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 1. 第 1 章 唉。 我跟个怨鬼似的失魂落魄漫步在陌生街头。 夹道的牌匾夹杂着少量我能看懂的汉字,入耳快而含糊基本不明含义的对话让我本就混沌的脑子一阵胀痛。 我穿越了。 穿越前是个华国人,如今被空投到了霓虹一个不知名的街道。 希望只是地点发生了错乱吧,我这么祈祷着,开始东张西望四处搜寻是否有看起来稍微友善一些的面孔,能够搭上话提供我通讯设备和家人联络的。 “あの、すみません、携帯……(那个,不好意思,手机……)” 还未等我操着从动漫里自学而来的蹩脚散装日语,走到一名抱着粉发小男孩的少妇前贸然开口 【轰!!!——】 爆炸的巨响猝不及防冲入我的双耳,险些没能将我脆弱的耳膜直接击穿。 “……” 同着嘈杂起来的人群一同扭头,我便看到大老远某个看起来尚在施工的建筑顶端正冒起滚滚白烟。 啊,这浓重的非日常感…… 不是吧? 我心底一阵没谱。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不仅地点发生了变化,该不会直接就穿越到了异世界吧? 最好不要和我说是柯南的世界,那样我真的会谢! 虽说如此,还是有些好奇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巧的是刚才被我企图搭话那个头顶有个奇怪缝合纹身少妇(好潮哦)怀里的小男孩,此时正对着他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往事发处张望。 他好像真就借助那做得像玩具一样廉价感的道具看到了什么,回过头操着小奶音和他一脸淡定的母亲叽里呱啦一通描述。 「すげぇ!!!かっこいい!!!」 好厉害,超酷…… 呃,尽力了,我只听懂这两句。 心里想着这粉毛小男孩莫不是看到了某个黑皮的秋名山车神驾驶着飞车从火海窜出,我满脸明视地直勾勾盯着那还在兴奋和妈咪比划的小孩。 我:盯—— 小孩:…… 事实证明这小伙子能处,被我看了一会儿后,略微羞涩地缩了缩脖子,旋即乖乖巧巧朝我递出了手里的儿童望远镜。 他笑着甜甜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懂,大概是问大姐姐是不是也想看。 我赶紧点点头一个劲地对他说着“害害害阿里嘎多”,然后不再客气接过那只望远镜,朝爆炸方向眼巴巴望去。 “…” 气死牛顿的黑皮帅哥倒是没有看到,进入我视野范围的赫然是俩瘦瘦高高、貌似穿着动漫里常见束领款黑色制服的男子高中生。 一只白毛,一只黑毛 他们如履平地在那裸露出钢筋的建筑高层上蹿下跳,抬腿勾拳,挥臂结印,正看起来相当激烈地…… 和空气斗智斗勇。 我:…… ??? * 被大量的问号淹没的一段时间后我总算开始冷静思考。 如果排除霓虹本土的高中生中二到了会偶尔跑去几百米以上的施工建筑跳钢管舞这种情况,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准这一回我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 那两个暴打空气的怪人那会儿其实是在和我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厮杀战斗。 …… 那么问题来了,我穿越到的是哪部漫画又或者动漫里? 其实心底已经差不多有个模模糊糊的大方向了。 之前有段时间大火的、基友总是强力对我安利但我始终都处于“下次一定”状态迟迟没有入坑的…… “嘭。” 啊,好痛。 又怎么了? 肩膀被撞了一下,我从失魂落魄的沉思状态回神。 一抬眼发现自己正不知何时不知不觉远离了人群,走到了个稍微安静偏僻的小巷当中。 「おいおい、この女!!!!」 弹舌程度相当夸张的高声怒喝在我身边炸响的一刻,险些没把我吓得一个激灵。 那句的意思好像是“喂喂,你这个女的”……记得是动漫里女主遇到不入流小混混找茬小混混经常会挂在嘴边的名台词。 我战战兢兢偏头,果然和一张十分霓虹本土尖嘴猴腮的混混脸正对上。 真可怕… 随便道个歉绕开算了,虽然本来就是他自己先撞上来的…… 只是才一看清面前状况,我几乎是一下子惊恐地瞪大了眼。 要是一个也就算了,几乎将我身前路尽数堵住的,是五六个丑得参差不齐的霓虹男性。 救命啊! 都异世界了你们就不能别长那么随意了行吗? “#$%!” 那个率先碰瓷还先发制人的弹舌瘦猴看起来本想趁着气势再张嘴骂些什么,谁知他在对上我正脸时整个人微微一愣。 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对我一吓就哭这事感到疑惑。 可没办法啊,我是严重泪失禁体质,什么人冲我大声吼话或者稍被磕着碰着就憋不住眼泪一直掉下来了,也不是我真的想哭的。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后路已经被围上来的人同样堵死了,那个最开始说话的猴男甚至抓住我的肩膀,一脸兴奋和着旁边的同伴说着什么。 「うあっ、めちゃくちゃ可愛いっす!」* 「ですよね!」* 「確かに…」* 对面好像说了什么简单的对话。 但由于现在我大脑宕机已经什么都理解不了了,只知道拼命躲开一个看起来要摸到我脸的黄毛,瑟瑟发抖将自己缩成一团。 “不、不要啊!我其实……” “我是男孩子来着!!你们不要过来!” 紧张之下我扯谎都忘记了要切换成散装日语,搞得面前所有人全部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她刚刚说了啥?”“*不知道……”“&@#华国人?” ↑混混们好像大致讨论了一下这样的内容,又说了点什么,几张凑近的脸便忽然朝我齐刷刷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 “你滴,花姑娘!不要怕滴干活!” “我们,很友好滴,喝一杯滴干活!” “哈依哈依!一杯,就一杯滴干活!” 我:…… 神经病啊! 你们有毒吗? 显然是瘫上事了,毕竟是这个国家,搞不好会被拉到奇怪的地方干奇怪的事,我才不要! 崩溃之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暴起一脚便就往最近一人的下三路猛蹬而去。 “!!!” 被我偷袭的家伙“嗷呜”一声捂住裤子猛一深蹲。 看着高度刚好,我直接一脚踩上他的背部,借力跳下,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飞快从人墙钻空脱逃,直往小巷外头冲去。 背后一片暴怒的骚乱。 听不懂那些家伙喊了些什么,不过估计是“该死的”、“快追”、“别让她跑了”之类的。 不管了! 我一边使上800米最末冲刺的速度一个劲迎风落泪夺路狂奔,绝望的是脚步声还是离我越来越近…… 我真的觉得我这穿越穿得真是糟糕透了! 连个世界观都没搞清就要栽在炮灰、还是最低级的炮灰手里了! …… 没一会儿,就有个跑得最快的家伙逼至近前,一把抓散了我一只扎成团子的头发。 发丝被拉扯到生疼,散开的发带飘落掉到脏污地面。 眼看着一只抬起的掌面正要朝我脸颊落下,在这一瞬我的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阵失控的怨恨。 我的发带…… 那是我从别人那处收到的…重要礼物! 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只是区区一群看着活不过三集的路人脸角色而已…… 既然这样就赶紧识相地去死别出现在我面前啊! 【叮铃…】 而就在我毫无意义地发泄着内心一刹那汹涌的负面情绪时,一道突兀的铃音自着空旷的巷中清脆回响。 它这出现的时机过于诡异,差点都叫我以为只是高度紧张下产生的某种幻觉。 可是周遭的温度确实在一瞬间不正常地冰冷了下来,一阵叫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阴风从我脚踝穿过。 “噗嗤”几声,我听到从背后传来什么东西插入皮肉的声响。 紧接着是后颈感受到的、如同雨滴坠落下时的触感…… 我猛地停下脚步,忽然就这么中断了逃跑的举动。 违和,如同潮水涌来的违和将我裹满了。 雨滴,不可能是温热的。 而且,我原本嘈杂怒骂声不断的身边、身后——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寂静? 寂静得…… 令人不安。 好奇令我无法再迈前一步。 鬼使神差地便这么回过了头。 而下一刻,一声无法抑制的惊叫几乎从我痉挛着的喉咙倾泻而出。 “啊!!!——” 在一叠不知从哪飘来的鲜红盖头将我的脑袋乃至视线整个遮蔽以前,我看到了…… 口鼻被密密麻麻符纸封住、四肢被金簪以巫蛊小人一般的姿势钉死在小巷左右皲裂墙壁上的那几人 他们目眦欲裂、满脸惊恐,失焦的双目紧盯自己肚子上像是被什么野兽利爪掏出的大洞,尚在蠕动的内脏自豁口流出,红红白白的液体洒了一地。 阻抗我和他们之间的,无数根交织勾缠像组成隔离带般将他们围住的血红色细线上坠着无数只细小的黄色铃铛。 那些铃铛无风自动,就那么诡异地不断泄出一连串叫人头脑胀痛的密集铃音—— 【叮铃】【叮铃】【叮铃】… “救——” “救命呜啊啊!!” 刚刚那是…… 什么东西啊!! 都不知道自己是乱入了是什么片场,我拼了命地扒拉开罩在我脸上的绸缎质感的红布,再不敢回顾眼前场景一眼,连滚带爬站起来就往巷子外边跑。 “嘭!” “呜啊!” 不幸的是,才没跑几步便埋头撞上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人影。 我吓得半死,哆嗦地抬起已经哭湿成一片的脸,好在对视上的只是一个脸色处于惊异和困惑之间的金发少年。 他那端正的长相让我第一时间感觉他是好人,条件反射拽住人有些眼熟的制服想要呼救—— “有有有有鬼鬼鬼鬼鬼…救救救救救!呜!啊啊啊啊啊!!!” 没等我成功驯服打结成一团嘴里掉链子的舌头,这时,巷口尽头一个喊着“等等我啊娜娜明”还是什么奇怪名字的锅盖头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等出现在巷口,那人先是抬眼看了一下巷子里血呼啦擦的血腥场景,又看看死拽住他同伴袖口不放看着像是在碰瓷的我,略显憨憨地歪一歪头: “啊咧?” “■■前辈和■■前辈又忘记放【■】了吗?” 2. 第 2 章 “冷静下来了吗?” 贩卖机旁。 那个用手机打字加以辅助、介绍自己名为“灰原雄”的锅盖头少年,这会儿用着最为简单并尽量放慢语速的日语问。 我点点头,捧着手里他给我买来的罐装热饮暖着手指,想了想,还是神色不安地道: “请问,那几个人……” 虽然我只蹦了几个最简单的词句,但他显然还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放心好了,”他温和抬手揉一揉我的头,回的依旧最简单的短句,“他们身体,没事的。” 我含着泪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场面也一度混乱,但我总有一种隐隐的直觉,认为那些小混混的遇袭可能与我有关。 当时发带被扯掉的一瞬我的心底突兀涌动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负面情感,那个时候在内心几乎是偏激地对他们作出了“去死”的诅咒…… 再尔后,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回应了我一般,对着即将朝我逼近的混混们作出了残酷的一击。 不过这个仅仅只是猜测。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要蹲局子就不好了),我是断不可能将之老实告知面前这两名【咒术师】的。 实际上—— 在惊吓过度被灰原雄和那个金发的高中生七海建人带到安全地带平复心情路上 那个时候处于余悸未消情况下的我,目之所及看到了一个和以往所视浑然不同的世界。 简单来说,因为感受到了类似于“死亡的威胁和恐惧”的氛围,我变得可以暂时目睹到混迹在人群中那些长相畸形的谜之生物。 像是现在,在我视野范围内十点钟方向和八点钟方向便有一只大眼仔和歪脖子怪,分别扒拉在儿童滑梯和路灯顶端涎水直流地盯向这边。 两个线索。 一个是在危机关头(重点)可以看到奇异生物(诅咒/咒灵); 另一个是存在着路人视角中殴打空气的怪人(咒术师); 几乎可以肯定我目前所穿的世界是那个先前大火的热血少年漫《咒术回战》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知道,这俩面对奇异生物能够一脸淡定、带我过来途中随手捏爆路人肩膀上吓到我怪物的少年们身份也是【咒术师】的原因。 我居然穿进的真的是这部动漫… 比较后悔的是,当时的我没有听基友的规劝入坑《咒回》,要是短时间无法再穿回去的话…… 凭对方给我无意间科普的这世界的高危程度,想必今后的日子怕是会过得相当艰难。 因为现在没有确认自己身上存明显的能力(术式),真心不太想卷入这些能力者。 当时我只将自己一脸惶恐地扑向七海建人的行为连日语带比划地解释成了……“一拐进巷口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害怕是不是附近有杀人魔”。 而等他俩听了我的阐述、叽叽咕咕讨论了几句什么「すずのね」*什么「げんかく」*后(我不记得是什么单词了),似乎真信了那几个混混的穿肠破肚也与我毫无瓜葛 我这也才能像是个被卷入的无辜群众那样被他们好心地带到这里,耐心安抚情绪。 “对了,这个。” 正当我有点发呆盯视着自己沾了一些小血点的鞋尖时,刚刚起还在稍远一些方向拿着手机联系着什么人的金发少年七海建人忽而拿住一个轻飘飘的长条东西递了过来。 他垂眼看着嘴皮掀动着好像说了句“是你的东西吧”这样的问句。 我抬头确认过后,轻轻“啊”了一声,旋即从他手里接过。 “是的,”我感激地说,“谢谢你!” 是我落下的丝带。 他还记得要捡回来还我,果然异世界里长得好看的都不是坏人! 将沾了点灰尘的发带叠好,我把头上没散的另一只也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到身上那条棉布白裙的口袋。 七海建人对我听起来别扭发音的道谢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想了想,旋即又问了我一句什么。 我没听懂。 有点无助地眨眼,呆呆看他。 见对方有些为难地皱皱眉,好像是生气了,有点可怕,我一激灵,差一点又没把自己急哭。 旁边灰原雄看我一眼,胳膊捅了捅他的同伴。 “娜娜明,你吓到她啦。” “这句我听懂了。” 我着急忙慌补救。 七海:“……” 没有办法,七海建人又只好切换了英文。 惊讶的是他那一口英文超级标准流利,完全没有那股把啥都能说成日语的大佐味儿。 感谢之前总在课上点我的美女外教!我之后总算是和七海建人较为顺畅交流了起来。 对方问我家在哪有没有靠谱的朋友接或者需不需要他们送。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我是个穿越者现在看来还是个黑户(),只表示“自己已经不要紧了等脚不软了就麻溜离开”。 见我手里热饮喝完,灰原雄又跑去附近甜品店给我买来一袋甜甜圈。 应该是现烤出来的,抱起来还是热的,按照他比划的意思大概是“吃点甜的东西或许会比较容易冷静平复”,还提到了“妹妹”这个单词。 我猜测他八成说的是自己家里有个妹妹就是这样放松心情一类的,又说了一句话我实在听不懂了,见我茫然的表情,他也开始兴致勃勃地用着日式英语憨憨地翻译了下: “放心吧,在你真正冷静下来之前,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 天使! 妈妈我看到天使了! 我稳住还抖抖的手,勉强拿稳嘴里咬了一口特别特别甜的巧克力酱浓郁的甜甜圈。 刚想对这样友善待我的他们牵扯出一个笑容,抬头便瞧见他俩脸色一瞬变得无措。 “咦咦咦?别……别哭哇!是不合胃口吗!我再去给你买其他的?” “没事吧?还能看到那些?” 我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胳膊要用袖子擦泪。 七海建人已经拿出纸巾递到了我面前,我赶紧抓过往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人果然是一被关心照顾就会忍不住破防的生物,我又泪失禁了。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披头散发像个鬼不说,铁定还满脸泪痕嘴角沾着巧克力酱什么的。 而就在我低着头想要从另一个口袋翻出镜子对着整理一下自己时,突然两个黑影悄无声息自我头顶落了下来。 旁边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双双仰脸,看清对方后礼貌地唤了两声什么什么前辈 我还没抬头确认谁过来了,怀中便察觉猛然一空。 一只不知从哪伸来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已是探入视野,相当随意拽走了原本放在我膝上的纸袋。 我:? 这么不客气的吗? 等旁边灰原雄大呼着“啊!■■前辈好过分”,我抬眼看去,那从我这里虎口夺食的白发少年已是一面叼住了一只从纸袋拿出的粉色甜甜圈,一面拿着他眼前架起的怪异墨镜对准了我。 这富有个人特色的墨镜加上离谱的颀长身材……有点熟悉。 我睁着眼睛,和少年那俩漆黑的小圆片互瞪,想起来又转过头,去看站在他一旁视线刚好也转向我的一个奇怪丸子头。 啊,想起来了。 这好像是那两个高空建筑上的钢管舞……咒术师组合。 不过,本来第一印象就很奇怪了,没想到近看更怪。 盲人墨镜染发男和刘海怪人灯笼裤什么的,果然能在百米高空跳钢管……祓除咒灵的,品味也不一般。 “咦?你……”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的表情未加管理出卖了内心的吐槽,那个染发版的霓虹阿炳盯着我看着看着倏然倾身靠近。 在他把脸凑到与我水平方位一个十分不可思议距离的同时,竟是就那么毫无顾忌地突然伸出大手,张开来一下子箍住了我的两颊。 我:“!” 这是要干嘛? 我莫非和他仇家撞脸了? 突然这么一下子被吓得毛都炸了,奈何这人气场太强我看着也打不过,于是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无济于事闭上眼,身体紧绷任由对方将我的脸又抬高些,攥着下颌一会儿转动向左一会儿转动向右进一步地仔细端详。 我…不会真和他仇家撞脸了吧!? “喂喂,■……” 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出言制止了下。 很快我便感觉自己紧闭的左眼下方皮肤被用着指腹轻且快速地微触了一触,下一刻箍在脸上的力道总算被彻底撤掉。 他放开了我,身体也重新退回安全距离,抱着甜品袋子低声嘟囔了句什么。 “完全不像嘛。啧,我还以为……” 后面的没太听清。 不过睁开眼之后我发现可怕的是:不仅是这只莫名其妙的白毛,就连他旁边那个黑发丸子好像也一副若有所思看了我很久的样子。 …什么啊? 两个人因为身高缘故自带的威慑力都太强了,我完全不敢与他们对视,几乎是一被释放便本能地往七海和灰原身后躲了起来。 这一回我是真想哭了。 因为总感觉他们比那两只大眼歪脖子怪还要可怕。 “真是的,学长你们……” 灰原上前一步又帮我挡了一下,和不放心回头看我一眼的七海用着日语同他们又交流了些什么。 …… 好在,这两个怪家伙只最后又瞄了我一眼便彻底失去兴趣,很快勾肩搭背跑去贩卖机挑饮料了。 “抱歉哦,”灰原雄见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又跑来和我解释了下,“&%#学长他们没有恶意的。” “啊,对了,&@%甜甜圈我再给你买一份。” 我摇摇头说不要紧,冲他晃晃我手里拿住的那个只咬了一口的巧克力的,表示我吃一个就够。 * 这之后,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分别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是万一再遇到怪东西可以试着联系他们。 看到我一脸惊恐的表情又安慰说可能概率很小,不必太过担心。 …… 和他们分别后我再度陷入到了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 只是眼神放空了几秒,肚子“咕”一声叫了起来。 虽然我客气地说我只吃一个甜甜圈就够不代表我真的不饿。 而且刚刚那只没礼貌的白毛墨镜吃到的那款草莓味,说实话我还挺想尝尝看的。 回忆了一下方才灰原雄跑去的那家甜品店,我很快便沿着大致方向找到了目标。 只是当我站在擦得光洁如镜可以映照出我脸的玻璃外门前,发现了某个不得了事情的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双手揉了把自己的脸,瞳孔地震: 我…我怎么变丑了!? 也不算是变丑,就是感觉好像降级了一个画风整张脸变得像是路人一样毫无特色了。 我内心悲凉得一比,心说不要吧,损友们一律赞同我颜值全是用智商换的说法,现在看来我岂不是这两个东西一个没有了吗? 救… 难道和路人脸小混混呆一块是也会同样变成路人脸? 还是说那群人其实也是咒术师来着,使人变丑就是他们的术式? 那这种术式也太阴毒了吧喂! …… 而我只是崩溃了一会儿,很快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 红盖头…… 对了! “那个时候”罩住过我整张脸的红盖头! 说起来那个怪玩意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是不是也遗落在巷子里了,后来七海建人为什么没有和发带一起归还给我? 难道是没有捡到? 我左右瞎走了两圈,刚要用我路痴脑袋回想之前事发的巷口,便感觉下垂的指尖传来某个相当熟悉的触感。 凉凉的,绸缎特有的滑腻…… 低头一看,险些没有吓到再次腿软。 便见自己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此刻赫然多出来一方如血鲜红的盖头。 “!” 极力压下惊叫着将其甩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冲动,忍住浑身的寒意,我强迫自己往上又仔细确认了眼。 那鲜红缎面、在顶端和边缘用金色丝线绣出来的精致而复杂的纹路,四角边缘分别缀住的颜色同样鲜红的流苏装饰,很明显就是那条巷子里我仓促一瞥留下印象的红盖头。 所以说…… 这是我的那个什么所谓的“术式”吗? 徒、徒手变出红盖头? 不确认,再看一眼。 不确认,再看一眼。 而不论我再怎么拿在手中翻转把玩,始终没从里边变出半只鸽子或者新娘来。 到最后,我咽了咽口水,几乎是抱着冒险试试的想法,重又鼓足勇气将红盖头再一次盖在了自己头顶,遮住了整个脸庞。 ………… 无事发生。 等了一会儿,将头上的红盖头摘下。 抬起眼,再度望向镜中。 “!” 不敢置信看着眼里自己的样子,我覆上双手用力捏了捏。 ——变回来了! 不再是丢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见的一张脸,从橱窗倒映出的几个经过我身边放慢脚步有意无意瞥向这边的行人就能证明。 我抬手抚了扶自己左睫毛偏左下方,那颗最有标识性的泪痣,在之前自己路人脸照镜子的时候这颗泪痣好像是消失了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再一次给自己盖了一次红盖头,等了几秒又给揭开。 路人脸。 盖上,再揭开。 恢复原貌。 盖上,揭开。 路人脸。 盖,揭。 恢复原貌。 ! 原来如此!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个不出意外就是我的术式…… 但是不管怎么看也太鸡肋了,完全没有屁用啊! (排雷2.0在作话) 3. 第 3 章 「美味しくなれ~萌え萌えキュー~~」 我太难了。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生存,我在当初灰原雄买下甜甜圈的甜品店里担任了兼职。 “虽然你不算特别可爱倒也还过得去。” “刚好最近店里有个孩子和男友瞎搞意外怀孕要去堕胎,那么就由你暂时代替她的位置吧。” 当时,在仔细打量了听得一副目瞪狗呆的我路人版本的脸蛋后,顶着挑剔目光的老板娘如是说着许可了我在店中打工的事宜。 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一家普通的甜品店,而是家服务生都需要打扮成女仆装猫耳娘,背后戴着小翅膀对着客人餐点比出爱心、再施加所谓“变得好吃的爱的魔法”念出一长串羞耻咒语的女仆咖啡厅。 哦对了。 羞耻的台词便如开头。 说实话在得知这句“咒语”确切意思以前,我还是能够面不改色流水式地面对客人说出的。 而在得知开头那句需要被大声且尽可能可爱地念出来的“咒语”的意思是“变得好吃起来吧~萌~萌~Q~”以后…… 我:…… 你还是杀了我吧!!! 这到底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才能说得出口的啦? 海底捞都没你们这么玩尬的! 而好在,我并不是店里最受欢迎的女仆,脸蛋漂亮又说话好听的女孩子大有人在。 也正因如此让我松了口气的是,自己并不常被食客们点到,这才得以让我逃离面对陌生人上演尴尬演出的可怕流程。 “要收工咯?今天轮到我们最后关门。” “……小琪琪?” 正在我拿着近些日子攥到的钱新买的手机,埋头疯狂背诵日语单词时,店里一个最近与我合租同一公寓的女孩子抬高声音提醒。 咦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我知道了!” 虽然已经有很努力在背单词了,但身边人叽里咕噜说起话时有的时候我也还是会走神跟不上。 不过好在和我同居的这位松坂砂糖是个相当随和且体贴的性格,在因语言和文化不通引起的麻烦方面对方帮了我很多。 “啊,小琪琪,那个是算湿垃圾里面的哦?” “……呜!抱歉!” “没关系的,放着我处理就好,你先去把桌面擦拭一下吧?~” “谢谢砂糖酱!” 没错。 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懂垃圾分类…… 感觉这都成了最近自己一大非常严重的压力来源了! 如果可以,请把我的脑子也干脆当成垃圾塞进分类箱里去吧谢谢! …… 不久,当砂糖利落地处理好垃圾又去清洗客人最后使用过的餐具刀叉时,我已经擦好桌面回归完椅位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不是我不想帮她清洗餐具,因为总是打碎餐盘餐具砸脚什么的,对方微笑地表示只要我好好坐着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她:没关系的哦,笨手笨脚本来也是琪琪在店内的一大卖点嘛~(笑) 我:玉玉了。 而砂糖做事也的确非常利索,旁人插手.指不定还会打乱她的步调变成拖后腿的存在。 这会儿,举着手机里就像当初背诵英语单词“abandon”一样总停留在第一页的日语单词表,走了神我呆呆地看着洗水槽前一阵忙活的粉发美少女。 嗯,砂糖酱哪里都好……就是这头粉毛,叫我有点慌。 毕竟动漫的刻板印象告诉我们:粉毛里十个有九个不好惹,还有一个特别不好惹。 不过迄今为止都没出什么事,我俩也都相安无事。 除了每天使用一次红盖头加固一下身上的术式在店里保持路人状态避免被叫去羞耻营业,最近就连之前那些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再出现在面前了。 而事实证明人不要轻易立flag…… 就在我堪堪产生了那种“什么啊,原来在这个高危的世界里我不是也能远离麻烦悠哉生活嘛”的错觉时,那种名为“诅咒”的害人精再一次不打招呼地轻易击碎了我的日常。 * “那是……什么东西?” 收拾着大约过了十数分钟,当我和砂糖都感觉店内吊灯的光线有些不对劲时,一大滴粘稠腥臭的黏液便已几乎是贴着我们的鼻尖从头顶坠落。 “啪嗒。” 带有腐蚀特质的液体很快在店长最珍视的地毯灼烧出一个大洞。 在发觉阴影自小扩大有什么东西正从天花板向着我身体压来之时,我来不及思考,一把将身边仰头惊呆的砂糖推到安全的沙发,捂住脑袋朝旁就地一滚,躲过了来自咒灵的最初偷袭。 【咚!】 庞然大物落地砸出巨大声响,伴随着粉尘乱飞的效果,我在“滋啦滋啦”电路遭到破坏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窥见了怪物的身影—— 大量肉块堆砌而成的像是刨冰又像是蛋糕的形状,其中如同点缀蜡烛般插满无数少女身上取下的残肢断臂 每一支小腿都笔直伶仃,每一支大腿都柔软娇嫩,手臂上的皮肤更是透白莹润,没有一处是我可以昧着良心说一句“不好看”的 前提是它们若是长在正常女孩子身上,的话。 慎爷狂……不对这是什么鬼造型!! 【【萌え萌え?萌え萌え?】】 诡异的声线不熟练地模仿着女仆猫耳娘卖萌时的台词,硕大却速度并不缓慢的畸形怪物蠕动着朝我逼近。 ! 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即使腿都软掉了我也还是拼命奔跑。 比较总有一种要是再不快点动起来的话,总有种最后连自己的四肢也会成为对方身体一部分的强烈预感! 然而…… 【唰——】 无数双手朝我飞来。 【嘭】 我顺势平地摔,躲过头顶的第二波袭击。 第三波很快就来,我的双脚被抓住收紧,挣脱不开…… 死定了! 再起码让我挣扎一会儿吧! 哪有一打照面就结束的啊这样一来你们还凑不凑得了正常番一集的20分钟啊喂! “小琪琪!” 眼前刀光一闪。 正当我就要被那双延伸出来的手攥住脚踝拖往那只巨大诅咒张开的大嘴以前,一把不知从哪而来的锃亮菜刀已是“咚”一下精准无误砍断了缠绕我足腕的怪手。 我:“……!”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粉毛家族均狼灭! 这菜刀使的,准头也太给力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砂糖的狗!! “谢谢你!砂糖酱呜呜呜!” 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我一直滚到在千钧一发精准投掷菜刀将我解救的砂糖脚边,满脸是泪爬起来抱住她大腿汪汪直哭。 “你不要紧吧?”她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抬手摸摸我头,凝重问,“还跑得动吗?” 她接受得好快! 不过我不行了…… “跑……不动,腿软了!”我说,“但是可以用滚的!目测比跑快!” 砂糖:“……” 我没有夸张,腿确实跟废了一样动不了。 倒好像也不完全是被吓软的原因。 这时一低头发现自己刚才被那两只从咒灵身上飞出的怪手抓到的脚踝,留下了明显断裂状的一圈淤青。 我:。 吹弹可破也不是这么吹弹可破的! 那个诅咒对我做了什么!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自己的皮肤正以那块淤青为起点,如同瓷器被敲击后留下的裂纹正在迅速沿着大腿一路往上蔓延。 “好、好痛!” 察觉到随之一同蔓延的强烈痛感,我痛呼一声,将原本把我利落背起一边往后丢着餐刀将怪手一个接一个钉死在地毯上的砂糖吓了一跳。 “这是……” 她低头显然看到了我一瞬间乌青开裂像是死了好久的双腿,也一时愣住。 “砂糖酱,你%$&*把我放下来自己快跑吧!我看我这号八成是废了&#$%D&” 我疼得面色扭曲哭得稀里哗啦,这时也才来得及顶着模糊成一片的视野拿出手机寻找外援。 果然自古求救必被打断。 不知最后那定位发送出去没,手机便被最先一只追上来的怪手夺走机身被像是碾压粉笔一样瞬间粉碎。 混、混球!! 那是我新买的手机!! 没等我咬牙切齿完,看起来已经不打算和我们玩猫捉老鼠游戏的诅咒已是用着好几双美腿飞来猛踹向我们。 我和砂糖被迫解体往不同方向分头滚去。 我这边晕头转向骨碌碌滚了好几圈一脑袋撞到放着自己猫猫包包的沙发脚上,包里的东西被撞得倾倒出来砸了我一头,偷偷带过来的红盖头这时也恰好跟死人布似的盖住了我整张脸。 提前入土为安了吗这是…… 挣扎着坐起掀掉脸上的盖头,但不知什么原理原本看起来好像准备冲着砂糖去的诅慎爷快乐灵,这时居然不知为何突然转移目标、舍近求远用着全身百八十双手脚连滋溜带窜地十分丑陋地朝我爬来。 ! 你不要过来啊! 对面阴暗的爬行姿态把我给丑疯了。 我心中大骇,急中生蠢,吓得一个激灵又把红盖头给自己盖上了。 鸵鸟行为。 “……” 只是心里一寻思就觉得我盖上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更加可怕,于是不过一秒又给揭开了。 而因为我这一举动,原本还迅速朝这边逼近的诅咒很明显愣了一下。 我好像看到它那张满是肉褶子和美女腿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想起来了,我的盖头是可以迅速变脸的! 于是,我—— 拿着手里的红盖头,盖上,掀开,盖上,掀开,盖,掀,盖,掀。 诅咒:…………… ! 好家伙,这傻狗还真被我整不会了。 它像是卡不过一样呆子一样歪头打量原地窸窸窣窣徘徊,我好歹暂时拖住了它。 【轰——】 一声巨响。 还没反应是什么动静,面前诅咒整大只已是被从旁飞来的冰淇淋机砸成了凹陷下去的一团。 我扭头,是砂糖! 少女好臂力! “琪琪!快往窗边滚!你那里要塌了!” 徒手又朝诅咒扔了几个甜品柜和几套桌椅的松阪砂糖为我争取时间,隔着咒灵庞大身体的阻挡朝我大声提醒。 我迅速确认了下头顶果然摇摇欲坠并且此时正疯狂往下掉碎石的天花板,又瞅了瞅自己和腿根皮肉部分几乎融断的双腿,好痛,一寸也动不了,想了想,最终死心地、认命地…… 默默拿起了包里掉出的折叠伞,撑开,淡定遮在了头顶。 这是我…… 最后的体面了! 松阪砂糖:??? 距离太远,就算是个球我也滚不到窗口或者门边了,砂糖除非和诅咒一样长了那么多腿否则还能跑过来捞我一下…… “快走吧,砂糖酱!”我说,朝着被坍塌逼至门口的砂糖挥手道别,“记得每年多给我烧几只纸猫猫就行呜呜呜Q口Q。。” 她:“???” ………… 上次那个,果然是错觉吧? 并没有一个及时出现的“背后灵”赶来帮我化解危机。 只希望接到定位找来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能够挖出我最后被压成爆浆的我的尸体。 脑海里想着这些,转悠着手里握住的伞柄,听着伞面频率越来越快的碎块砸击声,我万念俱灰地祈祷。 【喵~~】 而,就在我快要被着轰然压倒下来的天花板砸到前,我的耳边,竟是传入一声嘹亮而清晰的…… 猫叫? * * 实际上,当五条悟收到那个两个一年级不熟的学弟消息的狂轰滥炸差不多同一刻,刚巧在附近察觉到不对要去看看状况的他就已经在往事发地赶了。 可当他用上最快速度抵达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印象里甜甜圈味道很不错的咖啡厅在他面前轰然坍塌,一只体态丑恶叫人看了很不舒服的咒灵从下挥舞着浑身白花花的触肢挺立起来,增长膨大。 五条悟“噫”了一声,刚要抬手祓除,这时他眨了一下眼。 滑落下来一些的墨镜后,总是被半遮挡或者全遮挡的苍蓝色眼睛里蓦地映照出了一只巨大的、几乎盖过他整个瞳孔的…… 猫咪? 【喵~~】 那只不知从哪冒出来体型比咒灵大上足足几倍的巨大化白猫,发出一声甜腻又悠长的叫唤,用着像是吞月天狗的气势,圆胖似气球的身体划过天幕此刻恰好挂住的满月,“嗷呜”一口吞掉了那只从坍塌咖啡厅中堪堪显形的咒灵。 “喂喂!不是吧??” 似是感到新奇,白发dk的脸上涌起既兴奋又好奇的笑容。 他三下两下跳到那只疑似式神的巨大化白猫面前。 可还不等他伸出手蹦起来感兴趣地一把捞住它的尾巴,对方像是幻化法术用光的狸猫那般“嘭”一下在眼前化成了脚边一个小小白白的东西。 “嗯?” 五条悟见状定睛垂眼往下看,好奇地拿鞋尖踢了踢废墟里那个等比缩小的笑面白猫,惊异。 “…纸扎的?” 随后,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猛然回头。 转身迅速锁定了一块石板下压住的某片白色裙裾的一角。 大踏步走过去,少年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蹲下来,眯眼确认。 果然那片白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裙裾,而只不过也是一片轻飘飘的白纸而已。 五条悟随手掀开那块压住那个东西的石板,定睛一看,下边出现一只被压得皱巴巴的纸人。 ——那东西被做成一个穿着衣裙罩衫的少女模样,有一张惊艳到诡异的面庞,双腿部分确是和身体触目惊心地撕裂分开。 “这是…” dk歪头皱眉,又看了眼那似乎完好时应该还做得蛮精致的纸人。 怎么感觉,好强烈的…… 既视感? 4. 第 4 章 我是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入耳是交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细碎低语,像是有无数个男男女女冲着我作4D环绕混乱呢喃…… 什么鬼? 衡O中学早自习? dna动了,还是很难受那种。 我一脸抑郁地从软和的单人床上爬起,低头一看手边亮个不停的手机,这才发现是有人来电。 好怪,信号不佳么? 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 刚醒脑袋还有点不清白,我暂时无法深入思考,扫了眼备注是“灰原君”,总之先接辶—— “琪琪酱!你还好吧!我和娜娜明现在不在东京暂时赶不回来!已经叫那边的五条前辈过去了!” 通。 “你没有受伤吗?有没有遇见他?不要害怕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说别看前辈那样他其实是个好人!!” …… 刚接通便传来少年叽里呱啦一通语速飞快的一连串话 虽然日语听力较于最初穿越那时有所提升,我也还是足足呆了十几来秒才连猜带蒙弄明白那边说了些什么。 “我…我……” 可是虽然听懂归听懂,但目前混乱的状况叫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压了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脑袋彻底清醒的我终于惊觉到有哪里不对。 等下! 我现在在哪来着? 毛毯、枕头、抱枕。 身下很明显是我这些天一直以来休憩的床。 自己是怎么从即将坍塌的咖啡厅一转眼回到和砂糖酱一起合租的这个公寓的? ……对了! 砂糖酱! 记忆彻底复苏,我“啊”了一声,也不顾通话那头又紧张地问了些什么,一下子跳到床下,光着脚便哒哒哒迅速走到了室友的房间跟前。 打开门,仍穿着外出常服的粉发少女同样埋在被褥里沉沉睡着。 那副样子就好像对方只是打工回来累到连衣服也没有换下,往床上一倒便就这么大大咧咧沉入梦境。 “……咦?小琪琪?” 或许察觉到身边有人,我还未发出声音,砂糖便已经敏锐地揉着眼睛将脸从枕头分离艰难起身,醒了。 她在低头看见自己没换睡衣便睡下的状况也略有些惊讶,但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咖啡厅的事情……砂糖酱不记得了吗?” 我犹豫着,还是试探性地上前询问。 可不太出乎意料的,回应我的只有少女茫然而迷糊的表情。 “记得什么?” …… * 第二天一早,我和灰原雄跟七海建人在约定的地方碰面。 是上次那个他们带我过来冷静的贩卖机旁。 舌头下压着二人给我带来压惊的水果硬糖,我就坐在长椅上,一脸不安朝他们比划着发生在我身上不同寻常的事情。 “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很害怕。” 我向着坐在我旁边的灰原雄最后总结,因为贫瘠的语言水平不足以表达出内心不安的情绪,我还不自觉将身体凑近了些,企图借此表示自己此刻全然的无措慌张。 “啊,那个……” 和上次的热情体贴略有些不同,这次的灰原雄明显冷淡许多。 他一手撑在长椅椅面,甚至在我靠近时不着痕迹地让身子往后挪了一些,脸也转向一边。 我看到他这一举动立刻就更不好受了,本就管理不好眼泪的我立马眼眶通红,声音也一下子带上哭腔。 “你、你不相信我吗?” 他今天是真的冷漠。 我做错什么了吗? 甚至都不愿意用正眼看我和我讲话,是觉得我因为这点事就怕嫌弃我太懦弱了? “……” 考虑到这个可能,我有些焦躁咬碎了抵到牙下的糖,低落消沉了。 “不、不是的!” 可能见我闷声不吭积蓄眼泪的样子,灰原雄连忙摆手否认,急得一脸通红张口解释: “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也太……” “什么?” 我皱着眉,追着转向他依旧维持着别扭姿势刻意扭向一旁的正脸,盯住他举止怪异乱飘的眼睛,企图从中判断他下一句话的真伪。 “太漂……呜!” 话没说完,他忽然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直接打翻了手里的苏打汽水。 “?” “笨蛋……” 七海建人在旁边轻叹了声。 他抬手扶了一下额,示意我别理灰原了,将详细的情况直接告知于他。 令我安心不少的是,对方依旧是像之前对待我的态度那样既不亲近也不疏离,看来并未对我表现出来的软弱产生额外情绪。 我一下子勇气大作,于是当着他的面将我包里那个疑似自己凭空变出来的红盖头拿出来给他们看。 “就是这个,”因为全然信任他们,所以没有多想直接给人演示,“这个应该是我的术式?我盖上它再揭下来可以……” 我说着,将红盖头往自己脑袋上一盖又一揭。 看到两个人瞬间扩大的眼瞳我知道我的术式奏效了。 于是再次重复这个动作,又一次快速演示了遍。 “哇哇!我知道这个!” 灰原雄看呆得也顾不上收拾被饮料打湿的制服了,眼睛亮晶晶,小海豹鼓掌。 “你知道是什么?!” 我一听或许有门,赶紧追问。 他:“这个就是你们那个华国表演里边的‘变脸’吧!好厉害!” 我:…… “完全不是啊!!” 我跪了。 还是七海建人靠谱一些,他正色问: “你的这个,红……什么的,是凭空释放出来的吗?” 我点点头。 确实是我徒手变出的。 金发少年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又问:“能收回去吗?” “收……收回去?”我懵住。 好像真没试过! “如果是由你自己释放产生的话,那么就应该不归于咒具范畴,”七海建人继续分析,“而你的术式看起来似乎和‘那位’前辈的咒灵操术有些类似,看样子都是唤出些什么用来战斗的类型。” 咒巨? 咒灵操……? 呃,什么? 我被他一大段话搞晕了,前面名词弄不懂,只记得最后一个词。 “战斗?”我懵住,犹豫,“我…没用红盖头战斗过呀?” 如果在咖啡厅那时给千脚观音表演变脸拖延时间也算在里面的话…… 七海建人似乎是读出我脸上大写的疑惑,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将一张显然是夜里拍摄的图片递到我眼前。 “这是你的东西吗?”他问。 我不明所以,伸头往他手里的屏幕看上一眼。 “咦?” 照片里,赫然是个看起来笑得一脸开朗、蹲在一片废墟里朝向镜头比“v”的白发墨镜男。 我一囧。 这不是那个谁……嘛。 “这不是我的……呃,东西?”我赶紧摇头否认,“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七海建人:“……” 金发少年脸上显出无奈。 旋即他手指指了下白毛少年所蹲脚边的某块白色物体,示意我重点在那。 我这才仔细定睛一看。 发现那里正静静地躺着一只白森森、圆滚滚的…… 纸扎小猫? 因为猫猫是那种薄脆的纸扎的,所以在夜里的月光下被照得格外森白吓人。 但是仔细一看那个被做成笑脸形状、还用了红墨水点缀胡须和小眉毛等简约笔划的纸扎猫,冷静瞅着莫名又感觉透出点可爱来。 “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我的呢?”我问,低声喃喃,“不过…我也不太确认。” 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像穿越前网上人们口嗨着“我死了请务必烧给我”的那种猫猫版纸人,但是我在现实还真没亲眼看过也没买过…… 隐约倒是记得以为自己快要被砸死那时对着砂糖口嗨了那么句“记得烧给我”,不过貌似后者现在已经完全忘掉就是了。 “……” 迟疑间,七海建人扫我一眼,手指操作一下手机,又翻出一张新的照片。 我看去。 “这、这是什么!…好讨厌!” 看到新的那张时我一下子寒毛竖起,双腿哆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手机里是一张废墟中被压得瘪瘪的纸人。 倒不是那被压得扭曲的身体和脸叫我如此惊悚,而是我居然发现那只纸人的发型乃至身上所穿的衣服,貌似都和我昨天晚上在咖啡厅那时穿的一模一样。 ——根本就是个按照着我的样子翻版出来的纸人! 也太不吉利了吧! 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仔细一看我还发现那只纸人大腿往下还像是被人撕坏了一般,同身体部分并没有连接起来。 且在纸人那涂成白皙肤色的小腿之上,数道荆棘一般的青黑色裂纹攀附着纸做的皮肤一路向上 “你还好吧?” 见我脸色差劲,灰原雄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询问。 七海建人这时也将手机从我眼前拿开,只是默不作声看着我的表情。 我盯着自己现如今完好如损白皙光滑毫无伤痕的双腿,抿着唇,捏住身侧的裙角稍微沉默地缓了下。 平复下来后我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仓皇惊恐,甚至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个莫名和我长得一样的纸人说不定昨晚实际上还替我挡了一灾。 因为若不是代替了我的它的话,那么现在那个躺废墟里断了肢、被压瘪到不成样子的…… 说不定就是我本人了。 “这两张照片是昨天赶到现场的前辈拍的,得知我们来的路上代理校长将他发给了我,”见我身体不再颤抖看着没那么怕了,七海建人这时开口解释: “根据那位拍摄的前辈所说,昨晚他的确看到了这只纸猫变幻成类似式神的模样,并一击祓除了那只毁坏了咖啡厅的三级咒灵。”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我。 “如果当时现场留下的纸人确实是你释放出来的话,那么正如万俟桑你所猜测的——” “你的确是咒术师没错。” * 虽然我本人还是一头雾水,也完全无法主动控制那些可能帮我战斗、替我挡下伤害的纸猫猫和纸人一类的术式,但出于安全考虑避免再对上诅咒时束手无策,怂不啦叽的我决定加入组织寻求庇护。 是的,没错。 原本想要是觉醒了牛逼的术式能保护自己就好了,要是没觉醒在这个世界当个普通的非术师也不错。 但因为自己时灵时不灵的术式处于这牛逼和鸡肋之间,所以我不得不前往动漫里据说是培育咒术师的、名为“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地方。 “放心吧,你才刚觉醒术式不久,不能顺利掌控很正常,”七海建人宽慰我,“被教导练习一段时间应当就能熟练了。” “没错,我们学校有天元大人设立的结界,”灰原雄也安慰,“琪琪酱不必担心在里面会出现突然冒出来伤人的咒灵。” 天元大人……结界…… 我很勉强地消化着这两个第一次听到的名词,条件反射想去摸兜里的手机翻阅电子词典。 而当我发觉自己伸进口袋的手传来不对劲触感时,一下子悚然僵在了当场。 “怎么了?” 灰原雄问,七海建人也看过来。 我握住手指碰到的“手机”,将之捏住从兜里抽出。 一台质感怪异的翻盖手机赫然出现在我们三人眼前。 ……那是纸做的。 5. 第 5 章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了一会儿。 数秒后。 我:“……呜。”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噼里啪啦掉起了泪。 总…… 总是突然来这么一下的 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说我是揣着这个纸手机就这样走了一路吗? 这也太阴间了吧! “啊,别哭别哭,稍微等一下哦!” 灰原雄手忙脚乱帮我去找纸巾,一直面无表情我印象里也总是面无表情的七海建人这时转过来,默默扫了我一眼,突然—— “……噗。” 我:? 灰原雄:? “娜娜明你笑什么?” 灰原雄替我问出疑惑。 “不,没什么,”金发少年似是察觉自己失态,快速掩住嘴将脸别过去,“我只是觉得,被自己的术式吓哭什么的,稍微有点……” 他抖着肩膀,似乎又闷笑了起来。 我:“……” 好过分! “好过分!”灰原雄简直是我的嘴替,他替我打抱不平,“琪琪酱已经够可怜了,娜娜明你怎么能这样?” “抱歉。”七海建人不笑了,灰眼睛看向我,一脸诚恳,“不该笑你。” 我抬眼盯着他,看到他努力绷紧却依旧在微微抽搐的唇角,也没忍住: “——噗!” “咦咦?” 灰原雄看着我俩,我和七海建人这时同时别过脸以手遮嘴。 “对不起,”我边擦泪边受不住也跟着咧嘴,又哭又笑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好笑!” 但是真的好吓人嘛! 被这么一打岔,我心情恢复不少,不再觉得手里拿着的纸手机令人恶寒了。 七海建人建议我尝试集中注意,试试看是否可以让纸手机重新变回能够正常使用的状态。 想起来我真正的手机昨天晚上在咖啡厅那时就已经被粉碎了,今天早上用的准确来说是我术式“复刻”出来的手机,那个时候甚至直到现在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我尝试着按照七海建人的说法,“想象着身体中的咒力凝聚在手上”(瞎搞)一类的,开始“噫噫噫噫”瞪着握住的纸手机释放不存在的念力。 也不知是我真的掌握了窍门还是很偶尔地瞎猫撞上死耗子,瞪了半晌,我居然做到了! 手里质感奇怪颜色也阴间褪色的纸扎手机,立刻在一团红光笼罩过后,变成了先前正常手机的模样,又能正常使用了。 “好耶!” 我和为我高兴的灰原雄默契击了个掌。 声音有点大,这在霓虹电车中是很失礼的行为,立刻有人不悦地看来。 “对……对不起。” 我缩了缩脖子,往两个比我高大的少年身后躲了躲,那些转过来的人神色一瞬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有个看起来穿高校制服的男生还不知为何忽然走过来,冲我晃了晃手里拿住的手机似要说些什么。 没等我认真去听时刻准备翻译,灰原雄已经“抱歉抱歉”地扶着我的后背将我往更里处的七海建人那边推了推。 男生“啧”了一声叽咕着什么走掉了。 虽然还有人在紧盯着我不放,对于吵闹的事情似乎还耿耿于怀。 反正我脸皮厚,也道过歉了,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低头又往七海建人的遮挡下缩了缩,旁若无人地玩手机。 其实这个年代要比我穿越前的年代稍前一点。 这时甚至不是智能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 只有一些聊天软件或者简单小游戏罢了。 而正在我盯着手机里霓虹本土一种叫做“Line”至今也不是很熟悉界面的聊天软件发呆时,猛地我瞥到手机桌面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企鹅软件? 咦? 在异世界的霓虹也是可以下载国内的企鹅的吗? 这个我不是很懂,我迟疑地点开它,眼睛瞬间惊异扩大。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列表,更不敢置信的是此刻我登录的居然还是我穿越前的账号! 