系伯克利，伯克利虽然一直在做宣传，各种各样明星在他们学校入学，可是不可否认的，爵士钢琴以及流行音乐，伯克利还是最强，朱莉亚以及柯蒂斯的爵士只能说还不错，但是远远达不到伯克利的广度。”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你好好准备获胜者音乐会吧，这个可是你在全世界打响名号的，第一场音乐会。” 说吧，李迪云对着傅调点头，离开了休息室内。 何深傅调三人，在休息室继续闲聊了一阵后，便也回到了肖邦酒店内进行休息，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而此时此刻，国内的媒体则已经完全疯了。 漂亮国，德意志，你们喜欢哪一家？我都能写，都有熟人，甚至学习过。 (本章完) 第142章 华国荣耀 从晚上六点钟到将近八点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演奏结束，而等到所有排名真正出现，则是已经是华沙那边将近十点钟的时间，如果按照时差来计算，华国国内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 像那些有钱的大城市，比如说海城，京城那边其实倒也还好，毕竟凌晨四点钟不睡觉的人还是有一些，虽然说绝大部分都是社畜以及在酒吧里蹦迪的，而其他的一些小城市则早就已经几乎没有多少人还醒着，几乎全部睡去。 即便是这样，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终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不管是大城市还是那些小城市，所有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几乎都被他们设定好的特别提醒消息给惊醒，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消息。 《肖赛：又一位华国冠军的诞生！》 《傅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我们是冠军！》 《新旧权柄的交替，傅调斩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华国的又一位顶级钢琴家》 《恭喜我校学子傅调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 当然那个学子是海城音乐学院官方公众号发布的，其他的则是各个平台的标题。 从一些比较小的公众号，到那些顶级音乐杂志，再到一些官方报纸。 所有人都在报道着傅调拿下世界顶级钢琴比赛的消息。 几乎不用特别的宣传，大家只要对于李迪云有所了解，便能够理解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难度究竟有多高，多么难以获胜。 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历史上，几乎没有多少个国家能够有两个冠军，而那些能够拥有两个冠军的国家，几乎全部都是最顶级的音乐强国。 说句不好听的，在华国隔壁的东瀛，他们那边的音乐实力不知道比华国要强上多少倍，传统音乐教育，古典音乐教育以及流行音乐教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水平，甚至人家十五十六岁就有那种享誉全球的音乐制作人。 就算是那种全民搞音乐，每一个人都会一种乐器的地方，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拿下任何一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因此……东瀛那边看着华国恨的牙痒痒，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你那边古典音乐教育那么辣鸡，却还能够接二连三地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他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办法拿下任何一个奖杯？最高的人甚至只有几十年前的，目前享誉全球的莫扎特顶级演奏者，内田光子。 虽然说内田光子很强，但如果说莫扎特演奏，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绕开内田光子，甚至她被誉为目前莫扎特第一人。 可是……人家同样作为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出来的选手，最终也没有拿到当年的冠军啊！ 东瀛那边的人真的简直要哭了。 一直辛辛苦苦努力想要圆内田光子以及东瀛大和民族的冠军梦，可是他们目前东瀛这边最强的东瀛钢琴小公主都只是进入决赛，连名次都没有拿下，这还怎么办啊？ 特别是NHK的那群人，看着手中一大堆的东瀛选手资料，只能忍痛割爱删减掉一大部分，只留下很小的一点点，准备重新剪辑，剪辑成只有傅调的版本。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难受，辛辛苦苦这么久为别人做了嫁衣。 不过作为极为慕强的东瀛人，他们很快便转变了思路，开始推崇起傅调的演奏，等待着时机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邀请傅调来东瀛演奏，狠狠地学习傅调的技术特色，为下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做准备。 他们已经短暂地放弃了比赛夺冠，而是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前三。 不求冠军，最起码下次给个前三吧？ 与此同时南韩那边也同样掀起了波动。 一开始一直在宣传赵成珍能够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甚至将其宣传为南韩第一人，但是看到赵成珍居然只拿下第二名，整个南韩瞬间爆了。 依旧还有一些赵成珍的铁杆粉丝在支持他，但是如果翻看南韩那边的论坛，就会发现从一开始无数支持赵成珍的，变成最起码有三分之一在骂赵成珍，骂他给南韩丢脸之类的话。 华国乐，南韩急，东瀛蚌，三个距离不远文化差不多的国家，国内人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而随着众人逐渐从睡梦中苏醒，整个亚洲顿时变的更为热闹。 特别是华国的那些普通人。 “什么叫做无敌？我一觉醒来，华国又战胜了东瀛南韩？这个就叫无敌！” “傅调！神！神中神！恁是俺爹！俺给你磕头咧！” “孝，孝死了，真的不至于，不就是一个全球冠军吗，不过如此（酸” “呜呜呜，我什么时候也能够拿到这样的一个成就啊，算了，我感觉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子了，不指望了……” “听了傅调的演奏，你才知道什么叫做音乐，相比较朗良月的矫揉造作，李迪云的不停翻车，我觉得傅调可能能够更加代表华国在全世界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我同意，不过我觉得伱在拉踩，所以不管怎么说，我先给你一个举报再说，夸傅调可以，禁止拉踩！” “华国古典音乐三巨头终于成型了！朗良月，傅调，李迪云！三叉戟！无敌！” “傅调还是年轻了一点，如果他年纪再大一点就好了。” “我现在只期待一点，就是傅调他老子别犯贱，真的，我真的不想要看到第二个因为老子犯贱而陨落的天才了。” “就是就是，当年三叉戟断了一根，就是因为那个人老子犯贱！如果不是他，我们华国古典音乐上的实力便会变的更强！” 此时此刻，川洲某个小别墅内，一个满头白发，瘦瘦高高的中年人看到这个评论，顿时气的跳脚，拉着身边的正在练琴的男子吼道。 “妈卖批，介个人是朗个意思哦，他说我毁了尼，我有莫得毁了你撒？你说撒？你给老子说撒！” “莫得……” 沈愈看着身边暴怒的父亲，又看了一眼他手中手机上的新闻，上面是一个年轻人站在无数顶级的钢琴家中间，端着一个证书笑的无比灿烂。 他莫名其妙地就有点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之前好像也有过这么一次，只不过并不是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而是在同为顶级赛事的伊丽莎白国际钢琴比赛上，那个比赛每年举行一次，只不过每一年举行的项目不同，如果只算钢琴，也同样是五年一次。 “我，我要去练琴哩……” “练，继续练，老子就不信，老子能把你教出世界第二，搞不成钢琴家。” 说吧，他将沈愈推到钢琴边上，让他继续弹琴，随后生气地翻看着手中的新闻，越看越气，最终还是丢到一边。 并不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骂他，而是因为他发现仅仅只有几个人骂了他，其他人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根本没有多少人搭上话茬。 他起身想要抽根烟，但是拿起火机，最终还是放弃，重新坐回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看着外面的阳光，叹了一口气。 “儿撒，你加油练，莫被别人看不了咯。” “嗯……嗯！” 众人并不知道被他们批评的沈愈家里的情况，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曾经的华国钢琴三叉戟只剩下两个，也永远只剩下两个，其他人很难挤得上李迪云朗良月两人的位置。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关于实力，更是两人已经几乎彻底占据了市场。 沈愈当时如果没有被他父亲逼着退学，没有被他父亲裹挟着到处去演奏，抬高自己的价位，或许他也能成为三叉戟之中的一员。 但是自从他拿下第二，他父亲觉得他已经是一名最顶级的钢琴家，觉得那些大师不配教他儿子后，便带着他全世界巡演，不给他任何沉淀的机会后，他的水平便永远停留在了当年那个第二名的层次，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虽然有所增强，可是最终与当年的对手越来越大，大到连尾气都追不上后，他便彻底沉沦在自己的家里，放弃了继续演奏。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愈看着傅调，目光中充斥着羡慕。 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无比荣耀的人生。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几乎完全过气，傅调则是这个时代冉冉升起的新星。 越来越多的人在网上欢呼，如果你登陆某个学音乐微信的朋友圈，你完全可以发现，他的朋友圈绝对被傅调夺冠这件事情刷屏。 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 有关系的会打个笑脸，说傅调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没有关系的则就是比个拳头，大喊傅调加油，华国骄傲之类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一些人将东瀛以及南韩的评论给搬运到了国内，华国上下顿时更加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毕竟相比较自己一个人爽，建立在隔壁邻居痛苦上的爽感，能够让人更加愉悦。 特别是看着他们羡慕的语气，那种舒适的感觉，几乎从脚板底爽到脑壳。 谁能够拒绝自己这种感觉呢？ 单义在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无数的电话，很多人都在向着他恭喜他的学生又一次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虽然说傅调最主要的老师是何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傅调都是跟着何深学习才学成这个样子。 可你要知道，何深现在在波兰那边，华国已经天亮波兰那边天早就黑了，他们联系不到波兰的何深，只能想到教授过何深与傅调的单义，立刻打电话前来祝贺。 单义从早上刚刚起来就收到了无数恭喜的电话，甚至只是刚刚挂断一个，就收到了第二个，他感觉自己笑的脸都快僵了，那些人的电话却完全没有中断。 谁让他是目前傅调何深两人在华国的唯一代言人呢？ 他无比娴熟地附和着众人给予他的祝贺，一一回应，随后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打给了之前自己联系的那位来自于川洲音乐学院的那人。 电话嘟嘟了三声后，电话便被直接接通，那人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单义？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 “哈哈，我不打电话给你我打电话给谁？难不成现在打电话去给李迪云他们，把他们从梦中给唤醒？”单义笑着道：“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人没有错吧。” “确实没有错，他也确实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你打给我的电话是不是有点迟了？”川洲音乐学院教授无奈：“比赛结束了才多久，你就这么着急过来给我打电话证明你自己了？” “当然，我不和你炫耀就感觉自己在锦衣夜行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不应该这么早就接通你给我打的电话。” 川洲音乐学院教授再次叹气，对着单义问道：“说吧，你打电话给我究竟有什么事？你想要求着我做什么？” “诶，你这句话就说的难听了，什么叫做求啊……” “你求不求？” “……” 单义听着对面那人的声音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好好，我求求你，求你帮忙办事行不行？” “行，说吧，是不是又是要我写什么？你每次打电话给我都是求我帮忙写点东西。” “对，麻烦你帮忙给傅调的温度稍微降一点点温度。” “降温？为什么？现在不是正是傅调火热的状态吗？为什么要降温？” “毕竟如果没有猜错，傅调准备和李迪云，还有其他的所有获胜者一样，准备去进修一番，回头温度太高了要驾着他下不来，只能不停地全球巡回，就怕到时候演奏把他的天赋给浪费了，所以等傅调的胜利者音乐会结束后，便稍微降降温吧。” 单义轻松地开口道。 这个和之前傅调有机会往前多走一点点，让大家的关注度变大，但是现在关注度在傅调拿下冠军后，将会变的更为巨大，而巨量的粉丝将不会带来更为纯净的环境，反而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黑粉以及拉踩。 单义想要傅调多的是纯净的粉丝，而并不是一大堆乱七八糟闻着热度来的公众号，所以他便希望这位川洲音乐学院的教授能够帮忙写点文章，等后面傅调彻底结束肖邦比赛之旅，再去讨论其他的内容。 川洲音乐学院的教授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后便直接同意。 “好的，我会注意，你放心好了。” “那就拜托了！回头见，请你喝酒。” 电话挂断，川洲音乐学院的那位教授看着电话微微挑眉，便随意丢到一边。 对于他而言，他其实也很喜欢傅调，所以在单义提醒后，他自然而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答应了下来，准备写新的文章稍微降降温度。 别到时候让傅调被黑粉毁了名声就好玩了，他随便想想都能想出一大堆话，什么。 “成名就出国，叛徒！” “为什么不在国内继续学习？” “拿了冠军架子大了是吧？看不起国内市场？” 诸如此类。 想想就头疼。 单义在挂断了这位川洲音乐学院教授的电话后，同样联系了很多其他人的人，让他们多关注关注傅调，适当的时候可以帮帮忙。 而那些人同样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了单义的邀请。 毕竟在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获得众人的高度关注后，他们也自然而然注意到了这一位野蛮生长的华国钢琴家，他们本来就打算多关注关注傅调的情况。 现在既然单义说了这件事情，那么自然而然也接了单义递过来的人情，表示自己会关注这件事。 就在单义和那些人聊天联络感情的时候，华国中央电视台音乐频道的台长也在上班翻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消息，随后微微挑眉。 “孙秘书！” 一位并不算年轻的男子从门口敲了三下门，等台长应声后，推门而入：“台长，什么事？” “你等一下再联系一下他们吧，就是你去联系一下裴泣还有陈刚他们二人，和他们说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音乐会的事情，傅调刚刚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我们也刚好直播一下比赛后音乐会，毕竟如果没有猜错，决赛音乐会的曲目并不会重复，尽可能地广，也更能够展现选手本身的特色，这个节目刚好可以直播，虽然时间上并不适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晚，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多少节目，你看着稍微安排一下吧。” “好的，明白了。” 孙秘书点头，无比娴熟地拿出手中的平板，稍微调整一下后，对着台长开口道：“台长，您看这样可以吗？” “行，就这样吧，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在波兰或者欧洲的记者，看看能不能借调一下，让他们顺路去采访一下傅调，毕竟他也算得上是出国为国争光，值得受到专门的采访。” “好的，明白！” 孙秘书再次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门开始去安排起了这件事。 毕竟只是稍微调整一下节目，对于那种夜间偏门中的偏门节目，偶尔调整一下并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 整个华国的古典音乐爱好者，音乐学院内的教师普通学生，还有无数从事和音乐有关的人，几乎全部都被傅调夺冠的这个事情激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庆贺，或者为傅调做上一点点小事。 只不过让众人比较疑惑的，便是自从傅调夺冠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联系到傅调，傅调对外只是说自己正在练习，没有了其他的消息。 回复前面质疑伯克利的话，伯克利有目前最大最先进的爵士研究所，BGJI Berklee Golbal Jazz institute，你查的绝大多数都是本科硕士阶段，但是主角要去的是读博士，进的是研究所，而不是普通大学。 (本章完) 第143章 波兰政府的怨念 傅调这几天一直都在琴房里练琴，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乐之上。 因为并不需要关注比赛，也不需要再继续在乎成绩，因此他的心态放松了不少，对于很多的事情也不会特别的在意。 当然，仅限于演奏时候的心态，并不是练习。 也正因如此，他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窝在琴房里摆烂弹琴玩的时候，究竟有多少人在寻找着他，想要给他进行一个专访。 首先是波兰国家电视台那边的人，那边的人简直要急疯了，特别是布罗茨以及奥尔加两个人，以奥尔加为最。 奥尔加人家就是想着刚好傅调演奏结束，她作为波兰国家电视台的嘉宾，肖邦音乐大学的博士，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等身份，过来采访一下傅调，问问看傅调对于古典音乐，对于肖邦，以及对于波兰民族音乐的一些看法与思考。 毕竟只要耳朵没有什么问题，谁都可以听的出来，傅调在音乐上充斥着他自己对于音乐的思考，很有他自己的味道在其中。 但是现在就是半天找不到傅调，好像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傅调在哪，而那些人完全不肯说，这也让波兰国家电视台的那些人特别着急。 虽然他们国家算不上什么强国，可最起码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是在他们这边办的对不对？你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东道主，优先采访一下冠军怎么了？ 结果没用，傅调根本不理他们，波兰国家电视台那边又气又好笑，想要做什么，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奈地叹气，等待着傅调获胜者音乐会演奏结束后再说其他的一些东西。 而王凯就更难受了，他之前在比赛前采访傅调的时候就说好，等比赛结束后让傅调已经要接受他的采访，大家聊一下比赛的感觉，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千万千万一定要让他王凯来进行独家采访。 他甚至当时和其他采访其他国家的记者牛皮都吹出去了，说自己手上比赛选手的资源特别多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傅调居然不见了？根本理都不理他。 这下子好了，吹出去的牛皮直接被戳爆，让王凯在那边和其他的记者朋友聊天的时候，不停地被嘲笑。 听着耳边的嘲笑，王凯敢怒不敢言，肚子里满是怨气，可是完全找不到地方撒。 还有其他的一些记者媒体也是如此，不过因为他们并没有和傅调有产生过什么联系，因此也并不知道傅调的具体情况，只是当傅调不想要接受采访，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仅此而已。 相比较这些媒体，波兰政府官方倒是略微有一点点怨言，毕竟这件事情是他们文化部那边负责的，他们也是需要宣传的。 所以在准备好一切，准备将傅调给宣传出去的时候，结果傅调人却不见了，根本不配合他们的宣传，让他们极为的无奈。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说因为傅调不肯配合他们宣传，就把傅调的名额给取消掉吧？ 好不容易成为全球最强的顶级钢琴赛事，就因为不肯配合宣传而将冠军给取消掉，某些小地方可能会做，但是波兰政府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做。 打击自家比赛声誉不谈，这件事还会被人一直记住，被钉在耻辱架上不好下来。 因此，波兰政府只能让原本也打算好好休息，准备睡一觉的赵成珍出来表态，让他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站台。 与此同时，他们还找了哈梅林一起，构建起肖赛双子星的模式，让他们到处跑，到处宣传。 对于哈梅林而言，他其实还蛮乐意这个样子去玩一玩，给自己宣传一下自己的身份什么的，而赵成珍就表现的十分无奈。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法兰西，和自己的老师好好聊一聊，重新复盘一下自己之前的表现，为什么自己的出场位置这么好，还被傅调压一头。 结果看波兰政府这个样子，他心中的想法顿时消散，只能无奈地陪着波兰政府去继续进行着宣传。 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除了傅调。 而傅调对于屋子外这些人的想法自然而然一无所知，他在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音乐，将自己的进步巩固一番后离开音乐厅琴房的时候，看着外面的一切满脸茫然。 “所以为什么……这边放着这么多我的海报？” 傅调瞪大双眼指着琴房对面的海报，转头看向边上正在看戏的何深，不明所以：“我记得我之前好像没有看到这个海报啊？现在都已经贴到我的琴房门口了？” “啧啧，你猜为什么会贴到你琴房门口？” 何深看着傅调这样顿时乐了，没好气地开口道：“某些人哦，比赛结束拿个冠军就躲到琴房里了，明天就是获胜者音乐会了吧？不会某人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傅调顿时有点尴尬，小声笑了一下：“没……没忘，应该没有忘……吧？” “没忘就好，真搞不懂伱，你比赛结束后练琴怎么比你在比赛时候练琴还要勤奋。” “可是……之前不是你说的，比赛的时候才不需要练琴，比赛的时候最主要的可是稳定，而不是继续努力去提高自己。” “哦对对对，比赛的时候最需要的是稳定，啧啧，这句话你说出来你自己相信不？我就这么问你，是谁在比赛的时候玩突破的？人家比赛都是能够正常演奏出自己的水平就不错了，你倒好，正常演奏不行，就要玩一些高端操作，搞杂技，来个什么突破？真的是……” “突破不能算瞎搞，突破！……音乐人的事情，能算瞎搞吗？” 傅调对着何深小声嘀咕了一句，何深则是瞬间乐了，傅调也不知道他乐在哪里。 两人相互开着玩笑，倒也没有生气急眼，就只是正常的聊天。 两人瞎扯了几句后，傅调突然开口问道：“话说……何老师，这边最近除了贴海报之外，还发生了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其他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吧，就我知道的，也就是波兰文化部那边想要找你宣传一下，给你一个波兰特殊护照，叫做什么肖邦护照？好像是这样，然后彩排也没有你，波兰国家电视台那边要找你采访你也不在，还有之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王凯也要找你采访也没有找到，与此同时，华国国家电视台驻外记者也要给你采访，仅此而已，算下来也就是很多的采访吧。” 傅调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采访，脸都显得有点绿了，不由得小声道：“怎么这么多采访？” “其实还好吧这些采访？你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和几家比较熟悉的多聊聊，其他的不用管，他们又不能强迫你来接受采访什么的，实在不行我帮你退了，就说傅调你看不上那些采访。” “别啊……这看名字好恐怖，都是什么国家的名头，唉，头疼，算了，不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第一个说的那个肖邦护照有什么用？” 何深想了想随口道：“肖邦护照好像就是给你一个单独的护照本，是由波兰政府特殊定制的护照本，上面有你个人的信息，还有经过波兰政府特殊定制的一些花纹，据说那些花纹很多都是来源于肖邦的乐谱？可以当正常护照本使用，也可以拿回家收藏，不用担心太多。” “这样啊……” 傅调长舒一口气，大概理解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大概也就是拒绝了很多国家级的采访罢了，仅此而已。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傅调已经彻底摆烂，打算谁都不理，回头打足了喊一下之前一直在采访自己的王凯出来聊一聊。 两人便向着屋外走去，等走到屋外，傅调这才明白自己刚刚错的有多么离谱。 什么叫做仅此而已？开什么玩笑？ 傅调指着屋子外，自己足足两三层楼高的海报，对着何深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仅此而已？” “唔……可能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也还好嘛，不就是海报宣传吗？” “只是……海报宣传？” 满嘴的槽堵在口中说不出来，傅调表情极为怪异。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两三层楼高的巨型海报，要知道欧洲那边对于楼房的高度有一个比较重的习俗，就是最好不要超过教堂的高度。 虽然说波兰这边更多的是受到苏联的影响，他们那边的赫鲁晓夫楼更多一点，但是那种充斥着东欧风情的欧式四层楼左右的建筑同样比比皆是。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楼的侧面外墙，已经被傅调一个人的身影完全占据。 巨大的，纯黑色的背景之中带着一抹浅白的光芒，傅调坐在钢琴之前，手指抬起，目光紧锁。 充斥着艺术感的剪影。 在剪影上方，则是一行字。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15届冠军，调·傅！ 获奖者音乐会，2015年10月21日晚6点” 可能是经过特殊的设计，只是看个剪影，简直帅到离谱。 傅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这么帅？ 不对……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充斥着迟疑。 或许，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自己本来就很帅？ 他的目光向着周围其他地方望去，发现自己的照片并不仅仅只有一张，而是有很多张。 除了这一张外，还有一张是之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赛前照片，进行过重新修改而张贴出，上面同样也是写着他是冠军的这件事，还有冠军音乐会。 以及一张他演奏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时候，音乐结束，他的手从键盘上甩开时候的抓拍。 他看着头顶的灯光，目光迷离，而在他背影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乐队成员。 在最上方，同样是冠军的信息以及音乐会的信息。 总而言之，就是西方常用的充斥着艺术感的照片，配合上傅调本人的特质，让他显的特别优雅。 并且不是傅调一个人这么觉得，在路边经常会有一些人对着那些超大的海报拍照，甚至还有人偷偷摸摸地撕下一张海报带回家，很明显傅调的形象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拍照。 在大街上的海报最主要的还是傅调一人，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人虽然也有，可是还是少。 因此你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即便傅调不怎么配合波兰政府文化部，他们那边对于傅调的待遇也完全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缩小，而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何深也在一边羡慕道：“虽然你没有我帅，可是这些照片拍的还是不错的，波兰政府对你真的可以啊！唉，真的太羡慕了。” 傅调：“？” “你有什么问题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小女生都喜欢那种老腊肉吗？”何深似乎被傅调的眼神激怒道。 可是傅调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何深看着傅调抓狂，可是却没有任何理由，只能跟着傅调来到了一家琴房附近的咖啡厅内。 又一说一，这个地方的咖啡厅装修非常不错，无比柔和的阳光从天空中洒落并没有强烈的杀伤力，只是照的人暖暖的。 恰到好处的藤椅以及茶几刚刚好让人随手搭在上面，并不会觉得别扭。 再加上内部一些充斥着细节的装修，让人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外在装修只能证明了这一家咖啡厅老板有审美，而那些几乎坐满的位置，则更是证明了这一家咖啡厅味道不错。 傅调刚刚找到个位置坐下，何深便气鼓鼓地走到傅调身边，伸手叫来了服务员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大杯卡布奇诺配上纽约芝士蛋糕，随后将菜单甩给傅调，没好气道。 “虽然你刚刚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感觉你的眼神暗示伤害我了，今天你请客，请我喝咖啡！反正你之后波兰政府要给你奖励一大笔钱，我就这么削你几十兹罗提，也就是十来欧不过分吧？” “不是，你不是我老师吗？不是应该你请我吗？”傅调瞪大眼睛看着丝毫没有任何请客意识的何深，质疑道：“我都拿了冠军诶，还有这么好的天，你不应该请我吗？” 何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傅调翻了个白眼：“可以啊，我请你吃土耳其肉夹馍，最便宜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你是什么土耳其肉夹馍王子啊……” “切，你老师我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曼哈顿音乐学院里面教书的工资都快不够我的房租，我甚至还得要打第二份工呢。” “可是，你……” “你什么你，你看着对面你那么大的海报你再给我说话？” “我……” 傅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叹气，对着边上服务员无奈道：“给我一杯拿铁吧，我来付钱。” “好的。” 边上工作人员点头记录下傅调的消息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边上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一直到傅调将视线抬起，不解地望着他后，他才突然用着尽可能标准，但是依旧有着很浓波兰口音的英语开口问道：“那个，就是……就是傅，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个签名？” “签名？”傅调没想到他站在那边居然是为了这个，更没有想到居然喝咖啡的时候都有人找他来要签名，一时间有点惊讶：“可以是可以，不过签在哪？” “能在我的乐谱上吗？很快的，稍微等我一下！” 听到傅调的同意后，那人表现的无比激动，立刻对着傅调用力鞠躬，放下手中的单子便向着咖啡厅里跑去。 “啧啧，大明星了咯，出门都能被人认出来要签名咯，呜呜呜，看不上我这个普通老师咯！”何深看着跑走的工作人员不由得阴阳怪气开玩笑道：“某位大明星喝一杯咖啡都纠结要他什么都不是的老师请客，这是什么世道啊。” “对对对，我是大明星，那么你请大明星吃饭不应该是你的荣幸吗？” “啧……” 何深的话还没落，之前那位工作人员便带着他已经快被翻烂掉的肖邦练习曲回到了傅调的身边，气喘吁吁道：“傅，这个是我的乐谱，就拜托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加一行字，就是加一句……给安德鲁。” “好的，没有问题。” 傅调白了一眼对面的何深，微笑着接过那位工作人员手中的笔，笑着写到：“给安德鲁，祝练琴顺利，傅调。” 随后将乐谱翻到大海的那一页，再次单独签下他的名字，将乐谱递了回去：“好了。” 那位名为安德鲁的工作人员看着傅调的签名，激动的气都快喘不过来，无比激动地接过手中的乐谱，高兴道：“感谢，真的太感谢了！非常谢谢你！作为签名的回报，请一定要允许我将您今天的点单付费，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诶，不用你付钱，我……” 傅调的手刚刚抬起，那位工作人员便拿着单一蹦一跳地向着咖啡厅内走去，只留下傅调和何深两人。 傅调的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气道。 “你听到了，我是准备付钱的。” “啊对对对，可是你没有付啊。” “不是……” 傅调和何深逗闷子的声音没有落下，边上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傅调，约你见面可真的不容易啊，我等着给你采访可等了足足三四天，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你了。” 王凯背着一个小的相机笑着拉开座椅，坐在傅调的身边，无比娴熟地从背后掏出纸笔，笑着开口问道：“怎么样？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给你这个伟大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进行一个小小的采访吗？” (本章完) 第144章 你这么装你老师知道吗？ 傅调很明显也没有想到王凯居然会来到这个地方，他和何深出来明明谁都没有说，甚至连来这一家咖啡厅都是他突然的决定，这个王凯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 傅调一脸疑惑地望着王凯，迟疑道：“你……怎么一个人来的，还有你找到我的？” “我怎么一个人来？我怎么找到你？伱还好意思说？” 王凯一脸的愤懑，就差拍着桌子了。 “当时是谁和我说，等比赛结束后单独做一个专访，等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需要，波兰政府文化部也需要，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都有需求，你当时可是答应我的，可是为什么我等了你等了整整三天都没有看到你的人影！如果不是我在肖邦音乐厅那边有朋友，他们那边说你离开琴房，和何老师一起走了，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依旧在等着你过来和我做专访呢！” “这……” 傅调听着王凯的声音都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着急，不由得尴尬挠了挠头，看向边上的何深，给了一个眼神。 却没有想到何深居然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双手环抱，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看到傅调递过来的眼神时候，很明显地忽略过，丝毫没有接过傅调暗示的意思。 傅调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何深帮忙说话，只能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这个是我的错，那么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专访吗？还是说单独找一个地方？” “当然是……” 王凯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之前那位名为安德烈的服务员便端着两杯咖啡还有一份纽约芝士蛋糕走到两人身边，微笑着开口道。 “傅先生！这个是你的咖啡还有蛋糕，然后……” 他将所有东西放下后，有点迟疑地看向刚刚过来的王凯，犹豫道：“这位先生……” “给我一杯意大利双倍浓缩咖啡就好，多少钱？”王凯立刻掏出钱包，拿出两张10兹罗提的纸钞。 安德烈伸手接过他手中的20兹罗提，随后在自己的口袋里找了5兹罗提后，微笑着开口道：“好的，15兹罗提，收您20兹罗提，找您5兹罗提。” 说罢，他快速向着咖啡厅内走去，两分钟不到便端着一杯330ml左右的小陶瓷杯放在王凯的面前。 “祝您享用愉快，有美好的一天。” 安德烈对着王凯以及傅调何深三人微笑后，快速离去。 等看到安德烈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后，王凯这才长舒一口气，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刚准备放下，却眼睛不由得一亮，又多喝了两口，等见到傅调等人都注意自己后，不由得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重新道。 “好吧，本来是打算喊你单独找个地方采访，现在看来，还是在这个地方单独做个专访吧。” “好的。” 傅调身体向着藤椅靠背仰去，看着王凯轻微点头：“今天的采访内容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王凯抬头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将视线放在傅调身上，小声开口道：“不过我们得要快一点，你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以肖邦为这个城市特色代表的华沙，傅调你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最近时间最为火热的大明星，刚刚的那位安德烈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部分，回头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想要追着过来要签名，所以要不……我们等下去我在华沙的临时住所？” 何深乐呵呵地挖了一口芝士蛋糕，略显含糊在边上补充道：“相比较被狂热粉丝围，我觉得还是被你们这些记者围的几率更大，你怕的恐怕不是那些狂热粉丝，而是其他的记者吧？” “都，都一样……” “哪里来的都一样，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咯，别在这个地方支支吾吾的，回头你的那些记者朋友全部都知道了追过来，你恐怕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好吧好吧。” 何深短短的几句话直接将王凯打的溃不成军，他本来还想要忽悠傅调去他家里采访，结果没想到被何深一眼看穿，这让他无比无奈，只能重新喝了一口咖啡，将边上的摄影机打开后，轻轻嗓子道。 “好了，傅调老师，首先恭喜你成功获得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这个是华国第二次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距离上一届冠军相差15年，您的这个冠军在全球范围内都属于极为少见的一批，那么我想要问一下你，获奖有什么感受吗？” “获奖的感受……” 傅调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不由得想了想，迟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能就是有一点点的没有实际感觉吧？毕竟我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除了接受采访之外，还需要关注一下等一会儿的获胜者音乐会，后面可能会去德意志又或者漂亮国，后期也会有大批量的演出需要准备，所以其实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实感，可能更像是人生的一个过程吧？” 边上的何深人都傻了，不由得比了个牛逼的手势。 如果让他来装，他说不定都装的没有这么自然，什么叫做人生的一个阶段啊？谁家人生阶段这么牛逼？每个人都能够拿下一个世界冠军吗？ 酸了，真的太酸了。 王凯似乎也有一点点感觉，不由得咳嗽一声，略带一丝好奇地开口道：“那么能多说一点当时的情况吗？” “就是很正常地比赛结束，大家都被宣布比赛成绩，我就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吧？我就记得当时已经是比较晚了，可能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没有注意，这些东西你们都可以从比赛的直播视频里看到。” “咳咳……”王凯不由得咳嗽两声，差点被呛到，他想要问的并不是这些，不过看着傅调似乎并不明白的样子，便也算了：“那么我其实有点奇怪好奇，就是傅调选手你究竟是怎么获得这个冠军的，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够成为冠军，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哪？” “唔……不同的地方？” 傅调这个时候倒是认真想了想，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不由得迟疑道：“我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具体说说呢？比如你的日常？” “我在比赛之前应该就是和普通的学生没有多少的区别，只不过他们在上课的时候，我会上一些专业的课程，然后他们写作业的时候，我就是正常的练琴，其他的也没有特别不同的地方值得多提一嘴，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起床，琴房，上课，琴房，等到晚上的时候可能会听听音乐，又或者发呆，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么我能问一下你之后的演出安排吗？我刚刚似乎听到了你提到了许多关于演出的事情，你之后有什么特别安排的演出吗？” “并没有特别安排，除了等一下将会开始的获胜者音乐会之外，其他的还没有安排。” 傅调的声音还没有落下，边上的何深便补充道。 “其实有很多地方演出公司的人在找你，只不过我刚刚忘了说了，他们很想要和你聊一下你在入学前的这段时间，你的演出事业，因为现在是十月份，如果想要正常入学的话，他们可能得要等到三四月份，毕竟就算是被录取，他们那边也需要走流程，安排你和老师见面，临时突如其来的预约可能会打乱他们的正常教学时间以及工作，所以你在比赛后的这几个月，在入学之前，你可能得要全球跑开音乐会。” “啊？” 傅调很明显没有想到何深居然会这么说，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的时间已经被预约了一大半，不由得开口提问道。 “正常来说，会有多少场？” “等明天晚上的那一场结束后，应该会有人和你联系，正常来说，两周三场还是比较正常的，你距离正式开学会有半年的时间，按照这么来算，30场最起码，因为你是华国人，华国内最起码会有一半以上，然后其他地方可能同样会有几场。” “这样啊……” 傅调听了之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似乎并不多。” “但是问题是，等你之后上学之后，这个演出并不会减少，反而有可能增多，因为除了你自己的演出之外，你的老师偶尔也会给你安排一点其他的演出让你成长一点，所以……” “懂了。” 傅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他的全球巡回演出，但是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许多的压力，不由得摊手无奈道：“现在看来，我之后最主要的安排，便是平衡我的自我成长与演奏之间的平衡吧。” “确实，这个点确实是所有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选手都需要注意的一点，每一年的选手最主要注意的便是这个，有很多人因为太注重演出而放弃了自我成长，从而伤仲永。” 说到伤仲永的时候，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王凯将手中的记录翻了一页，看着傅调提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只是肖邦的作品，很多人批评这个比赛只是比谁更像肖邦，我很想要知道，对于你而言，你是否有在肖邦的作品上有自我创作的部分在其中？” “有。” 傅调的表情平淡，无比认真地开口道：“这是必须的，对于我而言，肖邦音乐之中即兴的成分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肖邦的音乐之中有很多即兴的部分在其中，这个是浪漫时期音乐的特色，我们看到的很多乐谱实际上都是给初学者的版本，上面会用创作者即兴或者比较好即兴的版本代替我们的创作，但是在比赛之中，我们并不会一直使用这些固定的版本，而是加入很多自己的东西。 而我……一直在思考音乐之中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属于肖邦的东西，寻找这些东西之中最为契合的存在，就连我在上台前，我都一直在思考一些东西，还能够发现我之前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而这些细节的堆叠，则是造就了我最为完美的音乐。 这个东西是不停的变化，是一个动态的，而并非是死的，并不是那种什么你不去发现他，他也在那里的感觉，而是非常鲜活的感觉，肖邦的音乐是活的，而我的音乐也是活的，两者是在不停的交流，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 王凯顿时笑了：“赵成珍和你说的可不一样。” “当然，毕竟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们对于音乐的想法，对于音乐的思考也完全不同，否则大家都一样的话，那么音乐还有什么意思？音乐就是因为只有一个最基础的答案，没有最完美的答案，才变的有趣，就如同代码一样，代码就在那里，不会变化，但是有人就能写出全世界最厉害的游戏，而有人则写个最简单的函数都会出错。” “用代码比喻，感觉那些不懂音乐的理工男也能听懂，回头希望他们不会来攻击你。” “哈哈哈哈，确实。” 众人大笑起来，表情各异，毕竟学音乐被那些学理工的看不起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还有很多人说机器人能够代替钢琴家。 就是他们有没有想过有一个问题…… 有那么一个东西，它叫做……留声机？碟片？唱片？ 如果只是为了听最完美的演奏，那么买这些碟片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放在音乐厅里面，就为了……看机器人弹琴？ 王凯看着手中的记录，笑着问道：“那么对于你而言，一直在赵成珍的背后，对于你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应该还是有一点的吧，毕竟你也知道，如果想要夺得冠军，你肯定是得要打赢赵成珍，所以对于我而言，肯定是要想的多一点。” “你们俩人似乎一直在针锋相对，在你们俩人中间的人全都被你们俩给干掉了，哈哈哈，感觉你心态真的好。” “心态肯定得好点，毕竟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么困难，总得要心情好一点吧？”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的聊天就更进入一点，对于你而言，对于赵成珍而言，你们俩个高手对决，除了技术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更为重要？” “什么最重要……” 傅调停顿了许久，拿起面前可能快要凉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缓缓道。 “可能是，个人吧？” “个人？” “嗯，等到了成年人这个年纪了，实际上你的音乐和你的技术和其他人也没有多少的差距，最重要的，对于我而言，可能是个人对于音乐的审美？这个东西其实很难讲的，除了技术之外，还和你个人的经历有关，而这个审美实际上就是形成个人风格的关键，毕竟风格即人嘛。 就比如说我的音乐，赵成珍的音乐，哈梅林的音乐，谁的音乐更能够打动评委，更符合评委对于音乐的想法，我们的技术上差距真的很小很小，你随便拿一个纯粹技术的作品给我们来演奏，就比如说车尔尼的那些作品，或者说是哈农，这些华国钢琴学生从小开始练习的作品，这些作品如果让我们弹，我们的差距真的几乎没有。 所以从这个地方就可以衍生下去，关于学钢琴究竟是否应该从哈农，车尔尼开始学，还是应该从其他的一些音乐性作品开始弹，这些都是值得讨论的，因为从小的练习很有可能改变一个学生的一生。 不过因为采访嘛，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我也不是搞教育的。” 傅调说完对着俩人笑了笑，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有点低沉。 其实现在音乐教学究竟应该用什么教材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话题，很多人都开始了对车尔尼之类作品的批判，觉得这些作品太过于枯燥机械，但是如果推行其他的作品，却困难重重。 所以傅调只是对着俩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凯看了一眼手中的记录，后面的便是一些对于傅调生活的问题，比如说傅调第一次接触钢琴，对于老师的想法，诸如此类。 这些问题对于那些凑热闹的人可能还是比较有趣的，可是对于他而言，他感觉真的没有问的必要。 因此王凯想了想，便笑着将手中的录音笔还有摄像机收起，对着傅调道。 “好了，基本上就这些问题，非常感谢傅调你能够接受我的采访，不过我得要提醒你一下，后面还有很多人想要采访你，你最好早点跑，别到时候别人拦住出不去，大家的怨念可大了。 然后……祝你演出胜利！” “好的，多谢。” 傅调笑了笑，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对着边上的何深开口问道：“那么我们走吗？” “走吧走吧。” 何深也同样喝完起身，向着肖邦宾馆方向走去。 他已经看到远处一些人向着他们方向跑来，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何深带着傅调快速回到宾馆里休息，傅调很快便将采访抛到脑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音乐之上。 而时间，也很快来到了第二天，肖邦音乐会的当天。 (本章完) 第145章 无愧于冠军之名！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颁奖典礼暨获胜者音乐会的当日，在这里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最高舞台，也是这一场比赛最耀眼的日子，这一日，远比决赛日当天要更加辉煌。 毕竟决赛日持续了整整三天，所演奏的作品基本上也就只有一首作品，要么是第一钢琴协奏曲，要么是第二钢琴协奏曲，没有任何多余的选择给你。 但是在这颁奖典礼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赛场上，选手将不会完全地按照比赛的要求去演奏作品，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将他们自己最为完美的作品组合成一整场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的大型音乐会，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的实力。 在华国早上八点多，裴泣就已经乘坐火车来到了京城，拒绝了之前安排的车辆接送，而是直接乘坐地铁来到了电视台楼下，轻车熟路地在门口进行登记，然后进入通道内内。 陈刚也刚刚来到这边，他看见裴泣刷卡入门后，眼睛不由得一亮，笑着打招呼道：“呦！裴老师，早上好啊，今天来的很早嘛。” “陈老师。” 裴泣看见身后的陈刚也不由得一笑，将脚步放缓，等陈刚走上来后，这才继续道：“毕竟今天是最后的音乐会，选手自由度最大，并且发挥也最为轻松的地方，所以我真的很好奇经过一整场比赛的锤炼，傅调他究竟可能成长成什么模样，这个获胜者音乐会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正常成长起来的话，最起码应该有他第三轮表现的实力，傅调的水平实力应该比较平稳了，说实在的，我其实更为期待傅调将他之前的一些作品，比如说预选赛，第一轮的作品重新演奏一番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感觉如果他真的演奏出来，这一场音乐会说不定可以成为神专！” “神专倒也称不上，毕竟这一场音乐会是没有任何录音的，所以只能说神回，算不得神专。” “哈哈，裴老师你懂我意思就行，差不多，没区别，不过就是有点可惜，可惜我们没有办法去现场听。” “现场票早就卖完了吧……诶，电梯到了，陈老师您先请。” 叮……电梯到达，两人快速挤入电梯内，跟着人群向着上方涌去，等到了音乐频道的那一层楼后，裴泣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现场票我之前试着定过，刚刚点进去就卖完了，真的恐怖，除了给波兰内部人的票，还有七成的票居然能卖的那么好，傅调真的已经有了非常浓烈的大师气象了啊！很多大师的演奏说不定都没有傅调这一场音乐会卖的好呢。” “最主要的是这一场音乐会结束后可以搞签售吧？第一批量的签售，后面可能需要等半个多月才可能会彻底开放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现场录音专辑，如果能买到票的话，我也想要去买一张票，去找傅调签名。” “怎么？陈老师你也是傅调的粉丝吗？我真的没有看出来陈老师伱居然这么喜欢傅调。” “诶，傅调人家演奏的那么好，我喜欢他的演奏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陈刚哈哈大笑道：“在李迪云朗良月之后第三位可能会有重大影响力的顶级钢琴家，对于我们这些一辈子都只是做教育的人而言，会有一点偏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又不打算跟傅调竞争，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音乐学院教授，所以我喜欢傅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感觉有一点点意外，我一直觉得可能会喜欢傅调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就比如我在冰城音乐学院那边的学生一直在问我有没有傅调的联系方式，她们特别想要和傅调见面认识认识，不求发展什么关系，最起码能够认识一下什么的。” 裴泣无奈一笑，开玩笑道：“明明她之前都是不停地和我聊，想要和我发展一些除了师生之外的其他情感，结果没想到我克制了那么久，直接把我的学生克制给傅调了，诶，虽然我也蛮喜欢傅调的，但是我现在心中只有嫉妒。” “哈哈哈，裴老师你现在才三十多吧，年轻帅气没有对象的老师受到小女生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记得我在江洲师范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就和他的学生在一起，当时他刚刚进入大学，二十多，然后那个女生好像是十九二十岁吧，相差七八岁的样子，女生追的他，结果追完了俩人在一起了，诶呦喂，那个叫一个惨，他天天被家里催婚，他不敢说自己找了自己的学生，而学生那边倒是敢说，可是怕影响他作为老师的前程，就不敢暴露，卿卿我我都得要偷偷摸摸的。” 裴泣顿住了，迟疑道：“唔……你是说，何深？” “啊？何深？”陈刚也愣住，抬起头想了一下，笑着拿起公文包戳了一下裴泣的肩膀，没好气道：“何深才哪到哪啊？人家23岁找的17岁，并且当时女生一直追的他，他没有同意，后面女生考到他的学校后他又更不好同意了，俩人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在一起吧？所以说还得是我那个朋友更惨一点。” “何深也差不多，他找的那个女生，人家家里是江州艺术学院副校长，反正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对啊，所以说啊，你千万不要对你的学生下手啊，就算人家追你你也不要同意，不然到时候可能也被像我们这样的人当成谈资聊天呢。” 裴泣看到了陈刚目光中的关系，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没问题，我知道了，我就是吐槽一嘴。” 说罢，两人也来到了化妆间，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见到裴泣陈刚两个人来立刻安排起来。 因为只是最简单的舞台妆，两人很快便化妆完成，来到了准备室里面坐下，在准备室里还有之前见过的孙梅，以及……单义。 陈刚在推开门看见单义的一瞬间，眼睛瞬间直了，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惊讶道：“单义教授，您……您怎么来了？” “小陈啊，今天是你还有……小裴讲？”单义听到声音也转过头，看向身后刚刚入内的俩人，同样也有点吃惊，乐呵呵地起身伸出手道：“你们好啊，因为何深是我的学生，还有傅调之前也接受过我很短暂的教学，所以刘台长他把我请过来，让我聊一聊关于傅调的事情。” “单义教授！” 裴泣快步上前，双手握住单义的手，轻轻摆动，随后老老实实地坐到一边。 他只是冰城音乐学院里面很普通的一位讲师，而面前的这俩人，一位是名声享誉全国的顶级教师，最近暂且放下教学工作，转而扶持华国音乐教育的大拿，边上则是中央院的大拿，这俩人虽然能够和他笑着聊天，可是人家的咖位可是实打实的比他大。 不过边上的陈刚单义俩人很明显并没有在意这个咖位，而是乐呵呵地和裴泣聊天。 单义看着自己面前的裴泣感叹道：“话说回来，当时刘台长邀请我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们俩人来作为主嘉宾聊天，陈刚你我倒是想到了，不过裴泣我是完全没有猜到，我记得上次和裴泣你见面，是有好几年了吧？” “单义教授，有快五年了，当时冰城音乐学院只是一个提案，还没有彻底建起来。” “那么你们今年是省内招生，明年呢？明年打算全国吗？” “明年还是省内，全国的话，得要等17年，明年是浙洲音乐学院全国范围招生，毕竟单义教授你也清楚，浙洲音乐学院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浙洲……哦对，是她，我都忘了，浙洲背后的后台确实大，你们晚一年全国招生也不错。” 单义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陈刚，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你们听了傅调在决赛时候的演奏没有？感觉如何？我记得好像是你们直播的他？我听完就睡了，没有听你们的点评。” 陈刚立刻开口道：“非常厉害，是真的非常厉害，傅调作为第二位出场的选手，在面对冠军候选人赵成珍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退缩或者萎靡，反而表现的更为强劲，就好像在追着赵成珍打似的。” “对的，陈刚老师刚刚说的没有错，我在听到傅调的演奏，我也觉得傅调演奏的真的很凶，每一个细节都做的非常到位，很多地方的诠释我都完全没有听过，在新奇的同时还能够符合肖邦原本的感觉，这个就非常的厉害。” 单义听着俩人的话，眼睛不由得笑的满是皱纹：“果然，大家的感觉都一样啊，在傅调的所有演奏之中，第三轮以及第四轮的演奏是最为完美的，我也是最为喜欢的，真的在听到傅调的演奏的时候，就有一种为赵成珍惋惜的感觉。” 陈刚：“为赵成珍惋惜？确实如此，感觉如果没有傅调的话，可能今年的最佳，第一名就可能落在赵成珍的身上，哈梅林和赵成珍的水平差不多，不过总体看来，还是赵成珍更加占据优势。” 裴泣立刻点头：“陈刚老师说的没错，赵成珍在今年去年拿了好几个比赛的名次，在所有的选手之中他的水平实力绝对算得上最佳，甚至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里面的表现超过了他在之前比赛的所有成绩，我在开赛之前我也有预测，感觉今年能够拿下冠军的就是赵成珍，只是可惜，他最终还是碰到了傅调。” 陈刚：“不过这样对于赵成珍而言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损失，他所需要的只是更多的资源，那些唱片公司给他的资源，他在比赛上展现的实力，足以让那些唱片公司注意吧？” 裴泣：“是这样，不过他没有拿到冠军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或许他可能会再次参加其他的比赛，获得更多的关注度，提高他的身价？” 两人聊天的时候，单义突然开口道：“不会，赵成珍应该不会继续参加比赛了，他连续参加了三场全国性质的顶级比赛，他再参加任何比赛都不会获得任何的益处，反而会让他的音乐变的浮躁，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最适合音乐的并不是不停的参加比赛，而是开音乐会或者静下心来练琴，赵成珍他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可能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结束后，便会直接回到法兰西，和他的老师继续学习，准备继承法兰西乐派。” 裴泣点了点头：“这样啊……感觉有点可惜。” “其实也不算可惜，他几乎所有荣誉都到手了，只是起步不会那么的完美罢了，特别是和傅调对比。” 陈刚对着众人道，说完后众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随着陈刚的一打岔，三人便就着傅调，赵成珍以及哈梅林的关系开口，随便的聊着，话题四处飞散，甚至最后讨论到了华国音乐教育是否应该跟随俄罗斯的步伐，与漂亮国持续对立上面。 而就在众人聊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笑着听众人聊天的孙梅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立刻开口道：“好了，各位老师，再过一会儿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颁奖典礼以及获胜者音乐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去演播厅吧。” “好的。” 三人答应着孙梅的话，起身从演播室边上的休息室起身，向着演播厅内走去， 这一次依旧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安排，只不过给了一个单独的位置给单义，作为特邀嘉宾。 作为常驻嘉宾的陈刚裴泣两人则是坐在孙梅的附近。 众人落座后，工作人员快速检查一番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各位老师麻烦注意一下，请查看一下您面前的话筒有没有打开，所有的准备是否都已经准备完善，稿件是否有所遗漏，如果还有其他的问题麻烦告诉我们，直播将会在1分钟后开始，现在进入倒计时。” 裴泣陈刚单义以及孙梅四人同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问题依次开口道。 “没有问题。” “我这里可以。” “一样。” “都已经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立刻点头，用对讲机对着其他人开口道：“各就各位，即将进入直播，现在正在播放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特制开头，等一下将会播放傅调的采访录像，开头还有5秒结束。” “四秒。” “三秒。” “一秒……” 咔！ 众人面前的大屏幕上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头迅速切除，随之而来播放的则是之前傅调与王凯进行的采访。 很明显，除了王凯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够采访到傅调，王凯除了将那个采访递给组委会之外，还卖给了其他的组织。 与此同时，不管是华国，东瀛，南韩，又或者是其他任何地方的人，全部都接收到了傅调的专访。 全球统一的直播，在颁奖典礼之前的直播。 一开始众人的表情还是比较轻松愉快，甚至是乐呵呵地看着傅调在上面的聊天，不过很快，这个愉快的表情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傅调的发言让众人太过于吃惊，如果摄像头这个时候打开，完全可以看到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大，相互之间充斥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于冠军的感觉？唔……比较没有什么实感吧，就好像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 “唔，后面最主要的还是平衡我自身水平提高与演出之间的平衡吧，毕竟后面的演出很多。” “我和你们大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你们在上课我在上专业课，你们在写作业，我在弹琴，仅此而已。” “……” 听上去似乎很装逼的话，在傅调的口中说出，却莫名其妙的有一股自然而然的感觉？就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般，说的理所当然。 而后面赵成珍还有哈梅林的优胜者聊天同样也很优秀，和傅调差不多自然而然的优秀，可是就是感觉比傅调逊色了一筹，完全不如傅调自然。 可惜中央台没有弹幕，只有正在直播的法奥那边有弹幕。 如果中央台那边有弹幕的话，他们绝对能够享受到弹幕糊脸的感觉，绝对密密麻麻的弹幕飞过，如果不设定密度，甚至很有可能将整个屏幕给遮住，连字都看不清。 此时此刻法奥的直播间便是如此。 傅调的‘嚣张’发言和傅调之前的淡然处事，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演播厅里那些嘉宾还有主持人表情变的无比奇怪。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一直等到哈梅林最后一颗音落下，都没有说话。 电视台那边再一次播放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转场动画，将画面转向演播厅，画面自下而上地拉高，将所有人框入其中。 等到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作为主持人的孙梅才尴尬地笑了一声，收敛起脸上的怪异，用着充斥着感慨语气对着摄影机开口道。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央音乐频道正在通过卫星向您现场直播2015年，第17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颁奖典礼暨优胜者音乐会现场，很高兴能够在今天，与各位一同享受这一场关于肖邦的音乐盛宴，我是主持人，孙梅。” “我是冰城音乐学院钢琴系讲师，裴泣。” “我是中央院教授，陈刚。” “我是星洲音乐学院荣誉教授，单义。” “很高兴能够和大家一同观赏今天的音乐会。” 众人全部报完自己的名字后不由得看向孙梅，众人从一开始绷住的表情瞬间溶解，同时会心一笑。 陈刚一边笑一边道：“虽然很是意外，不过听到傅调在专访上的聊天，我突然对于他能够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点的意外。” “是啊，如果他不拿，我感觉，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配得上这个冠军称号。”孙梅也微笑着同样开口道：“充斥着年少轻狂，挥斥方遒的少年冲劲，他获得的这一切，配得上他所展现出来的骄傲。” “他，无愧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称号！” (本章完) 第146章 冠军，以及最佳钢琴协奏曲 在直播间内的众人丝毫没有意外孙梅会这么说，毕竟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事情很早就已经传了开来，今天公布的除了冠军的特殊物品奖项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演奏奖。 所以孙梅说出傅调拿下第一的时候，对于所有人而言，并不算剧透。 直播间里面裴泣与陈刚两人也在同时附和，称赞着傅调的演奏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意义。 单义则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众人吹捧，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刚与裴泣两人在吹捧中简单叙述了一下傅调的生平经历后，孙梅便接过话头，微笑着开口道。 “三位老师，今天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曲目颁奖典礼与获胜者音乐会，不如我们来猜测一下，傅调选手他在今天的比赛之中，可能会获得什么样的奖项？裴泣老师？” 裴泣想了想，迟疑道：“其实按照我个人对于傅调最喜欢的作品来算的话，我其实最喜欢的还是傅调的波兰舞曲，特别是傅调在作品选择上的一个小小的巧思，他将一首普通作品，一首没有编号的遗作，天佑波兰融入英雄波兰舞曲之中，再配合上前面的第二钢琴奏鸣曲在葬礼上的铺垫，如此算下来，傅调的波兰舞曲在我这边的评分要比赵成珍更高，我个人觉得，傅调能够拿下最佳波兰舞曲。” 孙梅不置可否，微笑着看向陈刚，开口问道：“陈刚老师呢？您觉得傅调能够拿下哪一个奖项？” 陈刚这个时候略微有一点犹豫，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边上的单义，缓缓道：“就我个人感觉，我觉得……最佳波兰舞曲，最佳玛祖卡，以及最佳奏鸣曲，傅调他都很难拿下，单义老师您认为呢？” 单义轻轻点头：“嗯，我也感觉差不多，不过傅调的演奏都还有希望，毕竟傅调的Op22，也就是平行的行板与华丽的波兰舞曲表现的同样不俗，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或许是最佳钢琴协奏曲。” 孙梅：“哦？陈刚老师还有单义老师，你们能简单向观众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感觉傅调选手很难拿下这两项奖项呢？” 陈刚看了一单义，问道：“单义老师，那么我先讲吗？” “可以。” “好的。” 陈刚转头对着孙梅笑了笑，开口解释道：“因为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全部听下来，你其实可以听的非常清晰，那就是傅调他表现最完美的第三轮，他音乐之中很多都是相辅相成的，并不是独立的，也就是说，如果将傅调的所有作品拆下来听，可能也就和赵成珍差不多，但是一旦连起来，傅调将他在音乐上的表现完美融合，构建起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的时候，傅调的音乐便得到了更多的升华。” 他向着摄像机方向抬起手，对着众人比划道：“傅调的音乐和赵成珍的音乐相比，除了音乐表现的形式不同之外，傅调比赵成珍更为优势的一点在于傅调的完整性，傅调的音乐是一个非常非常完整的音乐，他会将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调第三轮的时候能够直接超越所有人，拿下第三轮第一的原因。 不过这就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傅调的音乐，似乎在单体上占据的优势并没有高到极致，并没有彻底碾压其他所有人，特别是现在只拿到第二名的赵成珍，赵成珍在波兰舞曲上的表现很完美，玛祖卡也同样如此，哈梅林以及第三轮爆发的凯特刘三人，同样如此。 如果真的将傅调的作品拆下来只听其中一首，特别是去掉天佑波兰的英雄波兰舞曲，我个人觉得傅调的优势并不是很大，只能说有机会，没有达到那种碾压现场所有人的层次。” “确实如此。”单义认可地点头，表情认真地解释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评选出来的单项最佳，它评判的标准永远是单曲，而不是在一场音乐会之中的表现，傅调不管那一首作品都很有竞争力，可是说完全碾压，恐怕是做不到。” “单义老师，您恐怕忘了一点！”裴泣突然开口对着单义提醒道：“傅调有一首作品是完全碾压的，那就是钢琴协奏曲，傅调的钢琴协奏曲完全碾压现场的所有人。” “不过问题是，碾压归碾压，能不能达到波兰国家爱乐乐团的标准，这个倒是一个问题。” 单义听到裴泣的质疑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友善地对着他笑了笑，解释道。 孙梅在一边听着众人的聊天，心中也大概有了数，便微笑着看向面前的摄影机，接过话头道。 “好的，感谢各位老师对于比赛单曲奖项最终的猜测，让我们将画面接向肖邦国际钢琴的颁奖现场，看看比赛的最终奖项将会花落谁家。” 话音落下，屏幕便连接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现场。 现场分为两个屏幕，一个大屏幕从高处拍摄着肖邦音乐厅的全貌。 舞台上已经被彻底清空，只放着几篮鲜花平均分布在两步。 除了鲜花外，便是两排座椅，大概是给评委以及特殊的颁奖人员。 舞台上工作人员已经将舞台完全布置完毕，都站在一边进行最后的确认。 而舞台后方，则是无比的热闹。 傅调，赵成珍，哈梅林，小林爱实这些选手，以及那些评委，还有诸如艾米利亚之类的贵族都站在后台，随意的交谈。 从电视台那边众人的视角去看，可以很明显地看见傅调正在和阿格里奇聊天，似乎聊的非常开心，只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正在聊什么。 看着傅调与阿格里奇的互动，看的电视台那边的人无比着急。 陈刚无奈道：“这傅调怎么和阿格里奇聊天聊的那么愉快？谁知道他们究竟在聊什么啊？” “大概是聊肖邦吧。”单义看着傅调与阿格里奇，不由得猜测道：“之前傅调和我聊天的时候，有单独聊过这方面的内容，聊了一下他之前和阿格里奇见过面，阿格里奇似乎对于他非常感兴趣，在预选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聊天。” “预选赛的时候聊天？这个确定是看好？而不是不看好？评委基本上对于那些没有希望，但是比较喜欢的选手就会过去聊天，希望能够对他的未来有所帮助？” “可能是预选赛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阿格里奇过来吧？或许，不过我并不清楚。” 单义微笑着开口道，陈刚裴泣还有一些想要问的，可是这个时候两位主持人上台，拿起手中的文件对着众人用波兰语开口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颁奖典礼，以及获胜者音乐会的现场。” 话音落下，边上的那人用英语同样重复了一遍。 他们微笑着为众人介绍着这一场比赛的赞助商以及组织者，很快，便念到了莅临本次颁奖的评委。 “首先，让我们欢迎评委，马塔·阿格里奇，阿根廷那！” 掌声响起，阿格里奇从舞台的后台走出，虽然身型已经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性感迷人，但是她依旧带着让众人难以企及的艺术气质，一举一动都无比的迷人。 她对着众人微笑，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泰山·邓！加麻大！” 一个精神非常不错的小老头在阿格里奇的身后走出，他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并且这个笑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今年的比赛，相比较最大冠军施坦威，冠军选手傅调，最大的获胜者便是他。 他的四名学生除了一个安妮周在第二轮的时候被淘汰之外，其他的三位选手，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淘汰。 并且这三个人，全部都在前五名！ 前五名六人，他就占据三人，或者说除了让人难以想象强大的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之外，便是他的学生。 在场的人，还有谁比他更牛逼？ 特别是对于将自己音乐生涯中心放在教学而并非演奏上的邓泰山而言，更是如此。 华国电视台里直播的三人看着邓泰山满面春风的模样，虽然有点羡慕，可是远远算不上嫉妒，毕竟教出三个风格完全不同，实力都能发挥出最完美状态的选手，这个可不仅仅只是用他是肖邦的评委就可以搪塞过去。 随着邓泰山的出现，后面的其他评委也依次从后台走出，各个国家都有一个，包括华国的李迪云，众人全部都走上了舞台，坐在舞台左边的位置上，微笑着看着舞台下的众人。 随着李迪云的出现，坐在评委组的最后一位，主持人便继续开口道。 “接下来，便让我们邀请波兰国家文化遗产部部长，zata Omilanowska（抽签的那位 ）登场！” 穿着与当时抽签的时候没有多少区别的女士从舞台后方同样缓步而出，对着众人微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后便是其他各个地方的什么长，什么文化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之类，依次来到舞台上坐下。 值得注意的，便是文化部发展部部长居然是艾米莉亚，她穿着略显保守，但是极为性感的衣服走到舞台上，无比端庄地对着众人微笑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表情淡然。 一直到最后一位官员落座后，主持人这才开口道。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我们决赛的所有选手！” “第一位选手，Nehring！” 波兰选手Nehring从舞台背后走出，表情略显不太自在。 因为选手名次是从后到前开始念的，他第一个出来的，便意味着他拿到了最后一名。 他在舞台中央选手席位的后排落座，表情局促。 随后便是小林爱实。 她毫无疑问地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倒数第二名。 或者说，她能够拿下倒数第二才略微有点奇怪，毕竟她在第三轮的时候是倒数第一，能够拿到总决赛倒数第二的名次，或许也是因为她在开头的时候表现的不错，才让她免于拿下倒数第一的名号。 而后，便是其他的两位外国选手。 一直到第六名，主持人的声音才稍微大了一些。 “现在，让我们欢迎第六名，Dmitry Shishkin！俄罗斯！” Dmitry依旧如同当时在音乐厅大堂内那般羞涩，略显害羞地从舞台后背走出，坐在了第二排的第一位。 在他后面出来的，便是来自于加麻大的选手，杨艺可，托尼杨，他并没有和Dmitry那般坐在第二排，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在他的身边，则是很快落下两人。 艾瑞克陆，以及凯特刘。 三人的脸色相比较之前很明显缓和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和他们的老师邓泰山聊了许久，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缓和许多，重新变成了一体。 邓家三人组！ 等待第三名凯特刘落座后，主持人的声音变的更为高亢。 他无比激动地大声喊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名！查理斯·理查德·哈梅林，以及……成珍·赵！” 哗！ 掌声变的更为热烈，无数的欢呼声响起。 在众人的欢呼声之下，哈梅林以及赵成珍从舞台后方走出，两人站在一起，原本就有一点点娃娃脸的赵成珍变的更加小巧。 似乎是因为哈梅林输给过赵成珍，他坐在了凯特刘的身边，而赵成珍，坐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至于最后一个位置，几乎不用任何人说，大家都清楚这个位置的归属。 主持人也笑着对着众人道。 “好了，接下来便是最后的一位选手，迪奥·傅！华国！” 掌声轰然响起，所有人都在用力鼓掌，就连边上的评委以及各个委员官员也在轻轻鼓掌。 在众人的掌声下，傅调从舞台后方出现，微笑着走到最后一个位置坐下。 轻松且自然。 主持人立刻看着已经上台的众人，立刻开始了正常的主持词，而在演播厅内的众人，则是相识一笑。 “虽然已经知道了傅调的成绩，可是像今天这样按照名次坐还是第一次，果然这样按照名次的座位，才能够更加显现出傅调的受欢迎。” “毕竟是冠军嘛，前面的这些登场花了好多的时间，就是不知道后面特殊奖项的公布了。” “确实……” 众人随意的交流，并没有特别多正式的意味在其中。 毕竟大晚上看的人不多，只要不出演出失误，其他的实际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说话那么随便的原因。 主持人在舞台上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按照传统，请了各个地方的负责人演讲发言。 当然因为时常的原因，这些人并没有演讲特别多，只是演讲了很少的一部分，大概每个人讲了几分钟就结束。 即便这样，他们也讲了将近二十分钟。 等到最后一个人演讲结束，很明显大家都有一点点的犯困。 主持人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开口道：“接下来，公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由齐默尔曼决定的最佳肖邦钢琴奏鸣曲获奖者……” “查理斯·理查德·哈梅林！” 工作人员带着奖状以及支票来到了舞台中间，哈梅林很明显无比的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拿下最佳钢琴奏鸣曲。 “由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决定的，最佳肖邦玛祖卡获奖者……” “凯特刘！” 凯特刘脸上露出微笑，一脸淡然地走上前，接过奖项。 她的反应和哈梅林的反应形成了完美的反差，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人家年纪轻轻，从几乎最后的位置来到了最后的第三位，她年纪情况也很正常。 直播间的众人情绪正常，没有特别的变化。 毕竟他们也猜到了这个情况。 只不过后面的时候，他们情绪略微有点不稳。 “由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决定的肖邦最佳波兰舞曲获奖者……” “成珍·赵！” 赵成珍无比谦逊地起身，接过主持人手中的奖状，对着众人展示。 直播间内三人情绪瞬间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裴泣很明显无比茫然：“为什么傅调不是最佳波兰舞曲？傅调的哪一首波兰舞曲都不逊色于赵成珍啊！” 陈刚无奈：“果然，就如同我们猜测的那样，傅调果然没有拿下最佳波兰舞曲，虽然说傅调的波兰舞曲很强，但是为了平衡，组委会果然将最佳波兰舞曲给了赵成珍，而没有给傅调。” “那么是否可以说……傅调的那个奖项稳了？”裴泣问道。 陈刚还没有发言，单义便微笑着指了指屏幕，轻声道：“你看，就知道了。” “让我们相信傅调。” “……”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主持人拿出最后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名字，转头看向傅调，语气极为高涨。 “最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明珠，由波兰国家爱乐乐团决定的，最佳钢琴协奏曲获奖者，他是……” “调·傅！” 哗！ 无比热烈的掌声响起，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傅调微笑着起身，站在舞台的前方，与边上四人同样站在一排。 而他面前的颁奖者，并不是波兰国家爱乐乐团的指挥，而是另外一位熟人。 艾米莉亚曼妙地站在傅调的前方，将手中的证书递给傅调，轻笑着开口道。 “傅调，恭喜伱了，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多谢。” 傅调同样笑着点头，无比优雅地接过艾米莉亚手中的证书，却感觉艾米莉亚穿着柔软蕾丝的手从他的手背划过，带来一丝涟漪。 当傅调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艾米莉亚的时候，她却重新回归原本的高洁，只是轻笑着开口道。 “加油咯小男孩，我期待着你接下来的音乐会呢，加油咯。” (本章完) 第147章 冠军音乐会 傅调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艾米莉亚便已经离去，重新回到了她的座位之上，不给傅调任何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当傅调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周围人则是在不停地鼓掌，无比激动地祝贺着傅调所获得的荣誉，打断了他的思绪，傅调只能无奈一笑，对着众人举起他手中的奖状奖杯。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佳肖邦钢琴协奏曲，这两者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荣耀，这两者的奖金加在一起足足有三万五千欧元。 