我赶紧点开自己列表顶置的基友聊天界面,切换成中文输入法打字发去消息。 【我:宝!!!你还在吗!!?】 对面网瘾少女名不虚传,果然就跟住在互联网上似的瞬间秒回。 【小缘:咋?】 我:!!! 居然回了?? 这合理吗?? 对面那家伙真的没有被掉包吗!? 出于谨慎我又试探了她几句,发现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常用表情包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于是我瞬间泪奔了,比我得知自己拥有术式那会儿还要激动。 我激情打字。 【我:呜!宝!!我和你说!!】 【我:我太惨了我!!我穿越了啊!】 【我:我穿到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咒术回战》里面!现在正在和七海建人还有灰原雄准备去咒术高专!!】 对面“对方正在输入中…”飘了好久,半天才发来一条—— 【小缘:抱一丝哈,刚刚被爹咪压到头发教训他时把小惠弄醒了,哄孩子回复得有些慢了】 我:……? 我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她在想桃子,怒回—— 【我:不是啊!!我是说真的啊!我真的穿越了!】 然后偷拍了一张身边七海建人闭目养神的侧脸照,发送。 【发送失败】 嗯? 试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 没办法我只能又详细地将我这些天的经历和她说了遍。 结果对面…… 【小缘:你没事儿吧?】 还发来了一堆“没事就吃溜溜梅”的表情包跟一个医院定位。 我欲哭无泪。 好吧。 仔细想想如果穿越前那会儿对方如果有天给我发来“我穿越了”之类的什么消息,那我的第一反应也得是我基友疯了然后百度附近最好的精神病院…… 于是我放弃了费尽口舌让她相信我这边匪夷所思的事实,只试探地问了句“我父母那边怎么样”。 我一个大活人,妙龄少女,下楼喂小猫的时候平白无故消失了(对不起就是这么突然),连个手机都没带,这么久不回家,二老不可能一点不着急吧? 【小缘:伯父伯母啊?他俩好着啊,就是有点想你】 就一点点啊? 【小缘:对了,他们说你去旅游了,话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小缘:算了,回来记得给我捎土特产就行!】 我:? 我心说我都旅游到异世界去啦!! 唉。 看来虽然我穿越到了这里,那边世界居然还给我套了个合理的理由,就连父母的记忆也被改写。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消失。 细思极恐。 和基友又聊了一会儿,除了心情好一些了,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打算下线了。 结果她忽然叫住我,提起一件事。 【小缘:唉!对了】 【小缘:上次我和你说的我们一起做的那个以你为女主原型的游戏,你还记得不?】 …? 我努力在混沌的脑海内翻找记录,不多时还真给我找着了隐约的印象。 【我:记起来了,那个中式恐怖游戏?】 然而刚打完字我就手指顿住了。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一直都遗忘了某个很重要的事情…… 【小缘:对呀,就是那啥啥】 【小缘:我俩最终敲定名字是《纸人消灾》的那游戏!】 * * 一直等到我被带去代理校长面前接受入学考试(听灰原雄透露只是走形式的),我还在想着基友和我提的那个自制的中式恐怖游戏的事。 其实她忽然提起这个是告诉我一声她弃坑了 但实际上她不提我都以为这鸽子早八百年前就弃坑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穿越前的那个年代,辅助制作游戏的AI已经非常发达了,基本上你想要自己制作一款游戏,只要手动确定好NPC的性格,再往里添加剧情发展的大纲和一些关键词,简单掌握一些基本代码再简单调/教一下,就能自己整出一款剧情和设定都比较完备的游戏了。 而当时和基友一起沉迷了几款中式恐怖游戏的我跟对方一拍即合,决定自己也动手自割腿肉整一个出来玩玩。 而觉得我“泪失禁”和“特别怂”体质和恐游特搭的基友,在取得我的同意后,决定直接就将我的照片、性格、身高、三维等各方面数据全部录入她自制的私人AI,直接作为女主角原型制作游戏。 反正最后弄出来也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玩,她并不在意女主角的原型是我。 我也有些好奇几乎是以自己为主角的中式恐怖游戏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索性就这么快乐地决定了。 代码之类的自然是技术宅的基友搞定,除了提供自己的数据,我只要时不时想起来往AI里添加一些想到的符合“中式恐怖”的要素就行。 “嗯……比如,红盖头、绣花鞋、鬼新娘?” “可以可以。” “鬼打墙、僵尸、水猴子!” “安排!” “纸人、纸童男、纸童女、纸猫猫、纸手机……啥都可以纸!” “不错!全都搞里头!还有吗?” “呃,暂时想不到了,你也想几个!” “那……黑白无常、红白撞煞、鬼门大开?” “好棒!这些听起来都超有大招的感觉!” “是吧是吧,哎嘿!” …… 救命。 那个时候有多快乐,这个时候就有多想哭。 因为我感觉自从自己来到这边所遇到的怪东西……也就是疑似自己“术式”的东西,刚好和之前我提供给基友的要素对上了。 红盖头、纸人、纸猫猫、纸手机。 光是这些都已经让我有些抵挡不住了,要是之后再来一些什么鬼新娘、僵尸、水猴子、黑白无常…… 我人麻了呀! 可恶!! 早知道就不答应对方当那个什么女主角原型了! 而,正在我气鼓鼓埋着头给基友发了一堆狂轰滥炸炸.弹表情包发泄得起劲的时候,恰巧叫我等在这间办公室的代理校长也拉门走了进来。 我抬头,刚巧对上七海建人和我透露的这个名为“夜蛾正道”男人的正脸,心中大撼。 !!! 这个老师,好…… “…” “万俟同学?你在做什么?” 见我看见他一瞬身体遵从着DNA指导的本能举动,夜蛾老师皱了皱眉,用照顾我的简单且慢速的日语问我。 “老、老师……”我老老实实道,尽量让自己声音不哆嗦,“我的,给您。” 夜蛾正道作了个介乎于“?”和“……”的表情,垂眼盯着我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的东西,嗓音微沉: “我们学校不禁手机,不用给我这个。” 我一紧张,发挥失常没有听懂前面半句,只听懂了后半句。 ……不用给? 我低头,沉吟。 这话的意思是…… 他不稀罕? 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说: “可是老师,手机已经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我……我还没有钱包可以给您。” “?” 夜蛾正道闻言,转头看向玻璃窗上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沉默了。 6. 第 6 章 五条悟视角: 某天五条悟暑假返回位于富良野的分家避暑时,偶然间在庭院中发现了一款特殊的游戏。 这款游戏似乎在被制作时灌入了咒力,它呈现出来的游玩形式有点像数十年后相当普遍的全息游戏,支持玩家直接“进入”游戏、并在剧情中沉浸式体验。 五条悟不知道这么个好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应当是旁系的哪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兄弟姊妹们弄到手的吧,连壳面都没拆,看来是新买来准备靠其打发暑假的。 不过他才不管那是谁的,只要他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于是那天,迫不及待地拿着游戏回房,dk怀揣着好奇跟那么一点的期待顺手打开了游戏。 刚一登入界面,五条悟便被迎面弹出的整屏方块字体弄得有点懵。 中文? 拉开介绍,这才发现这款游戏制作组果然是华国的。 游戏主要是围绕架空民国时期的主控玩家“我”(男女可选)和一名路途偶遇的少女而展开剧情,带有一点中式恐怖和解密要素。 这倒是引起了五条悟的兴趣。 在此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基本上玩的也都是galgame一类、还都是挚友夏油杰推给他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语言调了一下后,五条悟便让自己的意识顺着游戏上附着的咒力牵引,很快沉入其中。 游戏一上来他需要和那名叫做“万俟琪”(中半途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主搭档,共同探索某个偏远且拥有诡异传说的村庄。 五条悟原本想着,自己平日里祓除见识过那么多长得稀奇古怪的咒灵,这什么“闹鬼”啊、“恐怖”啊什么的对自己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但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在游戏里呆得时间一长(特别还是代入感超强的全息体验),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中式恐怖和其他国家的恐怖氛围有着明显的差异。 他发现这种东西就像是高数,你越是了解,越是能够窥见他的独特和瘆人,寒意渗透到骨子里来,如影随形,挥都挥不去。 …… 等到五条悟在游戏世界里被那所谓的中恐“渗透”了整整一个暑假死掉无数周目后出来,他整个人已是到了街上看见女孩子红色的裙角都会觉得莫名背后发凉的程度。 一直没注意游戏实体封壳的dk之后又稍微看了一眼,它发现这款游戏叫做《纸人消灾》,而介绍语是: 【中式恐怖了解一下?】 五条悟:谢谢。 完全了解了。 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比划) 觉得需要冷静一下,并且认为自己找到了“为什么华国没有咒灵”的原因的最强暂时搁置了游戏。 * 可是,即使因为这么个游戏导致dk有段时间疑神疑鬼、不敢乱指月亮、不敢屋里打伞、不敢把筷子插米饭上,五条悟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无法割舍地再次登入了游戏。 主要是冷静下来后…… 他想老婆了。 没错,当初被分配给身为玩家的他搭档的那个名叫“万俟琪”的女主(虽然出现方式现在想想也十分诡异),现如今已经成了五条悟心目中最爱的纸片人老婆。 按照传统套路身为女主角的纸片人们通常都会拥有一张绝世惊艳的脸,这款游戏的女主角也是一样,五条悟第一次看见万俟琪时就连他觉得她很漂亮。 对方是那种单看五官完全可称稠丽甚至算得上媚妩的长相,却又偏偏生着一张稍显幼态的脸型。 成熟与稚气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碰撞在一起没有引起丝毫违和,反倒相融得意外和谐。 左眼下方那颗娇媚的泪痣更是给这角色增添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奇幻色彩。 对于万俟琪,身为御姐爱好者的五条悟接受良好。 不过,就冲她这么个微微带着婴儿肥轮廓柔软的娃娃脸蛋,和小鸟似的娇小身材,他觉得自家那更偏好萝莉的挚友夏油杰绝对也无法抵抗…… 考虑到这点,这款游戏五条悟决定只自己偷着玩。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让对方知道。 而除去完美的长相,游戏里万俟琪的性格同样是无可挑剔。 一起探索时五条发现她基本上优哉游哉的,没什么脾气,性子偏软,好多时候呆呆的,若是没有触及到底线也会任由他这么小小欺负一下反应不过来(虽然感觉是bug),比如拽拽辫子揪揪小脸什么的,系统是支持这种简单的亲昵互动的。 只不过这揪脸的次数也不能揪多了,在没有建立足够的信任下好感会下降,降到数值归零会强行进入一人探索的支线。 五条悟:? 拜托!自己本来每次登录这个游戏就是来和老婆贴贴的好不好? 他当然不能接受老婆跑路的线路!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制作组的强烈恶意,五条悟是真的很容易打出失去老婆的结局。 毕竟万俟琪除了性子设置得意外地软且好拿捏,还有个胆子比兔子都小、完全不符合恐怖游戏女主角的设定。 探索过程中什么都能把她吓到,一点点小的动静都能让她扑到玩家怀里啪嗒啪嗒掉眼泪,身体承痛能力也弱得要死。 每每五条悟心痒痒有猫挠控制不住想和她亲近一些而拉近距离,小学男生般手贱扯扯她梳成的两只花苞苞,戳脸颊,她都会因为发丝被牵扯到又或者脸被弄疼了用瞬间湿润的眼瞳可怜兮兮地看过来,看似无害,实则头顶好感度哗哗狂降。 无情。 她就像只漂亮的纸娃娃,碰不得,戳不得,吓不得,连拉拉小手都会害怕把她弄疼。 五条悟觉得要现实里遇到这种他绝对妥妥烦死。 但因为是虚拟纸片人有次元壁隔绝滤镜加持的缘故,她就是他最棒的娇娇老婆! 除此之外,但如果这个角色仅仅只是个漂亮、哭起来特好看、永远爱而不得的娇气包和没用花瓶,五条悟倒也不至于一遍遍重刷疯狂惦记。 他玩游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设定里是普通外乡人、游戏里也没有术式这种设定,因此总是遇到各种危机。 而每一次危险时刻,总是这个爱哭又胆小、比他还柔弱的女孩子,替他挡下灾祸。 明明她比谁都要害怕,可是但凡五条悟在没有把她气走又或者吓走的支线里,代替玩家死掉的总是这个会哭着把生路让给他的小姑娘。 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五条悟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这个游戏设置好的固定程序罢了。 女主角的存在没准本身就是照应的游戏名中没有生命的“消灾纸人”(非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玩家挡刀、争取下玩家一条生命顺利通关什么的。 虽然知道是假,被刻意设定成这样,最初嚷嚷着“我不吃这一套”五条悟每次看到万俟琪寄掉的结局时和死亡CG时,嘴里“呜呜呜老婆我的老婆”地嗷嗷叫唤。 游戏制作组貌似真的很擅长pua他;D 虽然也曾摸到客服质疑过为什么一直打不出he结局每回不是他死就是女主死的,对面只机械地回复“游戏尚未制作完成,您当前体验模式为试玩版,正式版本敬请期待”一类的固定模板,像极了人工智障。 不过……算了。 暂时没有he也没关系! 毕竟只要能够无限重开,无限与老婆初遇,无数次看着她对他笑,无数次感受着她的手在某一时刻悄悄拉上他的手,光是反复反复登入游戏不断地重刷这些相处时的经历,就够装备上恋爱脑傻三年的五条悟傻乐上好一阵了。 论在恐怖游戏里扣糖吃是有什么毛病.JPG 而就在dk以为这个日久生情下硬生生被他完成恋爱游戏的恐怖游戏他还能再重刷一年时,某天他的手机中收到一条来自华国自称制作组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玩家您好,由于我们不想填坑了所以决定跑路,《纸人消灾》也将于近期全速下线,届时一切数据和游戏记录将被清空(包括本条信息)】 ——它下线了。 这个游戏它!居!然!下!线!了! 更加令人费解的是,不论后来五条悟在网络又或是翻墙去搜寻《纸人消灾》相关信息和制作组时,愣是找不到和之有关的半点蛛丝马迹。 它好像就随着那个从手机里莫名其妙出现又自动消失的提示短信一般,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尽数抹去,连带着被五条悟塞在枕头底下的游戏封壳,除了他的脑海里,不管是国内外论坛还是都没有出现任何有关它的一丁点讨论。 【404 not found】 【404 not found】 ……草。 五条悟给彻底整不会了。 这,难道也是你们中式恐怖的一环吗? 不过他后来猜测造成这种原因的,可能是最初被施加在游戏上的咒力所致。 有关该恐游的一切是被当初施术者施加在上面的某种术式给直接抹消了。 而这样做的目的,保不准是为了刻意营造出一种“我明明玩过为什么最后居然告诉我这个游戏从最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叫人即使在那个炎炎夏日都脊背一凉的氛围。 五条悟:…… 行吧 消暑神器。 * 就这样,五条悟失去了他的老婆,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当悲伤。 甚至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思念游戏里的纸片人老婆,他居然在出一个任务时,误将某个乍一眼长得和万俟琪有些神似的女孩子错认成了她本人。 唐突地莽上去仔细确认后,五条悟以失望告终。 虽然眉眼和脸蛋轮廓的确有几分相似,但那女孩的长相太过普通了。 根本不是他老婆朝人望来那种给人以“忘却呼吸”、“感觉像被人迎头来了那么一闷棍”印象的貌美级别。 既没半点冲击性,眼角也没有标志性点缀的爱哭痣。 倒是被他攥着脸一动也不敢动也不反抗的小模样有点那味,怂叽叽的,再一rua可能就要哭了 只不过,就算再怎么相像,五条悟清楚她也不是她。 一个纸片人也不可能真的破次元壁出现在现实。 …… “唉。” “唉。” 教室,五条悟任由自己像只摊开的面饼趴在几乎无法容纳住他的“小巧”课桌上,蹭住的一侧脸颊被桌面挤压出一个章鱼小丸子似的鼓包。 刚唉声叹气完他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呆毛和脑壳一同竖起来,转向旁边困惑地、同样也朝自己迟疑看来的丸子头少年。 五条悟;“你怎么也叹气?” 名为“夏油杰”的黑发dk,也就是同五条悟臭味相投的好友,此刻明显也是一副凑巧了的忧郁模样。 夏油杰:“我老婆没了。”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好巧,我老婆也没了。” 说着也跟着叹了口气。 ““唉…”” 两人再次同时叹气。 “……” 坐在两个人前面单独一排的家入硝子扭过头,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个要死不活的同窗。 只觉得八成是这两人打了什么galgame又被里边的女NPC捅死了什么的,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她忽而提起一件事,转了转手里的水性笔,道,“夜蛾今早和我说,貌似今天会转来个新同学来着。” 夏油杰:“男生女生?” 五条悟:“啥时下课?” “女生,”家入硝子又转了圈笔,笔尖点点桌面的草稿纸,“你们记得么,就前不久你们和一年级一起任务的那次,学校让我用反转术式治疗的那几个混混。” “有印象,”夏油杰点头,撑着脸看去,“听说他们实际上并没受太重伤,但一口咬定内脏都被掏出来死过一次的那些人吧?” “好饿啊。”五条悟掀开桌肚开始捣捣鼓鼓找糖,小动作不断。 “没错,”家入硝子停止了转笔,抱臂,靠在椅背上,“而且他们所有人还一致表示自己是被一个体型高大的红衣女人所伤,总之精神状态很是异常。” 最后这些人居然还因为集体崩溃齐齐自杀了的样子,遂又牵扯出一桩未破的少女失踪案什么的,关于这些,jk就并未再说下去了。 “哇,草莓味的耶~”五条悟找到了唯一的口粮。 “嗯,所以呢?”夏油杰挑了挑凤眼,“这和你刚刚说的转校生有什么关联。” “没啥,就是和你说一声,那个之后被你们找死也找不到的红衣咒灵,是真实存在的,”家入硝子说,“而那只疑似拥有幻术能力的咒灵,貌似就是转校生的术式搞出来的。” 夏油杰微微一愣。 这么说,对方和他一样的咒灵操使? 而就在这时,原本对转校生话题丝毫不感兴趣的五条悟停下了摸索糖纸豁口的动作,似有所感看向门口,表情一怔。 “唰”一声,教室前门的木质拉门被人从外猛然拉开。 满脸威严的夜蛾正道昂首阔步走来,径直站到正中央位置,双手撑住身前讲台。 “一件事,今天班里有位转校生,”他简短地说,旋即冲着门口点点头,“进来吧。” 由于家入硝子方才那番话的缘故,夏油杰这时已经饶有兴致地望向了教室前门那个微微晃动了一下的白色裙裾。 毕竟除了他自己,他还没见过第二个咒灵操使,一点不好奇对方是假的。 而显然这时他没有注意到,一旁之前还有几分困恹的白毛同窗此刻倏然扩大了墨镜后头的六眼,完全精神了起来。 五条悟:“老……” 家入硝子:“老?” 随着夜蛾话落,将一头柔软乌发以发带束成两只低低团子的少女抬步走入。 家入硝子抬头,在被那张只是看到就感觉被人当头敲了一棍、漂亮到不似人类的脸蛋冲击到屏息怔然时,后面两个笨蛋dk同一时刻“唰啦——”一声弄出了不小动静。 夏油杰:“老……” 家入硝子:“老?” “悟,杰,你们在做什么?” 夜蛾正道看了眼很明显被倏然的动静吓得一激灵飞快闪现到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皱眉瞪向自家那两个莫名其妙同时站起并同步带倒了各自椅子的问题学生,不悦道: “都给我好好坐……” 然而呵责的话语还未完全脱口,少年们高亢又带着震愕的嗓音齐齐将之淹没了: “——老婆!!” 夜蛾正道:? 万俟琪:!!! 家入硝子:…… 好家伙。 这两个人现在都已经进化得这么社交恐怖分子了吗? 但是,此刻的五条悟已经顾不上女同窗扭头过来一脸嫌弃的表情了 他将脸缓缓转向几乎是同时朝他转来的黑发挚友,看见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瞪大的眼睛与脸上显而易见的惊愕。 五条悟:“?” 夏油杰:“?” 二人:“好巧,你也玩?” …… 见鬼。 他们口中的老婆,该不会是同一个老婆吧? 7. 第 7 章 【接第5章】 好在夜蛾老师只是长得凶悍一些,其实还是挺那什么…… 铁汉柔情(?)的。 从他面无表情随手拿出一只安抚玩偶递到我脑袋边上这种事就能看出。(好反差萌嗳) 只不过…… 我盯着那个被我抱在手中跟个死人似的半死不活垂着脑袋、外貌能够参加年度丑东西竞赛的绿蛙星人 嗯,是看久了晚上会做噩梦的程度呢。 不过毕竟是一片好心,我还是将视线从这个略带有精神污染特质的玩偶上挪开,鼓起勇气抬头正视向面前坐下的夜蛾正道,小心翼翼冲他露了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老……” “吱——”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噪音,脸庞硬朗的壮汉教师咳嗽一声将视线转开与我拉远距离。 我:“?” 你那连带着椅子后退一大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有点方,这反应,我被讨厌了? 该不会是刚刚太过紧张导致脸上出现了什么失控表情吧? 幸好夜蛾老师并没有为此事计较,他很快恢复到了最初的严肃状态,抛出一个在我看来相当奇怪的问题: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 这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我觉得对面长得也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幽默人,所以老老实实说: “是……七海君和灰原君他们建议我来的?因为说可以锻炼我术式的缘故。” 似乎不是满意答案,夜蛾正道摇了摇头。 “我是问你自己的想法,”他顿了顿,戴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墨镜,重新看向我,一字一顿: “你来到这个学校,想要得到什么?想要变成怎样的人?” 为什么总感觉中二兮兮的? 你们纸片人的脑回路我是真不懂。 但是我一寻思,反正以自己现在贫瘠的口语水平也说不出什么热血沸腾的话来 于是我捏了捏手里丑玩偶的绿脑袋,简单直白地说出了在电车上定下的那个小目标—— “我想……以后最起码不要被自己的术式吓到。” 夜蛾正道:“?” * 又聊了会儿。 可能是见再继续下去我都要被那张戴上墨镜更像黑.道大佬的脸吓哭了,夜蛾老师总算放过我,确认年龄后直接将我带到了学校二年级的教室。 讲实跟着他穿过走廊时,我都大口深呼吸吸气呼气做好了面对台下四十来双眼睛当众介绍自己的准备了 然而真正看到教室里寥寥三个人头时我还是愣了一下。 人那么少的吗? 对哦,毕竟这里不是国内,而且动漫里人少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作者懒得设定懒得画。 我于是很轻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与此同时也松了口气。 而正在我在夜蛾老师边上乖乖站好,就等着他一句话下令便开始说出早已在腹中准备好的转校生话术前,余光中台下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噌”一下竖起。 【嘭】 座椅砸击地面发出突兀巨响,把眼睛原本直勾勾看着教室后方黑板的我吓得就地一弹,条件反射躲到了伟岸的夜蛾正道身后。 什么玩意儿? “——” “—” 后者用明显在压抑着火的声音对着下面说了些什么,这个不是重点。 因为接下来我耳中传入两道融合在一起的声音,喊出的内容险些以为我是不是漏背了那个词的另外一种意思。 他们——也就是那教室里竖起来的两个学生,竟是对着讲台上站着的八尺猛汉激动唤出了一声嘹亮的…… “——老婆!!” …… 我:“!!!” 班上一片寂静。 我嘴张成“o”型,瞪大眼一脸惊恐抬头看向已是战术黑脸的夜蛾正道。 这……是哪门子师门不幸道德沦丧的魔幻场面?? 还、还是说 夜蛾老师平日里被学生们私下所取的外号就是【老婆】? 这么反差萌的? 那我以后也能喊吗? 佩服对方的起绰号勇气,我这时才想起从高大教师身后又冒出点头,有些好奇地看向现在正被他一通三倍速臭骂的两名壮士。 这么一看发现居然还是老熟人。 又是那对墨镜男和灯笼裤的奇怪组合…这个动漫是只有这两个角色了吗? 怎么感觉总是拿出来反反复复用的? * 数分钟后。 一黑一白那两个终于是被讲台上老师喷了一脸口水灰溜溜扶起椅子坐好。 我则走到班里唯一一个女生旁的空位上正襟危坐,小学生一样双手交叠搭在桌面,双腿并拢抬头挺胸。 因为来到新的环境,我都不太敢视线乱瞟正眼和人对上,只余光分辨出那是一名留着深褐色短发的女孩子,从我拘谨地站在台上到走下来已经有意无意叼着笔扫了我好几眼了。 而趁着台上夜蛾正道回过头用粉笔在黑板板书时,短发女生将身子微微倾过来一些,压低声音小声对我道: “刚刚的事别在意,他们没有恶意的,就俩傻子。” “?” 我没有听懂她指的什么,但是因为鼻尖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好闻的香味,应该是沐浴露或是洗发水的味道,还带着温度,不由有些脸红。 脑袋晕乎之下于是局促地胡乱点了头。 对方又盯着我看了眼,尔后轻轻叹口气。 “总感觉很容易被那两个……欺负。” 她飞快且低声咕哝了句什么没大听清,顿一下,旋即再度对我道: “我是家入硝子,い-え-い-り-しょう-こ,叫我‘硝子’就成。” 边说边在稿纸上刷刷写出来,还贴心在上标注了平假名。 看来在此之前她已经知道我并非本地人,夜蛾老师之前谈话时也说今后有事可以找班里的女同学帮忙。 估计对方已经提前和她说明了。 “我……我叫万俟琪,”以表诚意,我也拿出自己带来的一只小熊自动铅笔,在她的稿纸上边念边写: “mò-qí-qí,硝子叫我‘琪琪’就可以了。” 紧张地缩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看她凑过去似乎在仔细记下我字迹的动作,小声而谨慎地补充: “啊,这个你待会可以擦掉。” “……噗!”家入硝子却突然笑了,她将视线从稿纸上挪开,转头,重又看向我,“没关系的,都是同学,不必那么拘谨。” 因为我刚刚有在看着她的侧脸,这个时候对方忽然转来,我没来得及躲开,正巧与家入硝子正脸对上。 脸上分布毛细血管较浅的我一下就脸红了,感觉到整个脸蛋包括耳尖都微微发烫。 ……好漂亮! 我一面惊呼眼前少女明艳的长相,一面稍有点惊奇地发现在对方眼角下方竟是长着一颗和我差不多的泪痣。 唯一区别是位置截然相反,我的在左边,而她的则生在右边。 我:! 有、有点开心! 我居然和美女存在一个重合属性! “不过,”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小雀跃,家入硝子接着说,“琪琪维持这副样子,倒也想当可爱就是了。” 失神间,微微发烫的面颊传来被轻轻捏住的触感,对方竟是伸手过来试探地轻轻揪了一小下我的脸。 我:…! 呜呜呜美女姐姐喊我名字捏我脸了! 姐姐手好白手指好好看笑起来好甜!! 我和姐姐的第一个孩子要叫家入平安!!! 8. 第 8 章 “咳!” 或许是见我们已经将讲台上的某教师完全无视,夜蛾正道刻意地清了清嗓子作为提醒: “先上课。” 他垂头扫了我一眼,下一句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我语速会慢些,你能听懂多少尽量听多少。” 我赶紧点头如捣蒜。 家入硝子也重新叼上了笔,身体靠回椅背恢复到了慵懒舒展的状态。 她将桌前我没有的课本推到我桌上,点点头示意我可以随意拿去用不要紧。 我小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看了眼蚊子乱飞的日语教材,表情转为呆滞。 好…好想睡觉! 才堪堪产生这个念头,我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一声叫了出来。 …… 因为那些事导致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太尴尬了! 好在旁边已经神游到老家去的家入硝子没有听见,夜蛾老师也正在讲台说得激情四射。 正在我松了口气,一手按上腹部稍加用力抵住、祈祷着它不要继续叫唤时,身后突然传来几声不和谐的响动。 “?” 我脊背绷直,心里寻思莫不是后面两个怪人在作妖,比如课堂上闲得无聊在玩拇指相扑什么的…… 刚想将座椅挪前一些避免被波及到,旁边已是“哐当”一声轻响,凭空出现的一只桌子被并拢在我的桌旁。 我心下一惊,回头仰脸,正巧对上高高站着的白发少年垂头朝我落下的目光。 “哟。” 见我看来,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好像是在打招呼。 但我只觉得他更像是来找茬的,只能一言不发朝他礼貌点点头。 随后回归课本假装继续看书。 其实我心里都已经开始砰砰打鼓了,被吓的,脑海里努力思考我是有哪里惹到他了…… 不应该吧,难道是因为当时他之前从我这拿走过一次甜甜圈,所以现在理所当然又想找我上供一次? …可怕。 日剧里的校园霸凌果然不是演的啊! 台上的夜蛾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白发少年更换座位的突兀举动,皱着眉问了他些什么,后者却一副理直气壮说“因为后面看不见想好好学习”。 ——我合理怀疑他是瞎掰的。 就冲他那头乱翘的呆毛,很明显彰示着之前几节课都是睡过去的事实。 但夜蛾老师终究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因为他已经半恼地喊着家入硝子的名字,企图唤醒我左手边那位撑在笔杆上秒睡的姐妹了。 这个班里可还真是……卧龙凤雏的。 就当我强迫自己无视掉旁边白毛少年身上飘过来存在感极强的糖霜味道,不去看那偶尔扫过来两眼就像被猫盯上厕所主人般的强烈视线,打算努力看懂教科书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兀侵入了我的领域。 “!” 什么情况? 我僵住身子,脖颈一动不敢动,只眼睛挪去看着那个放置在自己桌边的又宽又白、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背。 还没等我反应他要干什么,那手便五指微张,很快缩回。 等再定睛看去时,我桌子的一角已是多出来一颗红色外包装的水果糖。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转脸,有些不确信看向一旁正一副好学生样子,撑住脸拿着笔在几乎崭新课本上圈记着什么、仰头看向老师认真听课的少年。 他完全没有看我,就好像刚刚把糖果放在我桌面上的行为也只是心血来潮随手为之。 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墨镜后头密长翘起的睫毛,那是霜雪一般的白色。 不仅如此,这人还似乎长着双相当超脱现实美丽颜色的蓝色眼睛。 我被惊住,这才意识到对方那头白毛可能压根就不是染的事实。 果然是二次元啊。 暗搓搓收回视线,面上不由又是一阵脸红。 ——大家都长得好好看! …… 可能因为实在是感觉太饿了,再对着桌子上那一整页的天书我说不定真的要低血糖晕过去。 又坚持了会儿,悄悄看了眼又背过去板书的夜蛾老师,我迅速拿过桌面上白毛给我的水果糖 摸索到那个看起来原本要撕开但是中半又停住没有撕开的豁口,拆开包装迅速将糖果投入了自己口中。 很好! 看来我上课偷吃的特技并未退步,夜蛾老师没有发现。 我动了动舌头,高兴地把在嘴里含住的硬糖推到一个不会让腮帮鼓起被轻易发现的位置 感受着口腔里一瞬间蔓延开来的浓郁草莓甜香,心情愉悦地在座位上晃荡起双脚。 吃了会儿,我忽然想起什么,又偷偷瞅了眼抬上背过身去的夜蛾,将头转向位置右方。 没想到一转脸就对上少年那张此时也正对向我的脸,似乎还盯着我看了许久,我一愣。 对方墨镜好像相比之前落下来了不少,就那么随意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那双色彩不可思议绮丽漂亮的苍蓝眼正朝我亮亮地看来 我竟是在那之中读出了一种少女见到被投喂的小猫接受了自己小鱼干后才会浮现的那种“啊!吃了吃了!”的惊喜情绪。 “……” 被自己这个怪异的想法弄得有点迷茫,不过此时倒也真的有点相信灰原和硝子所说的“这个人没有恶意”的讲法。 面前的白发少年似乎看起来就那么心情不错地卡在座位之中,将椅子腿微微悬空多动症儿童一样地摇晃,完全笑起来大概会特别张扬带着少年气的脸上这时只勾起一点弧度。 他那种绷住唇角而微微露出一丁点小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在问“怎么样?我选的糖,味道还不赖吧?”……一类的。 想到这我突然就觉得他有些可爱了,不禁也弯起了唇角,对他笑了笑,说出了原本想说的话语: “谢谢你。好甜呀。” 可是…… 【咣咚——!!】 卡着椅子摇着摇着的少年整个人忽然直接摔翻到了地上去。 “?” 他这意外的翻车叫台上板书的夜蛾和又快睡着的硝子全都掉转脑袋朝他看来。 “■■■!你又在搞什么东西!?” 前边老师的怒喝压过了我身后另一位男生隐隐传来的闷笑。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地面上因社死而红透了整张脸的白发少年,弯腰帮他捡了一下掉到我脚边的墨镜。 “你没事吧?” 顾及着上边看起来都要脑袋冒火的夜蛾老师,我在归还墨镜时凑过去悄悄问了一小声。 “没……没事。” 他迅速抓过我手里的墨镜,胡乱往脸上一扣,这个时候尴尬得脸耳朵都红了,扶住椅子重新坐下。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重新回归课堂后,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我旁边那个又变回怪里怪气盲人阿炳模样的家伙,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对方面部毫无遮挡时候的正脸…… 长成那样,说成是“九亿少女的梦”也丝毫不过分吧? 不愧是纸片人。 良言一句三冬暖,想着这个时候说出来可能会让他开心一点忘记刚才的社死。 于是等少年不高兴地垮着脸趴桌上重新开始听课,我拿起手里快要沦为摆设的自动铅笔,刷刷在问硝子借来的稿纸上写下夸夸。 在检查了一遍语法没有错误,单词也没有写错后,我悄悄地,学着对方之前的样子,不动声色把小纸条推到他的桌面。 【你长得好好看,家里基因真好。】 “……” 【唰!】 这一回,朝着纸条扫上一眼的白发少年再一次突兀站起。 我:? 怎么了? 他尿急么? 抬头看去,这个身材高挑的大个子已是插着兜,板着张脸,面无表情往教室前门走去。 ——这么急? “■■■!你要去哪!?” 同一时刻,黑板上将粉笔“啪”一声写断的夜蛾老师黑着脸扭头。 忍无可忍冲那个开门的背影怒喝。 “罚站。” 对方头也不回地说。 旋即走出去,带上了教室的门。 夜蛾正道:“?????” 9. 第 9 章 晚上。 带着我去学校小超市买到一些必需品的硝子中途接到一通来电,非常抱歉地告诉我她必须得去一趟什么实验室。 “那边出了点问题可能今晚我不回这里了,”她苦恼地说,“真的很对不起哦,明明答应要帮你收拾寝室了。” 我摇摇头跟她说没关系,然后挥挥手道别了行色匆匆的对方自己抱着买来的用品往女生宿舍而去。 原本一路上我和硝子聊聊笑笑还没有察觉,现在的天色已经蛮暗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年级的人也像我们班这么少又或者大家根本不留宿,我抬头,瞅着偌大几层楼的女寝,竟是放眼看去一个灯没亮全部黑漆漆的。 虽然知道学校里已经相对外面是很安全的地方了,但此时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凉飕飕。 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每当这种时候平日里作死看的恐怖片画面全部涌入脑内。 我一直走到最暗的女寝入口停下脚步,忽然心里发慌然后怎么也不敢上去了。 巡视一圈这并不算特别现代化的日式风格建筑,也摸不准这楼道黑漆漆的到底是没开灯还是根本就是灯坏了。 鬼使神差地往旁边男寝看了眼,我记得灰原在Line上说今天他们一年级是都要出任务在外边住的,但是看起来男寝那边还是有一两格亮着的隔间。 “!” 忽然地,我看到三层楼一扇窗户前站了个人影…… 头发披散下来的状态,是背对着室内着光站的,看不清人脸,只是这时在我的阴间滤镜下有种格外恐怖瘆人的感觉。 噫! 刚要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看,突然那个人影好像看到我般,下一刻缩了回去。 落在窗户上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见状我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个活人,比一动不动杵在那里直勾勾盯着这种状况要强。 我吐出口气,收回视线正打算一鼓作气跑进女生宿舍那漆黑的楼道,这时一道笔直光束从我身后射来。 心下一惊,我忙回头。 抬眼便看到刚才站着人影又消失的窗口,此刻那人又重新站了回来,正举着手里好像是手电筒的东西朝我所在的方向照着。 迟疑地往旁边挪了挪,手电的光束也随着我挪动而挪动。 “…?” 可能是对方见我不确认的样子,抬手朝我比了个向上的手势,我立刻理解了那人是叫我放心上去他会帮我打光,一下子感动得险些没把泪飙出来。 谢谢你!好影子! 而后来那个窗口的好影子就真的一直在帮我照明了,那道光束跟着我的移动而移动。 好在我选的楼层也并不高,也是三层,所以同在三层的对方可以很轻易一直帮我照到自己寝室门口甚至对准我门上的锁扣直到我掏出钥匙插上拧开。 终于安全抵达,我率先开了房间的灯,然后对着还站在窗口的那个影子鞠了一躬,日剧里他们都是这么表示感谢的,我有学有样。 寻思着应该传达到意思后我又朝他挥了挥手,见他把手电关上同样朝我挥挥手,这才关上门自己进到寝室。 真是好人呐。 也不知道住在那里的是哪个年级的哪个学生…… 我一面想着明天问问硝子再好好感谢一下,一面迅速铺好床被,简单整理好寝室。 忙活一通后就有点出汗,时间也不算早了,打算洗个澡便早早睡下。 我没有使用浴缸泡澡的习惯,一般都冲凉,于是散下头发按照基本步骤在花洒下清洗。 一个人懒得穿内衣,洗完用浴巾擦擦便直接套上一条睡觉穿的轻薄吊带裙搞定,动作十分迅速。 洗过还带着水汽的发丝间传来略微湿润的好闻的啤酒花香,那是从硝子身上闻到的那种味道。 因为被她带去超市的路上出于好奇问了下,便得到了她同款洗发水的安利。 哎嘿,这样一来就是同样的味道了,我美滋滋地想。 但总归感觉还是今天白天从硝子身上闻到的比较好闻…果然不管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洗衣剂香水啊一类,都是用在别人身上比较香。 头发吹得半干,我草草披肩上,就打算出去取走换下的脏衣服洗了再吹第二遍。 才一打开密布水珠的门,我便愣住了。 原本被我随手搭在洗衣机上的裙子内衣消失不见,仔细一看旁边原本放着胖次的清洗小盆里也空空如也,我一下蒙住。 第一反应觉得是不是自己又玩手机玩忘了随手丢哪了,可是在寝室里狂找了一圈,我都没找到 直到耳朵捕捉到有种“滴答滴答”往下滴水的声音,仔细听了会儿,顺着可能传来的水声找过去,这才寻到瓷砖被打湿得湿漉漉的阳台。 站着那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我所消失不见的所有衣物,便那么以湿润滴水的状态出现在头顶的晾衣杆上。 甚至我可以很明显地闻到一股很干净的洗衣粉特有的清香,很显然是被好好清洗过了的。 什……什么鬼? 霓虹也有田螺姑娘? 这是不可能的。 我站在那里整个人直接傻掉了。 我洗澡的时候分裂出了替身使者提前把衣服洗好了? 显然这种可能性要比“某个变态闯入我房间并捡走我的脏衣服又勤勤恳恳洗干净晾好”的猜测要更加离谱。 我空茫地在阳台站了几秒,忽然就有一种诡异而又发寒的感觉…… 想到这点,我的视线不由转向被我随手丢入寝室小沙发的猫猫背包。 走过去,打开。 果然…… 原本一直被放在里边的红色盖头现如今已然消失。 该不会…该不会…… 其实我之前就有种预感了,那个红盖头是第一次时无缘无故飘到我头顶的。 比起是我凭想象随手变出来的,我更感觉它可能是从原本拥有它的主人头顶飘下来的。 什么样的人盖着那种红盖头啊…… 在华国现在基本上都是西式婚礼了,在霓虹这种东西更不会出现。 所以,那个东西,该不会是……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时就感到一阵阴风又那么从我脚踝边上擦过去了。 忽而就有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那天巷子里体验到的一瞬后背发凉的感觉又攀上来了,像是有一双冰凉的手拂上了我的背脊,一路向上触碰到脖颈,直触耳根。 【叮铃…】 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铃音,很轻。 但正是凭借这点,我立刻知道,是“她”来了…… 那个如果存在于中式恐怖元素的游戏中,与“红盖头”这种东西最搭的某个角色。 我虽然胆小,但是好奇心重。 难听地说,就是既菜又爱玩。 这种偏偏应该死不回头甚至奔向阳台一跃而下都要好上不少的状况,我偏偏作出了最糟糕的选择。 我回头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 那个一袭红衣红裙红色绣花鞋、甚至盖上了原本属于她红盖头全身到脚都是红通通的…… 鬼新娘。 她就那么静静地、甚至可以说是乖顺地站在寝室最不起眼的角落,双手揣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虽然脸部被鲜红色的盖头完全盖住,但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底下有那么一双毫无活气的眼睛,正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晚风吹进室内,吹起她鲜红的裙角。 也吹动微微撩起的裙摆下方、她那毫无血色纤细脚踝上红绳系住的铃铛。 【叮铃…】 【叮铃……】 当这铃音再度响起的一瞬,我的ptsd也彻底发了。 我无法忍住这原本只存在架空的东西如此彰显强烈存在感地就站在我的眼前、出现在现实中。 不管她此刻有没有恶意,是否会对我发动致命的一击…… 于是我被吓哭了,并且落荒而逃。 …… 所以当对面那个我依旧不知道名字的白毛同窗洗完澡出来吹风透气时,抬眼便看到了我一副视死如归准备往阳台翻的场景。 “喂!你!——” 以为我是想跳楼(其实我只是想去隔壁),他差点没吓飞手中那只他刚被他拧开小旋盖的零食 然后下一秒竟然是用着比我更快的速度从男寝那边阳台的护栏翻出,三两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直接跳到了我这边。 “你这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只感觉我的胳膊被抓住了,被他整个人重又拎回到了阳台。 但是鬼新娘那红通通的鬼影显然还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才不要回来! 什么也不管了,我呜呜大哭着一下子飞扑过去,熊抱住面前几乎可称是我救命稻草精神支柱的少年,死死不松手。 “喂!搞什么啊!” “别像这样突然抱过……噫!” 10. 第 10 章 独属于人类的温度和对方身体那种很常见很常见沐浴后会有的带着热气香味叫我安心上不少。 皮肤和皮肤紧紧相贴的触感、脸颊埋过去时隐约感受到的凹凸轮廓、胸腔砰砰鼓动的心跳,这些都叫我有种重回阳间的感觉! 37℃的体温,真是太令人心安了! 可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慌,鸡皮疙瘩一点没消,我不能忍受和那种东西呆在同一屋檐! “喂喂喂!搞什么!” “别像这样突然抱过来……啊噫!!” …… 完全无视了被我抱住之人的抵抗并企图将我从身上扒拉下来的行为,只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收紧他,乃至将双腿也勾着整个人全都挂上去。 “求求你了!带我去你那吧!‘那个’还在!” “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我怕!我好怕呜呜呜&#$%……” 或许是见我真的已经害怕到一种癫魔口齿不清的程度,原本还在我熊抱里不断挣扎被强迫的猫咪一样炸毛乱叫的少年稍微平静了下来。 他先是满足了我的要求,连带着挂在他身上的我一起跳回了自己寝室的阳台。 之后又走入室内,关了门,拉了窗帘,才将哭得一脸稀里哗啦还没冷静的我扯下来,顶着张臭脸蹲下,盯着我满是不屑又夹杂着一丝无奈问: “所以,你在寝室发现什么了?蟑螂?” 我坐在他好像比自己宿舍要软好多的床上,已经缓下来了点,但还是不敢放人走。 手抓着他被我勒出褶皱的衣角,哆哆嗦嗦只是摇头。 “……”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垂着眼,似乎是有那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我抬起来的脸的。 我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这种满脸糊着眼泪的状态肯定很糟糕,刚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抬手擦一擦,没想到这人却比我更快一些 在我还没将头低下便已经伸来了两手,温热的掌心包住我两侧的脸颊,拿着大拇指指腹和曲起的食指替我蹭去了沾湿在睫毛和眼眶最后一点滚出来的水分。 “冷静一些吧,你,”他偏了点头,挑眉将唇角勾个微小的弧度,似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老子在这儿呢,怕个什么?” 我眨眨眼睛看着此刻就算有墨镜遮挡,也看得出半截蓝眼睛无比温柔动作也无比柔和的他,忽然就觉得他有点像我爸爸。 “那个,我……” 因为被这一抚慰的动作哄得平复下来了些,我张了张嘴,刚想告诉她我寝室那个鬼新娘的事 结果一张口没说几句,便惹得原本神色温和的dk频频皱眉—— “刚刚,嗝,我的,嗝,房间里,嗝,有个……嗝,就是我的,嗝,术式,嗝,她……” 我满脸通红,打嗝打得胸腔也有一点难受,仰头无助地看他。 张嘴刚想问问我能不能喝点水时,一个小小的管子状的东西已经被他塞在了我的嘴巴里。 “WeiderinJelly,”他说,语气有点凶,“白葡萄味的,你跳楼那会儿我刚打开。” 就着对方拿住那包零食的手,我试探性地叼着那只小管子,吸了一口。 好像是这边产的一种叫能量果冻的东西,没有吃过这个……不过入口感觉也就和旺旺吸吸果冻差不多,顶多加了什么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 味道好像还不错,我一面小小抽一下身体间或打个嗝,一边努力吸着从那小细管汲取到的果冻,鼓着脸嚼好了再吞咽。 就那样维持着像是被他投喂的姿势抬头吸瘪了整袋包装。 白发少年最后试探着要将吸管从我嘴里拔出,怕抽出时磕到我牙齿还一手捏了下我两颊。 我被他手指压到腮帮,下意识张开一些嘴,松了口,他拿走我喝光的包装,捏了捏,随手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喝掉一整袋果冻后,好像终于不打嗝了。 而这个时候我也终于冷静下来,呆呆地看着第一次涉足的男生寝室,还有眼前站着的居高临下看我的高大少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鲁莽…… 因为之前被吓得完全丢了魂,不知怎地就莫名其妙被他单独带到房间里来了,而且还很没有男女意识地像那样紧抱着他挂在他身上。 不仅如此,我发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事情…… “喂,不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可面前白毛却好像丝毫没有发现这点,仍就是一脸孩子气地歪着头,挑挑眉,嘴上问着: “没打嗝了啊,现在说吧?” 不知怎地,看他那坦坦荡荡望过来的眼睛,和胸口那片被我弄得皱巴巴的衣料,我的脸一下通红起来。 也不管是不是礼貌了,当即转过身,一把拿起床上被他随意堆砌的被子,跟裹粽子似的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 他看来是真被我迷惑到了,一脑壳问号地看着我,也不知想哪去了,声音还有点抖,警惕地问: “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羞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声音比他更抖: “我、我里面没穿…你不要盯着我看……” 对面的表情先是疑惑,可很快就像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好似是被雷劈傻了一样彻底呆住,身体还往后仰了仰,震愕得一比。 “!!!!” 随后我便就那么看到他一下子从额头一路往下红到了脖颈。 “呜,对、对不起……” “你道个鬼的歉。” 将脸分别转向不同方向,一时间,我们两个都很尴尬。 然而这种状况显然不是更糟的。 因为不知何时已是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家伙站在了那间本就虚掩的门边。 手上还拿着游戏手柄,应该是跑来窜门找白毛玩的他的朋友,我将脸转向那个方向时,视线刚好正对向他。 是班里那个眼睛很小喜欢穿灯笼裤的少年,看表情显然也听到了我那句的暴言。 