在当时还是7.9，乃至于8的汇率情况下，这个三万五千欧，可以换得软妹币28万！ 一场比赛扣税后到手28万！ 奖金的支票就放在奖状的后面，看着身边的那些人，傅调的手不由自主地摸索着那两张支票，嘴角微微咧开。 在比赛之前，他还是一个为在华沙的租房而着急，甚至为了省钱而直接住到郊区，坐车来市区都需要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为了省钱而在某些地方特别节省的普通偏穷的音乐生。 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参加一场比赛，不仅投资的钱原封不动地赚了回来，还赚了一比，这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甚至根据何深那边的说法，他所能够拿到钱这个只是一个开端，后面还有更多的钱可以拿到手。 比如说唱片的销量，等一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音乐会结束后，会有专门安排的唱片签售，签售的钱减去制作成本还有宣传成本之后，他能分总价的差不多三成，这个价格非常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特惠。 毕竟你要知道，这个唱片的价格并不是那些什么游戏或者的那种，直接给你拷贝一个备份，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大成本的物品，他是实体的，需要除了创作者之外，还要和唱片公司，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那边共同分配的，能够给三成已经非常不错。 甚至很多人都只能拿到纯利润的三成。 所以这么算下来，傅调每签售出去一张唱片，他就可以差不多到手将近10欧元。 这个是现场签售的价格，后续的发行价格可能会便宜许多，但是也能赚许多。 不过嘛，这些都是小头，一个可以持续源源不断收入的钱，更大的还在后面。 在比赛结束后能够依靠着自己无后台身份进入学校，所得到的学校奖金。 一场比赛直接让傅调的直接收入达到50万软妹币还是没有问题的。 后续的商业开发也会给予他更多的收入，不过那些收入都是看不清摸不着的，所以谁也不知道之后具体能够拿到多少。 他看向身边的三人，哈梅林笑的最开心，赵成珍则是笑得比较含蓄。 哈梅林的第二名两万欧元，加上最佳钢琴奏鸣曲齐默尔曼特别赞助的一万欧元，也拿到了三万欧元的奖励。 赵成珍的最佳波兰舞曲和傅调的最佳钢琴协奏曲一样，都是五千欧元，因此他所获得的总额是两万五千欧元。 至于第三名凯特刘，她拿到的则是第三名的一万欧元，以及最佳马祖卡的三千欧元，只有一万三，顿时少了赵成珍的一半。 不仅如此，她还没有参与今天晚上优胜者音乐会的权利，更没有后续的签售会。 因此，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为值钱的，便是第一第二，至于第三，便已经不那么值钱。 至于后面的那些人，即便也有几千欧元，可那些都是一些安慰奖，勉强够他们来回机票住宿吃饭的钱。 虽然说用获得奖金的多少来比较在场的这些人成就并不算公平，但是这个也是最简单能够看出这些选手在经纪公司以及比赛组委会心目中重量的方法。 那些又没有什么商业价值，弹的还一般的人，谁会给他们那么多钱啊？ 早就在进入第三轮之前就把他们全部都给淘汰了。 掌声依旧在进行，舞台上的评委还有那些嘉宾一个个都来与傅调等人行贴面礼，恭喜傅调他们的成就，等所有人都正式见面之后，工作人员便带着众人下台，舞台再一次重新清空，开始推着放在音乐厅角落里面的钢琴来到舞台中央。 颁奖典礼只是一个很小的开胃小菜，在颁奖典礼之前大家都有所预测，猜到今年的奖项都会给谁，即便主持人在上面说的再怎么兴高采烈，他们也不会因此变得特别激动兴奋，甚至惊讶惊喜。 对于他们而言，今天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接下来即将进行的肖邦音乐会。 音乐厅舞台上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之前选手用过的施坦威已经重新推到舞台中间，等待着获胜者的临幸。 舞台下的众人也在摩拳擦掌，稍微休整，等着主持人的声音，然后走上舞台开始他们在世界舞台上的第一次演出。 赵成珍站在舞台的楼梯前，探头看着正在整理舞台的工作人员，转头看向身后的哈梅林，傅调二人，不知道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今年其实最赚的并不是我们啊，而是施坦威，施坦威才是今年的最大冠军。” “哈哈，赵，你说的没错，回头如果施坦威联系我的话，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一点代言的费用。”哈梅林也开口笑道。 众人的心态都非常不错，在聊天的时候表情都极为的轻松。 毕竟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更改的余地，也不可能因为这一场音乐会表现的好就多获得一些钱，表现不好就扣伱工资什么的，因此大家心中没有了负担，也能正常的聊天。 傅调也同样满脸笑意地开口：“或许我可以在音乐会上使用一下之前一直都不敢使用的Fazioli，给施坦威一点小小的震撼。” “傅！你居然这样！你就是天才！”哈梅林一脸震惊地看着傅调，随后大笑了起来：“好主意！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如果全都换成Fazioli有点不太好，要不，我们每个人都换一个新的，傅，你就用Fazioli，我用Yamaha，赵，你就用kawai？” “可以啊？谁让施坦威没有给我们钱，不过我想要雅马哈！你用Kawai？”赵成珍也乐呵呵地应答道。 “不！我可讨厌Kawai的那种如同按着蛋糕的手感，那个手感简直太糟糕了，我好讨厌。” “行啊，那么让傅来演奏Kawai，你用Fazioli。” “不行，我也不喜欢Kawai。”傅调立刻摇头。 哈梅林瞪大眼睛看着傅调，故作夸张地开口道“傅！你好无情，Kawai他那么可怜，居然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用它，你不觉得它很可怜吗？” “你觉得可怜那么你用？那种蛋糕手感我实在用不来。” “欸，我也不太想用……赵？” “你别看我，我也不要。” 三人说着说着同时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嘴上说着要换钢琴，可是行为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并没有上台喊人家工作人员换钢琴。 毕竟咋说呢，就是临时换钢琴需要做的东西很多，并不是把钢琴拿上来就可以直接用。 大家之前都已经用了那么久的施坦威，在之前报上自己名单的时候，也同样报的是施坦威，因此组委会那边就只留了一个施坦威，将其他的钢琴已经让那些制造商提前收回去，所以他们那边并没有存货。 想要的话，肯定是能运过来，就是运过来途中没有办法调音，可能会让音乐会变得七零八落的。 因此大家只是在那边开着玩笑而已。 不过大家很快便重新收归了正经，因为工作人员从舞台上走了下来，看着正站在后台门口，穿着笔挺的西服但是神情略带不羁的三人眨了眨眼，有点犹豫地开口道。 “三位老师，那个……等一下音乐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没有问题。” 哈梅林率先起身，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一番后，重新回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名的风采。 他看着主持人微笑着道：“现在上去吗？” “等一下，你在后台准备一下，其他两位选手也请你们到指定的位置入座。” “好的。” 傅调与赵成珍两人同时点头，随后赵成珍看向哈梅林，轻轻笑了笑：“加油。” “好的，你们也加油。” 说吧，哈梅林对着两人摆了摆手，站在音乐厅的台阶前，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为平稳，也变得更加自信。 他就无比轻松地站在那边，等待着自己的入场。 而傅调等人则是跟着另外一位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了舞台侧面的一个位置，坐在音乐厅的角落。 这个位置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高高的舞台墙壁，但是听还是没有问题的，并且这个地方进入后台也是十分的容易，这个位置是组委会那边特地为傅调赵成珍两人所滞留。 当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音乐厅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你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边上坐着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一个完全封闭的音乐厅，没有任何的自然光源，就算是门，门外也是走廊，走廊上的灯光并不两眼，从门缝之中几乎很难探入其中。 极致的黑暗带来极致的宁静，你只能听见你自己的呼吸声，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与你隔离。 这也便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希望的，他们希望所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音乐之上，而并非其他一切的外在。 等众人彻底坐定后，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查理斯·理查德·哈梅林！加拿大！” 轻柔的掌声响起，并不热烈，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哈梅林，只是因为不愿意让这一份寂静被打破。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一束温柔的橙黄色光芒从空中的射灯落下，照出音乐厅中间的那一架透亮的钢琴。 与之前的比赛完全不同，之前的比赛虽然将音乐厅观众席位上的灯光降低，将舞台上灯光打亮，让众人的注意力在钢琴之上，可是也没有像今天这么亮。 众人的视线之中只剩舞台中央的光芒，几乎看不见其他任何的一切。 哈梅林在众人的掌声中缓步而出，他似乎也有一点点不太适应音乐会的设定，站在舞台的中央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恍惚。 不过很快，他便重新回归正常的状态，对着众人轻微地行礼，坐在琴凳上，将他的手抬起，轻柔地按下。 无比柔顺的钢琴声音涌出，正如同他在所有人那边的印象一样，他便是充斥着古典主义的色彩，带着肖邦所特有的那一种温柔，让人如同陷入温柔乡一般不愿意苏醒。 他所演奏的作品也是那样，和他当时在比赛时候演奏的作品差不多，以他最为出色的肖邦钢琴奏鸣曲为背景，构建起属于他的特色音乐。 听着哈梅林的音乐，傅调的身体不由得一阵放松，依靠着身后较为柔软的沙发，思绪也飘散开来。 华国直播间内的各位听着哈梅林的演奏同样点头，相互之间轻声交流。 “哈梅林的演奏确实不错，有一说一我还是蛮喜欢哈梅林的演奏。” “正如同之前对于那些评委的采访一样，他们对于哈梅林那个定义非常精准，最为极致的古典主义，充斥着古典主义的特色，虽然说我并不是很喜欢他的那种诠释方法，但是听着他的演奏，确实给人一种浑身放松的感觉。” “只能说，无愧于第二名的称号吧，如果今年没有傅调，没有赵成珍，他说不定可能真的可以拿到第一名，而并非现在的第二名。” “这句话就有点想当然了，如果没有今年的傅调，你说不定可以碰到其他的选手，比如傅愚之类的人，没有能力碾压当年的所有人拿下冠军，那就是不行。” “没错，确实如此，只是还是有点可惜，毕竟他确实是一位足以争夺冠军的选手。” 众人听着哈梅林的演奏，不由得流露出一丝遗憾，哈梅林真的是太可惜了，只能说生不逢时。 如果他再早生五年，说不定可以拿到上一届的第一，自从李迪云之后的冠军，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人特别深刻的印象，也就是今年的赵成珍傅调俩人实力优秀，让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从萎靡之中重新振作，否则…… 可惜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没有如果，随着哈梅林演奏的结束，掌声响起，他从舞台上起身，对着众人无比优雅地行礼，转身走下舞台。 正如同众人对于钢琴演奏者优雅的刻板印象一般。 而傅调身边的赵成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之下，从傅调的身边离开，走到了舞台的后台。 音乐厅内一阵骚乱，众人快速地咳嗽，清理着自己的喉咙，缓解一下刚刚音乐进行过程中憋在肺部的废气，随后重新微笑着看着舞台，等待着下一位选手的出场。 并没有过去特别久，只是等了几分钟后，音乐厅内又一次地将灯光熄灭，掌声响起，赵成珍中舞台上走出，温文尔雅地对着众人鞠躬，坐在琴凳上。 肖邦的极致，极限的肖邦，他的音乐之中无比的透彻，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质，完美符合众人对于他音乐的想象。 每一丝每一毫都显得那么的晶莹透亮。 哈梅林在这个时候从舞台后方走出，坐在了傅调的身边，表情平淡地欣赏着赵成珍的演奏，看着边上的傅调，不由得将头靠近，小声开口道。 “很厉害，对吗？” 傅调看向身边的哈梅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哈梅林却咧着牙笑道：“不管多少次听，都还是被赵成珍音乐之中的那一股纯净透明所吸引，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以及赵成珍，能够和对方一直在正面对抗，近距离体验那种纯净的压迫感。” “那么你可以试试看。”傅调同样小声轻笑道：“这种感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体会到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其实真的很想要体验体验这种感觉，只不过我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机会，毕竟等这一场比赛之后，我们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说吧，哈梅林将身体坐正，无比轻松地欣赏着赵成珍的演奏，感受着他音乐之中的那一股纯净给他心灵的洗礼。 而傅调也同样如此，放下对抗的心思去欣赏对手的音乐，自然而然所体会到的并不是压力，而是欣赏到他音乐之中无所不在的那股美感。 只是可惜，在赵成珍演奏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工作人员便过来喊着傅调，让他去后台等待，下一位出场的便是他。 傅调略显遗憾地看了一眼舞台上的赵成珍，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向着后台方向走去，重新停留在舞台的后方，他在比赛时等待数次的地盘。 这一次，音乐厅的后台要比之前要空旷许多，无数的摄影机还有工作人员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一位负责候场的工作人员站在那边，向着舞台探头。 最后一颗音落下，舞台上顿时响起轰鸣的掌声，一直望着舞台方向的工作人员转身，看向傅调，无比尊敬地开口道。 “傅先生，现在轮到您上场了。” 改了作家名，现在我叫‘’努力练琴佐老师‘’，大家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大佐。 Sir，this way！ (本章完) 第148章 这便是傅调，以及，肖邦 傅调在音乐厅的后台处站定，轻轻松了松自己脖颈处的领节，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些许。 舞台上赵成珍正在接收着众人对于他的祝贺，掌声以及呼喊声一阵接着一阵，丝毫没有让赵成珍下去的意思。 毕竟现在已经不再是比赛，只是一场音乐会，所有的人也只是在用音乐会的方式表达他们对于赵成珍的喜爱。 傅调站在后台等了许久，赵成珍才从舞台上离开，走到音乐厅入口处的上方，看着下方的傅调，不由得轻松一笑，轻轻开口道。 “话说回来，我们俩好像从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傅调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成珍说什么，他便指了指自己，还有舞台下方正在准备的傅调，往下走了几步，无奈道。 “我先演奏结束，然后你上，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原本想到的是如果我获得冠军，那么你就将会在我之前演奏，但是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你获得冠军，然后依旧在我的后面。” “这样啊……”傅调突然醒悟过来，随后也同样无奈一笑：“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甚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你在舞台上，我在舞台下。” “是吧，这一次又看见我们依旧是同样的位置，便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真的是……明明只是过了几周的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总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有一点点晃神。” 说罢，赵成珍往下走了几步，走到傅调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虽然由我说可能感觉不太对，但是怎么说呢，加油吧，享受舞台，这个舞台，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话音落下，他便走过傅调的身边，向着远处走去。 在远处的音乐会签售会应该准备好了，他现在已经可以提前去准备。 但是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傅调却突然开口，对着赵成珍道。 “赵！” “嗯？” “你的演奏，如果不用对抗的角度去听，感觉上也是非常不错，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场比赛，我或许会很喜欢你的音乐，即便你的音乐和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傅调对着赵成珍笑了笑，挥了挥手，用着略带一丝感慨的语气道：“所以，不管如何，今天我们各自在各自的路上，一起努力吧。” 赵成珍愣了愣，随后同样笑道：“一起努力。” 说吧，他便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向着远处走出，不带任何一丝丝的犹豫。 在今天这个舞台之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之后可能几年，乃至于几十年都不会有任何的联系，直到两人同样成为全球最强大的那一批钢琴家，艺术家。 毕竟大家都需要沉淀，甚至需要沉淀许久，就算他们能够拿下这个冠军，他们获得了足够的资源培养，他们也不确定自己的未来是否能够成为阿格里奇一般的顶级钢琴家。 成为这种顶级钢琴家并不仅仅只是依靠着技术便可以成功，更多的需要是机遇以及运气。 就如同朱晓玫一样的钢琴家，最火的时候也就仅仅只是有了一点点的名气，和傅调他们差不多。 至于成为郎良月那种等级，都是可遇不可求。 两人便在这边彻底分开，傅调的周围也只剩下那刚刚提醒他准备上台的那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麻烦再等一下，观众已经回来了，等头顶的灯光打暗之后，你就可以准备上台了。” “好的。” 傅调点头，站在音乐厅的后台轻轻地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平静，更加地贴合这一场音乐会他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他之前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现在只是进行最后的确认罢了。 之前和其他人经过协商讨论，聊了许久后，他所决定的作品便和之前他再第三轮演奏的作品差不多，依旧是以第三轮的作品为一个核心，然后去构建整套作品。 第三轮的作品他演奏了整整四十多分钟，而一场音乐会只需要多二十多分钟便足够。 这个二十多分钟，傅调选择了一些第三轮没有的作品，例如几首练习曲，叙事曲之类作为补充。 音乐厅内逐渐变得安静，越来越多的人回到了音乐厅内，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声中，音乐厅内的灯光变得暗淡，随后变得越来越黑，黑到了极致，但是并不压抑，只是感觉宁静。 咔！ 在这无比宁静的环境下，一束灯光从空中打向那一台被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人演奏过的施坦威，而当这一束光打下来的时候，音乐厅内变得无比的圣洁。 所有人的视线中只剩下舞台上的钢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下一位演奏者，调·傅！华国！” 哗！ 在听到傅调即将出来的时候，无数的掌声瞬间响起，众人都在用他们最大的力量去鼓掌，去欢迎傅调的到来。 他们无比期待着傅调的演奏，期待着傅调能够给他们带来一点点完全不一样的一切。 舞台下安安稳稳坐好的哈梅林听着傅调的掌声，不由得一愣，随后无奈地往座椅里一躺，表情平静。 已经在舞台外和工作人员协商之后签售的赵成珍，听到傅调所得到的掌声，莫名其妙的，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羡慕。 只是一名之差，他所得到的掌声，和傅调得到的掌声完全不同。 傅调还没有演出的时候，众人的那个期待就已经完全赶得上他从舞台上走下来时候众人的激动。 这个算什么？ 他的终点还不如傅调的起点吗？ 听着耳边不停响起的掌声，他不由的叹气，让工作人员自己安排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依靠着音乐厅的外墙，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他想，如果在傅调演奏的时候还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之外，或许…… 这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音乐的亵渎。 傅调并不知道周围其他人对于音乐的想法，他只是安安稳稳地走到舞台的中央，看着舞台下的众人，将手轻松地搭在钢琴之上，对着众人无比优雅地单手行礼。 掌声瞬间变得更加热烈，不过很快，在傅调坐下来的时候，掌声立刻变得平息，音乐厅内又重新回归平静。 众人都在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傅调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将自己的情绪更加贴合，和舞台下的众人情绪贴合在一起。 等到众人逐渐有一点点气息不稳，乃至于产生疑惑的时候，他突然抬起手，用力按下。 轰！ 他的手指轰然落下，伴随着手指与钢琴键盘的交错，肖邦的钢琴练习曲，op25，no12，名为大海的声音在舞台上轰然响起。 真如同大海一般，向着众人涌来，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惊。 正常来说，以大海作为音乐的开端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毕竟这个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练习曲。 但是对于傅调而言，这个音乐并不仅仅只是一首练习曲，更是他在音乐上对于他自己的无数思考，这个便是他对于他自己音乐的一个引子，启示录。 是他音乐的浓缩。 双手的琶音自下而上地推动，又如同波涛一般自上而下的落去。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气势磅礴。 如果只是普通的气势磅礴其实也就罢了，毕竟如果依靠气势取胜的钢琴家，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不说多，但是绝对不少，特别是音乐上那种磅礴的气势。 但是问题是，傅调的音乐并不仅仅只是有大海的气势，他，就是大海！ 他就是无穷无尽，连绵不绝的大海！ 他的每一个波浪，并不是独立的，并不仅仅只是让气势变得无比汹涌，他所创作的，则是波涛之间的连绵。 音乐的每一个声部都显得无清晰，你根本不用认真听，你都能够听出音乐之中的那些细节。 所有的声部如同机械表一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每一个声部的起落都会带动其他声部的气势。 明明听上去像是一次波浪，但是在着一股波浪之中，却拥有着数次波浪的推动。 一波接着一波，前面一波情绪还没有落下，后面一波的情绪便推动了上来。 这种感觉，让人完全没有办法言语，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形容这样的音乐。 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感觉，但是内部波涛汹涌，底层气势磅礴。 所有的情绪都链接在一起，最终形成了傅调现在所演奏的大海。 已经在音乐厅内普通的vip座位上的阿格里奇听着傅调的演奏，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微微眯起，嘴角上扬，看向身边那位乐呵呵地老头邓泰山，开口道。 “感觉完全不一样，对吧？” “是的，和之前我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和第一轮的时候，他真的进化太多了。”邓泰山无比热切地看着傅调，笑容洋溢。 “如果他能够成为我的学生就好了，根本不需要特别多的调教，他就可以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这种学生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 “可惜他根本不需要你的调教，他就能够成为冠军选手，你就算教也教不了特别多的。” 阿格里奇同样笑着开口道。 她很喜欢傅调的演奏，虽然说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傅调用这个大海作为音乐会的开头，但是真的当她听到音乐的感觉的时候，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棒。 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一场音乐会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一场音乐会，是傅调个人的音乐会，是傅调个人实力的展示，是傅调向着全世界展现自己风格的音乐会。 傅调从一开始，便向着众人宣告，他的音乐风格，就是这种无穷无尽，充斥着力量感的大海。 这种大海的感觉，并不是他临时的想法，而是他之后将其作为自己安生立命根本的风格，他永远都不会去更改。 他会用自己的风格去尽可能地诠释与自己相符合的音乐家，让他们的音乐变得更为有意思。 想到这个地方，阿格里奇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笑容更加洋溢。 可惜了，可惜她现在的年龄已经差不多七十多了，也显得年迈色衰了，不然的话，她其实是真的很想要和傅调发生一点点关系，就和当年的那谁一样。 她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和多少顶级艺术家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并不为了家庭或者发展，只为了艺术之中的那种关于爱情的感觉。 可惜最终还是年纪大了。 阿格里奇想到这个地方不由得轻笑一声，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发笑。 果然啊，年轻的时候放纵太多，老了就得要偿还。 她将身体向着后方仰去，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不再去多思考其他多余的东西。 不仅仅是阿格里奇，华国那边几位嘉宾，裴泣，陈刚以及单义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听着傅调的演奏，表情同样露出了奇怪以及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到，傅调居然能够表现的这么完美，这么的有趣。 和他们当时所想的完全不同。 裴泣虽然平常比较平稳稳重，但是现在在傅调的音乐面前，他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稳，不由得看着边上众人，用着非常低的声音，小声道。 “震撼……” “确实，震撼……”陈刚同样如此。 他们本来觉得，傅调在第一轮演奏的大海练习曲能够达到第二轮的水平就差不多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能够让其达到了第三轮的水平。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这不就代表着，傅调他的真实实力，并不仅仅只是目前众人所看到的？ 就连这些他之前已经演奏过，并不是特别完美，只能算得上是优秀的作品居然都可以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那么傅调他现在最擅长的作品，可以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呢？ 他们并不知道，傅调也没有展现出来。 只是稍微一想，便感觉到浑身上下在颤栗。 这一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限制着曲目发挥的同时，也让傅调的某些能力得到了发挥，就如同带着镣铐跳舞一般。 当他真的脱下镣铐，开始和那些世界顶级大师学习的时候，傅调究竟又可以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什么样的震撼呢？ 他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充满了期待。 就如同当年期待李迪云一般，李迪云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获得冠军后的几年，一直在沉淀。 每沉淀一分，他们对于傅调的期待，便多了一分。 音乐持续在进行，肖邦的这一首钢琴练习曲也已经达到了终点。 等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傅调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只是如同做完了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般，轻轻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抬起，准备开始继续演奏。 他这一场选择的，并不是其他作品，则是肖邦的钢琴练习曲，op10，no1，钢琴的，圣咏逃亡曲。 刚刚的大海只是他对于个人风格的诠释，而这个圣咏逃亡曲，则是他对于肖邦的构建。 并没有给予众人特别多呼吸的时间，傅调的左手抬起，用力按下，如同被打破的城门一般，彻底轰碎众人心中的宁静，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焦急以及恐惧。 而右手则是快速地和弦分解上行走去，正如同肖邦拿只带着一点点行李，仓皇逃窜的身影。 对于傅调而言，肖邦最完美的音乐，便是从他的家园沦陷，他无奈逃离出战区开始。 面对无力抵抗的敌人，肖邦只能与家人逃离，不停地回望着已经被大火烧毁的家园，痛苦万分。 直到他们在逃窜中，经过了某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小型村庄的教堂。 在教堂之中，肖邦的音乐得到了升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重新得到了慰藉，他耳边所听到的一切，便如同圣咏一般。 这所有的一切，便构成了这无比圣洁，却带着极大恐惧的，圣咏逃亡曲，肖邦的第一首钢琴练习曲。 音乐声响起，几乎将众人的情绪紧紧地抓在手中，不给他们任何一丝丝放松的机会。 危机与圣洁就如同大海的两面一般，玩弄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放松。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上纷飞，快速跑动，摄影机几乎都快要把握不住他手指的残影，只能看见他的手臂来回舞动，便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波浪。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在钢琴键盘上纷飞，给予众人对于音乐的无限遐想。 一直到音乐的最后一颗音落下，众人都没有从这个最简单的练习曲之中走出。 然而，这个只是一场开头，代表着傅调音乐的根本，以及傅调对于肖邦理解的，最为初始的。 开头！ 刚刚到上海，有人约着吃饭吗？ (本章完) 第149章 完美谢幕 等到第二首练习曲作品的结束，傅调将自己的气息稍微放松了一点，随后将目光抬起，放在自己的手指之上，表情极致的柔和。 刚刚的圣咏逃亡曲预示着肖邦的逃亡，而剩下来的，便是肖邦从华沙到巴黎的一切。 按照自己之前的选择，下面一首作品，便是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代表着肖邦利用诗歌的叙事性，将音乐之中的故事感直接拉满。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应该怎么弹来着？ 傅调的脑中只是轻微地略过这个内容，随后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无奈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钢琴的低音声部，缓缓按下。 嗡…… 钢琴的声音响起，一个十分低沉的八度，如同厚重的地基将音乐的一切按在音乐厅的地板之上，随后生根发芽。 在这厚重的低音背后，便是同样沉重，带着让人沉思的和弦，顺着那根低音构成的藤曼，缓慢地向着上方攀爬，一点一点地走到高空。 拿波里亏和弦所特有的悲怆感觉，直接突破了众人对于音乐的思考，甚至让他们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难以呼吸。 就如同被人拽住心脏一般的难受。 和弦本身的感觉，加上傅调对于音乐情绪的把控，加持，以及推进，让这一种感觉更加强大。 甚至在开头的和弦出来后，无数正在听着傅调演奏的那些钢琴家，心瞬间往下一放。 傅调演奏的这一首作品，稳了。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可以算得上是肖邦的所有叙事曲之中最为困难，也是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前傅调在第二轮的时候演奏过，那个时候这个第一钢琴叙事曲的感觉其实非常的一般，毕竟比不上赵成珍，可能被赵成珍还有一点点压制。 所以众人对于傅调今天的第一钢琴叙事曲，总是很担心，怕他受到之前的印象，演奏的依旧如同第二轮的水平，与前面拉高期待的三首作品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但是现在，当傅调的第一个和弦落下后，他们的心顿时落到了肚子里，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悬念。 除了所有人在听到第一个和弦便能大概感觉到傅调对于音乐的掌控之外，更多更重要的，便是感觉到傅调在音乐上完全没有收到之前赵成珍的影响，不仅如此，还让自己的音乐进步，达到了第三轮的水平。 特别是你听音乐之中被降低的根音，作为四级平行的时候，那种即使离调的指示音，又是变调的中介音，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声，绝了！ 那是真的绝了！ 听着傅调的音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你根本不需要去想，去担心什么其他的东西，或者怕自己没有办法理解傅调音乐之中的意向。 你只需要去安安心心地听，听着傅调的演奏，什么都不需要去想，甚至思绪可以就那样随便的放开，让傅调的音乐带着伱往前走，你就能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傅调的音乐。 你甚至可以说一声，完美，舒服。 以及…… 哦，这个就是傅调的感觉。 这种感觉几乎让音乐厅内的众人听的飘了起来，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精神享受。 同样的一首作品，有的人演奏的感觉就是舒服，有的人演奏感觉就是难受，其中的区别绝对不仅仅只是三言两语便能够解释清楚的。 不过最起码的，你听着傅调的演奏，你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音乐的美感，不假思索的美感。 傅调的实力在音乐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将他对于音乐的思考，对于艺术的思考，对于音乐美感的理解全部都融合在一起，展现给众人。 这种感觉真的是极为舒畅。 …… 不仅仅是音乐厅内的众人感觉到舒畅，一直坐在音乐厅外的赵成珍却听的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的痴楞。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下心中的全部戒备去听傅调的演奏。 或者说，他几乎不怎么愿意去听傅调的演奏，有时候甚至自己演奏完就直接离去，不肯多听任何一点。 但是今天，他等一下作为签售嘉宾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时候听着傅调的演奏，说真的，他真的感觉自己似乎听的有点痴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再说，傅调和肖邦不像，傅调的音乐不属于肖邦，他才是真正的肖邦这类中二的话语。 可真的认真听起来，傅调的音乐真的非常有意思，特别是在这种心态完全放下来的情况下，这种感觉真的特别舒服。 他真的很想要继续听傅调的演奏，听听看傅调对于音乐的理解，甚至有点想要去买一份之前傅调前几轮的录音合集，好好听听看傅调的音乐。 只是…… “赵，这边再麻烦您确认一下，等一下您就在这个房间与众人进行签售，可以吗？” “好的……” 赵成珍无奈点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傅调的演奏之上挪了下来，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叹气道：“等傅演奏结束后，我就开始签售吗？” “对的，等傅演奏结束后，他可能还需要稍微等一会儿，你们这边先行进行签售。” “这样啊……我能提前去买一份傅调的专辑吗？毕竟我后面不太好脱身。” “抱歉，专辑还没有运送过来，不过我们可以帮您单独留一份，如果您需要的话。” 赵成珍听到这边的时候，这个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看向侧面的屋子，笑着道：“好啊，那就拜托了，不过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可以好好地听着傅的演奏，听到结束了。” “好的，我会和其他工作人员申明。” 说吧，那位工作人员对着赵成珍微微鞠躬后，转身离去。 不仅仅是赵成珍，刚刚被拉出来的哈梅林也同样如此，他也听着傅调的演奏听的痴迷，也同样想要一份傅调的专辑。 他感觉傅调的音乐之中充斥着迷雾与神秘，他真的非常好奇，傅调演奏其他作品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对于傅调的想法都有所区别，但是在他们的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感觉。 那就是…… 舒适。 傅调在音乐艺术上，所达到的美感，让人痴迷到几乎完美的舒适。 等傅调的第一钢琴叙事曲演奏结束后，之前有一些人对于傅调产生一点点怀疑，觉得傅调拿冠军有点吃力的那些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疑问。 就傅调这个表现，在音乐上，在艺术上对于情绪的把控，对于肖邦的诠释，还有谁会有疑惑呢？怎么可能还会产生疑惑呢？ 这个就是冠军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这个，就是冠军！ 当然，你完全可以说赵成珍，哈梅林两个人也同样很强，他们也有争夺冠军的实力。 但是，傅调比他们更强。 也正是因为这个更强，铸就了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赛场上冠军的位置。 “果然还得是傅调啊……” 法奥坐在自己的家里，带着其他几个和他一起听傅调演奏的人，看着傅调的演奏，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他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傅调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但是等到他听到傅调的演奏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疑惑，傅调绝对有机会夺得冠军，一直到傅调正式夺冠，他的心中都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他知道，傅调必然能够拿到这个冠军，傅调也值得这个冠军。 即便如此，他在听到傅调在决赛后的演奏之时，他还是感觉到了震撼，那种深入骨髓的震撼。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战栗。 法奥对着屏幕激动道：“有一说一，赵成珍和傅调打虽然前期够格了，可是后期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在后期的话，赵成珍已经完全不够格，特别是在第三轮的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傅调能够和年轻时候的阿格里奇，齐默尔曼碰一碰，那个才叫陨石撞地球！那个才爽！” 弹幕也都疯了，同样激动地刷着屏。 “傅调，神！” “我感觉法奥不是想要看神仙打架，你是想要傅调死！” “赵成珍的演奏真的很厉害，如果没有傅调，赵成珍真的是完全可以拿下冠军的那种人，可惜……他碰到了还在不停进化的傅调。” “爽爽爽爽爽，傅调的演奏真的好爽啊！我听了那么多版本，傅调的版本绝对算得上是前三！” “前三？第一！” “我不管，虽然可能有其他的大佬和傅调演奏的差不多，但是我的良心让我还是选择傅调，傅调！永远地神！” “这个音色真的绝，太绝了，就好像吸了一样。”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 法奥的直播间直接炸翻了天，不仅如此，还有其他很多人的直播间也是同样如此，只要正在关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人，几乎每一个人都变得无比激动。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傅调获得了冠军，或者是因为傅调是华国人，更多的则是傅调在艺术上的表现，真的让人感觉到了希望与震撼。 不管是华国，还是外国，他们都很难想象，这种音乐居然是出现在一位华国人的身上？ 甚至如果将傅调现在的演奏，和之前两千年时候李迪云的演奏对比，你甚至可能会觉得李迪云当年的演奏，甚至不如傅调。 当然可能会因为引战的原因，加上傅调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达到现在的李迪云最强的程度，因此并没有人会过来说这件事。 不过傅调和李迪云等人当然也不会在意那些人的评论，就算当年李迪云和郎良月两个人对比，他们两个人实际上都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 毕竟艺术层面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之外，其他的那些路人还有完全听不懂音乐的人，谁说得清。 傅调也同样如此，他在舞台上的时候并不知道众人的评论，他也不会在意众人的评论，他只是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音乐上，让自己的音乐尽可能表达出自己所想要表达出的一切。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结束后，这便代表着肖邦在巴黎内部已经勉强站足了脚跟，能够勉强生活下去。 傅调在中间又弹了一首简单的夜曲，让肖邦与巴黎内的贵族有了一点点联系。 既然如此，那么后面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回归故里，为自己的家乡献上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份力量。 傅调的手指抬起，肖邦的马祖卡响起。 这个是之前傅调在第三轮时候演奏的内容，并且后面的一切，也全部都按照他在第三轮的时候所安排的那样，缓慢前进。 肖邦马祖卡Op33-1，2，3，4 从刚刚带着一丝丝缠绵的夜曲之中，傅调音乐之中的悲伤瞬间裹挟着那残存的温柔，带来更为残酷的痛苦，直接让舞台下众人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 他们完全不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是感觉傅调的这一首马祖卡相比较第三轮的时候，似乎还要有所精进。 悲伤的情绪涌出，疯狂地吞噬着上一首音乐之中的温柔，将其变成自己的养料。 相比较第三轮时候突如其来的悲伤，这一个版本的悲伤更加自然，顺畅，和谐。 他们能够感受到肖邦在看着自己家乡的那群人被屠杀时候，难以言喻的痛苦，特别是与上一首作品的对比，这种痛苦就变得更加浓烈。 单义原本坐在那边的身体在听到这个音乐的时候，瞬间坐正，原本有点浑浊的眼珠变得极为清澈，带着一点点不可思议。 他本身就是从第三轮的时候开始听傅调的演奏，他对于傅调第三轮的表现非常熟悉，不然也不会向那么多人推荐傅调第三轮的作品。 但是现在，他却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怀疑自己当时听的真的是傅调的演奏？ 为什么这两者之间好像还有很大的差距，就好像两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演奏的？ 第三轮的时候那个强烈的悲伤就如同芥末一般让人上头，能够瞬间激出泪水。 而现在的马祖卡，却比当时变得柔顺，顺滑，悲伤的情绪却并没减弱，只是变得更为的深沉。 傅调这一套作品的选择，是真的有自己的讲究，并不是随便乱选。 你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在音乐艺术上的进步。 既然第一首肖邦的马祖卡都已经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么后面的作品呢？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等马祖卡op33no4演奏结束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了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 与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的出来，傅调在自身音乐的表达上的进步。 他的音乐变得更加收敛，也更加顺畅了。 之前第三轮的傅调，真的就如同大炮一般，轰然锤开众人的心房，让众人十分难受。 但是现在的傅调，虽然实力进步谈不上，可他在音乐上的表达，就如同直接同化了他们心房的看门人，从内部直接瓦解他们的防线。 明明同样的悲伤，可现在的傅调，能够让他们的心，悲伤的更加难以抑制。 这种感觉很难去描述，只是音乐厅内的氛围明显低沉了许多，很多的观众听着傅调的音乐，听着听着便想起了一些难受的事情，坐在座位上深深地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情绪平稳。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悲伤依旧萦绕在他们的身边，让他们没有办法从中脱身。 而音乐等到了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之中的葬礼进行曲，那一种情绪变得更为浓烈。 此时此刻，整个音乐厅已经完全成为傅调的领地，而他们这些观众，则完全是傅调所操控玩偶一般，任由傅调控制着他们的情绪。 阿格里奇看着傅调，眼中的欢喜已经再也没有办法隐藏，她非常满意傅调在音乐上的表演，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对抗的情绪在其中，和傅调在音乐上斗一斗。 边上的邓泰山则是依旧乐呵呵地，什么都不说，但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有点僵硬，震撼于傅调在音乐上的表达，更加震撼傅调在音乐上的天赋，他开始对着傅调产生了好奇的情绪。 更远处的李迪云则是无比满意，同样作为华国人，看着第二位华国人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舞台上纵横沙场，碾压其他国家的选手，这种感觉真的极为美妙。 何深端端正正坐着，看着傅调绷着自己的脸，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但是不管怎么绷，他都似乎带着一股笑意，毕竟傅调可以算得上是从他手上走出来的选手。 而坐在何深左手边的余天佑，同样正襟危坐，因为…… 坐在何深右手边的赵紫彤正搂着何深的胳膊，倚靠在何深的肩膀上。 她虽然对于傅调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知道傅调跟着何深学习过，但是她对于音乐家的水平实力还是很了解的，她可以称得上从小就是在音乐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所以她倚靠在何深肩膀上的时候，眼睛中则是充斥着好奇与惊讶。 从她的视角看来，傅调的水平实力已经完完全全超过这一场比赛所应该有的水平，而是一位应该正在世界舞台上战斗的二线左右钢琴家。 甚至有机会达到一线水平。 还有裴泣，陈刚，单义，法奥，姜芮佳…… 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同，但是他们特别统一的，便是满心的激动与骄傲。 随着第二钢琴奏鸣曲的结束，天佑波兰以及英雄波兰舞曲的响起，音乐顿时进入了最高潮。 强烈的情感继续将所有人的思绪给冲碎，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思考其他任何的一切。 就在这种情况下，傅调的双手在键盘上轻轻抬起，随后用力砸下。 咚咚！ 伴随着和弦声的共鸣，傅调的双手如同被钢琴反弹一般，向着身后随意地挥洒而去。 头顶上的灯光将他发梢的汗水照的透亮。 至此，傅调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以这最后的音乐会和弦为终止，达到了最后的终点。 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之前如同开玩笑一般的寂静，而是几乎可以轰碎音乐厅屋顶的怒吼声。 “Bravo！” 后面还有最后一点签售，以及进入新的势力，这一卷就结束了 (本章完) 第150章 获胜者的奖励 音乐厅内掌声轰鸣，傅调坐在琴凳上一时间有点恍惚。 从那最后一颗音结束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对于他而言，或者对于所有人而言，实际上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结束，如果想要等下一次，则是需要等到五年后，也就是2020年。 一想到这边，音乐厅内的众人除了在庆贺傅调的成功之外，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舍，他们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结束，甚至还想要多看多听一点。 只是可惜，这一切终究只是妄想，因此他们只能对着傅调用力地鼓掌，祝贺着他演奏的顺利，激动着他演奏的完美。 几乎将音乐厅完全占满的：“bravo”之类的词语更是如此。 音乐厅的大门被工作人员打开，一些人开始准备去赵成珍以及哈梅林的区域购买他们的签售专辑，而傅调则是站在舞台上，接受着众人的恭喜祝福。 并不是因为他比其他演奏者更加高贵，赖在舞台上不走，只是因为身后来了很多的人，众人一直都在等待着他演奏结束，等待结束后才上台来，恭喜他的演奏。 比如说阿格里奇，邓泰山，李迪云等人。 还有一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那些负责人。 而舞台下的观众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离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如果喜欢的，那么便直接去傅调赵成珍哈梅林三人的签售会处签名。 如果不感兴趣的，就直接出门，倒也没有什么强制消费。 可是问题是……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获奖者音乐会整整五年才举办一次，一共就放出来那么多的票，也只有这些票可以过来找傅调，赵成珍他们签名。 这个时候直接走的，完全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的，总感觉似乎有点暴殄天物了。 别人想要还没有的机会，你就这么随便放弃？ 因此，只有寥寥数人会选择直接从门口跑到音乐厅外去，放弃找傅调签名。 而其他人，则是非常嘈杂地排在一起，站在之前公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音乐厅中庭里，就站在三张桌子前，等待着签售。 所有人都非常的激动，不停地讨论着比赛的内容。 他们嘈杂的声音甚至已经传到了音乐厅里面，让还在舞台上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着这些声音，阿格里奇先笑了，看着身边的略带一丝拘谨的傅调，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随后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傅调，无比满意。 “傅，非常不错，今天晚上你给我的惊喜，真的超过了我对你的所有期待，真的，伱今天的演奏，真的是太完美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我甚至还记得我们当时见面的那一天，那天你的表现和你现在的表现，真的是天差地别！” 傅调没有想到阿格里奇居然这么高兴，不由得笑了笑：“我当时表现真的那么差吗？” “差？不，你当时的表现并不是差，只是如同门外汉一般。”阿格里奇轻松地笑了起来，随后感觉自己刚刚的说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立刻对着傅调补充道： “抱歉，用门外汉可能略微有点过了，不过用形容比较准确的话来解释，你就好像拿着大锤的小孩，拥有着很强的武力，可是你不知道怎么将他发挥出来，只能依靠着你自身的硬实力往前走。” 傅调尴尬地挠头：“额……我当时没有那么差吧？” 阿格里奇立刻解释道：“不，我没有说你差，我只是说，你当时对于肖邦以及音乐的理解，还不够，不过后面我们的碰面结束后，不知道你是开窍了，又或者经历了其他的什么，你打破了那道门，让你的实力有了可发挥的余地后，你的一切就变得完美起来。” 说吧，阿格里奇将手放在傅调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后，微笑道：“不管如何，你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古典音乐殿堂内的一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身体基础机能以及手指的基本功可能会退化，但是你对于音乐的理解，将会变得更为强悍，我期待着那一天，我也同样期待着我能活着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说吧，阿格里奇往后退了两步，将位置让了出来，邓泰山走上前，与傅调握手，不痛不痒地恭喜了几句，便直接往后退去。 毕竟邓泰山对于傅调并没有特别多的想法，甚至你可以说傅调直接打断了他学生的前进之路，只让他学生拿到了第三四五，三个名次。 多讨厌肯定是谈不上，但是喜欢嘛，肯定也同样谈不上。 在邓泰山之后，便是其他的许多评委走上前来，与傅调交流，或多或少地表达了自己想要邀请傅调进入他们音乐学院的意图。 特别是漂亮国那边，他们那边几乎就把不差钱给写在脸上了。 哦不对，最不差钱的是沙特阿拉伯那边的音乐学院。 一位似乎有着印度人血统的，带着鹰钩鼻的男子，据说是什么沙特阿拉伯音乐学院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他对着傅调暗示，如果愿意去他们的音乐学院里面学习，后续留在他们音乐学院里面教学，一年几百万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他们需要花钱提升他们在全球的影响力，不管是科技，还是艺术，花钱请这些人过来教学提升他们那边的实力并不亏本。 不过对于傅调而言，赚钱他其实并不是他最主要的需求，当然他并不会排斥赚钱，就是在赚钱之前，他其实更想要提升自己，让自己的水平变得更高，向着更为艺术的方向出发。 而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跑到人家音乐学院里面去混吃等死，每年拿个几百万，说不定还要被要求每年必须开多少场多少场音乐会什么的。 因此，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在那人遗憾的表情下，转头与其他人交谈。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着傅调表达出他们的善意与邀请，特别是波兰那边的人。 波兰华沙肖邦音乐学院的人就差直接开口说，如果傅调同意来波兰，他们就给分配对象分配房子还有给钱了。 面对这些条件，傅调全部拒绝。 一直到一位德意志柏林艺术大学的老教授来到他的面前。 实际上这人并不只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他还有其他很多的身份，比如说漂亮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的教授之类，只不过因为柏林艺术大学那边的邀请，他才会以柏林艺术大学教授的身份，过来邀请傅调。 他温和地看着傅调，对着他伸出了手，笑着道。 “傅，你今天的演奏，非常的完美。” “多谢。”傅调并不知道他的来意，只是当是普通的教授评委，便开着玩笑道：“这句话今天晚上已经有了很多人说过了，我也知道我今天演奏的非常不错。” “哈哈，看来你是大家公认的优秀啊！那么你有没有兴趣，来柏林艺术大学进行更多的学习呢？” “柏林艺术大学？”傅调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柏林艺术大学居然在这个地方就出现，他原本以为会是等他和李迪云等人单独在一个小房间的时候，李迪云他们才会带着柏林艺术大学的人来到自己面前讨论。 因此，他不由得有点迟疑，缓缓开口道：“唔……我还在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 “考虑柏林艺术大学以及伯克利音乐学院，据说你们两个学校的爵士乐都非常不错，所以我就一直在考虑，是来你们的学校，还是去伯克利音乐学院……” “伯克利音乐学院？”那位教授不由得抬头，思索了许久后，这才猛地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手，恍然道：“哦，你说的是伯克利全球爵士研究所是吧？” “啊？我……并不明白。” “伯克利全球爵士研究所是伯克利音乐学院名下，或者说是同等级别的一个演奏所，专门研究爵士的，如果你想要走爵士乐的话，肯定是去研究所而不是伯克利音乐学院。” “啊？”傅调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恍惚，总感觉面前这人和之前说的不太一样，只能迟疑道：“唔，我还在考虑，所以并不确定，毕竟我的老师何，以及李迪云等人正在帮我去找伯克利音乐学院的人，还有柏林艺术大学的人进行讨论，问问看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条件，然后再看看究竟怎么做。” “哦，这样啊，你说的是条件。” 教授瞬间明悟，知道傅调和他讨论的是什么东西，不由得点了点头，对着傅调开口道：“我代表柏林艺术大学这边过来正式对你进行邀请，邀请你来柏林艺术大学进行学习，我们这边将会将所有在柏林艺术大学进行教学的教授以及荣誉教授全部请过来，和你共同商讨后续的教学计划。 按照德意志那边的惯例，您是不需要交付任何学费，与此同时，德意志艺术文化部以及教育部将会给予你每个月6000欧元的税前收入。” “税前……？”傅调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么，税后呢？” “唔，税后差不多3500左右吧，再扣除其他的正常东西，可能一个月就3000欧元左右。”教授对着傅调解释道：“正常的博士在德意志的工资，还得要是那些技术行业的博士，一个月才能够到手可供支配的钱，才2300左右，你这边能够到3000欧，除了正常的政府补给之外，还有一些学校里的补给。” “这样啊……”傅调顿时理解了德意志那边的高税率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概念。 这个税几乎要扣掉一半左右，这个也太恐怖了。 不过很快，那位教授便补充道：“这个价格你别看一年只有三万六，你如果放在漂亮国那边，那边能够拿出三万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三万基本上是漂亮国比较顶尖行业的博士，甚至从事生产，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不过我更想要知道，你们的教授是……”傅调大概知道了德意志那边能够出的价格，他现在更想要知道德意志那边能够给的教授名单。 毕竟如果只是为了钱，他刚刚就直接答应那个什么沙特阿拉伯的人，跑到沙特去当博士打工了，还管什么漂亮国以及德意志？ 那位教授听到傅调的语气，表情瞬间从之前因为工资比较为难的情况，转变成无比轻松。 论学校实力，他根本不怕任何一人。 “学校里教授每一位的手下都有很多的顶级钢琴家，甚至他们自己都有夺得很多的奖项，环球巡演这种事情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就连之前汉诺威的那种，以色列国宝级钢琴家，像他这种水平实力的教授，我们同样也有近十人，而比他差一点的，则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特别喜欢那个教授，也不知道你能够适合哪一位教授的时候，我不太好想你推荐教授，不过我能够给你确定的，就是我们这边的教授风格，绝对能够符合你对于未来前进方向的需求！” “包括爵士吗？” “包括爵士！”教授说的语气非常肯定，“我们这边的现代爵士研究所水平在德意志这边可以算得上是最高，或许可能不如伯克利全球爵士研究所在爵士创新上的表现，但是在爵士广度以及宽度之上，我们毫不逊色！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要爵士，但是如果你想要同时走爵士以及古典音乐两个方面的话，我们柏林艺术大学绝对比伯克利音乐学院更强！ 除非……你同时在伯克利学习爵士，然后跑到纽约的茱莉亚柯蒂斯学习古典。” 他说的斩钉截铁，傅调想了想，伸出手笑道：“很有诱惑力，我确实非常感兴趣，如果我想要入学的话，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教授的见面？” 那位教授握上傅调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只要你给出肯定的答案，那么我将会联系学校，和他们那边共同进行商讨，定下一个具体的时间，然后再通知你。” 说吧，那位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以及他的电话，邮箱。 【Nicolas·Tele。 +49 01732066687 N】 “这个是我的邮箱，如果你确定的话，给我发个邮件，一定要发送邮件，等收到你的邮件后，我就会和学校里协商，进行后续的教授会面，或者你可以直接在这边和我签订一个合同，也行。”泰勒对着傅调无比认真地开口道：“一定要给我邮件啊！一定是邮件！” “好的，我会给你邮件。” 傅调点头，接过了泰勒手中的名片，将其认真地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等看见自己的名片进入口袋后，泰勒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对着傅调点头，轻松道：“那么，我就等待着你的消息了。” “好。” 傅调同样微笑着回应，等泰勒走后，便是下一位评委以及组委会的人来与傅调聊天闲聊。 毕竟傅调作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你不管怎么想，他都已经走在成为最顶级钢琴家的路上。 只要后续不要脑袋一热，为了女人放弃职业生涯，或者想着搞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业，那么他必然不会默默无名。 特别是在今天听到傅调的演奏后，更是如此。 所以，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在与傅调进行友善的交流。 一直到最后一人。 那人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傅调的面前，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傅调，无比温和地开口道。 “傅，现在的时间不够了，等下你签售结束后，麻烦你来一趟音乐厅的后台，就是之前你们单人准备的房间，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等我？为什么？”傅调不解地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的名字他并不认识，只能读出来名字。 那人笑着道：“没什么，和你讨论一下后续的演奏计划，以及录音公司签约之类的事情，如果你今天觉得太赶的话，我们明天聊也是可以。” “这样……” 傅调若有所思地点头，轻声道：“可以，那么回头见吧。” “好的，回头见，如果你怕我坑你，你可以去找一下迪云·李，他对于这些事情很熟悉，或者深·侯也可以，你可以把他们都带着，一起来找我，我在后台等你。” 说吧，他对着傅调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迪云，露出一丝微笑，没有任何犹豫从李迪云身边走过，消失在楼梯处。 李迪云茫然地看着那人，走到傅调身边，不解道：“刚刚那人，是谁？” “不知道。”傅调将手中的名片递给李迪云，“你认识吗？” “唔，德意志留声机啊，我知道了。” 李迪云看到名片上的内容瞬间明悟，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不用太担心，现在先去享受你最后的果实吧，你的观众，可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刚刚把朋友在上海送走，从上海站回家，发布晚了一点，抱歉 另外，泰勒的电话你们猜猜是谁的？ (本章完) 第151章 极为火爆的签售 在李迪云身后，则是何深以及余天佑俩人，他们也看着傅调笑。 看着面前的众人，傅调一时间也有点无奈，只能略微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吧，走吧，出去看看。” “走走走，快点快点，外面的人都快等急了！”余天佑跑到傅调的身边，勾着他的脖子道，何深则是乐呵呵地走到李迪云的身后，笑着看着俩人。 看着俩人从舞台的后门走出，准备下楼的时候，何深戳了戳李迪云，对着他问道：“话说……你们当时也是这样吗？” “我们当时？”李迪云愣了一下，抬起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吧，不过时间有点远了，我好像都有一点忘记当年的情况了……” “呵呵，忘记当年情况？”何深表情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迪云，不由得开玩笑道：“是忘了？还是不愿意想起来？觉得自己比傅调差？” “当，当然是忘了！” “哦，行吧，那就当你是忘了吧，不过今天，你又能体会到那样的场景了。” “等等？什么叫做当？欸！伱别走！你回来！” 看着戳了他一句就要准备溜走的何深，李迪云立刻追了上去对着他解释了起来，可是何深只是嗯嗯啊啊地随意附合了两句，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他们紧紧地跟随在傅调的身后，不停吵着什么。 而在傅调的身前，则是几位工作人员正在开路。 并不是傅调的派头太大，需要专人开路，只是因为这边的人真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好多一开始找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个人签名的人已经签完了，便赶忙来到到傅调队伍的身后，准备排队找傅调签字。 结果队伍拐来拐去，又不太好直接排到音乐厅外面，只能向着楼上排，一直排到了二楼，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音乐厅，甚至让人听的不是那么贴切。 在看到傅调从音乐厅出来，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到他们的身后，顿时响起无比热烈的欢呼声。 “傅！傅！” “哇哦！傅！傅来了！” “完美！傅！你就是完美！” “傅！你弹得真的太好了！今天的舞台简直就是神迹！” “音乐之神！傅！” “傅，傅！是傅！朋友们，傅来了！” “……” 密密麻麻的声音在傅调身边响起，有的是在欢呼他的到来，有的则是在激动地恭喜着他的演奏，还有的人，则已经激动到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只能不停地喊着傅，傅，傅，就如同被烫了嘴一般。 而傅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之前在入场的时候虽然也有很多的人在他的周围欢呼，可是完全没有像现在这样疯狂，狂热。 这些人就好像成为了他的忠实信徒一般，目光中都充斥着火焰。 那是对他的信仰。 一时间，傅调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恍惚，走路都有那么一点点的飘，总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一般，自高而下地，以第三人称的角度望着周围的一切，而并非是亲眼看见。 这种恍惚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的迷茫，不知道是因为这些人对于他的欢呼声音太高，让他产生了骄傲的情绪，还是因为人太多，都在室内让氧气供养不足，导致大脑有一点点的昏阙。 前面正在开路的几位工作人员也是满脸无奈，他们见过狂热，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狂热的一群人，就好像从来没听过音乐一般，突然听到音乐就感觉像是神迹降临。 他们艰难地打开道路，让傅调往前走，甚至动用了一点肢体上的动作，强行将道路打开，明明只是很短的路，大概也几十米的距离，可是走了大约好几分钟。 特别是在不敢对周围人动粗的情况下，他们走的更加艰难。 站在傅调身后逗李迪云玩的何深，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一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受欢迎，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受欢迎。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戳了一下边上同样有点发呆的李迪云，表情无比古怪地再一次开口问道。 “话说回来，你确定你当时真的有这个样子吗？这些人真的这么的狂热吗？就好像是……狂信徒？还是说这个就是西方人表达自我习惯？”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们当时很激动，他们能听到来自于东方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有一点点新奇，但是他们像今天这样的动作，我好像，没有见过，我当时，也没有……” 李迪云说话一断一断的，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也同样傻了，甚至产生了一点点嫉妒的情绪。 为什么同样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他当时的冠军音乐会以及签售会时候，那些人虽然很狂热，但是也依旧保持着理智。 但是现在的这些人，简直就好像完全放弃了理智一般，无比的狂热。 人家都说听古典音乐的人有修养，就如同绅士一样，但是现在你看这个情况，你确定这个是理智？是绅士？ 开什么玩笑？ 这个真的不是什么追星现场？就如同那个什么韩国的明星爱豆女团来内地的时候，周围那些人的行为？ 追古典音乐明星，特别是国外这些人追古典音乐明星，真的可以这么的……疯狂？ 如果是在华国内的话，李迪云感觉可能还有可能，毕竟他之前开音乐会的时候，确实有很多女生喜欢围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呐喊之类的，就如同追星一般。 但是现在！ 第一，这里不是华国！而是波兰！ 第二，这个不是流行音乐，这个是古典音乐！ 第三，狂热的并不是年轻人，而是以中老年人为主！你甚至看着这些人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直接激动地噶过去。 这一切似乎都在拷打着李迪云的世界观，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古典音乐居然能够吸引这么多人的呐喊？ 不…… 这不应该是古典音乐吸引别人，而是…… 李迪云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傅调，情绪复杂。 并不是古典音乐的魅力，是傅调本人的魅力，也只有傅调可以获得这样的呐喊以及欢呼。 相比较今天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个人的表现，傅调今天的表现直接完全碾压过去。 就连他现在所记得的，也只是傅调今天在音乐上表达的那个特色，而并非其他的选手。 这种独属于傅调的音乐，确实值得这么多人的欢呼。 他突然转头，看向身边依旧无比震撼的何深，突然开口道。 “我当时，不如傅调。” “啊？你说什么？”何深正看着众人对于傅调的欢呼，一时间没有听清，只是感觉边上的李迪云正在讲话：“抱歉，我没有听清，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当时……不如傅调。” 李迪云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何深再次开口道，表情十分的坦荡，丝毫没有说自己比傅调弱而产生一点点的害羞，而是更加自如。 “当年对我的欢呼，并没有今天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时代的进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不过，我不会去寻找原因，我只能说，当时的我，不如现在的傅调。” 说罢，他看向面前正在接受欢呼的傅调，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自己也是当打之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年轻一代钢琴家，但是看着傅调，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而他，就是那个前浪。 他的表情无比的复杂，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轻声道：“傅调，前途无量。” “是啊，前途无量……”何深听着李迪云的话，默默点了点头，看向面前慢慢向着他位置上走去的傅调，同样轻声叹了一口气：“也比我当年强多了。” “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当年本来就不怎么样，你甚至连三大音乐学院都没有进去，一直等到你大学毕业后才逐渐崛起。” 何深顿时急了：“喂喂，说话归说话，别揭我短啊！” “呵……刚刚是谁在那边说我当年不行的？虽然我可能当时不怎么样，只是普通的，非常常见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也比你当年强。” 说吧，李迪云看了一眼何深，没有任何犹豫向前走去。 而何深则是对着前面的李迪云比了一个怪脸，竖一个中指后，也慢悠悠地跟在李迪云身后向着前方走去。 一代比一代强，这个早就已经注定，毕竟当年李斯特的那些作品，当年能够弹奏的人都没有多少，甚至被众人评价为最难的钢琴作品。 但是现在呢，李斯特的那些高难度作品，早就被一群十岁都没有，每天练习40小时的学生给练的轻轻松松，甚至随便都能够拿出来一大堆比李斯特更难的作品出来。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淘汰，但是看着年轻人比自己更强的时候，总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傅调并不知道自己身后那些人的想法，他只是向着前面，跟着那些工作人员慢慢往前走去，微笑着面对周围欢呼的众人，与其中一些伸出的手相握，丝毫没有任何的架子。 这几十米的距离走的他非常困难，不过还好，最终还是走到了音乐厅中间的位置上，在他身后就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大横幅。 而他的桌子前，则是一大堆堆放着的唱片。 “傅先生，请坐在这边，这个是签名的笔。” “好的。” 傅调对着工作人员轻轻点头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后，微笑着看着面前已经非常激动的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 等傅调确认他已经准备好后，工作人员立刻放开了签售的围栏，那位老婆婆立刻用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速度冲到了傅调的面前，将她已经提前买好的唱片放在傅调的面前，神情无比激动。 “你好。” 傅调微笑着伸手，却没有想到那位老婆婆立刻双手向着他的手环抱了起来，上下晃动，如同抚摸着至宝一般。 “傅！傅！我听了你的演奏，你的演奏简直就不像是人间所应该存在的音乐，你的音乐之中的那种感觉，我听了很多年的肖邦，其他人的音乐之中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你的音乐，我，我，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的音乐！简直就是上帝赐予我最后时间的礼物！” 她看着傅调的神情，温柔地几乎都快要化掉了一般。 “傅，傅！你简直就是神迹！来自于东方的神迹！” “多，多谢？” 傅调虽然有点惊讶，不过看着面前这位老婆婆的情况，不由得微笑着点头：“很高兴你的喜欢。” 说吧，他在面前的唱片盒子背面，也就是他演奏照片的地方，签上了他的名字。 用的是华语，写的并不龙飞凤舞，而是显得有一点点的规矩：“希望你今天有个完美的夜晚。” “谢谢，谢谢！今天听到了你的演奏，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夜晚。” 那位老婆婆对着傅调连续三次道谢后，在边上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无比念念不舍地看着傅调，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在走的时候，甚至还多买了三张唱片，并没有都要傅调签名。 傅调给她的那个签名版，她要珍藏一辈子，至于其他的两个唱片，一个给自己听，另外一个，给其他人传导。 最为经典的操作。 而后面的那位比较年轻的少妇则是相比较前面那位老婆婆要矜持了许多，似乎也是因为她的老公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要了傅调的签名后，同样买了三份唱片离开。 随后，便是下一位。 傅调这个时候才瞬间明悟，这个签售为什么同样可以算得上是最为赚钱的活动，傅调当时还在想，一张唱片也就是八块到十块的分成，他就算签一千份，也就八千到一万欧元。 但是…… 这些人并不只是买一份啊，就目前这些人随随便便都是买上三份，这个居然是最少的！ 在少妇后面的后面那人，居然直接一下子买了整整十份，但是只要一个签名，傅调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买这么多。 不过看着这个人买了这么多，傅调甚至不好意思只给他签一个简单的签名，而是给了他一个To签，祝他好好练琴，那人激动地甚至要再买上十张唱片。 看着面前这些人激动的模样，傅调从原本担心自己可能会签名签的手累，第二天弹琴都弹不了，结果直接变成担心组委会那边准备的唱片是不是足够。 不过后面，倒是正常了许多。 跑在最前面的，很多都是比较有钱的，他们买了三份左右，而等到中间位置，则是多了许多普通的学生。 一位金色波浪长发，身材极为富有的女生抱着一张唱片站在傅调的面前，看着傅调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将手中的唱片递给了他。 “抱歉，傅，我是学生，虽然我很喜欢傅你的演奏，只是可惜我的储备金并不多，在买了今天的音乐会后以及交通住宿之外，只够买一份唱片的，真的非常抱歉……” “不，没事。” 傅调微笑着摇头，看着面前这位满脸愧疚的女生，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学校的？” “欸？我吗？我叫哈娜，不过我还没有考上音乐学院，我梦想的学校是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只是……” “这样啊，那么……”傅调并没有因为人家买的少而简单签名，而是很认真地在上面写道：“To哈娜，祝考试顺利！傅调。” 写完最后一个字，傅调抬头看向面前的女生，好奇地开口道：“这样可以吗？我并不会法语，不知道用英语能不能起到祝福的作用……”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非常感谢！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哈娜看着傅调，眼睛几乎都要亮了起来，对着傅调用力鞠躬，表情无比的激动。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得到傅调的To签，她原本以为可能需要买好几份才能拿到to签，结果傅调居然温和到，对于只买了一份唱片的人，也愿意花时间给她写to签。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变得无比温暖，甚至想要和傅调来一个法式贴面礼，表达她心中的激动。 只是她身体往前了一点，就被边上的工作人员拦下，只能无奈地再次感谢了一下傅调，用力亲了一口傅调的专辑，随后一蹦一跳地向着边上跑去，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因为穿着高跟鞋把脚扭了，无奈地一扭一扭地继续走到角落。 这个只是在茫茫粉丝大军之中的一人，在她身后的，还有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观众粉丝。 傅调给那些人签着名，就感觉队伍似乎并没有缩短一般，总是前面一个走，后面一个就接了上来。 甚至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有一点点忘记了。 就在他签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傅！恭喜你！你完成了我们的承诺。” 傅调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位依旧穿着棕褐色呢绒大衫的老者，眼睛不由得一亮，激动到。 “布罗茨先生！” (本章完) 第152章 德意志唱片公司 傅调感觉自己在开始比赛后，就好久没有见到布罗茨先生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布罗茨，他感觉自己在原本有点疲惫的身体上似乎恢复了许多，略显激动。 “布罗茨先生，您今天晚上居然也来了？” “当然！我可是很早之前就关注售票这件事，我还特地请我的朋友帮忙抢票，你要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不仅仅只是波兰这边的比赛，这个实际上是一个全球性质的比赛，就算我们是波兰人想要买这个比赛的门票都非常困难，如果不是找了关系，恐怕还真的没有办法买到这张票。” 布罗茨拿起一张门票在傅调的面前晃了晃，表情无比的骄傲。 似乎抢到这个票并不容易，即便这张票只是在山顶最远处的山顶票，价格最低。 看着布罗茨这个样子，傅调不由得有点无奈：“如果你想要签名的话，我其实是可以单独给你签的，甚至可以专门给伱带一个唱片，在唱片的背后帮你签名，不需要专门过来排队的，你看现在排队的人这么多，时间也这么晚了……” “怎么了？嫌弃我？”布罗茨装作生气道：“别看我这样，我年轻时候可是身强力壮，直到我膝盖中了一枪。” “啊？？？” “没有，开玩笑的，闪击波兰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啊……” 布罗茨对着傅调开着玩笑，只是傅调好像并不是能特别理解他的意思，只能无奈道：“不，我就是记得当时我在你家里住着的时候，你腿脚似乎并不是特别方便，并且晚上很早就睡觉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可能晚上八九点就已经上床了，而现在……” 傅调看了一眼边上的时钟。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要十点半了，所以我一直没有想到布罗茨先生你居然现在还没有睡。” “没事，没事，偶尔晚睡一点点并不碍事。”布罗茨笑眯眯地摆着手，转头看向身后，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身后那人的表情十分怨念，他的情绪立刻有了一丝丝中断，略显不好意思地转头，继续道。 “主要是当时和你的打赌，如果你能够通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预选赛，我给你3000兹罗提，如果你能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更好的成绩，那么……我将会给你更多！你记得吗？” “好像记得，不过我记得布罗茨你之前已经将那3000兹罗提给我了，我以为这个已经结束……” “不！