他此时就那么也相当尴尬地站在那里,然而比起尴尬,脸上更多的,显然是对于目前房间里这种奇怪场面的惊愕。 “你们……我……” 他看了看衣物褶皱一脸不自在的dk,又看看床上包裹被子满脸红透的我 支吾半晌,终于还是露出一个礼貌的苦笑: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11. 第 11 章 “你确认没有看错吗?” “学校里若是出现了未登记的咒灵,校方是会收到警报的。” “而且悟的六眼也没看到异常吧?” “完全没。” 一番解释后黑发dk总算是解除了对我们方才尴尬的误会,两个人认真替我考虑起有关鬼新娘现身的状况来。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我这么激动地说道,差点没将挥舞起的过长袖摆甩起来抽自己脸上。 现在的我身上套着一件白毛同学从衣柜里随手翻出的备用制服。 因为是男款的缘故且他的个子本就高得离奇,导致这条原本穿在他身上只是上衣的衣服我穿起来像是往身上挂了个大麻袋。 光是下摆长度就到我膝盖那里,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可能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导致我坐在那里被屋里那两个男生有意无意扫了好几回…… “而且跟你们想象得可能有些不大一样,”我继续一边说,一边低头将过长的袖口往上一面卷着,道,“因为没准被我用术式召唤出来的东西,或许并不属于‘咒灵’的范畴。” 毕竟那些在我们国内可是称为“鬼”啊! 因此不同体系的规则想必并约束不了他们……吧。 而且只要他们想的话,大概任何人都无法看到他们的存在或是用物理手段攻击到(会穿过去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更慌了,就连坐在床上都感觉床底下会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捞我脚踝,赶紧把脚缩上去并拢双膝一把塞进了身上那套麻袋一般的男式制服里。 而下一刻我发现当我维持这个动作时,旁边的白发dk不知为何歪着头若有所思瞅着我看。 我一惊,以为是他介意我这样会把他衣服给强行撑大脱线,赶紧将蜷里边的双腿又放出来,这回老老实实并腿坐好。 “……对不起哦。” “什么?” “那个,就是……” 见我还是很不安的样子,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黑发少年转去熟门熟路给我倒了杯温水,白毛则离开了下回来时往我怀里强硬塞来一堆糖果零食。 “咦?给我的?” “拿着。” “谢谢……” 我喝了一口水,就抱着那些零食,感觉好多了。 现在就开始顾虑今天晚上到底要怎么回寝室睡觉。 好在这两个高中生虽然怪了点,但心地还是蛮好的,被我拜托了一下后没怎么想便同意了帮我去女生宿舍看一看。 他们在学校的大群里简要问了下,发现这个时候整栋女生寝室果然就只有我一个人…… 其他女生要不就是和硝子一样有其他事情要么就是外勤做任务去了。 我估计要是自己再早点得知这个消息怕不是连洗澡都要放几遍《好运来》。 想想,就只有我和一个女鬼待在整栋女生宿舍什么的…… 也太恐怖了吧!! * 三个人走阳台那条路,以最短脚程回到我的寝室。 这里还是和我走之前一样,晾晒的衣物往下滴水,自头顶啪嗒啪嗒落下水珠来。 他们两个都被砸了几滴到肩膀上,下意识地要往头顶看一眼,被迅速反应过来跳起来的我“哇啊”地一声甩起袖子蒙在了眼睛上。 “怎么了!出现了吗!?” 黑发dk看也没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抬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做了个护住的动作将我拽到他的背后,警惕四顾。 “没……不是啦,”我见他这样有些讶异又有点感动,攥着衣角羞赧地解释,“我晒了贴身的衣服……你们先不要往上看。” “…”对方愣了一下,旋即披散黑发下的耳尖有些发红,“抱歉,是我疏忽了。” 奇怪的是被我糊了一巴掌的另一人却是格外安静,我瞅了眼将唇瓣抿住一语不发的他。 本来以为凭借我从硝子那听来对这人的性格描述他会立刻炸起毛来质问我没事干嘛暴扣他脸,却没想到这会儿他只是一声不吭埋头走近我的寝室认真搜寻起来。 两个少年很快走入。 趁着他们注意不在这边之时,我赶紧收掉被挂在阳台那图案无比幼稚的内衣和胖次,迅速团好塞进了垃圾桶里。 贴身的衣物被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经手碰过,不管是出于卫生还是其他什么,反正我是不敢穿了。 做完这些后我不敢一个人在阳台久待,赶紧也溜进室内迅速找到那两人缩回他们身边,一左一右各拽住一个衣角。 “呃……那个,小琪琪?” 黑发少年有点哭笑不得地看向我。 我抬头回了一个“?”的表情。 “你这样扯着我们,”白发少年也看起来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垂头看我,“我们没办法分开来找啊?” 我反应过来,连忙“哦哦哦”地松开一人的衣摆,又如影随形紧紧地贴在没松的那人背后。 本来以为现在这样就可以了,白毛那只难伺候的又不乐意了。 “喂!为什么选他不选我啊?” 他不知怎地竟是在这种小事上产生了奇怪的胜负欲,开始阴沉着脸嘟嘟囔囔: “明明同桌什么的,衣服什么的,都是我先来的吧……”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老白学家了,这个世界也有那游戏? “……你是小学生吗,■。”他的黑发同伴也忍不住吐槽。 “啊对了,”我这时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我当时没有自我介绍,下课也直接被硝子带着出去吃饭买东西去了根本没和他们交流,这两人应该不会知道我名字才对。 但是……刚刚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黑发的确实是喊了我的,并且不知为何还喊得十分顺口亲近? 更怪的是经我这么一提,他俩这时才齐齐露出个恍悟的表情。 “我是夏油杰,”黑发dk随手拿过我桌上的自动铅笔,在硝子直接给我拿去用了的被我画得乱糟糟的稿纸本上一处空白处唰唰写: “げとう-すぐる,你和以前一样……咳,我是说,你叫我‘杰’就行。” 他说着,垂睫飞速扫了眼向稿纸上的某处字迹。 “五条悟,”白发dk抢过笔来笔走龙蛇在夏油杰那清秀的字体旁也唰唰写,“ごじょう-さとる,不准记混了!” 这样就算是认识了。 我也总算不用再在别人喊五条悟的名字时空耳成杀头鹿杀头鹿了。 “对了,你们以前是不是其实……” 而当我正想再问些什么,这个时候寝室里的灯却是猛然一灭。 ! 我“啊——”地一声十分应景地叫了声,紧闭双眼随手扯了条胳膊便死死抱住。 没等我反应此人身上为何如此冰冷是不是肾虚之时,对方便将我一把搂住,我整个人双脚离地,跟浮空漂移似的被他带着迅速挪动了个位置。 “琪琪!快松开她!” “喂!笨蛋!那不是我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似乎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同时响起,我心下猛然一惊。 如果此时他们都不在我身边的话…那么现在我旁边的这人是…… 我战战兢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眼前一片漆黑,只模糊看清一个貌似比两名dk任何一个都要高大上不少的黑影。 接近两米。 这离谱的身高……红盖头底下的难道是夜蛾吗? 而还没等我从某种跳戏的脑补回神,整个寝室瞬间被不知从何打来的昏暗红光照亮。 再然后,我借着这诡异又说不出瘆人的光线—— 看到了缓缓朝我掀起盖头一名长相妖媚的女性、那半笼在阴影下苍白而面无人色的脸。 没有眼白一整个眼眶里边全是眼黑的瞳仁黑溜溜地紧盯向我,被血一般鲜红色膏脂浸润的唇瓣缓缓勾起 竟是对我露了个近乎旖旎和诡艳之间的笑。 我:…… 大脑死机中。 电源关闭。 脑海走马灯闪过记事起到现如今的画面,我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 12 章 “居……居然就这么晕过去了?那不是她的术式吗??” “你想晕吗?” “倒也……红彤彤的我看了想吐,这玩意儿该不会是要进行san check吧?杰你感觉怎么样?” “我也……果然不太想一直盯着看!” “可恶!” 五条悟捶了面前被无数符纸糊住坚不可固的玻璃门。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们不知怎地便被驱逐出境般瞬移到了阳台外头。 头顶依旧是往下滴落滴答滴答的液体,但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头也不用抬便得知—— 此时挂在上边的早已不是进来时今天同窗女生身上那套略显孩子气的雪纺连衣裙 这时上头飘荡的,赫然是件像是个人形般被高高架起的鲜红嫁衣。 并且嫁衣最末端不断滴落的,分明是猩红粘稠的血液…… 鬼森森的。 “没用的,悟,这道门似乎是幻觉。” 夏油杰阻止了准备释放咒力强行突破的五条悟,指了指头顶缠绕在晾衣杆周勾缠密布的红线,和从刚刚起便接连不断发出连续铃音的金色铃铛。 由灌入耳朵的铃音直接在脑内所产生的幻觉,这一切那一切,不可思议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让人看了不舒服的东西,其实全都是不存在的景象。 “难道就看着她被……!?” 白发dk再次用力地在那道似乎无可突破的结界外围锤击,不死心地瞪着里边被那巨大人影抱入怀中早已昏迷的少女。 是的,巨大人影…… 借着同怪异铃铛和血色嫁衣一同出现的、充斥满整个寝室的红光,他们看清了那个全身赤红的鬼新娘。 将近两米的巨型身高,全身裹在刺目又鲜艳的红颜色中,鬼魂一样能够双脚离地像是拖动图层般简单实现迅速漂移。 并非诅咒,也非怪异,他们想,这就是华国那边的艳鬼吧。 不知道对方那时对万俟做了什么,总之那家伙竟是出奇地安静,连哭都没来得及哭出一声便利落地昏了过去。 任由那个连自己术式都没搞清楚也毫无自保能力的笨蛋和那样危险的未知生物单独处于同一空间,五条悟根本无法想象后果将会怎样。 “别急,悟,你仔细看,”夏油杰随手揭开一片阻挡视线涂着繁复线条的黄色符纸,指了指寝室内发生的状况,“她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打算……” 当真如此。 非但没有泄露出杀气反而此时看起来特显迷茫的血红色新娘顶着重新盖好的盖头,左右看看,面对着怀里看了她一眼忽就晕倒过去的女孩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大约被按下暂停键地停滞了足足十几秒,这个生物才像是度过了那段反应的时间,像猫咪回收指甲将尖利呈深黑色的手指回缩 旋即用着重新恢复成细腻白皙模样的双手将与自己高大身材相比就像小动物一般大小的少女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放平在了沙发。 五条悟见状松了口气。 可是这时头顶的铃音忽而变得急促响亮起来,似乎在提醒着女人的离开。 正是这时,原本一直背对他们的女人猛地转来,红盖头下凄厉阴冷的视线似在二人身上狠狠刮过。 “被…被瞪了!” “好不舒服……” 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体迅速窜起寒意的刹那,周遭已是一道混乱的气流扫过,再定睛看去,所有的异态已是全部恢复到了原状。 阳台晾晒的白裙仍就散发着清淡洗衣服的清香,连成一片水迹与碎裂的玻璃布满一地。 猫儿一样将自己藏在过大制服里的女孩在沙发里蜷缩着睡着。 唯一不同的是,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根鲜红的蜡烛。 而那些原本被她从dk寝室抱来随手堆在上边的零食糖果,全部变成了用盘子装好摆放整齐的…… 供品。 * * “喂喂!你不是也玩过吗?那蒙头女人究竟什么来头有印象吗?” “嗯…说起来那个时候,完全没在好好探索剧情线呢……我通过的线路没有出现那种扮相的角色。” “哈?那玩意在第十个事件里就已经在背景里闪了啊!你该不会从头到尾就只想着怎么拿下我老婆吧!要你何用!” “你没有资格说我吧?还不是一见到那孩子就跟脑子离家出走像个傻冒一样,于是现在的状况是想强行凹高冷人设?别笑死人了,噗。” “闭嘴啦!……不过话说回来那游戏,根本就是个巨坑吧!想着是不是压根没有解明结局,结果后来果然跑路了啊!” “确实,仅凭我们玩过的内容并无法派得上用场提供什么有效建议。” …… ………… 好吵啊。 明明现在身体是一种很舒适的松软状态,我感觉再有一会儿就能进入到熟睡的阶段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耳边有两只蚊子在接连不断地嗡嗡鸣叫 你方嗡罢我方嗡,吵得我一下子便睡意全无,烦躁地“唰”一下掀开被窝起身。 “吵!死!啦!——” 吼了那么一嗓子表示不满后,紧接着我便被眼前场景震慑了。 两个干站在我面前高大威猛的男生带着微微被吓住的表情看来,落下的影子将此刻的我完全笼住…… 我对这奇怪的状况一时不知所措。 ??? 为、为什么会有异性出现在我睡觉的地方啊! “呜哇,起床气还挺大……”白毛的那只似是低声感慨了一小下,旋即拿手肘捅捅旁边一人手臂,“喂,你吵醒她啦。” “闭嘴。”被捅到的那只黑毛似乎不想与他展开对话,俯下身用着那种安抚受惊小动物的语气温声道,“小琪琪,你刚刚晕过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 晕过去了? 我……? ! 经由对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意识消失之前的全部事件,“噌”地一下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从屁股底下的沙发弹起,不管不顾张开八爪鱼的架势一把勒住眼前少年。 “呜啊啊啊啊!杰!” 现在! 只要是37摄氏度的东西就能让我感到安心!! “要、要呼吸不过来了,”被我挂住的黑发dk苦笑着抱怨了句,却也还是相当好脾气地环抱住我,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顺毛,“好啦,不怕不怕,乖啊乖……” “喂!你!”一旁明显愣住几秒的白毛dk很快回过神来,环绕着我俩作跳脚炸毛运动,指着自己一脸质疑,“就没看到我也在这儿吗!?” “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被他的高声和气势吓得一哆嗦,无缝连接上了昏迷前的恐惧,瞪大眼睛惊恐地浑身哆嗦开始结巴: “我我我我我之之之之前前前看看看看到了了了她……” “你之前看到她什么了?”五条悟听到这,脸色凝重起来。 “别着急,慢慢说。”夏油杰也扶住我的肩膀,像是靠这给予我些勇气。 “我!”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慢声音起码叫自己上下牙关不再打颤,道,“我看到她红盖头底下是夜蛾!好可怕!” 五条悟:…… 夏油杰:…… “那的确有够可怕的!!!” 他俩瞳孔地震。 第 13 章 “不不不!不是夜蛾!我脑抽说错了!” 对不起夜蛾老师! 我简直想抽自己这不听使唤的嘴巴子一掌,急忙修正,将新娘子的可怖样貌描述了一遍。 …… “哈?” 结果他们居然就露出了个“就只是这样而已吗?”的索然无味表情。 “为什么你们能这么淡定啊?这难道还不可怕吗!”我震声: “她直接揭下盖头露出脸来吓我嗳!?这还不足以说明作为我的术式她已经失控了吗?” 我不要被那些鬼东西一个个冒出来杀掉啊!! “等一下,小琪琪。”夏油杰将我放回沙发上握住我伸出去还想要继续扒拉他的手,挨着我坐下嗓音耐心道: “你冷静想一想,那只咒……呃,那只女鬼,是不是自从你感觉到她存在并到后来出现为止,实际上都没有做出过任何有伤你的行为?” 我眨了眨眼泪摇摇欲坠的眼睛,张口欲言。 “精神攻击不算,”夏油杰打断我即将脱口的委屈控诉,猜测: “我估计对方的本意并非吓你,更确切来说她掀起遮蔽物可能只是单纯想让你仔细看看她。” “这……?”我吸吸鼻子,现在混乱的状况完全无法理解,只能呆呆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笨蛋,这也看不出吗?” “……什么?” 见我转头问她,说话的五条悟这个时候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本就不大的位置被他这么一塞变得有些拥挤。 但他丝毫不在意,手臂还吊在靠椅上二郎腿大爷似的翘起一晃一晃,转过头用那种吓唬小朋友的表情对我龇牙咧嘴: “就是说你的鬼姐姐——把我们赶出去是因为不想让我们呆在你身边啦。” “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一堆伴手礼,明显就在拿你当女儿看待嘛,喏。” 我越听他那欢脱愉快的声线越是觉得哪里有鬼。 果然,顺着他一偏头努嘴所示的方向看去,我这才发现那以一种诡异的整齐架势将这间寝室的茶几摆放得满满的瓜果肉类。 !! 看见这阴间东西,内心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我一个就地起跳从两个dk间直接踩着他俩的大腿窜上沙发,又“咣当”一声大头朝地直摔下去。 “喂!你不要紧吗……好响。” “小琪琪!?” 搞什么! 捂着自己撞红的额头我一阵飙泪。 这些…… 这些不是给死人摆的食物吗? 就连烛台和供香什么的都有! 那位姐姐怕不是想把我直接送走呀! 精神攻击简直够了…… 在我将自己缩在身上那件混杂着洗衣粉和糖霜味的制服里努力扮演鸵鸟强制冷静时,两个dk也不知何时从沙发前头绕了过来,陪我一起蹲着似在安慰。 “好啦,你要真不信我们的话,把那家伙重新叫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是啊,虽然那时看起来很危险,不过我和悟都没有受到实际性的攻击,后来仔细想想对方确实没有恶意,对吧?” “啊。除了最后被狠狠瞪的那一眼以外……” 道理我都懂…… “但你俩别一直摸啦!”我拽下那两只搁我脑袋的大手,炸毛,“我才洗的头!” 会油啊! 不过,冷静下来用脑子想想,我这也才发现他们好像分析的并没有错。 那个鬼新娘……甚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如果没猜错的话,还从那群小混混手底下庇护了我。 还有就是这一次,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但好像不管是替我清洗衣服还是留下供品,这些好像,至少在她的角度看来…… 都是出于好意? 越往这方面思考我越是快要将自己都说服了。 仔细回忆一下,如果除去那时的阴间打光和我恐惧滤镜的加持,小姐姐那张只是肤色比较苍白的脸凭良心说都是相当好看的。 并且那个时候她还冲我笑了,这时回想起来笑容中也并无明显的恶意又或杀气…… 啊。 难不成,对方真的其实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那要是这样…要是这样……”我突然抬起头,求助地看向面前两个dk,“我岂不是彻底误会她了?……我得向她道歉还有道谢才行!” “你真的没问题么?”五条悟推了把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戳了戳我手臂,满脸怀疑,“抖得那么厉害……” “倒是也不急于一时啦,”夏油杰捏捏我握着他一起抖个不停像帕金森发作的手,提出现状,“再说小琪琪目前也不能准确地确定‘它们’出来的时机不是么?” 这么一说确实…… 不管是之前咖啡厅里击杀多腿诅咒的纸猫猫,还是庇护了我一命的替身纸人,和那位看心情出来的姐们,好像都不是我轻易就能控制唤出的。 想到这,我不由将视线掉转向据说是术式和我差不多是召唤类的夏油杰身上。 “杰平时发动术式的时候,是怎样的?” “嗳?我吗?”黑发dk眨了眨眼,笑得有些勉强,“这个……我也不太好说,感觉上就是‘嗖’地一下,然后再‘哗’地一下,这样子?” 我:…… 这么抽象吗? 我不死心,又将视线投向另一边一脸“问我问我快问我”表情非常浮夸、拳头抵唇不断轻咳的家伙。 “那么悟呢?你平常要是施展术式是怎样的?要不要念出咒语一类的?” “哈?那种东西老子才不需要!”一被问道,他像只开屏的白孔雀,双手交叉抱臂脑袋仰得老高,“一般情况‘咚’地一下,‘轰——’地就结束了!” 我:…… 这人以后当老师的话他的学生大概都会哭吧。 根本不得要领,算了,指望他们我还不如自己动脑。 首先,我唯一算是成功的案例是在电车里当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那次,将回归于纸形态的手机依靠意念(?)变回了真实。 想到这我凭着那时的感觉试着召唤了一下在我眼里最不可怕的纸猫猫…… 不行,完全感应不到,好像失败了。 可能是要召来个巴掌大小的手机比较简单,像那种可以用来战斗的又或是像鬼新娘那种有自主意识的大型鬼怪,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是天方夜谭。 见我一副思索不得要领的苦恼模样,这个时候夏油杰也试着帮我拓展思路。 “琪琪,你成功让‘它们’出来的那几次,甚至说今天,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闭、闭着眼洗头算不算?” “咦?” “喂,”五条悟这时像想到什么,忽然凑过来,墨镜下的蓝眼睛盯着我问,“我赶去咖啡厅那时,有在你的纸人边上发现一把被压坏的伞。” “是……那是我的,”我将身子往后缩了缩,避开这个过分漂亮的家伙凑那么近一张脸,“请问怎么了吗?” 他摸了摸下巴,有点不确认问:“你们华国人是不是说什么伞不伞干嘛的不吉利?” 我:!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 “是说——在室内打伞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我惊喜道。 话脱口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虽然那个时候撑开伞是为了阻挡头顶落下的碎石(因为砸到脑袋有点痛)……倒是完全没想起在屋子里打伞会招鬼来一说。 于是那个时候的纸人和纸猫猫都是因为我这一举动阴差阳错召来的? …… 不管怎么说思路显然已经有了,我顺着这个方向回想下去。 最起初召来鬼新娘是被小混混们堵到了一个巷子里。 虽然我相信科学坚持马列主义对牛鬼蛇神一类的说法不是很了解,但还是有听老一辈的人们念叨过那些有的没的讲法。 比如有关巷子,说是特别是死巷,在风水学中属于非常不吉利的地方,那里往往通风不良、气息阻滞,容易集中煞气导致阴气过盛*…… 那种微妙的地方会招来一些不太妙的东西好像也不是特别不能理解? 所…所以,我施展出自己术式的方法就是,需要完成一些不吉利的举动增加buff是吗? 室内和巷子这种地方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除这两个以外还有一个自己能想到的会招来鬼魂的做法就是往米饭上插筷子了。 啊这。 是不是以后我出去任务要随身携带一个装饭的碗和两根筷子啊? 不过,随身携带碗和筷什么的…… 这么个扮相,总感觉可以和旁边某位墨镜靓仔组成一队了,他当街算命,我去讨饭 至于夏油杰,他在旁边给我俩拉二胡伴奏渲染氛围就好,真是齐活了。 第 14 章 第二天早晨睡得迷迷糊糊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个什么东西。 手感…… 手感一点也不好,部分区域的骨头有点硌人,不是一个好抱枕。 “砂糖酱,居然背着我偷偷减肥……” 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我闭着眼睛凭感觉将脑袋往人怀里拱了拱。 以往这个时候对方都会抱住我然后摸摸我脑袋继续哄我睡个回笼觉的,但是今天她不仅没有这么做,并且我这会儿终于是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平……平的!? 我一个激灵猛地坐起,原本一半耷拉在身上一半挂在床边的被褥雪崩似的整个坍塌。 瞪圆了眼睛,下一刻受惊地发觉这会儿被雪白被褥所掩盖的、赫然是名霜色睫毛紧闭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 他怎么睡我旁边? 顶着清晨不清楚的脑子努力回想了下昨晚的情况…… 对了,因为遇到太多事根本不敢回寝也无法一个人入睡,见我这样不是办法,夏油杰索性提出三个人一起打游戏直到天明,等白天上课期间再进行补眠。 不过因为不太会玩手柄类游戏的缘故,到了最后基本上是两个男生玩得热火朝天,我则退居二线例行背诵复习当天给自己安排的日语词句。 记忆好像是在此时中断了…… 真该说背书不愧是比褪黑素还要有效的神药吗? 好像从我打开电子词典不出几分钟便倒头睡着了。 虽然中半途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感觉自己被抱起挪动了位置,好像出于不安还紧攥住那人手臂不放。 到了后来对方安慰了我句“我们会在旁边打地铺在这里陪你的”,再然后我便觉得松了口气,重又沉沉睡着了…… 所以说我们班那两个高中生最后是把床铺让给我自己在榻榻米睡了一晚吗? 按道理是这样没错…… 不过我看了眼自己醒来的地方,同样是在地铺上,还一步小心将这只依旧睡熟的白毛当成了一小会儿的人形抱枕 考虑到自己之前有迷迷糊糊睡着不安就跑去砂糖房间和人挤挤的坏毛病,睡觉姿势也并不老实,那么很有可能是一没小心主动从上边滚下来了吧。 