没有结束！”布罗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将其推给傅调，轻声道。 “这个是5000欧元，这个是你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我给你个人的奖励。” “5000欧元？”傅调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巨变，立刻起身，对着布罗茨拒绝道：“不，之前布罗茨先生你给我的3000兹罗提已经非常多了，这5000欧元，差不多是2万兹罗提，这价格，高过之前3000兹罗提太多，并且……” “不，你值得这个价格！我从来没有想到那天下着雨，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小男孩，居然能够拿到这么高的成绩，他居然会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我就算回到半年前，我也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布罗茨看着傅调的语气无比感慨，轻声道：“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孩子，又或者是我的什么亲人，但是我看到你能够拿到这么高的成绩，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心自己当时能够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善心帮助到你，我真的，非常高兴。” “可是，这个钱也太多了。”傅调摸着手中的5000欧元，感觉无比的烫手。 布罗茨将手轻轻放在傅调捏着信封的手上，微微摇头：“不，这个是你赢得的，还是说，你想要和我用你们华国那边的礼仪，三请四让吗？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和你这么做。” “不……” 傅调感受着布罗茨掌心的温意，心中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钱放在西服胸口内部的口袋下，无奈笑道“这个钱，刚好就是第三名的获奖奖金，布罗茨先生，你这可是又给出了一个新的第三名啊。” 布罗茨见到傅调收下这个钱，立刻笑道：“哈哈，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给出一个新的第一名，不就是三万欧元，我好歹也活了这么久，三万欧元还是可以掏出来的。” “不，别！千万不要，你这个样子我的心理压力更大！”傅调立刻拒绝，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收到了布罗茨的5000欧元，他就已经有点于心不忍，如果再收他三万欧元，傅调感觉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过不起这个坎。 人家自己还住在波兰乡下的小房子里面，甚至只有一个供暖源，他就收人家三万欧，这个是什么吸血鬼？就算是那些啃老的人都没有这么啃老。 他宁愿再去打一次比赛，也不愿意这些陌生人突然给他送钱。 送一些便宜的，带一点心意的礼物都比送钱强。 布罗茨倒是没有在意，见到傅调拒绝后，便随意地点头，摊手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么就这样吧，祝你的艺术生涯顺利，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支持你，直到我死去。” “多谢，不过这句话，似乎有点肉麻，感觉像是狂热粉丝对着偶像说的。” “偶像？哈哈，那么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粉丝。” 说吧，布罗茨拍了拍傅调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唱片，笑着道：“好了，大明星，给老头子我签个名吧，这个可是从我屋子里出来的大明星啊！” “好的！” 傅调松了一口气，笑着拿起笔在唱片盒子的内部写上“至布罗茨先生，一切顺利，傅调。” 随着最后一个笔画的落下，傅调将手中的唱片递给布罗茨，笑着道：“祝你一切顺利，布罗茨先生。” “同样的，祝你未来的艺术生涯，也是一切顺利。” 布罗茨对着傅调笑道，随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去，将这片空间还给了傅调。 虽然两人交谈了许多，可是实际上也仅仅只是一个非常简短的交流，后面的人并没有等待特别久，等布罗茨离去后，他便连忙赶了上来。 一位接着一位的观众排在队伍里，傅调对着众人微笑着签名，甚至都有一点点签的手指酸痛，脸部笑僵。 他也记不得自己究竟卖了多少的专辑，只是一味地给众人签名。 在给一位又一位观众签名祝福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些偶像明星，想到他们可能也需要这么辛苦地签名签售，甚至带着营业性质的笑容笑上好几年，就感觉恐惧。 而那些东瀛女团，据说她们的签售还是可以卖牵手卷的，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摸着手，脸上还要带着笑容，这种感觉就更恶心恐怖了。 所以，即便他的粉丝都很平常，一个个都绅士的很，可这样的签售会一次他就已经感觉够了，如果让他再搞第二次，第三次，他绝对受不了。 就算之后要搞，也绝对得要稍微等一等，等到几年后再说吧。 说不定到时候他可以攒出一整套专辑出来，拿出来卖，而并非只是一张唱片去卖。 一张唱片能够卖多少钱？ 那些一套一套的唱片，卖的价格才叫昂贵！ 傅调给前面人签名甚至都要签的脑袋糊涂，甚至连在他面前走过的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人来找他买专辑，签名，他都没有注意。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个人签售完毕了，傅调这边的位置还看不到头。 这个情况看的赵成珍以及哈梅林两个人又羡慕，又同情。 羡慕傅调的粉丝多，同情傅调签了那么多签名，还没有签完。 看着后面的人，目测可能还需要再签上差不多一百来人，才有可能签售完成。 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凌晨一两点。 从傅调演奏结束，到和众人聊天见面，给第一个人签名，再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而等到最后一人签名结束，则是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 在波兰华沙的市区，已经变得非常的安静，几乎没有多少人在城市中心那边停留，大家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睡觉。 整个城市变得特别安静。 就算是城市稍微角落里面一点的位置，那些经常被用来用作夜店，蹦迪的迪厅，那些俱乐部类型的地方，也已经很安静，整个城市仿佛在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睡眠一般。 这种让人沉醉的安静感，同样带到了音乐厅之中。 伴随着最后一声“谢谢”，傅调送走了最后一份粉丝，略显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前面那人，刚准备伸手给他签名，那人便无比激动地抱着傅调的手，激动道。 “傅调！你知道吗？你今天的签售直接破纪录了！你的专辑卖掉了差不多五千多份，整个音乐厅容纳的观众也就只有一千来人，相当于人均5份！你很有可能拿到四万欧元！这个直接超过了你之前第一名，加上最佳协奏曲的奖励金额总数！” “啊？” 傅调被面前这人握着的手甩着，脑袋一阵恍惚，愣了许久，才茫然道：“何……何深？” 给人签名签的太久，再加上现在时间已经太晚，把傅调脑袋都有一点搞的糊涂，他现在脑袋里只有困意，只想要赶快回酒店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但是在看到何深后，他的脑子逐渐清醒了许多，重新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抱歉，今天签名签的太多了，我脑袋都有一点恍惚了……” “确实，我看到你的那些唱片卖出去的数量后，我整个人也有点傻了。” 何深深有同感地坐在傅调的边上，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一杯已经凉掉，并没有倒满的咖啡递给傅调：“诺，喝杯咖啡提提神。” 傅调看着这个咖啡，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何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口问道：“这个咖啡……是你喝过的吧？” 何深顿时愣住，随后眼神到处飘，心虚道：“啊？怎么可能呢，咳咳，嗯……” “喂！你这个心虚的表情看着就不对劲啊？” “哪有心虚！我就是，咳咳……就是之前让人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后就没喝，然后放在那边放凉了，忘了喝了罢了！怎么就叫做心虚了！” “哈？” 傅调看着面前被何深端着的咖啡，就感觉像是一个猛扎直接钻进了冰水，脑袋瞬间变得无比清醒，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些茫然。 他用着恶心的表情看着何深，往后退了两步，吐槽道：“噫，何老师，你好恶心。” “不是，这个怎么就恶心了？我只是忘了喝了罢了，怎么就恶心了？” “你就不能给我新倒一杯新的吗？为什么非要让我喝你喝过的啊？” “我是你老师欸！你就这么说你老师吗？你你你你！” 何深立刻转移话题，用手指着傅调，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傅调却率先转移了话题。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好吧，算了，就这样吧，我也不用喝咖啡了，等一下就直接睡觉去了……” 说罢，傅调起身扭了扭，让自己坐在那边不知道多久的身体活动了一番后，看着四周已经关掉大半的灯光，以及正在收拾那些海报的工作人员，对着何深问道。 “话说回来，李迪云老师，以及余天佑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李迪云他先回去睡觉去了，他的生物钟还是比较正常的，晚上十一点之前肯定睡觉，早上七点左右就起床练琴了，那个叫一个健康，至于余天佑，他本来是说要等你的，结果你那边半天没有结束，就出去自己一个人喝酒去了。” “喝酒？是喝酒还是……蹦迪？” “不知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嗨去吧，可能晚一点他就回来了，管他呢” “哦，这样。” 傅调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准备向着后台走去。 何深看着傅调的方向，顿时愣住，指着出口道：“你不回去睡觉吗？” “不了，还有一个人要见我。”傅调摇了摇头，对着何深开口问道。 “那么之前那个说要见我的人，你知道他还在吗？” “说要见你的人？”何深愣住了，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究竟是谁。 傅调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之前他把名片给的是李迪云，也是李迪云说那个人是德意志唱片公司的人，所以何深可能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说的是谁，便立刻停下脚步，从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将那人的名片递给何深。 “诺，是他，德意志唱片公司的人，他说要见我。” “德意志唱片公司？嗯？”何深愣了愣，随后瞬间明悟：“原来是他们，今天你的唱片就是他们公司负责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就过来找你！” “你认识他们吗？”傅调看着何深了然的表情，立刻好奇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德意志唱片公司，是目前的几大唱片公司之一吧，最主要是经营欧洲美洲这边的事业，分为经纪艺人部以及唱片部，唱片部那边就负责发唱片，很多的顶级艺术家都通过他们来发行唱片，至于他们的艺人部，我只能说很多最顶级的艺术家，不管是钢琴，还是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他们那边都有签约的艺人。 不过嘛，你得要知道，他们那边最新推的年轻艺人并不顺利，并不是因为那些人实力不行，只是因为时运不济？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总是推不起来，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所以你可以称呼其为顶级艺术家的温床，但是不是新兴艺术家的摇篮，不过这个应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哦对了，你目前的经纪公司实际上是挂靠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名下，然后给德意志唱片公司，他们那边应该是负责唱片的灌录以及发行，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找你想要做什么，不过大概和你唱片有所联系。” 说罢，何深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着傅调开口道。 “差点忘了，德意志唱片公司目前已经被环球唱片给收购，虽然还保留着自主经营权，但是公司的本体股权在环球那边，虽然这个只是没啥用，但是在碰到那些德意志唱片公司的老人的时候，千万别说环球什么的话题。” 傅调没有想到何深居然和他讲这些，不由得茫然地点头，轻声道：“哦……不过他应该和唱片没什么关系，他好像是要和我讨论什么……演出？” “演出？什么演出？” 何深紧忙开口问道，可是他们已经站在了音乐厅后台门口，傅调将其推开，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那位之前在傅调面前递给他名片的男子昏昏欲睡。 在屋子里，轻柔地播放着柔和的爵士，加上若有若无的熏香，傅调已经几乎压下去的瞌睡，差一点就再一次被勾起。 而那人则是听到了屋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用着略显惺忪地的睡眼望去，在看到傅调的时候，脑中的睡意同样散去大半，无比激动地起身。 咔…… 他起身直接撞在了面前正在播放着柔和爵士的桌子上，将那轻松唱着不知名歌谣的女声撞出一个高音，撞的他不由得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看这面前的傅调，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那个，傅，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153章 音乐家的孤独（本卷完）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似乎有点太过于激动，和之前他在舞台上与傅调见面时候的感觉略微有点不同，因此他不由得咳嗽两声，让自己的情绪稍微收回一点后，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傅，我等你很久了，没有想到你今天晚上的签售居然能够签售到现在。” “我也同样没有想到。” 傅调看了一眼身边的何深，随后看向那人，开口问道：“我的老师能和我一起进来吗？” “啊？你的老师？当然没有问题！” 那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新的名片，递给傅调以及何深。 “初次见面，首先我给伱们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克劳斯，环球唱片公司旗下的德意志唱片公司驻波兰分公司经理，负责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有选手唱片的分发，运营，以及……” 他指了指傅调面前名片，笑着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同样可以讨论一下后续的演出问题。” “这样。” 傅调瞬间明白了这人找他是做什么，其实前面说了一大堆都是没啥用的废话，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后面的演出。 傅调看了一眼身边的何深，找了个位置坐下，何深也同样如此，他无比感兴趣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名为克劳斯的经理，对着他开口问道。 “克……劳斯？对吧？没有念错吧？我其实很想要知道你们在第一年的时间内，给傅调安排的演出价格，还有演出的场次，一般是多少。” “这一点其实我并不能保证，因为每一位钢琴家所想要的其实都不一样，比如说李迪云，他就是属于比较爱演的那种人，在他获得冠军后，他实际上休息的时间并不多，他将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演奏上，那么我们就会给他们安排尽可能多的演奏会。 但是例如2005年的冠军，Refal blechacz，以及2010年冠军，Yulianna Avdeeva，这些人对于演奏的追求并不是特别高，他们演奏的场地，涵盖的地方也比较小，所以我们给他们安排的音乐会也会相对应的减少，尽可能满足他们自己的追求。 至于价格，正常 还有其他的内容，每一个人的安排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这边也并不是特别能够确定……” 何深立刻打断：“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给傅他一年多少场音乐会？你是这个意思吗？” 克劳斯立刻否认：“不，你理解错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得要看傅他的想法。” 说罢，他看向傅调，开口问道：“傅，你怎么想的？你想不想开音乐会？你希望的音乐会是多的，还是少的。” “嗯……”傅调看着面前俩人，不由得犹豫起来，随后迟疑道：“多的差不多有多少场呢？少的呢？” “多的差不多一周一到两场，再多一点你就不好调整了，而少的话，则是象征性地在几个比较大的地方开音乐会，开完就撤，等后续年末的新年场次分配的时候，我们每年再重新讨论音乐会的场次安排，毕竟现在如果安排的话，肯定都是肖邦的巡演，所要求的曲目基本上都是以肖邦为准，并不会给你特别多的压力。 而如果等后续你进入某个学院里开始继续练琴的话，我们会重新决定每年的计划，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所需要的作品就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肖邦而是还有其他的作品，而是需要再附带其他的作品，到那个时候……你恐怕会觉得一个月两场都多。” 说到这个一个月两场觉得多的时候，克劳斯以及边上的何深两人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除非傅调的所有音乐会曲目安排的一模一样，就和巡演那样的安排，否则傅调的单独音乐会必然是一个月一场或者两场，再多的话，就算是那些顶级钢琴家可能都有一点点吃不消。 虽然说他们可以在拿到乐谱的第一时间将乐谱给摸出来，可是后续的处理则需要很长的时间，处理的越精细，所需要的时间也是越长，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处理完两三首作品勉强还能够接受。 但是如果让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完一整套音乐会的作品，恐怕不管是谁，都非常难以接受。 傅调看着两人笑的样子，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大概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便开口道。 “这样……那么前期最近几个月就按照一个月4场左右吧，比较大的地方巡演一遍结束就行，不要安排太多。” “哦，好的，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么就在华沙加演一场，随后柏林，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巴黎，马德里，里斯本，伦敦，日内瓦，米兰，维也纳，布达佩斯，莫斯科，十二个地方，三个月或者四个月，这些比较著名的地方演奏结束后，你也差不多可以回归华国，在那边的城市密集巡演一两个月后，你就可以准备进入学校里了。” 说罢，克劳斯看向边上的何深，开口问道：“何，你感觉如何？” 从何深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何深并不好忽悠。 傅调可能是一位新人，对于古典音乐的水究竟有多深并不是特别的了解，随便随便忽悠说不定就可以忽悠过去。 但是边上的这个何深很明显像是一个圈内人，他对于这些东西似乎都非常的熟悉，知道这类巡演具体的情况。 你根本没有办法忽悠过去。 所以，想要说服傅调之前，他必须先要说服这个何深。 何深坐在那边思考了许久，对着克劳斯问道：“巡演的具体地址呢？” “柏林的柏林爱乐音乐厅，汉堡易北音乐厅，维也纳的就是金色大厅，虽然说维也纳金色大厅已经快要被你们华国人玩坏了，不过人家依旧还算得上是不错的音乐厅，其他的也基本上都是如此，最起码都是1000人的场地，不会特别差，不过具有特殊意义的场地，我们一般搞不定，这个你必须知道。” “行，演奏一场的具体价格呢？” “国外的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们来安排，国内的话，则是由京城的环球唱片去安排，你们那边给的价格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边差不多是5000欧元-10000欧元一场，按照每个地方当地物价的不同来安排，比如波兰华沙这种经济差的地方，我们就是5000欧元的价格。 如果你还愿意在每一场演奏过后进行签售的话，那个签售的价格还是按照今天你们签售的价格去安排……” “不！不用了！” 克劳斯的话音落下，傅调便率先摇头：“不用安排签售，或者，尽可能少，尽可能短的安排签售吧，今天这种我真的受不了。” 克劳斯以及何深听到傅调的话后，顿时笑了起来，克劳斯立刻道：“哈哈，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提前预约，比如说限定一百人签售这样，不过这些都是看情况，具体怎么安排我会后续发给你。” “好的。” 傅调点了点头，缓缓松了一口气。 像昨天晚上的那个签售，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真的受不了。 从晚上九十点钟一直签售到凌晨两点，脸都快笑麻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都快不像是一位普通的钢琴家，而是一位爱豆。 所以在听到要安排签售的第一时间，傅调便直接开口拒绝。 他再也不想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折磨。 克劳斯也没有多少的意外，毕竟在他在屋子里等傅调快等到睡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傅调可能会拒绝，所以他也没有过多要求，只是继续和傅调说着演出的内容。 演出的作品，基本上都还是肖邦的作品，这些作品基本上都是傅调演奏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演奏的时间，大概也就是每周五晚上七点到八点半，然后如果要签售的话，会从九点到九点半，九点半就彻底结束。 其他的则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只让傅调在欧洲巡演，而没有说去美洲巡演，就不太清楚。 可能是因为他说到底只是环球旗下的分公司，德意志留声机公司，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只是停留在欧洲，而并非全球。 他们这边与傅调签约的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演奏经纪合同，并不是全部都代理的经纪合同，傅调也只是与他们合作的钢琴家，而并非他们的艺人。 如果想要再安排到美洲的话，可能就得要借用环球的资源，所以就并不是特别好安排。 至于京城的环球公司…… 根本不用他们发消息，傅调夺冠的消息一出来，京城那边就已经开始和他们联系，说要安排傅调在华国的巡演，就和赵成珍刚刚结束在波兰的演奏，南韩那边的环球分公司就过来联系他们，说要安排赵成珍在南韩的演奏，是一个概念。 而美洲那边对于傅调等人还没有上心到那个程度，傅调也没有飞到漂亮国那边和他们签约经纪公司。 所以，克劳斯才只给傅调安排了欧洲以及华国的巡演，等漂亮国母公司那边决定了，才有可能会安排傅调过去。 不过这一切都得要等傅调的决定。 等所有的一切在何深的要求之下协商完成后，克劳斯这才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笔记本，还有一个快速打印的小型打印机，放在傅调何深面前，将电脑打开，一份合同的pdf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个是合同的母板，一式两份，我们在这个地方把我们刚刚协商的内容勾画一下后，就可以直接签名了。” 说罢，他快速修改了合同上的一些细节，例如演奏的场次之类，这一切都是在傅调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完全没有任何修改其他条例的行为，突出的就是一个坦荡。 确认修改完成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凌美的钢笔，递给傅调。 “诺，在这个合同的第7，13，25页签字即可，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慢慢看，看完不懂的可以问我，不过改是没有办法改的，这个是制式合同，只有上面那些例如巡演场次之类的可以修改，其他的完全不行，至于合同是否会对你不利，我也不好说，毕竟所有的新人都是这个合同起步，一个合同三年，等你成为了世界级的顶级钢琴家，拥有了议价的权利，我们再说其他的。” “好的，我明白。” 傅调大概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拿过另外一份已经被克劳斯签名完成的合同，同样签名。 双方核对对方的签名无误后，克劳斯将其中的一份文件拿起，放入公文包之中的文件袋里，密封保存后，对着傅调伸出了手，笑着道：“好了，傅，既然你已经签订了我们的合约，那么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会专门安排人过来和你进行交涉，为你的巡演保驾护航！” “最后……祝你的艺术生涯，一切顺利！” “多谢。” 傅调将手握向克劳斯递出的手，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双方握手宣告合作成立后，克劳斯便立刻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打着哈欠对着傅调挥手告别，快速离去，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犹豫。 屋子里只留下傅调以及何深二人，两人刚想说话，收拾音乐厅的工作人员便过来催促他们离去，两人只能无奈地从音乐厅内离开，站在了屋外的大街上。 天上的星星并不明亮，甚至几乎看不见几颗，就如同在华国的大城市里面，被光污染所笼罩的城市里那样。 只是这里并没有光污染，有的只是那极度严重的雾霾天气，与那些欧洲发达城市完全不同的雾霾天气。 不过虽然天上看不见星辰，但是那朦胧的月亮还是能够在云雾之间瞥见一丝丝的踪影，不至于星空中没有任何亮色。 看着华沙如此，又摸着口袋里的合同，不知为何，两人并没有特别多的睡意。 双方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向着已经没有任何车辆行驶的大马路走去，穿过城市森林，走到了那些四五层楼高的大楼边上的小树林之中，坐在那人造湖边的长椅之上。 夜色深沉，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寒冷，只不过两人都穿着正装，除了脚踝感觉凉意之外，身上并不是特别的冰凉。 看着华沙如此，何深突然叹了一口气，对着傅调开口道。 “傅调。” “嗯？”傅调看着头顶的星空，随便应了一声：“什么事？” “不知道由我说合适不合适啊，不过我还是想要说，从今天起，你可能就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去演奏，一个人去生活，一个人去发光发热。 钢琴家的世界是很孤独的，特别是在舞台上的时候，那种孤独会让你感觉到一丝丝的害怕。 强大如霍洛维茨，他在上台之前，都需要他的助手学生来给予他信心，就算是阿格里奇，她也不愿意继续演奏单人作品，而是开始不停地选择各种各样的协奏曲去演奏，也是因为她觉得太过于孤独，在舞台上能够有人陪着，总是好上一点点。 其实在学生的时代，可能并不会感觉特别多，毕竟大家对于演奏都是处于那种半期待半紧张的状态，总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什么，但是越往后，等到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孤独感，那些愿意上台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不行，或者不受公司资本的青睐，最主要的还是在舞台上的孤独让他们没有办法忍受，他们更宁愿去教学生，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坐在被众人环视的舞台上，孤独的演奏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 我知道你对于音乐很是热爱，但是这份热爱能够抵挡多久这份孤独呢？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抵挡的更久一点，在音乐的道路上走的更深一点，在那种孤独与恐惧彻底击溃你的心理，让你不敢不愿意继续上台演奏之前，走的更深一点。 这样，才算的上是一位真正的，最顶级的，钢琴家。” 说罢，何深拍了拍傅调的肩膀，起身抖索了一下，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看着傅调笑道：“你慢慢看月亮吧，我先回去睡觉了，华沙这个天真的是烂，看的让人生厌。 哦对了，李迪云走的时候告诉我，伯克利音乐学院那边给了消息，他们打算等你巡演结束后和你聊一聊，不过李迪云和他们聊了一点点资金的问题，他们似乎并不愿意给特别多，特别是知道你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获奖者后，他们感觉你和这个学校的匹配度并不是特别高，所以意愿不强…… 不过不管怎么说，回头你和他们联系联系吧，具体怎么样等聊过了才知道。” 说罢，何深打了个哆嗦，随便嘟哝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傅调看着何深，不由得轻松笑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并不明显的月色，轻笑道。 “孤独……吗？” 【本卷完】 (本章完) 卷末总结 看了一眼最新一章的订阅，唔……200多，我好菜。 不过在前面俩章，也就是傅调夺得冠军的时候，这个订阅达到了400多，这个成绩算不得非常不错，但是对我来说，也还可以了。 好吧，牢骚发完，下面进入正题。 关于这一卷，我原本想要刻画多一点配角，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间的生活写的多一点，例如赵成珍，哈梅林之类的人，还有在中间的时候，傅调和其他人的聊天，以及一些感悟之类的，例如去肖邦教堂，以及肖邦的出生地巡礼之类。 结果在他们演奏的时候，订阅是很明显的下滑，感觉大家并不想要看他们？只想要看主角演奏装逼？就感觉有点郁闷…… 赵成珍这种极度偏执的性格其实我还是蛮喜欢的，讨论肖邦就彻底讨论肖邦，什么都不管，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得罪人。 哈梅林因为和三人接触较少的缘故，本来是想要写成一个浪漫的欧洲男子，只不过似乎给的篇幅太小，再给多会占据主角的地盘，就写的少了许多，有点可惜，可是没有办法。 好了，不说那么多，简单说下后面的内容吧。 下一卷的内容是一個短卷，一个过度的卷，大概在二十多章的样子，就是欧洲以及华国的巡演，和我之前在欧洲跑的路线差不多，不过我没有去伦敦。 【后续突然发现我不小心就写长了，很多地方都有很多值得写的地方，结果写着写着，就已经和第二卷肖赛卷差不多的字数】 等傅调在全球巡演结束后，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站在世界舞台上，和那些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打斗几十年的顶级大神一决高下，后面就不剧透了，大概是朗朗以及李云迪的合体，不会重复一个人的路线。 另外，目前的主角还需要再补充一点点营养，在第五卷的时候和那些顶级大佬交流，让他对于流行，古典，爵士等多方面的音乐同时进步，第五卷的话开始写一点爵士，流行方面的内容，然后多写一点欧洲音乐学院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最起码立下一个小目标吧？ 主角有资格参与剧院的分成对赌协议，而不是演一场赚一场的钱！ 【另外，记得我当时在第二卷结束的时候说，说肖邦卷差不多到60多万字不？现在看，刚好差不多六十多万字结束肖邦比赛这一卷，看来我对于章节的把控还是比较强的，（笑】 第154章 闪击柏林 《19岁华人钢琴家肖赛夺魁！盘点历届冠军得主，堪比神仙打架》 《十五年之后的第二个冠军，与某位冠军相差无几！》 《傅调！古典音乐的宠儿！》 《第17届肖赛冠军傅调诞生，师从于世界级钢琴大师何深，单义！》 《李云迪擅自离开评委舞台，却又一华裔获得今年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冠军》 《肖赛新科冠军傅调：除了古典，他还擅长爵士》 …… 无数的报道刷遍了华国音乐人的朋友圈。 在傅调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其实就已经有一些报告开始发布，然而真正井喷的时候，却是傅调演奏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音乐会后，才彻底引爆。 除开各个地方普通的公众号，某些官方频道也同样官宣了这件事情，对于肖邦的热情再一次在华国的土地上蔓延。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傅调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表现令人咋舌，让人很是怀疑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够演奏出如此漂亮且有趣的肖邦，甚至某位同样为傅姓的钢琴家，都同样称赞。 而一则名为《傅愚访谈实录|谈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访谈，则是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傅愚居然会为了傅调开口说话，这个就有点惊奇，毕竟之前傅调和傅愚俩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有些人在询问傅愚，他和傅调的关系的时候，傅愚都直接避而不谈。 第一，他是真的不知道傅调，见面都没有见过，甚至名字都没有听过，让他评论傅调，他有什么好谈的？ 第二，这种特别容易带节奏的话题，还是和音乐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他并不喜欢，所以从来不会去讨论傅调。 但是现在傅调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他也第一次听到了傅调的演奏，特别是听到了傅调在获胜者音乐会上的表现，他这才松了口，和某位一直在联系他的记者讨论了这件事。 记者：“傅愚先生，请问您是否听说了傅调，他和您同姓，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您是否知道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里面的评价呢？” 傅愚：“没有关系，在你提问我之前，不，在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之前，我其实连傅调是谁都不知道，或许几千年前可能是一家，但是我和他在现在这个时间里，应该是没有任何的联系，至于你说的评价，我其实想用上一次，也就是我的学生尤里安娜·阿芙蒂耶娃获得冠军的时候，伱提问我关于保加利亚人尤福基尼·波扎诺夫的答案，我觉得很有意义。” 记者：“抱歉，我并不是特别清晰……” 傅愚：“保加利亚人尤福基尼·波扎诺夫，他永远不会拿下第一，他的音乐很有创造性，但是他让很多的评委都受不了，他的音乐之中是有他自己的东西在其中，有点像是十九世纪的那些钢琴家，他有变魔术的能力，他的音乐充满了想象力和色彩。可是所有谱子上的东西他不管，所以我欣赏他的天才，但是不欣赏他的肖邦，他的协奏曲弹得太糟了，本来他有希望在前一二名。” 记者：“您的意思是……您并不认可傅调作为第一名的资质？是这个意思吗？” 傅愚：“不，我觉得尤福基尼·波扎诺夫他应该好好学学，傅调是他最好的老师！因为傅调，是他音乐的极致！” 傅愚：“和尤福基尼·波扎诺夫完全不在乎谱子上的内容，完全不管不顾肖邦本身的音乐而言，傅调在音乐上做到了很严谨的姿态，我们可以看到他充斥着创造性，拥有他自己东西在其中的肖邦，也可以看到他远超尤福基尼·波扎诺夫想象力和色彩的音乐，而这一切并没有带来是比尤福基尼·波扎诺夫更强的偏离，相反，他在保证自己的东西的同时，还在尽可能表达完美自己音乐上的内容。” 傅愚：“这一点，我觉得非常厉害，非常有趣，我之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学生，也就是第一名阿芙蒂耶娃，她虽然表现的同样出色，可是她不如傅调，完全的不如傅调！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绪或者想法我才这么说的，只是因为……音乐。” 傅愚：“阿芙蒂耶娃对音乐的态度非常执着、虔诚、谦虚，我很喜欢这种，但是傅调和她相反，傅调并不虔诚以及谦虚，他的音乐之中充斥着狂放以及澎湃，他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释放出来，就如同大海一样，那种大海的感觉真的给了我极大的新鲜感，特别是听到了他比赛后的获胜者音乐会的方面，我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这样去诠释，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我居然能够喜欢这个样子的音乐？” 傅愚：“虽然可能会有人觉得我和傅调是同姓，我会说他什么好话，可我并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傅调演奏的好，他给了我音乐上很多的想象力，还在尽可能保持音乐本身的感觉，所以我很喜欢他，与姓氏无关，仅仅只和音乐有关。” 傅愚的讨论给了很多人震惊。 目前站出来给傅调站台的人里面，除了李迪云之外，最强的就是这位傅愚。 虽然他在国内的地位并不如单义之类，但是他在音乐上的地位依旧不容小觑，毕竟人家可以算的上是第一位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成绩的顶级钢琴家。 即便他并不是第一，只是第三，不过也算开创了先河，他自然而然有资格评价自己身后的那些小辈。 在得到了傅愚的评价后，其他地方也都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吹捧，各个地方的人都希望能够找到傅调聊几句，看看能不能对他进行一个专访，让他作为年轻一代的带头人进行宣传之类。 可惜，傅调这一切都并没有接受，他只接受了和京城环球唱片公司进行签订的合约，在三月份他会来海城演奏一场音乐会，就在海城音乐厅内，之前何深带着他开大师课的那一家音乐厅。 许多海城音乐学院看到这个消息，特别是那些跟着傅调一起上课的那些人，他们看着这个消息心中的嫉妒几乎都快要溢出，根本没有办法停止。 开什么玩笑哦，自己还在学校里辛辛苦苦继续练琴，提升自己的水平实力呢，结果那个和自己同一个学校里上课的同学，现在人家都拿下全球最顶级钢琴比赛的冠军，还被邀请回国进行演奏。 这简直就像是高中后，骑上高头大马，在乡里乡亲面前抱着大红花游街。 边上的人再怎么羡慕嫉妒，也只能说一句，自己当年和他是同窗同乡，当年他如何如何，自己又如何如何，其他的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也太羡慕嫉妒了吧！ 就是可惜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如果自己也有那个实力…… 看着国内已经开始提前公开的明年三月份傅调的回国演出，众人那个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只是同样的，他们也有一点点的好奇，就是为什么傅调他只拿下了一场演奏？ 在众人对于傅调的吹捧嫉妒之中，傅调则已经跟着何深两人来到了肖邦国际机场附近，一辆小汽车将两人送达目的地后，便快速行驶离开下客区域，而傅调则是背着一个小的书包，看着大包小包的何深笑了笑。 “何老师，不容易啊，终于结束了，你也准备回漂亮国了，希望之后还能再见。” “一定会的，你又不是在国内，你在欧洲欸，我想要过来见你还是比较轻松的。”何深看着傅调不由得笑道。 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结束，他之前带的那个漂亮国选手早就被淘汰。 他本来是要在那个漂亮国选手被淘汰后，跟着其他的教授一起回去的，但是他说服了其他的几人，说要看完比赛回去，那几人便也同意了，就决定等看完比赛后，再一起回漂亮国。 后面他又用看最终音乐会，颁奖典礼，以及华沙第二次的公演为理由拖延了许久，可是再怎么拖延，也拖延不了太久，那些人提前回漂亮国，而何深则是稍微晚上那么一点点才回去。 傅调在华沙的第二次演奏也同样非常成功，因为他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身份，再加上德意志唱片公司那边的关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的关系，波兰政府的指导，在他的冠军音乐会后第三天就单独再开了一场冠军巡演，用的还是之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边给出来的海报。 在华沙这边演奏结束后，德意志唱片公司的人便通知傅调，告诉傅调说等一下去柏林见面，帮他买好了从华沙去柏林的火车票。 因为何深提前走，所以傅调便过来送送何深。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机场里面，看着时间还早，便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傅调看着何深，突然开口问道：“话说何老师，为什么之前京城环球公司那边说要找我开音乐会，你就让我只开一场音乐会来着？按照之前德意志唱片公司那边的说法，不是说在华国内多开几场，要稳定一下市场吗？” “华国那边的艺术市场比较复杂，少开一点还是比较好的，特别是你在国外没有打出大名声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回国，那边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开一场，就够了。” 何深听到傅调的疑惑，不由得笑道：“如果你在每个大城市开一场，你知道你除了那些夸奖之外，最有可能收获的是什么吗？” “什么？”傅调不解。 何深轻松道：“这你还不知道，当然是谩骂咯，说不定很多人会说你刚刚拿下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就着急回国捞钱，然后又是什么伤仲永啊，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太多了，所以与其在华国内开好几场音乐会，到处跑，不如就单独开一场，如果你很想要回国开的话，你还可以去港城那边开一场，但是国内千万不要开多了。” “音乐会开多了，会被骂的，甚至风评也会变差。” 何深对着傅调用着近乎开玩笑话语说道，但是他的话中似乎完全没有笑意。 看着傅调似乎有点被吓到，何深便安慰道：“不过其实还好，如果你能够在国外打出名堂，你的名堂越大，你可以在国内开音乐会的次数也越多，当然前提是，你的基本盘在国外，不在国内，像我当年那个基本盘在国内的，我开多少场都没有关系。” “何老师，你这个可不像是安慰。”傅调看着如同开玩笑一般的何深无奈道：“不过算了，我是不是只有练琴提升自己就可以了吧？” “当然！对于你而言，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提升自己，至于那些营销，就暂且交给这些古典音乐的经纪公司吧，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于你还算是比较重视的，毕竟你是五年一次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嘛。” 话语落下，边上的波兰航空公司的招牌亮起，广播进行提示。 “由华沙·弗朗得李希·肖邦国际机场飞往纽约·约翰·F·肯尼迪国际机场的波兰航空LO26号航班即将关闭值机手续，请所有还未登记托运的旅客办理托运。” 听着广播的声音，何深立刻起身，拽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往边上的值机柜台走去，因为已经接近停止托运行李的时间，那边已经没有多少人。 何深快速将自己的行李办理了托运，随后拿着一张登机牌，对着傅调笑了笑。 “好了，傅调，我就先回漂亮国了，回头如果你对于爵士感兴趣的话，说不定你还能够游学来我们这边，我们的曼哈顿音乐学院的爵士也是非常不错的哦，就算你不过来学习，你在后续的全球巡演你也会来漂亮国的，那么我们就，回头再见了？多联系。” “好的，回头再见，多联系。”傅调起身，对着何深笑着挥了挥手， 何深无比潇洒地转身离去，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之中，准备回到漂亮国进行他的职业生涯。 而傅调则是坐在原地等了许久，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火车票，慢悠悠地向着机场边上走去，乘坐公共交通来到了华沙中央火车站。 华沙中央火车站相比较之前傅调一直呆的华沙音乐厅，这里展现出了更多的都市繁华，缺少了许多欧洲传统的美，多了许多现代的美感，傅调站在火车站内，按照上面不停变化的文字，找到自己即将要行驶到柏林的火车站，确定了是去柏林主火车站，而不是柏林的其他火车站后，来到了哪一个站台。 欧洲的火车站台和华国的火车并不相同，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安检设施，也没有闸机，就如同公交车站一般，车子到了你就上。 不仅仅是火车站，还有地铁站也是如此。 除了机场会严格一点，需要检查你的随身物品之外，这些火车向来是不会在意你随身带了什么，等你上了火车后，再进行查票。 如果是比较发达一点的地方，他们甚至可能会因为人力成本的原因，实行随机查票，并不是每一辆列车都查。 这样的行为带来的便是大量的逃票人员，以及大量的罚款，反而增加了交通轨道部门的一些小小的营收。 而这样的宽松也造就了偶尔会有人带着刀上火车，在火车上无差别攻击的行为，因此这样的行为具体好还是不好，还是见仁见智。 傅调坐在火车的站台座椅上，环视着四周，即便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过去了几天，周围还是有一点他的踪迹。 例如他身边的移动广告牌上，便有他的个人海报，宣传着昨天已经进行过的肖邦巡演第一站。 而再远一点，则是他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广告，一群带着脚手架的工作人员似乎正准备过去将其拆除，换上一个新的广告。 看着华沙这边工作人员略显迟钝的行为，傅调不由得感觉一阵好玩，脸上露出一阵笑意。 决赛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周了，甚至决赛音乐会都过去三四天，这些广告居然还在，其他的广告商难道就看不上这个广告的地方吗？居然更换的这么慢。 站台对面，被一位年轻母亲抱着一两岁大的小男孩，一边玩着玩具小车，一边看着傅调。 他看着傅调，又看了一眼边上的海报，随后又看了一眼傅调，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边上海报里的人居然出现在了现实。 看着傅调，他不由得抓着他的妈妈，指了指傅调，又指了指边上的海报，哇哇大叫了起来。 那位母亲同样面露疑惑看着自己的孩子，按照自己孩子的指引，看了一眼边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海报，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流动海报边长椅上的傅调，不由得眨了眨眼。 “啊，啊！傅……” 哗！ “由华沙中央火车站开往柏林主火车站的EC248号列车在4号站台停靠。” 由华沙开往柏林主火的火车即将到站，在播报的声音中火车快速从远处的隧道冲来，停在她与傅调的面前，阻隔断了她的视线。 傅调并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他听到了英文的播报后，没有任何犹豫，顺着人流进入火车内。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抖动，火车车门关闭，这辆火车快速驶离站台，在那位母亲的目光下，对面已经空无一人。 而傅调则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目光平静。 他的欧洲巡演之旅，即将开始。 (本章完) 第155章 柏林Berlin 柏林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但是这个城市的大依旧仅仅只是局限于欧洲的那些城市，相比较华国的城市，则显得小了许多。 当傅调从华沙乘坐火车来到柏林的时候，看着柏林的主火，他的第一感觉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豪华。 巨大的Berlin字样堆砌在他头顶，在下面的Hauptbanhof则是代表着其主火的地位。 柏林的主火与其他地方的主火并不相同，这里的主火是新建设的，因此并不是如同其他地方的那些主火那般，城市的商业区围绕着主火展开，越是靠近主火的地方，越是热闹。 这里的主火边上虽然有着许多的景点，例如帝国大厦以及国会中心之类的地方，可是并不繁华，距离主火最近的商店你则需要走上几公里，穿过那巨大的，占地几千亩的Tiergarten（帝尔嘉腾，翻译为动物花园）后，才能够走到城市的中心之一，波斯坦广场。 傅调走下火车，顺着人流走向南出路口后，一个与华沙完全不同的景色出现在他的面前。 华沙可能还有一点点的现代化，在那里你还是能看到高楼，而在柏林这边，特别是当傅调走出柏林主火车站南入口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如同公园一般的平地。 远处很远很远才有几栋高楼，可是并不多。 而在车站的前方，一道并不宽的河缓缓流过，挂满同心锁的桥跨过河岸，供给众人行走。 今天的天气不错，是柏林这边极为少有的晴天，因此在远处的草坪上可以看见很多很多的人躺在那边，甚至还有人将衣服全部脱光，躺在那边晒太阳浴。 不论男女。 “这个城市还不错吧？虽然继承了德意志那该死的阴天，可是这少有的晴天，更能够让人感受到这份阳光的美好。” 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傅调的身边，傅调转头望去，发现之前那个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教授，尼古拉斯·泰勒正站在他的身边，手中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 Diao·Fu “尼古拉斯……泰勒教授？没想到居然是你来接我……” “当然是我，毕竟只有我和伱最为熟悉，如果我不来，其他人来了你更不好认识。” 他似乎注意到傅调将视线放在他的牌子上，不由得会心一笑，将牌子举起，对着他问道：“怎么了？觉得仪式感不够重？需要我再将牌子举起，你在里面重新走一遍嘛？” “不了，还是算了，这样就够了。” 傅调无奈一笑，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心中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柏林的天气，或者说是德意志的天气，相比较华沙那个满是雾霾的城市，要好上太多。 毕竟在这里绿党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议会的席位，他们为了环保以及地球努力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例如不使用燃油机车，尽可能的使用新能源，要求德意志取消火能以及核能，将更多的钱投靠在风能之类的清洁能源上。 或许很多人觉得核能也算得上是一种清洁能源，但是对于德意志人而言，并非如此，他们并不相信几百年后的后代能够完美的解决核废料的问题。 他们拒绝掩埋核废料以及倾倒核废水等一系列污染环境的做法。 即便风能等清洁能源会让他们能源消耗价格增长，他们也不在乎。 甚至他们还有人觉得，既然我是发达国家，我赚的钱比普通人多，那么我为了清洁能源付出更高的价格也是应该的。 因此，就算没有能力让国外也和他们一样，采用同样的标准，但是最起码的，他们会让他们自己的国家，按照他们的想法发展，所以他们给这些绿党人员投了很多的票，让绿党成为德意志这边极为重要的一个党派。 这也就是为什么德意志这边的天气相比较周围的国家，要干净许多的缘故。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就是德鲁伊。 看着满目依旧残存的绿色，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看着身边的泰勒，轻松笑了一下：“柏林的环境比华沙好上太多了，华沙的雾霾真的太严重了，当时比赛就感觉到压抑，就算比赛胜利后，都带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哈哈，这不是当然的吗，华沙那边没有多少绿党的人士在议会里，德国这边议会里面绿党的太多了，而想要改善环境，终究得要花钱，而花了纳税人大价钱，再怎么贪污，你也得要做的好一点。” 泰勒对着傅调笑了笑，指着远处的国会大厦对着傅调问道：“不过和你们华国不同，来我们这边就没有公车接待了，我自己的车子停在远处，所以你看是跟着我的车子走，还是说我们在帝尔嘉腾里面走走？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在帝尔嘉腾的中间，就是国会大厦，当年被插上苏联红旗的那个地方，帝国大厦的侧面，则是勃兰登堡门。 勃兰登堡门正对着的，便是中央大道，贯穿整个柏林的中轴线，在这个中轴线的中心，便是那极为出名的地标建筑，胜利柱，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甚至可以登上去玩玩，不过我就不知道登上去多少钱了，虽然我在柏林呆了那么久，我还从来没有登上过胜利柱。 至于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也在这个城市森林的边上，同样在步行的距离中，走一走，便能够到达。” 说吧，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傅调补充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如果开车的话其实也是非常方便的，柏林的城市交通也同样如此，看看那些过去的轨道也是极为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那些柏林墙的旧址，这个城市你可以看到无数文化的融合，虽然比较丑，但是极为的……性感！” 泰勒想了半天，用了一个“性感”的词来形容这个城市。 “对于德意志人而言，最漂亮的城市很有可能是南德意志那边的慕尼黑，代表着最为纯正的德国，她就如同贵族小姐一般，让人充斥着仰慕的情绪。 而柏林，则是完全不同，她并不富裕，她就如同乡下出来的小姑娘，目光纯净，眼里总是带着笑意，她肆意妄为，释放着自我，即便贫穷，但是极为性感！引人注目。” 说着说着，泰勒突然笑了，他感觉自己给这个城市的形容有点太过于情绪化，他看着那四处张望的傅调，开口问道：“迪奥，你感觉如何呢？看着这个城市的第一眼。” “第一眼还不错。” 傅调也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城市确实不错，最起码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他看着周围的众人，还有那极为怪异的柏林熊，转头对着泰勒道：“算了，我们还是开车吧，带着我看看这个城市，然后看一看柏林艺术大学，话说回来，泰勒教授，之前你和我说的，和所有教授的交流见面，什么时候安排？” “安排的话随时都可以，因为你现在已经来到了柏林，我们这边也通知了许多的教授回到柏林，最近几天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你决定好了，就告诉我就就行，我和各位教授预约一个Termin……” 说到这个地方，他突然意识到傅调似乎并不懂德语，立刻道：“Termin就是预约的名词，抱歉，我高傲自大了一点，忘了你并不懂德语。” “没事。” 傅调笑着摆手：“就当多学一个单词吧，如果之后在柏林生活，说不定还需要用德语呢。” “哈哈，说的对，不过要用德语这个倒是不一定，来，你先跟着我走，我车子在这边……”泰勒一边笑，一边指着远处，带着傅调往那边走道：“柏林这个城市是非常融合的一个城市，而这种城市便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英语好，德意志这边的人问你要不要说英语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在告诉你，我的英语比你好，所以你说英语在这边几乎是畅通无阻，根本不用特别担心。” 说罢，两人便来到了附近的停车场，找到了泰勒的小车子，这个是一辆非常普通且破旧的小型车，如果放在二手市场上卖，可能会被人当成经历了几十手的车子，不过当傅调打开车门进入后，却发现车子的内饰依旧保持着完整，并没有彻底破烂。 两人同时装好了安全带，确认无误后，泰勒立刻启动了他的小车子，随着发动机一阵痛苦的呻吟以及颤抖，车辆打火成功，随着泰勒油门的松开，车辆也缓缓地往前挪动，在付费闸口处交了停车费后，拐入一个隧道中。 傅调看着这辆车破烂不堪的模样，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好奇。 “话说泰勒教授，您……不换一台新的车嘛？德国的教授工资这么低吗？” “这辆车又没有坏，为什么要换一台新的车？”泰勒听着傅调的话不由得产生一丝不解，随后道：“不过你问我工资……教授的工资还好吧，处于社会的中层水平，也就是一个月税后两三千欧的样子，和你差不多，不过教授的空余时间比较多，可以在外面接私货，例如开音乐会之类的，只需要按时完成教授任务就行，比如我，如果把课都安排在一起的话，那么我在大学里正常一周就工作一两天，做完就完全没有事情了。” “听上去好像比较轻松？” “确实轻松，所以我不止在德意志这边一个地方当教授工作，我还在漂亮国那边也同样兼职教授，如果时间比较宽松的话，我还有试过去苏黎世那边当教授，不过这样就太累了，我年轻时候这么做，每周到处跑，后面感觉累了，就做一点轻松的工作。” 泰勒对着傅调乐呵呵地开口道，开着车子从隧道中走出。 从之前的花园场景，在通过隧道后，立刻变成了现代化都市。 拥有着巨大盖顶的索尼中心以及隔壁几十层楼高的德意志铁路大楼构成了这个城市的波斯坦中心，在这高大建筑的周围则是带着一丝丝德式风格的建筑围绕。 传统与新潮交织，共同构建成他们现在所见到的这个城市中心之一，波斯坦中心。 泰勒出了隧道后立刻转弯，向着后面行驶而去，过了几分钟后，便见到了久负盛名的勃兰登堡门，七八个门洞下满是游客在下方拍照，而上方的女武神骑着战车举着长矛，剑指远处的胜利柱。 “诺，这个就是勃兰登堡门，在门前是中央大道，虽然他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不过我正常都喊他叫做中央大道，而勃兰登堡门后，就是女武神背对的方向，就是菩提树下大街，这条街直接通向很远处的柏林电视塔，博物馆岛，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泰勒指着边上的勃兰登堡门说道，随后左拐，进入中央大道。 这条中央大道如果在地图上看，便是极为笔直的一条长路，双向六车道，并没有中间护栏，只有一个简单的台阶分割，这也就导致这条路显得极为宽敞。 而在这条路的中央环岛，便是那金色的胜利柱。 太阳的光线照在这胜利柱上，将其染的金光闪闪，让人无法挪开双眼。 “这个城市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可以浏览的地方，如果你之后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到处跑跑看看，毕竟我也没有怎么去过，比如就在边上的世界球，一个热气球可以升到城市的最高处俯视这座城市，在这个球的边上则是犹太人纪念馆，是关于二战的，再往东边走一点，你就能看到当年柏林墙的踪影，那边有着一个查理检查站，即便没什么好看的，那边拍照的人也是极多。” 泰勒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傅调道，他也同样看着周围的环境，略微有点兴趣。 虽然说他在这个地方呆了很久很久，可他就和那些本地人一样，知道这个城市厉害，可是并没有怎么逛过自己的城市。 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城市外的郊区里面乱逛，沉浸在森林之中，对于城市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不过嘛，如果让他说自己城市的历史，他还是能说出来不少，就和那烂怂大雁塔一样，没什么好看的，可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 介烂怂勃兰登堡门有嘛好看的嘛？不就是一个破门，前后漏风的，做嘛跑过来拍照啊？ 啊？什么？你们是电视台啊？咳咳…… 这勃兰登堡门那个叫做一个历史悠久，相传在那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对于泰勒而言，和傅调讲解这个其实也有一点点这样的成分在其中，第一是让柏林这个城市吸引傅调，第二，便是作为本地人的骄傲了。 泰勒带着傅调从胜利柱那边绕了一圈后，便又重新向着勃兰登堡门方向驶去，随后重新拐弯，拐向了之前他们过来的波斯坦广场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在索尼中心的德国餐厅里，给傅调点了一份德国猪肘。 不，准确讲，应该是两份。 一份南德传统烤猪肘，一份北德传统煮肘子，又称呼为冰肘，随后又点了两杯500ml的啤酒。 为了配合南北差异，泰勒甚至两份啤酒还选择的是南德德黑啤以及常见的白啤（小麦啤酒）。 等到菜端上来后，泰勒对着傅调伸手道：“诺，试试看，看看你喜欢哪个？这里是德意志，来德意志不吃猪肘等于白来，索尼中心的这一家在我看来味道还算不错，在波斯坦这边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猪肘了，就是他们的酒一般，勉强解渴吧，先尝尝看，吃完我们去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 “好的，多谢。” 傅调听着泰勒的介绍，看着面前焦脆外壳的烤猪肘，以及正如同其名一般，如同冰块一般滑嫩透明的冰肘，犹豫了一番后，将传统印象里的烤猪肘端了过来，用刀用力切下。 刀尖与外壳碰撞并不是纯粹的硬碰硬，在其焦脆的外壳背后，则是滑嫩软弹的脂肪，轻轻一抿便化在口中，而在这外壳与脂肪之下的猪肘肉，则是极为劲道，不咸不淡，纯粹靠着自身的咸味去调味。 大口吃肉的快感在焦脆外壳，脂肪以及肘子肉的交融下，直接达到了极致，傅调吃了第一口，眼睛便不由得亮起，看向边上的泰勒，微微点头。 “味道不错。” “哈哈，是吧，我每次推荐朋友来，我都会推荐他们来这一家，虽然在闹市区里面，可能对于你们华国人而言，闹市区里面的菜永远都算不上正宗，真正好吃的都在什么……街角尽头的空隙中？可是这一家的实力是真的不错，我很喜欢。” 泰勒听到傅调的话，不由得一笑，将边上的白啤顿顿顿喝了一大半，用力哈了一声，拿起刀，切了一大块冰肘放入自己口中，脸上的笑意无法遮掩，对着傅调同样比个大拇指：“味道非常棒！” 坐落在索尼中心的烤猪肘店声音略显嘈杂，可是在两人大快朵颐之下，周围的嘈杂则变的格外有风味，如同欧式传统小酒馆一般。 除了因为这个肘子太大，两人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只能打包带走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在将剩下来的猪肘打包好后，两人从索尼中心走出，看着面前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以及中央的星光大道。 正当傅调看着面前的人流发呆之时，泰勒抬起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指着右手边两百米处，用金色外壳笼罩的不规则多形建筑，笑着道。 “走吧，迪奥，我们就不开车了，我们直接走到音乐厅去，诺，你往右边看，那边就是……” “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 (本章完) 第156章 爱乐与傅调 从索尼中心出来，走到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仅仅只有一个红绿灯的距离，而这个两百米，则是索尼中心的大门到爱乐乐团大门的距离，傅调以及泰勒两人仅仅只是走了几步路，便已经来到了这一座极富盛名的音乐厅之前。 并不仅仅是这个音乐厅久负盛名，其中多边形的造型以及独特的声学立场设计经验惊艳众人，在其中常驻的柏林爱乐乐团更是如此。 这个柏林爱乐乐团的崛起，与指挥皇帝卡拉扬完美融合，双方均无法脱离对方，不知道是柏林爱乐乐团造就了卡拉扬，又或者是卡拉扬造就了柏林爱乐乐团。 这样一个最顶级的音乐厅内演奏难度倒也还好，并不算特别多，就是如果你打算插队的话价格高一点，但是如果想要让柏林爱乐乐团和你合作，那难度可就不是一点点钱就可以摆平的，除非你花大价钱包场，花钱请这些顶级艺术家来陪伱玩，否则根本别想让他们动身。 而傅调身后的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因为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柏林爱乐乐团这边协商过，再加上五年一次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名头，这才让傅调得以和柏林爱乐乐团进行合作，进行冠军巡演。 上半场为傅调与柏林爱乐乐团合作的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下半场便是傅调个人的舞台，这个便是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给傅调安排的巡演内容，这个内容也张贴在了音乐厅门口的公告栏上。 柏林这边给的宣传照片和其他地方并不相同，在这边给的是傅调夺冠的照片，神采飞扬，满目的壮怀，对着未来的无限憧憬。 边上配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名头，让傅调显得格外充满朝气。 和傅调现在平静的模样略微有些不同。 当傅调和泰勒两人站在门口的时候，在音乐厅里面已经有一位穿着灰黑色大衣，颧骨高耸表情严肃的女子正抱着一份写字板站在音乐厅的前方，那一份恨天高如同插入地心一般，将她的身体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等她的视线注意到正向着她走来的，穿着休闲西装的傅调以及泰勒两人，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懈，抬胯向着两人走来，高跟鞋与地面的碰撞甚至砸出了一丝铁血的意思在其中。 她走到傅调以及泰勒的面前，对着泰勒微微点头后，转头看向略微有一点往后退的傅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好，傅先生，我是克里斯汀那，这里的剧场负责人，负责管理剧目演出方面内容，同样是你今天在这边的交涉人员，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向我进行提问，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我们直接进入音乐厅内。” 说罢，她对着傅调以及泰勒两人看了一眼，缓缓点头，丝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甚至有点像是传统印象中的德意志人，刻板且缺乏幽默感。 泰勒对着傅调略微耸肩，表示无奈，而傅调则是思考了一下后，微微摇头：“不，我没有任何问题，带着我进去吧。” “好的，请跟我来。” 说罢，她对着傅调泰勒两人伸手，带领着两人进入音乐厅内。 音乐厅内部和外部看上去的感觉并没有特别多的区别，外部奇怪的多边形建筑在内部则是被无数交错的铁柱所支撑，复杂的道路犹如霍格沃茨的魔法走廊，如果没有指引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克里斯汀那似乎看出了傅调的茫然，立刻对着傅调开口道：“这个音乐厅的设计理念是将演奏者与指挥放在音乐厅的中间，消除过去台上与台下的分割，让演奏者与观众形成一个新的联系关系，因此，音乐厅的舞台被层层观众所堆叠，观众需要从外面各个地方进入音乐厅内，这才导致了外部入口的复杂，不过如果您多走一两次，您便可以发现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对于观众的暗示，这可以很轻松地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 泰勒听到后，不由得在一边吐槽：“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不过那些都得要等到第二次，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很容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 克里斯汀那看了一眼身后的泰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道：“因为傅，你今天来的时间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我们原本以为您会今天下午五点左右进入音乐厅，因此我们的乐团成员正在进行马勒第二交响曲的排练，因此，我们只能暂且进入观众席，等我们的乐手排练结束后，再进行后续的工作安排，您看是否可以？” “可以。” “好的，那么跟我来。” 得到傅调的确认后，克里斯汀那立刻带着傅调泰勒二人走上楼梯，进入一个中间的夹层后，从夹层打开的门走入其中。 这个夹层刚好是音乐厅中间偏下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可以刚好走到音乐厅的侧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舞台，但是同样的，这个位置因为距离舞台太近，观赏效果比较一般，只能看到乐手已经露出头皮的后脑勺，看着身下那么多地中海随着地中海风情的作品摇晃，总是感觉情绪有点错乱。 而面对演奏钢琴的时候，这个地方的位置就更加糟糕了，打开的琴板直接遮掩住演奏者的脸，你距离演奏者近是近，可是问题是，完全看不到什么。 因此虽然这个地方作为A级区域，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选择这里。 傅调进入音乐厅后，目光从那个地方扫了一圈，便直接挪开，看向整个音乐厅内部。 正如同之前克里斯汀那介绍的那样，这座音乐厅是为了让人与演奏者和谐共处而设置的，因此座椅环绕着整个音乐厅。 当然前方的位置最多，但是这些侧面的位置并不是如同之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肖邦音乐厅那样，只有一两排的座位，而是七八排位置。 此时此刻，在音乐厅的中央，一个乐团已经在那边整理，而在他们前面的位置上，则是坐着些许观众，在那边欣赏着他们的排练。 克里斯汀那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的目光，立刻微微摇头，指着另外一面道：“我们坐中间，稍微等一等，这些观众有些是工作人员，作为工作人员的福利之一就是可以免费听排练，而还有一些，则是一些老的观众，他们很多人都有永久的月票，所以作为福利，我们会偶尔给他们送一些排练的票。” “这样……” 傅调不由得点头，跟着克里斯汀那往上走了走，走到了音乐厅的中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周围的一些老人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等人的过来，有的人对着他们略微微笑，表达着善意，而还有一些人。 他们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对着傅调，泰勒，克莉丝汀那三人怒目而视，用力嘘了一声。 他们那瞪大的眼睛，甚至让傅调他们怀疑这些人的眼睛会不会直接掉下来。 不过，这一切对于乐团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他们那边依旧在小小的排练着自己的声部，直到一位满头白色卷发，如同电影里法官头发的男子穿着西服从小提琴声部那边站起，走到中间，另外一位满脸络腮胡，身材壮实的男子也同样起立，站在一边，两人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后，音乐的声音这才变的稍微小了一些。 “这是……” “西蒙·丹尼斯·拉特尔爵士，英国指挥家，的2002年担任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不过他准备退了，年纪终究还是大了，在他身边的这位则是基里尔·加利耶维奇·彼得连科，俄裔奥地利人，他是2014年德意志年度最佳指挥，不过为人比较低调，不怎么出唱片，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泰勒在边上给傅调介绍道。 他对于两人似乎都非常熟悉，知道两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可能是和他本人一直在柏林这边活动有关。 “西蒙爵士应该不会和你合作，人家年纪太大了，基本上除了一些必须演奏的作品，他其他的都不怎么接触，他已经开始将他的权利下放给基里尔，带着基里尔接触柏林爱乐乐团的人脉。” “哦，这样……” 傅调看着俩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边，等待着他们的演奏。 对于乐团而言，他们会选择自己的合作钢琴家是谁，如果实力太差，他们便只会接受雇佣，根本不会和那人合作，这个便是乐团的骄傲。 而对于钢琴家而言，同样如此，作为钢琴家他们同样需要审核乐团，如果两者相性太差，大家也就直接走个过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如果两者相性不错，这才有继续合作的基础。 所以，傅调想要看看，这个名誉全球的乐团，究竟如何！ 西蒙爵士站在舞台上，看着周围的众人，微微点头，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用一个极致的力量甩向侧面，随后，猛的一拉！ 这一股力量的宣泄，甚至让人怀疑西蒙爵士会不会直接死在舞台上，毕竟他的满头白发，年纪真的已经太大了。 但是这一挥，并没有让乐队成员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体上，而是在手臂挥下来的那一刻，情绪瞬间炸裂。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提琴声，在此刻骤然响起。 傅调原本略微有点平静的目光瞬间产生了波动，他的手不由得紧紧捏住边上的扶手。 这个音乐的感觉？ 虽然他从来没有和西蒙爵士进行交流，但是他似乎已经完全理解了西蒙爵士的音乐之中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那种面对巨人坍塌的崩溃。 西蒙爵士的手略微下垂，提琴声开始变的颤抖，变的脆弱。 低音顿挫之中，一股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音乐在音乐厅门内缓缓浮现。 众人的心脏顿时如同被抓住一般，看着四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死亡无处不在，你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你只能无奈地躲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个音乐或许如果让其他人去演奏，或者让边上的泰勒，坐在音乐厅最前面的基里尔去演奏，都很有可能差上那么一大截，如果没有对于生死的看透，你根本没有办法演奏出生死之中的恐惧。 而西蒙爵士作为一名年纪已经非常大的指挥家，他本身就已经是差不多可以回老家等死的年纪，他对于生死的诠释，几乎震撼音乐厅内的众人。 所有人都被他的诠释所震撼，即便这个只是一次非常小的排练，即便这个还不是正式的版本。 只是听着这个开头，傅调便从心底无比深切地涌出一个感觉。 他想要听完整体，他想要听到这个音乐厅之中的全部。 他不希望自己只能够听很短的一点点内容，他无比期待着这一首作品之中全部内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震撼众人。 音乐之中的感觉真的太过于震撼，震撼到傅调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一首作品的踪影，可是如果换做他上辈子，在船上的时候对于这些交响曲的认知，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交响曲的音色居然可以诠释的，这么完美？ 诠释的，这么恐怖。 所有的乐器全部都融合在一起，所有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进，只为了诠释出最为完美的音乐作品，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这个作品……叫什么来着？”傅调对着边上的泰勒小声问道。 泰勒略微有点惊奇地看着傅调，不太清楚傅调为什么会问他这个作品的名字，不由得迟疑道：“额，马勒第二交响曲，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太喜欢他们这个版本？还是……” “不，我很喜欢他们的版本，那种生死之间的感觉，真的，太完美了。” 傅调咧嘴笑了笑，在西蒙爵士的音乐之中，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如同回到了当年的船上，和船一起等待着毁灭时候的那种心境。 有限的键盘构建出无限的音乐，但是音乐，不仅仅只是局限在键盘之上，而在所有的乐器之中。 钢琴是乐器，细线也同样可以成为乐器，甚至竹叶，更是乐器的一环。 音乐是无限的，音色是无限的，音乐的可能性，也同样是无限的。 如果，将钢琴的音色诠释，用交响乐的方式去诠释呢？ 那么它将会多么恐怖？ 傅调的脑海被猛的刺激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音乐，心中充斥着无限的激动。 这种感觉让傅调非常喜欢，他将自己的身体向着后方仰躺而去，让身体自然而然的放松，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之中，感受着音乐的一切，享受着音乐。 他听着音乐，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音乐厅之内，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超脱了自己的躯壳，自上而下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跟随着西蒙爵士的音乐构建，跟随着他的步伐，在他的音乐之中遨游。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舒适。 一直到…… “傅，傅！” 边上的泰勒脸色古怪地推了推傅调，欲言又止。 “那个，傅，你……” “嗯？我怎么了？” “没，就是感觉你现在这个地方睡觉，就是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并不是那么的，额，礼貌？” “啊？” 傅调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舒适的睡着了，脸色瞬间红了，有点不太好意思，抿了抿嘴唇，尴尬道：“抱歉，西蒙爵士演奏的感觉真的太棒了，我，额，听的有点太舒服了，不过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泰勒无奈，顺着傅调问道：“嗯？什么？” “就是，让钢琴的音色和交响乐一样，演奏出完全不同的感觉，比如低音声部，高音声部，并不是简单的那种声部划分，而是将其当成乐团去指挥？” “乐团指挥吗……” 泰勒听着傅调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傅调笑了笑，开口道：“可以尝试，不过这个非常困难，这个论点被很多人提出来过，有人成功诠释，也有人失败诠释，其实还是看你自己的水平实力，不过如果是你，我觉得或许可以。” “嗯，希望吧。” 傅调笑了笑，看着周围，发现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只有乐团的众人正在上面讨论着什么，于是立刻起身，对着泰勒道：“泰勒教授，克莉丝汀那女士去哪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下去了？” “下去？不，不用了。” 一声冷冽的声音从傅调的身后传来，傅调不由得转头向后望去，两位之前见过一面的熟人以及克里斯汀那站在傅调的身后。 那位满头白发的西蒙爵士看着傅调，乐呵呵地撑住傅调边上的座椅靠背，对着傅调道。 “克里斯汀那说你听我的演奏睡的很香，我想着不太好打搅你的美梦，就带着基里尔一起上来了。” “怎么样？我的音乐，是否能够让你满意呢？” 西蒙爵士笑眯眯地看着傅调，开口问道。 入境被关小黑屋，出境被关小黑屋。 完咧，我真的成间谍咧 (本章完) 第157章 冠决古今 “抱歉……” 傅调一脸尴尬地看着西蒙爵士，十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不过西蒙爵士您的演奏真的非常完美，我很喜欢您音乐之中那种对于生死的思考，坦然面对死亡，与见证巨人在自己面前崩塌的绝望，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错！” “啊哈，那么多谢了，即便你听着我的音乐睡着了，不过这个也依旧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回答。” 西蒙爵士听到傅调的话乐了，对着傅调开玩笑道，随后看着傅调似乎越来越尴尬，越来越不好意思，便立刻给傅调安慰了起来。 “不过你不用太在意听音乐听睡着了这件事，音乐本身就是让人享受的事情，不管是让人感受到演奏者想要表达的一切，又或者是让观众舒适的想要睡觉，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些演奏者想要做到的，你能够听着睡着，正好证明了我们演奏的不错，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他抬起头想了想，转头看向身后的克里斯汀那，对着她问道：“我记得没有错，我们这边有一个常驻的观众，他好像每一次都会睡着来着？不管我们演奏什么，他都能够当成安眠曲曲享受，他叫做谁来着……” “汉斯·迪克，老迪克，正如同他的名字那般，是一个很胖的男子，头发略微有点发白，坐在位置上经常会让两边的人坐的不太舒服，因此我们只能将他安排在角落里。” “哦，对，老迪克，我都忘了，最近年纪大了。” 西蒙爵士转头看向傅调，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释道：“迪克，在德语之中是粘稠的，胖的，粗壮的，和英语并不一样，英语之中也是有姓迪克的人，我记得多在漂亮国那边，这个姓氏在老一辈中很常见，这个老迪克是我们这边一个非常有名的观众，或许是因为太胖的缘故，他每次听我们的音乐都会听着睡着，但是非常有意思的是，一旦我们演奏结束，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起身，大声喊着Bravo！很有趣吧？” “确实……” 傅调不由得轻轻咳嗽两声，掩盖了自己内心的尴尬，对着西蒙爵士尴尬地笑了一下。 虽然西蒙爵士一直在安慰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总感觉有点奇怪，毕竟在人家的音乐会排练上睡着，总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好在西蒙爵士，泰勒，以及克里斯汀那并没有多在意，因此傅调便将这件事略过，不再多提。 能咋办呢，凑合着过呗，还能直接翻脸不合作了咋滴？ 傅调重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对着西蒙爵士略微微笑，伸出手道：“那么再认识一下吧，您好，西蒙爵士，我叫做傅，用华国称呼为傅调，傅是我的姓，调是我的名，您可以称呼我为调。” “哦，我知道，你们华国那边的叫法规则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迪奥。”西蒙爵士也笑着将自己粗大的手与傅调相握，傅调顿时感受到了他手中的沟壑，如同深堑一般，“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的克劳斯和我聊过，早在半年之前，他就有所预定今年的演奏，虽然演奏者并没有定下，可时间已经定的差不多，便是这周五的晚上，八点到九点半，分为上下半场，曲目准备好了吗？” “好了，上半场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下半场是我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轮的演奏曲目。” 西蒙爵士听到了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的克里斯汀那以及基里尔，看着他们肯定的表情，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道：“抱歉，我有点忘记事情，年纪毕竟比较大了，既然搞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话……” 西蒙爵士沉吟片刻，对着边上的克里斯汀那开口道：“那么我就上吧，我也好久没有演奏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上一次的演奏是和谁演奏来着？迪云李？阿格里奇？巴伦勃依姆？忘了……” 他略显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起自己和其他人的合作，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 除了他自己忘事之外，他最近带着团演奏的钢琴协奏曲数量越来越少，也是一个问题。 西蒙爵士终究是老了，或者说，老一辈的顶级钢琴家，也几乎都老了，最牛逼的那人，票卖的最好的古典音乐钢琴家，已经轮到华国的朗良月这一辈了，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要求和剧院分成的钢琴家，别看这个要求低，但是实际上，几乎没有钢琴家敢这么做。 能够要求剧院分成，必然是有钱赚，而上座量必然是高过六七成。 朗良月是全球少有的，几乎满座的顶级钢琴家，他的票价也超过其他顶级钢琴家的数倍，这便是他敢要求分票房的原因，你如果让其他的钢琴家来演奏，让他们参与分票房，那么恐怕还没有等赚钱，可能就先亏钱了。 除了郎良月，李迪云也敢要求分票房，不过是分国内的票房。 阿格里奇则是老一辈之中，还能够演奏，记忆里还不错，能继续支撑着她上台的顶级钢琴家了。 时代正在变迁，现在已经轮到傅调他们这一辈。 傅调似乎也感觉到了西蒙爵士的衰老，便对着他道：“要不……让基里尔指挥上？” “他？他还需要继续磨练呢，就算已经拿到了2014年德意志最佳指挥，但是他的路，还长的很呢。” 西蒙爵士转身对着一直站在后面的基里尔笑了几声，挥了挥手，对着傅调道：“走，下去吧，从那边下去，我们走到舞台上，让我听听看2015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演奏的肖邦，究竟如何！” 说罢，他对着边上众人点了点头，转身慢悠悠地向着舞台方向走去。 基里尔紧紧地跟在西蒙爵士的身后，随后便是克里斯汀那。 至于泰勒，他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后，便同样跟在众人的身后向着楼下走去。 见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观众席，傅调也不好继续呆在这边，便同样跟着跑了下去，跟随着西蒙爵士在这个音乐厅内东绕西绕，终于走到了音乐厅的后台，只允许演职人员使用的地方。 推开门，和之前肖邦音乐厅腐朽后台完全不同的崭新后台出现在傅调面前，这个后台依旧采用了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的外部设计，让其依旧以金色色调为主，白色以及其他色调为辅的一个设计。 众人并没有带着傅调在后台演职人员区域过多闲逛参观，而是带着他直接推开门，进入了舞台上。 舞台上的众多演职人员还在小声交谈，并没有彻底散去，他们见到西蒙爵士回来后，立刻友善地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将自己的视线放在西蒙爵士身后的泰勒以及傅调身上。 对于泰勒，他们很多人都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大家都是在柏林这边生活的古典音乐人，就算大家并不是特别了解，说几句话也是没有没有问题，见面也属于能聊起来那种，不至于什么话都没有。 对于傅调，他们则是无比的好奇，之前的几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大家都见到过，也都和他们合作过。 每一位冠军，他们的特色都有所不同，并不是全部都是那种完全，纯粹的肖邦。 就算是纯粹的肖邦，他们的纯粹感觉也不一样。 而这个新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又会给予他们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们并不知道，但是十分期待。 傅调看着这些柏林爱乐乐团的众人，同样无比期待着他们的音乐。 不知道这些人和华沙爱乐乐团究竟有什么区别。 西蒙爵士重新走到乐团前面的位置，就是指挥台处，看着周围的众人，微微点头。 “好了，各位，这一位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实力绝对过硬，所以，你们也拿出你们过硬的实力，来让这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好好尝一尝你们的味道！看看究竟是你们的粗，还是他的硬！” 说到这边，西蒙爵士不由得对着众人微微眨眼，众人瞬间大笑起来，之前略微有点僵硬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见到舞台重新活了回来，西蒙爵士立刻道：“好了，伙计们，我想你们的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应该没有忘记吧，我记得之前有和你们提醒过要排练这首作品，各个声部的组长，将乐谱分给乐团的众人，开始回忆整理，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过后，我想要听到你们的声音。” “是！” 音乐厅内顿时乱作一团，各个声部的组长将任务下发给乐器的首席，而乐器首席将乐谱再分发给每个人，让他们看看自己乐谱上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五分钟的时间内一定要解决。 而傅调，则是跟着西蒙爵士，坐到了刚刚被运送上来的施坦威前。 西蒙爵士依靠在施坦威的盖板处，对着傅调微微咧嘴，笑到：“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一台钢琴，不过这一台你应该不会拒绝，所有地方都是优秀的中庸之琴，施坦威，先用这一台钢琴吧，如果这一台钢琴弹的感觉不好，我们再讨论其他的。” “好的。” 傅调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键盘之上，快速跑了几个音阶和弦，甚至跑了个快速练习曲，感受这一台钢琴的感觉。 这个是每一位钢琴家上台前必须做的动作，如果一位钢琴家在演出开始之前完全没有实验钢琴的环节，要么是这个舞台对于他而言不够重要，他不怎么重视这个舞台。 要么就是……这个人不行。 毕竟每一台钢琴的手感都有细微的区别，你要去感受下键的时候，手指所返回的那种力度，再去思考如果利用这个力度，自己究竟应该怎么调整。 这些都要一点点的时间。 顶级的钢琴家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比如说随便落几颗音便能依靠着大概知道这个琴究竟如何。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直接上手就弹。 落下的第一颗音，便要完美。 落音，无悔。 等随便落下第一颗音，再去准备调整自己的音乐，那个时候……就彻底晚了。 因此，傅调确认这个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后，对着西蒙爵士略微点头。 “可以了。” “好的，朋友们，我们的冠军迪奥·傅已经准备完成了他的音乐，你们呢？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完成？” “准备好了！” 众人对着西蒙爵士立刻开口应和道，他们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他们的面前已经放好了乐谱。 这个乐谱并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有联系过，需要通过视奏来确认自己演奏的方向，这个仅仅只是一道保险，防止他们出现问题的保险。 等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完成的时候，西蒙爵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站在指挥台上，拿起放在乐谱架上的指挥棒，用力抬起，随后略带一丝轻柔的落下。 嗡，嗡…… 提琴声部的声音立刻响起，一股与之前华沙交响乐团的感觉完全不同的音乐从西蒙爵士指挥的指挥棒中流淌而出。 他控制着自己的手指在空中轻松挥舞，他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在后台和傅调聊天的时候，完全不同。 在进入音乐的时候，他的神经就瞬间绷紧，他整个人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音乐之上，眼神无比严肃。 之前和西蒙爵士聊天的时候，他还经常会有一点点忘记事情，做什么事情都有点稀里糊涂，模糊不清的感觉。 但是现在，那些混浊瞬间消散。 就如同已经排练过这个作品无数次一般，他举着自己的手，每一次都能精准地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小提琴声部，起，起来一点，将声音托起！克里斯，我听到你的声音落下了，将其拉起！” “完美！长笛，单簧管……来……来，来！好！漂亮！太漂亮了！我喜欢这个！” “该死的施耐德，你又在摸鱼，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有点变虚，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给我滚蛋！” “好，好样的施耐德，这个音色，完美！就要这样去演奏！听到没有，施耐德！” “托着，托着，将音色往上送，将其推上去，好！完美！” “……” 与正式的演出不同，在排练的过程中，西蒙爵士经常会说话，这个声音就是刚好傅调这边能够听到的程度，坐在后面听不到的程度。 就傅调所听到的感觉，西蒙爵士以及柏林爱乐乐团在音乐的肖邦感觉可能不如华沙爱乐乐团表现的准确，但是在音乐的表达，在音乐的逻辑上，柏林爱乐乐团做到了华沙爱乐乐团做不到的极致。 即便这个只是一次简单的排练，即便大家似乎好久都没有碰这一首作品了，他们依旧表现出了自己作为一名顶级古典音乐演奏者的职业性。 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能够将自己放在音乐之中。 既然如此…… 傅调也不会让众人太过于失望，他们展现出了他们的专业性，那么傅调也同样要展现出傅调的专业性。 好歹……他也算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傅……” 西蒙爵士感觉时间差不多到了，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傅调，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傅调已经做好了准备，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钢琴之上，因此不由得轻松一笑，转头看向乐团，将手平摊，缓缓下压。 乐队的声音就如同被控制键控制了一般，在西蒙爵士的精准控制之下，声音缓缓飘散。 在音色即将彻底飘散的那一刹那，傅调的手突然抬起，随后猛地砸下。 崩！ 一股极为精准，无与伦比的情绪冲击力带着之前乐团成员所残存的情绪，瞬间向着他们冲击而来，众人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之中充斥着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正如同他们之前想的那样，他们见识到了许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和无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进行过合作，对于彼此也算得上是了解，知道很多冠军的个人风格。 但是……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傅调今天这样给予他们无比的震撼，音色在落下来的一瞬间所达到的完美，就好像用这一台钢琴演奏过无数次一般，是很多之前合作的钢琴家合作了数十次都没有达到的程度。 就目前傅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在他们所合作过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钢琴家之中，绝对能够排得上前几。 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 那是因为那些比傅调靠前的人，全部都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钢琴家，甚至年度钢琴家之中能够排名前十。 如果将条件限制的严格一点，只是讨论他们见识过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年轻时候和他们的合作。 那么傅调，绝对能够排名前二，甚至第一。 唯一一个可能超过傅调的，便是那几乎镇压一整个时代的顶级钢琴家。 阿格里奇。 抵达德国，明天早八点更新 (本章完) 第158章 完蛋了…… 吴宏，柏林艺术大学的学生，主要学习的专业为萨克斯演奏方向。 他住在柏林的帝尔嘉腾边上，也就是之前傅调从柏林主火出来的那个大森林，只不过他距离这个森林还有一点点的距离，并不是完全的靠近帝尔嘉腾，只是在帝尔嘉腾这个区这边。 这个地方属于柏林的市中心位置，周围几乎全部都是各个地方的大使馆，还有德意志国防部，因此这个地方的房价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整个柏林最贵的一片区域。 而他所居住的地方便是这个区域中比较便宜的地方，就在诺登多夫（Nodendorf），翻译为北村路，他就住在这条路的角落里，享受着市中心的便利，以及足够低廉的房价。 500欧一个月，三人公寓之中的15平一间，听上去有点贵，可是实际上，这个价格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便宜。 至于这个地方为什么明明属于市中心还能这么便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诺登多夫，便是帝尔嘉腾地区，乃至于整个柏林，甚至全球最为有名的gay街，同志街，，这条路上满是同志酒吧。 每年的骄傲月大游行之前的活动，都在这条路上，到时候他家的楼下满是啤酒摊以及卖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物品的地方。 比如说仙女棒，绳索，以及长相奇怪的棒冰之类。 正因如此。骄傲月大游行的主要聚集点，除了那个勃兰登堡门之外，便是这个诺登多夫街。 听上去似乎很糟糕，可是别忘了，这里是市中心，是最繁华的地带之一，相比较往前多走一点点的安静而涨起的高额房价，正因他家楼下吵杂了许多，还多了很多的不明身份的同志，让他的房租从隔壁同等大小的650起步，变成了500。 不过这个地方乱归乱，可他出门就是诺登多夫的地铁站，是U1U2U3，三条地铁线的重要交点，所以吴宏还是很满意自己找到的这个租房。 嗯…… 除了每天下楼的时候，总是想要勾搭他的那群gay佬。 早晨六点多，吴宏便已经起身，按照舍友丢垃圾的时间划分，将屋子里的垃圾打包好带出，趁着没人注意随便丢到了一个垃圾桶中，拍着手便准备前往琴房。 毕竟学校七点多便会有人去开门，开放琴房给他们练习，每天如果稍微去的晚了一些，琴房基本上便会彻底抢光，因此吴宏每天早上六点多便先锻炼一番，随便找个地方弄杯咖啡面包，晃晃悠悠地走向学校，刚好七点左右到，等一会儿便会有人来开门。 他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并不远，大约也就是两三公里的样子，如果坐车的话，地铁也就两三站路，公交也就四五站，所以他并不怕自己来不及。 只不过今天，似乎并不一样…… 他依旧是端着咖啡慢慢悠悠地向着学校方向走去，只是路上看到的同学，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很多人都神色匆忙，好像看到什么稀罕事情了一般，看的吴宏一脸茫然。 他端着自己的咖啡，站在学校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他的对象，陈颖，艺术指导以及钢琴制造专业。 看着陈颖穿着黑色冲锋衣着急地向着学校里奔跑的模样，他不由得愣了，连忙往前迎了上去，对着她问道。 “颖，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今天很多人都很着急？今天有出什么事情吗？” “你不知道？”陈颖看着吴宏跟在她吃的身边，听着他的问题不由得一愣，不过并没有停下她的步伐，而是拉着他快速往学校里走，带着他向着秘书部方向走去。 “傅调可能要来我们学校了。” “啊？傅调要来我们学校？不对，傅调是谁？”吴宏一愣，连忙跟上。 “傅调是谁？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傅调你不认识？”陈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天天不是健身就是去练琴，连现在古典音乐的明星都不知道是谁，你怎么好意思说伱是学音乐的？” “拜托，我是学萨克斯的，我又不是你们钢琴专业的，我怎么知道傅调是谁。” 吴宏一脸无奈，甚至带着一些心虚。 虽然他这么说没错，不过实际上钢琴作为所有人都有接触过的乐器，钢琴上的顶级钢琴家相比较其他乐器的顶级演奏家，出名的程度实际上是要更高一点。 可能你随便说一个萨克斯的顶级演奏者名字，隔壁学习小提琴的就不一定知道，但是你说一个顶级钢琴家的名字，小提知道这个人的概率，远高于知道萨克斯的概率。 这个就是钢琴的影响力。 所以在说自己对于钢琴不怎么了解，不知道傅调的情况的时候，吴宏心中是带着一点点心虚的。 不过很快，吴宏便扯开了话题：“话说颖，你们这么急急忙忙跑着是做什么啊？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就算傅调来我们学校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不是，傅调并不是到我们学校来造访什么的，他是过来开个人音乐会的！你知道吗？他过来开音乐会这个是一个什么概念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过来开关于肖邦的音乐会啊！除了那些最厉害的钢琴家之外，还真的没有哪一个人的音乐会的噱头能够比得上这一场！ 而我们这么着急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不？原因就是……我们学校里有他的票！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泰勒专门给我们搞了一些票过来，准备托秘书部的人来卖，还是送来着，你如果不赶紧去等着秘书部开门，你恐怕之后抢都抢不到他的票。” “不就是一个冠军吗，有这么夸张吗……” 吴宏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那么激动，一时间心中不由得醋意涌了上来，小声嘀咕道：“之前朗朗来柏林，他卖的票也没有卖的这么疯狂吧？虽然也是很快就卖掉了，可是远远到不了抢的地步吧？” “诶！你怎么就不懂了！我和你说！” 陈颖听到吴宏的话语不由得定住，看着吴宏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竖起手放在他的面前晃了半天，最终还是咬咬牙放下手，继续向着学校秘书部跑去。 “算了，你不懂，我和你说也是白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先去抢票了！” 说罢，她继续往前跑去，吴宏看着自己的对象表情更加无奈，也只能跟着她继续往前跑。 而越往前跑，吴宏发现站在这边的人越多，并且有着逐渐聚集的意思在其中，到后面甚至走不动了，所有人都在那个地方排队，大家都在等待着秘书部的开门。 大学里秘书部实际上就是有点类似于辅导员办公室的意思在其中，只不过他们负责的事情很多，学校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负责，比如说课程的制定，学生成绩的收录，以及老师给学生发的通知都需要给他们转录一份。 主打的就是一个什么都负责什么都管，不过仅限于学生。 有什么问题也基本上都是去找秘书处的人询问。 看着这么多人，吴宏彻底惊呆了。 “我敲？这么多人？开什么玩笑啊？傅调是什么国际明星吗？这么多人？我好像看见了你的学长了，还有那个钢琴系的大佬，他也在那个地方等着，哇，还有我的学长，他不是已经准备出去实习了？怎么还回来和自己的学弟学妹抢票？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个傅调的音乐会有这么火吗？” “当然！这个可是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的第一次音乐会！”陈颖这个时候才终于有时间对着自己的对象生气，她用手戳了戳吴宏的肩膀，气鼓鼓地开口道：“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这个是第一次！后面的冠军巡演都可以当成骗钱的活动，用来收刮粉丝的，但是这一次，可是要打响自己名号的音乐会！” 陈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吴宏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道：“这是一次机会，除了傅调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外，更为重要的一次机会，与乐团合作的机会，如果表现的不错，让乐团喜欢，那么愿意和他合作的乐团增多，他借着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个踏板也就成功了，他可以让自己稳固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上！不说一线，最起码能够有个二三线没有问题。 他表现得越强，和傅调合作的乐团乐队越多，证明傅调的实力越能够打动那些浸淫古典音乐几十年的人越多，傅调这个名字的含金量也越强，你说这个机会重要不重要？” “……” 吴宏说不出话来，从他女朋友这边一听，似乎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个第一次登台便是最强的实力这一点，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当年我第一次去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演出的时候，你也没有专门买票来支持我啊……” “你和傅调能比吗？你也拿一个世界第一啊！”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甚至都还没有能力能够进入那个地方演出呢！” 吴宏和陈颖两人不由得拌着嘴，相互吐槽着，从一开始的普通聊天，似乎很快便进行到了之前做过的糗事上，再然后，便发展到对方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就在俩人聊着聊着快要吵起来的时候，秘书部的人终于来了，他们看着屋子门口聚集的这么人不由得一愣，甚至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手都不由得颤抖一下。 他看着众人，迟疑着开口问道：“你们……都在这边做什么？” “老师！我们想要傅调的演出门票！” 话音落下，前面一位比较外向的男子立刻开口道，他满怀期待地看着秘书部的老师，对着他道：“那个……我听说我们学校这边是不是有一期提前的票可以买？我们是不是能够提前在老师您这个地方购买呢？我怕到时候票全部都卖光了，没有办法买……” “票？你们要买傅调的演出门票？” 秘书部的人瞬间愣住，再三确认后，看着众人表情的逐渐变得无奈，叹了一口气：“你们从哪听到的？” “就是之前有人在传，我们学校的泰勒教授和傅调的关系好，就去弄了一批票来，防止他票卖不完，所以我们就想……” “想？想什么？觉得我们这边可以提前买票？” 秘书部听到这些人的话不由得头疼，看着周围挤满的人，人山人海的模样，他的头更疼了，差点要被气笑了。 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自己的脑袋。 这些人真的是，只是听到一个消息就过来找他，还是不知真假的消息，一想到这边，他就头疼。 就不能打探的再准确一点再来嘛？ 不过，虽然无奈归无奈，秘书部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他看着众人，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对着众人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的来意，虽然不知道你们从哪听到的消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猜对了，也猜错了。 周围的众人看着秘书部的工作人员顿时一阵嘈杂，众人无比茫然地相互小声讨论，不太清楚他究竟指代什么。 什么又对又错的？你也是某位铲车人？ 不过还好，秘书部那人立刻对着众人解释道：”你们猜的没错，我们学校里确实是搞到了一批票，一批专门给学校里人员的票，票的数量还不少，差不多几十张，近百张，这一点你们没有猜错。“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用力握拳，表情激动，可是很快，脸色便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不对劲，这个数量有点太少了，特别是和学校里正在等待着票的人比起来，那么的话…… 众人脸色猛地一变。 果不其然，秘书处的人对着他们继续开口道。 “不过这些票，并不是给你们的，是给钢琴系的老师的，具体原因并不是特别方便透露，所以，我这边也没有票，票都给老师了，如果你们想要票的话，你们可以去找自己的老师要要看，如果要不到，又想要听，要么就是和之前一样，用学生证去买临期的票，看看有没有漏的，要么就直接去抢票，我记得没错，是十点左右开始抢票，时间不等人啊。” 说罢，他看着周围众人遗憾的表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直接结束，有其他问题的在门口等一下，有预约的可以先过来找我，其他人就散了吧。”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进入了自己的屋子里，躲了起来，而其他人，只是表情复杂。 能够在学校里搞到票肯定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实在搞不到，那么就真的只能够到时候看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去抢票了。 毕竟傅调说到底，还是一位普通钢琴家，并没有出名到那种层次，说不定能够可以直接买到票呢？ 能咋办呢？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吴宏看着身边情绪似乎略微有一点点不对劲的陈颖，想到了自己刚刚和她说的那些话，顿时感觉自己可能距离分手就差了那么一步之遥，只能立刻在她生气之前，抬起手放在陈颖身上，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颖颖！你放心，既然你想要看傅调的演出，那么我就算拼命，我也得要给你弄到傅调的门票给你！你放心好了，你好好的去练琴吧，门票的事情……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好了！” 说罢，他用力地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陈颖看着吴宏这样，张了张嘴，刚想说一些什么，可是看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想了想，却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用充满怜悯的表情看了一眼吴宏，无奈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帮我去搞定一些票，那么就拜托了你！如果你帮我弄到票，那么，那么……玩玩你上次说想要玩得那个也也不是，不行？” 说罢，她看了吴宏一眼，轻轻眨了眨，将自己的手放在吴宏的手上，拍了拍，充斥着鼓励的神色。 “加油吧！我看好你！” “真的吗？你确定？你同意了？” “对的，我同意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帮你抢到票！包在我身上！” 说罢，吴宏便满脸激动地背着自己的琴盒扭头就跑。 今天反正没有什么课，再加上这边人这么多，说不定会影响到他抢票的网速，他不如回家去刷票，最起码家里没人，躺着刷票还刷的舒服。 虽然他并不觉得买傅调的票需要刷票。 他就这么轻松愉悦地走到了自己的家中，啪嗒一声陷在了沙发之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钟，将近十点钟。 既然如此，吴宏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找到网址，开始不停地刷着票。 终于，在十点整的时候，售票网站终于打开，所有的票都出现在了吴宏的面前。 看着这些票，吴宏的嘴巴笑得都要裂开了。 “嘿嘿嘿，蜡烛，绳子，山药水，野外生存，嘿嘿嘿……多谢傅调，感恩傅调，为了谢谢你完成我的梦想，那我就给你贡献一个最前面的A级座位吧！” 他乐呵呵地将自己手点在了靠前的两个位置上，点了下单，一则消息弹出。 “下单失败，座位已被售出。” 吴宏的笑意瞬间僵硬，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他的心中不小心流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他的手指颤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迟疑着抬起自己的手，缓缓按了一个刷新。 下一秒，这个不太好念头便被彻底证明。 A区的位置，已经全部销售完毕。 再次刷新，B区也没了。 吴宏立刻点了D区角落的位置，然而。 “下单失败，座位已被售出。” 吴宏的表情瞬间僵硬。 “我的野外生存套装，没了……” (本章完) 第159章 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华国震撼 正如同吴宏看到的那个样子，也正如同他对象陈颖所猜测的那样，傅调的名声已经不仅仅只是在华沙一个地方传播，他的名声早就已经传播到了很远的地方。 再加上他是华人，很多在海外的华人对于他有着一种无比亲切的亲近感，就如同郎良月那般，他们自然而然也是非常愿意为傅调的音乐会付出门票。 毕竟欧洲的音乐会价格并不贵，傅调又只是一位新人，他的门票价格只有25欧元，作为一个简单的试水价格。 看上去似乎有点便宜，换算过来就是一张票200块不到，对于德意志那边一小时最低工资12欧的人来说，工作一到两个小时就可以获得一张门票，似乎太过于便宜，有点对不起傅调的身份。 但是实际上，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高，甚至可以算得上最高的那一批价格。 欧洲这边听音乐会的价格本身就不高，绝大多数的价格都在这个区间。 那些成名已久的顶级钢琴家，他们来欧洲的巡演，基本上也就是28欧元封顶，傅调的高价能够达到25欧元，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非常的高了。 就算是阿格里奇来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来演出，她的价格也就是28-40欧元，便已经能够被称得上最高的价格。 全球有且仅有郎良月一个人，能够将古典音乐的价格拉到68欧元到288欧元的高价。 也正因为傅调的价格相比较郎良月低上太多，再加上傅调本身作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他的票卖的居然比郎良月还要快上那么一些。 毕竟在过来听傅调的人之中，除了那些古典音乐爱好者，还有很多在柏林的华人，想要支持一下自己国家的古典音乐钢琴家，他们对于郎良月的高票价已经习惯，在听到傅调的低票价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震惊。 种种原因之下，傅调的票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便已经全部销售殆尽，吴宏在那边刷新半天也刷新不出来一张剩余的票，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糟糕，就好像吞了苍蝇一般。 近在咫尺的和自己对象发生一些负距离行为就这样烟消云散，他不管怎么想都很难接受。 因此，他只能不停地刷新着网页，期望着有人能够突然发现自己当天有事情，没有办法过来听音乐会，只能够退票。 不过嘛…… 他的手速总是快不了，看到有人退票的第一时间点进去，却刚好都与这一张票失之交臂，遗憾错过。 在柏林和吴宏差不多的人还有很多，特别是音乐学院里面的人。 有很多音乐学院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傅调的火爆程度，他们只是按照之前正常听音乐会的习惯去购票，结果当他们发现的时候，票早就已经卖完。 这个情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个近百个，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在网上吐槽了起来。 “不是，傅调的票怎么这么难买啊？我真的吐了，我刷新了半天都没有刷出来一张票，傅调会不会觉得自己票可能卖的不好，就提前自己把所有票都给清空了啊？” “加一，我也是这样，我现在已经放弃了，打算等当天去音乐厅看看，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临时退的余票，傅调能够有这样的火爆程度，我是真的一点点都没有想到。” “这个卖票的速度，就算是郎良月可能都没有办法比得上吧？” “郎良月？你开什么玩笑，郎良月那个那么贵的票，我就算买的时候我都要纠结半天，纠结要不要直接买，毕竟最低都需要五六十欧元，买一张等于一天临时工的工作白干，他虽然也是一天卖完票，但是根本不会那么快！” “是的，傅调才25欧元，我干两个小时就干出来一张票了，我根本想都不想，看到有票直接点，然后，嘿嘿嘿……【图片】【图片】” “我敲？居然还有人真的能够买到？羡慕死了……老哥出不，我出30欧元，买你这一张票！” “30欧元就想打住？开什么玩笑？30欧元打法要饭花子呢？我出50欧元！直接翻倍，这个价格差不多了。” “捏麻麻地，票贩子国内呆不住，现在出国了还要当票贩子是吧？我的票就是你们给搞没的！给我票！我要听傅调！（/流泪）（/流泪）。” “傅调的票居然这么火？那么我出两张票，我本来打算退的，那一天我学校里有考试去不了，既然如此，两张票100欧元，有没有人要？” “老哥，看私聊！” “……” 不管是论坛，还是某些群，又或者讨论组之类的地方，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傅调的这一场音乐会，原本平平无奇的音乐会，在众人加价求购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火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纠结着怎么赚钱。 一张原本25欧元的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便已经升值到50欧元，就这还有一大堆人想买都买不到。 最高的价格则是某一位叫“吴天宏愿”的人，花了200欧元买了两张，这个价格有点太过于虚高，很多人后面喊100欧元一张的时候，成交欲望瞬间低了不少，这才让市场略微冷静一番，不再变得那么着急。 虽然说在外面的票不管卖的多贵都和傅调没有多大的关系，赚钱的也只是那些倒狗黄牛。 可是这个成交的价格，也恰恰说明了傅调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即便算不上是最强的，等同于朗朗的地位，但绝对并不低，加上对于自家人的固有印象，最起码也得要有一个阿格里奇的售价。 而阿格里奇是什么人？乐坛的传奇，目前仅存的，七八十岁还能打的，水平似乎完全没有多少变化下降的顶级钢琴家！ 可想而知傅调对于这个市场意味着什么。 而就在柏林这边开始售票后，傅调后面的其他场次也同样开始分批售票。 和柏林没有多少区别，基本上就是刚刚开始售票，傅调的票就已经全部销售完毕。 而唯一的区别，就是各个地方加价多少。 是加到100欧一张呢，还是加到50欧一张，这些都看当地的金融情况。 毕竟每个地方的票价本来就不一样，当地人生活的水平也不尽相同。 唯一比较疯狂的，便只有伦敦那边的人。 英国留学生是真的有钱，他们那边移民过去的人，也同样是真的有钱，要知道人家可是能够掏出40万一年学费的存在。 傅调的票在那边居然炒到了208镑一张，比柏林和巴黎的价格还要高上一截，让人甚至怀疑这个价格的背后是不是傅调在捣鬼。 这个价格也太高了，208镑一张，就算换算成软妹币，都需要2000块一张票。 两千块开什么玩笑哦？你有这个两千块你做什么不好，你过来听音乐会？ 一时间，伦敦留学生圈那边乱作一团。 只有同样花了100欧元买一张票，名为“吴天宏愿”的吴宏，看着欧洲的那位，深表同情。 看来，他可能是和自己有着差不多的经历？ …… 虽然整个市场都有一点紊乱，大家都在抢着傅调的票，可是对于傅调而言，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变化。 他每天的生活，依旧是在练琴。 只是这一次他的练琴并不是在华沙肖邦音乐厅的后面，而是在柏林的某个琴房楼下。 这个是一家私人琴房，里面的所有钢琴不是施坦威，就是法奇奥里，又或者是卡哇伊，雅马哈，突出的就是一个高端。 而这个高端的琴房，练习一个小时的价格约为15欧元，包天40欧元，包周200欧元，包月400欧元。 当然屋子里也有便宜的立式钢琴，那个钢琴练习一小时为5欧元，包天12欧元，包周60欧元，包月120欧元。 这个价格就是你买两个小时后，加点钱，随便你练多久，但是如果后面有人过来用你这个琴，你得要把这个琴让给人家有预约的人先用，而不是完全归你。 这个价格对于傅调而言并不贵，特别是他手上有几万欧元的时候。 几万欧元买不了房，买不了好的钢琴，但是租上一周的琴还是没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傅调不在柏林爱乐音乐厅里面练琴？ 人家每天都有演出，每天都有邀请过来的人，平常还有排练，傅调又不属于柏林爱乐，所以并不好在人家的屋子里练习，只能等固定的排练时间过去，和指挥进行交流。 西蒙爵士不愧是目前最顶级的乐团柏林爱乐的艺术指导以及指挥，他对于音乐的想法充斥着古典人的艺术感，傅调在和他排练的时候，对于这一点的感受尤为清晰。 他每次做出什么有一点点不同的诠释，西蒙爵士就会停下手头的指挥，转过头和他讨论起这个诠释的意义，重新思考，让傅调的音乐与乐队的音乐更加融合。 众人对于音乐的想法正在不停的碰撞，在不同之间碰撞出新的火花。 西蒙爵士也并不是一直如同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古板，他这个人实际上还是比较温和的一人，经常会开一些玩笑，让整个音乐厅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而在排练的时候，重新变得古板，刻薄，不允许任何一点点错误的发生。 众人在排练完数次，甚至邀请了一些他们这边的终身卡用户过来听音乐，在得到了数次好评后，众人这才停止了他们的练习。 西蒙爵士笑着拍了拍傅调的肩膀，表情无比的满意。 “迪奥！完美！你的演奏，总是能够让我感受到惊喜，我很喜欢你音乐之中的那种灵性，那种大海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位钢琴家身上看到过，这个，就是你个人的特质！独属于你的亮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德意志留声机那边的人那么看重你了，如果我是他们的负责人，我也同样如此……” 西蒙爵士顿了顿，对着傅调眨了眨眼睛，笑着道：“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的掌心溜走。” “……” 傅调看着面前似乎在开玩笑的西蒙爵士，不由得有点无奈：“那就多谢了，我也很喜欢西蒙爵士你的音乐，特别是你当时正在排练的马勒第二交响曲。” “哈哈哈，喜欢就好，不过我记得你好像当时在听着我的音乐的时候，听睡着了？你确定你真的喜欢吗？” “我……” 傅调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看着西蒙爵士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加无奈。 “西蒙爵士，你不是说你记忆力不太行了，为什么这件事记得那么清楚？” “哈哈，其他事情无所谓，对于你们所有和我合作过的钢琴家，我每一个都记得特别清楚，绝对不会忘记的！” 西蒙爵士笑了几声，随后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微笑着伸手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相信等这一场音乐会之后，你应该可以站稳脚跟，等后面你的继续演出，你在古典音乐的领域，影响力将会变得越来越大，希望我们后面还能够有合作，那就祝我们明天的演奏，一切顺利！” “希望如此。”傅调握向西蒙爵士的手，表情无比的认真。 西蒙爵士手上的沟壑依旧如同他第一次与傅调见面时候那般厚重，无比的让人安心。 两人右手无比郑重相握后，缓缓松开，回到了原地。 西蒙爵士继续对着乐队成员输出，而傅调将舞台上的乐谱重新收拾了一番后，便直接走到台下，准备回去。 明天就会是他在这个音乐厅的第一次演出，对于这个传奇的音乐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音乐厅坐满的时候的模样。 他无比期待。 泰勒教授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台下，依靠着栏杆，看着从台下走下的傅调，不由得直起身子，走到了傅调的身边，笑道。 “迪奥，恭喜你。” “恭喜我？” 傅调继续往外走，穿过了内音乐厅的大门，准备离开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 他站在音乐的门外，看着头顶少见的太阳，随后将目光看向身边的泰勒教授，不解道：“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票已经全部卖出了，不仅仅是柏林的票，巴黎，伦敦，维也纳的票也都卖的差不多，你后期巡演的所有票都已经被人购买走了！” “哦……” 傅调略微有点奇怪地看着泰勒，不是特别能理解他的意思：“开票卖完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会有票卖不完的情况出现吗？” “票卖完很正常……” 泰勒一口血没有喷出来，他神奇古怪地看着傅调：“你知道票能卖完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不太清楚。”傅调略微摇头，继续向着大路上走去，准备去琴房练琴。 泰勒跟在他的身后，无奈解释道。 “英国钢琴大师安德拉什·席夫，票价：28欧元；入座率：50%以下；阿根廷传奇钢琴师阿格里奇，票价：28-40欧元，入座率：90%；俄罗斯天才钢琴家格里戈里·索科洛夫，票价：28欧元；入座率：50%，这些成名许久的人，他们的入座率都不是特别高。 目前全球入座率最高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郎良月，和你同为华国人的郎良月！他是100%售出！而他的票价高达68-288！这个是什么概念！这个价格是其他人的十倍！ 而你，傅调，虽然只有25欧元，但是你的入座率同样是100%，也就是说，你目前的入座率，足以打赢很多很多老一辈的钢琴家，即便他们比你多弹那么多年，也依旧没有用，甚至在外面你的票已经炒到了一百欧元！” 说到这个地方，泰勒的表情略微产生了一点点变化，小声嘀咕道：“等等……我就说为什么我今天和那些教授打招呼的时候，他们笑得那么灿烂，原来他们也发现你的票买不到了，早知道就晚一点送了，真的是……” “嗯？”傅调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起了精神，前面说到什么卖票什么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没有碰到过没有观众的现场呢，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但是听到后面泰勒的小声嘀咕，他不由得产生了兴趣。 “教授？哪位教授？” “就是之后可能会教你的所有教授。”听到傅调注意到了这一点，泰勒也有了点摆烂：“我将你的票送了他们，邀请他们提前过来听你的音乐会，这样对于彼此都有一个了解，这样回头入学考试的时候，大家能聊的东西多一点。” “这样啊……”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泰勒，不由得好奇问道：“那么这个其实就算是一个提前的考试？” “唔……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有一点点考核的成分在其中，不过更多的是了解，毕竟大家都知道你的水平成绩，演奏家文凭的考试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并非完全的考核。” “这样啊，我明白了。” 傅调突然笑了起来，转身继续向着琴房走去。 既然那些教授都来，那么就不需要留一点手准备后面的时候再给他们惊喜了。 就在这个舞台上，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 华国震撼。 明天争取还是8点 (本章完) 第160章 这是你的舞台。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每一次的练习总是感觉不够，恨不得时间能够变得更多，给自己练习的时间也变得更多，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变得更好。 每一个人都是会这么想，不管是普通人，又或者是那些顶级大神。 在傅调演奏当日，傅调也是如此。 明明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说自己都已经在华沙那边演奏过好几次，就连总的音乐会都开过两次，可是来到柏林的这一站，傅调在上台前，居然又一次感觉到了紧张，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做好，又或者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他就坐在宾馆的床上发呆，抬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里不停地过着自己等一下要演奏的作品，许久没有办法从中脱离开，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思考。 一直到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 “迪奥，你醒了吗？”泰勒的声音从屋子外传来。 明明他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可是总感觉他与傅调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又或者老师学生这样，有着明确高低的关系。 他和傅调的交流，更像是同辈之间的交流，并没有特别多的隔阂。 当然，因为他的年龄比傅调略微大了一些，两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老幼尊卑。 傅调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从床上起身，回应道：“醒来了，麻烦稍微等一下。” 说罢，他将地方的衣服随便套在自己身上，走到水池边用水扑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后，便直接用着沾满水的湿手往自己头上抹了两下，给自己散乱的头发做了一个简单的造型后，起身打开门。 泰勒正站在外面，见到傅调开门，立刻对着他微微点头：“现在走吗？现在是早上九点，如果去音乐厅的话，可以去里面坐一坐，听听看他们的排练，又或者我们在酒店里面多等一会儿，等晚上的时候再过去，反正时间比较充裕，我们住的地方距离音乐厅的距离也并不是特别远。” “那就……先下去吃个早饭？”傅调看着泰勒问道：“不用着急，就算是过去听他们的排练，我记得之前克里斯汀那说，排练可能也得要等到早上十点才会有第一批的人来，而现在才九点。” “哦对，我激动的都忘了。”泰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尴尬地笑了笑：“那就先下楼吃早饭吧，我等今天等了好久，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听你和柏林爱乐的合作了！特别是和西蒙爵士。” 说罢，他将门让了开来，等傅调回头再重新收拾了一番后，两人便直接下楼准备吃早饭。 他们所住的地方距离柏林爱乐音乐厅很近，大概走过去就是几分钟的路程。 听上去似乎在闹市区的感觉，就如同当时两人刚刚来柏林的时候，所去的索尼中心一般。 但是实际上，他们住的地方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是波斯坦市中心区域之中最为安静的一块。 毕竟…… 出门就是德意志国防部，路的尽头就是蒂尔加滕森林，四五层楼高的大树郁郁葱葱，将一切喧哗抵挡在森林之外。 傅调随便吃了一点，便将手中的面包放下，端着咖啡看着屋外无比安静的街道，内心逐渐平静了许多。 直到一个背着一周食物的胖子从屋外走过，傅调不由得转头看向泰勒，笑着道：“我记得之前好像你一直在说德意志这边阳光天很少，阴天很多，一年最多一百来天能够晴天，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是因为现在是秋天啊，德意志这边的春夏秋时间非常短暂，你在这个地方呆久一点，你就知道了……” 泰勒抬起手看了一眼日期，吐槽道：“现在已经是冬令时了，这几天勉强还算能够接受，等再过几天，等到了十二月份，不，甚至再在这边住一周左右，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冬季地狱了！” “冬季地狱？”傅调抿了一口咖啡，不由得好奇道：“为什么叫做冬季地狱？” “早上九点钟，太阳刚刚出来，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天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点阳光，暂且不提冬季的晴天本身就稀少，就那些日朝时长到不了八小时工作制的太阳，就算照在你的身上你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丝的暖意，可能第一次来有点新鲜，但是呆久了，你的心情会变得异常糟糕，甚至让你产生抑郁的情绪。” 泰勒拿起一个面包，用手将其掰开，将一块黄油塞入其中，又塞了一点生菜叶以及肉片，将其压扁后一口咬去一大半，他看着傅调，一边嚼动着腮帮子一边缓缓说道。 “每年德意志这边抑郁的人数，可比你想象的要更多，见不到阳光，工作得不到回报，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最大的娱乐就是聊天喝酒，在屋外自己一个人抽着闷烟……如果不是冬季有一大堆假期可以让我出国晒太阳，还有各个地方的冬季巡演也会在那个时候开始，我恐怕也和那些人一样抑郁了。” “听上去，确实有点难受。”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对着泰勒笑了笑：“话说你和我吐槽德意志这么烂，你就不怕我直接跑漂亮国那边去？” 泰勒摇头：“你跑了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把你骗进来学习，如果你回头自己发现德意志的生活太枯燥，你也会跑的，我的工作完成了，把你介绍来柏林，让那些教授和你多见面，其他的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说罢，他将最后一块面包吞入腹中，拍了拍手，将手上身上的面包屑抖到地上后，起身道：“可惜了，本来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那边也想要来的，可惜因为你似乎对于爵士非常感兴趣，不喜欢那些没有爵士的学校，我就把那边回绝了，不然我还能多赚一份中介费呢。” “哦？那么你现在也可以叫啊？反正回头我不选不就行了。” “那不行，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我才不会这么做。” 泰勒说着说着，将帽子戴在头上，对着傅调挑眉道：“走吧，我们去音乐厅。” “好。” 傅调也同样起身，拍了拍手，他没有帽子，就这么直接跟着泰勒的背后向着外面走去。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没有经历过，很难想象每天的日照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乃至于更少的存在，因此只能啧啧两声，右转向着酒店边上的道路走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不是毕竟路，再加上没有任何的景点，这一条通向柏林爱乐音乐厅的路人烟稀少，除了不小心走错的车辆在掉头以及临时停车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行人。 但是，当两人走到靠近柏林爱乐音乐厅的那个巨大广场的时候，一切则很快产生了变化，在音乐厅的门口逐渐聚集起了一群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在音乐厅的周围，放着许多傅调的海报，这周最为重要的演出便是傅调今天的音乐会，因此许许多多的海报放在音乐厅的门口。 不管是立着的立牌，又或者是张贴在墙上的海报。 而那群人就那么围绕着傅调的海报，笑着聊天。 在音乐厅前面的小型草坪上摆放着的餐车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时不时有人从里面端出来一份香肠，或者啤酒，就那么一边吃一边聊天。 音乐会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有一大群没有什么事情的人便来到音乐厅外，准备捉傅调，看看有没有机会捉到傅调，又或者其他的那些顶级大师。 例如西蒙爵士，或者柏林爱乐里面各个声部的首席。 毕竟这个地方是顶级乐团的驻扎地，大家不管怎么说都肯定会来音乐厅里面进行排练，在门口捉人要签名是最方便便捷的地方。 你可以把这个地方理解成好莱坞的东方剧场门口，还是某些电影开幕的时候，一大堆明星来走红毯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必经之地，你不管是傅调还是西蒙爵士，只要过来开音乐会就会被人逮住。 除非你来的特别早，或者来的特别晚，不是那些人注意力集中的时间点。 傅调与边上的泰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用衣服稍微遮蔽一下自己的面孔，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直接进到了音乐厅之中。 等他们进入音乐厅内之时，刚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西蒙爵士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西蒙爵士看了一眼屋外聚集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刚刚进入音乐厅内的傅调，不由的轻松笑了笑：“迪奥，你进来了。” “嗯，外面的人有点多……” “外面人多是正常的，我听克里斯汀那说，今天晚上的票在第一天晚上就全部卖完了，这么火爆的场景，有这么多人才是正常的表现，如果人少，才显得奇怪。” 说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对着边上的泰勒道：“泰勒，你认识路，你带着傅调去柏林爱乐音乐厅的后台逛逛吧，然后带着他去钢琴家专用的候场琴房。” “好的。” 泰勒略微点头，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来吧，跟着我走到这边来吧，我们去后台，等晚上的音乐会开始就行。” “好。” 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跟着泰勒走向了柏林爱乐音乐厅后台的琴房之中，将自己的乐谱拿出，准备今天晚上的演出。 而泰勒等傅调逛完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回到了西蒙爵士的身边，看着西蒙爵士坐在椅子上眺望远处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 “西蒙爵士，您还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柏林爱乐在我走之后，可能与下一位的指挥相性不一定非常的符合，不知道柏林爱乐能不能继续维持现在的辉煌。” 西蒙爵士看着远处愣愣出神，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尼尔森斯以及蒂勒曼两派打的很凶，在柏林乐团之中他们所有人的支持率都是50%左右，不管选了多少次，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还有经理他们讨论了许久，最终才决定基里尔，基里尔他……很有天赋，他对于现代派的作品总是给予了非常高的热情，我也很喜欢他对于现代派作品的诠释，可是……我们终究还是一个古典乐团，老牌的德意志古典乐团。” “为了不得罪双方的任意一方，所以决定将双方全部都得罪了，西蒙爵士你这个操作也是肉眼可见的厉害啊。”泰勒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在其中，只是有点感慨：“基里尔他，只能说还行，但是和尼尔森斯以及蒂勒曼比，总感觉还是差了不少，不过你满意就行，毕竟你是老大。” 西蒙爵士的年纪有点大了，虽然对于音乐的感觉都还在，甚至指挥的时候，他对于音乐的诠释也依旧到位，可是年纪对他的影响还是比较重，经常会让他做一些错误的决定。 “无所谓了，等我把柏林爱乐的担子卸任了之后，我会去伦敦交响乐团，大概呆个五年稍微缓解一下，等伦敦结束了我应该还会去其他的地方再转转，现在已经有一些大的乐团在联系我，具体怎么安排现在还没有决定下来。” “当打之年卸任柏林爱乐的首席，西蒙爵士你这个决心下得可真大。” “当打之年？我都六十多了，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你还要我和之前那样拼命？你还是放了我吧，我这边再执棒个三年我就撤，我只希望基里尔能够让柏林爱乐发展的更好，至于其他的，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说罢，西蒙爵士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音乐厅外正在聚集的人群，摇了摇头，回到了指挥的准备室之中，继续准备着今天晚上的内容。 他在之前本来是有点想要和傅调签约，看看能不能签约傅调为柏林爱乐的客座钢琴家，每年固定和柏林爱乐演奏上几场。 毕竟你听排练的时候，你就完全可以听的出来，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天分根本没有办法遮掩，简直就是如同神迹一般的存在。 但是对于西蒙而言，他对于基里尔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他只是感觉基里尔还不错，能够勉强平息其他两位候选人支持者的怒火，仅此而已。 如果签约的话，正常而言都是签约五年，这三年他还能够正常的带着队伍去和傅调演奏，可是过几年他将全部任务交给基里尔之后呢？ 基里尔能够完全展现出傅调的特点吗？ 他并不知道，他对此并不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毕竟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基里尔他的特色在于现代作品，他很喜欢扩展乐队的曲库，让乐队去多接触一点新鲜的东西。 这个并不是坏处，可是就怕他新鲜的东西接触多了，把柏林爱乐的根本忘掉。 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西蒙爵士回到了他的房间内准备，傅调也在自己的小琴房中准备，乐团里其他人则是各自在各自声部的房间内进行最后的交流，等待着傅调今天晚上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午众人一起在后台的位置吃了一个面包三明治自助后，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区域，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 在五点半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柏林爱乐周围的射灯立刻亮起，照在了那橙黄色的外墙之上，整个音乐厅被照射的熠熠生辉，无比灿烂。 而在这金色的音乐厅之下，则是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密密麻麻人群，众人围绕在这个音乐厅之中，依次检票入场。 与平常的平稳队伍不同，今天的柏林爱乐甚至出现了一些只有在华国内才能够见到的场景，在音乐厅外居然还有人高价回收票，以及“低价出票”，这个情况少见到已经有点离谱的程度。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影响到音乐厅的基本秩序，众人安静地排着队伍，依次进入音乐厅之中，按照地面上以及天空中标志的指引，在各个夹层之中穿梭，来到了距离他们位置最近的门处，进入其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同葡萄藤一般围绕着舞台的观众席逐渐长满了葡萄，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激动地小声讨论，等待着乐队的出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便来到了晚上七点十五分，舞台两边的大门打开，柏林爱乐乐团的众人带着自己的乐器，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小提琴首席Noah Bendix-Balgley起身来到刚刚从地板上升起的钢琴之前，按下了标准音A。 一声长鸣，如同凤凰一般，引起白鸟共鸣。 乐器合奏的声音在音乐厅之中交融，随后缓缓降低。 声音消散，灯光变暗，舞台后方的门再一次打开。 众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掌声瞬间响起。 傅调以及西蒙爵士站在舞台的后方，听着耳边的掌声，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西蒙爵士看向身后的傅调，向着舞台伸出了他的手，对着傅调开口道。 “迪奥，走吧，上台吧，这里是你的舞台，用力去演奏，燃烧自己吧。” “当然！” 傅调揉搓着自己的手，对着西蒙爵士友好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在众人的掌声之中迈步而出，从舞台后方略显暗淡的候场处，立于钢琴旁的聚光灯之下，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本章完) 第161章 足以让人颤栗的希望 在这轰鸣的掌声之中，与坐在那边的小提琴首席轻轻握手后，傅调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对着边上的西蒙爵士微微点头，舞台下的掌声这才略微有些缩减，直到消失不见。 音乐厅内重新归于宁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重新聚集在傅调以及西蒙爵士的身上，等待着他们的动作。 特别是傅调，他们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忍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傅调，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傅调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他不由得抬起头，看上身边的西蒙爵士，略微笑了笑。 “开始吧。” “好！” 西蒙爵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看向自己手下的乐团，看着那些正无比信赖地看着自己的团员，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挥，给了动感极为强劲的三个拍点。 在第四个拍点落下的瞬间，他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小提琴首席，空着的手伸出，微微抬起。 嗡，嗡…… 弦乐与管乐的声音在音乐厅内一同响起，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声音瞬间给予了众人无比宏大的遐想。 西蒙爵士宝刀不老，或者说……正是因为他的年龄，才让他的音乐变得如此极具个人特色。 即便他所擅长的音乐并不是肖邦，他对于肖邦的感觉也并不是极为深刻的那一种，可是他用他个人的特色以及专业性，直接弥补了他在肖邦音乐上的一些不足。 极为浓厚的个人特色，这种感觉似乎与傅调演奏的肖邦极为相同。 一些经常听古典音乐的人瞬间就感觉出来了不对劲，他们的眼睛不由得发亮，一些人甚至激动地捂起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音。 两个充斥着个人特色的音乐相互融合，在融合之下将会诠释出什么样的音乐呢？ 这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期待来代表。 这简直就像是去那些高端的法餐西餐中餐厅，去尝试他们的最新融合菜系。 这些餐厅本身肯定是拥有着极高的声誉，他们做出来的普通餐品基本上都能够达到业界的最高声誉，而他们所作出的创新餐品，差或者难吃肯定是不会。 那么接下来的，就只有期待，期待着这个餐品能够给自己一个什么样新鲜的感觉。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前奏依旧在进行，西蒙爵士无比轻松地指挥着自己的乐团，手中的指挥棒纷飞，表现出极为恐怖的控制力。 每一次的动作都不会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只要你作为一名乐团成员，你将你自己的视线放在西蒙爵士的身上，你便能够感受到他在音乐上的表现，能够深切地跟随着他手中的指挥棒，让音乐变得更为完美，贴合。 乐队的音色正在一波接着一波的融合，爆发，收回，如同呼吸一般，轻松地掌控着众人的情绪。 甚至你可以说，如果没有傅调，只是由西蒙爵士带领着柏林爱乐乐团去演奏，都可以演奏出一个极为不错的音乐出来。 但是，这一场音乐会终究看的还是傅调。 所以…… 音色逐渐变得舒缓，声音在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傅调出手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极为强硬的和弦直接抢过了乐队的所有风采，以一个似乎极为突兀，但是无比合理的状态闯在众人的面前。 甚至如同卢齐欧·封塔纳在画布上砍的那一刀，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降临。 音乐震撼地让人浑身发颤，根本没有人能够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你听上去的第一耳，感觉好像出现在你面前的音乐，似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肖邦，就正如同西蒙爵士在带领着乐团演奏出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前奏的时候那般。 可是你仔细琢磨，音乐之中肖邦的意味却是无比的浓郁，浓郁到你听到这个音乐的时候，你的大脑就告诉你。 这个就是肖邦。 两种完全不同感觉相互碰撞，带来无与伦比的音乐张力。 就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向着众人袭来。 “完美……” 音乐厅之内有人看着傅调，眼睛不由得发亮，对着傅调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念了一声，放在身前的双手紧握，神情无比激动。 他从来没有听到像今天这样离经叛道却又墨守陈规的音乐，所有的地方都仿佛是对着肖邦的第二次诠释，完全不是肖邦，可是每一处的细节处理上，却又极为的肖邦。 傅调的个人风格，加上西蒙爵士的个人风格完全交融在一起，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虽然你肯定不能够说傅调演奏的音乐是全球最顶级的版本，但是你绝对可以说，这个是全球最有趣的版本，最能够让人对于音乐产生不同遐想的版本。 泰勒教授坐在舞台下靠着后方的位置，听着耳边的音乐，原本略微还有一点点悬在半空中的心，逐渐放回了肚子里。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一大堆各种各样发型甚至于秃顶的老者们，嘴角不由得扬起，对着他们小声道。 “怎么样？听上去感觉……还可以吧？你们安排我去和他对接，现在对接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轮到你们给出你们的评价了。” 声音并不大，那些老者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他，甚至坐的距离他最近的那人还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安静” 泰勒看着身边的其他教授，眼睛不由得睁大，根本没有想到这群人居然这么的……过河拆桥。 现在傅调还在上面演奏呢，他们的门票还是自己帮忙搞的，结果听着傅调的音乐，直接激动的理都不理会自己？ 不过…… 看着众人专心致志听着傅调演奏的模样，泰勒不由得放下心来，转过头同样继续看着傅调，将自己的身体略微调整，与屁股下的座位更为的贴合，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欣赏就行。 音乐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流淌，所有人在傅调以及柏林爱乐乐团的共同演奏之下，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跟随着舞台上的情绪一同前进，让自己也成为音乐之中的任意一部分。 每一颗音的音色都无比的闪耀，就如同星辰一般，挂在音乐厅之上。 极度柔和的右手主旋律，配合着低沉的左手低音，在这片大地上缓缓前进。 整个舞台已经彻底成为傅调的世界。 如同星空一般的音色，如同大地一般的厚重低音，以及如同大海一般旋律。 他在用自己的力量，去构建出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肖邦世界。 音乐沉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从音乐之中走出，众人甚至屏住自己的呼吸，深怕惊扰着舞台上的一切。 他们现在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以及思维，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全部沉入音乐之中，跟随着傅调的手指，一同舞动。 这种感觉极为舒适，让众人没有办法从中逃离。 距离傅调最近的西蒙爵士感觉更是如此，他的手指在挥动的时候，甚至有时候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颤抖。 作为一名指挥，他能够和乐队里其他成员交流，掌控着乐队的一切。 可由于演奏的是协奏曲，他除了开场之外以及提醒钢琴准备的之外，无法转过头看傅调一眼。 他只能用自己的耳朵去听傅调的演奏，用自己注视着小提琴首席的时候，那视角的余光去看着傅调。 听着耳边极为震撼的钢琴，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 完美到让人震颤。 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钢琴比赛，就目前傅调所展现出来的音乐，可能是他所听到的历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水平层次最高的冠军。 而据说就算傅调这样，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傅调也似乎一直和其他的钢琴家相互竞争，甚至几乎丢失冠军的位置。 那么……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西蒙爵士这种几乎不怎么听比赛的人，特别是听年轻选手比赛的人，他也突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点点兴趣，他无比的好奇这一场比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傅调的对手究竟是谁，居然可以和这样的傅调对抗。 就目前傅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单纯的听他手指上的基本功还有音乐表达，他的这两项内容绝对是全球最顶级的一批钢琴家之一，这个还是和全球无数的顶级钢琴家对比的情况下。 如果将这个限制在同龄人，甚至可以将这个同龄人的限制放的宽泛一些，就比如说25岁，乃至于30岁以下的年轻人，傅调的实力甚至能够攀登的上第一名的位置！ 这个是什么概念？年轻一代的第一？未来的引领者？ 就傅调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如果能够继续成长下去，那么30岁的将会被第一批打败，接下来便是40岁，50岁。 甚至可能直接击败目前年轻人排名第一的郎良月。 中间还有那么多响当当的名字，例如基辛，王羽佳之类的人，傅调完全有可能直接越过。 前提是，傅调能够继续成长下去。 西蒙爵士看着傅调不由得这么想到，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手中的指挥棒挥舞的更加有力，更加充斥着激情。 对于全世界的钢琴家而言，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总的排名，而是单项的排名，就目前傅调演奏的肖邦来看，他早就已经击败了郎良月了，毕竟郎良月其他的作品演奏的不错，他的肖邦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在其中，听上去总感觉不对劲。 比傅调还要强的肖邦，大概也就是那么几个人，齐默尔曼，阿格里奇，波利尼这些老一辈的冠军。 哦对了，还有那个如果真的能够打出暴击，足以比肩阿格里奇的李迪云，只是李迪云好像最近状态并不是特别好，他的暴击数量越来越低，你很难看到他打出暴击状态的演奏。 对于一个特别吃状态的天分型选手，如果没有打出暴击，那么就相当于演奏失败，所以西蒙爵士只是脑中随便过了一下李迪云的名字，便抛在脑后。 对于他而言，这种极为吃天分暴击的选手，远远不如傅调这种稳定的选手受欢迎。 他宁愿找一个平常攻击力只有1000，暴击率5%，暴击伤害110%的选手，也不愿意找一个攻击力500，暴击率90%，暴击伤害500%的选手。 后面一个选手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暴雷，而前面一个选手，你可以永远信任他。 状态稳定的下线，要比上线重要的多得多。 音乐在继续，第一乐章很快便的到了结束，随后便是第二乐章，乃至于第三乐章。 随着一个乐章的结束，到下一个乐章的出现，每一次的音乐，傅调都能够给人以一个崭新的状态，完全不同的感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种感觉极为的有趣，甚至让人不由得为之侧目。 舞台下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声音。 之前可能会有一些人怀疑傅调，觉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就这？我看也不过如此之类的，经典杂鱼一般的情绪。 可是现在，听着傅调的音乐，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傅调有任何的疑问。 傅调音乐之中的精神，以及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产生一丝丝的疑问。 如果傅调的音乐都能够说就这的话，那么能够比傅调演奏的更加完美的演奏者，你也就只能从那些已经晋升成为传说级别的钢琴家之中去寻找了。 傅调就是这么的强悍，拥有着能够击碎每一个人心防的强大。 坐在音乐厅后面的那些表情严肃古板的柏林艺术大学教授们，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期待着之后和傅调的交流。 甚至可以说，他们无比惊喜傅调能够接受他们的邀请，来到柏林，来到他们的面前演出，惊喜傅调居然会同意来参加柏林艺术大学的入学考试。 柏林艺术大学虽然可以说得上是全世界有名的顶级院校，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全球第一，比他们强的肯定有。 结果在傅调的面前，就目前傅调表现出来的时候，能够同意入学已经不是什么傅调的荣耀，而是他们学校的荣耀，一个足以挂在他们学校明星校友墙上的荣耀。 所有的教授都在小心翼翼地相互对视，看着对方的态度，发现对方同时展现出来的期待，不由得露出一丝警惕的情绪。 傅调就是一块璞玉，一块真正意义上只需要随意雕琢，就可以成为全球最强的璞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璞玉。 极为完美的基本功，极为敏锐的对于音乐美感的捕捉，以及……充斥着自己特色的肖邦。 虽然傅调的肖邦可以说得上是非常不错，拥有着他自己的特色在其中，听不出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这些教授钢琴家，绝大多数都是某个国家的国宝级钢琴家，就算有部分不是，也是因为他们国家的顶级钢琴家太多才排不上号。 他们听过不知道多少演奏者的音乐，他们早就练就了一个从演奏者的表达之中听本质的能力。 他们能够很明显地听出来，傅调的优点便在于他自己独特的风格，用自己的风格去诠释那些作曲家。 而傅调的缺点，同样在这边，他对于作曲家并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虽然目前的肖邦表现的极为完美，不愧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可是从这个肖邦之中，还是流露出了一点点傅调对于浪漫时期的不熟悉。 那么如果带着傅调，开始去拓宽他的音乐之路，那么他将会变成多么恐怖的一位钢琴家？ 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受的到。 并且据说傅调他本人似乎非常喜欢爵士，他们这边的爵士实力也同样强悍，不管是哪个流派都有顶级的教授在其中，如果傅调希望，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从全球调那些顶级的爵士大师过来和傅调交流。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傅调能够留在柏林艺术大学。 或许有人觉得并不值得，毕竟傅调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仅此而已。 但是…… 这些教授所看到的，远超于此。 他们看到的，与他们所期待的一切，只需要用非常很简单的推测，便能够产生足以让他们浑身颤栗的激动。 这一份颤栗，足以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将傅调留在柏林艺术大学，让柏林艺术大学的底蕴，更加深厚。 伴随着最后一声和弦的落下，傅调的上半场音乐得到了结束，这些教授已经忘记了自己作为教授的骄傲，没有任何人有任何一丝犹豫，立刻起身，对着傅调用力鼓掌，呐喊。 “Bravo！” 。 。 。 。 月末双倍求月票呜呜呜，求送我上1000嘤嘤嘤 (本章完) 第162章 我不配教 掌声响起，傅调起身对着舞台下微微鞠躬，感谢着舞台下的观众，随后将手指向站在另外一边的西蒙爵士，对着他同样轻轻鼓掌，感谢西蒙爵士在舞台上对他的帮助。 掌声经久不息，傅调以及西蒙爵士对着台下的众人感谢四五遍后，这才略微有些减弱，而他们这才好回到后台，暂停着上半场的演奏。 众人散去，乐队成员随意地聊天，笑着与正坐在椅子上的傅调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这个舞台，回到自己的准备室中，而西蒙爵士则是走到傅调的身边，看着傅调不由得啧啧两声，对着他笑着道。 “傅，表现的非常不错，你今天的表现比你之前和我排练的时候，表现的更加完美，我很喜欢你今天这个样子的演奏，非常棒！” “多谢。” 傅调端起边上放着的一杯矿泉水，微微抿了一口，让自己原本有点干燥的舌头缓解许多后，对着西蒙爵士笑了笑：“西蒙爵士你的团队演奏的感觉也非常不错，就是……感觉这样的全力以赴有点累。” “感觉累才正常，我们搞音乐的又不是纯粹的体力活，脑袋里总是不停地想着音乐上的内容，思考分析音乐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如果一点累都感觉不到，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偷懒了，毕竟我只是作为伴奏，我都累的要死。”西蒙爵士对着傅调开玩笑道。 傅调的心态也不由得平静了下来，对着西蒙爵士同样开起了玩笑：“真的不是因为西蒙爵士你的年纪太大了吗？” “如果你这么说，我可就要告你人身攻击了。” 西蒙爵士伸手拍了傅调一下，没好气道，随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无比的放松。 这一场音乐会已经结束了一半，现在是众人休息的时间，大家都很放松。 既然协奏曲都能够演奏的这么完美，那么后面的个人作品，总不可能比协奏曲更难，更容易翻车吧？ 这便是两人的想法，就好像已经把先吃的苦都已经吃完，剩下的只有甜一般。 傅调抬起手，将杯子里剩余的水一饮而尽后，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舒展一下身体，对着西蒙爵士笑了笑：“好了，西蒙爵士您先回到休息室去吧，我稍微再休息一下，就准备继续上台了，后面的作品都还不算难，特别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 “嗯，加油。” 说罢，西蒙爵士满意地看了一眼傅调，转身离开。 从刚刚的协奏曲上而言，西蒙爵士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将傅调和柏林爱乐乐团这边绑在一起了。 就目前傅调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未来，傅调的未来完全不可估量，而柏林爱乐乐团这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在其中，特别是对于未来前进方向的思索，整个乐团都有一点点的迷茫。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在傅调刚刚站在世界舞台上之时，便给予傅调他们最大的支持，与傅调签订协议以及合约，让这个世界最强几大乐团之一的柏林爱乐乐团与傅调合作，给傅调打下一个更为牢固的根基。 这样后面演奏一些协奏作品的时候，最起码不会出现那种找不到人来演奏的二三线乐团才有的问题。 西蒙爵士在原处站定，转头看着依旧在活动着身体的傅调，又看了一眼正朝着他走来的基里尔，嘴唇不由得紧紧抿起，看着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基里尔。” “西蒙爵士？” 基里尔站在西蒙爵士的身边，看着西蒙爵士略微有点不解，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刚刚过来，西蒙爵士就喊他的名字。 “西蒙爵士，有事情吗？” “没事，今天的傅你感觉如何？” “傅吗……” 基里尔没有想到西蒙爵士刚刚过来，就和他讨论傅调的问题，不由得思索片刻后，这才对着西蒙爵士缓缓开口。 “傅他在个人实力上，也就是基本功以及对于音乐的敏感性上表现的无比出色，单纯讨论这两点，他可能是全球最顶级的钢琴家，他的肖邦弹奏的也很强，就算达不到全球最强，他也是全球一线左右的钢琴家，完全值得众人单独去听一场他的肖邦的层次，不过相对应的，傅调从来没有表现出其他作品的能力，这一点就让我比较迟疑。” 说罢，他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在上面捣鼓了好几下后，将手机放在西蒙爵士的面前，表情认真道。 “我搜索了傅对于其他作品的诠释，但是除了他可能拿到过其他比赛的冠军之外，我找不到任何一点点关于傅调的内容，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演奏过其他作品，我从他的音乐之中，听到的浪漫时期感觉，与肖邦的整体感觉，有着那么一些些的撕裂，就是那种，肖邦就是肖邦，他与时代隔绝的感觉，所以……” 西蒙爵士略显失望地顺着他的话问道：“所以？” “所以我感觉，傅他目前的实力，应该在一线钢琴家的末游，或者二线钢琴家的顶流，如果只能够演奏肖邦的钢琴家，不管是对于我们，又或者对于其他乐团，都不是特别需要。” “你的看法，就这样吗……” 西蒙爵士看着基里尔，将目光中的失望收了回来，随后无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对于傅的看法就只是这样，那么我就感觉你好像有点浅薄了，傅今年才18岁多一点，虽然钢琴家的成长轨迹和我们指挥的成长轨迹并不相同，但是……十八岁能够将一个作曲家演奏到一线水平，他在天赋这块，已经将一切都给说明了。” 说罢，西蒙爵士拍了拍基里尔的肩膀，向着后台休息室走去，而基里尔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西蒙爵士远去的背影，不太清楚西蒙爵士过来找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让他夸夸傅调吗？ 总感觉并不是如此。 基里尔带着满脑子问题向着另外一边走去，刚刚被西蒙爵士一打岔，他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来着。 …… 傅调并不知道西蒙爵士以及基里尔两个人的聊天谈话，他还在后台的门口进行休息，毕竟中场休息的时间长达15分钟，在学校里这个都能够算得上是一个大课间了。 并不是因为傅调懒，所以才想要休息这么久，而是现在舞台上正布满了工作人员。 这些工作人员都在快速收拾着舞台，将舞台上的那些乐团成员的座椅给收了回去，然后还有拖拽指挥台，让舞台上变得更加干净。 等所有的座椅都给收拾好后，便将放在音乐厅最为靠前部分的钢琴往后挪了挪，挪到舞台中间，随后再进行一些调音，防止出现什么问题。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调能够坐在后台稍微休息一会儿的原因了。 他在后台休息，泰勒教授则是看着身边的其他教授，对着他们开口问道。 “哈特教授？齐默尔曼教授？汉斯教授？还有诸位教授，你们感觉如何？” 坐在比较角落位置，身材宽大但是手脚纤细的一位女士表情严肃，看着泰勒教授微微摇头：“傅很强，我很喜欢傅的音乐感觉，但是我不太好教他，他在音乐上的表达应超过了我的想象，很多地方我都不如他，我可能比他好的地方，也就是我的曲目库比他完整。” “哈特教授说的也是我想要说的。”另外一位胡子拉碴的男子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感受着胡茬在手指之间的刺痛，神情严肃：“虽然我们已经将傅邀请过来了，我们也看到了傅在音乐上的表现，但是……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需要我们一同去思考，那就是我们能够教给傅什么？诸位都已经是行业教育顶点的人物，见过的顶级学生也有数位，所以，麻烦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吧。” “傅他目前的缺点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吧？