这事揭过,我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将窗帘拉开半边让阳光透进来又不至于照到白毛dk脸上的程度,撑开胳膊使劲伸了个懒腰。 在我做这些的时候脚边还在睡的人翻了个身,本能滚到团成一块的被褥边上,像是个孩子般一把拥住,将脸埋了进去。 我看过去,借着早晨充沛的光歪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好像不论哪个角度脸蛋都没有死角的同窗,他现在弓着身子微微蜷起身,像只大白猫一样地睡着。 被蹭得有一点翘的白毛看起来像极为柔软的羽毛那般,随着轻缓的呼吸有着微小的起伏。 我:! 不愧是纸片人,太、太有诱惑力了。 有……有点想摸。 这个念头像是个小气泡那样浮出来的一瞬,我的手便已经先于思想作出了行动,悄声放在了dk头顶。 手感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上乘。 柔软程度堪比水洗过的丝绸,且这份带点温度的触感又叫人轻易想到刚长出羽毛不久的雏鸟。 一不小心就上瘾了。 我仗着对方睡得超死,赶忙抓紧时间又悄悄在只触及表面的情况下薅动了几轮。 好软好软好软! 爽……爽了! 最后几乎是眼神亮晶晶闪闪发光地看着自己落了几撮雪白短毛的右手,总感觉有种叫我这个对猫毛过敏患者成功找到代餐的惊喜感。 因为害怕真把人弄醒了,觉得差不多满足了我便收了手,走到洗漱间拿着昨晚五条悟给我新拆的备用牙刷和小块毛巾简单洗漱了下。 等我清洗完毕走出卧室,刚一推开门便迎面嗅到股叫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咕——” 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声,我连忙捂住,顺着香气来源啪嗒啪嗒寻到厨房,正好撞见系着个嫩黄色小鸡围裙的夏油杰端着做好的两盘厚蛋烧笑眯眯走出。 “早上好。” 他见了我,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妈妈早上好。 我在内心回,瞪着他异常合适的围裙,瞳孔地震。 跟着黑发dk来到沙发前的那面临时作为餐桌的矮茶几前,发现除了他所端来的厚蛋烧,上边并没有摆放那种动漫或日剧里日本的传统早餐 取之而代的是就算是我也能吃得习惯的烤吐司和培根煎蛋一类。 谢天谢地!那种什么生蛋黄纳豆绊饭看着就相当魔鬼,大早上吃米饭的习惯在我看来也是完全无法理解…倒是厚蛋烧这种东西感觉起来会很好吃,我还蛮馋来着。 我没有去想这个相处不久的黑发dk为什么会刚好避开我的雷点并精准踩中我的兴趣点,在他叫我先吃着自己去叫另一只起床的功夫,我便迫不及待夹起一块形状漂亮的厚蛋烧率先吃下了。 居…居然是甜的! 有点怪,我好破灭。 鸡蛋怎么可以做成甜口呢?这样子鸡蛋真的不会哭吗…… 转而我又想起似乎盛上来的还有另一个盘。 试探地往那边拿了一个吃掉,舒坦了! 这回是正常的咸口没错! 松软滑嫩,,鸡蛋味,和我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一致,这才是好文明啊! “早,哈欠——” 过了一会儿,睫毛还挂着几滴水珠看来是清洗过的五条悟也走了出来。 他哈欠连连,顶着一头被我揉乱的炸毛,困恹恹地顺势就在我对面坐下。 只往茶几草草扫了那么一眼,随手抓了个在他手上显得格外迷你的厚蛋烧,“啊呜”一口丢入口中。 “……唔!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快了还是怎么,被我盯着看的白毛dk咽下后立刻神色一变有些难受地呛咳起来。 这会儿端着茶托准备好饮料的夏油杰刚好走来,咳到脸红脖子粗的五条悟一个弹起连忙往对方那处随手抓过一杯鲜榨的柳橙汁,仰着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杰!你搞什么!?” 他大口喝完后一副“活过来了”的表情,吐出舌头对同窗大吐苦水: “厚蛋烧怎么做成咸的!?你是邪/教吗!?” 我:? 邪/教是你才对吧! * 三个人飞快吃完早餐,发现已经将近上午十点半了。 因为初来驾到搞不懂情况,我弱弱地试探问了句:“那个,上午不上课吗?” “上的,今早有两节文化课,”谁知夏油杰很坦荡说,“但见你们都起不来,想了想索性不上了。” 我:? 翘课翘得那么明目张胆真的大丈夫吗!? “没关系,”五条悟叼着甜的发腻的那盘邪/教甜蛋烧,声音含含糊糊,茶几下撑开的一双双腿摇摇晃晃,声音满不在乎: “反正任课老师没一个能打过我俩的,不会为难我们,就是夜蛾罗里吧嗦的比较麻烦,还好今天不是他的课。” 我:。 总感觉这个学校的老师好卑微啊。 我擦了把汗,想起自己在国内除了运动会还从没逃过课的贫瘠经历,有些不安。 夏油杰扫我一眼,笑笑说:“没事,现在过去还能听个半节,下完课我们带你去办事处领到服和课表。” 制、制服! 好嗳!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 想到硝子那套搭配黑丝相当优雅还带点小性感的包臀裙,幻想着自己也穿上类似款式时的样貌,美滋滋。 “我这就回去换衣服!” 我说着兴冲冲拽着五条悟的袖子就要往阳台跑去。 * 被五条悟迅速扛到对面我的寝室,又将随手往我桌子上拿了根棒棒糖撕开来叼着的他迅速赶走 我哼着歌脱掉身上还穿着的对方那件长得要死的制服,掀起睡裙看了眼今天穿的胖次颜色 我打开衣柜刚要挑选对应的内衣和近似颜色的外衣,这个时候各类套装衣裙中一道夺目的鲜红立刻让我猛地收缩瞳孔。 我:! 这……这是! 我好像没有这么鲜艳几乎全红的衣服来着? 心脏猛跳,压抑下喉咙里差点涌出的呜咽和双眼泛起的湿意,我战战兢兢站得离衣柜远了些,这才敢伸长胳膊仔细扒拉。 不出所料,被我整个扒拉出拿出查看的鲜红衣物,很明显并不属于砂糖给我买的任何一件衣服…… 那是一套和鬼新娘身上那件别无二致、仅仅是尺寸小上不少的血红色嫁衣! 就……就算姐姐你真喜欢我拿我当女儿也不必送我这个吧? 是想和我穿亲子款吗QAQ? 怕得要死,我还在内心哽咽着,下一刻变故突发。 指尖突然传来被火飞速燎过一般的小小烫度,我吓得一激灵,刚将手里嫁衣脱手,那件鲜艳到仿佛血染般颜色诡异的红装历时便像是张开双臂的人形、活过来那般朝我扑来。 本能地护住脑袋想要逃跑,可令人惊奇的是那件原本摸上去分明存在实感的衣物,顷刻像是幻影般就那么在接近的途中虚幻透明,最后便就那么重叠地融入到了我的体内。 “……!” 看到这一不可思议场面的我心脏怦怦狂跳。 感受了下,并没有不适或者难受的感觉,但也没有感觉更好。 我哭丧着脸呆在衣柜前惴惴不安地转了几圈,内心不断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惨了惨了,然后才想起走到几步开外的全身镜前,定睛去看我此时的模样。 自己穿着鲜红色嫁衣红唇凤冠的样子只在镜面闪过一秒。 在我瞪大眼睛想要仔细看时,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地又切换成了自己此刻发丝凌乱吊带睡裙的模样。 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吧?……好慌啊,可别是什么煞气入体之类的。 扯着头发又原地干焦急了一会儿,发现毫无进展也思考不出什么头绪 就连昨天突发奇想找夏油杰要来筷子插米饭也没有叫出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给我时不时爆出个装备的姐姐,我知道亲口问问她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加上这个时候手机也响了,打开看发现是两个dk询问我有没有事怎么那么久没下来,我这也才放弃了纠结。 赶紧换飞速好外出的衣服又给自己草草用随手抓过的一次性皮筋绑了两只团子,换好鞋子拿起包包仓促下楼。 宿舍大门口见到两个等在那的dk,我跑过去,接过五条悟一见我就随手塞来双拼冰棍的其中一只。 “那个,我刚才……” 看着上边有些融化迹象的冰水,忧心忡忡地舔了口,我刚想要和他们说出之前那件融入我身体的红嫁衣一事,这个时候突兀记起什么,打开猫猫背包低头检查起来。 “咦?” 看到包中物事,我低呼一声。 “怎么了?” 两个dk一左一右同时将脑袋凑来,好奇往里看。 “出现了。” 我愣愣地说。 此时赫然发现那只我从昨天起便消失不见的红色盖头没有回来。 取之而代的,现在在我包里头躺着的,是一张卡片大小朱红色的…… 胭脂花片。 第 15 章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最新章节、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猫铃、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全文阅读、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免费阅读、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 猫铃 《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猫铃 《被五条家收容那些年》作者:猫铃 第 16 章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最新章节、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猫铃、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全文阅读、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免费阅读、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 猫铃 《术式与中式恐怖的适配性猫铃 《被五条家收容那些年》作者:猫铃 第 17 章 因为上午无故翘课的缘故,下午过来的我们被得知情况的夜蛾老师铁拳制裁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头顶多了两个冒烟的大包。 就在我顶着双荷包蛋眼瑟瑟发抖盯着朝我走来的夜蛾正道等待给予我的同款“教导”时,对方抬起的大手“咚”、“咚”两下转而又敲到了旁边两个dk头顶。 “为什么!?” 他们捂着头上的冰糖葫芦大呼不解。 “怎么看也是这孩子受你们影响翘课的吧?” “???” 夜蛾正道表情威严。 我:! 逃、逃过一劫! 教训完毕。 接下来,夜蛾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叽里咕噜地交代了些什么,很明显不是与我对话时照顾我的那种语速。 我开启考场听听力模式,努力听了好久才隐约听到什么“任务”、“第一次”一类的词汇。 脑袋已经有点迷迷瞪瞪条件反射开始走神了,这个时候对方忽又转过来,恢复了缓慢而吐字清晰的说话方式,只对我说了句: “今天他俩带你熟悉任务流程,有事问他们就行。” 说完后他老人家就急匆匆地走了。 似乎有些赶时间的样子。 “呼啊,准校长先生就是日理万机啊,”在夜蛾走后,五条悟摸着被敲打的脑袋呼出口气,“这样也好,不然又不知道要被他念叨到什么时候去了。” “所以说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做第一次任务吗?”我唯唯诺诺,扯了扯两个人的制服一角,“这……这么快吗?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控制术式!” “哎呀哎呀!实战是提升能力的最好方法嘛!”五条悟扯了扯我垮下去的一张脸,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道,“没准你多被咒灵追着打几次下来就能顺利上手了呢!” ? 听了这家伙的话我的脸色愈发苍白,想到上次那种多手多脚的怪物要多来几次甚至成为日后的家常便饭,有种现在就想申请退学的冲动。 “别紧张,悟唬你的,”夏油杰一巴掌拍掉了将脑袋凑过来好像在看我有没有哭的五条悟,安慰,“这次祓除的是我们,小琪琪你在旁边看着就行,顶多教你学会放【帐】而已。” * 再之后我就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到了咒术高专的校门口外。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丰田在我们面前停下。 穿着一丝不苟西装制服、黑眼圈看起来就像给人罩着眼眶打了一拳的背头青年摇下驾驶座的车窗,对着我们逐一点了点头。 呜哇。 这人,总感觉是再上会儿班就要随时猝死的程度。 他真的没有在疲劳驾驶吗? “这个是辅助监督步响尚斑先生,”夏油杰对我简单介绍,随后冲对方微微一笑,“步响先生,今天也麻烦你了。” 社畜先生疲惫地小幅度颔了颔首,在见我若有所思正盯着他脸打量时,目光一顿,迅速回收。 五条悟这时已经先一步开门进了后座,夏油杰拉开另一边后座车门站着,似乎在等着我先上。 我皱皱眉,看着直视前方腰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全身有点不明显僵硬的学校司机,还是低头打开包包,在专门装糖的那个口袋窸窸窣窣翻出几枚强劲薄荷糖。 “步响先生,这个给您。” 我说出了那个强记下发音的姓氏,将拿着所有薄荷糖的手伸到车窗里,递到对方面前。 “非……非常感谢!” 可怜的社畜先生似乎是初次受到职场关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我,小心翼翼接过,慎重道: “在、在下会好好供奉起来的!” 我:? 你给我吃掉啊! 还是说这是什么霓虹这边奇怪的礼节吗? 虽然有点子摸不着头脑,我还是在成功递完糖果后迅速上了车。 唉,希望社畜先生能够打起精神来吧。 真的好怕他把我们仨连人带车全都开到沟里去啊。 “喂,”正在我忧心忡忡地想着这些时,旁边坐着的白毛dk突然将脸伸过来,一脸不爽指指我还没拉上的猫猫背包,“我也要。” 你是什么小孩子吗… “你自己挑吧。” 我将包往他腿边伸了伸,打开来冲他展示我里边花花绿绿一堆糖,随口道。 “耶!” 他听完整个眉眼都生动起来。 埋下头跟个扒拉垃圾桶的猫似的,开始认真在糖堆里挑挑拣拣。 有那么开心吗? 果然是小朋友…… 我微微朝旁缩了缩,躲过他快要蹭到我脸颊上耸动的毛绒绒白发。 “可以也给我一颗吗?” 耳边这时传来夏油杰声音,可能是我躲避五条悟时靠得离他有点近,说话的气流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根而过。 我一个激灵本能往旁躲了躲,这时脸颊猛地与挑完糖果刚好抬起头来的五条悟鼻尖相撞。 他鼻梁架着的那墨镜被这么一磕直接飞到了我双膝之间的车位下。 “好痛!” “你……你拿吧。” 我觉得有些囧,把包丢给夏油杰后,弯下腰伸手去够五条悟被我一不小心撞掉的墨镜。 这个时候刚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好端端的副驾驶没人坐,自己非得被这两个手长腿长发育过好的男生挤在一起。 真的好挤。 然而这时也不知社畜先生出了什么岔子,车身猛一个拐弯,我被身体所受的惯性直接丢到了黑发dk怀里,与此同时旁边超大一只五条悟也因惯性随之压了过来。 我:! 不要吧! 这家伙重量估计跟个猛男也不相上下,我被这么一压估计得去半条命。 条件反射蜷起身子我又往夏油杰怀中缩了缩,没想到后边一只手越过我紧急伸来 直接一把摁压在了五条悟要与我近在咫尺的脸上,把他那张漂亮的帅哥脸挤到跟被压瘪的包子似的疯狂变形。 我:“噗。” 实在没有绷住直接笑出声。 “你们没事吧?” 在社畜先生一连串的“果咩纳塞果咩纳塞”声里,夏油杰把我重新扶好,我也顺手将捡到的墨镜重新戴在五条悟半边覆着个不明显五指印子垮下去的脸上。 两个人隔着我就“打脸”和“被打脸”这事拌嘴了几句,很快我们便抵达了咒灵所在的祓除地点。 * 而虽然夜蛾让他俩带我来的目的是学习参考的,但这两人打咒灵好像就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是【轰】地一下再【啪】地就解决了。 我呆呆地看着在我眼前被轰出去几十米等落地就已经消散成烟尘的巨型诅咒,忽然有种……“好在我和他们是同一阵营”的庆幸。 得亏没有像一些穿越者前辈那样凄惨地切换种族,要是直接就穿成咒灵了我还不得直接哭晕。 “喂,干嘛一副那么傻的表情?发什么呆啊?走啦走啦,收工收工。” 五条悟拍拍我被吓呆的脸,插着兜云淡风轻地从【帐】里走出。 就好像他刚刚并不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而只是跑去拔了根小草一样的。 想到刚刚祓除场景,我连忙摆脱了他的大手,警惕拉满地一下子躲到正在把空中凝聚的咒灵球收入口袋的夏油杰身后。 “悟,被讨厌了呢……” 黑发dk扫一眼,安抚地拍了拍我扒住他后摆的手,幸灾乐祸地冲张目结舌微愣在那边的白毛笑笑。 “喂!不准躲着我!” 以为自己被讨厌的五条悟跟个拧了发条的窜天猴似的,这个时候kuakua几步抢到我身边,瞪着眼张牙舞爪的就要找我讨个说法。 见他怼脸冲来,我这会儿直接代入咒灵视角,人更怂了,本能地后退一步转身想跑,没迈出几步便被和我彻底较上劲了的他一把堵在身前。 “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啊?我会吃了你不成?” 他居高临下地皱眉看我,好像是真的有在认真疑惑的样子。 “你……好高。”我弱弱地说。 身高差那么多,离近了那么大一坨,任谁都想跑吧! “哈?” dk闻言,露出了个“好麻烦啊”的表情。 随后我就感到双脚猛然离地。 这人竟是在我没反应的情况下,像是举猫咪一样用着双手将我直接托了起来。 “这样总行了吧?”不顾我眼睛瞪大,他将我一直举到视线与他双眼齐平的方位,面无表情地嘀咕,“喏,一样高了,这下总行了吧?” 我:“……” 他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呀! 我刚想叫他别玩了把我放下,这时就感觉身体下方有些不对。 不……不会吧? 这个高度好像是有点高,但自己不至于被吓尿吧? 等下。 顿时预感不妙,算起来距离我上一次似乎差不多快要……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下咯噔。 偏偏这时还被举在空中完全没有自主能力,我一下子急了。 “放、放我下来!!” “咦?怎么哭了?” “喂,悟,别做太过头了。” 好在夏油杰最后是将我从五条悟手里强行捞过,放回地面。 我一落地便迅速捂住后摆,维持着正对这二人的方向,尴尬地一个劲退退退,最后蹲在地上。 “怎么了?” “不舒服吗?” 他俩这时看我是真的有事,都凑过来,就连五条悟也收敛了捉弄的心思,拧着眉有些不确定看我。 “不是,”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感觉我好像……” 说到一半直接卡住。 该死! 那词儿我没背过啊! 五条悟这个时候已经不说话了,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退后一点看起来就想脱衣服。 “我来月经、月事、生理期…来大姨妈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在试探地直接用中文一个一个试了,而夏油杰显然一个也没听懂,一头雾水: “什么‘你回来了’?” 他这边还混乱,转而看到五条悟动作又震惊了: “悟你又在干什么?” 五条悟脱一半我都看到他人鱼线和那层薄薄的腹肌了,对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内搭,“啧”了声,见这时夏油杰刚好又凑过来阻止,顺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 这下夏油杰愈发惊恐迷茫。 他现在八成是以为他的两个同窗全都疯了。 “悟!你搞什么?” “少废话,外套拿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的制服扒拉了下来,对方比他要多穿一条白色的长袖衬衫(话说你不热吗大哥?),不至于和他一样脱了就只剩下一条光膀。 我也不知道五条悟那边是怎么参悟的,只是感激地一把从他手里接过像是救命稻草的高专.制服 飞快用它把自己兜个严实,扯过俩袖在腰前潦草打了个结。 “你们等下!我去去就回!” 这么说着也不等尴尬继续酝酿,丢下恍然大悟脸颊变得和另只一样瞬间猴子屁股的dk二人 趁着胖次外那条安全裤彻底撑不住以前,我径直冲向记忆中存在的24小时便利店。 第 18 章 说起来凑巧的是,这一次的任务地点居然在我以前和砂糖租住的公寓附近。 也因此我很熟悉这段的路程,便迅速找到以往我都会用来应付午餐或是晚餐的24小时便利店。 “一共720円。” 因为赶时间,付过款后我头也不抬迅速从收银员手中接过用袋子装好的卫生巾。 不等我将手收回,一双略显冰凉的大手便将我的手给用着捧起的姿势蓦地握住了。 “万……万俟小姐,您的手,没事吧?” 我惊愕地刚要失声惊呼,一抬眼便见到个自己很熟悉的男人。 那是这家便利店打工经常担任收银的小哥今井,因为住得近经常会来光顾这家的缘故,一来二去也和他混了个眼熟。 付款时每次见他也会打个招呼或者笑笑,算是点头之交。 “没关系的,这个只是弄上去的口红而已。” 冷静下来后我才猜测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被五条悟留在我手上的胭脂印记,于是随口解释了下,便要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毕竟我现在是真的很赶时间! 只可惜对方不知怎的用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轻轻抽了一下我这居然没有抽回。 之后这个人便将我的手握得更紧,抬起头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笑,嘴里飞快且絮絮叨叨起什么。 因为语速实在太快声音又很含糊小声,我愣是没听懂他在讲啥。 “好痛。那个,今井君?” 正有些苦恼,这时旁边一左一右忽然多出两个高大的影子,其中一人“啪”地一声直接打掉了那收银员还紧攥住我不放的手 接下来在我瞪大双眼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拎着我的后领将我往后一拉,自己上前直接隔在了对方与我之间。 “你好,这个麻烦结一下账。” “悟?杰?……你们好快!” 我震惊地就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们班的两个dk。 可能是他们太高的缘故,一手被五条悟打出明显红印原本怒瞪过去的今井在看清二人的一瞬,碍于气势灰溜溜地重又低下头来,老老实实给笑眯眯拿来一个什么商品的夏油杰结账。 “你这家伙!” 没有回答我的疑惑,五条悟这时不知为何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瞪过来一把压瘪住我的脸: “稍微一不注意就变成这样!给老子长点心啊!” “干、干嘛啊……”我被吓到了。 什么情况? 刚掰开他手想问些什么,付完款的夏油杰已是从后走来,扶着我的背往前推着就往便利店门口走去。 “悟,先出去再说。” 等跟着他们两个顶着一众、尤其是女子高中生和大妈们的注目洗礼来到外边,夏油杰率先便将我双手的袖子往上撩了撩。 “咦?” “‘咦’什么‘咦’啦!脏死了!快消毒快消毒!” 五条悟直接从旁边抢过被夏油买来的一小瓶什么东西,这时我瞄到上边才发现是手指消毒液 “也……不至于啦。” 被这白毛直接挤出来小半瓶给蛋包饭喷番茄酱似的往双手淋了好几圈,我在夏油杰不容置喙的眼神督促下有点无语地胡乱涂抹了几下,等到消毒液彻底挥发,算是清洗干净。 “哪里不至于!”白发dk这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指又弹了我一脑瓜崩,“那个家伙是变态啊,你看不出来吗?” 夏油杰在旁凝重点头。 我:? 啥? 虽然今井君是长得不像好人没错啦,但这俩应该是第一次见他不用这么以貌取人吧? 见我不当回事的样子,夏油杰叹了口气。 “小琪琪,你知道那家伙刚刚说的是什么吗?”他问。 我摇摇头,这个,还真没听懂。 “琪琪小姐…你……好久都没来这家便利店了呢,是搬走了吗?还以为要再也见不到你了,差一点就难过得死掉了……” 五条悟这时黑着脸,突然换了副相当阴恻恻的声线,当场表演,显然是在模仿收银员的今井君。 “搞、搞什么啊,”我一个激灵,不仅是因为他模仿得太像,而且这副语气配上这种台词有种令人不舒服的惊悚感觉,“他真这么说的?不是你在糊我吧?” 而五条悟不管不顾,继续道: “拿的还是之前用的牌子啊?不过为什么这个月比上个月推迟两天呢?是不是最近压力大了还是没有好好休息?明明之前一直只涂唇膏,上一次用的是Revlon的牛奶糖吧?突然用上了口红最近也不见人影该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吧……” 因为五条刻意将语速放慢咬字也清晰的缘故,这一回我听得很清楚。 而在听完以后,我的整张脸也因一刹涌上的寒意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如果之前还怀疑dk是否在撒谎的话,那么在听到他方才那番话后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姨妈比上个月推迟两天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他,入学高专很多行李都没带来,之前用的唇膏牌子五条悟也不可能知道…… 他会了解这些只有可能是通过那个和我算是半个熟人的收银员今井之口,而至于为什么今井会留意到这些,原因只有一个…… “没猜错的话,那个店员从很久之前就在关注你了,”夏油杰替我说出了心底不妙的猜测,一直微笑的脸上这时收敛了全部笑容,眼神甚至显得有些阴恻,“而且是不正常程度的关注。” “好恐怖!”