就是对于浪漫时期那个时代特点的掌握，如果傅演奏出这么完美的肖邦都没有掌握浪漫时期的特点，那么我完全可以相信，傅他应该对于古典时期，巴洛克时期，乃至于之前的中世纪音乐感觉都没有一个掌握。” “确实，正如同汉斯教授所言，傅他目前想要继续提升，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迅速拓宽他的曲目量，让他接触更多的作品，单纯的肖邦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教会他更多，我们也教不了更多，可是其他的地方，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唔……要不把其他的一些不收学生的教授拉过来？问问看他们的想法？说不定其中的一位教授就想要教授了呢，带着傅调成为他的关门弟子，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问看吧，先把那些已经放弃收学生的教授拉回来，如果实在不愿意收学生，我们可以让傅他自己选，等他去柏林艺术大学的时候，我们将我们自己的特点展现在傅的面前，让傅他决定自己想要和谁继续学习吧。”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卑微了？毕竟我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教授诶，哪有……” “好了，泰勒，你帮我记一下，卡梅罗教授不愿意参与后面的教授展示会，等一下我们将音乐会举办完成的时候，就给卡梅罗教授放一天假吧？” “嘿！我只是说我们太过于卑微，什么时候变得我不愿意参加！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注重一下形式！不要把我们的位置放的太低！你！” “那你说怎么做？” 卡梅罗教授在那边小声絮絮叨叨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就按照齐默尔曼教授说的那样吧，我们回头让傅自己选择吧。” 其他的教授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纠结了许久后，最终也全部都一样的无奈点头同意。 毕竟目前他们是找不出来一个绝对完美的教授来教傅调，他们之后肯定是要有一个整合，大家一起来教。 既然如此，除非那些已经放弃收学生的顶级大拿出来，否则他们之中的哪个教授收傅调都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这一切很快便成为了诸位教授的共识，泰勒教授看着舞台上的工作人员还在收拾舞台，便告了一声退，顺着楼梯走到了舞台的后方，音乐厅后台的位置。 傅调此时此刻已经起身，微微揉搓着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手腕得到放松。 他看着舞台上还在收拾的那群工作人员，眼神深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即便他只是刚刚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可是他现在已经展现出了十足的派头，一股艺术家的气质在他身上奔涌。 看着傅调如此，泰勒教授快速走到傅调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 “嗯？” 傅调从发呆中猛的惊醒，看着身后的泰勒，一时间眼神似乎闪过一丝迷茫。 “泰勒教授？你怎么到后台来了？”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顺带给你一个还不错的消息。” 泰勒教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乐呵呵地开口道：“因为你今天上半场的表现，柏林艺术大学的那群教授们已经开始纠结谁来教你了，然后今天在那个地方吵架吵了半天，还没有决定出谁可以来教你，所以最终决定，让你自己来决定。” “让我自己来决定？” 傅调没有想到泰勒居然这么说，眼睛都睁大了：“啊？我决定？我决定哪位老师？” “是的，等回头我把老师的个人信息给你，还有每个老师的简介，你自己看看你喜欢哪个老师，然后可以和我说，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选的话，那么这些老师可能就要给你来开音乐会，让你来选了。” “这样啊……” 傅调一脸无奈，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做，听上去就感觉好奇怪。 之前都是老师选学生，没想到学生也能选择老师。 不过……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抬起头思索了片刻，不由得看向泰勒，笑着道：“那么回头把信息发我一下吧，我其实也很好奇柏林艺术大学这边的教授是什么样的，毕竟世界最高学府，里面的教授，肯定不会差。” “当然不会差。” 泰勒教授对着傅调笑了笑，指着正在退场的工作人员，对着傅调道：“加油吧，用你的下半场，给予他们最后一击，说不定……还能够炸出来一堆老古董呢。” 说到这里，泰勒对着傅调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神示意道：“某些，很强的老古董。” “这样啊……” 傅调似乎也听出了泰勒的铉外之意，不由得点了点头。 “让他们好好欣赏吗……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用出全力的。” 此时此刻，舞台上的人已经全部散去，最后一位工作人员也确认钢琴没有问题后，向着傅调走来。 “傅先生，钢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准备上场了。” “好。” 傅调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音乐厅内，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座位上，头顶的灯光也变得昏暗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全部熄灭，只留舞台光。 这一次这仅仅只是造就了舞台上与舞台下灯光的反差，让舞台上的钢琴变的更加瞩目了一些。 只是这么看去，舞台的上下似乎在此刻也没有了多少的差距，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屋子内欣赏音乐，不分彼此。 这种感觉，很是有趣。 傅调看着这个舞台，转头看着身后的众人，稍微抬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那么，我上了？” “加油！” 掌声响起。 舞台门被工作人员再次打开，傅调迈步从中走出，站在钢琴的边缘，将手轻轻搭在钢琴之上，微笑着对着前方众人鞠躬。 掌声变的更加热烈。 傅调起身，刚准备坐下，却突然发现独奏和协奏的不同，这里还有侧面以及后面的观众需要感谢，不由得重新直起身体，对着身体两侧，以及后方的观众再次进行感谢。 等这一切，全部做完后，他才缓缓坐下，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灯光，思索着音乐之中的一切，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泰勒也在这个时候，抓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汉斯教授视角余光注意到了他，不由得略微皱眉。 “泰勒，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傅都已经上台准备开始了，在演奏者演奏期间不得随意走动，这个应该是最基础的礼节吧？” “抱歉抱歉。” 泰勒对着众人连续道歉数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舞台上正酝酿着情绪的傅调，不由得笑着道：“抱歉，我刚刚去和傅调聊了聊，他说……希望你们能够享受他的下半场音乐会。” “嗯？” 周围的那些教授不明所以地看着泰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然后下一刻，他们的视线就猛的转回傅调的身上，看着傅调，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刚刚那个音……是傅调弹的？ 。 。 。 更新晚了，羞愧地求月票 (本章完) 第163章 安可 这些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虽然说一直都非常希望傅调能够加入他们学校，但是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实际上都并没有听过傅调在比赛后的那一场音乐会，也就是傅调以一己之力，彻底碾压住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的赵成珍以及第三的哈梅林的音乐会。 他们之中最多的是听了一下傅调的第三轮比赛演奏，再加上后面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消息，这才决定说要让柏林艺术大学一定要将傅调给收入其中。 特别是在知道傅调他并不是任何一位大师的学生，他只是一位非常普通的，没有任何顶级教授传承，甚至他上面的老师也是没有顶级教授传承的旁系角色，这才让他们对于傅调的追求变的格外热烈。 如果用传统玄幻里面的话来说，全球的修炼资源全部都被四大势力划分，你甚至只要听任何一个实力还不错的演奏者来演奏，他的背后必然都有四大势力的影子。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顶级天才，开场就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一举拿下全球武道大会冠军，背后还没有任何的势力。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对于其中的一个势力并不感兴趣，他唯二感兴趣的势力之中，还有一个对他不怎么感兴趣。 这个情况，你不抓紧讨好讨好，将这个顶级天才给收入囊下，那你作为一名顶级势力里面的负责人，伱可能就有点太过于失职了。 因此，即便他们对于傅调并没有多少的了解，他们也非常期待着傅调能够进入他们的学校，作为德奥乐派的顶级传承人继续战斗下去，和法兰西乐派以及俄罗斯乐派对抗，将德奥光辉传播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吸引更多的学生以及天才加入德奥乐派。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傅调以及柏林爱乐乐团的合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傅调在音乐上的强势，傅调那种给予了音乐无数的可能性，还有特别浓厚，浓厚到他们为之震惊的个人风格。 他们当时还有人觉得，这个音乐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柏林爱乐乐团的帮助在其中，才能够勉强创造出这么牛逼的作品。 毕竟柏林爱乐乐团，虽然说可能比不上卡拉扬时代的那种镇压一整个时代的强大，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在西蒙爵士的手上，柏林爱乐乐团也绝对能够排得上前十乃至于前五。 但是…… 当现在傅调他进行了个人演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他们刚刚的所思所想究竟有多么离谱，傅调的音乐根本不是刚刚在西蒙爵士的帮助下，才能够达到那么完美的境界，而是傅调他自己本身，就有这么强的实力在其中。 不，不对！ 其中的一名教授紧紧地捏着自己的眉心，看着面前的一切，表情无比的沉重。 他感觉到了不对，他转过头看向其他的人，除了泰勒教授在那个地方乐呵呵地听着傅调的演奏之外，其他人似乎也是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眉头基本都在紧锁。 看来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傅调在之前和乐队的合作的时候，他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收敛，让自己的音乐表现的不要那么强势，让自己能够和乐队的状态融合在一起，共同创造出一个极为完美的音乐出来。 他当时，是在收敛！ 而现在，他则是完全的放松下来。 他并不需要继续去和乐队合作，他也不需要考虑到乐队能不能接受他的风格，他只需要让自己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尽情挥洒着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以及理解即可。 所以…… 他现在的表现，要比刚刚他们这些教授为之震撼的协奏曲要更加完美，更加的能够激发起众人心中的情绪。 他们之前还觉得傅调他可能在浪漫时期音乐的表现手法上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欠缺，但是现在，他们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浪漫时期的表现手法上有所欠缺？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 肖邦本人就是浪漫时期的代表，他凌驾于这个时期之上，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音乐，都代表着这个时期钢琴音乐的巅峰。 “傅的这个表现，真的有点恐怖啊……” 哈特教授看向她身边的泰勒，不由得捂着手，小声开口道：“泰勒，你之前去听了傅的所有演奏，他的演奏实力，是一直这么恐怖吗？还是说，在这一次的音乐会上，他又有所精进了？” “唔，应该是正常的表现吧？” 泰勒翘着二郎腿，依靠在座椅靠背上，乐呵呵地开口道：“他的这一套作品一开始是在第三轮的时候演奏，第三轮的录音录像我记得你们好像都听过？” “对的，因为他拿下了冠军，所以我们专门听了一下他的第二轮第三轮。”哈特教授无比郑重地点头：“当时就是因为震撼于傅他在第二第三轮的表现，我们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拉到我们的阵营之中，可是我没有想到现在，他的表现……” “表现得极为成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老练，他在这个音乐会巡演上的表现，远超你们在第三轮时候听到的，是不是？” 泰勒看向哈特，对着她咧嘴笑了笑。 哈特沉默许久，随后缓缓点头：“是的，正是如此，现在我们这些教授应该不太好教傅调的，虽然教肯定是没有问题，毕竟我们擅长的方向很多，有着非常多非常多不同的方向可供选择，可是……我感觉还是差一点，最好要有那种老一辈的人出山，才好继续给傅调教授。” “老一辈啊……让老一辈的教授出山可难了，他们很多人其实都已经有点无欲无求了。” “是的，最起码，也需要如同之前给同样来自于华国的李教授，那种水平实力的顶级钢琴家来教学，否则我感觉傅可能还没有学多久，他可能就直接离开了，去寻找更强的教授来学习，提升他自己的水平实力。” “还愿意出山教学生的老一辈教授，已经很少见了，如果不是因为汉诺威那边的老教授全部都归隐了，我们或许还拿不下傅调。” “汉诺威？唉……” 哈特教授愣了愣，随后长叹一口气，表情无比无奈。 傅调之所以没有去汉诺威，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汉诺威那边的教授老的老闭关的闭关，不教学的同时，还继续占着教授的位置不肯让开。 因此，基本上没有顶级教授会继续呆在汉诺威教学，你甚至可以说，那边的水几乎完全死掉了。 实际上这个是很多德意志这边音乐学院的通病，终生教授制度，以及限定位置，这让很多的大学里面老教授可以轻松地躺在大学里，享受着资源的同时还可以不继续带学生，毕竟人家都老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怎么让他带？ 年轻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出路，一大堆六七十岁，甚至比西蒙爵士还要老的副教授们就在那个地方排着队，等待着上面那些老不死的死去，你得要等多少轮才能够等到你这个年轻的人继续上位？ 他们这些教授很多都是占据着学校合并以及创建新学校的光芒，在德意志教育部那边放开教授口子的时候，依靠着自己的实力杀穿一大批人，才勉强上了教授。 和他们水平差不多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可能就是棋差一招，或者运气不好，就与教授的职位失之交臂。 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差不多，原本很多学校的实力都是看最老的那一批教授的实力，可在这些教授归隐之后，便变成了看他们这些六七十岁的年轻人，看他们的实力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德奥乐派以及法兰西乐派逐渐衰弱，漂亮国那种乱七八糟的融合乐派崛起，柏林艺术大学几乎快要成为德奥乐派第一名的原因。 最起码，人家漂亮国乐派是真的舍得给钱给教授的名头。 哈特教授看着泰勒教授，表情无比的犹豫，抿了抿嘴唇，突然开口道。 “要不然，我去找他？肯普夫，布索尼，阿劳，古尔德，那些人的传承还在，只不过很多人水平实力比较一般，教学也没有教出来什么顶级的学生。” “肯普夫的学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内田光子？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到教学生的程度，并且……我总感觉她有点一言难尽。” 泰勒表情奇怪：“内田光子虽然弹莫扎特谈的很好，可是她的肢体动作，简直就是郎良月，我真的不知道肯普夫是真的教她的。” “你就算喜欢也没用用，内田光子也不在我们这边教课，我们这些人应该是没有办法直接教傅调了，至于其他的人……我再去思考思考。” 哈特教授陷入了沉思，边上其他的教授也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交流，同样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对于柏林艺术大学而言，找一位顶级教授出山也并不简单，很多教授对于金钱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在意，他们更加在意的是自我的成就，以及自己的学生究竟可以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德奥乐派的代表人物往上数，要么是弗朗兹·李斯特的学生，要么是李斯特学生的学生，而李斯特再往上数，便是车尔尼，车尔尼往上，则到了贝多芬，所以德奥乐派完全可以被称之为最为正统的乐派。 拥有着一个非常明确的传承线。 他们这些教授虽然也是德奥乐派之中的人，往上追究确实是可以追究到李斯特车尔尼贝多芬，可是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并不是如同那些顶级大佬一般直接，可能甚至得要拐几个弯才能够连接上。 现在面对逐渐衰败的德奥乐派，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将傅调挂在他们这些旁枝上，肯定是尽可能地将其挂在主干之上。 因为只有这样，傅到才能够吸收到最为全面的营养，与此同时，等到他成熟之时，他也能返还德奥乐派最为完整的荣誉。 至于是否会将德奥乐派的营养吸收干净后跑路…… 他们也懒得去想，反正德奥乐派已经开始衰败了，傅调不吸，也没有其他人继续吸收，反而可能就随着那些顶级大佬的死亡，彻底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 所有的教授大脑中都在进行着风暴，他们不停地思索着哪一位教授才能够给予傅调最为完整的教育，让傅调向着顶级钢琴家的舞台更近一步。 而坐在舞台上的傅调，则完全没有多想，他只是随意地演奏着自己手中的作品。 正如同之前那些教授所听到的那样，傅调在彻底摆脱了柏林爱乐乐团之后，他确实轻松了许多，在演奏音乐的时候，他所能够想的东西，也简单了，甚至大脑中就没有多想其他什么特别复杂的内容，例如怎么配合乐团之类。 他现在只是让自己的心境沉浸在音乐之中，暂且放松对于自身的控制，让自己的心情，带动着自己的双手，在舞台上演奏。 这种演奏的方式看上去可能略微有点儿戏，可是实际上对于傅调这类钢琴家而言，这种演奏的方式反而更有可能爆发出更为完美的状态。 肖邦的玛祖卡，Op33-1，2，3，4 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 肖邦的未命名作品，天佑波兰。 以及，肖邦的波兰舞曲，英雄。 这一套作品傅调好像已经演奏过了整整四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在第一次演奏的时候，也就是第三轮作品，他心中以无比绝望的悲伤诠释着这一首作品，情绪宣泄的太过于严重，甚至都有一点点让人忘记了肖邦，完全被音乐之中的悲伤所影响，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无法自拔，痛苦万分。 然而，等到第二次演奏的时候，也就是之前的音乐会，他对于肖邦有了更新的感触，他将自己心中的那种悲伤隐藏起来，让肖邦包裹着这一份悲伤，并不让其完全的宣泄。 这种情绪上的音乐表现的更为完美，因为这种悲伤完全隐藏在心底，听着的时候可能感觉一般的难受，但是当你回味的时候，你会发现这种难受会伴随许多。 毕竟他签名后面又没有其他人，又不需要和比赛一样，打破众人对于之前选手的印象，只需要诠释好自己即可。 之后在华沙开的第二场音乐会，也是如此，傅调精准地控制着情绪，让观众被他的音乐所感动，震撼。 现在在柏林的这一场，更是如此。 对于这种舞台，他完全不需要让情绪释放的太过于强烈，如果太强烈，可能反而会造成观众心情的不舒服，因此他只是让那股悲伤与肖邦进行融合，控制着两者之间的比例。 你没有多少情绪，只是普通的听着，可能你只是感觉很完美，但是只要你稍微细细一琢磨，你就会感觉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以及痛苦。 就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 傅调演奏着这个音乐的时候，嘴角甚至不由得扬起一丝笑容，就如同恶作剧成功一般，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观众回到家中，回想着今天晚上听到的音乐，心中所涌起那极致的悲伤。 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向着他们袭来的悲伤。 傅调的心中越是愉快，他手中的诠释越是缠绵，缠绵到让人难以自拔。 而音乐的表达，也更是富有层次。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肆意的跑动，就如同恶魔一般，将舞台下众人的心抓在手中随意的揉捏。 而舞台下的众人，则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奉献出，献给傅调，让傅调去揉捏。 毕竟，傅调演奏的，真的太过于完美，超过了他们一开始对于傅调的想象。 一直到傅调的最后一颗音落下帷幕，傅调起身对着众人鞠躬的时候，众人都没有从音乐之中的震撼走出，他们还沉浸在音乐之中不由得发呆，茫然。 看着舞台下众人如此，傅调不由得有点无奈，对着众人轻轻摊了一下手，便转身准备离开舞台。 然而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的这一刹那，观众如梦初醒，掌声瞬间响起，在音乐厅之内轰鸣。 哗！ 哗！ 哗！ 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傅调看着舞台下那些人之中还有一些人在呐喊，似乎在喊着“Bravo”之类的词语，也被这如潮水一般的掌声所淹没，这让傅调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 他对着众人再三鞠躬后，没有任何犹豫回到了舞台后方，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准备歇息一下。 音乐厅内掌声依旧，久不停歇，傅调无奈地再次出场谢幕，一直到谢幕四五次，观众的掌声都没有停下。 然而正当傅调满脸疑惑，正准备懒得理会，脱下自己几乎被汗水渗透的西服回去休息的时候，一直在后台鼓掌的西蒙爵士却突然开口。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傅调，不解道：“迪奥，你……不打算安可吗？” 傅调的身体猛地僵住，看着身边的西蒙爵士，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安可？” 。 。 。 。 惭愧，昨天着凉了，睡了12个小时，八点多才起来开始写。 不过还是得惭愧地说一句，最后几十月票就1000月票了，求求了呜呜呜 (本章完) 第164章 爵士安可 “我还有……安可？” 傅调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嘴，小声嘀咕道：“我还有这玩意？我之前怎么没做？也没人告诉我这件事来着？” 傅调是知道安可的，安可的意思其实就是类似于返场的小曲，或者相声结束之后的几个小段，正常而言大家都会准备一些放在身上备用。 自己表演的好，观众热情，那么就安可一些比较受大众喜欢的作品，如果表现的太差，观众没啥想法，那就随便找几个很短的作品演奏结束直接跑路。 比如郎良月正常的安可曲目为《茉莉花》，特别是在国外的时候，他每一次安可，必定演奏茉莉花作为结束的作品。 这个茉莉花并不是大家正常听到的那一首茉莉花，而是经过他自己改编的，难度加大的茉莉花，里面增添了许多炫技的东西在其中。 你说好听吧？其实也就那样，茉莉花再好听能够好听到哪里去，特别是对于华国人而言。 可是你说炫技吧？他之前的作品基本上都是炫技的巅峰，再来一首茉莉花炫技，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因此，只能将其当作国外中餐厅每顿饭之后肯定给你的幸运饼干。 在华国内是吃不到，没有人会给伱这个玩意，但是在国外就稀奇了，很多老外就专门过来要听郎良月演奏茉莉花，然后无比激动地大声喊着“这个就是华国！”“好有意思的华国作品”“充斥着民族特色的现代作品！”之类的话语。 那么傅调有没有准备这类的作品呢？ 傅调想了想，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能够搞出一个什么样的作品，能够炫技的同时还能够充斥着华国特色。 毕竟他之前的音乐会还有比赛根本就没有安可这一回事，如果不是坐在门边的西蒙爵士提醒，傅调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安可这件事。 那么还有其他什么安可呢？ 傅调的视线不由得看向西蒙爵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傅调记得之前好像是有人在安可的时候，突然弹上一大段的拉赫曼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当时她弹出来的时候，边上的指挥都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返场居然会玩这个，只能无奈跟着她继续演奏半个多小时。 这个人是王佳还是阿格里奇来着？有点忘记了，反正当时那一幕非常的经典，堪称安可历史上最为戏剧性的一幕。 花一场音乐会的钱，听两场协奏曲。 那么自己…… 傅调看着西蒙爵士，一直看到西蒙爵士心里发怵，立刻打断了傅调的视线。 西蒙爵士无比认真地开口道：“迪奥，你不会想要也来一个协奏曲的安可吧？我们没有排练过，我是不会同意和你再来一个协奏曲的安可的，不管哪一首作品，都不行。”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发呆思考着我应该演奏什么好……” 傅调无奈地将话题扯开，否认道，随后继续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黑板思考。 屋子外的众人依旧在有节奏地鼓着掌，喊着安可，试图将傅调拽回去。 可是傅调现在根本一个安可的作品都拽不出来，上台做什么？弹爵士吗？ 嗯？ 傅调猛地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不由得苦笑一声。 自己刚刚的脑子是不是天天弹古典，把脑子弹僵硬了？居然都忘了这一点。 傅调不由得看向西蒙爵士，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对着他问道：“话说……在这个地方，我是不是所有的作品都可以演奏？” “当然！只要你喜欢，不过注意时间不要太长。” 西蒙爵士微笑着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面色无比的纠结，迟疑地备注道：“哦对了，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信仰或者其他的什么，但是，我必须得要和你说一声，就是……你弹奏作品可以随便的弹奏，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想要演奏那些宗教类型的，或者某些不太符合正常价值观的作品，又或者涉及种族歧视之类的作品，这些作品，你最好还是不要触碰为妙。” 说罢，他看着傅调露出一丝无奈：“抱歉，虽然我记忆力不太好，但是这一点我还是记得住的，话说你要演奏什么？最好给我一点安心。” “爵士吧……”傅调立刻道，随后看向西蒙爵士，问道：“这个可以吗？” “嗯……应该是可以的，前提是你自己所创作的爵士，而并非是其他人创作好的爵士你来演奏。”西蒙爵士给傅调提醒道：“演奏现代派的作品，那些版权商人是要收费的。” “好的，我知道了。” 傅调笑着点头。 现在已经得到了西蒙爵士的同意，那么懒的再去多想什么自己擅长的作品返场，直接来一点点爵士吧？ 反正爵士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任何的定向，随便谁都可以演奏出一个大概的模样来。 …… 屋外的掌声依旧在继续，只不过众人心中产生了一些疑惑，按照正常的习惯，演奏者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来安可了啊？总不可能鼓掌那么多次都不出来吧？ 鼓掌那么久不出来的也是有的，可是总感觉不是那么对味，心里不是特别舒服。 然而，就在众人鼓掌的手都快要酸了，心中满是疑惑的时候，舞台的灯光逐渐暗淡，舞台中间的灯光再次变的强烈，众人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刻满是激动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咔…… 舞台的后门打开，傅调从门内走出，对着众人微笑着轻轻挥手，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傅调坐在了琴凳上，看着面前的键盘半天没有动静。 音乐厅内的众人看着傅调如此，声音也不由得安静下来，正襟危坐，无比认真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傅调他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看向众人，对着众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抱歉，可能是有一点不一样的肖邦，希望你们喜欢。” 众人一愣，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傅调说的这个不一样的肖邦，具体指的是什么的时候，傅调的手，却已经落在了钢琴之上。 当！ 一个很普通的和弦落在钢琴的键盘之上。 这个和弦你只能够听出来傅调对于音色的控制确实惊人，他手上的功夫完全到家了，可是你根本听不出来傅调究竟想要演奏什么。 梆…… 又是一声和弦，众人依旧茫然，听不出什么。 然而这个时候，傅调缺转过脸，对着众人笑眯眯地开口道：“哦对了，这个，是幻想即兴曲。” 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肖邦，幻想即兴曲。 就是经典的全篇三对四节奏类型的作品，在很多学生刚刚开始学习不规则对位演奏的时候，第一个接触的作品。 这个作品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作为一个安可的曲目一般来说是非常常见的，很多人都会选择这首作品来迎合观众。 毕竟这玩意听的人多，好听，速度快，还上头。 但是现在傅调演奏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傅调的开头，无比的缓慢，半天才按下一颗音。 这个是幻想即兴曲？这动都动不起来啊？ 就在众人几乎听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傅调的速度缓慢的增加，并且越来越快。 其实相比较幻想即兴曲，这个开头更像是流行作品《rush E》 在即将进入主题的时候，傅调的音乐终于来到了正常幻想即兴曲应该到的位置。 听上去好像傅调他就只是在前面做了一个渐快的处理，但是实际上，并不只是如此。 在音乐进入主旋律之后，傅调的双手就如同放开了束缚一般，在键盘上快速跑动。 原本无比熟悉的旋律，在基本的和弦内音之上，傅调加上了许多许多独属于爵士和弦的音。 明明听上去似乎好像差不多，可是实际上，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让众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很多人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么严肃的一场音乐会上，傅调作为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代表，正常来说应该特别的严肃，毕竟他说到底还是一位古典音乐家，可是他居然在舞台上做出了，这么搞怪的音乐。 甚至就有一点点玩世不恭的感觉在其中。 爵士本身就有一种与古典音乐完全不同的生命力在其中，他在很多的时候，能够很轻松地调动众人的情绪，让众人不由得笑起来。 傅调的左手不停地进行着大跳，从很低的低音用小拇指勾住后，其他的四个指头跨越三四个八度，直接飞到了键盘的中央，按下和弦。 听上去似乎很简单，可是实际上，难度极大。 不仅要求极高的准确性，还要求非常大的体力。 傅调的手臂在键盘上来回的舞动，精准地寻找着每一个和弦的位置，手臂挥舞的甚至让人感觉到头晕。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可以拿着摄像头对准傅调的手，你将会完全发现，除非专门使用那些特殊的拍摄器材来拍摄，否则只要是普通的摄像头，基本上都拍摄不下来傅调的手。 速度太快了，手臂就是在空中飞，全程都没有停下来过。 你甚至会疑惑，傅调的手指究竟有没有碰到琴键？ 现在是不是不用碰琴键，键盘就能发出声音了？ 真的太过于离谱，离谱到很多学习钢琴的人，脸色都发白的层次。 之前那位花高价给自己女朋友买票的吴宏，他茫然地抬起手，试探性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随后长叹一口气。 太恐怖了，之前在听傅调诠释音乐的时候，其实感觉并没有这么恐怖，毕竟速度也没有快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现在傅调的速度，就只是单纯手臂挥舞的速度，吴宏刚刚实验了半天，都感觉自己可能挥舞不到傅调那个样子。 你甚至就只是手臂僵硬，手腕上下飞舞，他都达不到傅调的水平。 他看着傅调脸都要僵硬了，不由得对着自己女朋友开口问道：“颖，你……你能撸，不是，你能弹这么快吗？” “我弹这么快？”陈颖，也就是吴宏的对象脸色古怪地看着吴宏，直接反问道：“如果我能弹这么牛逼，我还和你在一起？我早就和傅调一样全世界巡演去了好吧？” “他这个手臂动的好快啊，我刚刚自己试了半天都没有他的速度……” “别想了，我也试了一下，我也没有他的速度，你个吹萨克斯就更别想了。” “这……这特么得是单身多久的手速啊？” 吴宏看着傅调不由得羡慕道。 他其他的可能看不懂，对于肖邦只能听一个大概，但是现在看爵士，直接把傅调的牛逼看的彻彻底底。 他是真的想不出来，人的手居然可以弹得这么快。 不仅如此。 吴宏连忙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要再显得那么业余，单纯地看人家的手飞的多快，将注意力放在音乐上。 当吴宏开始用他吹萨克斯爵士的脑袋去听傅调的爵士的时候，他又一次被震惊了。 “这特么的……这个和弦能够这个样子用？不是，为什么这个和弦能够这个样子用啊？” 他满脸茫然，他刚刚听到一个非常奇怪的不协和和弦出现在音乐之中，正常来说这个应该完全是一个错误，就算是当成爵士都是错误的那种。 可是这个和弦，那么突兀的和弦，傅调居然将其放在主旋律之中的同时，还通过数个和弦来解决掉这个极为紧张的和弦，随后又用更加紧张且不合常规的和弦再去对抗，将刚刚那个和弦做成了一个高潮。 他甚至还猜到所有的观众都对于这个和弦有刻板印象，他还故意地将这个和弦拉出来，拥有着这个和弦的旋律拉出来，重新弹三四遍，用了七八种解决方法。 这个是爵士？ 吴宏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痒，感觉快长脑子了。 如果把刚刚的那个和弦拉出来作为一个题目给他去做，他可能也就做出一个80分地水平，说不定还不怎么好听。 而傅调则是轻轻松松做出来了一个满分，甚至还给他展示了七八种不同的解法。 他就好像是纯粹地在玩音乐，而并非演奏音乐。 这种天赋以及水平听的吴宏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用了扣着自己的脑阔，双手从头顶扒拉到眼皮，表情极为的绝望。 他看着自己的对象，痛苦地问道：“颖，你说我，我是不是一个废物？” 陈颖此时此刻也被傅调展现出来的爵士改编所震撼，说话没有经过脑子地茫然道：“如果你非要和傅调比的话，我觉得你可能连废物都不如……” 说完，她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对象，安慰道：“抱歉抱歉，我没有说你废物不如的意思，我只是……” 她看着正在舞台上手指纷飞的傅调，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我只是，太震撼了。” “是啊，太震撼了，这谁顶得住啊，即便是被古典音乐压在鄙视链下面的，爵士音乐。” 吴宏痛苦地开口道。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看不到光，而是你看到了光，却发现你距离光的距离，远的让你绝望。 那些钢琴系的教授其实都还好，他们早就知道傅调的钢琴基本功扎实，知道他对于音乐的理解非常到位，所以其实在听到傅调的爵士的时候，他们只是会心一笑，便随便地开始欣赏起来傅调的诠释。 重点是那些对于傅调理解不到位的人，钢琴系的学生处于第二类，能够听出傅调牛逼，听得出傅调基本功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强。 学其他乐器的便是如同吴宏这样的第三类，完全听不出傅调的基本功，然后被彻底震惊。 至于那些过来凑热闹的，很多人肖邦都听不明白，好的坏的都听不出特别多区别，但是听到了傅调的返场作品，这个短短几分钟的作品的小型改编作品，他们便彻底听懂了傅调的音乐，知道了傅调究竟有多厉害。 我听不懂肖邦我还听不懂速度多快吗？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学爵士的，碰巧来听傅调的，刚好也听到了这一个，他们便更加痛苦。 为什么有人古典那么强，爵士也能这么强啊？ 这个也太恐怖了。 真的是彻彻底底感觉到了实力以及天赋上碾压，碾压到他们根本抬不起头的层次。 一直到傅调的音乐结束，音乐厅内都没有任何人说话。 他们之中的沉默，比之前对于古典的沉默更加深邃无光。 其中很多人甚至瘫在自己的位置上丧失了颜色，如同咸鱼一般，只想要摆烂。 这下他们之中很多人终于明白了这个冠军巡回音乐会的意义，这哪里是叫做什么交流学习的啊？这个完全就是出来耀武扬威的！ 捏妈妈地，你这么强你礼貌吗？ 一群人，看着傅调，目光之中的神色难言。 新的一个月，月初双倍期间求点票票咯，感谢各位上个月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完) 第165章 风起柏林 音乐暂时停歇，音乐厅内一片安静，傅调将自己的手从钢琴上移开，看着面前的这台钢琴，不由得轻微笑出了声。 真的是，好久没有弹爵士了，都差点忘了弹爵士这么爽。 他之前一直都是在演奏古典音乐，每天思考的都是怎么将自己对于音乐的感触提高的更强，距离上次弹爵士，傅调想了半天，都忘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是在四月份的时候，当时刚刚过来，随便找了一家爵士酒吧，在里面随便弹了弹。 哦不对，当时回华国的时候，好像他也弹了一些，不过并不多，当时最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肖邦上面，准备参加比赛。 后面呢？好像再往后就一直没有怎么弹了，本来打算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后，再去那个酒吧弹一弹玩一玩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就突然忘记了这件事，一直没有去成，继续忙碌着比赛之后的事情。 当然，虽然说他已经好久没有弹爵士，可是爵士在他的手上依旧没有变的迟钝，反而通过之前的古典音乐锻炼，让他的爵士变的更加锐利。 他在演奏爵士的时候，从之前在船上的那种随性演奏，不怎么在乎音乐的逻辑，只是为了让自己演奏的更强更爽快，变成了现在开始思考音乐的本质，思考如何让音乐展现的更为有趣。 在这样不停的思考之中，他对于音乐的掌控也在变的更深，更能够用非常简单的一些变化诠释出数种完全不同的诠释方法。 就比如说刚刚他在手上走的那一个特别奇怪的和弦，如果是之前还在船上的他，他大概率会将这个变成一个小的彩蛋，简单的糊弄过去。 结果现在…… 他只是弹出来这样一个奇怪的和弦后，他的脑海里便走过数种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法，除去很多爵士的方法之外，他还想到了那些古典音乐家所用的比较古典的方式解决。 之前很多人都在开玩笑，现代爵士的祖宗应该是贝多芬，在贝多芬的奏鸣曲之中就已经出现了爵士乐的雏形，属七和弦，半音进行，以及摇摆乐的节奏类型。 很多东西都在维也纳古典时期就已经有了最基础的底层逻辑，这些底层创作逻辑给浪漫时期音乐带来了许多新的想法。 即便说这些东西与现代爵士并不是同一个发展的趋势，可音乐本身就是相通的。 你回过头去分析后，你能发现很多的作品并没有那种爵士的感觉在其中，可是他们之中运用的和弦却几乎相同。 例如和弦都不用属七和弦解决到主和弦，而是利用属七和弦的属7，9，11和弦音降5音，忽略掉主和弦和三音，再解决主和弦，这样一个非常奇怪的解决方法。 傅调刚刚的解决方法就用了这些古典解决法之中的一个，结果直接给他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音乐本身就是一个从舒缓到紧张再到舒缓的过程，例如最简单的起承转合1451，中间的四五级和弦相比较主和弦会明显紧张许多，特别是四级和弦，而五级和弦则已经紧张到极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解决指向。 这也让他音乐之中的色彩变的格外丰富，甚至达到了绚丽的层次。 音乐不停地在紧张以及舒缓之间徘徊，给与了音乐无穷无尽的变化感觉。 这一切的表现，让傅调在弹奏这个他自己刚刚几乎纯粹是即兴出来的作品的时候，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上台来是究竟做什么的，转而满心思地玩弄着和弦。 如果不是在演奏数次他和往常一样，抬起头看向周围的观众打算和他们互动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是在音乐会的安可，而并不是他的个人爵士音乐舞台上，他可能就差点要翻车了。 当然，并不是弹得差的翻车，而是将自己所要演奏主旋律给抛弃的翻车。 因此傅调看着自己面前的键盘，不由得满心欢喜。 特别是感受着自己水平实力居然还能够进步的时候，那种欢喜更加无法遮掩。 这是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想法，很有趣，非常有意思。 不过，这一切都要放在脑后，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傅调不由得笑了笑，将这件事放在脑后，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哗！ 掌声变的更加热烈。 现在不管是谁都能够听的出来傅调牛逼，所以之前鼓掌比较敷衍的那群人也同样用力鼓掌起来，他们都在为傅调的演奏所欢呼。 傅调也不由得为之鞠躬，感谢众人的支持。 傅调对着众人连续鞠躬三四次后，回到后台，看着西蒙爵士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笑着道。 “西蒙爵士，如何？我刚刚的演奏？” “很不错，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刚刚的爵士居然可以演奏成这个样子，很有意思的一个版本，肖邦幻想即兴曲的。”西蒙爵士同样笑着对着傅调开口道，他缓缓地说道：“其实不止是观众没有想到，就连我都没有想到，伱居然会在这个舞台上演奏爵士。” “怎么了？这个舞台不能演奏爵士的吗？西蒙爵士，我可还记得你当时和我说的话。”傅调对着西蒙爵士笑着打趣道：“你当时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当时说随便演奏什么都行，只要作品不能太有争议即可，例如涉及歧视以及宗教信仰的作品。” 西蒙爵士看着傅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满面复杂：“我当时确实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象出来，你演奏出来的爵士，居然能够这么的……耀眼？” “耀眼？耀眼不好吗？”傅调一愣，略微不解。 “不，并不是不好……”西蒙微微摇头，起身透过舞台门的缝隙，看着舞台外依旧在鼓掌的人，感慨道：“只是感觉，你在爵士上的光辉，都快将你在古典上的光辉所遮掩。” 说罢，西蒙爵士转过头看着傅调，表情复杂，略显无奈：“可能我有点老了吧，我总觉得你在爵士上的天赋超过我见过的所有人，但是你在古典上的天赋也同样如此，我完全不知道你究竟适合哪一条路。” 他指了指边上的舞台，还有观众，泄了一口气。 “算了，不管如何，迪奥，恭喜你，你让我感觉到了时代的流逝，时代，可能已经在我们这些老古董身上跨去，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青睐了，即便我们的经验远甚于你们，加油，迪奥，我希望能够早日在更多的地方看到你的身影，见证你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 说罢，他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之中。 傅调坐在那边许多，很难理解西蒙爵士心中的情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而是屋外的掌声依旧没有停止，甚至有越来越热烈的迹象。 傅调无奈，只能让工作人员重新打开舞台门，对着正在鼓掌的众人再次鞠躬，感谢众人的支持。 一次，两次，三次…… 只是简单的鞠躬返场根本没有办法都没有办法阻止众人的热情。 傅调坐在音乐厅的后台歇息的时候，甚至有点想要自暴自弃，等他们自己鼓掌鼓累了就好了，连鞠躬谢幕都不打算进行。 鞠躬谢幕也是很累的好吧？特别是在柏林爱乐音乐厅这个舞台上谢幕，这个舞台和其他的舞台不一样，这个舞台有整整四个面，傅调每一次谢幕都需要感谢四面八分的所有人，一次更比四次累。 因此，在等了半天，看着众人的鼓掌都没有停止的迹象的时候，傅调只能再次出来谢幕，又随便挑了一首大家常听的作品进行改编。 他坐在琴凳上，看着周围变得瞬间安静的众人，甚至有一点忍俊不禁。 他对着众人无奈道：“虽然说一直喊安可是对我的支持，可是你们这个支持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十点了……如果不是柏林爱乐音乐厅位置比较空旷，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样的弹琴可能会被邻居骂的，毕竟现在这个时间是……安静时间。” 傅调最后的“安静时间”是用德语说的，Ruhig zeit。 毕竟现在是在德意志，在柏林这边能够听懂德语的人不说99%，最起码也有90%以上，大家一听到傅调说的ruhig zeit，瞬间明白了傅调的意思，不由得哄笑起来。 这个ruhig zeit是德意志这边古典音乐学生最头疼的一件事，特别是你在家里有琴的情况下。 为了大家的正常睡眠，你在八点钟左右便不可以练琴，早上七点前也不能练。 甚至在中午的时候，大家吃过午饭准备睡午觉的时候，你也同样不可以练琴。 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大家的安宁，给予所有人更好的休息。 傅调这几天也同样体会到了这件事，因此便和众人开了一个玩笑。 见到音乐厅内气氛得到舒缓，傅调倒也没有继续和众人闲聊，而是直接抬起手，将手指放在钢琴的键盘之上，用力按下。 当！ 钢琴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便是傅调的提示。 “肖邦的钢琴练习曲Op10-1，圣咏逃亡曲，希望各位喜欢，以及有一个，舒适的睡眠。” 说罢，傅调的身体微倾，用大臂带动小臂，拉出一个漂亮的分解和弦。 这一首作品的改编带给众人的震撼，要远比之前还要更甚。 原因是这一首作品傅调并没有用特别多复杂的东西去诠释，例如刚刚傅调满脑子思考的爵士和弦变化，这些东西傅调都没有怎么用。 在这一首作品之中，傅调就只是用最简单的双手的跑动以及和弦的变化，去演奏以及改编这一首作品。 肖邦这一首作品本身就是右手和弦分解跑动，左手按和弦。 傅调并没有改变这一首作品的原貌，依旧按照肖邦的想法，右手跑动，左手按和弦。 但是傅调让右手的跑动变的更为复杂，除了和弦内音之外，傅调还加上了许多和弦外音以及半音上下行构成的崭新旋律，而左手则是也就如同之前那样，用最简单的大跳来跑动。 这一次相比较之前的幻想即兴曲，傅调演奏的稍微简单了一些，没有加上特别多复杂的东西在其中，只是最为纯粹的炫技。 不过纯粹的炫技刚好带来了最为纯粹的享受，舞台下的观众听着傅调的演奏不由得高声欢呼。 从一开始的肖邦，越牛逼的人才能够越听到傅调的强大，到后面的多和弦改编的幻想即兴曲，对于音乐稍微有点理解的，特别是对爵士有理解的，更能体会傅调的恐怖，最后到这一首圣咏逃亡曲，不管有没有人都能够听出傅调的强大。 虽然层次在不停衰减，看上去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容易，可实际上傅调只是在降低听的门槛，对于诠释的技术含量，从来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降低。 技巧如同海啸一般向着众人扑来，让众人不由得为之窒息。 随后更窒息的还在后面，傅调他似乎觉得双手弹着不过瘾，他直接单纯用左手弹着刚刚的内容，而右手，则是补充了一点点新鲜的和弦进来，作为炫技的进一步加强。 原本还乐呵呵听着傅调弹爵士的那些教授傻眼了，泰勒看着傅调，很明显都愣住了，随后看着自己身边同样几个愣住的教授，无奈道。 “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改编版肖邦练习曲（备注1），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是简单的改编爵士了，我感觉他现在的演奏，有点像是戈多夫斯基改编版肖邦练习曲在肖邦练习曲版本之中的地位，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自己的乐谱。” “很明显……他完全没有。”边上的教授面无表情地回道：“这个很明显就是纯粹的即兴演奏，在肖邦练习曲的基础上加上许多自己的东西，最主要的和弦进行走向都很有他自己的个人特色，这一首作品以及刚刚的幻想即兴曲，同样如此。” “如果有乐谱还好说，没有乐谱纯粹靠即兴都能够演奏出这样的作品，真的是……” 泰勒长叹一口气，对着众人啧啧两声。 “感觉被时代车轮碾过了呢，真希望他能够把这个乐谱给打出来发我一份，回头我专门把他的这个安可作品构成一个系列，做成迪奥·傅改肖邦爵士练习曲，说不定能够比戈多夫斯基改的版本更难，就是不知道谁能够重现傅调的演奏了……你们说，回头要不让我的学生把傅调的谱子扒出来，然后当作这个学期音乐会的作业？”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由得向着他看去，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让他扒，还让他弹？”坐在泰勒身后边上的那位教授直接伸手给了他一拳，笑骂道：“泰勒，你做个人吧，戈多夫斯基就已经够普通学生练一辈子了，你还要让他们去弹傅调刚刚改的这个？他会恨死你的！”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自己都弹不出来，我就不去为难我的学生了。” 泰勒笑着挠了挠头。 这一首作品很短，就算有傅调的爵士改编加持，也就是两分钟过一点，这一首作品便迎来了终结。 在最后一颗音落下，傅调的手猛地一挥后，他给音乐内带来的便是更为激动的欢呼。 虽然说傅调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演奏一些古典上的东西，不过这些古典之外的改编，远超他们的想象。 甚至还有一些人觉得，他们听到的安可曲目，比傅调之前的演奏更加有趣。 在听完这一首作品之后，他们又一次地喊着安可安可，甚至声音比之前的要更大一些，丝毫不在乎现在的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多十点。 只不过这一次，傅调并没有继续随着他们的意思，而是立刻起身，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感谢所有观众的支持，本次音乐会结束，再见。” 说罢，对着众人摆了摆手，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向着舞台下方跑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群喊的越发激动的安可声音。 开玩笑，一个两个尝尝鲜的东西，再安可一个？干脆给他们开一个爵士音乐会得了。 傅调连忙挥手让工作人员将音乐厅入场门给关闭，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群观众的闹事。 而音乐厅内的观众，连续又喊了两三分钟的安可以及鼓掌，都见不到傅调再出来谢幕，只能无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让掌声散去，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离开音乐厅内。 傅调透过音乐厅后门中央如同猫眼一般缝隙看着众人的散去，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工作人员笑了笑，随后迈步而出。 至此，他的肖邦环球音乐会的起点，终于落下一颗极为深厚的钉子，牢牢地钉在古典音乐的版图之上。 不管如何，今天的演奏可以称得上是极为顺利，柏林这边的数千名观众之中，绝对有被他所吸引之人。 长久以往，柏林，必然能够成为他的票仓之一。 而接下来…… 傅调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远处，泰勒似乎注意到傅调的眼神，同样回头看了一眼后台的门，轻轻一笑。 。 。 。 备注：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Leopold Godowsky，1870年-1938年），犹太血统俄裔美国钢琴家、作曲家、教师，以演奏技巧闻名于世。戈多夫斯基生于俄属立陶宛，为是20世纪上半叶最重要的钢琴家之一。 他的手很小，似乎不是一位炫技性的钢琴家，但实际上其拥有着惊人的手指独立性。 戈多夫斯基的作品以复杂艰难著称，其钢琴作品不仅要求高超的手指技巧，同时又使用了丰富的和声和对位，演奏难度极大。戈多夫斯基爱好异国风情和巴洛克音乐，这些在他的作品中都有体现。他最著名的作品无疑是《53首肖邦练习曲改编曲》。【这一段为后续添加，免费】 (本章完) 第166章 欧洲之光 在傅调柏林音乐会结束的第二天早上，很多地方的小报纸就已经开始吹捧起来，不过这些小的报纸吹嘘的都还算克制，不敢太过于吹捧，特别是在不知道那些大报纸的态度的情况下，他们只是非常简单的写了一下傅调的演奏。 《来自于华国的天才钢琴家，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完美以及震撼！华国之音奏响柏林，记录迪奥·傅在柏林爱乐音乐厅的演奏。》 《古典音乐新的希望，迪奥·傅！》 《新时代的钢琴家！傅！》 《……》 各种乱七八杂诸如此类的报纸很快便出现在柏林人的面前，在各个报刊亭以及报纸箱那边开始售卖。 不过由于傅调才演奏完毕，能够这么搞的基本上都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报纸，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地方性质的报纸。 一开始看到这些报纸的时候，甚至很多在德意志的华人都觉得这个报纸吹嘘的有点太过于过分，哪有这么吹的，有点太过于肉麻了。 什么华国的天才，难道他们忘记了郎良月？李迪云？ 什么古典音乐新的希望？古典音乐还没有完蛋吧？ 至于将这些报纸的标题传到国内……还是算了吧。 只有很少的人将其搬运进入社交平台上，毕竟这些吹嘘有点太傻了，一看就像是经过了特殊的筛选后才放出来的评论。 因此那些有消息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搬运这些消息回华国。 这也导致华国那边无比的焦急，很多人都在等待着傅调在柏林音乐会的具体情况，甚至开始产生了一点阴谋论。 “怎么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翻车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听过傅调的比赛录音，傅调的演奏可以算得上是极致的稳妥，在比赛上从来没有翻车，现在也应该不会……吧？” “呵呵，我看就是翻车了，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有什么诅咒吗？为什么冠军都在翻车？李迪云也是，他的翻车甚至能做成一个特别大的合集放在平台上供人取笑，傅调这个翻车居然翻的一点浪花都没有。” “别瞎说！现在只是还没有到时候罢了，有时差知道不知道，我们比他们快整整六个小时呢，他们现在可能刚刚出了一些小的报纸，那些大报纸还没有消息呢。” “就是就是！并且如果单纯讨论翻车，我家迪云哥哥也就是最近才表现得翻车，之前他可从来没有翻车过！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后的几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他的黄金时期，和翻车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被评上了最佳唱片，以及回音奖之类的奖项呢！” “唉，有没有人知道傅调演奏的究竟怎么样啊？哪有人音乐会结束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开什么玩笑呢？” “柏林的那些人？怎么都没有消息？被防空炮淦沉默了？还是说闪击波兰不成，被来自于波兰的肖邦队长给闪击了？” “快进到渣渣！喂斯大林！我从HEB省来！” “别说这些了，到底有没有人有傅调的消息啊？” “……” 乱七八糟的言论瞬间暴涨，虽然说上不去什么热搜，可是在古典音乐爱好者之中的热度可以算得上是极高。 特别是在和李迪云扯上关系的时候。 一堆人用李迪云来拉踩傅调，引得一群李迪云的铁粉过来护驾，与路人对喷，让原本十分平静论坛同好群激起千层浪花。 有德意志同学好友的人，他们倒是分享了许多傅调演奏之后谢幕的照片，以及称赞傅调的评论，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 可是这些东西并不能够让这些围观路人信服。 毕竟你不是傅调的粉丝，你为啥会想要去买傅调的票？ 如果你是傅调的粉丝，伱去听傅调的音乐会肯定是带有偶像光环以及偏色眼睛的态度去看的，你的话肯定不是特别准确。 再加上很多听古典音乐的人并不一定是古典音乐的粉丝，更多情况下会有一个从众的心理在其中，他们听不出来特别多的区别。 因此，很多想要拿着德意志那边去听了傅调演奏的人的朋友圈证据，去打脸那群围观群众的人，很快便被这些奇葩逻辑给打的弃不成军，只能默默咽下这一口气。 大家更想要的是一些官方的言论，例如那些报纸之类的报道。 越是权威的报纸，越是能够让人信服。 一直到华国的下午，乃至于将近晚上的时候，才有人发了消息。 “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觉得傅调实力不行，但是就目前看来，第一批比较大的报纸已经出炉，除了那些柏林市内的小报纸，柏林以及勃兰登堡州的州报，拜仁州（慕尼黑）州报，黑森州（法兰克福）州报，下萨克森州（汉诺威）州报，巴登符腾堡州（斯图加特）州报以及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杜塞尔多夫）州州报都有写这一场音乐会，其他的几个州目前的州报还没有出，所以不清楚他们具体的情况，不过总体而言，德意志这边和古典音乐有关的报纸杂志，都有高度称赞这一场音乐会，特别是柏林爱乐音乐厅的这一场作为傅调全球巡演开始的地位。 以拜仁州的州报为例，他们算得上是最慢的一批发出新闻的人，不过他们那边对于古典音乐的热爱相比较其他地方更为激昂，我们完全可以看到他们在他们的报纸中这样写到，我给各位简单翻译一下，其中有一些你们不一定看得懂的部分我就用我自己的话来代替了啊，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2015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傅调在昨天晚上于柏林开始了他的全球巡回演出的第一站，他在充斥着个人色彩的肖邦之中，依旧如同贵族一般保持着肖邦所应有的清晰，优雅以及自然，是近十年来，最为优秀的一个版本的肖邦。 近年来越来越多杂乱的，演奏水平参差不齐的肖邦出现在古典音乐的市场上，将古典音乐爱好者以及从业者的耳朵抓住不停地折磨，甚至可能会让人对于肖邦产生了厌恶的念头，但是这一切在肖邦的演奏之中，你完全听不到这些负面情绪的存在，你所能够听到的，只有傅调那极为完美的肖邦！ 甚至可以说，傅调的肖邦拯救了德意志的古典音乐，也拯救了全世界的古典音乐市场，他给予了这个市场新的生命力，如果没有他，古典音乐录音的市场可能将会被黑暗持续笼罩，最终在黑暗中堕落，让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位拯救了德意志古典音乐乃至于全球古典音乐的年轻人，居然二十岁都没有达到。” 那人发了这么一大段文字后，又补充了一句：“后面还有很多夸赞傅调的内容，我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意思读，我就把原文贴出来你们自己进行翻译吧，然后我顺便把其他德意志联邦州的州报原文发给你们，自己找个翻译软件翻译一下，防止你们说我瞎翻译……哦对了，文章之中的Diao以及Fu，都是指的傅调哦。” 话音落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这个慕尼黑的报纸也太能吹了吧？居然连拯救了古典音乐乐坛这句话都搬出来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吹的？开什么玩笑哦？ 然而，当他们看着那人上传过来的文件，将其复制后贴到了翻译软件之中看看能不能翻译，很快，他们便不由得沉默。 刚刚那人的翻译实际上已经经可能含蓄了，在德意志的报纸之中，这些人的吹嘘实际上要比那人的翻译更加肉麻。 换句话说，按照德意志这边的报纸翻译，他们那边甚至已经开始这么吹嘘起来。 “天不生我迪奥傅，琴道万古如长夜！” “只有傅调才能够救古典音乐。” “古典音乐的未来就在傅调的身上了！” “英雄出少年，傅调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未来必然是世界第一钢琴家！” “……” 诸如此类的想法逻辑遍布文章，看的让人不由得面红耳赤。 “我敲？不是说德意志人严谨刻板呢？为什么他们吹捧能够吹的这么肉麻啊？这个不应该是法兰西的特权吗？” “法兰西？他们也会直接投降吗？（今日辱法1/1）” “你说的是……华国的怪物正在华沙登陆，吃人的魔鬼向着波兰闪击，胡编者进入肖邦正赛，小傅雄霸肖邦决赛，迪奥占领柏林乐团，傅调陛下将于今日抵达他忠实的巴黎？” “艹，什么经典法兰西笑话？不过有一说一，傅调他下周好像真的要去法兰西啊？不过他在法兰西的音乐厅演奏没有乐团，就是纯粹的个人独奏。” “欸？什么？傅调要去法兰西？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吗？我就在法兰西！今天就去买票！我也要看傅调！” “不是，除了刚刚这个人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地方的人也发一下德意志的报纸啊？我怕他伪装。” “别想了，你自己去网上搜一下这些报纸的名称，现在都有pdf的文件，你自己一个一个对照就完事了。” “楼上的，我已经对照过了，没有任何问题，除了翻译的不够肉麻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哈哈哈哈，德意志这边的报纸完全沦陷了，隔壁波兰的报纸也沦陷了，只不过他们那边的报纸在正常的恭维之外，还带着酸意，我把那玩意丢翻译机里面翻译一下发给你们看一下哈。” “什么？波兰那边酸了？乐！快给我康康！我最喜欢看别人泛着醋意了！” “傅调在柏林展现出了远超华沙的漂亮诠释，他将来自于华沙的音乐展现在全球人民的面前，并且给予了更为出色的诠释，他的音乐之中不仅仅带着来自于华沙的风情，在这风情之下，还夹杂着许多傅调在游离柏林时候的思考，这些思考的点缀让音乐变得更加完美，而他在音乐会结束后的爵士安可，则更为有趣……” “哈哈哈哈哈，这个酸味，给大家翻译一下，虽然说傅调在柏林演奏的比华沙好，但是那些都是点缀，都是在华沙所得到的感悟，一切都是来自于华沙，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波兰的来了，其他地方的还迟吗？” 实际上，正如同那群乱七八杂网友说的那样，德意志这边第一批的报纸出炉后，其他地方的报纸很快便也同样报道了傅调的这一场音乐会。 只不过相比较德意志那边极为肉麻的称赞，其他地方的报纸则是显得冷静了许多。 可能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傅调并没有在他们那个地方演出。 以法兰西每日音乐为例，他们称赞傅调就显得格外平稳。 “昨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年仅十八岁的冠军傅调在德意志柏林爱乐音乐厅的演出正式开始，在柏林的演出之中，迪奥展现了他极为惊人的，乃至于让人震惊的音乐素养，对于肖邦的诠释在年轻一代乃至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之中，表现得都极为优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顶尖。 他的演出风格与法兰西乐派传统钢琴家成珍·赵有着非常明显的特色，他的演出给予了众人很多很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带领着观众打开了音乐的另外一个视角，以不同的元素审视着肖邦，让肖邦变得更加现代…… 傅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全球巡回演出巴黎站门票已经公开售卖，欢迎拨打电话+33 1234567890订购，或者登录网址，法兰西演出，线上订购，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如果不看最后一句话的那个宣传，法兰西这边对于傅调的吹捧其实也能够接受，让人舒服了许多。 后面甚至为了缓解情绪，还单独提了一嘴法兰西的代表钢琴家，赵成珍，将他这个全球第二，法兰西乐派那边比较熟悉的钢琴家拉出来和傅调进行对比，增加观众对于傅调的印象，极为的高明。 只是……在最后加上的这个卖门票的宣传，就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丝不自在，总感觉这个吹捧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观众来听傅调的音乐会，将音乐会的成本给收回去，而勉强制作的报纸评价。 法国区是如此，其他傅调即将开始巡演的地方，他们那个地方的吹捧更是如此。 因为他们其中很多人都并没有来到德国听傅调的演出，因此他们之中的很多报纸都只是借用了德意志那边的吹捧，将其摘录到他们的广告之中，宣传傅调的同时，让那些古典音乐爱好者为了支持傅调而去买票。 一石激起千层浪，欧洲原本古井无波的古典音乐环境，在傅调这个大鲨鱼过来之后，便被彻底激化，很多人都在宣告着傅调的入场。 只不过…… 大家都还在等待着，看看傅调之后还能够有什么新的活可以给大家整一手，特别是除了肖邦之外的东西。 音乐并不仅仅只有一个肖邦，在攀登了肖邦的这个高峰之后，古典音乐还有无数座大山等待着众人攀爬。 评价一位顶级钢琴家的维度有很多，除了看他能不能卖钱，他每年和全球顶级乐团能够合作多少次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有多少登顶的作品。 例如李迪云，他登顶的作品就便是肖邦以及李斯特，他拿出这两个作曲家的作品，便代表着票房。 郎良月，他登顶的作品便是贝多芬，普罗科菲耶夫之类的作品。 王佳略微有点不同，她登顶的作品是李斯特以及各类的炫技作品，她拿出炫技的作品出来，基本上都能够得到一个还不错的票房，而并非是固定的作品。 在外国，有代表着莫扎特巅峰的内田光子，代表着巴赫巅峰的格连古尔德，代表着贝多芬巅峰巴伦博伊姆。 目前，傅调他在肖邦上的演奏，已经触碰到了巅峰的位置，所有人都非常清晰地看到，傅调演奏的肖邦，便代表着票房。 在触碰到第一个巅峰后，你必然而然会试图去触碰其他的高峰。 既然如此，那么傅调什么时候能够触碰到其他的巅峰，便让人不由得心生期待，期待着傅调的表现。 …… 无数的报纸描绘的花团锦簇，用西方人特有的夸赞方式，将傅调夸赞成了一朵花。 一些权威的报纸也有刊登傅调的这一场演出，给傅调增添了更为牢固的基础。 只不过这些报道并没有让傅调的心产生波动，除了他很早就习惯了这些报纸对他的吹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厅的门口。 泰勒将手中的报纸卷起，插在腋下后，笑眯眯地对着傅调挑了挑眉毛，指着面前反射阳光的玻璃门，笑着道。 “走吧，欧洲古典音乐的光，未来的领袖，破局者，无敌的音乐战士，迪奥·傅，去和导师们见个面吧。” 更新迟了，抱歉 (本章完) 第167章 等等……介是嘛？ 傅调听到泰勒的话，很明显有了一丝丝的无奈，他也没有想到那些杂志居然会用那么肉麻的话去夸赞他。 其实傅调在第一次看到这些话，感觉还好，并没有特别多的感觉，也就是正常的开心一点，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也就是傅调看了便直接丢到一边的原因。 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有这个时间，多去弹弹琴不好吗？ 但是…… 当别人将这样的话单独拿出来复述，开你玩笑的时候，你便会感觉到极致的羞耻，即便他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傅调对着泰勒无奈道：“泰勒教授，算了，真的，求你别喊那些外号了，暂且不论这些名字是不是符合我现在的身份，就只是单纯的讨论听感，这些名字听上去感觉怪怪的，并不是那么舒服，你也不会希望别人都喊您德意志之光吧？” “德意志之光？这个名字好！”泰勒听到傅调的吐槽不由得大笑起来：“不过怎么说呢，习惯就好，实际上当别人这样喊你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感觉到不舒服，不管你是什么外号，唔……超级英雄除外，感觉可能也只有超级英雄会天天和别人说自己的外号，让别人喊自己什么什么侠吧？” 泰勒走过来拍了拍傅调的肩膀，从自己手中的文件夹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傅调，笑着开口道。 “好了，傅，暂且不要去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媒体评价，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去和柏林艺术大学的导师们见面，这个是你的文件，你进去的时候把这个文件放在最靠近你的那位教授桌边就行。” “好的。”傅调点头，随后看向泰勒，对着他问道：“那么你呢？你等一下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等一下从另外一边进去。”泰勒笑了笑，对着傅调指着另外一边的门，摊手道：“毕竟我怎么说，我也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而可不是你的保姆，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脆弱到要像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需要人陪吧？” “啊？不是……” 就在傅调即将给泰勒打出一个问号的时候，泰勒却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走到音乐厅侧面的门前，挥手道：“好了，不管怎么说，你先进音乐厅吧，所有的评委老师都在那边等着你呢。” “……” 傅调看着泰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不由得更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文件，随便翻看了一下。 这个文件并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或者需要保密的文件，这个文件就是最简单的一份个人简历，傅调他自己的个人简历。 在这个简历上，简单介绍了傅调的年龄以及他的荣誉，写的不怎么多，不过该写的都写了。 这个应该是给所有的教授留有印象用的，不过据说泰勒之间已经带了教授听了他的音乐会，这些教授应该没有老年痴呆到过了几天就忘记了自己听的是谁的音乐会吧？ 应该不会吧？ 傅调不由得这么想到，可是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将西蒙爵士那种满头白发的形象带入到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之中，瞬间产生了一丝丝不确定。 如果按照西蒙爵士的那种情况来看，那么这些等一下他要见面的这些教授，还真的有可能忘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门肯定是要进的。 傅调再次掂量了一翻手中的文件后，迈步进入面前的这间音乐厅内。 柏林艺术大学的音乐厅是他们自己建立的一间独立的音乐厅，整体有点类似于一个两层长方形的盒子一般，外面用一层玻璃包裹。 从外面看，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音乐厅的外部装饰，例如那些通向二层的楼梯，纯色墙壁，暖气管以及一些壁画。 虽然并不是如同柏林爱乐音乐厅那般极为秀美，夺人眼球的美，可也带着一点点现代的简约感。 非常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轻松，简约，并没有特别多的元素，朴素到了极致。 以及……与周围略显繁复的欧式建筑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傅调推开音乐厅的正门，侧面的看门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简单地问了一声早安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多余的话。 傅调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而是按照路牌的指引，向着音乐厅的侧面走去。 这个音乐厅并不大，走的步数也并不多，很快便找到了进去的门。 毕竟这个音乐厅是给音乐学院里面的众人用的，而并非如同商业音乐厅那般，需要花大价钱将外在装修的格外华丽。 “抱歉……” 傅调推开音乐厅的侧门后，看着屋内的一切，不由得略微有点震惊。 这个音乐厅的大小明明是要华沙的肖邦音乐厅要小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音乐厅的里面看，总感觉这个地方的位置要比华沙肖邦音乐厅还要大，感觉足足能够容纳下千人。 傅调思来想去，感觉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因为柏林艺术大学的音乐厅外表过于朴素，就是一个大门，进来后就是音乐厅，并不像那些商用音乐厅一般，进来后先给你一个换衣服的地方，再给你整个咖啡厅，休息室聊天，实际上音乐厅在整个屋子内的占比三分之一都不到。 傅调看着这个音乐厅不由得这么想到。 而在这么大的音乐厅内，在音乐厅的二楼位置，已经被无数的学生占满，他们坐在二楼好奇地探头看向从侧面小门进来的傅调。 头顶乌压压的一片黑暗，很是壮观。 其中很多人应该都是柏林艺术大学的学生，剩下来的应该是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过来的学生，他们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傅调，当成追星来看。 听说傅调过来是准备参加考试，与教授见面什么的，对于这类考试学校只会禁止学生在教授附近听，并没有其他的限制。 这也就是为什么音乐厅的一楼没有多少人，而二楼满是乌压压的人群。 这类考试平常来说没什么好听的，大家水平实力都差不多，与其过来听这些还没有入学的学生弹琴，还不如直接回琴房练琴，好好地准备下一次的回课。 可是其他人是其他人，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傅调啊！ 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不管他的水平实力如何，他的名头可远比其他的那些过来参加考试的人要强上太多！ 特别是你要知道正常而言这类冠军在夺冠之前就已经入学，像傅调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学校还能够夺冠的，几乎看不到。 再加上上一次傅调在柏林爱乐那边开的音乐会门票卖的飞快，楼上的很多人根本没有抢到任何一张票，这也让他们对于傅调产生了非常大的好奇。 这一次免费能听到傅调的演奏，这不过来听听看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乌泱泱的人群挤在二层的位置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无比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这一场考试的开始。 而在音乐厅一层，除了在中间有一小撮的人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生物，极为的空旷，与二楼密密麻麻的学生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 那一撮的人，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 傅调看着头顶的那群人，嘴角略微抽了抽，随后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那群微笑着看着他的教授身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迈步向着他们走去，将手中的文件递交给最为靠近他的那位教授。 这是一位年龄四十多五十左右，带着椭圆形半框眼镜的亚洲女士，身材保持的并不是特别好，甚至似乎看上去有点不苟言笑。 一眼望去，你甚至不知道她是南韩人，还是华国宝岛人，又或者是东瀛人，感觉气质很是浑浊，更为靠近南韩以及华国，而并非东瀛。 在看到傅调来的时候，那位女士尽量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接过傅调的文件，将其随意地抽了一张反扣在桌面上，随后将其他的文件递给身边的教授，对着傅调勉强微笑道。 “傅·调，对吗？我是李美珠，我听过你的演奏，非常不错，我很喜欢。” 说罢，她无比友善地对着傅调伸出手，而傅调也没有过多犹豫，与她的手相握，上下轻微摆动，便缓缓松开。 听这个人的口音，再加上她的动作，以华国人对于东亚三国的熟悉程度来看，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南韩的钢琴家。 而说到南韩，傅调就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被他打败的赵成珍…… 这个李美珠不会对他有什么坏的印象吧？ 傅调看着她，心中不由得嘀咕道。 但是很快，李美珠似乎看出了傅调心中的疑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你是想要问我关于赵成珍的事情吗？对于赵成珍，我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熟悉，我只是知道他在南韩那边发展的非常好，目前正在巴黎音乐学院又或者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学习，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听过你的演奏还有他的演奏，他的演奏风格很有趣，很符合我对于法兰西乐派的刻板印象，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我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他，相比较他，我更喜欢你的音乐。” 说到这边，李美珠稍微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补充道 “即便……你的音乐与我的风格并不是特别搭配，我对于你这类的钢琴家并不是特别的……习惯？” “啊，好的，多谢。”傅调听到这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赵成珍他的演奏确实很有趣，我在后面听他演奏的时候，感觉也是如此。” 他随后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其他的教授。 其他的教授接过李美珠递过来的文件后，同样看了一眼，只不过他们极为统一的，将这张文件反扣在桌上，无比好奇地看着傅调，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例如傅调之前是和谁学的钢琴，傅调有没有什么师承，对于音乐的看法如何，最为擅长的作曲家是哪一位，对于音乐的偏向是什么样的，更喜欢什么样的教学，诸如此类关于音乐上的问题。 以及部分…… 傅调他有没有对象啊，有没有谈过对象啊，为什么不谈啊，家里是什么情况啊，某某老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谈了好几个对象之类有的没的话题。 相比较傅调对于音乐的了解，这些教授其实更希望了解傅调本人的情况多一点，而并非是继续听傅调照本宣科地念一些音乐上的东西。 人家是一大堆一线以及顶流钢琴家选出来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算那些顶流钢琴家在教育层面可能并不如他们这些已经教了十几年书的人，可是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掌控肯定在他们之上。 再加上前俩天在柏林爱乐音乐厅听到的傅调演奏，他们非常确定傅调音乐上的能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因此，他们其实更关心的是傅调本人的一些情况，聊聊家常，简单闲扯一下，拉近一些关系。 后面的那些人看着这些教授这个样子，不由得满脸疑惑，甚至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 他们总感觉今天的这个考试……好像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吴宏也跟着自己的对象俩人躲在音乐厅的上面，听着下面传来并不是特别清晰的聊天声，两人感觉非常莫名其妙。 吴宏皱着眉头小声问道：“话说……演奏家文凭不是需要考试的吗？为什么到现在傅调都还没有上台演奏？反而和那些教授在舞台下聊着家常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陈颖对着吴宏翻了个白眼，继续探头看着下面傅调坐在椅背上，与诸位教授谈笑风生的场景，不由得有点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够和这么多教授笑着聊天，而不是作为学生在他们面前被他们审核啊……” “你不是和你的教授关系还蛮好的？我记得之前你教授还带着你去她家里吃饭来着，还有其他的学生一起过平安夜？”吴宏看着陈颖叹气道：“你和教授的关系可比我好多了，我的教授就是给我上完课后，就不理我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陈颖立刻戳了戳吴宏，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去和教授聊天你怪谁啊，教授也是人，你除了上课之外就不怎么和他联络，你凭什么要求他在上课之外的时间和你联络？” 说罢，她看向傅调，目光中的羡慕更盛了一些：“果然还是实力强大好，傅调拿下了冠军，这些教授跟他说话都变得客客气气的，我刚刚好像还听到教授问傅调他喜欢谁，对于哪个教授的第一好感度更高，这个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陈颖转头看向吴宏，表情无奈：“我们当年考试的时候，可是纯粹被教授分的，教授看中哪个选哪个，根本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在其中，而傅调他……他居然可以选教授！！！” 陈颖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瞬间感觉不对劲，捂住了自己的嘴，略显歉意地看了一眼周围。 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在说话，毕竟现在是考试时间。 吴宏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同样无奈叹气。 “可能这个就是实力的差距吧？如果我们稍微再强一点就好了，说不定我们回头也能直接挑选教授……” “强一点应该没用，我听过其他的演奏家文凭的考核，他们那边其实也是半强制分配教授，最主要是看某个教授手下有空位，然后再根据演奏者的意愿去选择……”陈颖同样叹气：“可能也就只有傅调这样的冠军才有资格触碰这样的领域了吧？我听下面的教授说，傅调他好像随便选都行，如果某位教授手下没有空位，那位教授还会为了傅调专门将位置给空出来。” 陈颖看着傅调满是羡慕：“专门空位置给傅调欸！这个是什么概念啊！这个也太让人羡慕了。” “确实……”吴宏看着舞台下的傅调，不由得同样叹气应和道。 众人小声交流的声音并没有传到音乐厅下面去，毕竟他们都是压着嗓子说话，根本不敢放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二楼的那群看热闹的学生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傅调怎么还不直接进行考试，而是在这个地方和诸位教授闲聊？ 他们还着急着听完傅调的演出就回学校里去练琴呢。 然而下一秒他们看到的画面差点没有让他们麻木。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傅调乐呵呵地坐到了教授们的位置上，而那些教授，则是从最边上的李美珠开始，起身来到了舞台上，无比优雅地坐在钢琴前，轻柔地将手落在钢琴键盘之上。 钢琴声音传出，带来的除了众人对于这些教授演奏水平的震撼，更多的，还是三观的破碎。 等等？这个不是傅调的演奏家文凭考核音乐会吗？为什么变成了…… 教授的音乐会？ (本章完) 第168章 掌握系统 超过了几乎所有人的认知，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那些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居然会直接来到舞台上开始演奏。 正常来说，应该是傅调上台演奏，然后几位导师相互协商一下，看看现在谁带傅调比较合适一点，怎么样才能够将傅调的水平再次提高一些。 但是现在……傅调居然不用上台，反而变成了这些教授上台给傅调演奏？ 这个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完全就是柏林艺术大学过来求着傅调来上学！ 在这边的教授一个个的身份都并不是特别简单，基本上每个人的水平实力都是全球最顶级的那一批，可能会有那么一些普通人，从其他学校教学水平好调过来担任演奏家级别导师的，但这个数量绝对不多，并且这些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导师教授，也只是他们手上并没有拿到特别多的奖项，可他们教学的水平并不差。 就比如现在正在舞台上的这一位名为李美珠的南韩教授，她从1990年就已经在柏林艺术大学任教，并且在奥地利，法兰西以及南韩都有自己的单独大师班，南韩仁济特聘教授，1985年便已经开始她的艺术职业生涯。 在全球顶级比赛伊丽莎白女皇国际钢琴比赛，奥维蒂国际钢琴比赛以及东京国际钢琴比赛之中都有获奖，各国均有举行过音乐会，与全球最顶级的乐团也均有合作，例如在西蒙爵士手下的柏林爱乐，与此同时，她还是全球各个地方音乐节的座上宾。 她现在所拥有的荣誉，虽然许多东西的含金量没有傅调高，可是人家多啊，密密麻麻能够写一整页纸的荣誉堆积在所有人面前。 像她这样的人，在柏林艺术大学这边还有十几个，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全球巡演的经历，甚至还有一些人是某些顶级乐团的签约钢琴家。 然而，就算他们荣誉这么多，多到离谱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走到舞台上，给傅调展现他们自己的个人风格，并且简单描述一下自己所习惯的教学逻辑，看看傅调是否习惯他们的教学方法。 远处音乐厅二楼密密麻麻的那群人彻底麻了，看着面前正在演奏，并且极力推销自己的诸位导师，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的艺术价值观都要崩溃了。 要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考到这个学校里来，最为看重的就是那些过来给他们教学的导师，就以陈颖为例，她的导师就是现在正在舞台上演奏的李美珠。 陈颖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崇拜她，经常会和自己的男朋友讨论自己的老师最近又开了什么音乐会，又发布了什么专辑，然后每一次上课时候老师说的话她都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来，然后反复地去聆听，思考老师说话的意义。 结果很明显，正是因为她这么努力地去思考分析，她的水平进步的超级快，很快便拥有了在学校里开个人音乐会的实力，并且已经被其他的城市邀请，去他们那些地方开个人音乐会。 听上去好像很牛逼，实际上……这比你能够想到的还要牛逼。 在音乐学院里面，学校会帮忙给他们的学生注册艺人的身份，并且将其放在自己学校之下，学校充当一个小型的经纪公司，帮忙给学生找到工作。 正常来讲，学校里能够找到饿工作基本上都是某个地方的教学机构缺人了，希望找一点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过去教学，在学校里的信息栏里面贴的到处都是这个东西。 而这个东西基本上没有多少的学生会特别在意，基本上只是看一眼，知道有这个事情后，便直接放在脑后，只有很少的，准备毕业还没有工作的学生，才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毕竟这个一个小时能够给上将近十七八欧，二十欧左右。 如果是正经学校里的音乐老师，你过去实习，他们给的工资还会更高一点，会给到二十五欧一小时，不过这个就是可遇不可求了，几乎很少才能碰到，因为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你以后是可以留在学校里当老师的。 几乎等同于编制。 相比较琴行找老师数量少一点的，则是组合缺人，需要临时找一个有专业水平的人过来帮忙，不过这个数量也很多，大家经常会碰到那种临时有事不来的组合同伴。 当然，对于一个组合而言，这个数量可能并不会特别多，大概一年也就一两次的样子，可是问题是……整个柏林几千个乐队还是有的，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时不时就能够有一两张这样的邀请函贴在公告栏上。 因为是临时，所以价格也会高一些，偶尔会给到三十欧五十欧，不过这个有且仅有一次，并不是彻底成为组合内的一员。 而再少一点的，则是其他城市的一些邀约，邀请他们这边的人过去开音乐会做热场。 有些城市比较小，例如某些二三线的城市，虽然也还能叫做城市，可是实际上也就是华国的一个乡村那么大。 这样的城市也会举行某些音乐节，他们邀请不到特别牛逼的钢琴家，他们便也会去邀请一些学生来他们的音乐节担任主要环节的演奏。 这玩意开一场能够拿到好几百欧乃至于近千欧。 不过嘛，钱不钱的不重要，重点是喜欢开音乐会。 可惜一整年这样的任务，可能就只有两三场，甚至碰到那些运气好，各个地方都能够邀请到顶级钢琴家过来开音乐会，那么可能一整年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邀请学校里的学生来开音乐会。 而这些邀约任务，对于学校而言就不会那么随便的发放，基本上都是给学校里最牛逼的那一群学生，几乎等同于艺术家的那群人。 吴宏的对象陈颖正是其中一人，她在大二的时候就因为某一次教学音乐会的完美发挥，被现在正在场上的李美珠所看重，和学校商议给了她一次这样的机会， 然而，就算她进步的速度飞快，甚至能够独立承担起一场音乐会的曲目量以及专业性的要求，但是她对于她现在的老师，李美珠，依旧看不清。 根本看不到李美珠的下限在哪，甚至不知道李美珠究竟不擅长什么。 就好像所有的作品，只要拿出来放到她的手上，她就能直接弹给你听一般，根本不需要练。 这个视奏的技能其实很多钢琴家都会，可绝大多数的钢琴家视奏出来的作品只能说一塌糊涂，根本听不下去。 而李美珠却完全听不出视奏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陈颖的水平实力差吧？但是她是真的捉摸不透李美珠的实力究竟如何。 然而…… 对于陈颖而言，这么强的钢琴家，自己无比崇拜的老师，充斥着神秘感以及强大力量的李美珠，居然现在为了能够招收傅调这个学生，专门走到舞台上给傅调演奏，讲解她的演奏逻辑，然后展示她最强的水平实力。 一时间，陈颖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好像崩塌了，根本不存在了。 不仅仅是陈颖一人，周围其他的学生也都差不多。 因为柏林艺术大学这边选择的老师基本上全部都是整个德意志最为顶尖的老师教授，因此很多的学生对于他们的老师都是无比的崇拜。 可是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老师居然如同推销员一般展现自己的实力，让傅调任意选择的时候，心情是真的不是特别好。 原本还有一些人想着，大家都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演奏家文凭，凭什么你就比我高贵一点？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实水平实力如何。 就算自己的实力不行，他们的老师实力还摆在这边呢，一定不让你这个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在柏林这边作威作福！ 结果现在傅调还没有出手呢，自己的老师就先投降了，这算什么话啊？ 臣等……本欲死战，为何陛下先降？ 众人情绪一时间变得无比低落，可是却又没有办法。 他们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影响到正在舞台上演奏的诸位教授以及傅调。 相比较这些学生所在意的尊严以及逼格，这些教授其实更在意的是傅调他究竟会选择谁。 对于一名钢琴家而言，特别是对于正在逐渐转向教学方向的钢琴家而言，他们在意的除了自己能够在全球开多少音乐会，能够获得多少荣誉之外，更为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学生如何。 毕竟他们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艺术生涯可能也就到头了，几乎没有多少继续进步的空间。 然而就算这样，他们距离那些最顶级的钢琴家，例如阿格里奇，齐默尔曼之流的人，也还差了那么一个等级。 仅仅只能够算得上是一流，毫无顶流可言。 既然如此，还不如教出一个特别强的学生，回头人家介绍傅调的时候，还会将其给带上。 例如傅调，1997年生，年幼时跟随华国中央院王健教授打基础，曾在华国金琴奖钢琴组获得第一名的成绩，后转入海城院，与何深教授学习钢琴，后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在获得冠军后傅调并非停滞不前，而是只身前往德意志柏林，就读于柏林艺术大学，与钢琴大师，那个国家的国宝级钢琴家谁谁谁进行学习，在这个学习阶段中，他成功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拓宽了他的艺术道路，为他的艺术生涯打下了最为完美的基础，其中很大部分都是钢琴大师谁谁谁的功劳。 当然，最后一句可能不会加，可只要这么一想，很多教授心中就不由得产生一丝丝波动。 毕竟傅调是真的，肉眼可见的强大，并且只要稍微看一眼，他们都能猜到傅调的未来。 一流钢琴家的地位是稳的，具体能不能冲向世界顶流钢琴家的位置，和郎良月，阿格里奇，齐默尔曼，基幸这些人平起平坐，那就看傅调的运气了。 可能水平实力达到了，但是就是因为运气不太好，名声一直上不去，只能委屈地蹲在一流的位置动不了。 这个事情又不是很少见，例如最近很火的朱晓玫，她的巴赫就已经有了世界顶流的感觉在其中，就算比古尔德差那么一点，也差不了太多。 可是朱晓玫她其他的作品演奏的少，资本去推，推了半天也没有推起来，因此只能算得上是一流钢琴家，距离顶流还差了一点曲目量以及运气。 运气这种东西就很不好说，可手下能够出一个一流钢琴家，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此，诸位教授都用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去展现自己的个人特点，供傅调选择。 然而…… 一直到最后一位教授演奏完毕，傅调的表情都没有特别多的变化。 这些教授演奏的好是好，可是总感觉，缺了一点什么？和自己并不是特别搭配。 就比如说第一位的李美珠，她确实是展现出来自己最为完美的一部分在其中，可惜很明显的一点，正如同她对傅调说的那样，她和傅调的风格并不是非常搭配，她更多的是追求民族的东西在其中，希望能够将一个人自己内心深处民族的那种感觉演奏出来。 这种感觉在目前的古典乐坛其实非常有市场，特别是对于发展越来越缓慢的音乐而言，各个地方的音乐家都已经开始放弃继续在音乐上深耕，转向挖掘出民族音乐特点，带来一点新鲜的感觉。 可惜傅调更喜欢的，是展现出自己个人特色，而并非民族。 后面的克里斯蒂安·彼得森也是如此，总感觉风格差距很大。 其他的教授虽然有相近的，喜欢于展现自己个人特色的东西，可是对于傅调而言，他总感觉自己和这些人学习很难学习到什么东西。 因此，一直到最后一位教授演奏结束，傅调都处于犹豫的位置，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思考着什么。 “迪奥，对于这些教授，你最喜欢的是谁？”一位满脸胡须如同狮子王一般，可是却又地中海秃顶的男子对着傅调开口问道：“我们所有的教授都在这个地方了，你对于我们的演奏感觉，如何？” “我……”傅调沉默，思索许久后，迟疑地开口道：“我总感觉差了一些东西，和我想要的东西并不是非常的契合。”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个人风格的展现，我们这边有很多很多的教授，例如刚刚你听到的克里斯蒂安·彼得森教授，卢卡斯教授，雷纳教授，他们都是个人风格的典范。”那人摊手：“按照我们的感觉，这三位其实都是最为适合你的。” “抱歉，我还需要多想一想。”傅调微微摇头，陷入了思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略显苍老，满头花白头发，眼睛下榻，脸色十分温和的教授却突然开口。 “要不……你就跟我吧？” “克劳斯·海勒维格教授？”众人听到声音，立刻向着角落里望去。 在角落里还有一位教授，这位教授一直没有上台，他就那么坐在角落里盯着傅调看，见到傅调的视线转来，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丝笑容：“迪奥，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学习吧？我来带你？” 说罢，他缓慢地起身，向着舞台上走去。 脚步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非常的扎实。 他缓缓地开口道。 “我听过你的演奏，和他们拿到的赠票不同，我是自己花钱买的票去听的，毕竟赠票的位置并不好，我花了钱请我在柏林爱乐的老朋友，西蒙爵士，给了我一个靠近中间，音响效果最好的位置，所以相比较他们，我其实听的更为真切。” 同样坐在角落的泰勒教授尴尬起身，对着克劳斯教授微微点头，表情尴尬：“克劳斯教授，您不是……” “泰勒，我并不是说你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克劳斯教授打断了泰勒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继续往舞台上走。 他走到舞台上，并没有直接开始演奏，而是就这么缓缓地坐在钢琴琴凳上，转过身体看向傅调，语气略显轻松地开口道。 “其实他们所感觉的完全不对，我在听着你音乐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我思考着你的音乐之中，你究竟缺了什么，你应该如何去发展前进，我一直听到结尾我才听出来一个感觉…… 那就是，你的音乐之中，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梳理，你的所有音乐全部都是通过你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思考去做的，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有一个概念，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手就先于你自己的脑子落键。 这一点很恐怖，并不是说你这一点不好，而是说……你的天赋能够达到这么高，这真的非常恐怖，这个天赋是肉眼可见的强大，很多人弹了一辈子都不如你随手弹的音乐漂亮，他们甚至会百思不得其解，努力去分析你的演奏，但是他们绝对分析不出来你这么做的原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无意识的演奏。” 克劳斯起身，看着傅调，表情严肃：“这个天赋的持续进行会给予你更高的天花板，但是，也将会限制你的发展，所以……” “如果是让我来给你教学，我可能并不会教给你特别多的东西，我只会教给你一项能力，那就是思考。” “去思考音乐，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演奏，去解构，剖析自己的存在，去理解并且掌控自己的天赋！ 然后…… 将其，彻底掌握！” (本章完) 第169章 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克劳斯教授说的非常清晰，他看着傅调的眼神也非常笃定，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迟疑。 他那气势也影响了周围的很多人，让他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在其中。 只不过对于楼上的学生效果并不是特别好，毕竟针对的人并不是他们，并且距离还有点远。 吴宏看着克劳斯教授，不由得转头对着陈颖小声问道。 “那个……颖，这个老头是谁啊？我在学校三年多了，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他一次？还有这些教授怎么看着他，感觉那么的恭敬？就好像这个教授很牛逼似的？你认识他嘛？” “克劳斯·海勒维克教授……你不认识吗？你没听过他的名字？”陈颖看着面前这人有点傻，她根本没有想到克劳斯教授居然会出现。 “克劳斯教授……很牛逼吗？” “其实也不是很牛逼……吧？” 陈颖看着克劳斯表情有点古怪，小声嘀咕道：“他也就是柏林艺术大学上一届的钢琴系系主任，这一届钢琴系系主任的老师，也就带出过好几个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也就曾经是威廉·肯普夫的学生，目前在全球许多的钢琴比赛中担任主评委，就我知道的比赛就有很多，例如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利兹国际钢琴比赛，滨松国际钢琴比赛，与此同时，他的学生基本上可以说占据了整个德国的绝大多数音乐学院，除了西德那边汉诺威音乐学院领域。” 说到这个地方，陈颖突然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索了一下，迟疑道。 “唔，我记得，好像克劳斯教授主要影响力都在东德这边，特别是在他从富克旺根来到柏林后，因为之前那些汉诺威的顶级教授还在的时候，那些教授的学生遍布全球，占据了整个德意志的钢琴教学，即便他当时也教出来许多顶级教授，可面对汉诺威的那些人他表现得有点乏力，他也只能让自己的学生以柏林为根据地，向着四周辐射。 后面等那几位汉诺威的顶级钢琴教授老的老，死的死，他们都不怎么教学后，汉诺威的影响力一落千丈，也正是这个时候克劳斯教授才将柏林艺术大学的名头给打出去，逐渐接过汉诺威的名声，成为全球顶级的音乐学院，甚至可以说柏林艺术大学的钢琴系能有今天这个影响力，克劳斯教授占据一半的功劳。” “这，这么强？”吴宏听到后整个人都傻了，声音都不小心大了一点，随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问道：“等等，你刚刚说……他是威廉肯普夫的学生？” “欸？你居然知道威廉·肯普夫？”陈颖惊讶地看了一眼吴宏，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不由得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吴宏，笑着道：“厉害啊，跟着我这么久，你终于对于钢琴的大师也有一点点的了解了。” “威廉·肯普夫谁会不知道啊，德奥学派的代表人物，我听说他的老师还是李斯特的学生呢！那么就是说……傅调他现在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德奥流派的主流传承者了？”吴宏有点惊讶，随后便是更为的羡慕：“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能够有机会进入德奥学派的主流传承路线。” 陈颖不住点头：“对啊，肯普夫他的作曲还是跟勃拉姆斯的学生学的，他肯定可以算得上是德奥学派真正的领军人物，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了之后他的学生并没有特别多遵循德奥学派的，反而都有各自的风格，例如弹莫扎特的权威，内田光子，土耳其国宝级钢琴家伊蒂儿·比芮，相比较他的学生几乎全都成为了世界级别的顶级大佬，克劳斯教授反而显地有点弱了。” “应该不是克劳斯教授弱吧，我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克劳斯教授已经很强了啊？”吴宏满是疑惑。 陈颖听到后不由得顿了顿，随后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克劳斯教授已经很强了，主要是德奥学派正在变得式微，虽然说德奥学派的名声已经打了外去，华国这边有许多的学生都是走德奥学派的路线，例如李迪云，沈裕这些人，他们在十几年前便是德奥学派中汉诺威音乐学院的的学生，并且还真的已经快要将德奥学派的名声给打了外去。 只是可惜，李迪云现在水平发挥越来越不稳定，能够演奏出神级现场的几率越来越低，翻车的机会越来越高，而沈裕就更不谈了，他老爸的脑子有点问题，喊着他的儿子是一个钢琴家，不是一位学生，你们没有任何人配得上去教他，然后把在汉诺威音乐学院那边跟随的教授给得罪了，懒得理会教授的良苦用心，直接抱着行李箱就从汉诺威回老家，后面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不过沈裕这个人其实还蛮不错的，他从汉诺威回华国后，一直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自己的父亲，看着越来越烦躁的父亲，他甚至还想着说去找那种圆梦的节目，看看能不能解决自己父亲心中的心结，让自己的父亲重新振作起来，只是嘛……” 说到这里，陈颖突然轻笑一声，戳了戳吴宏，逗乐道：“吴老板哦，你猜猜看他老爸做了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吴宏无奈，随后抬起头想了想，根据之前陈颖说的话，不由得推测道：“后面父慈子孝，双方和睦，共同成为全球顶级的钢琴家了？” “怎么可能~”陈颖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吴宏。 “我和你说，当时的情况可有趣了，沈裕他老爸在视频里面发疯，说不是自己毁了他的儿子，然后质问电视台的是不是被网友派过来辱骂他的，然后还带着骂他的儿子，质问他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了，他居然想要派电视台过来毁掉他，侮辱他的名誉，然后摔门就走，而沈裕就很无奈地坐在客厅里，他后面还藏着一个专门给父亲的感谢奖状。” “这……” 吴宏听到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局，只能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个……勉强也算得上是父慈子孝吧？” “欸？确实，不过可能是‘父慈’子孝了，子孝是真的子孝，至于他老爸……不太好说，根据他的说法，他确实很爱沈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裕过得好。”陈颖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终究只是一个外人，其他人也只是一个外人。 这个是人家自己家里的私事，虽然你平常聊起来确实可以批评一下人家的父亲做的不地道，可是如果真的深入去聊的话，陈颖还是感觉自己不太好说，毕竟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传是他的父亲毁了沈裕的一生，但是实际上的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因为沈裕的性子太软，说什么听什么，没有任何一点点自己的主见？ 而他的老爸，真的可能出发点是好的，在当时大家都还很穷的时代，他是真的把自己家里能卖的一切全都给卖掉，倾其所有去给沈文裕最好的学习环境，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一切可以赚钱的地方，去试图赚钱，欠了一屁股子债，甚至去坐过牢。 他赚钱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能够让沈文裕能够继续学习钢琴，完成沈文裕他的梦想。 所以，陈颖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便停止了继续诉说，只是简单地将自己知道的内容说了出来，具体后面她自己分析的内因，她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只能将话题重新转向面前正在和傅调聊天的克劳斯，继续道。 “算了，不聊沈裕了，聊沈裕太过于沉重，还是回到克劳斯教授身上吧，克劳斯你没有印象其实很正常，毕竟按照我的记忆，我记得他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怎么带学生了，因为年纪比较大，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半退休的状态，只是经常和自己的几个学生聊天，几乎不怎么参与实际的教学工作，甚至他的教授头衔都已经开始联系学校里换成荣誉教授，他能够出山可真的算得上是稀奇，甚至罕见。” “确实……” 吴宏在上方看着傅调，不由得微微点头。 正如同陈颖说的那样，克劳斯教授现在的出山还有收傅调为学生，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仅仅是陈颖他们这些学生，还有在舞台下的那些教授。 不过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看着克劳斯，内心同样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们就猜测傅调可能会跟他们的路线对不上，他们可能会要请一些已经不怎么教学的人出来撑场子，结果谁能够想到，他们还没有请呢，人家自己就已经先站出来了，并且还直接邀请傅调跟他去学习。 对于傅调而言，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克劳斯略微有点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么克劳斯教授，我想要请问，究竟什么……才算得上是系统掌握。” “其实很简单，这个就是德奥学派真正的精髓所在。” 克劳斯并不意外傅调的发言，他眼睛紧紧盯着傅调，语气无比地平缓。 “究竟什么是德奥学派，很多人一直没有一个概念，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只有在德奥的学生才算得上是德奥学派，实际上，并非如此！ 德奥学派是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一个传承，传承自李斯特开始发扬光大，以李斯特为主线传承，虽然说我们继续往上可以追溯到车尔尼，贝多芬，甚至海顿莫扎特，可是海顿莫扎特，甚至车尔尼的学生太多了，而德奥学派这边几乎所有人全部都是李斯特这一支，因此我们一般是以李斯特作为德奥学派的开端。 只不过相比较传统印象中李斯特的炫技，德奥学派在发展的过程中，其实并没有过多关注于炫技的成分，我们所在乎的，便是音乐的本质，便是最为基础的音乐理论对于演奏的帮助，和你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拿你演奏过的一首作品，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这一首作品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傅调点头。 “那么，这一首作品的开头的和弦，是什么？” “C，Es，As，H。”傅调没有任何犹豫，随后略微有点不解：“这个和弦是拿波里六和弦，这个我知道，这一点不需要做过多说明的。” “对咯，拿波里六和弦。” 克劳斯听到后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面对着钢琴，视线依旧看着傅调，双手抬起，缓缓地按在钢琴之上，慢慢地往上拉动。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开头的和弦如歌如泣一般，从共鸣箱中缓缓流淌。 速度并不快，甚至低于正常的速度，但是在克劳斯的演奏之下，音乐变得极为透明。 你甚至能够听出克劳斯对于音乐的想法究竟如何，甚至感觉能够听到音乐外皮之下的血脉以及骨肉。 傅调听到后不由得一愣，这个音乐，好像是他之前的演奏？ 和他当时演奏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拿波里六和弦是小调第二级第一转位和弦的根音降半音形成的一种特殊和弦，在和弦技法上我们记作为N6，这个和弦的用途很是广泛，除了小调本身所带有的黯淡，晦涩的色彩之外，这个和弦还会给人一种哭诉的情绪在其中，因此，正如同你刚刚的演奏，如歌一般地哭泣，这种演奏很是漂亮，我很喜欢。 但是……音乐之中还有一个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就是肖邦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按照正常的维也纳古典乐派启动和弦一般，从开头便直接给予主和弦，作为提示音？毕竟我们都知道，在音乐之中作为简单的，便是使用1，4，5，1这样的前进方式，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必然是以主和弦为主，随后往其他的和弦前进，而肖邦在这个地方，他并没有使用主和弦，而是使用了N6和弦，也就是拿波里六和弦，那么，这个意味着什么？” 克劳斯对着傅调笑了笑，手重新回到开头的位置，再一次开始演奏。 这一次的演奏依旧极为缓慢，可是同样极为出色，相比较之前傅调在演奏肖邦时候的那种那种如泣如诉，他在诠释的时候，总感觉多了一些什么，内心深处似乎变得更为空荡了许多，带着许多迷茫，混沌，找不清楚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光明。 音乐之中的叙事感被克劳斯诠释的极为鲜明。 “这个叙事曲目前，或者说这个叙事曲的作用，就是给你讲一个故事的，那么这个故事对于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大海嘛？在海上的无助？又或者是在船舱中的黑暗，甚至是……泰坦尼克号坠入海洋的绝望？” 说到泰坦尼克号的时候，周围人不由得发出了一丝友善地笑声，可惜傅调没有听懂，他依旧在思考着克劳斯说的内容。 克劳斯并不在意傅调的想法，继续演奏着手中的音乐，随后轻松地开口道。 “音乐的本质，对于我而言，便是从舒缓走到紧张，再从紧张解决到舒缓的一个过程，观众们听的也是这一个过程，我经常会去思考，思考这个音乐对于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为什么去诠释这个音乐，我想要给观众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从一个单一的系统，逐渐走到一位作曲家的系统，再走到一个时代乐派的系统，最终走到整个音乐的系统。 从小，到大，让音乐流动起来，让自我在音乐之中得到展现。 我并不在意你的诠释方法究竟是更为靠近法兰西乐派那种纯净以及纯粹，又或者是靠近俄罗斯民族乐派的那种炫技，我所在意的，只是你在演奏的时候，你的大脑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为什么说钢琴家难，我们说的并不是指的是演奏一首作品难，就算是演奏拉赫曼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这种顶级的作品，你一个没有任何天分的人，你专门盯着这一首作品练上五六十年，你还能够不会弹？ 钢琴家最难的地方，便是在于克制！ 不管这一首作品观众听起来多么的激动，高兴，甚至如同吸嗨了一般，但是你的心，必须保持着克制以及平静，让自己的心在与观众交融，感受观众的情绪，带动着他们情绪的同时，还需要让自己如同旁观者一般，并不为其所动。 这个便是德奥学派的理念以及方向，最为纯粹的理性以及逻辑。 不知道你……是否喜欢这个感觉？” 梆！ 钢琴的最终和弦落下，一股从压抑中走向放松的舒适感瞬间升腾，看着面前的克劳斯，内心不由得一阵轻松，嘴唇轻动，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克劳斯却率先微微摇头。 “迪奥，你现在不必立刻给我答案，现在的你可能被刚刚的情绪所带动，并不理性。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距离开学的日子……还有好几个月，甚至距离注册时间，都还有3个月，你还有巡演需要去做，所以我希望你先去思考，思考你究竟是否需要后，再来给我一个回复，我一直都在这，我不会离开。” 说罢，他对着傅调笑了笑，从钢琴上起身，慢慢地走到舞台下方，推开舞台侧面的门，走入其中，消失在音乐厅之中。 (本章完) 第170章 三大乐派以及阿姆斯特丹 傅调并没有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纠结在克劳斯教授刚刚话身上，他现在还需要去阿姆斯特丹开音乐会，然后便是布鲁塞尔，巴黎。 毕竟现在是一个环球的巡演，他在柏林这边已经呆了整整一周多，距离他的下一次演出，也就是去阿姆斯特丹的演出也只有三四天的时间。 不过，除了柏林之外，德意志留声机公司那边给傅调安排的带有协奏曲的演出，也就只剩下伦敦以及维也纳的两场，其他地方的演出都是不带乐队的，纯粹个人独奏音乐会。 因此傅调并不需要特别着急，就算还有一两天的时间也能够赶上，在音乐会开始之前进入音乐厅内开始演出。 柏林这边是有去阿姆斯特丹的火车的，需要坐上整整七个小时，至于之后的阿姆斯特丹到布鲁塞尔的火车，时间需要的便短了一些，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本来从柏林去阿姆斯特丹的这一班火车，德意志留声机公司那边是说要帮傅调定一张飞机票的，从柏林去阿姆斯特丹的飞机票并不贵，也就一两百欧元，如果碰上那些廉航，甚至还能够更加便宜。 只是这个提议被傅调否决了，相比较坐飞机全球到处飞，他更喜欢坐火车走，又或者是乘坐邮轮。 行驶的速度太快，留给个人的时间太短，旅途有时候也会失去旅途本身的意味，所留下的只有赶路的焦急。 再加上欧洲这边许多的火车动车高铁的行驶路线基本上会选择一个相对比较漂亮的路线，因此傅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从柏林前往阿姆斯特丹的IC 142次火车。 他与泰勒等人重新回到了柏林最新修建的这一个充斥着现代化感觉的大型火车总站，走到了火车发车的车口，稍微等了许久后，一辆纯白色的高铁列车便从远处行驶而来，停在了他们众人的面前。 咔…… 车门缓缓打开，周围提着行李箱的众人快速登上这一辆已经有点发灰的高铁列车上，抢着那些没有被预定的位置。 而傅调则是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对着泰勒等人略微笑了笑。 “那么我就先走了，回头如果我决定好了我具体去哪里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发一个邮件通知的。” “好的，邮件你就不用发给我了，你直接发给柏林艺术大学的秘书处吧，他们那边应该已经登记好了你的信息。”泰勒对着傅调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 “不过正如同克劳斯教授说的那样，你一定要好好地思考，然后再做决定，不要太过于着急，我们都有时间，毕竟这个不管对于你，又或者对于克劳斯教授，甚至对于柏林艺术大学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很重要吗……”傅调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叹出，看着头顶的玻璃穹顶，微微摇头：“我再好好思考一下吧。” “行，你慢慢思考，这一趟前往阿姆斯特丹的旅程还是比较舒服的，我记得他们给你定的是一等座，虽然说这个一等座相比较二等座也就少了几个位置，可是整体的空间要宽敞太多太多，不像二等座那么挤。” 泰勒乐呵呵地笑了笑，随口道：“多看看多听听多思考吧，这些不管是对于你，又或者是对于其他的钢琴家，其实都还蛮有好处的。” 傅调听到后略微点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围已经看不到剩下的游客，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登上了火车，便点头道：“行，那就先这样，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上车了。” “好的，吵吵（ciao，ciao，意大利语）” “去死（tschüss，德语）” 傅调转身登上了通向阿姆斯特丹的火车，对着泰勒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车厢中。 泰勒站在车窗外，看着火车的车门缓缓关闭后，这才笑着离开。 对于他而言，他的工作到这个地方已经结束了。 他是柏林艺术大学的教授，他也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组的成员，虽然不是主要评委，但也是陪审团之中的一员。 他原本其实也有一点点想要教傅调的，但是在和傅调的交流过程中，他的这个念头便很快打消。 因为他所擅长的东西，傅调同样擅长。 他演奏的最好的便是这个肖邦，他在柏林艺术大学以及漂亮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那边教学的时候，主要教学生弹的东西，也基本上都是肖邦的东西，对于其他的作曲家，他虽然也会教，让那些学生开拓一下他们的演奏曲目库，可是教的感觉也只是一般，并没有达到特别完美的状态。 还有一些其他细微的原因，种种加在一起，他才同意只是作为柏林艺术大学的向导，帮助柏林艺术大学和傅调建立联系，而并非想要担任傅调的教授，继续指导着他什么音乐上的内容。 他站在柏林主火车站的柏林大门外，看着面前的这个崭新的，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的巨大建筑，不由得轻微笑了笑。 “三大乐派的格局随着傅调的入场，或许，要改变了吧？” 无数的顶级钢琴家在金钱以及荣誉的吸引下，前往漂亮国进行演出，共同构建起了以三大乐派为核心，以漂亮国原本的人文教育为主体的新型漂亮国乐派，吸收了三大乐派的特点的同时，以最大程度发掘演奏者的演奏本能，而并非如同传统三大乐派那般抓基础。 这个乐派所向往的，便是让所有人都能够快乐学音乐，就算成不了才，其实也无所谓。 在漂亮国乐派的代表下，不知道是因为人口基数过多，还是这个教法的成功，他们居然能够成功教出无数顶级的钢琴家艺术家，让他们在全世界的舞台上发光发热，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三大乐派的基本盘。 而三大乐派，最为古老的，以纯粹理性著称的德奥乐派已经日渐衰弱，自从威廉·肯普夫离世后，德奥乐派这边的顶级强者已经越来越少，甚至已经有了灭绝的感觉，他们在全球的影响力从之前的享誉全球，也逐渐变成了龟缩在德奥两地很难离开。 与此同时，法兰西乐派则是焕发了第二春，法兰西乐派以巴黎音乐学院为代表，展现了非同寻常的生命力，他们注重平衡与和谐，注重音乐之中的纯净以及透明，以优雅为主而并非力度为主的表演，吸引了无数演奏者加入法兰西乐派。 同在东亚的南韩以及东瀛两地，他们之中的很多演奏者比较了法兰西乐派以及德奥乐派后，很多人都会选择进入法兰西乐派，而并非进入德奥乐派。 正如同与傅调同年的赵成珍，他进入法兰西乐派后，被法兰西乐派目前的掌门人所看中，甚至被誉为下一代的法兰西乐派代表，进取之势无法阻挡…… 除了输给了傅调。 而俄罗斯乐派在全球范围内的势力则是很难评价。 俄罗斯民族乐派最为注重的便是演奏者自身的基本功，他们所注重的，便是最为极致的炫技，用技术去碾压对手，对于音乐虽然在乎，可是在乎的并不多。 这种又大，又黑，又粗的演奏在当时德奥乐派以及法兰西乐派的联合绞杀之下不仅没有消亡，反而逐渐扩大，甚至成为了当时的主流演奏，二十世纪被誉为的钢琴之王霍洛维兹，便是如此。 霍洛维茨完全可以算得上是那种，镇压了一整个时代，让当时那个时代的所有人全部都遮蔽于他的阴影之下的存在。 甚至当时拉赫玛尼诺夫最新创作的作品，他自己可能弹的都不是那么顺畅，但是将这个作品交给霍洛维茨去演奏，他几乎只用看一两遍便能够直接演奏出来。 霍洛维茨是钢琴之王，而俄罗斯乐派，便完全可以被称得上是技术上最顶级的乐派。 这个乐派不仅仅在俄罗斯的周围传播，甚至华国所倾向的乐派，也几乎全部都是俄罗斯乐派。 毕竟早年华国那边去留学的，后续取得极大成就的，基本上都是从俄罗斯乐派出来的，他们甚至规定了目前华国钢琴教学的教学大纲。 以毫无音乐性的哈农，拜厄，车尔尼为主，以某些民族乐派的作品为辅。 这也导致了华国同样出了许多许多技术上几乎无敌的存在，例如郎良月以及王佳师兄妹。 因此，你很难去说俄罗斯乐派在全球的影响力有多大，毕竟如果单纯讨论演奏俄罗斯乐派音乐的土地，这个占地可不算小。 可惜在全球范围内，最为注重基本功的也就只有俄罗斯乐派一家，德奥乐派最为注重的音乐逻辑，法兰西乐派最为注重音乐的纯粹，在俄罗斯乐派那边都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 对于他们而言…… 只要你基本功够牛逼，不管什么样的作品，就是莽！就是淦！ 直接莽过去，硬怼过去，如果莽不过去怼不过去淦不动，那就是你的基本功还不到位，再给我去练习基本功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等你基本功天下无敌了，还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你的？开玩笑哦！ 就如同傅调一样，傅调的基本功几乎快要天下无敌了，就好像他刚刚一开始过来的时候，需要去演奏肖邦的作品，只需要看一两眼便能够直接演奏，然后直接硬怼过去。 能不能夺冠这玩意没人知道，但是你就说，这个弹的是不是肖邦吧？ 当然，俄罗斯乐派肯定不仅仅只是这么的傻大黑粗，人家也有自己的特色在其中，可是这个用基本功碾压过一切的特色已经深入很多人的脑海中，根本没有办法抹去。 只是……三大乐派的荣光也已只是存在于过去了，现在是新世纪，现在这个世纪的钢琴流派已经从三大传统乐派转到了新兴的漂亮国乐派的身上。 博取众长后的漂亮国乐派在全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甚至有一股单人对抗三大乐派的感觉在其中。 而三大乐派之中，也就法兰西乐派能够往外抗争对抗，俄罗斯乐派固守着基本盘无人能动，而德奥乐派，则是越来越萎缩。 “希望傅调过来能够打破德奥乐派的困境吧，毕竟我感觉，傅调其实还蛮需要德奥乐派在系统上的指引的，德奥乐派也需要有一个新的顶级钢琴家来打破他们现在的困境，希望能够两头奔赴吧……” 泰勒看着头顶的蓝天，感受着周围温热的天气，不由得轻笑一声，将心中的燥郁抛去，晃晃悠悠地走到远处的草地上，啪嗒一声躺下，与周围许多光着身体的裸男果女一起，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头顶的太阳。 德意志这边就是这样，不管男女，一到出太阳的天，重点是得要够暖和，他们就会直接脱衣服晒太阳，丝毫不在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最近听说现在德意志这边最近开始搞什么女性自由化的工作？宣传女性可以和男性一样光着上半身去游泳？ 唔…… 虽然说泰勒对于那些女权主义者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对于支持女性穿衣自由，泰勒还是非常喜欢的。 “柏林这个城市……还真的是不错啊~” 泰勒微笑着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无比安详。 …… 相比较泰勒教授已经功成名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躺着晒太阳睡觉的人，傅调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睡觉了。 他坐在火车内，看着周围掠过的风景，表情平静。 窗外的风景并不能说得上非常漂亮，但是绝对能够算得上是新鲜，特别是对于傅调而言。 切成一片又一片的田野，每一片都带着不同的颜色，就如同画布一般。 而远处缓缓转动的巨大风力发电机，带着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孤独以及冷漠。 在铁道的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存在，你甚至看不到在工作的农人。 果然，相比较从苏伊士穿过阿尔卑斯山山脉的火车，面对鬼斧神工的山川景色，这种在平地跑的火车就显得单调了许多。 傅调只能将自己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乐谱，陷入沉思，思考之前克劳斯教授说过的话。 音乐之中的系统，以及逻辑，究竟是什么，应该如何去理解。 还有，自己演奏的时候，脑袋里除了自己想要演奏的画面之外，还应该有什么？ 车辆哐哐跑动的响声带来无尽的安详，傅调看着面前的乐谱甚至感觉越看越花，甚至有点疲倦想要睡觉。 而恰在此时，远处温热的阳光从如白纱般的云中流淌而出，落在傅调的身上，让傅调变得更为疲倦，不由得打着哈欠，头倚靠在车窗上，便陷入了睡眠。 一路风平浪静，一直到快要进入阿姆斯特丹的领地。 天终于逐渐变暗，北欧的阴森以及黑暗终于向傅调展现。 明明才五点多，天便已经完全暗淡，阳光不知道在何时便已经彻底消失在天边，只留下一丝丝的青色证明他来过。 而当傅调站在阿姆斯特丹的中心火车站门口的时候，天便已经几乎全黑，路边的灯光已经完全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给予众人带来一丝最后的暖意，众人在这温暖的灯光下穿行，如同童话故事书里所描述的世界一般。 在阿姆斯特丹，这里的人流相比较柏林，要拥挤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房子比较矮小以及道路略显拥挤的原因，明明人远远没有柏林多，可是要比柏林要拥挤太多。 傅调晃晃悠悠地从车站下车，按照自己的导航，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这里坐落着全球目前排名前三的乐团，阿姆斯特丹皇家管弦乐团。 当然，因为档期冲突的原因，傅调并没有和这个乐团内进行合作，演奏肖邦的协奏曲。 他来到音乐厅内，与门口的工作人员通报了一声后，工作人员便带着他来到了音乐厅内的小型室内乐演奏厅。 还是因为档期冲突的原因，大音乐厅当天需要给阿姆斯特丹皇家管弦乐团使用，据说他们准备演奏马勒，就是之前傅调在柏林爱乐听到的那个。 “抱歉，虽然说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很早之前就和我们进行了沟通，但是我们今年的马勒演奏其实在去年一月份就已经定了下来，并且很早就公布出去了，真的非常抱歉。”工作人员对着傅调道歉道：“不过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欢迎向我进行咨询，我就在门口的信息处。 还有……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目前的三台钢琴我们已经帮您放在舞台上了，如果您决定好，可以将您选中的钢琴琴撑给抬起，我们会在演奏当天帮您处理完毕您的钢琴。” 说罢，他对着傅调略微鞠躬，转身离开，只留下傅调一人在这间五六百人的音乐厅内站着。 看着这个小型的音乐厅，傅调的表情并没有特别多的变化，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小型的音乐厅，又或者是大型音乐厅，都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他都需要认真对待。 “那么……就开始吧。”傅调坐在钢琴前，轻轻落下第一颗键。 备注：本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世界完全对照 (本章完) 第171章 这是傅调的号召力？ 吴宏以及陈颖两人在傅调到达阿姆斯特丹的第三天，也就是傅调演奏的前一天，也来到了阿姆斯特丹。 两人乐呵呵地逛了一圈阿姆斯特丹最为出名的红灯区后后，便随便找了个爱彼迎的民宿住下，玩了一些他们当天看到的特殊玩法后，便迎来了第二天的傅调演奏。 傅调的全球巡回演出说真的，你不能说他的演出非常的火爆，也不能说不火爆，就是处于一个很特殊的点。 就是那些关注的人都能够刷到傅调的消息，知道傅调这一周是在阿姆斯特丹开音乐会，他演奏的作品全部为肖邦的独奏作品，而他安可的作品，可能是以肖邦作品为改编的爵士乐，因此傅调的票卖的还算畅销。 但是…… 傅调的影响力依旧局限于他的粉丝之中，在路人群体，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广为人知，就比如说吴宏陈颖两人在阿姆斯特丹逛的这俩天，他们俩就没有看到任何一张关于傅调演奏的海报。 一直到音乐厅附近的时候，才看到傅调的海报。 这些海报全部都是聚集在剧院以及音乐厅附近，而并非整个城市内。 这个地方的海报与柏林爱乐那边的海报差不多，只是简单地换了一个名字时间地点，仅此而已。 看着这么少的海报，陈颖看的满肚子气，指着这些海报不由得气鼓鼓道。 “这些做宣传的就不能把这些海报放到音乐厅外面去嘛，放在音乐厅剧院门口，除了来剧院音乐厅的，还有谁知道今天有一场傅调的音乐会啊？真的是！之前玛塔·阿格里奇来柏林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当时在准备音乐会，几天没有去柏林爱乐那边看，结果刷Ins突然刷到了我的朋友去听了阿格里奇！啊啊啊，我真的是，气死我了！” 吴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挠着头小声道：“可是……这些是古典音乐啊，除了那些流浪乐团之外，应该没有多少的经纪公司以及宣传部门会选择将这些海报在整个城市里到处乱贴吧？反正我家附近的大街上还贴着最新的贝九流浪乐团的海报，以及波莱罗舞曲的流浪乐团海报。”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啦，可是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就好像自己重视的东西别人不重视一般，很烦，为什么对于傅调这样的新人就不能和流浪乐团那样整个城市里到处贴广告呢？多吸引一点人过来看不好吗？” 陈颖小声嘀咕了一句，微微摇头。 所谓的流浪乐团，实际上就是那些没有驻地的乐团，一般在整个国家内到处游走，提前一年定好巡回的场地，然后全国巡回开音乐会。 这些乐团虽然有着最基本的素养，可是里面的人员都不是特别的固定，甚至最为宣传的方向也只是宣传他们的演奏曲目，而并非他们的指挥是谁，他们的小提琴首席是谁，因为…… 这些都不是固定的，经常会换。 在德意志这边留学的经常会碰到那种大型交响乐团缺人的事情，如果他们演奏了自己熟悉的作品，作为外人是可以非常轻松地插入其中，作为流浪乐队的一员进行演奏。 不过演奏水平实力嘛…… 只能说，演奏者确实是有实力的，演奏的作品也确实是那么一个作品，就是他们演奏的感觉并不是那个感觉，听上去有点烂就是了。 可人家人员经常流动，就几个水平一般的在这种团里面混吃等死，你还要求人家有什么高水平演奏？听个乐呵就不错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各个地方打广告宣传他们要演奏的作品，而不去宣传他们的指挥是谁的原因。 毕竟作品的名字可比他们的指挥，值钱多了。 陈颖憋着一肚子气走到音乐厅的附近，刚准备回头等回去的时候，吐槽一下荷兰皇家音乐厅这边给予的重视不够，可是当她进入傅调即将演奏的音乐厅内，看着今天来音乐厅的众人，她突然闭上了嘴。 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 他们明明来的时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早了，在刚刚开始检票后就已经开始排队入场，但是当他们真的进入音乐厅内的时候，她就发现，她还是来迟了。 最前面的位置早就已经坐满，那些买高价票的人迫不及待地冲向自己的位置，等待着傅调的演出。 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中间票的人，才会慢悠悠地闲逛到自己位置上。 至于远处山顶票……则是被一群学生所占领，荷兰皇家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用着低价票买的傅调山顶票。 简单来说就是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还是过来支持一下你。 看那群学生的样子，似乎十分激动。 陈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吴宏，激动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知道了呗，你打我干嘛啊？”吴宏往后躲了躲，抓住陈颖乱摆的手，将其按在她的腿上：“好好说话，别激动，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不给傅调整个荷兰宣传他的演奏了！” 陈颖激动地看着吴宏，压着嗓子道：“并不是荷兰这边不想要宣传傅调，而是因为……完全不需要宣传，你懂吗？根本不需要去宣传傅调！你看周围的人，就算只有那么点的宣传，甚至海报也只是放在音乐厅附近，但是周围的入座率，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你知道这个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在宣传之前，傅调在荷兰的票就已经完全卖光了！就和之前阿格里奇一样！” “啊？” 吴宏看着自己激动的对象，嘴巴不由得张大：“全卖光了？” “对啊！全卖光了！前排最高价的位置已经全卖掉了，然后后面山顶票也被那些学生给接手，就只有一些中间的票还在售卖，但是你看周围的人，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剩余的空位也越来越少，就目前这个进人的速度，绝对已经全卖光了！这就是他们不去宣传傅调最根本的原因！” 陈颖一脸激动。 她当时在傅调演奏结束后就开始订票了，当时因为刚刚开放，所有人对于傅调的了解并不是特别多，因此她买票的时候位置甚至空了九成以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买票。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刚刚看到音乐厅没有宣传傅调便变得那么生气的主要原因。 但是当她看到现在到处都是人的时候，她便理解了音乐厅那边的苦衷。 你宣传的目的，是为了多卖票。 你现在票都已经全卖完了，你还宣传个什么劲？ 你是在告诉整个城市里面的人，这周末有一个超劲爆的音乐会，我们这边请了一个大佬级别的钢琴家过来演出，所有的古典音乐爱好者都已经获得了门票，但是你猜，谁没有买到门票？ 是你！ 只要稍微带入一下荷兰人的形象，陈颖的拳头就不由得硬了起来。 好气，恨不得给贴海报的人一拳！ 你根本买不到票的海报为什么要铺天盖地的宣传啊！你这个是在嘲讽我们吗？ 想到这里，陈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对，果然，还是不能直接贴海报，哦对了，吴宏，傅调下一场音乐会的票你买了吗？” “买了，布鲁塞尔的，还有巴黎的，这两份都买了，当时我还是和你一起买的，你都忘了吗？”吴宏老老实实地点头，随后一脸苦笑：“不是，颖啊，傅调音乐会演奏的曲目差别不会特别大，你这么追求他干啥啊？” “你不懂！这个是学钢琴人的追求！刚好我最近正在练习肖邦，同样准备开一场肖邦个人音乐会，我打算好好地参考参考傅调的演奏！” 陈颖一脸坚定，随后一愣，猛地拍了吴宏一下：“不对，差点被你的插话给搞乱思路，我刚刚想要问你什么来着……哦对了，买票！你快去看看后面的票有没有卖完？” “后面的票……” 吴宏苦笑一声。 他虽然也是学音乐的，但是他对于钢琴的喜好程度只能算得上一般，他过来听音乐会更多的是陪自己的对象，而并非他想要听音乐会。 对于傅调，他感觉傅调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傅调上一次结束时候的安可，那个安可感觉真的绝了，是他听过最牛逼的安可之一，而傅调的肖邦演奏…… 只能说，和他在耳机里听过的那些神专水平差不多吧？听不出特别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一直想要听傅调，他听过一次大概就不会听第二次。 不过嘛…… 看着自己的身体娇柔，芊芊细腰，长相甜美，玩法变态的对象，他再怎么不想听，他都愿意陪着自己对象来。 毕竟昨天晚上的玩法，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对象是不是学的不是钢琴，而是学的芭蕾或者柔术。 吴宏摇了摇头，将自己脑中的某些不太好想法抛到一边，打开手机开始查看傅调的门票，随后不由得一愣。 最后一个月还没有开始售卖的门票暂且不谈，就目前已经开始售卖的几个城市门票，除去他买的三个，其他的城市…… 全部卖空了？ 一张票都没有剩余？ 吴宏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是静静放在那边的施坦威，嘴角不由得抽动。 傅调的号召力居然这么强？票居然能够卖的……这么多？ 吴宏猛地起身，环视了一圈这一家音乐厅。 这个音乐厅并不是那种大型的音乐厅，就目前看来，这个音乐厅的大小应该在五六百人左右，不算多，也不算少。 就算后面所有的音乐厅全部都是这种类型的小型音乐厅，那么傅调目前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完全不一般啊！这个号召力已经少见到难以置信的层次，吴宏还没有在除了郎良月之外的人身上看到过。 当然，阿格里奇，巴伦博伊姆之类的人，他们的票其实卖的也还不错，可是他们因为本身就是顶级号召力的选手，因此他们都是在那种特别大的音乐厅里面演出，票卖不完也属于常态，不能够和傅调对比。 但如果和其他的一些人对比，例如很多一千人的场子都不一定能够上满人的音乐厅，那么傅调的号召力已经非常恐怖，甚至恐怖到了极致的层次。 让人怀疑自己现在古典音乐是不是按照那些人说的那样，正在不停的衰弱。 陈颖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猛地起身模样，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激动。 “怎么样怎么样？后面的票怎么样？” “停止出售，填写邮箱等待余票通知……”吴宏低头看着自己的对象，一脸震撼：“我从来没有想到傅调他的号召力居然这么强，就算按照正常的票价来计算，甚至再少一点，高价票与学生票相互抵消后，平均票价可能也就是三四十欧，这个几百人的小场子，相当于傅调一个人一天卖了几万的票？如果票价再贵一些……” “欸，这个你就别想了，这个票价贵和傅调也没有什么关系，傅调他应该是按照场次来拿钱的，一场拿个几千欧，不管票卖多少。”陈颖打断了吴宏的话，看着面前的舞台，不由得面露憧憬。 “我什么时候也能够和傅调一样，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呢……” “努力加油吧，一定会的。”吴宏对着自己的对象稍微安慰一句后，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在震撼。 他其实也知道傅调目前是按照场次来结算钱的，但是……那个是现在。 经纪公司并不是喜欢纯粹做亏本生意的，他们肯定也是要赚钱的，所有的给这些新进入经纪公司的演奏家的巡演，便是给这些演奏者的第一个关卡，看看你的观众缘究竟如何。 正常而言，你上座率能够有一半，让经纪公司少亏一点，便已经算得上不错，便已经值得继续培养了。 但是现在，傅调的上座率，居然是满的？ 就这么简单的算个帐。 当然对于经纪公司而言，相比较直接买一个时段来给傅调使用，和剧院一同负责盈亏，大家一前赚钱一起亏钱这个更为符合他们的想法。 不过因为这个协商吴宏并不知道具体的价格，所以他懒得多算，就直接算经纪公司买了一个时间段给傅调使用。 就按照500个座位，40欧一个人来算，酒水之类的营销作为填补空隙，那么今天的营收额最起码能够有两万欧元。 正常而言，租一个五百来人的音乐厅，租上四个小时的价格，再加上门票，广告宣传，几千欧元绝对已经打足打满了，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超标了！ 就算再多算你一点，算你一万欧元租音乐厅，制作门票，以及印制传单，制作专门的门票购买页面行不行。 你这个将近两万欧元的收入也几乎可以抵消你付出的一切成本，甚至还有一点点的赚。 这也就是为什么对于那些新的钢琴家，能够有一半的入座率经纪公司便已经满足的主要原因。 有一半的入座率，这个就已经处于不亏本的状态了，傅调这个满入座率，绝对是有的赚！ 在傅调这种情况下，你一家经纪公司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直接给傅调涨工资，要么就是用梯度法给傅调涨工资。 至于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干看着？ 其他的小公司可能还有可能，对于他们而言，卖艺人比培养一个顶流更赚，但是对于大公司，是绝对不可能。 特别是对于德意志留声机这种已经被收购的，极为需要业绩的曾经顶流而言，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放弃傅调这个未来之星。 吴宏这个时候心已经完全乱了，他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卧槽，我现在是真的看出来傅调他钱途无量了，就目前傅调这个号召力，也太恐怖了……” “是吧是吧，人家可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呢，当然前途无量！前面2005以及2010年的冠军根本不及他的一分毫毛，也就2000年的冠军李迪云还成，可是他现在也不咋行了。” “是啊，这个钱途，可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星光灿烂啊。” 吴宏语气复杂。 陈颖并没有听出吴宏话语之中的羡慕，只是美滋滋地以为他在夸赞傅调，不由得又和他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在他们俩人的打打闹闹之下，整个音乐厅的灯光不由得变得暗淡，而舞台上的灯光则是逐渐增强。 陈颖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果然正如同她想得那样，周围的所有座位都坐满了人。 看着这一切，她笑得格外灿烂，无比愉悦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期待地看着舞台上入口门的位置。 咔！咔！咔！ 音乐厅内变得无比安静，众人能够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便只有距离自己最近那机械表的秒针转动。 在众人几乎屏住呼吸的期待之中，舞台门终于打开，傅调穿着西服从门后走出。 掌声瞬间轰鸣。 在掌声以及灯光下，傅调微笑着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并未有任何停留，直接坐在钢琴的琴凳之上。 随后，无比完美地按下第一颗和弦！ 痛哭流涕，我才发现我上周出去玩的时候，阿格里奇来我的城市开了音乐会。 而我在纠结要不要定阿格里奇下个月音乐会的时候，只是和朋友商量了一会儿，便没了阿格里奇以及巴伦博伊姆两个人的演奏。 只能定一个齐默尔曼，一个索罗耶夫，一个基辛的演奏。 就是咋说呢，三张学生票30欧，而我来回车票，则是快100+了…… (本章完) 第172章 不会吧，还有新的？ 完全没有任何出乎吴宏以及陈颖意料之外，傅调在荷兰皇家音乐厅所展现出来的极为完美的演奏，依旧和之前一般，没有任何翻车的可能。 相比较之前在柏林的演奏，这一次傅调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厅内的演奏，多了许多新的作品。 例如之前没有演奏到的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钢琴谐谑曲，练习曲等等，这一次演奏的量要比之前演奏的多的多，多到让人略微有点吃惊的层次。 陈颖无比激动地看着傅调，目光中满是崇拜。 这一次傅调的演奏直接给众人展现了他极强的职业素养，肖邦的作品真的是信手拈来。 陈颖也是听了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全部作品的人，从第一轮到第三轮的所有作品她全部都有听过，例如傅调被列为极品的那几首作品，她甚至听了不下数次。 而现在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厅里面，她除了听到了之前傅调在第三轮的演奏之外，她还在上半场听到了许多许多，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并没有演奏过的作品。 这些作品肯定不可能是傅调没有任何准备就直接拿出来演奏的，这个肯定是傅调准备很久才拿出来的作品。 按照常理而言，这些作品的完成程度肯定是不如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拿出来的那些作品高，但是实际上却略微有点反逻辑。 这些作品的完成程度居然和下半场的完成程度，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你甚至听不出来前面的一些作品傅调他没有演奏过。 这个是一个什么概念？这个简直就是要超神了好吧？ 这个简直就好像是在说明，傅调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放水了一般，他手中所残留的库存还有一大堆，而他随便挑出来几首作品，就彻底打败了法兰西乐派继承人赵成珍。 这个实力陈颖已经不敢想了。 暂且不论傅调他最强的实力是多少，就只是单纯讨论傅调在肖邦曲目量上的能力，他就已经比陈颖学校里认识最牛逼的那位，还要多上数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只是这个可能的可能性更小，以及更为震撼，陈颖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可能。 这个可能就是…… 傅调他完善一首作品的速度飞快，根本不是和其他人想的那样，准备一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准备个两三年，就准备几首作品，傅调他将一首作品弹出来可能就半个小时不到，而彻底完善一整首作品，可能真的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最多最多，可能也就几天的时间。 在音乐学院这边曾经有过一个话，就是如何判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天赋呢…… 判定天赋只需要做到一点，假如你在周四上专业课，那么你周四上完后，就全世界到处跑，到处去旅游，什么都不管，一周玩上六天，等到周三的时候，熬夜弹一整天。 如果伱能够做到第二天完美回课，那么就证明你在音乐上是真的有天赋，如果做不到……那就准备挨老师批评吧。 陈颖之前一直都是将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话去看，从来没有当真过，毕竟每周练七天都感觉时间特别紧张，时间根本不够用，每一节课的回课要求还那么高，怎么可能用一天练完七天的量？ 但是现在，陈颖脑中闪过的念头，让陈颖产生了动摇。 “不过，如果是傅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在傅调上半场结束后，中场下场稍微休息的时候，陈颖看着舞台，咬着自己的手指，无意识地小声开口道。 这句话让边上正准备上厕所的吴宏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陈颖，目光有点不解。 “啊？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客官不可以？” 陈颖这个时候猛地惊醒，看着自己身边的男朋友那个样子，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伸手拍了他一下。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傅调他上半场演奏的一大堆作品，很多都是他没有公开演奏过的，拿过来凑一个半小时时长的作品，是怎么弹出来的。” “什么怎么弹出来的，就是这么弹出来的呗……”吴宏不解，随后重新思考了一下，他也猛地惊醒，看着陈颖，瞳孔地震。 “我敲？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刚刚傅调上半场演奏的绝大多数作品他都没有公开演奏过？你是这个意思吗？” “嗯，最起码傅调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都没有演奏过。”陈颖无比确定地点头。 吴宏傻乎乎地追问道：“那么第四轮呢……” “噗……你傻吗？第四轮是协奏曲轮啊，今天又没有协奏曲，他怎么可能演奏。”陈颖听到差点没有笑出来，轻轻锤了一下吴宏的肩膀。 吴宏揉着自己刚刚被陈颖捶打的肩膀，忘记了傻笑，目光中只是充斥着无比的震撼。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傅调这个背谱的实力，可真的让人羡慕啊，不管是他曲目库的量，还是说他新接受新的作品速度，这个速度都让人惊羡啊。” 相比较陈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傅调在音乐上的实力，特别是在钢琴上的实力，吴宏他对于钢琴就不是那么的热衷，同时放一首萨克斯风的作品，以及一首钢琴作品，他绝对更喜欢听萨克斯风的作品，并且更能够感觉到萨克斯风演奏者的实力。 这就是他对于傅调的实力感觉有点模糊，并不清晰的主要原因。 但是…… 现在就陈颖刚刚说的这个实力，就算他学的不是钢琴，他也能感受的非常清晰，毕竟他也是需要背谱的。 背谱是所有学习音乐的学生中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很多学习音乐的人都会被这个问题给困扰，甚至感觉到头疼。 甚至还有人因为背谱的问题而整天睡不着觉，天天在研究怎么才能够将整首作品给完全背下来。 可能会有很多的人觉得，背谱这玩意不是很简单吗？你天天弹，弹上几百遍，让身体用肌肉记忆将这一首作品给完全背下来，那不就直接成了吗？ 只要身体能够记住，那么你还怕什么？ 听上去好像是蛮不错的，但是问题是……这个并不是背谱的目标，并且身体记忆这玩意，极为的不靠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学习音乐中的一个糟粕。 所有用身体记忆乐谱的人，最终都会碰到的一个问题，就是遗忘。 身体记忆是很容易遗忘的，正常情况下遗忘其实倒也还好，稍微多顺几遍便能够直接顺下来，但是如果是在一些特别紧张的场合呢？例如某一次考试，某一次音乐会，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时间呢？ 在这些地方，你用身体记忆你还能够特别清晰地记忆起来自己所需要演奏的内容吗？ 很明显，完全不可能。 因此对于学习音乐的人而言，身体记忆是最为不靠谱的一种记忆方式，而最为靠谱的记忆方式，便是如同背语文书那般，去死记硬背上面的内容。 例如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的第一颗音是#C八度，力度是F，还需要弹两下，随后跳转到最上面的音。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开头的音是C的八度，随后便是拿波里六和弦，C，As，Es，H，这样走。 如果只是这样背其实还是不够的，如果你让一个专业学习音乐的人，给他们几张五线谱纸，让他们默写出几百个小节，几千几万个音符，再加上所有的表情符号，音乐术语，他们能够将其完完全全，丝毫不差地给你默写下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够给你分析和弦的走向，在下面写下和弦标记。 这个，才算是彻底地背上这一首作品。 听上去就感觉累，甚至感觉就好像背一整篇出师表一般，这已经不仅仅是累的感觉了，这已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痛苦。 每一位专业学习钢琴的人，几乎都要在拿到新乐谱的一周时间内，将十几页的乐谱用这一种背谱的方式给背上。 要知道，这个还仅仅只是最简单的，最基础的背谱。 背谱就花了这么久的功夫，这么难，那么后面呢？ 正常一首崭新的，能够作为音乐会储备曲目的大型作品，基本上一个月内，你就需要有完全做出来，这个压力已经不能够简简单单算作大，而是非常痛苦了。 吴宏陈颖等人深陷这种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内容，所以他们对于背谱的痛苦以及音乐会曲目量的储备非常的敏感。 结果现在，他们听到傅调的音乐会，看着傅调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展现出非比寻常的音乐素养，还有那根本看不到边际的音乐会曲目库存储备。 不说其他的，就单纯傅调这个上半场的曲目量，如果给吴宏陈颖他们来准备，如果不要求曲目储备，只是单纯地将其练完能够上音乐会的层次，而不是说练完丢在曲目库里面不停地回顾。 那么就目前这样的表现，就这些临时多出来的作品，他们绝对需要准备上半年将近一年才能练出来这样的曲目量。 而想要达到傅调目前表现出来的水平…… 这个就不是你准备多久能够达到的，而是需要用水磨的功夫慢慢去准备的，勉强够得上傅调的边边的话，一首作品他们最起码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去专门磨这一首作品，将所有的细节全部磨到位，再加上他们在音乐上的天赋，才能够勉强做到。 因此，他们不去考虑傅调本人在音乐上的水平实力，仅仅只是考虑附带哦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曲目量，仅仅只是这一项便足以让他们感觉到绝望了。 不管这个是傅调的储存曲目，又或者这个是傅调最近几周才练出来的，都足以让人震撼。 只不过，现实可能比他们想的更为震撼。 这些作品，是傅调到荷兰皇家音乐厅后，在音乐厅里面感受着环境，临时选出来的作品。 从挑选作品，到练习完成，再到处理成可以进入音乐厅演奏的水平，这一切可能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并且傅调还是坚持8小时工作制的，并且8小时的时间内还需要摸鱼的那一种。 如果实际算下来，可能连24小时都没有，傅调就处理好了这些作品，将其打包成之前在柏林音乐厅时候演奏的独奏下半场的水平。 听上去可能有点太过于恐怖，可是对于傅调而言，这一切其实都有点水到渠成，并不困难。 因为他的水平本身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他所演奏的作品，根本并不需要进行特殊的处理，他只需要将这些作品背下来就可以。 对于肖邦，傅调经历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他已经有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肖邦诠释方法，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诠释肖邦，应该怎么去将肖邦表现得完美以及舒适。 你不管拿什么肖邦的作品给傅调，傅调他都能够诠释出独属于他自己的，肖邦的感觉。 在尊重原本乐谱的基础上，实现自我价值。 而对于背乐谱，对于傅调而言难度更低了，他是那种一首作品听一遍便能够大差不差地将其完全重复出来的人，而现在给他乐谱的情况下，他能够用多久将一首作品给完全，分毫不差地给背下来？ 答案是…… 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之中还有许多的时间是用来阅读乐谱，分析乐谱的，实际上弹上两三遍，他便可以直接给背下来。 也就是傅调没有和音乐厅内的众人炫耀，如果他真的给音乐厅里面的观众说他今天的音乐会他只准备了三天便达到了今天的这个境界。 暂且不去讨论那些只是为了听傅调而来的普通观众心情会不会变得特别糟糕，只是单纯地讨论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态度。 他们那些人可能真的会很大的一部分听到傅调的这句话，丧失了对音乐继续学习的希望。 四个小时的时间抵得上他们几周的工作量。 最恐怖的并不是什么他的天赋比你高还比你努力，最恐怖的是…… 你努力了几周甚至一个月，努力赶出来的工作，不如人家有天赋的做上几个小时的。 开什么玩笑哦！ 吴宏陈颖以及其他从柏林追到阿姆斯特丹的，音乐学院的人，看着傅调新增出来的曲目库，彻底傻眼，大脑甚至已经停止运作，所剩下来的只有对自我的怀疑。 而那些不是音乐学院的人听到傅调的演奏，所感觉到的，只有对于傅调的惊叹。 他们原本以为这一次可能听到和上次一样的内容，但是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没有展示出来？ 这个也太惊喜了！ 至于那些从阿姆斯特丹才刚刚开始听傅调的人，所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他们也仅仅只是震撼于傅调不愧是傅调，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果然名不虚传。 哇哦，这个落键，哇哦，这个音色，哇哦，这个诠释！ 妈耶，这傅调的演奏，真的绝了！ 等傅调从后台休息完回来后，那些阿姆斯特丹的观众便更为激动。 傅调的第三轮作品合集可是碾压了无数人所完成的作品合集，经历了一些时间的磨练以及音乐会的洗礼后，变得更为完美了一些。 因此，他们看着傅调，表情变得无比宁静与和谐，让自己全部身心沉浸在音乐之中，安安静静地欣赏傅调在音乐上的表达。 等到傅调最后一颗音的落下，整个音乐厅内瞬间爆发出堪比海啸一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在全力为傅调鼓掌，呐喊。 明明这个只是一个很小的，只有500人左右的小型音乐厅，但是在这些人的努力之下，音乐厅内的掌声以及呐喊声，甚至快要比几千人的大场地更加的热闹。 傅调站在舞台上，看着周围的众人，原本略显紧绷的表情逐渐的到了放松，不由得轻微笑了一下，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掌声变得更加热烈。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点担心，说自己的音乐会巡演一直都演奏同一套作品，自己还没有厌烦，自己的观众会不会就已经开始厌烦了。 这一套作品他好像已经演奏四五次了。 但是从现场的掌声看来，这些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他对着众人再一次鞠躬后，转身走下舞台。 掌声依旧热烈，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掌声变得更为统一，随之而来的便是整齐划一的“安可”声。 听着周围的掌声，坐在侧面的吴宏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轻轻戳了戳陈颖，随后揉搓着自己的手，表情无比期待。 “颖！要来了要来了！傅调的安可，我上一次可完全没有听够，我甚至回去找录音都没有找到，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傅调能不能再次重现在柏林的安可了！” “肯定能重现，毕竟傅调他的水平在这边，就当时那个轻松写意的样子，你说他弹的再好一点，我都不出意外。” 陈颖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道，随后同众人一起呐喊着安可。 傅调出场连续谢幕了三四次后，这才抵不过众人的强烈要求，在众人的呼唤之下，傅调再一次从舞台上走出。 他无奈地重新坐在钢琴前，等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后，对着众人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们都想要听，那么就再来一首作品吧，要不，来一曲东风？又或者是，黑键？” 说罢，他不等众人的开口，没有任何犹豫地抬手，随后落键。 然而，在落键之前，吴宏的眼睛便已经不由得睁大，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不会吧……还有新的？” 正常来说，晚上我不累的话，第二天早上能8点更新。 但是如果晚上搞的太晚，弄到0点后的话，我就第二天早上醒来写了，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更新了。 (本章完) 第173章 这才是爵士之神！ 按照吴宏等人的想象，作为音乐会结束后的安可曲目，正常而言应该是经过排练，彻底排练好的，也就是说你每一场音乐会所听到的安可几乎都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演奏。 这个并不是随便瞎说的，而是实际上很多的演奏家都是这么做的。 例如目前华国这边最强的钢琴家郎良月，他每一次的演奏结束后，特别是在国外的演奏结束后，他基本上都会演奏一首经过他自己改编的《茉莉花》。 这个可能是他从一开始开始演奏便养成的习惯，记得他当时还说过，自己第一次在外面演出的时候演奏的茉莉花，让很多在海外的华人，特别是那些在漂亮国的华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泪流满脸，不停地感谢他，谢谢他给他们带来许多对于家乡的温暖。 可能是因为这些原因，他在国外的安可曲目几乎全部都是茉莉花，或者其他的一些华国传统作品。 而至于在华人比较多的地方，或者是在华国内的演出，他就很喜欢在演出结束后的安可上面演奏最为经典的西方作品，例如土耳其进行曲，致爱丽丝，以及李斯特的钟。 不知道多少年了，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变过，并且钟弹的也越来越少，几乎全部都是土耳其进行曲或者致爱丽丝这样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作品。 当然，对于安可的作品你肯定不可能要求特别多，这个就相当于是你在饭店吃完饭后，店家给你送的一盘小菜，比如说你手边还有几瓶酒，给你弄一叠花生米什么的给你尝尝鲜，下酒。 可对于吴宏等人而言，这样的安可就感觉上有点敷衍了事或者经过精心设计的感觉，甚至感觉有点像是音乐会的一部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即便所有的音乐家都这么做，大家对于音乐会的安可曲目要求程度都非常低的，几乎不怎么做要求，也都是一样。 因此在上一次听到傅调的音乐会安可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惊喜，一个不同于往常音乐会的惊喜，并没有如同郎良月那般敷衍了事，而是真正的按照观众的喜好给了一个新的安可曲目出来。 在古典音乐会上，演奏一首以古典为主，爵士为辅助，两者相互融合在一起的音乐会安可。 只要你听了好几次古典音乐，你就应该对这样的作品感到惊喜，毕竟这样的安可几乎完全听不到。 所以对于吴宏而言，相比较傅调的正篇音乐会，他更为期待傅调的安可，他上一次听的感觉完全不够，就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呼噜一下就下去了，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所残存的只有一丝丝的震撼以及意犹未尽。 他这次过来，除了陪自己的对象之外，便主要还是想要再听一遍傅调的安可，再听听看那个极为震撼的肖邦幻想即兴曲爵士版以及肖邦钢琴练习曲第一首圣咏逃亡曲爵士版。 但是…… 吴宏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安可曲目直接换了，换了两首新的练习曲出来，放出来作为安可的曲目给众人听。 不仅仅是他，他身边对于安可曲目虽然有点兴趣，可是只是当饭后甜点听的陈颖，也同样不由得睁大眼睛。 她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这么做。 居然又来了一首，不，不对，两首！两首新的安可曲目。 这个是得要有多大的曲目库啊！ 除了她俩之外，其他的所有从柏林追到阿姆斯特丹的人也全部都傻眼了。 他们之中还有一些人和没有听过朋友提前吹牛，说自己听过了傅调的全部音乐会，说傅调在结束的时候会演奏两首经过傅调爵士改编的肖邦作品。 结果现在这个爵士作品是真的爵士，肖邦作品改编也是真的肖邦作品改编。 就是这个肖邦作品，和之前他们所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舞台下众人的情绪顿时变得千奇百怪，各种情绪的全部都有，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情绪。 那就是好奇。 他们真的非常好奇傅调究竟可以演奏成什么模样。 吴宏看着周围的人，不由得悄悄将手机拿了出来，对准舞台上的傅调。 正常而言，音乐会的主体阶段是不允许拍照摄像的，就算拍照也只允许特别的摄影师拍摄。 可能是因为之前拍照都需要用特别大特别闪还特别吵的闪光灯，会影响舞台上演奏者的情绪原因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特殊原因，反正就是不允许拍照。 但在音乐会结束后的安可阶段，就可以随便拍摄，这个就没有了限制。 举个例子，李迪云他的音乐会翻车视频，看上去很多，好几个小时呢，看的人都快有十万次，可这些视频的意义并不大。 这些曲目要么就是他的安可作品，本身就在音乐会之外的，翻车其实对于音乐会本身影响并不大。 要么就是音乐会途中的盗摄。 而音乐会之中的盗摄除了无法完全反应出演奏者本身的水平之外，还有可能会对演奏者本身产生影响，让他们在演奏的时候思考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这也证明了舞台下的部分观众根本没有在听他的演奏。 所以就很一言难尽。 不过现在已经是音乐会的安可阶段，这个时候就算拍照什么的，也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宏在这个时候拿出手机的主要原因。 他上一次听到后完全被震惊住了，都忘记了自己还可以拍照留念。 这一次，他必须将傅调的全部演奏给录制下来，回去多听一听。 在舞台上，傅调的情绪其实非常的平静。 对于他而言，这个安可本身就是用来玩的，特别是当他无比严肃的作品演奏结束后，总需要用一些作品来放松以及玩乐，他想的根本没有舞台下的那些人那么多。 至于专门准备安可作品啊，对于安可作品进行重新处理啊，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傅调根本不在乎。 安可安可，这个就是一碟小菜。 就算再怎么神化安可，这个也不是那种能够单独拿出来作为一场音乐会的曲目。 所以上一次他和泰勒，和西蒙爵士，还有其他人聊了许久后，他便对于安可曲目的选择彻底放开。 既然本身就是给观众的一个小小惊喜福利回馈，那么为什么还需要那么紧张？专心地研究安可的曲目究竟应该怎么去演奏？ 直接拿着自己已经练习完成的作品，开干就完事了！ 傅调的手抬起，落在钢琴的键盘之上，无比的轻柔，正如同肖邦的这一首作品一开始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内容。 对于爵士乐改编的作品，并不是从刚刚开始落键的那一刹那便需要彻底改编，而是需要在保持原有作品的基础风味上，再进行特殊的改编处理，让音乐变得更为具有活力。 因此，傅调无比舒缓的将手指落在钢琴的键盘上，按下了肖邦的冬风练习曲最前面的几颗音。 这几颗音听上去很简单，你甚至看乐谱都感觉很简单，就算是刚刚认识乐谱的人都可以直接演奏，甚至之前一直都有人会开玩笑，说自己能够弹冬风……的前四个小节。 实际上，这几颗音难度非常高，并不是技术上的难度要求高，而是对于音色的把控以及音乐整体的控制难度高。 这几颗音是这一首作品的引子，也是这一整首作品的灵魂，你想要演奏好这一首作品，你必须将这几颗音的美感拉到极致。 有美感的演奏，和没有美感的演奏，感官效果完全不同。 在傅调手指落下来的时候，众人的身体便不由得打颤，很多人的手上甚至冒出了鸡皮疙瘩。 这个感觉，真的太美了，明明只是几颗音，小孩子都能够弹几颗音，居然能够美成这个样子。 在音乐声暂时停歇，音乐张力被拉到最大后，那轰然落下的狂暴冬风，更加给予众人无与伦比的震撼感。 傅调给予的开头，依旧是传统冬风的开头。 就算这个不是爵士，如果只是用传统的目光去听这一首作品的开头，你也能从心底感觉到震撼。 不愧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不愧是顶级大神。 这个冬风诠释的版本，真的已经足以进入肖邦练习曲版本排行榜的前几位，足以让许多人百听不厌的层次。 然而，这个只是傅调的引子，一个傅调用来勾起所有人对于肖邦冬风练习曲感觉的引子，他只是告诉你，这个是肖邦的冬风，而并不是完全的要演奏冬风。 