我一下就怂了,有些无助地拽紧他们,“我下次再也不来这边了,你……你们快别说了,都快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了。” 提起这个,两个dk原本从脸上褪去的红晕一下重新浮现。 “对了,”夏油杰轻咳一声,将我往某个方向带,“现在要做的是先解决眼下情况,走吧,附近购物中心有卫生间,我们会在外面等你。” 是的,还是眼下情况比较重要。 再不赶紧换上,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很快抵达目的地,我正要飞速踏入,意识到什么,又站在原地不动,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向门口的白发dk。 “那个,悟,”我试探地,问出了一个当初七海建人和我科普时就在想的问题,“你的……呃,六眼,到底可不可以看到别人上厕所和洗澡?” 话音落下,两个dk的表情都相当精彩。 “……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了!?”五条悟隔了好半天才涨红了脸,炸着毛震声道,“不该看的地方我都会刻意屏蔽掉啦!” 他又没好气补充了句:“…而且和你想象得不一样,我那又不是透视眼……” 一旁夏油杰一脸怀疑斜眼瞅他。 “哦,那就好!”我倒没太纠结,转身便跑进厕所,“那这次也拜托你好好屏蔽掉哦!” 两个在外面等着的dk好像拌嘴了两句什么,然后又超大动静地打闹起来。 我倒是不担心五条悟会用能力偷看什么的。 因为通过相处大概可以确认硝子说的这人就是个大傻……啊不是,心理年龄还是个小朋友的事实。 大抵对于他来说,糖果或是甜点一类的诱惑力要大于一切也说不定。 在隔间换好姨妈巾,我又稍微整理加检查了下。 好在第一天量不是很多,终究没有突破安全裤和裙子的两层防御…不然弄到夏油杰的衣服上可能连我自己都会尴尬死。 冲了下水我出去洗手。 刚关掉水龙头甩了甩就要出去,这时一道女声低低从我身后传来。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是不是有人在?我没有带卫生巾,请问……” 因为看过碰瓷新闻太多,一般情况我对于这种询问帮助的事情都会犹豫。 但可能是今天的经历太让我对此时这个女孩子的窘境过于感同身受了,便没怎么思考,直接走了过去: “你好,我这里正好有,从下面递过去可以吗?” 那个刻意压低的女声果然变得惊喜: “太好了,谢谢你,你现在就在门外吗?” 我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怪,轻轻“嗯”了一声。 而下一秒,厕所里唯一被使用的隔间紧闭的门被唰一下打开。 一个从黑暗里伸出的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对着我脸迅速一喷 鼻尖传进刺鼻气味的同时,我的意识彻底丧失过去。 第 19 章 可恶! 消费他人善良的家伙最过分了! 当我在一堆散发着恶臭味道几乎可被称为“垃圾堆”的陌生室内醒来时,怒火比此刻占据在我内心的恐惧要来得更甚! 被绑架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生是怎么在两个咒术师dk的眼皮子底下将我悄无声息运送出去的 厕所内部的通风管道?窗户口?对方同样是咒术师? 还是说外面两个吵嘴吵到浑然没有意识到里边的我出了事…总之我的的确确是被掳走了。 并且这会儿出现在了一个累积了许多袋快要堆成小山打包垃圾的日式居室内。 是谁绑架了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在下瞬揭晓。 一张笑眯眯略显苍白与病态气息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万俟琪小姐,请和我结婚。” 他将一只根本就是可乐易拉罐的拉环小心翼翼捧到我的跟前,嘴里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今井——那个我只知道姓氏的便利店收银员——现在看来他不仅是个铁变态,还是个变态绑架犯! 虽然不知道那个厕所里的女人与他达成何种协议将我暗算,但目前我的处境很危险这点是可以确定了的。 双手双脚均被绑住,身体还未彻底摆脱那记化学喷雾的影响此刻绵软无力。 好在衣物并没有被换过或者凌乱的迹象,身体也没有任何痛楚与不适,看来这个家伙还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趁我昏迷期间对我下手。 而或许是从我警惕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今井微弯了那双本就有些弧度的双眼,用着一种神经质的语气慢悠悠开口: “是不是奇怪我还没有碰过你?当然要等你清醒的时候一边欣赏着你那可爱的哭出来的脸一边弄才比较兴奋啊?” “笑起来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哭起来想必更加漂亮吧?” “啊,琪琪酱是第一次吧?放心哦,不会做得太过火会尽我所能让你舒服的,那些的话用最小的档就好。” 好可怕……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粉色软件里再变态的台词不是没有看见过,但这不代表我愿意在现实亲自碰上啊! “哈啊,哈,果然…哭了啊,好漂亮…好孩子,琪琪酱是好孩子呢!” “能不能,能不能再哭得再激烈些或者再抖得更厉害一点?或者维持那种表情恶毒地骂我……” “不!请像那样踹我!踹我!踹在我的脸上!还有、还有这里!请务必!” …… 我这边已经快要吓到把眼珠子和眼泪一起流出来了,那边不知为何反倒愈发兴奋。 悟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个笨蛋。 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这个阴暗家伙是个变态的事实? 分明之前砂糖也凭直觉刻意和我提起不要再去那家便利店的。 而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或许是见我并没有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而完全只顾得上浑身哆嗦,今井开始不耐烦地作出了靠近的动作。 他那之前触碰过、现如今叫我恶心的手颤巍巍地伸了过来。 在接受到我嫌弃又抵触的后退动作时,竟是兴奋地抖了抖,忽然用着像是求夸奖的口吻道: “对啦,先前、先前一直有戴着手套哦?因为在彻底得到你前不想让你被任何人、包括我以内的家伙弄脏嘛。” 他微笑着、像是戴着□□那样怪异地微笑着,一边说一边果真从手上卸下来一只极薄的透明手套。 然而在双手的套全都脱下时,他的声音陡然一变,眼神变得阴冷怨毒起来—— “但是啊!但是啊!!!” 声音猛地拔高,黑瞳里顷刻攀上血丝,宛如一个失控的神经病。 “但是!!明明我都那样小心谨慎了!!明明想办法让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家伙全都消失了!!” “为什么你还是被那两个小子……那两个混蛋趁虚而入玷污了啊!!!!” 说着,那双痉挛成爪状的大手猛然朝我脸上抓来。 我:! 发疯就发疯! 你特么挠我脸干嘛!! …… 而就在我以为这回自己铁定玩完,想着等药效过去恢复点力气也要刮花他脸报复回来时,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了。 就在癫狂的今井指甲盖距离我仅有不到一厘米的瞬间,我身上的衣物猛然闪切成了那套在寝室见过的鲜红嫁衣。 下一秒,以我为中心自嫁衣猛烈燃烧的火焰开始蔓延。 火舌卷着灼烫的高温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迅猛扑向今井,顷刻就将他的头发和那件经常穿着的黑色兜帽衫全部点着。 对方一个急退,在烈火中痛苦地嘶叫着,企图通过在地板上打滚扑灭火势。 在我身上像是作为消耗品燃烧的嫁衣瞬间化为灰烬,连带着原本将我手脚捆束的粗绳也一并燃烧。 “什么……” 只是一晃眼功夫,我就又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装束。 就好像刚刚的嫁衣和火焰全都只是幻境一般,甚至连身上一点被烫到的迹象也都没有。 已经不等我去思考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了,这个时候从这里逃走才是首要。 我撑着依旧无力的身子,压下泪意咬住舌尖,用疼痛迫使自己忘记恐惧扶墙站起,迈着虚浮的步伐以目前我所能的最快速度朝门口移动。 “咔哒咔哒。” 门像是被钢铁紧紧焊进门框中一般,任凭我如何按动把手始终无法打开。 被反锁了吗? 细汗从我额上渐渐渗出,胃部因过度紧张涌起一阵恶心的反胃感。 我果断放弃这个逃生渠道,转而打算寻找室内可以用来通往外部的窗口。 而就我扶着墙重新回到刚刚的地方,诧异地发现那个浑身被烧得残破焦黑的男人此刻正像狗一般还不死心地挣扎站起、双手撑地朝我爬来。 “别…别走……” 随着嘶哑的声音响起,他爬行的速度也陡然加快,鬼畜又急迫。 什么鬼片…… 我被吓得一弹,放弃了在这间填满垃圾的空间寻找窗户,慌不择路之下直接被他撵着窜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那种烧伤程度所带来的痛楚本该叫一个普通人无法动弹甚至直接昏迷。 但此刻的今井却是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健康亢奋。 他真就像是恐怖片里的男鬼似的,四脚并用以不慢于我的速度紧跟在后,飞快爬行,几乎是贴着我的脚跟一同来到了二楼。 这样下去不行! 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我四处寻找可以用来防身或是投掷出去的硬物。 可是这里也是,除了垃圾、垃圾还是被打包成一袋一袋填满各个角落的无数垃圾。 啊!! 从今天开始我要鄙视不好好处理垃圾的人! 没有办法,只能向那只爬行的生物不断投掷着随手够到的巨型垃圾袋。 这种方法不过是暂时阻隔开我与他的距离,对方绕过障碍物之后还是会爬行着向我追来。 可恶! 残留在我身上的药效究竟什么时候过去! 感觉要是再和他纠缠一会儿,说不定我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赌一把了! 趁着今井被我投掷过去的垃圾袋中散出的豹纹胸罩遮挡视野时,我迅速跑向一件卧房将门“嘭”地关上。 猛力以发出最大动静的方法打开窗户,我将自己一只鞋从脚上拖下,胡乱丢在窗前的地板,随后用着又不至于发出声音的方式打开这间卧室衣柜的大门,快速躲了进去。 拜托了,就这样误以为我是直接跳窗逃走了吧! 仅仅是这种高度的话,就算是跳下去也是能够爬起来继续跑掉的! “……” 我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咬住早已血腥气一片的舌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体力。 必须快点休整过来! 得想办法从这里活着出去! “吱呀——” 一片寂静中,被我用力摔上的房门这个时候被缓慢地拉开。 我可以想象到今井那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扭曲又怪异的、腹部紧贴地面爬行过来的姿态。 那种奇异的摩擦窸窣声似乎掠过了我所藏身的衣柜,迟缓地朝着窗口方向而去。 对,就是这样! 就这样误解下去,最好从这里离开下楼追我吧! “啧,逃掉了么?” 压抑着怒气的自语自柜门外传来。 而就在我紧抱住膝盖几乎压抑不住兴奋听着对方逐渐远去的动静时…… 被黑暗包裹的柜中,一个绵软而冰冷的身体突然倒在了我身上。 第 20 章 什…… 什什什什么东西! 我心脏一瞬如擂鼓狂跳。 这仿佛肌肤相触的柔软细腻触感、尚能从发丝间飘过来的洗发水的味道…几乎让我肯定这个柜子里还藏着一个与我状况相同避难的女生。 但是理智又近乎叫嚣地告诉我这绝不可能。 因为柜子里除了我以外丝毫没有第二个呼吸声,身体也是一片冰凉,并且我感觉那压过来的力道分明是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难道…难道说…… 现在和我同处一个密闭空间并倚靠住我的,是…… 虽然某个猜测已经使现在脆弱神经的我快要疯掉,但为了不前功尽弃暴露位置,我还是死死咬住已是快要痛到失去知觉的舌尖 拼命忍耐直到脚步声远去,门被暴力地狠狠关上为止。 稍微又听了下动静,确认今井不在这个房间了,我这才压抑住随时要叫出来的嗓子,快速且保持安静地逃也似地从衣柜里滚出。 一身闷响这时也在我旁边响起,那个一直倚靠住我的“人”失去了支撑这回同样掉了出来。 我望过去,果不其然,那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看起来像是被人毒杀的。 她很显然要比我更早就在这间衣柜。 而可能是我刚才太过仓促,并且又被所挂衣物遮挡视线,我竟是一开始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虽然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死人,但有可能是最恐惧的一刻已经过去,这时竟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了。 而在我刚要离开,忽然注意到脚边一本被我从衣柜里带出的、此刻呈摊开状态的笔记。 下意识地扫过去,其上特别插上书签的那页内容让我顷刻瞪大了双眼。 上面,不知为何张贴了一张有我出镜的、很明显是偷拍角度的照片。 红色记号笔在照片里我的脖子、四肢、腹部各个地方密密麻麻圈划并书写上了诸如“先从这里开始切开”、“注意截面要平整”、“这里放血会很快”一类的露骨标注。 忍着强烈的不适和为验证某个疯狂的猜想,我蹲下身迅速往前翻起这本笔记。 从一开始的轻微颤抖,到最后胃部痉挛。 直到整本笔记粗略翻完,寒意从我的四肢百骸向上蔓延一路通往心脏。 我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早就哆嗦个不停的双腿,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途中还磕到了衣柜一角,痛得我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呜……呕!” 再也忍不住干呕出声,再度弄出了足以暴露行踪的动静。 然而这种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 随着柜身被我撞击而大幅度晃动,里边某一层存放的几个玻璃罐子一个一个骨碌碌滚下,“砰”、“砰”、“砰”不绝于耳的碎裂声音响彻一地。 视线望去,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心脏也好似停滞。 我看着从被砸碎的玻璃器皿中、裹挟着浓稠黏液就那么静静躺落在地的、等身关节人偶的人头、手足、刚好一个容器可以容纳大小的躯干。 不,不对… ——那并非人偶。 “沙沙…” 奇异的磨蹭声。 与此同时,我视线里出现了从床底下以非人之姿倒翻着缓慢爬出的今井,带着瘆人的诡笑。 “找——到——你——咯~~~” 然而,奇怪的是,比起预想之中的恐惧与绝望,想要排除掉对面这个家伙的念头显然占了上风。 “……” 我一动不动看着笑容满面用着一个癫狂姿势朝我渐自逼近的男人。 这一回没有再哭,再逃,眼神转为变得嫌恶冰冷。 就在这瞬,我感应到了和那时一样的、“被回应”的感觉。 “她”,也和我一样—— 此刻在强烈而灼烧般地愤怒着。 事情发生得很快。 我就看见原本笑得一脸嚣张变态胜券在握的今井瞳孔猛然收缩。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失去了全部血色,嘴角抽搐像是冒泡泡的鱼不断吐出窒息般的白沫。 我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看着他如同丧家之犬那般,忽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把从地上提起、双脚离地,死命扑腾。 他是如此痛苦,但身前偏偏没有任何一人。 我将视线缓缓掉转,挪到那正对单人床摆放的全身镜中。 在那里边,赫然映照出一个鲜红的高大身影,那是此刻如同厉鬼般愤怒的血红色新娘。 她伸出的黑色指甲卡入在镜外半空中不断颤抖的今井的脖子里,红盖头下海藻一般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 周遭肆意飘洒出不稳定的黑气,看着就要那么活生生将人直接掐死。 只是,渐渐地,女人镜中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虚幻起来,她手上力道松懈,被他钳制的今井看着快要窒息的程度也有所缓解。 “咳咳……咳!” “死女人!我要……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牙齿指甲全部拔光脑袋敲碎最后用刀分成一块一块!!!” 今井看不到鬼新娘的存在,却也好像明白原因在我,此刻满脸凶恶狰狞将他要将其大脑灼烧的怒火尽数朝我砸来。 我再次望向镜面,那之中鬼新娘高大的身影已经完全接近稀薄透明,我知道那是她的时间到了,她便要就此消失了。 但她这时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也难得没有因畏惧避开视线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很快,被风吹起红盖头一角露出的那苍白美丽脸庞上的鲜红唇瓣忽地冲我轻轻抿住,轻而清晰地发出一声空灵的—— 【啵】 无需言语,这一瞬间,我立刻理解了她的含义。 迅速低头刚要在身上翻找…… 然而只是心念着脑海中浮现的胭脂花片却是凭空产生般出现在了我的手心。 我不再犹豫,在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疯狗一样朝我扑进的今井逼近以前,拿起那枚鲜红的薄片,置于唇间轻轻抿住。 黏腻的鲜红像是血液般瞬间浸透进我的嘴唇。 而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启合唇瓣,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嘴里有个不似我声线的冰冷女声,向着地上的那些少女的部分吐出几乎无法分辨的倍速言语—— “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哀,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尔魂尔魄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随着咒令落下,原本散落一地的尸块全都像是被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穿起牵引着悬空凝聚起来。 还处于衣柜更深处被浸泡在福尔马林容器中的尸首也纷纷冲破禁锢,打碎厚厚的玻璃壁罐子,碎块飞舞着去往不同的方向与不同的碎肢组合起来。 不消片刻,在我的眼前,立刻晃晃悠悠缓慢站起了十来具拼合完整的身躯。 她们无意例外全都为女性——笔记中留有被偷拍照片的女性。 虽然各部早已被泡得发肿发胀,却无一例外能够从她们的身上窥到各处残缺腐烂的伤口或是被殴打过后的淤青…… 想必这些人,在被杀死之前一定经历了不少痛苦和折磨吧。 不可饶恕! 我扫视朝着已经吓呆的今井,对着虎视眈眈瞪视于他一众怨念眼神的少女,决然抬高了手—— “做掉他。” 第 21 章 看着一个活人在眼前硬生生被扯成碎片的场面怎么来说也是不太好受的。 虽然对方是个被杀千遍万遍也不足为惜的人渣,我也还是在一切都落幕后跑去洗手池干呕不止。 可能这个世界也遵从着某种“解决完危机后队友才会上线”的规律吧 总之在我全身瘫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挪动分毫,呆呆地回想着如今已经变成和女孩们同样状况的今井和一地因术式失效复原的狼藉时 迟迟未到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赶了过来,并找到了蜷缩在浴缸里双眼放空的我。 本来已经挨过最初的不适,我现在都已经是一种冷静到麻木的状态了 但是看着熟悉的两个人满脸焦急冲破房门朝我急急躁躁奔来并“嘭”一声用力撞在一起时,我也还是一瞬间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情绪,眼泪不争气地夺眶涌出。 “悟!杰!” 我一把扑住被彼此激烈撞到脑袋而龇牙咧嘴的dk,什么也不顾了,抓着他们的衣袖脸埋上一人手臂就开始大哭起来: “好害怕!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他死了!是我让她们……呜,怎么办啊!我…呜,呜呜呜……” 两个平日里骄傲惯了的家伙可能基本上没怎么哄过人,手忙脚乱结巴了一阵,最后还是夏油杰拿出一叠随身携带的手帕,捏住一角用着柔软的力道替我轻轻擦拭。 “别怕、别怕,我们在这,已经不用担心了。” 他一面帮我擦干不断涌出又打湿手帕的眼泪,一面温和拍扶我不住颤抖的背脊,缓声安慰: “其他事情高专那边都会处理好,你无需顾虑。” “没错,老子已经查过了,”五条悟的手也从头顶落下来,犹豫了两下,覆在我头发上胡乱揉了揉,嘴中道: “这家伙最后杀掉的把你绑了的那人是个咒术师,本身也有一定这方面的能力,光是这两点就应该够他成为被处刑的诅咒师了,更何况这人还杀掉了那么多非术师女性,所以这次事件最终会由咒术界插手处理。” ……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便基本上记不清了。 似乎在听了五条悟的话后彻底放松下来,也或许是我哭着哭着终于累了,那个瞬间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就这么迷迷糊糊靠在夏油杰的手臂里睡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全部由高专派来善后的专员进行处理,我则被dk们抱进辅助监督开来的那辆丰田中,被托着摇摇晃晃返回高专。 中途的时候我又被饿醒过来一次,缩了缩身子刚想就这么忍耐下去,将膝盖给我当枕头的五条悟碰了碰我的脸,递来一个袋子在眼前晃晃。 “上车前买的,吃点。” 我刚想摇头,便被不由分说嘴唇上堵上了一个牛角包。 勉勉强强吃下又被喂了一个流心团,见我红着眼眶实在摇头得厉害,五条悟这也才作罢。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夏油杰忽然转过头来,向着蔫蔫重又缩回五条腿上的我递来一个刚刚他一直在翻阅的什么东西。 “虽然有些不是时候,但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在他的声音里我定睛看去,发现黑发dk手中拿的正是我在今井家看到的那本分/尸笔记。 脑内还残余着当中足以令人噩梦惊醒的照片。 我本能感到发冷想要哆嗦,一手这时被人包住,五条悟那只温热宽阔的大掌握住我不自觉发颤的手指,强行止住了原本的颤抖。 我勉强平静了下来,再次抬头,这回看见那本用得已经相当老旧的记事本翻到最后一页,是我那时我没来得及看到的内容。 “如果没有你解决掉那个家伙的话,那么他下一个出手的目标就是这孩子,”夏油杰温和地说,“所以,是小琪琪救了这女孩一命哦?” “嗳!这不是那个谁吗?” 我还没通过发肿的眼睛看清那被张贴在笔记本上穿着时髦女生的面孔,旁边伸头也凑过来看的五条悟就一眼认了出来—— “《PanPan》上相当受欢迎的模特平川爱理,硝子之前有买过她的海报来着。” 他的声音活泼极了,看得出是有很努力在转移我注意。 “那个,”之前一路都沉默无言的辅助监督这时也弱弱插了一句,“这期杂志的话,我正好有买哦,封面恰好是这位爱理小姐来着,我想想看放在车上哪里了……” 数分钟后,杂志很快经由夏油杰塞到我手里,我看了看封面正对镜头笑得一脸明媚、仿佛能够叫人联想起无限生机和美好东西的靓丽少女。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感染人心的笑容,突然就感觉这天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这时,我又不由想起夜蛾当初与我谈话时后来所问的一个问题。 “倘若有天需要处刑诅咒师,会不会害怕?” 他说的很委婉,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诅咒师或叛逃的通缉犯,最终只能由咒术师杀死,非咒术师没法解决。 因此,总有一天,手中术式所对准的目标,不仅仅只会是咒灵。 “如果在捕获诅咒师的过程中因难以预料的状况不慎让对方死亡或者按照要求直接现场处刑,后续都是由学校这边派人收尾,这点你不用担心。” 