因此，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冬风的音乐之中的时候，傅调看着众人，突然轻轻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抬起，将音乐的调性进行变化。 人是喜欢习惯的，越是耳熟能详的作品，他们越是喜欢。 当听到和他们感觉并不一样的作品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时间并不会继续听下去，而是会产生疑惑。 为什么这个地方和他们之前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音乐上又将会有什么变化吗？ 还是说……弹错了？ 许多刚刚听傅调演奏的人表情疑惑，看着傅调满是不解，等待着傅调音乐上的解释。 而吴宏那些经历过柏林的人，则是满是期待。 接下来的演奏，必然是傅调他最为擅长的部分，肖邦的爵士改编！ 听过傅调的人都知道，傅调和其他的古典音乐钢琴家完全不同，他在爵士乐的上的实力，甚至就像是一位专精于爵士的演奏家，一顶一的强者，就算傅调去开爵士巡回音乐会其实都不会过。 现在音乐上已经产生了一丝丝的变化，那么这就证明了一点，傅调他……要开始引入爵士了！ 那些人期待地看着傅调，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而傅调也没有任何辜负这些人期待的意味在其中，他的手做了一个无比娴熟的阻碍终止，将音乐的结束位置从五级走到一级的前进进行改编，变成了五级走到四级和弦，形成一个意外的音响效果。 按照一开始的音乐逻辑，一级四级可以到五级，但是五级是不能走到四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可以出现一五一，一四一，一四五一，就是无法出现一五四一的前进。 而傅调在这个地方娴熟地做了一个阻碍终止，让音乐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的手也同样抬起，转头看着众人，轻微一笑，在众人面前，抬起一根手指，直指头顶。 音乐厅内无比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傅调，目光中带着期待。 眼前的阻碍终止效果太好了，音乐的停滞感简直强到离谱，给了所有人一个想要继续听下去的念头。 而傅调在这个时候的停止，竖起的手，更加加重了这些人的期待，甚至有一些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一些粗重。 音乐，正在变得越来越紧张，而那种没有走向完美的缺陷感，也愈发浓厚。 暂停与空白是具有力量的，在符合条件内的暂停，则是可以将音乐的张力直接拉到最大。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傅调的手顺着重力缓缓落下，在空中舒张开，落在了钢琴之上。 梆！ 四级和弦终于重新走到五级，继续向着更远的方向走去，不完美的感觉瞬间得到了解决，随之而来的，便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爵士进行。 音乐瞬间从一开始的浪漫，爆发，以及严肃，走向了诙谐幽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傅调除了将音乐的和弦进行改编之外，他还在音乐上进行了许多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变化，给予了音乐特别多的改变。 改变，无数的改变，带来无与伦比的听觉体验。 这种体验让众人的情绪一时间都有一丝丝的怪异，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表达出什么样的情绪。 好奇怪的爵士，但是……很带感。 在保留原有主旋律以及和声进行的情况下，加入了许多傅调他自己独创的部分，让音乐在舞台上持续跑动。 “我敲？我敲？我敲？”吴宏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就差直接蹦了起来。 他是学习萨克斯的，在萨克斯领域除了那些最为经典的作品以及进入乐团之外，他们其实也学习了很多很多爵士乐上的内容。 所以他对于爵士乐的敏感程度要比周围很多人要高上许多。 在听到傅调这个地方的改编后，他只感觉浑身发麻，就好像使用了某种小玩具一般。 “这个地方还能这么改？这个地方的音乐还能这么写？这个地方的和弦，还能这么用？” 吴宏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调，根本没有想到傅调的改编居然如此离谱。 他听爵士乐和其他人听爵士乐有很大的不同，在听爵士乐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先听和弦构成，再听走向，而并非纯粹听整体的音响效果。 因此，他能够听到的东西比其他人多上特别多。 周围其他人听着傅调的音乐只是感觉到极为的带感，甚至让他们想要蹦起来，而吴宏能够听到的，则是在这极为带感的音乐下，所带来的无比严肃，精密，毫无破绽的音乐融合。 如果说，他之前所创作出来的音乐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的话，那么傅调目前写出来的音乐，则是一辆代表着工业巅峰的绚烂跑车。 不仅仅外表比他的车子更加漂亮，跑的速度比他的自行车更快，在内部结构上，也比他的音乐更加具有工业美感。 这一切让吴宏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很难说自己内心的心情是如何的。 他只是感觉……傅调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有点太过于恐怖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强大能够证明的了，就目前傅调所展现出来的感觉，吴宏思来想去，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人能够在这个年纪弹出这么牛逼的爵士的。 除非，是那些专门研究爵士，研究了几十年，头发已经花白的爵士学者。 坐在吴宏身边的陈颖感觉吴宏不停地发抖，不由得满脸疑惑地向他望去，好奇道。 “怎么了？怎么在一直抖啊？昨天晚上玩到三四点也没有见你这么虚啊……” “不是，你没有听到吗？傅调的音乐啊……” 吴宏咽了一口口水，就连举着手机的手都有点拿不稳了：“你们学钢琴的可能震撼于他正常演奏的牛逼，但是我其实学的是一半古典一半爵士的，他的这个爵士，比他之前的古典，更牛逼啊！ 这已经不仅仅是什么练习多久，曲目库储存量的强大了，这已经完全是爵士之神的再现啊！” “欸？真的吗？我只能感觉傅调他弹的好，技术强，改编的效果很不错，其他的听不出来……” 陈颖听着吴宏的话，不由得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随后看向傅调，不知为何，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想成为这样的角儿，得挨多少打啊……” 明天争取八点 (本章完) 第174章 啊？倒霉蛋是傅调？ 第174章我敲？傅调？ 对于傅调的这一场音乐会，吴宏等人的震撼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伴随着傅调最后一首作品的演奏结束，在众人连续鼓掌数次傅调都不肯继续安可后，众人终于放弃继续鼓掌让傅调安可的可能，遗憾地离开了音乐厅，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对于他们而言，今天这一场音乐会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完美以及震撼，这一场音乐会除了展现出傅调作为一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音乐素养以及实力之外，他还给众人展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例如傅调所演奏的经过爵士改编的肖邦。 除了从柏林那边来的人之外知道有这个安可返场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想到傅调会这样的返场，一时间无比的惊喜。 而相比较这些阿姆斯特丹极为惊喜的人而言，柏林的那群人对于傅调便是更为的惊讶。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傅调可能会选择使用爵士返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傅调的两场音乐会，安可曲目居然完全不一样，于是他们从原本就知道傅调牛逼的情绪，逐渐升级到根本没有想象到傅调居然这么牛逼的震惊。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已经开始看下一周去布鲁塞尔的音乐会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傅调很有可能下一次去布鲁塞尔的音乐会，在安可的时候依旧演奏全新的，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爵士安可。 如果这样的话…… 一想到这边，柏林的那群人变得无比激动，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看票。 阿姆斯特丹的那群人原本打算直接走，可是看着音乐厅门口聚集着一群人无比激动地翻看着手机，不由得略微有点疑惑，迟疑着上前去询问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当他们得到这群来自于柏林的人的回复后，这群阿姆斯特丹的人也变得和他们一样激动起来。 “什么？傅调两场音乐会的安可表现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傅调两场音乐会的曲目也不是完全相同？” “什么？到现在傅调连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所展现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完全展现完毕？” “什么？傅调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 听着柏林那边的人对着阿姆斯特丹的人吹的牛，这群阿姆斯特丹的观众心中顿时变得痒痒，立刻打开手机开始翻看着傅调后面的几场音乐会具体安排。 看看自己接下来应该去什么地方才能够继续听到傅调的音乐会。 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就只是为了验证一点，看看这群来自柏林的人有没有说谎。 看看傅调是不是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每一次音乐会所展现出来的内容完全不同。 但是当他们打开傅调巡回音乐会的官方网站，查看傅调之后的音乐会安排的时候，他们无比痛苦地发现…… 傅调的所有音乐会都已经结束售卖，在那些网站上，开售的票已经全部停止售卖，想要票只能够在网页上用邮箱注册，等待有缘人退票。 除此之外，你就只有花大价钱去买黄牛票了，或者看看高价收票有没有愿意转让给你。 蹲在音乐厅侧面角落里的吴宏陈颖两人，此时此刻既兴奋，又痛苦。 兴奋的是他们已经提前买好了音乐会的票，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抢票。 而痛苦的……是他们居然会因为对于傅调不够信任，居然只买了后面几场的票，还有好多好多的票居然因为舍不得车票，就没有舍得购买。 因此，陈颖看着手机上的一片红，没有任何余票的页面，不由得气的轻轻锤了吴宏两下，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 “都怪你！当时为什么不劝我，让我们多买几场！这样就不用继续抢票了！” “当时是伱自己心疼钱才没有多买的啊！” 吴宏往边上躲了躲，小声嘀咕道：“有一说一，傅调的票还没有你坐车去听音乐会的钱多呢，你买一张傅调的票也才40欧，但是我们俩坐车从柏林来阿姆斯特丹来回都快三百欧了，再加上住宿，吃饭，还有其他的，以及后续去布鲁塞尔和巴黎的车票，住宿，一套下来好像快要有一千多欧了吧？如果你后面继续订的话，那么那个价格……” 吴宏后面没有说下去，但是陈颖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丝痛苦面具，无奈地重新蹲了下来。 他们是德意志的留学生，并不是英格兰或者漂亮国的留学生，他们付不起这么昂贵的旅游，更不可能跟着傅调全欧洲到处跑。 德意志这边的留学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穷。 德意志这边留学生是所有欧洲国家留学生里面，最穷的几个。 因为每年他们这边只需要交9k欧元左右的保证金，除了保证金之外，几乎就可以不用交其他任何的额外花费。 毕竟德意志这边还没有学费。 而这个9k多欧的保证金，以8的汇率来计算，在德意志留学一年也就是七万二的全部支出，就算再加上一年回国一次的机票，可能也就八万左右。 更何况有很多留学生三四年都不一定能够回来一趟，在德意志大学学校里还能做看大门或者丢垃圾之类的临时杂工赚点外快，一个月轻轻松松回个几百欧，实际花费可能更低，一年留学的全部费用也就四万。 吴宏以及陈颖两个人给傅调掏出来的一千多欧，已经是两个人合起来，快要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如果继续拖下去他们根本拖不起。 陈颖想到这个地方，不由更加痛苦。 “如果我有钱就好了……” “是啊，如果我们俩有钱就好了……” 吴宏和陈颖两人蹲在音乐厅的墙角一同叹气，明明傅调的音乐会门票价格那么便宜，却不能场场都听，真的是难受…… 不过吴宏纠结了许久，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将一份视频传给了陈颖，揉了揉她的肩膀道：“算了，别多想了，我拍摄了傅调的安可视频，给你解解馋。” 陈颖抬起头，看着吴宏表情一言难尽：“我……我真的谢谢你哦。” “谢就不用了，建议用身体来补偿。”吴宏装作没有听懂，乐呵呵地挠了挠头，在陈颖的手挥过来的时候，便提前起身，往边上跳了过去，随后将这个视频又发给了自己的爵士老师，还有上传到了pilipili网站上，笑着道。 “好了，虽然正常演奏的视频不能够上传，但是这个安可的视频应该没有问题，陈颖，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 “起个名字？” 陈颖气鼓鼓地看着吴宏，没好气道：“干脆起盗摄者：吴宏得了。” “别闹，说正经的。” “正经的，反正你发pilipili这种娱乐网站，又不是什么音乐家的那种严肃论坛，你随便起个嚣张点的标题不就行了，干脆直接起一个，执掌好运的古典&a (本章完) 第175章 弹错了？不！这是音乐的张力！ 第175章弹错了？不！这是音乐的张力！ 不仅仅只是法奥一个人看到了傅调的视频，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大半夜还没有睡觉，还在逛着pilipili网站的人，与此同时还是古典音乐爱好者的人，也同样刷到了这个视频。 正如同法奥一样，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多当一回事，只是随手点开，并未多想。 但是…… 当视频被完全打开，傅调从视频之中出现后，几乎所有人全部都呆住了，一大堆弹幕开始在傅调的视频上浮现。 “等等？这个是傅调？” “傅调终于肯拍视频回国了？不容易啊！” “啊啊啊啊啊，是傅调！傅调大大亲一个！” “好耶，是傅调！” “……” 因为视频才刚刚放出来，弹幕整体还没有施工完成，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完傅调的演奏，在视频的最下面只能够看到几百人正在同时观看。 视频之中的傅调对着众人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话后，因为手机录音并不是特别清晰的原因，并没有录入其中，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 正当弹幕上正在讨论傅调说什么的时候，傅调的手却已经抬起，随着肖邦冬风练习曲的前面部分，一同落在众人的面前。 无比的平和，平和之下带着足以让人窒息的绚丽以及力量。 这一切在用手机录制的视频之中展现的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依旧可以听得出来这么一些感觉。 弹幕那边也在这一刻炸了起来。 “欺诈性前奏，这个是欺诈！” “好了，我会的部分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 “唔，这一首作品太简单了，弹完第一行我就不想弹了。” “太棒了！你已经掌握了最基础的钢琴技巧，接下来我们来演奏第一首钢琴作品吧~” “这个是冬风吧？好了，接下来，就见证冬风的咆哮吧！” “小子，看好了，这个是来自于华国的冬风！” “……” 作为冬风这一首作品开头所惯有的弹幕，傅调的这一次演奏也没有超乎众人的想象。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傅调的手抬起，猛地落在音乐的最上方。 轰！ 如同洪流一般的音串在傅调的手下爆发，似山洪一般，几乎将所有人淹没。 即便音效并不是特别好，这一首作品所特有的那种深入骨髓的震撼，也依旧将众人的情绪给高高挑起，让他们看着傅调的演奏难以落下。 拍摄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吞了很多的细节？甚至还有一点点回音？ 不，完全不要紧！ 傅调在音乐上干净利落的诠释直接让这个并不完美的视频得到了升华。 根本没有任何因为音响效果太过于浑浊而变得乱七八糟，反而在这种情况下的演奏，他甚至都能够将这种烂中烂的拍摄，搞得如同正常拍摄一般。 法奥看着傅调，听着傅调对于肖邦的诠释，一时间都差点忘记了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调，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目光中充斥着狂热。 他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着手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激动，随后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将手机丢在身前，而双手死死地撑住地板，目光锁在傅调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动摇。 “果然，这个就是傅调，这特么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这特么！就是肖邦！我敲！太强了，真的是太特么强了！还有谁？还有谁能够演奏出这种水平的肖邦？这个也太震撼了吧？ 这个手指的触键，这个触键简直就直接摸到了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还有这个手指的跑动，这个无比干净利落的跑动，居然在一开头这么糊的情况下，居然演奏出了超越视频本身质量的跑动？这个还能说什么？这个不就是神？ 然后还有傅调对于音乐的诠释，算了，人家是靠这个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他的肖邦诠释本身就是一流的那一群，这个倒也没有多好吹的，如同他诠释的感觉没有这种震撼我才感觉到奇怪呢。 绝了，真的是绝了！就算录音的质量这么差，傅调都能够演奏出这么牛逼的作品，这个水平真的是强到爆炸，我是真的服了……” 法奥暂停视频，跪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用力呼吸数次，才勉强将自己的呼吸给平稳过来。 这个水平实力真的是强大到略微有点离谱的程度，听着傅调的演奏，他甚至感觉自己听的并不是傅调，而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顶级钢琴家，听的还是官方录制版本。 只不过他突然产生了一丝丝的疑惑。 “话说回来，这个真的是安可吗？而不是正常演奏的内容？我记得傅调在全球巡回演奏的作品，不是好像就是说是肖邦的作品来着？” 法奥在激动之余，脑袋突然恢复了一丝丝的冷静，他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总感觉怪怪的。 与此同时，弹幕也在同样和法奥一起发癫，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虽然录音的那个人很烂，但是傅调的冬风，我感觉足以称之为版本最强！” “爆炸！爆炸就是艺术！艺术就是派大星！傅调就是神！” “这个手都出残影了吧？这个颗粒感简直绝了！” “前面的别跑，告诉你一个更恐怖的事情，这个视频并不是官方录制的版本，而是由路人用手机录制的，还到处乱晃的版本哦！” “一想到这个颗粒感还有诠释感觉是由手机录得，我就感觉恐怖。” “话说回来，我总感觉这个人并不是用手机录制的视频，手机录制的视频怎么能有这么糊，他该不会是拿着门锁录制的视频吧？” “恐怖，太恐怖了……” “……”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同样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那边刷着莫名其妙的话。 “呜呜呜，四月……” “傅调？相座武士！” “此生无悔入四月，来生还做友人A” “……” 面对这些弹幕，法奥看着激动的同时，不忘给了一个举报。 作为pilipili的用户，他也看过四月是她的谎言，毕竟这个番今年可以算得上是霸权了，甚至最后一集也就是前几天才刚刚播出完毕。 你在原本就是四月的视频下面刷没有问题，但是在所有的演奏冬风的视频下面刷这个四月，就略微有点过了。 不过这群人是从哪知道这个视频演奏的是肖邦的呢？ 法奥看着这群魔怔人，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疑惑。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个疑惑丢到一边，专注于傅调的演奏。 对于他而言，傅调的演奏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 只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傅调的肖邦冬风诠释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并且结尾的位置还做了一点点错误的感觉。 这种突然断线的感觉变得极为奇怪。 在音乐厅之内，你是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傅调做出的一个巨大张力，让音乐中断，让音乐停滞得到了难以言喻的空间感以及前进感。 但是在这个手机之中，这个停滞感几乎听不到，只是感觉傅调似乎弹错了什么音，随后弹忘了？ 而弹幕在这个地方瞬间开始飙升。 “弹错了？为什么停了？” “不会吧？不会忘谱了吧？” “难蚌，新一代肖赛冠军落入旧肖赛冠军的魔咒之中，这才几天啊，就不练琴了？” “乐死了，学艺术的果然都是这样。” “先留档，建立一个傅调黑历史档，防止被删。” “……” 因为这个突然的暂停，原本并不密集的弹幕瞬间变得多了起来，原本的好评也变得稀少了许多。 看着这一切，法奥不由得一愣。 他是完全不相信傅调会在这个地方忘记乐谱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还有可能相信，但是傅调，他绝对不会相信。 傅调是谁啊？傅调特么的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并且还是几天前拿下的肖赛冠军，这才几天的时间？并且前面傅调才在柏林那边演奏过，演奏的作品据说效果特别好。 在柏林之前，傅调也在华沙那边开过了音乐会，在那边的效果也同样可以，在网上到处可以看到好评。 这种到处跑到处开音乐会，你不管怎么说，法奥都不相信傅调会能够不练琴，会在这种地方出现问题。 并且…… 法奥想了想，先并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将视频往前拉了一点，重新听了一下刚刚傅调的演奏。 听了一遍，两遍，听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胸有成竹。 这个地方并不是错音，而是傅调的改编。 在这个地方，傅调将音乐进行了改编，并没有如同正常情况下那般直接走正常中止走到结尾，而是将音乐的走向进行了一个改变。 从一开始的全终止，走向了阻碍终止，让音乐得到停滞。 也就是说，傅调他已经提前踩下了刹车，阻止了音乐的前进，最终在这个地方，他竖起了自己的手，让音乐彻底中断。 在手机中听不出来特别多张力，但是法奥只是心中稍微想一想，他便感觉到浑身发颤。 这个地方大胆的涉及，傅调他在音乐之上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呢？ 既然如此……法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屏蔽了那群沙壁弹幕。 弹幕听不懂确实不怪他们，这个垃圾手机录制的效果太差，本身就遮掩了许许多多的细节，再加上其他的一切东西，让弹幕误以为傅调弹错音，其实非常正常。 不过能够理解归能够理解，可是看到那群人骂傅调，法奥就忍不住了。 他懒得和弹幕虚空争斗，直接点开继续播放，他很想要知道傅调在音乐上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改变。 音乐依旧是停止，这个停止大概停了有好几秒，随后傅调的手随着重力，缓缓落在了键盘之上。 蹦！ 钢琴的声音瞬间响起，击锤与琴弦碰撞之间带来的并不是之前傅调所演奏出来的肖邦冬风练习曲，而是一个基于冬风练习曲之上，傅调自己改编的，爵士钢琴！ 无数绚烂的和弦在钢琴上蹦出，带来了和谐以及不和谐之间的对抗。 第176章 恭喜啊，你火了！ 法奥拿起手机，刚准备开始给傅调写长评的时候，他的手却不由得停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打了自己一拳。 “我是傻逼吗？我特么是个Up主啊，我在这个地方给人写长评？我直接做个视频出来不比长评更有说服力？” 说罢，他立刻起身去打开已经关闭的电脑，电脑的风扇立刻重新吃力地转动起来，法奥等系统一打开，便直接登录了之前看到的视频界面，找了一个工具将其下载下来，随后打开文档开始写他的视频稿。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傅调这一次的安可究竟有多么牛逼。 他要做视频，逐步分析傅调的演奏方法，以及他在音乐之中运用了什么写作手法，还有那个人的视频究竟录制的多么烂，吞掉了多少的细节。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再去找人合作，找一个弹钢琴比较厉害的人，让他帮忙把傅调的安可给重现出来。 只有这样，才最有说服力。 他开着电脑，听着已经下载好的文件，写着等下要做出来的文稿，无比的兴奋。 他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能够重现傅调的演奏后，音乐所能够带来的震撼了。 录音设备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同样认识好几个开工作室的，他们那边也有设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那边也有很多爵佬，对于爵士本身的研究也很透彻，并且他们好像也很喜欢傅调在肖邦上的演奏。 等一下回头就去找他们，最起码肯定能够比手中的这个视频录制的好。 而这个视频…… 法奥看着视频上的内容，看着评论区里面，三分之一纯夸，三分之一骂，以及三分之一解释傅调刚刚的操作，觉得就目前而言，在某些营销号进入之前，并不用特别担心事态变得严重。 就怕后面那些营销号进场，开始消费起傅调，造成共同记忆，到时候就不太好收场了。 所以，虽然时间还有，但是依旧得要抓紧一点。 想到这个地方，法奥没有任何犹豫，一边写着稿子，一边给开工作室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他要让那些人帮忙，在他这边忙完前，看看能不能先将傅调的安可给扒出来。 争取双方同时完成，与那些无良营销号争取空间。 “应该，来得及吧？” 法奥看着自己十几分钟便写了一千字的文案，不由得充满信心。 …… 此时此刻，阿姆斯特丹。 吴宏表情痛苦。 在法奥准备睡觉的时候，他那边才是下午接近晚上。 他和陈颖两个人在屋子里玩了一整天后，拿起手机看看有什么消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师给自己发了许多许多的消息。 并且这些消息全部都是前一天将近晚上发的，就是他们俩人从傅调的音乐会听完后，回到酒店洗澡的时候发的。 如果是正常的消息其实倒也还好，但是问题是，老师好像有点太过于激动了。 并且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变得越来越激动。 安德烈·让，昨日晚上十一点。 “晚上好，宏！对于傅，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在进入我们学校之前有专门表示，说他想要一个既能够教古典，又能够教爵士的音乐学院来进修，经过我们学校老师的努力，以及漂亮国伯克利爵士研究所的放弃，因此傅调他在之后可能会来我们学校学习爵士，至于其他的我了解的并不多，毕竟我是萨克斯教学组的老师，与钢琴组的联系并不深切，很抱歉没有办法给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安德烈·让，昨日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宏！我已经听了你发我的视频，这个是今天晚上傅的演出吗？他的演出作品居然是爵士乐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吗？他怎么会选择演奏爵士乐？不过……他的爵士乐演奏水平确实非同寻常，虽然整体的和声走向相比较现代爵士乐，更为的偏向于古典和声，但是在古典和声的运用上，他的运用已经非常成熟，有一套他自己的东西在其中，不愧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不，抱歉，宏，请忘记我刚刚说的话，我重新听了一遍刚刚傅所演奏的内容，他演奏的爵士乐确实是更为的偏向于古典，但是他本身的演奏形式，演奏思路，演奏手法等很多地方，他的水平都表现出了极为成熟以及完美的爵士演奏家思路，他的这个改编的方向确实有点意思，不，不是有点意思，是非常有意思，我似乎并没有完全看懂他的演奏，我可能需要再多听几遍。” “另外，宏，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的录音设备真的是太差了，即便在音乐会上一般是不允许录音录像的，伱这个录音的水平也差到离谱，有太多太多非常有意思的细节被你的录音设备完全吞了，如果不是我对于爵士和声的熟悉程度很高，否则我可能还真的听不出来其中的一些细节。” 安德烈·让，零点三十七分。 “超级漂亮！宏！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爵士乐居然可以这样去演奏，特别是在和古典的结合上，你知道吗？傅他对于爵士乐的巧思其实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和声的进行上，他在其他一些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他也给予了很深度的进行，这些进行整体走的依旧是古典音乐的路线，但是听上去的感觉，却和爵士乐一模一样！真的非常有意思。” “我还要再听几遍，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我都还没有听出来……” 安德烈·让，一点四十分。 “完美！宏！完美！你根本想象不到傅调在音乐上做了什么！真的是漂亮了！我的天！我之前也是有自己做过一些古典以及爵士的结合，在音乐上的表现其实并不尽如人意，有一种古典不是古典，爵士不是爵士的错乱感，两者之间的平衡我寻找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但是在傅的音乐之中，我听到了这个平衡！这个平衡好像并不是靠两者之间的数量进行对比，而是利用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让两者进行平衡，这个究竟是什么呢……” 安德烈·让，两点三十分。 “和声！是和声！傅调他在和声上的巧思！我听懂了！我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太完美了！这简直就是艺术品！相比较其他古典以及爵士的结合，这一首作品表现的感觉更加完美，更加符合真正意义上的爵士与古典的融合，这个和声的改编，这个爵士的表达，完美，真的是完美……” “宏！我必须再次说一声，你拍摄的视频音效真的太烂了！” 安德烈·让，三点五十分。 “宏！该死，你为什么就不能拍摄一个更好的视频出来，你知道你那个垃圾的音效听得我有多么痛苦吗？每一次在特别激动的时候，听着你那个录制垃圾的音效让我耳朵疼。” 安德烈·让，六点零七分。 “哈哈哈哈，宏！我已经将傅的改编完全重现出来了！我终于成了！多谢你的视频！” “另外，我还是觉得你下一次拍摄的话，应该用一个更好的拍摄设备，而不是你现在的这个手机，或者实在不行，你换一个录音笔都比你这个手机要更强。” “哦对，这并不是鼓励你盗摄盗录，只是你与其用这样的拍摄让演奏者的录音内容很多都没有办法呈现，还不如用更好的设备，这样不道德也就不道德了，最起码你还能够让演奏者的音乐变得更为完美，听上去不至于那么痛苦。” 安德烈·让，十二点三十一分。 “不对，总感觉不对，明明我演奏的内容和傅他差不多，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好像少了一些什么，我究竟少的是什么呢？为什么我演奏了那么多遍，我就是不如傅调？为什么……” “我究竟缺少了什么……” “抱歉，宏，这个不是问你，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做一个备忘录，以及，宏，你最好还是换一个新的录音设备。” 安德烈·让，下午五点二十一分 “宏！你还有傅他后面的票吗？我想要听一个现场，你是多少钱买的票，我愿意出市场价双倍的价格收购，不知道为什么，傅他后面的票已经全部卖完了，现在我听不到傅他完整的演奏，我根本没有办法心安！” 安德烈·让，下午六点十分。 “宏？你在吗？看到后请迅速回复我。” “宏？” “……” 后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催促，催促着吴宏将后面的内容发给他老师。 吴宏看着这个消息，心都快凉了半截，他看着陈颖欲哭无泪。 “颖，这个咋办，咋回啊？” “能咋回啊，你想给就说有呗，不想给就说没有呗，还能咋回。” “不是，问题是，现在我老师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吴宏指着自己的老师的消息。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老师都是第一个消息发出来的时候那种，特别温文尔雅的感觉，为人十分平和，什么话都不说，整天都是乐呵呵的，你上他的课就算迟到，就算不去，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现在这个给他的消息，是吴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师情绪波动这么大。 他很难想象，自己的老师居然会因为傅调这个样子的演奏，而着急起来。 就看他老师给的消息，他的老师现在可能已经一整晚都没有睡了。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因为他的一个视频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熬夜肝作品，甚至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之中。 不管再怎么说，他良心都难安。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在白天老师醒来的时候发的。 陈颖她看着吴宏手机上的消息，表情也有一点点的怪异。 她其实也看过吴宏的老师一两次，那老头满头白发还带着一个眼镜，为人十分的平和，能够因为吴宏这个消息而激动的一整晚睡不着觉她也是没有想到。 因此，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吴宏道。 “要不，你把你的票给你老师？作为赔罪？” “欸？那你呢？” “我？我就和你老师一起看呗，反正我看你好像也不想看傅调的模样……” “不是！我！”吴宏瞬间急了，立刻道：“谁说我不想看傅调，我只是对于钢琴兴趣比较一般，对于他正常演奏的部分只能听出好之外，听不出什么牛逼的部分，但是我超喜欢傅调他的安可的！” “你听音乐会就为了听傅调的安可？” “可是正常的我也听不出来特别多东西啊！” “这……” 陈颖看着理直气壮的吴宏，不由得有点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把布鲁塞尔的两张票全部给你老师吧，我们等下直接去巴黎，布鲁塞尔我感觉没啥好玩的，而巴黎我还没去过，对了，记得问问看你老师能不能帮忙报销我们在布鲁塞尔的定的车票以及住宿，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把住宿也转让给他，我们直接回柏林去。” “好吧。” 吴宏表情无奈，自己老师发了一个消息，还没有等他放下手机，老师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安德烈·让：“银行账号给我，或者你的贝宝账号，看你用什么方便，我转账给你。” 吴宏一愣，立刻回复道：“好的老师，贝宝账号吧，” 消息刚刚发出去，可能也就过了几分钟，他手机上便收到了一个消息。 安德烈·让给他转了五百欧元。 吴宏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刚好报销了两人前往布鲁塞尔，以及巴黎的一切消费。 他知道他的老师有钱，但是没有想到转账五百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了看一场傅调，真的值得这么花钱吗？ 吴宏想不明白，陈颖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件事情三人都得到了最完美的解决。 而正在柏林的安德烈·让，看着手中吴宏发过来的两张布鲁塞尔的音乐会门票以及旅馆住宿，满意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另外一个朋友发了一个消息。 “卢卡，昨天我给你发的音乐会视频你看了吗？” “当然！这个人是谁？他演奏的简直比钻石还闪耀，这一份闪耀就算用那个无比垃圾的音质，也没有办法遮掩！”那人很快便给了安德烈一个回复。 随后，那人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疑问，对着安德烈问道：“不对啊，你问我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还是说你有下一轮音乐会的票？” “你猜的没错，确实如此。”安德烈看着那人已经上钩，不由得无比满意地笑了一声：“我这里有两张，迪奥·傅在布鲁塞尔的音乐会，如何？你是否有一点点想法？” “……” 卢卡听到安德烈的话，顿时呆住，随后无奈地回复道：“说罢，多少钱？” “不多，五百欧。” “五百欧？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是正在抢吗？你看看外面哪里还能够买到傅调的音乐会门票？这个还包括了在布鲁塞尔的住宿以及车票。” “行，你厉害，你给我等着……” 安德烈等了一会儿，他的银行账号上果然出现了提醒，通知他到账五百欧元。 看着系统的消息，安德烈满意地笑出了声。 “好了，我收到了，回头我们一起在柏林主火会合，然后去布鲁塞尔，时间我已经发给你了，你自己记得查收一下。”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吸血鬼，滚吧！给我滚远一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对面的痛骂，安德烈笑得更加大声，随后起身走到屋子的窗口处，看着窗外平静的风景以及远处的教堂尖顶，揉了揉自己坐了一整夜的腰，嘴角不由得上扬，轻声道。 “如此完美的爵士以及古典，不枉费我这么大年纪好熬夜分析他的作品，不过真的很好奇他究竟在这一条路上走了多远了，他在爵士上又走了多远……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他被克劳斯那个老头给收到了学校里来了？如果他真的能够来到学校里的话，那么就真的非常有意思了，真不知道他能够在学校里能够做出多少的事情出来。” 说罢，他摇了摇头，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腰，转头躺到了床上。 他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熬夜熬了一整晚，真的有点吃不消。 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几乎一分钱不花就拿到了去听傅调音乐会的门票，嘴角的笑容再次扬起。 他已经开始期待傅调在布鲁塞尔的演奏了。 …… 就在安德烈和卢克吵架的时候，距离吴宏不远处的高级酒店内。 傅调一个人躺在浴缸中，看着面前几乎可以俯视整个阿姆斯特丹风景的窗户，不由得舒服地“啊”了一声。 在他演奏后，居然有个富商说他特别喜欢自己的演奏，非要请他吃饭以及将他住的旅馆升级到五星级的标准。 之前在柏林那种超级大都市都没有这样，没想到反而在阿姆斯特丹享受到了这种服务。 看着远处的风景，傅调的大脑不由得一阵放松。 论享受，还得是欧洲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他打开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何深打着跨洋电话，笑着开口道。 “恭喜傅调，你火了！” (本章完) 第177章 我想要录一首作品 傅调没有想到何深居然会打电话给他，毕竟自从何深回到了漂亮国后，他们两人的联系便不是特别的紧密，甚至可以说几乎完全没有联系，就是偶尔的问候几声，谁能想何深在这么久的沉默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打个电话过来。 甚至还是跨洋电话。 傅调听着何深的声音，不由得笑了一声，随意道。 “火了？什么火了？我怎么就突然火了？” “你还不知道？你在音乐会演奏结束后的安可视频被人发到视频网站上去了，现在你的这一个安可在视频网站上的点击播放量可非常不错啊，我刚刚看了一下，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十万的播放，甚至正在向着百万播放冲刺，单纯讨论一个视频，这怎么不算是火了？” 何深在那边对着傅调解释道，语气充斥着难以置信：“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伱居然第一次出圈是因为你的安可，而并非你的正常演奏，明明我感觉你正常的演奏比你的安可要强上很多，可是似乎其他人都听不出来……” “安可？”傅调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哦，你说经过我改编的爵士乐是吧？没办法，可能相比较正常的演奏，我爵士乐演奏的速度更快一些？又或者是我在爵士乐上展现的技巧性更高，更容易打动观众。” “欸呦喂，我爵士乐展现的技巧性更高，更容易打动观众，啧啧啧，你这句话说的好轻松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多少演奏家求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求的过来啊？” “不知道……这种事情很少见吗？” “哈？你居然不知道？怪不得怎么我说你情绪都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变化，这种事情倒也算不上少见，就是在以娱乐视频为主的PiliPili上，你这个爵士演奏达到了这么高的播放量，已经几乎快要赶得上某些名场面了，例如郎总的哒哒嘀哒，他那个也才几百万播放。” “哒哒嘀哒？那是什么？” “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电话对面的何深莫名其妙地感觉交流产生了障碍，他甚至不由得怀疑起了自身。 “不对啊？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上不少，可是我对于流行元素的感知力还是蛮不错的啊，基本上有什么流行梗我都能跟得上，怎么和你这个年轻人说话说半天都说不通呢？是我年纪大了和你产生代沟了，还是说你这个人和时代产生代沟了？怎么连哒哒嘀哒这个梗都听不懂？” “……” 傅调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何深似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叹了一口气，再次道。 “算了，产生代沟就产生代沟吧，无所谓了，我过来就是过来告诉你，你的那个拍摄比较烂的视频已经在整个华国范围内有了一点点火的趋向，不过因为拍摄的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丢失了很多的细节，所以咋说呢，其中还是有不少的差评的，如果你介意的话，下一次可以让主办方帮忙，在你演奏安可的时候帮忙录制一下，他们那边有经验。” “行，好的，我记下了，回头我会和主办方那边说。”傅调点了点头。 他感觉水温有点凉了，便从浴池中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身体，套起浴衣后，拿着往床上一趟。 这个酒店的床总感觉特别软，整个人躺下来就有一种几乎陷了进去的感觉。 电话那边的何深并不知道傅调在做什么，他对着傅调继续问道。 “记下就行，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样？音乐会已经开到哪里了？” “刚刚结束阿姆斯特丹的音乐会，再过几天应该就会直接去布鲁塞尔，具体在阿姆斯特丹呆几天还没决定，不过我看了一眼从阿姆斯特丹开往布鲁塞尔的火车，时间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并不远，再然后，应该是去巴黎吧。” “阿姆斯特丹啊，阿姆斯特丹这个城市还不错，特别是他们这边的交响乐团，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这个乐团现在是全球排名第一的乐团，你有空可以去听一听，他们对于马勒的诠释极为特殊，弦乐部分并不亮，反而有一种天鹅绒的顺滑感，而铜管的部分则是如同黄金一般闪耀，至于木管，你能够很清晰地听到他们如同人类说话一般的美感。” 电话那边的何深不由得感叹道。 “话说布鲁塞尔的音乐厅你定下来了吗？” “嗯，是布鲁塞尔音乐学院音乐厅，在他们学校里开，他们学校里的音乐厅很大，大约有七八百人，一千人不到的位置，比柏林艺术大学的音乐厅还要大一点，并且他们的装修风格并不是如同许多现代音乐厅那般用橙黄色木板构建，而是用了拿破仑三世，那种新文化复兴风格装修的音乐厅。” 傅调掏出手机，搜索之前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给他发的音乐厅消息，念给何深。 德意志留声机公司这边最主要的势力范围还是在德意志那边，因此他们很容易可以拿到德意志内非常不错的音乐厅，甚至当时还特地问过傅调他究竟是想要去柏林爱乐音乐厅演奏，还是说去汉堡易北音乐厅演奏。 这一切都是可以给傅调选择的。 至于其他地方的音乐厅，因为是临时订购，其实很难订购到那种几千人的大场地，基本上只能够订购五百到一千人左右的中型音乐厅。 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调他并没有去布鲁塞尔最大的音乐厅，美艺厅那种几千人的场地演奏，而是去了布鲁塞尔音乐学院学习。 何深听着傅调的话，整个人也不由得有点惊讶：“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可以啊，那个音乐厅还蛮好的，虽然归在音乐学院下面，但是实际上都是对外开放的，平常演奏的话，校外乐团集体演奏的也都比较多，他们的音响效果听起来感觉和维也纳金色大厅，差不多，都是那种鞋盒子感觉的音乐厅，没想到德意志留声机那边给你找的音乐厅这么强。”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嘀咕声，随后便是何深无比震惊的声音。 “等等？卧槽？全卖完了？七八百人的音乐厅，居然票全卖完了？不是，你做了什么宣传吗？你的票是怎么全卖完的？我刚刚点进买票的网址都买不到你的票了！我还想说等一下我们学校有去欧洲的交流，我来听一下你的音乐会什么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算了吧……” 何深一声苦笑：“算了算了，话说回来，你之后要去哪里学习你定下来了吗？其他的地方你看了吗？” “就柏林艺术大学吧，柏林艺术大学那边有一位老教授，克劳斯教授，感觉他还蛮好的。” “克劳斯教授？哦，我知道他，我记得他几年前就已经退了，甚至正在联系学校把他的荣誉教授职位给取消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你重新出山，真的有意思。” 电话那头的何深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机，对着傅调道：“算了，等后面吧，我们学校这边经常会有全球的交流，特别是去欧洲的，基本上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回头我来欧洲找你玩，还有那个谁来着，天佑？他之前还说带着我一起去红灯区逛逛呢，结果现在人跑回国都不肯出来了，真不知道为啥，哦对了，你那个火的视频叫做古典与爵士之王，好像是这个名字，你自己搜搜吧，我先挂了，拜拜。” 说罢，何深继续抱怨了几句后，便将电话挂断。 听着手机中的嘟嘟声，傅调无奈地同样挂断了电话，拿起手机开始翻看起何深刚刚说的内容。 按照何深的说法，他下载了PiliPili，用自己现在的手机号注册了个账号，简单地写了傅调两个字注册为名字后，按照何深的指引，搜到了自己的那一个视频。 正如同何深说的那样，他的视频确实已经有了几十万的播放量。 只是这个几十万，也就是二十多万，虽然多，但是也不算特别多。 不过相比较这个二十多万的播放，这个视频下的评论倒是多了许多。 首先是有一小撮的人在说他演奏的不好，说完全听不出来他在演奏什么，中间居然还有弹一半忘记谱，随后瞎编乱造搞的乱七八杂的音乐。 不过很快，便有人在那边解释，说中间部分的音乐是傅调他自己改编的，他本身就是演奏的爵士，所以听上去和正常的感觉不一样，不仅如此，他的这个爵士演奏的真的还蛮不错的，算得上是他们那些爵佬中听到极为少有的改良精品。 当然，这个说法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得到信服，相反，还有一些人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说弹的烂就当爵士是吧？那么我也会爵士，爵士不就是乱弹琴吗？谁不会啊？ 这一下不仅仅惹怒了傅调的粉丝，与此同时还让许多本身对于爵士有兴趣的粉丝也开始围剿了起来。 在他的视频下面，所有人乱做一团，只有一小部分人在夸他演奏的好，其他人则是陷入了骂战。 看着这些人的吵闹，傅调犹豫了一下后，便也点开了自己的视频。 他想要看看自己的视频究竟为什么会让这么多人相互对喷。 结果听到一半，也就是听到他在音乐中间的那一个停顿，瞬间明白了一切。 “我就说为什么会这样，原来在这个地方……” 傅调看着那群吵闹的人，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录音设备不好是真的吃细节，明明他还是蛮喜欢自己在音乐中间的那个停顿，将音乐的张力拉长的感觉，但是谁能够想到居然这个拉长的张力反而变成了其他人喷他的点？ 并且那群人还抱着我听不懂就是你垃圾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解释还听不下去。 看着这一切，傅调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自己找人帮忙重新拍一个视频的时候，他的那个视频播放完毕，出现了后面的轮播视频。 《深度分析傅调音乐会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我咋不知道我有什么真相……” 傅调感觉自己似乎和世界脱轨了一般，怎么看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玩意。 不就是一场音乐会的视频吗？怎么还整上真相了？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打开了这个视频。 一个他并不熟悉的人脸出现在视频中。 根据视频上的信息，这个人应该叫做法奥Piano，法奥钢琴？ 听上去有点像是法奇奥里？ 傅调的念头一闪而过，继续听着这人的发言。 法奥站在视频的中间，对着所有人笑着道。 “哈喽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啊，我现在身处的便是海城和音交响乐团旗下的一个音乐工作室，而我身边的这位，便是和音交响乐团的负责人以及指挥，朱宰！” 这下终于出现了一个熟人了，傅调记得这个朱宰和何深的关系还不错，之前何深在海城开音乐会的时候，找的就是他。 朱宰在视频中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法奥接过话头继续开口道。 “最近看到很多人对于最近傅调的演奏可能出现了一点点疑问，觉得傅调在音乐上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明明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为何却演奏的像是忘记乐谱后便开始直接瞎编乱弹琴一般？听上去完全听不懂？甚至觉得不怎么好听？ 对此，我以及我身边的朱宰，还有和音社团的一些人，将傅调那个并不清晰的音乐进行重新的整理，拆分出来傅调演奏的内容，给大家简单的分析以及重现一下，傅调他究竟在音乐上做了一些什么。” 说罢，他便带着摄像头往里面走了一点，一台并不大的施坦威A188放在屋子的中央，于此同时边上放着许多的录音设备。 看着这一切，法奥立刻补充道：“哦对了，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用来录音的设备，首先是这个施坦威A188，这个属于施坦威旗下最为畅销的经典款钢琴，至于这些用作录音的设备，总体价格大概能有个几十万近百万吧？” 朱宰在边上补充了一句：“雅马哈的。” 法奥：“对！雅马哈的，录音设备就不过多介绍，欢迎大家来和音工作室录音，记得联系和音工作室朱宰，报我的名字或者点击视频下方链接有优惠哦！现在我们来重新重点介绍一下我们之前做的工作，给大家重现一下傅调的演奏。” 说罢，他往回退了几步，走到录音室外，将放在那边的电脑一边调试一边开口道：“这个便是我们进行的音频重新修复工作，我们将傅调的全部都扒了下来，按照他的速度弄成了一个原速谱，给大家听一下。” 说罢，他打开了音频，在视频上立刻出现两个小的方框。 上面一个是偷偷录制的傅调录像，下面一个则是可视自动化谱面，按照傅调的速度以及出现的音符一点一点往前走。 在这个地方听的非常清晰，毕竟傅调前面的内容基本上全部都是按照肖邦的那一首冬风来进行改编的，重点是后面的内容。 音乐持续的进行，很快，便停止在了空拍的位置。 这一次，他们很清晰地将傅调之前所使用的阻碍终止给做了出来。 一股停滞感油然而生。 而这个停滞……一直停滞到这一页铺面的结束。 在这一页谱翻过来后，所有人全部都傻眼了。 冬风的音符本来就算得上是比较多的，而此时此刻众人面前出现的音符，则是远超他们的想象。 密密麻麻的音符如同黑乐谱一般堆积在音乐之上，上面还写着各式各样的连线，将音乐上的许多内容给连接在一起。 原本还没有多少弹幕的屏幕，在此时此刻瞬间炸了。 “卧槽？这是什么？” “啊？啊？啊？” “我很喜欢钢琴爱好者们的一句话：啊？” “不是，你告诉这个是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多音符？” “你确定这个是人手可以弹奏出来的？” “什么鬼啊这是？” “……” 密密麻麻的弹幕堆积在屏幕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这个也太离谱了，原本的乐谱就已经很难了，谁能想到经过傅调改编的更难。 并且如果只是普通的难也就罢了，重点是…… 这个法奥似乎为了打击他们，在听完一遍后，他还特地将视频以及谱面慢放，用了音响对比之类的技巧，以此来证明傅调和他们所重现的乐谱是一模一样的音。 如果只是音相同，音数量多，依旧有人可以说傅调是在乱弹，不就是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音吗？这个谁不会啊？ 为了让众人死心，法奥还特地连线了华国音乐中央院的教授，随机抽取了其中的部分乐谱给他，希望他能带着众人一起分析一下乐谱。 超乎众人意料之外的，那位教授看着乐谱，表情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对于分析乐谱表现得无比轻松，逐渐变成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茫然。 如果还有人会说，这个是他们乱写的乐谱，这样教授才看不出来，分析不懂。 为了防止这一点，法奥也同样问了。 结果那位教授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道：“乱写？搞笑，你乱写出来一个给我看看？这个和声进行设计的精妙我都不一定写的出来，还乱写？开什么玩笑呢？” 至此，法奥便笑着结束了视频。 在视频的结束，他略显无奈地开口道：“虽然我们能够重现傅调的音符，但是因为个人技术以及时间的原因，我们可能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现傅调的演奏，所以只能够用电脑合成的声音给大家展示，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最后，感谢大家的观看，本次视频制作不易，希望大家的一键三连千万不要忘了，谢谢各位了！” 话音落下，视频结束。 看着这一切，傅调陷入了沉思。 直到门外的侍者敲门。 “傅先生，在吗？哈里先生派我来询问您是否可以赏光与他共进晚餐？” 傅调起身，推开门，看着门外的侍者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你们这边有好的录音设备吗？我想要……录一首作品。” (本章完) 第178章 等等？这个才是安可？ 门外的侍者很明显没有想到傅调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整个人不由得一愣，随后表情有点奇怪。 “唔……傅先生，很抱歉，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是特别清楚，在这家酒店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可以供您使用的录音设备，不过您很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去问一下哈里先生，或许他应该会有什么办法。” “那么就拜托了，至于哈里先生今天晚上的晚饭邀约，我可以参加。”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和哈里先生说的。” 傅调对着侍者略微点头，那人立刻略微躬身往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向着后方跑去。 这位哈里先生便是听到傅调演奏后极为兴奋以及激动的那位富商，也就是给傅调开了一间现在在这边住房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但是看他开近千欧元一晚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或许身价几千万欧元乃至于几亿欧元应该是有的。 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傅调并不清楚，毕竟这人对于傅调也只是赞赏，喜欢他对于音乐的诠释，仅此而已，并没有奢求什么回报。 甚至两人的吃饭距离都是在一个比较大的桌子上。 傅调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哈里先生和他聊天的内容，除了音乐就是酒，各种各样的红酒葡萄酒。 每一道菜都有其自己搭配的酒。 那种佐餐酒并不是如同华国那边喝的白酒，用来调剂气氛的，这种酒更多的则是用来调节口感，让饮食的口感更上一层楼。 由于那位富商特别讲究，每一道菜都有一小口佐餐酒，味道从淡到浓，从白到红列了一大堆，导致傅调只是尝了几口便放弃了。 不过因为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听到过许多，所以倒也能和那位哈里先生聊上几句。 人蛮好，对傅调也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欣赏。 傅调坐在屋子里等待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屋门便再次敲响，那位侍者再一次出现在了门口。 “哈里先生告诉我，让你不用着急，如果需要录音的话等一下便可以直接去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的音乐厅里面录制，他是那一所学校的董事，投资了许多，临时租用音乐厅非常方便，并且他也已经和那边的老师说过，当您直接过去的时候，他们那边会帮忙录制。” 那位侍者无比恭敬地开口道，随后抬起头，对着傅调补充了一句。 “哈里先生说，如果你需要录音的话，今天晚上的晚餐其实并不用特别着急，一切都以你的时间为准，等您有空的时候再说，另外，如果您愿意的话，哈里先生很想要邀请您去他家一趟，他希望能够在现场听一首他特别喜欢的作品。” “好的，帮我和哈里先生说一声吧，就说我非常感谢他的帮忙，至于现场演奏，他可以先将作品发我，我看看我能不能弹。” “没问题！我会将一切带到！另外，从这里前往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的车子哈里先生已经帮您已经安排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行，走吧。” 傅调点了点头，起身将放在衣架上的外套拿起，套在身体上，迈步走出屋门。 屋外一辆外表朴素可是内设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这辆车是酒店的迎宾车，在车前已经有司机等待，见到傅调来了后，立刻将车门打开，伸手将傅调送入其中，随后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位侍者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傅调离开，这才转身回到酒店里，将傅调的话带给那位哈里先生。 或许是避震性做的不错，车辆在阿姆斯特丹城市内开的非常平稳，甚至感受不到多少速度，傅调便已经到达了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附近。 还没有到学校门口，傅调便已经看到一人站在学校门口，似乎正在等待着谁。 在看到傅调车辆来的时候，或许是已经进行过通报，那人眼睛瞬间一亮，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在傅调推开门后，这位年轻教授立刻走了上来，笑着伸出手，对着傅调道。 “傅？是吗？我是艾登，艾登·布卢曼，很高兴你能够来我们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哈里先生已经通知我了，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所以我们这边已经提前准备好您所需要的音乐厅以及录音设备，您不用担心。” “多谢。” 傅调微笑着与艾登相握，随后迈步向着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内走去。 虽然说已经来阿姆斯特丹这边有几天了，可是他基本上并没有在这个城市里多逛，更多的时间则是在音乐厅附近，他甚至不知道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的门向哪里开。 但是当他走到音乐学院附近，准备进去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个音乐学院一点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可能走过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音乐学院。 原因就是…… 这个音乐学院简直不要太现代了！ 一整栋玻璃外墙，如同高级写字楼一般的建筑矗立在傅调的面前，除了最上面写着的Conservatorium van Amsterdam之外，你甚至找不到这一栋建筑和音乐学院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说这个是一个什么什么公司的办公楼，又或者是写字楼之类傅调都信。 艾登似乎看出了傅调目光中的疑惑，一边往前带路，一边笑着开口道。 “你是第一次来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吗？傅？” “是第一次……” 傅调跟着艾登走到电梯处，等待着电梯，随后看向四处光鲜亮丽的摆设，不由得啧啧两声。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音乐学院的外表居然这么新，完全看不出是音乐学院的样子。” “哈哈哈哈，经常有人这么说，毕竟我们这边不管怎么说都属于欧洲，相比较其他欧美国家的音乐学院那种充斥着古典主义，或者文化复兴风格的建筑，我们这一座音乐学院确实新了一些。” 艾登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栋楼实际上是新建的，我们音乐学院其实已经成立很久了，1884年便已经成立，之所以这么新，是因为在前几年的时候，我们与多家荷兰音乐学院合并，过去的地方放不下我们那么些人，最终决定建立一所新的教学楼，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说罢，电梯门开，傅调以及艾登·布卢曼共同进入电梯内，向着楼下走去。 楼下便是他们这一次要来录音的音乐厅。 艾登看着正在下行的电梯，对着傅调解释道。 “虽然我们这栋楼看上去不大，实际上我们拥有四个音乐厅以及可以容纳一整个乐团的大型录音厅，至于其他的图书馆，自习室，琴房，食堂之类的必备设备也有准备，足以供给整个学校内所有学生使用，按照你们华国的话来说，那就叫……马切岁笑，芜杂局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傅调听到后，想了想，迟疑地问道。 艾登眼睛一亮，猛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玛瘸随销，武砸俱全！我的话很标准吧？” “嗯，很……标准。” 傅调无奈一笑，艾登似乎也听出了傅调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尴尬挠了挠脑袋，不太好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刚刚傅调说的话。 在俩人的沉默中，电梯持续下行，最终轻轻一震，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看着已经打开的电梯门，艾登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走了出去，往前给傅调带路。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傅调问道。 “话说回来，傅，我只是听了哈里先生那边的消息，说您要过来录制一些作品，我还没来得及问您准备录制什么作品呢？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是因为我之前演奏的爵士安可被人用一个很烂的录制设备录制了下来，有一些人在那个地方纠结，说我的演奏的内容他们听不清，总感觉怪怪的。” “啊？安可被录制下来了？这么惨吗？没有提前申请？” “怎么可能提前申请，如果他们提前申请了，我就不会来专门重新录制一下安可了。” 傅调无奈一笑，毕竟被人盗录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无妄之灾。 如果用好的设备录制，其实倒也还好，除了心情不大好之外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重点是用垃圾的设备录制出来音效很糟糕的作品，还被人当成演奏水平烂。 这个就很是问题了。 听到这句话，正在前面带路的艾登表情更加的同情，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确实有点惨，最近的音乐会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特别是在手机录像功能出现后，这种情况便也越来越泛滥，明明写了禁止摄影，却还是有一大群人拿着手机在那个地方拍拍拍，就算我们抗议也没啥用，听一场音乐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连欣赏音乐都做不到吗？又不是没有专门的时间给他们拍……”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们自己的喜好。” “唉，可能这个就是时代吧，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方式，或许现在就是流行用手机去欣赏音乐会？” 听到艾登的话，傅调无奈一笑，并没有搭腔。 两人就这么站在一个大门前，直到艾登推开了门，露出了录音室的全貌以及那已经提前放在屋子正中央的施坦威D274。 他快速走到操作台前一顿操作，随后对着傅调微微点头。 “好了，傅，我所有的设备已经全部预设完成了，你想要弹的话，直接上就行。” “好的。” 傅调对着艾登微微点头，迈步走到钢琴前，坐下，将手轻轻放在钢琴上，随便地跑动了两下。 手感并没有超过他的想象，虽然不如之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使用的那一台钢琴，但是也并不差，毕竟这个是目前阿姆斯特丹乃至于荷兰最强的音乐学院，与偏向于平均的德意志不同，这里的资源都会有限给这一所学校。 在专门用来录制的音乐厅里面录制的琴肯定不会太差。 傅调在上面快速跑了几个和弦音阶后，便对着正在录音室外的艾登点了点头。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录制。” “好的，傅，您准备录制什么？叫什么名字？我这边新建一个文件。” “就叫……肖邦练习曲集吧？” “肖邦练习曲……集？” 听着艾登满是不解的情绪，傅调轻微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做回答，艾登也没有多问，只是快速设置好了名字，便对着傅调挥了挥手。 “好的，我已经设置好了，听到滴滴两声后，您就可以开始演奏了，另外录像的功能是否需要关闭呢？” “不用了，就这样吧。” 随着艾登声音的落下，傅调的耳边很快传来了滴滴两声。 就在这声音落下的这一刻，傅调的手也随即落下。 既然那群人会说什么自己弹错之类的话，既然如此，那么就直接顺带把正常版本录制一下吧。 毕竟不管是正常版本的，又或者是爵士版本的，傅调对此都还算熟悉。 想到这个地方，傅调的手跑动的便更加流畅。 而此时此刻正坐在录音棚内的艾登表情严肃。 他很早就听过傅调的名声，知道傅调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即使是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的教授，也对傅调说话非常尊重的原因。 毕竟就算是他们许多音乐学院里面的教授，那种在肖邦上有着非常深刻研究的人，年龄四五十岁的那种，他们在肖邦上的诠释都不一定能够比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强。 即便这个比赛限制30岁以下的人参加，也是一样。 三四十岁之后还能够在某个领域突飞猛进的，并没有多少，全球都很少见，如果让艾登说几个他记得的，他大概也就只能说一个何深，其他人他还真的并不怎么清楚。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如果真的可以成名，那么他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在年轻的时候都不能镇压一个时代，那么等到晚年的时候，拿什么和那些同龄人打？ 难不成准备同龄人全部都腱鞘炎犯了，没几个人能够演奏吗？ 因此，在傅调说要来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演奏后，他非常激动。 他很好奇傅调的肖邦究竟弹成什么样子，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究竟又如何。 傅调他，究竟有多么强。 随着傅调的肖邦练习曲Op10No1的落下，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他的脑中飞快地思考，冷静地分析着傅调的演奏。 唔，这个和弦不错，这个手指的跑动很强，诶呦？这个诠释有点意思。 嘶，等下，这个地方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欸？居然是这样诠释的吗？真的太神奇了。 还有这个地方…… 嗯…… 随着大脑的疯狂转动，他的表情逐渐有点绷不住了。 听的越仔细，听的越认真，也越能感受到傅调在音乐中做的细节究竟有多么离谱。 这个清晰度？这个落键的感觉？这个音乐的起伏？这个对比？ 这个强音？这个弱奏？ 他的嘴角甚至开始了抽搐，从站在那边听着傅调的演奏，逐渐变成坐着，不停地挠头。 肖邦的练习曲正常而言都是当乐曲去弹的，所以更加注重音乐性，同时还要尽可能表现出技巧的感觉。 让人听上去感觉有技巧的同时，还如同那些注重音乐性的乐曲一般漂亮。 这两者之间的平衡非常的重要，两者都必不可缺，如果缺少了任何一点，这个音乐的感觉就会完全不对，甚至听着很无聊。 傅调的音乐之中很明显处理好了这个平衡，在展现出技巧的同时，表现出了极强的音乐性。 并且就目前艾登听的这个感觉，很明显傅调已经是收着弹的，没有完全放开。 可能是因为并不喜欢录音的缘故，对于录音的演奏总有收着的感觉。 “迪奥这个水平……” 艾登看着傅调，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开始想要去搞一张傅调的音乐会门票了。 就这种收着的录音都能表现的这么完美，那么傅调完全放开来的音乐会呢？ 艾登不敢想象。 然而，他根本没有想象到这个居然只是一个开头。 在傅调的这一首肖邦Op10-1的练习曲演奏结束后，居然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重新开始弹？ 不，这个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从头再弹一遍，而是…… 爵士改编？ 艾登突然意识到，傅调刚刚过来的时候说的是他准备重新录制一下他的安可，并没有录制什么安可。 面前的这一首肖邦练习曲很明显是不会作为安可曲目登场的，这首曲目的重量足以它在音乐会中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那么也就是说，傅调他说他要录制的安可部分，就是目前的傅调所展现出来的……爵士改编？ 他难以置信地听着面前的爵士改编，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呆滞。 “古典钢琴家演奏爵士……居然也能弹的这么好？” 还在拉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orz (本章完) 第179章 录音完成，开始反攻 正处于录音棚内的傅调并没有注意到屋子外艾登的心情，对于他而言，除了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适应录音之外，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 等到最后一颗音录制结束后，傅调轻松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起身回到录音室内，看着正盯着电脑看的艾登，不由得笑着道。 “怎么了？录音上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说我录制的不好？” “不，没有什么，录制效果蛮好的。” 艾登看着电脑，表情僵硬，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一点下来，可是试了许久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转过头看向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竖起大拇指。 “傅，不错，录音收录的效果都还蛮不错的，你演奏的感觉非常棒，我很喜欢，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作为一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在古典乐上面未来前途无限，居然会想着去演奏爵士乐？爵士乐就算演奏破了天，他的逼格也不如古典乐啊。”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喜欢罢了。” 傅调笑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当时第一次开音乐会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在喊我来演奏安可，我当时没有准备任何的安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演奏什么，就随便挑了一首作品出来用爵士改编一下给他们听，没想到他们还蛮喜欢的，就这样演奏下去了。”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伱刚刚演奏的这些爵士，全部都是即兴的，没有任何一点点提前准备的意思在其中？” 艾登听完后整个人都傻了，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尴尬地笑着道：“傅，这样开玩笑可不怎么好笑，你是说，刚刚你的演奏是你即兴出来的？” “嗯，即兴出来的，爵士本身要求的不就是即兴吗？” 傅调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一口气：“如果我早点准备一些合适的作品出来，或许就不用这样即兴了。” “啊，即兴，即兴蛮好……” 艾登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着头，重复着那两句，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先把你录音的文件放给你听一遍吧，你看看还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再改一改，虽然在我看来你的演奏非常完美。” “多谢，不过还是先听听看会比较好，回头有什么情况再说。” 傅调对着艾登笑了笑，艾登转身打开了傅调刚刚演奏的录音，点开播放。 傅调演奏的音乐瞬间从播放器中涌出，出现在两人面前。 傅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听着自己刚刚的演奏，不由得有点出神。 在专门的录音之下所展现出来的音响效果非常完美，甚至如果不去仔细听，你根本听不出来录音和现场的区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的演奏家真正想要成名，他们第一时间并不是全球各地开音乐会，而是选择灌制唱片，将自己演奏的音乐灌入其中。 音乐会只有一次，每个人的状态都会不停的的起伏，很难说谁谁谁的音乐会无敌。 但是这种灌制的唱片，则代表着一位演奏家在漫长的时间之下，所能够达到的最完美的状态。 正常而言，唱片之中表现出来的水平，也就基本上等同于这位钢琴家在舞台上所能够表现出来的最好状态。 当然，那些临场发挥出的神级现场，超过演奏者原本水平的音乐会并不算在其中。 而古尔德那种，在录音棚里面水平比音乐会水平要高上一层，回录音棚等同于回家的就在另外一个层面了。 他之前曾经说过，他喜欢录音棚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录音棚内就如同在胎房中一般，安心，安静，温暖，根本不用在意舞台下那群蠢货的意见，可以自己想什么弹就怎么弹。 虽然听上去有点刺耳，可这也就是他录的唱片很多都是传世级别水平的原因。 其他可以称雄的录音也都差不多如此，都属于不停磨练的录音，几乎没有那种第一次录音就完美的。 面前傅调刚刚所演奏的内容，水平大概也就是他正常演奏的八成多，九层不到的水平。 如果继续在这个音乐厅里面磨的话，应该是可以磨到他演奏到完美，但是问题是…… 得要磨多久？ 这个录音录像的内容并不是傅调之后打算出专辑的内容。 他之后肯定会出一份全部都是肖邦练习曲，或者全部都是肖邦叙事曲，谐谑曲，船歌，马祖卡，又或者是其他作品的专辑，但是肯定不是现在。 他的时间并不多，再过一两天他可能就要去布鲁塞尔了，布鲁塞尔也只会呆上那么几天，并不会呆上太久，他根本没有一个特别闲下来的时间可以呆在录音棚里面，专心致志地录制着他最为完美的音乐。 所以，听着自己刚刚的演奏，傅调思索了片刻后，便对着坐在那边发呆的艾登点了点头。 “好了，可以了，就这样吧，虽然可能演奏的水平比较一般，但是也够用了。” “哦，好的……” 艾登愣愣出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猛地想起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调，眼睛睁大。 “啊？你刚刚说什么？这个是演奏水平比较一般的作品？” “对啊？其中古典部分还有一些小细节没有处理干净，以及音乐上的表达也不够纯净纯粹，爵士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惜爵士只是安可，所以综合在一起，这当然是演奏水平比较一般的作品。”傅调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啊，啊……算了。” 艾登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不由得苦笑一声，懒得多说什么，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在电脑上捣鼓了几下，对着傅调问道。 “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你的邮箱是什么？我直接传给你吧？还是说你带了传输设备，比如说U盘什么的？” “直接用邮箱给我吧。” 傅调给艾登报出了自己的邮箱后，艾登在电脑上快速操作，等待了没几分钟，好几个文件便已经通过邮箱传到了傅调的手机中。 “这些文件的名字都写在上面了，我帮你分了一下，肖邦的作品Op10，No1，以及Op10，No1的爵士版改编，肖邦的幻想即兴曲以及幻想即兴曲改编，诸如此类，我都标记在上面，你看看还没有什么问题？” “唔……” 傅调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由得沉思片刻，随后对着艾登笑着点了点头。 “没问题了，这样已经可以了，多谢。”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说罢，艾登将电脑以及房间内的设备关闭，对着傅调伸手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可以常来，另外……” 艾登语气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你学校还没有定下来的话，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们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我们这边的古典乐虽然可能比较一般，但是我们这边的爵士还是不错的，我们这边和漂亮国的很多学校，例如曼哈顿音乐学院之类的爵士部门都有联系。水平实力还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应该定下来了。” 傅调对着艾登笑了笑：“就柏林艺术大学了，他们那边还不错。” “这样啊，好吧……”艾登语气略微有点低落，可是很快便重新激昂起来：“既然你已经定下了你未来的路，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好的，多谢！” 傅调与艾登挥手，转身离开了录音棚，向着刚刚来的路方向走去。 富商哈里安排的车依旧停在门口等待着傅调，依旧如同傅调刚刚来的时候那样，见到傅调的时候，司机立刻一路小跑下车，将车门打开，将傅调送入其中，随后向着酒店驶去。 傅调坐在车内，看着自己的手机，上传着刚刚的文件。 因为车内WiFi网速加上文件大的原因，上传速度并不快，上传了很久才成功，在看到自己的文件进入审核状态后，傅调略微松了一口气，给何深发了一条短信后，将手机倒扣，不再关注。 对此，他的解释已经完成，就看看何深那边怎么说了。 …… 此时此刻何深那边已经是清晨，他正准备起床锻炼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傅调的短信，看着上面的内容，何深不由得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这小子，嘴上喊着不在意，说什么不看自己的视频，结果行动倒还蛮快的嘛。” 何深起身将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开PiliPili，搜索了一下傅调的名字，很快在首页上便看到了他的模样。 一个普普通通的1级号，上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关注都只有最基础的几个关注，至于粉丝…… 毫无疑问，当然是0。 何深恶趣味地给傅调点了个关注后，将0变成1后，便无聊地让电脑自动刷新。 电脑在那边刷新，他在一边撸着铁。 作为一名钢琴家，基本上手上肯定是需要一点力量的，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弹下来那些特别难的曲子，以及那些满是和弦的作品。 那些作品一个比一个难，一个比一个扯淡，需要的力量一个比一个多。 越是那些顶级的钢琴家，他们越是会锻炼撸铁。 他们并不会奢求自己能够练成一位特别强的壮汉，去参加健美比赛拿奖，或者浑身上下肌肉线条极为明显，饱满，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但是他们肯定会要求自己最起码有点肌肉，力量啥的还得要有。 就比如说郎胖，虽然他看上去胖，但是他手指力量可算得上是一比一的强大，技术上甚至已经快达到全球最顶尖的那一群人。 李迪云虽然瘦削，可是人家并不瘦的脆弱，他还玩过卡丁车以及赛车。 赛车这种东西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难度，不就是坐在车子里面开车比谁开的快吗，但是如果你真的去开最简单的卡丁车玩一下你就知道，首先是那个方向盘在开车的时候会需要非常大的力量去掰动，开的越快方向盘越难操控，只开十几分钟便能够让你浑身上下酸的第二天下不来床。 而开到那种大型赛车，那可就更痛苦了，每一次的转弯所带来的超强G力，足以让人坐在那边都会想吐。 而那些顶级F1赛车手，他们开车开的，脖子甚至比脑袋都大。 李迪云虽然看上去没啥肉，可他绝对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瘦子，说不定反而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显肌肉的强者。 至于王佳，那就更不用说。 她和李迪云，郎良月这俩每次穿衣服都穿的严严实实的人不同，她穿衣极为大胆，每次穿的都特别暴露特别少。 听上去好像有点怪怪的，可是实际上，稍微看一点视频就知道，看她穿那种衣服弹琴你会没有任何一点点世俗的欲望。 这哪里是暴露擦边？这特么就是魔鬼肌肉人！ 那个肌肉线条，那个马甲线，只是看一眼都感觉她能一拳塞死你。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表现出音乐的特性而服务，弹钢琴听上去好像是和艺术有关，可是实际上这也算是运动员的一种。 何深也是如此，他丢着手中的哑铃，从上胸一直练到下胸，最后补了一个胸中缝，在胸部充血的情况下，变得极为饱满圆润，充斥着力量。 他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让胸肌跳动了几下后，笑着捏了捏，随后迈步走到浴室内冲凉，洗去一身的汗水后，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将自己的肌肉包裹了起来，重新恢复成正常情况下那种看不到肌肉的模样。 他回到座位上，随手挑起一块鸡汤拉面味棒棒糖含入嘴中后，依靠着沙发，继续刷新着傅调的投稿，等待着审核的通过。 或许是因为锻炼时间太久的缘故，他坐在那边并未等待许久，傅调的主页上以及他的消息通知中，便出现了傅调视频的影子。 《肖邦练习曲Op10-1，演奏者：傅调》 《Op10-1爵士改编版，演奏者：傅调》 《肖邦冬风练习曲，演奏者：傅调》 《肖邦冬风爵士改编版，演奏者：傅调》 《……》 不知道是视频趋同率太高，还是因为审核效率太高，只是短短几秒钟，傅调的所有视频便全部被放了出来，看着这一切，何深不由得笑了起来。 “啧啧，果然如此，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傅调刚刚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时候，还会有人觉得他在音乐会之后的安可能够忘记乐谱？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不过……” 何深确认了傅调的视频已经完全放出来后，便开始打起了电话。 傅调他在华国那边并没有特别多的人脉，对于华国古典音乐圈的认知也仅仅只局限于那么几个人。 何深，以及何深的部分朋友。 如果他只是这么纯粹发个视频就什么都不管了，那么他的视频按照音乐区的热度，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看。 但是现在有何深的帮忙，何深在华国呆了那么久，他的人脉可比傅调多上数倍，他自然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因此，何深先联系了几位音乐学院的教授，简单地说了这件事后，便开始联系起了他在PiliPili认识的一些音乐圈朋友。 例如朱宰…… 听上去朱宰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指挥，在海城那边除了有自己的乐团之外，还有一个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可实际上，朱宰他在PiliPili也有自己的账号，带着乐团还有自己工作室里面的人翻奏一些流行乐，或者二次元的作品。 不仅如此，他也认识一位PiliPili音乐区这边的套皮主播，据说是他之前学校，也就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可人家在PiliPili据说也有十几万二十多万的粉丝，算得上是音乐区中流偏上的一群人了，之前和他有过交流。 只能说她对于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一切了如指掌，很像学校里的学生，可是她死都不肯说自己是谁，这让何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海城音乐学院的。 还有之前那个法奥…… 法奥他其实并不熟悉，和他的联系也比较少，但是在最近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法奥粉丝数量急剧增长，法奥也就和他那边联系起来了，所以法奥那边也能帮个忙。 何深坐在沙发上抬头思考，想了许久，有点迟疑。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去找李迪云或者郎良月。 这俩人他也认识，不过两人之中也就李迪云开了自己的频道，郎良月好像还在国外演出。 李迪云他在PiliPili的粉丝数量不过多，虽然他比较好说话，可是总感觉不太好。 难不成需要转战微博？那俩人目前最大的粉丝群体都在微博。 何深思索了许久，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最终还是先放弃。 目前傅调出问题的地方是在PiliPili，所以先把这块地打下来再说。 确认好自己的方向，何深拿起手机，对着一个人开口道。 “哈喽，老王啊，请你帮个忙哈……” …… 就在何深打电话的时候，一位也同样在漂亮国的胖胖的钢琴家也同样刷着PiliPili。 他看着自己首页上推送的傅调，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可以搜索王羽佳《魔王》，看王羽佳魔鬼肌肉人图片，我就不截图了 (本章完) 第180章 一线钢琴家 郎良月虽然几乎没有怎么在PiliPili现身过，甚至连评论都没有怎么发过，但是他还是会看PiliPili的一些内容。 按照他的话说，他还很年轻，本身就要多接触一些新鲜事物，他本身对于这类音乐之外的东西也是非常喜欢。 因此，他在清晨起来的练琴结束后，也随手刷了一下PiliPili，可能是大数据推送的原因，他也刚好在傅调视频通过审核后，同样收到了这个视频的推送。 “唔？傅调？这个名字好熟悉。” 郎良月看着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愣，随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想了许久，随后猛地一拍手。 “哦，想起来了，2015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我当时也看了决赛后冠军音乐会来着，我记得他的肖邦弹的特别好，感觉比李迪云当年弹的都要好一点来着。” 郎良月可以算得上是和李迪云同年成名的，也都在2000年左右。 两千年前，郎良月获得了经纪合约，因为音乐节上某位钢琴家没有时间来演奏，他顶替了那位钢琴家，最终一飞冲天，成为漂亮国那边最为炙手可热的钢琴家之一。 当年的千禧年音乐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郎良月的成名之战。 而两千年，也刚好是李迪云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终结比赛多年没有冠军困境的一年。 虽然两人的交流并不太多，但是还是会偶尔关心一下对方在做什么。 郎良月关注到傅调的时候，也刚好是李迪云被口诛笔伐，说他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担任评委期间，擅自离开评委席，回到华国内给人庆祝生日。 他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顺手关注了一下这一场比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钢琴家出现，没有想到刚好看到了傅调。 虽然在正赛阶段，他并没有怎么看傅调的演奏，只是看了傅调决赛后的那一场冠军演出，但是当时傅调的演奏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傅调的演奏介于他和赵成珍之间。 赵成珍的演奏就是那种最为极致的纯粹，除了肖邦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的存在都被抹消了。 而郎良月则是那种，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展现出更为极致的自我，我管你什么作品，我就是要展现出我自己就够了。 有点像是傅调一开始的感觉。 傅调虽然说是自我的极致，表现出来那种大海的感觉，可是他的一切都是在肖邦的范围，不至于离题万里。 郎良月并不是不可以做的类似于傅调，和傅调学习更为贴近肖邦，只是他的演奏早就已经定性，很多人来听他的演奏，本身想要听的内容就是郎良月的自我表达。 与其改变自我，贴合作品，不如选择更为适合自己的作品，去迎合那些喜欢自己的观众。 因此，郎良月经常会选择一些对于音乐家感觉需求不大的作品，例如李斯特，贝多芬之类。 而他的贝多芬奏鸣曲，很明显深得巴伦博伊姆的真传，演奏水平极高！ 至于他的肖邦嘛…… 能听。 也正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郎良月实际上是有关注到傅调的，他看着傅调发的视频不由得满脑子疑问。 “话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傅调他好像最近不是正在欧洲开巡回音乐会来着？最近他是在哪来着？阿姆斯特丹？还是布鲁塞尔？”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傅调最近正在哪，只能暂且将这个念头抛到一边，转头重新开始思考傅调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话说回来，开巡回音乐会的时候还有空临时去录制一套作品出来，傅调他的音乐会有这么闲吗？” 郎良月没有过多犹豫，伸手直接点开了那个视频。 他并没有立刻点播放，而是先点进去傅调的个人主页看了一眼。 这个个人主页非常的简单，好像是刚刚创立的一般，头像是默认头像，名字就叫傅调，备注写的是什么钢琴家傅调，仅此而已。 关注点进去看了一眼，全部都是默认关注，而粉丝居然有个几百，并且正在不停地往上涨，可能是因为刚刚发的视频的缘故。 至于他发的视频…… “啧，居然一半古典，一半爵士改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爵士钢琴家，而不是古典钢琴家呢，谁家的古典钢琴家天天演奏爵士啊？” 郎良月看着傅调的视频标题不由得一阵吐槽，随后便回退到他刚刚点进去的页面。 《肖邦练习曲冬风爵士版，演奏者：傅调》 视频点开，傅调坐在音乐厅的中央，这个音乐厅郎良月看了一眼感觉并不认识，可能是某一个小的音乐厅之类，或者某个学校的录音棚。 如果是一些大的音乐厅，郎良月不说100%，最起码95%以上他都被邀请去演奏过。 这个就是他作为目前全球商业价值最高的钢琴家的底气。 在视频之内，傅调的双手抬起，落在钢琴键盘之上，缓缓地落键。 手指一点一点的下压，将肖邦冬风最开始的那一股黑云压城的抑郁感给压了出来。 听着手机中播放出来的声音，原本坐姿并不是特别标准的郎良月不由得一愣，从依靠着靠背的状态，逐渐坐直。 “这个开头，有点意思哈……”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听着傅调的演奏，感受着傅调在音乐上的律动，随着音乐的进行头也不由得微微晃动。 “这个主体的呈现水平，非同寻常，一个很明显的练习版本居然能够做成这个样子，傅调这个人在肖邦上绝对已经快要接近登堂入室了吧？不知道他后面打算再练习什么作品，如果纯粹说肖邦，傅调已经堪比一线的钢琴家了。” “对，就是这个感觉，这个感觉非常正！这个肖邦的感觉，啧啧，有点意思啊，在保留极致自我的同时，还能够让音乐贴合肖邦，不至于弹起来像是弹其他的音乐家，这个有点意思，有点多一分崩盘，少一分不够的感觉了，这个水平不错啊，感觉非常不错！” “等等？不是说这个是爵士改编的吗？为什么全篇都是古典了？爵士呢？” 郎良月听着听着突然一愣，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是，我点开你的视频就是想要听听看你爵士演奏的什么样，你咋给我整这么多古典啊？我……”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的耳朵里便听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惊喜的阻碍终止，伴随着一个暂停，郎良月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 “卧槽啊，卧槽！这个暂停？这个阻碍终止？” 他揉着自己的膀子，试图让自己的鸡皮疙瘩稍微下去一点，继续听着傅调的这个中止。 在情绪即将散去的第一时间，傅调便带着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音乐走了进来。 依旧是肖邦冬风的主题，却带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爵士的冬风！ 绚烂的爵士和弦堆积在肖邦的冬风之上，给予了冬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听着这个音乐，郎良月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好！欸，这个好！这个感觉好！” “这个爵士的改编感觉并不是纯粹的使用爵士和弦往上硬凑，而是有着古典底蕴的同时，加上爵士的灵魂，那种自由的感觉，这个演奏的感觉真的厉害啊！” 郎良月的声音大了一些，将隔壁还在睡觉的老爸郎仁国吵的有点睡不着，骂了几声，吓了郎良月一跳后，郎良月立刻将声音调的稍微小一些，看着面前的内容，不停地点头。 “这个演奏有点厉害啊，感觉傅调他就算不当古典音乐家，回头当一个爵士音乐家也不错，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傅调会莫名其妙地选择要发这个视频？” 他往下面翻了一下评论，虽然现在才一万多播放，但是评论已经很多了，足足上百条。 “傅调的水平实力果真不用说，这个肖邦演奏的感觉真的绝了！相比较李迪云完全不练琴的肖邦，我现在更喜欢傅调的肖邦！”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听着傅调的肖邦，好像齐默尔曼的肖邦也不过如此了，是我的错觉吗？” “可能是你自身喜好的原因，不过傅调和那些最顶级的肖邦演奏者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大，感觉也就差了那么一层膜，他现在应该算得上是肖邦的一线了吧？” “有点当初李迪云的肖邦横空出世，震撼全球的那个感觉了，傅调这个肖邦的感觉真的不错。” “难道就没有人说他的爵士吗？相比较傅调肖邦给人的感觉，我感觉他的爵士给人的震撼感觉更浓欸，我超级喜欢他在爵士上的诠释！” “最喜欢的钢琴家弹了我最喜欢的冬风，呜呜呜，什么叫做双向奔赴啊！傅调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够来华国开音乐会啊？” “给大家介绍一下，冬风练习曲，作品25-11（Op.25 No.11）是肖邦练习曲中技巧最艰深篇幅最大的音乐会练习曲之一。它的训练课题是手指触键的灵敏，快速和准确，与此同时，由于篇幅大，因此对手指快速跑动中的耐力也是一大考验，总体而言，傅调牛逼！” “楼上的不准确，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冬风练习曲傅调爵士改编版，是傅调爵士练习曲之中技巧艰深篇幅最大的练习曲之一，傅调的爵士改编远胜原曲十倍的难度，堪称恐怖。” “就这？就这？就这？就傅调弹的这个，开什么玩笑？我弹100年我都弹不出傅调的半点！” “傅调大大，求谱！前排表白傅调大大！” “耳朵:熟了，走起！脑子:行，试试看！手: gun” “上次谁看视频说傅调演奏的拉的？站出来？你管这个叫做拉？” “就是就是！你拿傅调的这个视频和之前法奥Piano的视频对比一下，就发现傅调演奏的一模一样，这个肯定是经过精心设计好的音乐，妈得，傅调这个水平实力真的牛逼，真的太强了！” “对此，我只能想问……之前那个谁拍的傅调啊？那么糊还好意思放出来给大家听？音乐之中的细节全被吞掉了，拿那个视频当傅调水平的，我只能说对于音乐欣赏能力半分没有。” “呜呜呜，好想现场听傅调的音乐会啊，万人血书傅调回国开音乐会（1/10000）” “加我一个，（2/10000）” “……” 后面密密麻麻的评论基本上全部都是吹彩虹屁以及无意义的刷屏，不过郎良月看了一圈也大概清楚了傅调他要发这些视频是有什么目的了。 肯定是之前有人偷拍傅调的音乐会，还用比较烂的机器拍的，吞掉了一大堆细节。 而这个偷拍还被人当成傅调他原本的实力，因此被人一阵骂。 “啧啧，傅调这个可就有点惨了，不过居然在国外居然也能有人偷拍？还放到国内的网站上？真的是有点奇怪，正常来说国内的音乐会盗摄才是最严重的来着。” 郎良月往下翻了翻推送，很快便翻到了原视频，也就是之前那人盗摄傅调安可的那一条。 那一条视频下面已经多了很多的评论，就是喊那群说傅调弹的烂的人，让他们去看看傅调他弹的视频，那个录制比较优秀的视频，看看傅调他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 在这条视频的评论下，虽然还有一些人依旧在嘴硬，说什么傅调肯定是因为看到了被谩骂，发疯似的练琴40个小时，录制了114514次才弹出来的，不能代表他真实的水平。 可这种评论已经几乎少之又少，百不存一，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转而喷录制者录制的什么寄吧？ 至于那些评论…… 毕竟现在科技已经发达了，你要允许什么样的物种都能上网。 与此同时，这群人则是开始疯狂地催着傅调，问傅调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华国开一场音乐会。 毕竟听傅调的录音肯定不解馋，听现场版才是傅调演奏最强的状态。 至于专门为了听一场傅调的音乐会出国一趟…… 虽然说傅调的水平实力很强，但是还真的不至于如此。 出国一趟可能要小一万，而傅调的音乐会门票就算高价收黄牛，也就几千块。 音乐会门票价格不如车票钱的，总感觉去听有点亏。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会希望傅调能够回华国开一场音乐会。 看着这一切，郎良月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德意志留声机杂志那边有点头疼了，他们可能又得要去求环球，希望他们那边出力帮忙了，不过按照目前傅调的情况，可能在这件事之前，他们就已经头疼了。” 说罢，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嘟嘟两声后，一个有点茫然的声音响起。 “额……郎良月？” “何深，好久不见，我刚刚看到你的学生那边好像有点困难，怎么说，要不要我帮忙？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在微博那边发几条消息推一下傅调，毕竟都是华国人，能帮一手就帮一手。” 郎良月对着电话那边的何深爽朗地笑道。 何深也没有想到郎良月居然会打电话给他，他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给郎良月打电话来着，没想到他居然先打过来了。 不过…… 何深看着目前傅调的风评，看着那群人对于傅调的评论，不由得摇了摇头，同样笑了一下。 “不，不用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傅调他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再加上目前他的重心并不在华国，所以保持着目前的状态就可以了。” “行，如果有需要，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话说你最近是不是也要开音乐会了？” “对的，也是肖邦，怎么，你也打算来听听看？就在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音乐厅，怎么说，回头我送你一张票？” “你们怎么都弹肖邦，就不能来点其他的内容……” 郎良月无奈摇头，随后对着何深道：“行，回头我去你的音乐会听听看，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哈。” “哈哈哈，你来我肯定会好好准备的，这一点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继续随便闲扯了几句才将电话挂断。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何深嘴角不由得略微扬起。 现在看来，傅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接触到他们这个圈子的边缘了，就连郎良月都已经关注到他了。 假以时日，傅调的音乐会再多一些，他擅长的作曲家再广一点，他必然能够成为全球一线的顶级钢琴家，甚至全球顶流。 现在傅调距离一线钢琴家也只是受困于他的曲目量太小，只有肖邦一位。 “希望克劳斯教授能够给傅调不一样的视角吧……” 何深看着刷新一下就多好几个粉丝的傅调PiliPili账号，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将其丢到一边。 他的学生傅调现在已经开始环球演出了，作为傅调的老师，他也不能太弱。 所以不管怎么说，几天后他的音乐会，他必须同样努力！ …… 与此同时，正如同郎良月想的那样，德意志留声机公司那边看着傅调的情况，急地满头大汗。 并不是因为差评或者好评，而是因为…… 傅调的音乐会卖的太快了！ (本章完) 第181章 金色大厅，以及，布鲁塞尔 此时此刻，德意志留声机公司。 他们那边的负责人看着现在傅调的情况无比焦虑，眉头紧锁。 对于傅调在华国那边出现的事情，例如说被人质疑什么的，德意志留声机杂志这边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所谓，毕竟这种质疑不管是哪个钢琴家身上都有出现过，甚至可以说如果一位钢琴家不被质疑，那么他就不算得上是出名。 越是被质疑，那么讨论的人也就越多，也越能激发观众买票的热情。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在买票的人有点太多了。 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邮件申请通知，表情痛苦。 他们在官网上傅调的子页下面贴了傅调的个人音乐会购买通知，上面写的是关于傅调的音乐会购买渠道，如果所有的票全部售罄的话，他们会要求那些观众填写一份表格，上面写的是他们的邮箱。 只要有余票的话，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过邮箱通知他们所有人，让他们重新去进行抢票，看看谁能够抢到剩下来的票。 结果现在…… 看着后台最起码几千几万个申请的通知，就算分布到不同的场地，每个场地也有两三百人在等着票，看着这一切，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无比头疼。 现在票都已经定出去了，他们不可能再说什么临时换一个新的音乐厅，将所有人丢到那个新的音乐厅去，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如果这么乱搞的话，额外增加的费用暂且不谈，那些已经购买到票的人可能会要气死。 至于说临时加演两场…… 他们这个音乐会本身就已经属于是插队的了，按照常理而言，傅调在没有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身份加持下，其实是没有什么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这么多音乐厅的演出权的。 也就是傅调拿下了冠军，与此同时傅调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正在不断增加，他们也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那么多的中等以及大型音乐厅。 如果说非要加的话，他们也只能让傅调单独去给这几百人开一场小的音乐会，大概就在一个可能只有两三百人的那种小型音乐厅才有可能。 为了这平均每场多出两三百人的预约，就算还有很多人看到票卖完了就跑了，就算四百人，为了这四百人单独去给他们开一间音乐厅？ 累不累到傅调不谈，就那些已经买到票的人肯定不乐意啊。 凭什么我提前买票只能享受到七八百人的场子，而那些人则是可以直接享受三四百人的中小型场地？ 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大堆节奏。 这个是古典音乐会，又不是什么相声，坐票卖完了卖站票，站票卖完了卖蹲票，蹲票卖完了再去卖吊票，总共就那么多的位置，也给你变不出更多的位置来。 因此他们十分头疼。 可能会有人说，他们作为一个经纪公司，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头疼，难道他们之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很明显，他们并没有…… 按照他们的计算，他们都是按照观众50%左右的量来算的，也就是说他们预估可能会来听音乐会的人大概有个几百人，然后他们便会直接采用双倍的音乐厅。 毕竟古典音乐会这玩意，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人能够拿到一个非常满的入座率，正常来说，能够拿到50%以上，便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选手了。 至于70%，也就是阿格里奇这些人才能够有的地位。 而100%入座率，目前也就是郎两月一人可以达到。 傅调虽然他现在的巡回音乐会入座率也是100%，可是样本量太过于稀少，出场的时间太短，并不能代表他的全部实力，因此只能算半个。 德意志留声机杂志那边给傅调计算的，也就是70%那一批，觉得正常能有个五六百人来听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谁能想到，现在已经买票的，加上预约想买票的，已经上千人。 放到音乐厅里面来看，最起码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型音乐厅，例如维也纳金色大厅，也就一千五百多人的场地。 其他地方的音乐厅实际上也差不多，均在一千多人左右，也就几个特别大的，例如易北，华国国家大剧院之类的音乐厅，可能达到2000多人。 按照傅调这个情况，傅调是完全有资格在这个地方开音乐会的。 不要觉得这个地方少，你要知道那些几万人的体育馆根本就不是为古典音乐会准备的，自然是不能够和那些唱流行的比。 极少数的能够容纳几万人的古典音乐会，也就是柏林的森林音乐节那种地方。 经过专门设计的场地，背靠着巨大森林所构建的回音壁，才造就了那个能够容纳两万多人的巨型室外音乐厅。 而这种地方……也就是郎良月这种人能卖满了，其他人必须得要和无数顶级大咖一同顶上，才有机会卖满整场的票。 这也就是为什么德意志留声机杂志这边看着傅调的情况，无比头疼的原因。 “老大！傅这个究竟怎么搞啊？现在傅的票预约的人数越来越多，我们后面的音乐厅还在协商中，要不……” “可能是因为傅他是华国人的原因，海外华国人来听的比较多？要不我们将场地挪到华国去？华国那边超大型的音乐厅特别多，并且如果协商好的话，还有优惠。” 坐在办公室的负责人看着手下传上来的资料，不由得皱着眉头猜想到。 傅调现在卖了8场音乐会的票，后面4场，米兰，维也纳，布达佩斯，莫斯科，四个地方具体在哪演出还没有敲定。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等傅调演奏完前面的8场后，整个欧洲也差不多进入圣诞节以及元旦的氛围中，在这个情况下音乐会的选择就至关重要。 因为很多地方圣诞节是放假的，他们的音乐厅也不会开门，再加上每年一次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行的新年音乐会，也会让许多人流流失，诸如此类的问题，导致了他们后面四场音乐会依旧在纠结之中，纠结到底要放到那个地方去才算合适。 他们现在正在和一个八九百人的中大型音乐厅，以及一千三四百人左右的大型音乐厅协商，还在讨论着具体的事宜，并没有特别确定。 因为大型音乐厅那边很多的演奏都是安排好的，他们想要弄出来一个合适的时间其实还是比较困难，特别是周五周六晚上七点那个黄金时间。 所有的都还在协商。 现在看着傅调的消息，那位主管第一时间便是否决了和中大型音乐厅的商议，那个音乐厅虽然时间上比较好调，确实是可以搞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时间点来演奏。 但是看傅调目前这个状况，再加上傅调越来越火的趋势，他们感觉这个八九百人的场地绝对不够用。 所以…… “先和那些大型音乐厅商量商量吧，时间安排的就不要那么紧张了，可以稍微放一放，往后面拖一拖，给傅他更多的卖票时间，比如说维也纳金色大厅，该死，金色大厅那群吸血鬼要的钱是真的多，如果傅他没有卖出7成的票感觉会亏，不过按照傅他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没啥问题就是……” 主管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感觉到了心虚。 他又不是搞房地产或者金融的，他不可能在和维也纳金色大厅那边敲定演出时间前就先把票给卖出去，回头敲定了再发票。 肯定是先签订演出的时间，然后再搞卖票的内容，否则暴雷了的话，他这家公司就别想做了，他家旗下的艺术家也会被拉入黑名单的。 “玛德，想想就头疼。”主管揉着自己的脑阔，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谁天天没事就花钱来维也纳金色大厅租音乐厅，音乐厅根本就是供不应求，现在价格越涨越离谱，并且好像买的人还越来越多了，他们真的就是有钱烧的慌吗？”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原因，最终还是叹气一声，看着正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的负责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他点了点头，挥手道。 “算了，不管了，和所有小音乐厅的协商暂时中止，去所有的大型音乐厅看看，看看他们那边情况如何，如果能成的话，就和大型音乐厅要名额，我记得最近他们已经开始排明年的音乐会了，一定要成，预计成本入座率60%-70%都行，重点是要宣传出去，听明白了吗？” “好的！” 那人点头，立刻准备转身离开去办这件事。 然而，就在他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身后有另外一个人在他身后进入了主管的房间内。 那人的背影有点熟悉，好像是上头公司的，之前来视察过，不过不太清楚？ 是环球的吗？ 他看着逐渐关闭的门，不由得思索到，不过很快，他便挥了挥手，将这想法挥散，懒得过多理会，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和那些音乐厅继续交流。 而此时，主管屋内。 主管看着正坐在他面前的那人，不由得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无比的无奈。 “你们还是来了啊？环球公司卢克……” “什么叫做环球公司卢克，明明我才从德意志留声机这边走没有多久，怎么就变成了环球公司卢克，你之前都是喊我老朋友卢克的。” 那位名为卢克的男子嬉皮笑脸道，随手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主管。 “诺，看看这个，这个是从华国分公司那边寄过来的文件，他们询问你们关于傅的安排。” “华国？华国那边有什么事情？” 主管愣了愣，莫名其妙地接过卢克手中的文件，上下翻阅了起来，看到最后终于恍然大悟，笑着将合同翻面，扣在桌面上。 “哦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和傅协商的时候，是有专门说过这件事，当时说是要给傅在华国安排几场音乐会，具体的情况等欧洲这边演出结束后再安排，没有具体签订合约，所以一时间都有点忘了……” “这可不能忘啊我的主管大人，华国那边已经开始催了，问你们这边什么安排，虽然说我们属于子公司和母公司之间的关系，可我们这边对你们没有什么控制权，也不能强行调取你们的艺术家是不是？我们公司就派我这个普通员工来问问看你们这边究竟有什么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啊，现在我们这边给傅后面的音乐厅都还没有完成呢，傅目前票卖的可不要太火，基本上场场爆满，所以在后面四场还没有开始售卖的音乐会门票里面，我们正在联系一些大的音乐厅，看看能不能给一些合适的时间。” 说罢，主管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卢克，笑着开口问道：“你们环球那边怎么说？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帮我们弄一些音乐厅的时间？毕竟你要知道，傅他目前巡回的黄牛票价可不算便宜，已经有人两三百欧去单独搜一张票了。” “按照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麻烦啊，那些音乐厅不松口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办法……” 卢克看着主管不由得同样叹了一口气，随后无奈道：“不过我会去帮你问问看那些大的音乐厅安排，有合适的时间就会通知你，不过嘛……” “等傅在欧洲的巡演结束，你们环球那边就可以开始和傅协商一下，看看傅的想法，我们这边并不能做主，一切都以傅的想法为准，按照之前的说法，在两场到三场左右，也就是京城一场，以及海城一场吧？如果有的话，或许可以在华国星洲深城也同样来一场？” “行，既然主管老大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先去问问看华国那边的想法，看看他们那边的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再把新的合同给您带来。” 说吧，卢克起身，对着主管微微鞠躬后，嬉笑着将倒扣在桌面上的合同拿走，放到公文包中，乐呵呵地向着外面跑去。 看着卢克消失在门口的影子，主管轻轻哼了一声，懒得过多理会，转身继续翻看着其他的文件。 如果环球那边真的能够搞定傅调后面在欧洲其他国家那些大型音乐厅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可以无条件让傅调通过环球那边的安排去华国巡演。 如果解决不了这件事，环球那边就不要怪他狮子大开口了。 现在傅调是他们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的艺人，又不是环球的，即便是母公司和子公司的关系，但是两者之间的联系并非十分紧密，凭什么环球说什么就是什么？ 特别是现在德意志留声机这边能够推的艺人越来越少，整体影响力越来越低的情况下，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更不可能放手。 主管看着手中仅剩十个不到的古典音乐新人，表情严肃。 希望这些人能够给德意志留声机公司一点新的活力吧…… …… 与此同时，傅调已经结束了他在阿姆斯特丹之旅，乘坐火车前往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相比较阿姆斯特丹，街景风格从原本的童话风格，则是逐渐走向了中世纪巴洛克风格。 街边的建筑在外墙立面上，与欧式木制房屋有着些许区别，他们这边更多的是砖砌房屋。 这些屋子并不会着重突出色彩的变化，也不会将屋子的房梁建筑设计刻在墙面上，而是会选择方方正正，带着些许凸起装饰，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瘦骨嶙峋的凛冽感。 这种设计很是传统古典，这也是在傅调从火车站出来，好奇地顺着旅行的人群走到布鲁塞尔中央广场位置，环视着周围的风景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唯一感觉。 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纠结了许久后，看着头顶并不多的云彩以及完全没有任何暖意的太阳，傅调叹了一口气，走到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下，欣赏着附近的景色。 原本那位富商哈里说是要送他来布鲁塞尔，并且为傅调在布鲁塞尔开一间酒店来着，但是傅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并没有接受人家的好意。 如果只是在阿姆斯特丹，那位富商听了他的演奏之后喜欢他的诠释，为了他一间更好的酒店，这没有什么问题，傅调倒也还能接受。 但是出了阿姆斯特丹再开的话，傅调总感觉有点像是滥用人家的好意，有点亏欠，所以即便那位富商再三请求，傅调还是拒绝了，一个人坐着火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感觉再过不了多久，大概下午四点左右的样子，太阳就可能要下山了。 按照约定，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人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在学校附近等自己，安排自己去检查一下音乐会的布置，现在还有几个小时。 “这阳光，一点暖意都没有……” 傅调坐在咖啡厅的橱窗内，吹着暖气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迈步离开这间咖啡厅。 向着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182章 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 傅调现在正在去的布鲁塞尔音乐学院，全名实际上应该叫做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Koninklijk Conservatorium Brussel），是目前比利时最著名的高等音乐学院，没有之一的顶级。 这一所音乐学院的外表与傅调之前经常见到的音乐学院有点相似，可是依旧差别很大。 这一所音乐学院给人的感觉其实更像是闹市区之中的一间私人庭院，大约几十米长的一座成凹字形的建筑，中间摆着潦草地一些花束以及植物，点缀着一个普通的喷泉，在外面围着一圈灌木丛，构成了一个并不算漂亮，连精致都有点勉强的小花园。 而在这花园周围的建筑，便是那充斥着古欧洲特色风情的传统建筑，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 从外表上看你根本看不出来这一手音乐学院和周围那些普通的建筑究竟有什么区别。 没有旗帜，也没有标记，甚至连之前阿姆斯特丹音乐学院的那种挂在墙上的标记也没有。 就一个孤零零的广告牌贴在大门的侧面，上面写着接下来将会演奏的一些作品，这一所学校里的学生将会去哪里演奏。 很普通，很常见，找不出任何的特色，但是……内蕴深厚无比。 傅调按照地图的导航走到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前，便已经有一位老教授站在那边等待着他了。 那人身姿笔挺，与他脸上的皱纹形成非常明显的对比，如果不是他的脸看上去太老了，你从背影去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像是一位老人。 那人见到傅调从远处走来的身影，原本绷的僵硬的脸逐渐放松，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着傅调，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Bonjour【法语，你好】傅迪奥，这是伱们华国的说法吗？我说的对吗？” “对，不过后面的迪奥可以更短一些，应该叫做傅·调” 傅调走到那人的身边，对着他同样微笑着点头，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文件，递给他。 “这个是德意志留声机公司那边给我的文件，他们让我在来你们音乐学院的时候，将这个文件给你们。” “阿哈，Merci【法语，谢谢】，不过并不需要。” 那人接过文件，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折叠起来，塞到了他的衣服口袋中，将他原本瘪瘪的口袋撑的鼓鼓囊囊。 他拍了拍口袋中的文件，对着傅调伸出手，指向他们身后的音乐学院，开口道。 “我们先往里面走吧。” 说罢，他便迈步向着那音乐学院的侧门走去，傅调立刻跟上。 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侧门正如同他外表一样，是一扇非常破旧的木门，你甚至可以看到这木门上正在掉落的油漆以及凹凸不平的，嶙峋的尖刺，很明显已经许久没有经过维修，经历了岁月的侵蚀。 也就是这木门极为巨大厚重，从侧面看有十几厘米宽，这才能抵得住岁月的侵蚀，否则这木门大概很早就已经损坏。 音乐学院外面的木门并不是唯一的一扇门，这一扇门打开后，甚至你不需要走路，便看到了第二扇门矗立在你的面前。 这一扇门很明显就比外面的那扇古老的门要新上许多，同样是木头材质，但是看这个木头门上的玻璃，很明显是二十多年前的做工，就如同华国很早之前医院里的那种淡黄色木门。 这一扇门大约也就几厘米的宽度，比外面那扇门轻巧太多。 推开两扇门，你依旧还没有进入布鲁塞尔音乐学院内。 推开这扇门，便是一条大约五六米的走廊，这里便是音乐学院的保安处，信息处，登记处以及其他负责出入人群管理的部门。 用华国那边的话来讲，这个应该叫做传达室。 那位教授对着传达室玻璃里的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带着傅调继续往里面走去。 而在这条通道的背后，便是第三道门，一扇可以自动开关的感应玻璃门。 一所学校的入口处，三扇门，一扇比一扇年轻。 看着这一切，傅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足时间的错觉。 实际上人家可能就只是非常简单的外面的门不好用了，再装一扇，又不好用了，再装一扇这样。 至于为什么要装三扇门……这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就当人特立独行吧。 而当傅调进入这一所音乐学院内部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一所音乐学院与外表的那副古典的模样形成非常鲜明的反差，里面的所有装饰都充斥着现代色彩。 很多地方即便不是那种崭新的，也最起码是十几年前所常用的那种到处贴白色瓷砖的色彩。 只有偶尔的一些地方，还会保留几百年前的特色。 历史，过去，以及现代在这一所学校中相互融合，总给人一种非常奇异的错觉。 你也不知道是经过特殊设计成这种风格融合的建筑，还是说某个地方坏了直接打补丁，一层一层往上贴。 那位教授带着傅调一边往前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卡片，递给傅调。 “这个是出入证明，这几天你可以直接拿着这个出入证明来音乐厅或者琴房里面练习，你的音乐会是安排在周六晚上七点，所以在这之前你完全使用我们所有的琴房，不过因为你没有预约系统，所以我在你的卡上额外写了一个便签，上面有一个教授的琴房，那位教授最近正在外出开音乐会，所以你可以随便使用，毕竟……” 那位教授看着傅调略微有点无奈地摊手：“学生琴房你也是知道的，那些琴房里面的琴虽然一大堆三角什么的，但是这些琴基本上就是那种，能弹就行，至于其他的并不会追求特别多。” “好的，我知道，多……merci！” 傅调点头，本来想说多谢来着，然后想了想，还是用人家习惯性的说法，改说了merci。 “de rien【法语，不客气】” 教授听到后随口道，随后转身继续往前带路，带着傅调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虽然比利时在1830年宣布独立，可是他们的语言并没有完全独立，整个国家被分成两个部分，上半部分说荷兰语，而下半部分则说法语，至于布鲁塞尔…… 这玩意就和柏林似的，同样分成了两块。 这里即说荷兰语，也说法语。 而作为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教授，布鲁塞尔整个音乐学院与巴黎高等师范以及巴黎国立音乐等学校联系密切，因此他们这边最主要的语言便是法语。 即便他们正常的上课都会使用英语授课，但正常情况，如果你想要在布鲁塞尔音乐学院念书的话，你还是得要会那么一点点的法语。 不要求你会多少，但是最起码你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 两人的脚步声在略显空旷的走廊里无比沉重地响着，很快便来到了音乐厅内。 正如同之前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对傅调说的那样，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音乐厅是整个布鲁塞尔最漂亮的几个音乐厅之一。 这一个音乐厅相比较布鲁塞尔美艺厅，也就是小了一点，在装修上面甚至远胜美艺厅。 传统欧式鞋盒式音乐厅，惨白色的巴洛克装潢布满了音乐厅之内的所有细节，让人心中不由得变得极为的平静。 音乐厅内还有一些学生正在进行排练，站在最前面的似乎是一位学作曲的，感觉头发都已经快要掉光，拿着一本厚厚的乐谱在那边翻来翻去，不停地说着什么。 而其他的人则是很明显的一个小型乐团的方向，每个声部都有十几个人，在这个并不大的舞台上演奏着一些傅调没有听过的作品。 看样子似乎是那位作曲系的人写的。 在看到傅调身边教授过来后，那些人不由得一愣，随后瞬间起身，将身上的行李稍微收拾一番后，对着教授略微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乐器乐谱椅子快步走出音乐厅，将音乐厅只留下一片空白。 看着这一切，那位教授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傅调道。 “好了，音乐厅已经空下来了，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是你的时间，四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有一组学生需要预约这间音乐厅，也就是八点到九点，再往后我们就要收拾结束今天的活动了，至于后面如果你需要再进行排练的话，可以提前一天通知我们，在我们的演出时间之外，我们会给你额外空出时间进行排练，这样可以吗？” “可以。” 傅调点头，迈步走到舞台上。 舞台的侧面还有一些学生在那。 一些学生眼睛放光地看着傅调，满是激动，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傅调居然会来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音乐厅。 按照通常的惯例，他们这些学生可以站在音乐厅的侧面这些并不是卖票的地方听，甚至后台。 虽然音色效果不一定特别好，但是能够免费听到傅调的演出，他们就感觉到兴奋。 而还有一批学生，正在解锁钢琴的滑轮，将那些钢琴推到音乐厅的中央，重新固定。 布鲁塞尔音乐学院不如肖邦音乐厅那般，也不如柏林爱乐以及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那般，给傅调许多的钢琴进行选择。 这边就只有两种钢琴放在那边，一类是雅马哈，一类是施坦威，就两种，不过每种各有两个。 似乎是为了演奏协奏曲准备的。 当傅调走到钢琴前的时候，周围人居然已经聚集了许多。 他们并没有距离傅调特别近，更没有人无比嚣张地直接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傅调演奏，而是就那么悄咪咪地站在一边，偷偷地望着傅调，等待着傅调的演奏。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他们的WhatsApp聊天群，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聊天群几乎都要炸了。 “快来音乐厅，快点快点，今天音乐厅里面有大人物！” “谁啊？别卖关子，快说！” “迪奥·傅！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他今天来布鲁塞尔音乐学院了！” “WTF？该死！我现在正在南城区排练，我肯定是来不及了，有没有人能够拍几张照片给我？” “用华国的话来说，我们应该喊他傅调。” “前面的你在南城区？南城区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我就惨了，我刚刚和学校的老师去了巴黎高师，刚刚到巴黎……” “巴黎？去巴黎做什么？交流吗？和谁合作？” “是音乐会啦，巴黎高师的音乐会我们这边有人去，我好想现在飞回学校……” “有人知道为什么音乐厅后门的门为什么锁了吗？我开门进不去？” “后门被锁了？害怕……如果你不怕库里安德教授的话，你可以从正门进去，教授正在那边准备听傅调的演奏。” “啊啊啊啊，有人知道傅调他演奏到什么时候吗？我好想要傅调的签名！不知道后面傅调还有没有机会来KCB（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缩写）。” “我刚刚去隔壁城市打零工，算了，今天就请假，现在就来听傅调的练习！傅！” “……” 原本比较平淡，基本上只是分享谁谁谁琴房空了，谁掉了什么东西，谁要开音乐会的群瞬间热闹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那边讨论。 从一开始的围观学生，到后面钢琴系的加入，再到后面其他系的加入，虽然音乐厅内座位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可是音乐厅的周围都已经塞下了数不清的人。 不仅仅是普通的学生，其中的一些教授也听到了傅调过来开音乐会，正在进行排练的消息，也同样推开正门，笑着和正站在门口的那位教授打个招呼，打算听听看傅调的排练。 那位名为库里安德，也就是之前带着傅调来的那位教授，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逐渐变得松软，最后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对着正躲在一边的学生道。 “算了，你们坐下来听吧，不用管我，我先走了。” 说罢，不理会身边学生略显惊讶的表情，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现在这些人似乎有点太过于紧张，一群人挤在音乐厅的走廊里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在确认库里安德离开后，所有的学生以及部分老师教授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找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做了上去。 原本空空荡荡的音乐厅，就如同印度那边打开的面包车一般，从虚空之中跳出一大堆人，将音乐厅的前排全部占满，一眼望过去，最起码四百来人。 并不是听的人少，而是这个学校本身就只有这么多人，几乎所有还在学校内的人全都跑过来听傅调的演奏了。 还不仅仅是学生，甚至还有一些老师看到消息后，课都不上了，直接带着学生溜过来看看傅调。 正坐在舞台上准备试琴的傅调看着如此情况，不由得有点无奈，叹气道。 “你们这个是白嫖啊……” “我们可以给钱！” 舞台下立刻有学生高声喊道，眼睛中带着期待：“多少都行！” 其他学生以及老师同样起哄道：“对对对！我们可以付款！” “这……” 傅调看着正在起哄的众人，不由得更加有点头疼，更加无奈地挥手。 “算了，钱就不用了，别发出声音就行，这个是练习并不是正式的演出，所以麻烦各位一切都还以正式演出为准……” 说罢，他想了想，补充道。 “另外，因为是排练，所以麻烦各位不要录音录像。” “好的好的！我们都明白！绝对不会录音录像！” 众人再次欢呼，对着傅调应和道。 听着这群人激动的情绪，傅调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只能将舞台下的那群人丢到一边，开始走着他等一下要在布鲁塞尔音乐学院录制的作品。 众人一开始无比的安静，随着傅调演奏的持续进行一些对于一些细节的修改，众人开始出现了诸如迷茫，震惊，害怕，自我怀疑等情绪。 对于这一切，傅调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认认真真地练习着钢琴，演奏着属于自己的音乐。 一直到四个小时后，下一组过来排练的人准备使用舞台。 他们原本乐乐呵呵地聊着天来到音乐厅，打开门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周围人用着无比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由得吓了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他们打着颤准备离开的时候，傅调却暂停了练习，将舞台还给了他们。 接下来数日，皆是如此。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傅调演奏的当日，原本人流吞吐量就十分大的布鲁塞尔中央火车站，在此时此刻似乎变得更为拥挤，很多从其他城市来的人不约而同地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吴宏的老师安德烈，以及他的朋友卢卡也同样来到了这座新潮与传统交织的城市内。 安德烈看着头顶完全没有任何温度的太阳，轻微地唾了一口后，无奈地摇头，拍了一下昏昏沉沉地卢卡，没好气道。 “卢卡，醒醒，到布鲁塞尔了。” “啊？” 卢卡坐车坐的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醒，随后表情严肃，对着安德烈骂道：“都到布鲁塞尔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啊？打车去KCB啊？你不打车等着我打吗？” (本章完) 第183章 傅调的舞台 听着卢卡的声音，安德烈整个人不由得一愣，随后立刻举手投降，告饶道。 “好好好，我的错，我来打车……” “呵呵，你拿了我500欧元走，和我说什么所有的东西全包，结果你刚刚到布鲁塞尔连打车去音乐会现场都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的……” 卢卡看着安德烈没好气道，随后顺着人流迈步向着车站外走去，安德烈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拨动着手机。 俩人很快便来到了车站附近。 车站这里与华国并不相同，这里并没有特别多的出租车停靠在这里等人上车，甚至没有一个专门给出租车的停靠点。 除了车站的门口有一个只有几分钟的，给出租车的临时下车点之外，你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出租车可以呆的地方。 两人走到路的侧面，安德烈打了几个电话后，很快便有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两人的面前。 “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 在走进出租车后，不等安德烈说话，卢卡便直接开口，安德烈也只能无奈摇头，对着司机开口道：“对的，直接去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吧。” “好！” 确认两人上车后，司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启动车子，向着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方向行驶去。 不过在行驶的路上，司机看了一眼身后两人的模样，却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是准备去听迪奥·傅的音乐会吗？” “嗯？你知道？” 卢卡还没有开口，安德烈便略显激动兴奋地挑眉，对着那位司机问道：“他的音乐会在布鲁塞尔这边很火吗？” “很火倒算不上，只是今天，昨天接了好几个车子，都是从中央车站走到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司机见到有人搭腔，立刻乐呵呵地开口道：“你们是今天的第四个，我接的第十个。” “居然有这么多？” 坐在一边原本不怎么感兴趣，一直揉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卢卡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一愣，同样有点吃惊。 “傅在布鲁塞尔有这么火吗？” “火不火我倒是不知道，毕竟在大街上也看不到什么标签，我只能大概知道我的那些乘客去哪，不过最近几天去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多了许多。” 司机开着车笑着补充道。 车辆行驶的很快，并没有多久便已经开到了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附近。 明明距离开场还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在音乐学院附近已经挤满了人，学生有许多，华国人也有许多，在人群之中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一些比较熟悉教授的影子。 似乎也是德意志的交流。 虽然说德意志的教授很多并不是在同一个学校里工作，可是大家经常会有一些交流活动，因此大家即便不熟，也能有大概的印象。 安德烈卢卡两人走到人群中，笑着与那些同样来自于德意志的教授打了个招呼后，随意地交谈起了关于这一场傅调音乐会的信息。 正如同他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样，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音乐厅的票已经很早就卖光，甚至音乐会里面那些几乎看不见的黄牛都在这个时候浮现。 一张票甚至都可以卖到两百欧。 “什么玩意？两百欧元？”卢卡听到那人的话，整个人都傻了，随后不怀好意地看向身边的安德烈：“五百欧元是吧？你还让我把你的票钱也给付了？” “哈哈，你也不亏就是了，在此期间的车票以及住宿都是我付的，这怎么能算亏呢。” “可是……” 卢卡正准备说什么，边上的那位教授便直接补充道：“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喊两百欧元，可是实际上并没有人愿意出手傅调的票，所以你其实并不算特别亏本，毕竟实际算下来，可能最终成交的价格能够上三百欧元，甚至四百……” “傅调的黄牛票这么贵？都三四百欧了？”安德烈听到后不由得一愣，无比的好奇：“古典音乐会的票价都能够涨成这个样子？这个也太……” “主要还是没有人愿意出手的缘故，大家不远万里跑到这边来就为了听一场傅调的音乐会，谁会愿意跑过来把一百欧不到的票加上一两百欧的车票住宿，换成钱，就为了多赚那个几十几百的？” 那位教授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烟草，拿出纸条和滤芯，将烟草抓出一点后塞在纸条上，随后拿起手指舔了舔，在纸条的一边划拉一下后，将纸条包裹着滤芯卷成一根香烟的模样，点燃，用力一吸，随后缓缓吐出。 “不过咋说呢，两百欧我是不愿意卖的，但是如果你给我五百欧，或者七百欧，一千欧，我感觉这样倒也无所谓了，除了那些本身就住在布鲁塞尔的人可能会同意卖之外，其他的应该没有其他人会想着卖这个票吧？” 他拿着烟，想了想，举起手中的烟草问道：“你要不？” “不用了……”安德烈摆手，看着周围正在源源不断往这边赶的人，不由得无奈道：“不过你说的也是，看这个样子傅他最主要的粉丝应该全部都是其他国家的，布鲁塞尔本地的人应该很难抢到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我的学生推荐来的，他最近在柏林看了傅的演奏，然后回来和我一直说这件事，我想了想就定了这一场布鲁塞尔的票，看看他特别喜欢的演奏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刚好我刷新的时候布鲁塞尔有票，其他地方的票早就卖完了，这个票房的号召力可真的恐怖。” 那人拿着烟草用力一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随后看向安德烈俩人，好奇地问道：“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想到来听傅的音乐会的？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俩是……汉斯·艾斯勒的教授？” “不是，我们是柏林艺大的。” 安德烈长叹一声：“我是教爵士的，他是教流行钢琴的，本来我们俩没有听过傅的演奏，但是我的学生盗摄了傅的安可，他安可的曲目感觉非常棒，我就从我学生那边把票买过来听一场了。” “这样啊……”那位教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傅的安可听说确实很绝，就目前出现的两场，还没有过重复，就不知道傅他对于这一场音乐会准备了几套作品。” “正常来说一两套就够了吧，基本上就是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 卢卡在一边补充道，随后看了一眼安德烈，开口道：“原来你的票是从你学生那边收的啊，五百欧是吧？呵呵……” “欸，你这叫什么话，你没听刚刚这位教授说的，你五百欧想收都还不一定能够收回来呢，大家都是来听音乐会的，没谁愿意卖票。” “啧……” 卢卡轻啧一声，看着安德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那音乐厅的入场大门，等待着那边工作人员的放人。 时间进行的很快，在安德烈和另外一位教授脚下出现第四根烟头的时候，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大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几位工作人员或者说是学生出现在门口。 “所有参加今晚傅·调钢琴音乐会的，麻烦在这个地方入场！”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人群立刻开始了动作，所有人都在向着音乐厅方向涌入。 那位教授将口中还没有吸完的烟掐断，将剩余的烟草倒了回去后，对着安德烈卢卡两人点了点头，随意道。 “行吧，我就先进音乐厅里面了，大家回头见。” “回头见。” 说罢，那人便顺着人群涌入音乐厅，安德烈和卢卡两人则是在音乐厅外站着。 安德烈看着卢卡，无奈地耸肩：“你看吧，还好有我，我说了，这个五百欧你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五百欧你买的绝对值！现在傅调的票价都已经涨到了多少了？对不对？如果你自己一个人来买的话，绝对比你当时花的五百欧要多的多。” “呵呵……” 卢卡看着安德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迈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随口道。 “随便吧，反正你都已经将钱拿走了，就这样吧。” “不是，你别这么说啊，你这么说我反而心软了，感觉对不起你，这样，你多骂骂我，这样我拿着你的钱我还能好受点。” “滚啊！” “……” 俩人吵吵闹闹地顺着人群进入了音乐厅内，相比较之前学生只能占据一半不到的音乐厅，现在这个音乐厅内已经被来自于全球的观众坐满。 不仅仅只是欧洲的人，甚至还有很多东亚面孔的人以及美洲面孔的人也全部都来到了这里。 而出乎所有人想想的，其中对于傅调最为狂热的并不是那些欧洲人，而是那群有着东亚面孔的，东瀛人。 对于欧洲人而言，他们可以非常清晰地分辨出一个人究竟是德意志人，还是法兰西人，又或者是巴伐利亚奥地利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分清谁是东瀛人，谁是南韩人，谁是华国人。 因此，他们只能看着一群有着东亚面孔的人在那边无比激动地叫着什么。 也只有华国人南韩人，才能够分辨出那群无比激动的亚洲人，是东瀛人。 南韩的人最为端着，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不肯说，身体坐的笔直，眼睛睁大，无比恭敬地等待着傅调的出场。 华国那边的人则是乐呵呵地小声交流，期待着傅调的出现。 而东瀛那边…… “傅大人真的好帅啊！今天晚上傅桑的肖邦，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欢傅桑诠释的肖邦！” “太帅了！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欸！真不愧我们从巴黎飞到这边来听他的演奏！” “今年的小林有点拉了，明明代表着我们东瀛的希望，居然仅仅只是进入了决赛圈，连一个像样的名次都没有拿到……” “真的好羡慕华国啊，华国居然已经出来了两个冠军，而我们这么多年了，居然一个冠军都没有……” “废物大和民族！果然还得是华国啊，并且傅桑相比较李桑更帅欸！他为人更加风轻云淡，这个才是艺术家的气质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有一个和傅桑差不多的天才钢琴家带领我们前进啊……” “……” 东瀛那边一群人情绪变化非常多变，有的人在骂东瀛不争气，有的人则是羡慕着傅调，还有一群人则是在小声交流今天晚上傅调要演奏的作品。 毕竟明明东瀛那边的音乐发展可以算得上是全球最强的一批，不管是流行还是古典甚至是爵士，他们那边的全球顶级大佬都可以算得上是东亚最强，很多人都在和他们学习。 然而在钢琴领域，明明他们那边每年都出了那么多的钢琴家，甚至拥有着全球顶级乐器制造厂商雅马哈，每年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投钱投的也不少，可就是拿不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这都已经快要成为他们的心病以及梦魇了。 而他们觉得音乐基础教育比较差的华国，不仅仅没有如同他们想的那般出不了一个大神，反而先出现一个顶级钢琴家，又拿下他们梦寐以求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这也让他们其中的一些学生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他们大和民族是不是基因上有缺陷，这才拿不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毕竟他们也找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硬件上他们全球顶级，师资上他们也同样全球顶级，甚至分布在全球各地音乐学院的老师，他们的人数都是最多的，为啥就比不上华国呢？ 再加上现在并不是昭和年间，他们也不是昭和男儿，更多的是被人骂做平成废物，他们有这个想法就更为正常。 因此相比较华国人，南韩人，他们对于傅调的憧憬以及期待也更为变态。 他们渴望着自己能够成为像傅调那样的人。 他们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众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羡慕的情绪。 “话说……傅桑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去我们东瀛演奏呢？全球冠军巡演的话，他应该可以去东瀛的……吧？” 几位东瀛人看着前面巨大的傅调个人音乐会的标识，不由得这么想到。 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一点，那就是…… 傅调他这一次音乐会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如何，并不是说必须全球各地都跑完的。 这也就是傅调基本上每个国家只去一个地方，开个音乐会就跑，就换地方的原因。 如果是真的那种大型的演奏季，就比如说德意志那边，他可能要开音乐会就要开一个月，从慕尼黑，到法兰克福，再到汉堡，科隆，柏林。 至于华国的巡回，最起码京城，海城，深城以及港岛也是需要去的，随后东瀛那边也绝对要跑上几个地方，再加上南韩的汉城。 到那个时候，真的如果搞起了全球巡回演出，绝对不会像傅调现在这样轻松，甚至演奏完一场音乐会后还能够有一些时间可以出来到处玩。 他可能真的会第一天在柏林的演奏结束，一结束就坐飞机，第二天就跑到萨尔茨堡去开音乐会了。 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到处跑。 不过这些距离傅调都还太远，他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把他个人音乐会给开好。 ……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傅调上台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傅调在这个时候，也已经站在了舞台的后方，稍微修正着自己的西服以及领带。 他穿的西服依旧是之前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穿的那一套，并没有特别多的变化，并没有特别骚包的选择一套燕尾服。 至于他的领口，则是带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这让他显得年轻了许多。 “如何？” 傅调轻轻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问道：“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任何问题！” 工作人员眼睛一亮，夸赞道：“非常帅！我很喜欢你领口的那个蝴蝶结，给你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许多。” “多谢。” 傅调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音乐厅的入场口，看着门外正在小声讨论的众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自从站在舞台上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对于舞台的抗拒也越来越少，他甚至喜欢这种站在众人视线之下的演奏，享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全世界的孤独。 虽然可能随着年龄的变化，他会越来越害怕孤独，但是最起码在此时此刻，他对于这种孤独，是享受的。 “傅！需要再做一下演奏的确认吗？”工作人员拿着手中的表格过来，看着傅调道：“这一次我看到你要演奏肖邦的全套前奏曲，这个之前你好像没有演奏过，现在演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后面下半场的安排感觉也和之前的不一样。” “没有问题，相信我。” 傅调转头看着工作人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一直演奏同样的曲目，那才有问题。” 说罢，屋外音乐厅内灯光逐渐暗淡，而打在钢琴上的暖黄色灯光则是变得更为炙热。 随着灯光的暗淡，众人的讨论声也变得越来越低，最终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无比期待地看着傅调。 在柏林的首次登台，在阿姆斯特丹的绚烂表演，傅调每一场都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惊喜。 那么现在在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傅调他究竟又会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什么的惊喜呢？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傅调推开门，踏步走上舞台。 昨天吃啥吐啥，只吃了水果都吐了一地，最后没办法，去医院里打了针，刚刚才从医院回家，赶出来的一章，抱歉。 另外，亲身验证，国外生病都得等是假的，实际上只等了三四分钟。 (本章完) 第184章 这就是肖赛冠军的实力？ 肖邦的24首钢琴前奏曲，这一套作品傅调之前从来没有演奏过，但是他听过其他人演奏，也就是之前在打比赛的时候，作为对手的赵成珍有演奏过全曲。 这一套的作品非常难，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难度都要大一些，或许可以算得上是傅调演奏的所有作品之中，最为困难的一些作品之一。 这一套作品的难点并不是在技巧难度上，而是在另外一面，在音乐的表现上。 一套前奏曲，二十四首作品，二十四种在肖邦的感觉之下，完全不同的风格诠释，将近40分钟的演奏。 种种的一切都构成了这一套作品的困难程度。 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选择这一套作品的人，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非常大的信心，觉得自己无敌，肯定有机会能够触碰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要么就是完全没有信心，打算靠这一套作品来碰一碰机会的。 就和华国正常的艺考一样，高难度作品碰机会。 但是结果很明显…… 就算是被誉为今年最有希望夺冠的选手，在比赛之前乃至于比赛中都一直是T0级别的选手赵成珍，他在第三轮的时候演奏这一套作品都有些失手，甚至在第三轮的时候，连前三的位置都没有保得住，直接丢失了他前面两轮所积攒的所有优势。 这一套作品的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这一套作品不管是那些年轻人，又或者是那些成名的钢琴家，他们之中愿意选择这一套作品演奏的人都非常少，你所能够听到的肖邦前奏曲合集数量也少的可怜。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傅调站在了音乐会的前面，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落座于钢琴前。 在他落座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惊扰其他人欣赏音乐。 而一些躲在阴影之中的，没有机会买到傅调音乐会门票的布鲁塞尔音乐学院的学生，也在这个时候探出了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傅调，等待着他的演奏。 在这一份宁静之下，蕴藏着极为深厚的力量，如同地脉的呼吸，一起一伏，连绵不绝。 傅调抬起头望着头顶的灯光，眼睛微微闭起，抬起双手，以一个无比柔缓的态度落下钢琴之下。 嗡…… 钢琴声音响起。 肖邦，C大调钢琴前奏曲，作品编号，28-1！ 第一首，献给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以最为虔诚的态度研究着巴赫的作品，憧憬着巴赫对于复调的发展，去探索着复调的极限。 但是在音乐之中，却不能仅仅只是憧憬，在音乐之中所诠释出来的感觉，也完全不应该是巴赫的感觉。 这是肖邦的作品，这是超越了巴赫所处时代的作品，起源于巴赫，超脱于巴赫。 憧憬，热情，激烈，病态，慌乱，这些现代性，瞬息万变的转调也在肖邦的手下变得更为现代。 因此，钢琴声音之中的情绪，无比的饱满。 与传统巴赫复调作品之中的那种神性完全不同，在肖邦的音乐之中，你听不到特别多神的存在，你所能够听到的，只有归属于人的热情。 而在他手指落下的那一刻，这个音乐的感觉出来的那一分，那一秒，几乎所有的音乐学院教授老师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他们是对于音乐最为敏感的，在你手指落下第一颗音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基本上能够听的出来你的水平如何，你对于音乐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所以他们感受到的震撼，也是最为强烈的。 而当傅调的第一个乐句演奏出来后，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也同样激动了起来。 他们说到底也是比利时最强大的音乐学院的学生，就算再怎么费拉不堪，水平实力也属于学生中的顶流之一，对于音乐的欣赏能力就算没有达到那些教授那么变态的程度，听一个乐句听出来傅调的实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当傅调音乐的主题完全走出，28-1这一首只有短短两句半的音乐全部结束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普通音乐爱好者，又或者是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古典音乐，只是听过傅调名字过来支持的人，全部都听出来了。 美，很美。 美的不可方物，如诗歌一般。 音乐学院的那些教授们一个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动。 他们在感受着傅调音乐之中的那种旋律。 感受着傅调对于美的诠释。 “这个肖邦的前奏曲？”原本是打算过来听傅调安可的安德烈眼睛不由得睁大，他完全没有想到傅调居然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惊喜。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卢卡，发现卢卡也同样如此，明明神情十分平静，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握着边上的扶手，青筋暴露，很明显已经激动的不行却还要装成没事的模样。 而卢卡似乎也注意到边上安德烈的目光，身体立刻不自然地抖动一下，将原本抓在扶手上的手收起，藏在袖子里，身体前倾，双手紧握，装作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淡淡问道：“怎么了？” “不，没事……” 安德烈微微摇头，继续将目光看向正坐在舞台上的傅调，心中小声嘀咕道。 “暂且不去管卢卡，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肖邦的前奏曲水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前奏曲绝对是我听过最舒服的前奏曲中前三名的位置了吧？或许还不止？” 虽然他是教爵士的，但是他对于音乐美感的欣赏能力可并不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强的一批，否则他也不可能进柏林艺术大学里面担任爵士教师。 并且现在有一点他非常确定的，那就是…… 傅调并没有用他完全的实力来演奏这一套作品。 不清楚是傅调他自己不想用全部实力演奏，还是他不适合这一套作品，只是从目前看来，傅调演奏的这一套作品可能连七成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 就如同在玩音乐一般。 正常来说，这一套作品应该属于非常难非常难的那一类，特别是在诠释上，你想要完美诠释出这一套作品出来，必然十分困难，但是现在在傅调的手下就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困难一般。 轻松写意。 不仅仅对于肖邦的感觉诠释的非常到位，并且在拥有肖邦感觉的同时，你还能够感受到傅调在音乐中所保留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自己风格的音乐。 那种瞬息万变的大海的感觉。 就例如刚刚一开头的肖邦钢琴前奏曲第一首，就能非常轻松地感受到那种潮水流动，在沙滩上轻轻舔舐过你脚心的柔和之感。 乐句之间的流动，就如同大海的呼吸，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与此同时，音乐之中的情绪还给予了众人更多的想象空间，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傅调给音乐定下的基调。 而等到第二首作品，音乐之中则是基于了全篇一个更大的基调，关于生死之间的对话。 这一套作品都是关于这个主题，这个第二首a小调的作品，其实更像是一个预言，关于死亡的预告。 在傅调的诠释之下，这个预告则变得更充斥着张力。 此时此刻，已经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傅调在音乐之中所做的细节。 “等等，这个细节？这个暗喻？还有这个对比？” 坐在安德烈身边的卢卡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后紧紧抱住，不由得有点龇牙咧嘴，吓得边上安德烈一跳。 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弃移开过傅调任何一点。 傅调的音乐对于他而言，已经不仅仅是震撼这么简单了，这已经是一个音乐的范本。 不…… 不对，这不是范本，而是像是装作范本的完美模型。 你看着傅调的演奏感觉很轻松，很容易，好像确实可以通过傅调的演奏学习到一点什么东西，但是实际上当你真的认真去看，去听的时候，你就会发现…… 你什么都学不到。 你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实力。 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傅调在那个地方一弹，你就能知道这个地方傅调究竟想要表达出一个什么样的情绪，这个地方音乐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可是你回去稍微试一试，你就会发现很恐怖的一点。 你弹不出傅调的音色出来，更弹不出傅调在音乐上的表现。 钢琴，或者很多的音乐看上去好像很简单，给你一个音，给你一个音乐符号，比如说F，强音，告诉你要这样弹一个强音出来，谁都会。 但是，如何去表达这个强音，这个强究竟应该有多强，在音乐之中所呈现出来的状态究竟是如何的，这一切便是构成普通演奏者与顶级演奏者之间的区别。 而傅调便是这种顶级强者。 你可以从傅调的音乐之中听到你想要听到的一切，肖邦的感觉诠释的极为巧妙，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错误，这简直是音乐的范本。 但是，这不是范本，这只是一个模型，你看到的永远只是外表，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在究竟有多么复杂。 他的音乐之中除了拥有着如同手术刀一般无比精准的肖邦之外，你还能够从他的音乐之中听到他自己的东西。 这种东西是模仿不来的，可是却又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吸引着你的模仿。 不仅仅是第二首，后面的所有作品，全部如此。 第三首，G大调钢琴前奏曲，28-3。 以舒缓的序奏拉开帷幕，随后左手以更为迅猛的十六分音符伴奏，诠释了开头标记的“活跃”。 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突兀，开头的舒缓明明很慢，可是却好像已经预兆了后面的活跃。 而在左手极为快速的伴奏之下，右手的主旋律依旧基于开头，诠释出另外一种略显暗淡的对比。 两只手，两个完全不同的音色，正如同复调音乐一般，两者相互影响的同时，居然还能演奏出一种互不干扰的独立感。 这种独立感伴随着时间的进行，最终趋于统一，在高声部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两个淡淡的和弦残存于空气之中。 在那和弦彻底消散之刻，傅调并未给任何人呼吸的机会，手指再次落下。 e小调钢琴前奏曲，28-4，广板。 又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与之前的诠释完全不同，除了依旧保留了28-2之中所带有的那一丝关于生死的思考以及傅调所独有的肖邦感，你听不出任何和前面有任何关联的感觉。 可是，你在听着这一首作品的时候，却又能从傅调的诠释之下，冥冥之中听出一点点宿命的感觉以及与之前的融合。 D大调钢琴前奏曲，28-5，甚快板，如烟花一般绚烂的快板。 b小调钢琴前奏曲，28-6，肖邦前奏曲之中最为出名的雨滴，忧愁如同云雾一般在众人的心中萦绕，无法消散。 身体甚至在傅调的音乐之下感觉到一丝丝的冰冷，周围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更为的深沉，就如同沉入大海一般，伴随着音乐的越来越深，内心也越来越平静，如同丧失了情绪，只残留最后的悲哀…… 第七首，第八首，第九首…… …… 每一首的时间都不长，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短暂，可能也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最短的可能就几十秒的样子，很快就结束。 就算是最长的乐章，也就只有四五分钟。 这一切构成了傅调现在所演奏的肖邦前奏曲。 等到最后一首前奏曲演奏结束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只有两个字，完美。 几乎可以触碰那些最顶级钢琴家水平。 如果不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人很少会有人录制肖邦的前奏曲，不太好比较，那么傅调可能就直接可以称为肖邦的顶流。 毕竟那些大师不怎么录制这一套作品，你只能虚空比对，不太好评价，如果说傅调已经超过了那些大师，回头人家大师录制了这一套作品超过傅调就不太好说了。 因此，现在几乎所有人对于傅调这一套作品的评价，基本上就是顶流大师之下，甚至可以超过部分对于肖邦前奏曲不太擅长的大师。 在目前已经录制过的肖邦前奏曲里面，足以称得上是前三。 毕竟为人还是要谦逊一点，话不能说的太满。 可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对于傅调的评价已经超越了前三，几乎达到第一的位置。 就目前傅调这个前奏曲演奏的，绝对的第一！ 在目前听傅调音乐会的一些人里面，很多人是听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赵成珍的演奏的，他们也听过赵成珍演奏的肖邦前奏曲。 用赵成珍这个曾经最大的对手来对比，傅调的前奏曲是完完全全超越了赵成珍一大截。 就算傅调当时比赛的时候不用那些作品，完全和赵成珍用一模一样的作品去比赛，傅调说不定都能够直接压住赵成珍一头。 因此，很多听傅调音乐会一路听过来的人，不由得有点震撼。 “这个成长性？这个才过了多久啊？” 坐在台下的人不由得轻声念道。 傅调对于肖邦的理解以及诠释在一次又一次的音乐会之中正在逐步成长。 按照常理而言，经历了比赛之后大家的水平实力能够维持比赛时候的水平就已经非常不错，至于成长肯定得要继续沉淀一会才有机会，但是傅调就好像完全这个瓶颈。 他对于肖邦的理解居然还在不停的增长，就目前看来，他已经完全超越了几周之前的那群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人。 至于傅调能够成长到什么层次…… 没有任何人知道。 大概也就只有和傅调最为亲近的那一批人才知道，傅调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才刚刚开始练习肖邦。 如果完全算下来，从傅调第一次接触肖邦开始，到后面理解肖邦，将肖邦加入自己的音乐之中，可能也就过了半年不到。 而傅调真正意义上的成长起来，大概也就是从比赛第一轮的时候，通过听其他人的演奏，最终灵光一闪，彻底领悟了如何去演奏肖邦。 这个时间，可能也就两个月？ 然而不管是两个月，还是半年，傅调与肖邦接触的时间都太短太短了，要知道其他很多参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准备钢琴比赛的人，基本上都是以两年为起步。 更有甚者，例如余天佑那种，参加了三届的选手，他准备了肖邦甚至已经准备了十几年。 只是可惜，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在华国以及其他国家，看不到傅调的这一场音乐会。 而在场的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傅调接触肖邦的时间究竟有多短，就算了解傅调最久的，也不过就是从柏林那边一路跟过来的粉丝。 等到傅调最后一颗音结束，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转身下台后，音乐厅里这才爆发开欢呼以及震撼的声音。 而卢卡则是有点呆呆地坐在那边，看着傅调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有点怀疑人生。 “这个……就是肖赛冠军的实力吗？” 不是不想加更，是这次比之前更严重，在医院里挂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