夜蛾平静的声音似乎依旧回响在耳边: “我顾虑的只是……你们这些仅有十来岁的孩子,心灵上因此受到的创伤。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就算上边日后给你安排此类任务,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尽量推掉。”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当咒术师,随时退出,也完全没有关系。” “这全都取决于你.们自己。” …… 那时的我尚未能理解夜蛾老师的顾虑,但现如今我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时间回溯,把“让爱理既而有更多的女孩遭受侵害”和“排除今井”这两个选项重来一次摆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害怕的话脑子就会变迟钝,所以以后会在感到害怕之前就动手将他们全部排除的……” “我果然还是想当咒术师,不全是为了别人,不变强的话,能够让我害怕和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也就太多了……” 五条悟显然听清楚了我不自觉的小声碎碎念,抬手“嗖”一下给我头顶来了个不算太重的手刀。 “喂喂,你这家伙没事吧?坏掉了吗?精神分裂?” 他有些愕然地瞪大眼睛,对着我左右打量: “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说些什么全都排除这种话的,眼神好奇怪,脑袋没出问题吧?” “……悟,你怎么说话的?” 前排的夏油杰听不下去,拧着眉说了他一声。 “啊?我在说实话啊?”五条不知为何又神经兮兮忽然捧起我的脸往夏油杰那边转,“你好好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 “你好烦。” 我不高兴地一把拽掉了这么个语言带师白毛的手,有点赌气不想理他。 亏得我还难得帅气地暗下了一番决心,他就这么损我的? 不过很快,我就又在一摇一晃的车厢中重新恢复困意 靠在座位上蜷缩起身子抱着杂志沉沉睡着了。 * 不知过去多久,睁眼再度醒来。 我惊愕地发现自己正被以双手反绑的状态固定在一张木椅上,身处在一个相当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除了我被固定的双臂、周围的墙与上方全都贴满了密不透风黄色的符纸,无端给人一种窒息和压迫感。 顺着脚边被灯罩笼住的昏黄烛火抬眼望去,一个看着像是半截入土的苍老老者杵着雕花拐杖,正坐在面前,直勾勾用审视一般的视线注视着我。 ……什么情况? 绑架? 又来? 第 22 章 我和老头四目相对,他眼角一抽,发现了我的苏醒。 仅有二人的奇怪空间有一阵的沉默,半晌—— 正当我俩同时嗫嚅嘴唇,都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摇晃猛地撼动了这个空间 我就眼睁睁地看见自己身边原本完好的墙壁被什么人从外砸出一个夸张大小的凹陷。 刚愕然地眨了下眼,便已经见到那突兀出现在墙壁的裂陷在下一秒神奇地回弹。 四壁就好像用某种塑性的材料制造而成的那般,在力道撤回之后墙面重又恢复了平整。 “唉,五条家的那小子……” 面前的老者和我一样扭头注视着那墙的所有变化,随后像是无可奈何般扶了扶额,用着苍老的躯体缓慢而又沉重叹了口气。 他这话让我暂且放松下不少,至少我可以确认这个人是认识五条的。 那么目前的状况绑架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而想到可能符合这位老者身份的猜测,我于是小心翼翼地脱口询问: “老爷爷,请问您就是烂橘子吗?” 老者:“……” 不知为何老人家脸上顿时露出了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我是现任禅院家家主。小姑娘,你是个好苗子,勿要受到那五条小子的负面影响。” 啊。 原来他不是五条悟那家伙经常挂在嘴边问候祖宗十八代的“烂橘子”么?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被这么绑着有点不爽,但看他年龄大我也比较尊老爱幼,还是耐着脾气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烂……禅院家主老爷爷,那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而接下来他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开口道: “你叫‘万俟琪’吧?今年才入学不久的转校生,来自华国?” “你的术式非常特殊,虽然从目前数据来看并未完全开发,但无疑存在着十分巨大的潜能,或许和五条悟那小子的一样是及其稀缺的存在。” 我:? 这个老爷爷好爱五条悟啊。 怎么感觉半句话都要cue他一下的样子? 兴许误解了我盯过去的怪异目光,他接着道: “万俟小姐确实拥有得天独厚的术式天分没错,考虑到历代咒术师当中出彩的女性特例十分稀少,因此她们最大的价值便是与同等优秀的男性咒术师联姻繁衍。” 我越听越迷惑了,不由皱起了眉。 这老变态是说的啥? 听意思怎么是他想忽悠我和人生猴子啊? 有病? 他没有顾及我有些不爽起来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一直叭叭。 “想必万俟小姐对于自己为何会被控制在这间特殊询问室大概心中有数吧?下面上交的报告指出,你在这次行动中将十来具尸首直接转换为评定均在一级以上的危险咒灵……” 说到老东西的声音严肃起来: “考虑到你的术式目前存在着极大的危险性与不可控性,经由高层讨论理应将你置于长期特殊手段的监/禁与控制下。” 啥?监/禁? 我一下子听怒了!刚要开口—— “万俟小姐无需紧张,”见我神色有变,老逼登捋了捋他那蓄起的花白胡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慢条斯理道,“这个处理方式自然被我驳回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与你面对面的原因。” 接着,他像是用上了施舍一般的口吻: “禅院家已决定出面庇护于你,与之相对的,你需要与家族日后最有潜力的咒术师定下婚约。” “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万俟小姐会获得长久且稳定的避风所,而我们所期望的,你所拥有的术式也会通过血脉在禅院一族延续……” “等等,”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于是也懒得继续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脑子不好,复杂的那些有的没的我都差不多基本上没听明白,不过——” “老逼登你刚刚说的那个‘禅院家最有潜力的咒术师’是谁?” “老逼……?” 震愕了一下,老逼登还是给我说了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是…“直哉”。 于是我问:“那么这个‘直哉’,他在术式天赋上能比得上五条悟吗?” 老逼登诡异地沉默了。 我又问:“他比五条悟长得更漂亮个子更高吗?” 他继续沉默。 我再试探:“他的家世要比五条悟家更好吗?” 他沉默得更久了。 我也意外了下。 搞了半天居然各方面都没有可比性么? “那既然如此——” 我说,学着他之前高高在上仰高头颅俯视角看他,语气不屑: “我干嘛要来找那个一事无成的禅院直哉,而不直接去找五条悟结婚,你真当我傻吗?” 然而,接下来这老逼登一句话就击溃了我方才树立起来的一点主动权。 “五条家么?”他说,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挑着眉连摆手,“别想了,凭那小子的性格,是不会服从家族安排的婚姻的。” 是…是哦! 我一下子就萎了。 就算真的自己觉得没问题,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啊。 艹,大意了。 但是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我不死心,反问:“难道你说的那个禅院直哉就会服从家族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 老逼登游刃有余,如果这时手边有一杯茶,他肯定会优哉游哉地端起来呷上一口。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凭借万俟小姐的上乘的容貌,我想那孩子会很愿意娶你这个正室,”他顿了顿,又说,“至于侧室那种东西……” “想要几个便有几个。” 我:??? 喵喵喵? 请问我穿越的真的是21世纪吗? 你们不要太离谱! 而就在我尝试着抵抗身上奇怪符纸的压制,刚想尝试发作时,靠近对方那侧的墙壁忽地再次受到猛烈的一击。 这回空间因撞击而引发的摇晃相较之前更为强烈,展现在墙壁上的效果也更为夸张。 蛛网似的裂痕自那陨石坑一般凹陷延伸至四壁,符纸被震得摇摇晃晃。 轰,轰,轰 接连不断一下比一下可怖的撞击仍在持续,在老逼登骤缩了瞳孔 终于感觉事情不太妙决定起身挪动时,那道被施加了术法可以在短时间迅速复原坚不可摧的特殊墙壁,竟是在他面前轰然坍塌。 直接将腿脚不便的他整个压在了下边。 “老子乐不乐意……” 随着半空符纸乱飞,仍维持着最后一刻释放咒力手势的白发少年像是拨开乌云的烈阳,就那么自那碎裂瓦解的墙体现身—— “跟你个快要半截入土的老逼登有半毛钱关系啊!?” 这时的他就好像舞台剧里登场时总会高声喊着炫酷台词的主角。 全部的聚光灯纷纷投聚在他的身上,就那么踏着光线中的尘屑踏着众人惊呼般自高台降落。 少年人独有的嚣张跋扈肆意张扬。 “咚。” 平稳落地的五条悟一脚踩在那堆埋没了禅院家主的碎石堆上,一头柔顺的白发在周遭的咒术乱流中被吹得兀自乱飞 他转动着略带点冰冷与未消去怒意的苍天之瞳,自滑落一些的墨镜后向低水平位面上的我投掷视线…… 就在我差点都要因这仿佛君王降临般的气场给直接看呆时,对面上一秒还逼格拉满的dk忽地咋咋呼呼地叫嚷了起来。 “喂喂喂喂喂!!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五条悟兴致勃勃蹦了蹦,bia叽一声刚好踩到下边伸出来的一条手臂。 他扭过头,指着自己兴奋问: “老子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帅爆了!!!” 我:…… 这嘴长得有点多余。 无视掉某个孔雀开屏的dk,我垂眼看了看被压在一堆碎石下狼狈挣扎的老者,歪头眨了下眼。 “怎么?你不会这个时候还想尊老爱幼扶这老不死起来当什么圣母吧?” 五条悟摸着下巴观察着我的脸,挑了挑眉。 “不,我在想……” 我摇摇头,表情严肃一脸耿直: “你待会儿从他身上下来,能不能也让我补几脚?” 五条悟:? 第 23 章 “可恶!可惜你刚刚被绑,要不然就可以帮我录下来了!” 五条悟嘀嘀咕咕插着兜跳下来,伸出手一击轰碎了用两根钉子将我与地面固定住束缚的锁链,蹲下来一边扒拉我身上的符纸一边嘴上叨叨不停。 “要不刚刚那么一下再来一次?”他歪着头一脸认真沉思的样子,砸吧砸吧嘴,“我把老家伙从下边捞出来再找一间房塞进去我给重新炸了?” ……你是魔鬼吗! 见到我吐槽欲爆棚的脸,五条悟歪着头拿蓝眼睛盯了我半会儿,旋即不知怎地就咧嘴露出一个笑来。 我:? “这不挺精神的么,”他伸来大手一把将我脑袋罩住,胡乱在呆毛上薅了薅,“还以为你这回肯定又要在里边哭鼻子呢。” 闻言我愣愣地望着他。 这个人…… 刚刚在外边跟个铲土机似的那么迅猛地拆迁,难道是因为担心我在里边一个人害怕所以想要快点进来么? “悟!你真是太好了!”我感动得泪眼汪汪。 一高兴凑过去,揽着他胳膊大力抱了抱。 他真是个好人! 要是有机会穿回去,我势必要买他好多好多谷支持一下! “喂你这家伙!” 他声音一下子变得有点炸,伸了手刚想把我推开,最后还是曲起手指用指关节在我脑袋上微微敲了我一小下。 “别对谁都那么没防备啊,你蠢吗?以后不许这样随便抱别人!” “啊?当然不会,但悟没关系的啦。” 毕竟不知不觉好像潜意识里已经把你划定成jk了。 “哈、哈啊?你那是什么意……” “喂,悟,先别墨迹了。” 打断我们的对话,夏油杰的声音这时从高处传来,我向上望,发现这人这时正从一只天上飞着的…龙,身上往下张望。 “快带她上来,一会儿高层那边的人要过来了。” “啧,真不能直接开打么?” “说什么蠢话呢?你是五条家的家主,要冷静,注意影响。”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所以先把她带到我老家那边就好。” “行…哈?等下,你那一脸‘计划通’是怎么回事?” “你看错了。咳,说正经的……” 最后还是被夏油杰说服了,我们三人先决定去夏油偏远老家避避风头。 答应下来不会暴打烂橘子的五条悟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不爽地摸了摸后脑的白毛。 随后也不和我商量,一把将我捞过来往手臂下一夹,不知用了什么术式三下两下便跃到了距地有那么一大段距离的龙型咒灵上。 “等哪天老子也高层了,总有一天把他们全都灭掉。” 把我放下,他气鼓鼓地在龙背上盘腿坐下,嚷嚷。 这什么反派的发言啊…… “等悟以后坐上高层了,那些老家伙也早就已经入土了吧?”夏油杰下意识地和他杠道,抬手指挥着咒灵飞上更高的天空。 “杰,”我牢牢地攀在似乎可以固定得很稳的五条悟胳膊上,不确认问,“不是说高专里不能用咒灵么?” “啊,”夏油杰笑笑,一脸稀疏平常,“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违反校规了,不要紧。” 我:…… 还真是有恃无恐。 “比起这个,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五条悟气不打一处来地忽然捏住我左右两边的脸: “现在那些老不死可都在把关注点对准你身上嗳!尤其是那个禅院老头,我说他看你眼神别有用心的,夜蛾还不信!” 我“唔唔唔”地挣扎了下,将他那只铁钳一下的大手胡乱从脸上推开,哭丧着脸: “我有什么办法嘛…而且我现在背后又没有靠山。” 你们不是什么五条家就是禅院家的,有背景了不起哦? 欺负人家穿越过来的没有人罩哦? “……” “那这样!”旁边的五条悟盯着我看了几眼,随后像是痛下决心锤了锤大腿,“我回去和老头子说一声,你和我……” 我打断他的话:“不用啦。” “哈???”见拒绝得如此之快,五条悟刚才还维持的一点矜持顷刻碎裂。 “噗,”夏油杰立刻转头掩嘴,“悟,被讨厌了呢。” “为什么!!” 白毛dk炸毛得看起来头发蓬了一圈,墨镜都滑下来了,有些推销口吻地指着自己道: “我是不会娶三妻四妾的哦!?老子很男德的!” 他居然还知道守男德…… “不是那个问题啦,”我按住他双肩压下,避免他激动起来把我给撞下去,“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委屈你了。” 刚刚在禅院家主那里说的终究是气话。 而且自己才和五条悟他们几个认识多久啊,想想也不可能让他因为这个以后就和我绑一起。 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想帮我没错啦。 “你这个——笨蛋!!” 拿蓝眼睛瞪着我欲言又止再三,五条悟最终颇为气恼地鳖出这么一句。 看起来是打消了那个念头,他将双臂一抱,猛地别过了头,气咻咻: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子懒得管你了!” ? 为什么感觉好像在闹脾气? 我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把夏油杰那句“你被讨厌了”的玩笑话给当真了。 于是我爬过去,将脸对准向他的脸,试探道: “那个,谢谢你的好意哦。还有,我没有讨厌你的。” 见他鼓着脸不说话,想了想,我试着抬手摸了摸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毛。 五条完全不领情,摘开我的手,又将头扭向另一边。 “别拿老子当猴哄!” 好像更生气了…… 真搞不懂他。 * 乘坐虹龙溜走暂避风头后,我们的落脚的地点是夏油杰的祖父母家。 虽然感觉很快就会被学校那边的高层找了,但意外的是不知为何那边竟是迟迟没有动静。 夏油杰认为目前烂橘子可能顾虑到我术式的危险性和不确定因素,比起想要杀掉我更倾向把今井那件事的严重性说大来吓唬我,从而达成被他们控制的目的。 非但如此,他还和我透露说其实刚入学不久的首次任务原本是上面安排我一人去做的,只是夜蛾不放心才私下叫了两个dk陪同我一起。 原本那些人打算干些什么……可想而知。 我:彳亍口巴。 说白了这些人就欺负我是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可怜呗。 毕竟这个世界的华国境内根本没有咒灵,也就不会有随之衍生的咒术组织和相关势力。 况且我还是个黑户,证明都是砂糖给我弄的假的。 而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我一直和硝子保持联系的手机便突然响个不停。 我立刻拿起来查看,两个注意着情况的dk也一左一右把脑袋伸来。 【硝子:我靠,这什么?牛逼啊!】 【硝子:[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很明显是从一个高角度俯瞰拍的,因为隔得过远的缘故,画质还有些模糊。 但依旧可以依稀分辨出是两波人马的对峙场面。 站在左边的是看起来穿着带有家纹和服的咒术师。 而站在右边的,赫然是一群低垂头颅、死气沉沉,周身散发着森森鬼气的…… 阴兵。 第 24 章 那群“人”低垂下来的脸一个个埋在阴影里,好像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正面,跟没有五官一样。 他们全都穿着叫人觉得年代错乱的陈旧铠甲,头上则是古代军作战时佩戴的头盔,活像是走错片场。 最为标志性的一点,阴兵们的胸口存在一个圆铜镜。 听老一辈说过最好是不要看这面镜子。 因为如果一个人在镜中看到了自己浮现出来的清晰身影,那么意味着他的死期将至。 而镜中则能显示出他不久之后的具体死状。 除此以外,如果遇到阴兵借道,赶紧低头,无视,远离,千万不能和他对上视线。 如果让他注意到,是会一不小心犯了冲撞导致被阴兵一起带走的。 以前当故事听时这些就够让我毛骨悚然的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大方阵,再加上硝子还拍得那么模糊,就更加阴间了。 我差点就哆嗦起来,赶紧压抑着手指快速打字叫硝子不要再拍了也别再看,躲得越远越好。 可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些的她如同战地记者,下一瞬就又给我拍来了实时照片。 这一回我再看,发现是最前排领头的两个人。 这两人倒是样子正常,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发色一个黑一个白。 没等我想到些什么,那边文字消息传来。 【硝子:没事没事,你哥说他不会波及到我,叫我拍照给你看】 【硝子:话说你真是离家出走?怪不得之前一问你就说得模棱两可】 【硝子:不过你家阵仗真够大啊,你那俩哥问了我你的情况后(放心我有添油加醋)当时就拉下脸召唤出了一堆式神,这会儿都要和烂橘子打起来了】 我哥? 我独生女,哪来的哥? 没等我打字,对面接下来干脆发来一个这个年代特有像素的视频。 我暂时压下疑惑,打开。 就见鬼片一样模糊的画面里,两波对战起来。 站在左边的咒术师所有招式直接阴间地就穿过了那些阴兵,紧接着他们本人就跟被电到一样,身姿很怪异地抖了几下全员迅速倒了地。 全程不到一分钟。 啊这… 发生什么事了?.jpg 接下来,我就看到那一黑一白大概和硝子假称是我哥的二人,十分恶人相的一个拿了个棍子一人拖着条链子就往那边一排排中邪似的诡异抽搐的咒术师们走去。 接下来大概就是少儿.不宜的场景了,硝子没再给我repo。 而我整个人都已经看傻了,旁边凑脑袋过来的dk也是久久沉默。 三个人面面相觑。 感觉刚才完全一边倒的战斗过程属实看了个寂寞…… * 之后不久我们便收到了夜蛾的消息。 说是一切都解决了,可以让五条悟和夏油杰把我带回。 很快我们便告别了夏油杰这两天对我们热情招待了一番的爷爷奶奶,乘着虹龙返回高专。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习惯长时间坐这个,我感觉身体有些疲惫,非常想睡觉。 不过我最后还是坚持着回到了校门,见到门口等待着我的夜蛾还有另外二人。 其中一人是之前在小黑屋里遇到的老逼登,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明显一副憔悴又焦虑的样子。 另一个人则是我没见过的长相端丽的年轻女子,偏白的肤,鲜红的唇。 头上戴着的好像是苗族那边带流苏的帽子一般的繁复头饰,脖子上也配着类似的银饰,窈窕的身材被一件缀着美丽刺绣的服饰包裹。 对方笑吟吟望过来时的眉眼生动,打眼看就是个叫人挪不开视线的大美人坯子。 “琪琪!” 奇怪的是,见我过来,对方就好像我们是老熟人一样很亲昵地喊我。 我一慌。 她也是“那种”东西吗? 自己应该装作认识的样子吗? …… 而还在我呆愣间,银饰当铃铃碰撞的少女已经径直朝我走来。 我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说不清楚的既像香料又像花一样的淡香。 “我是蛊娘,你可以叫我蛊姐姐。” 她小声对我说,灵动水润的眸冲我悄悄地眨了下。 我迅速反应过来,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当场演了起来,和人来了个热泪盈眶的互相拥抱。 “呜呜呜!蛊姐姐!我好害怕!他们都欺负我!” 对方很电视剧地摸着我的头安慰了几句,随后眼神阴冷地转向夜蛾身边一语不发的禅院老头。 “跪下。” 随着话语道出,【咚】一声闷响。 我惊讶地看着接收指令的机器人一般倒地的老逼登,没来得及幸灾乐祸 就看到有一大群密密麻麻毛毛扎扎不的血红色虫子,窸窸窣窣从他痛苦大张的嘴里不断钻出。 !!! 这什么啊?! 我吓得一个激灵闪得老远,这时就看到旁边和我一起过来的dk们也眼角抽抽。 没错。 虽然对于咒灵和鬼怪的恐怖稍微努力一把可能可以抑制或者完全克服。 但虫子不行! 虫子是真的不行!! “道歉。”蛊娘再次冷声道。 不知为何,明明语言不通,但那已经颤抖到不成样子的老人像是完全被操控的傀儡一般,立刻做出了相应反应。 “呃……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万俟小……咳咳咳!呕呕、对……呕呕呕呕!” 他一面不断地咚咚咚磕着头,一边又因为喉咙口被不断爬进爬出的虫子触肢卡到而干呕不止。 老泪鼻涕还有白沫糊了一脸,双眼翻白表情扭曲,简直不像个人。 比死更痛苦的,大概就是这般长久的折磨吧。 等地上都被他磕出一片血污了,我才拉了拉那位将那对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愉悦眯起的蛊娘,小声: “那个……有点吓人,能不能让他回避一下?” 对方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之后又跟翻脸似的朝满脸复杂的夜蛾算是礼貌地微笑了下。 “接下来还要磕满三个钟头,今天的毒发才会暂时解除,就拜托你丢到不会碍眼的地方哦?” …… 再然后老人便被夜蛾老师给一瘸一拐搀扶走了。 边走还一路叼着多足的血红色毛虫。 一时,校门就剩下我、五条夏油,还有蛊娘四人。 我不安地往五条夏油那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们这会儿竟然是一副双眼放光的样子盯着蛊娘。 还小声说了句什么…… “艹!活的SSR!” 我:? 或许是察觉到视线,蛊娘这也才察觉到这边的两个dk,好奇地歪头看了他们两眼。 转而又用着那种如水一般温和的笑容岁月静好地看向我,姿态优雅地问: “这两个是你的凯.子吗?” 我:“?” 等下姐姐你是不是ooc了? “不,他们……” 不等我解释,眼前的少女这会儿已是俯身凑近,用着咬耳朵一样的气音甜甜地冲我笑着道: “要不要试试情蛊?” “可以让他们海枯石烂眼里只有你,远离则生不如死,偷腥则暴毙身亡哦?” 听着好爽……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 “不用了!谢谢蛊姐姐!” 现在重要的是得好好问请有关我术式的情况! 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会说话的! “噗嗤。” 谁知她勾唇笑了下,腮边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 望了一眼乌云快要散去的天,蛊娘抬手摸一摸我的头。 “好啦,那些人身上全都种了个遍,这下就不会有人欺负你,姐姐也要离开啦。” “等一下!我还有……” “知道你还有好多问题想问,谢必安和范无咎那两个应该还会找上你。” 打断我的话,她摊开那留着过长指甲冰冷的手,将一个攥在手心的东西塞到我手里。 “时间已经到了,那么……” 话未毕,对方整个人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了。 此时一缕光线恰好照射过来,我眨眨眼,低头向手上扫去。 那是一只桃粉色的香囊,上边用红线绣着一个鲜红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