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厨爸》 第1章 回到开始的地方 啪嗒。 一滴水珠打在脸上，热的。 冯一帆猛地醒过神来，眼前是一片刺眼的闪光灯，恍惚间看到一个话筒被举到了面前。 “冯大师，首先恭喜您荣获厨神的称号，请问您，如今的您已经是全球公认的厨神，是否完成了多年的心愿呢？您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愿呢？” 面对着各种镜头，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话筒，面对现场聚光灯后面的观众以及全球同步直播下，无数双的目光注视。 已经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的冯一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可人的小脸。 迟疑了片刻，冯一帆对着话筒说：“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回我的女儿。” 说着话，眼前已经被泪花模糊，冯一帆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叹息一声。 下一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要抹去泪水，继续接下来的采访。 睁开眼睛的瞬间，眼前一切的景象都变了一个样。 没有了举世瞩目全球厨艺大会现场，没有了刺眼的闪光灯和聚光灯，也没有了那一双双充满崇拜的目光。 一条已经有些年头的美食老街上，冯一帆站在了一家名为“苏记”的小餐馆门前。 抬起头，看了看悬挂在门头上，看着有不少年头的木质匾额，再低头看一看熟悉的老铺子，冯一帆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短暂的愣神过后，冯一帆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还有自己手上提着的行李包。 双手皮肤变得紧致，手臂变得更加粗壮了，手上有些份量的行李包里，有着前世追随了冯一帆半生的刀具在。 冯一帆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不，自己回到了悲剧发生前。 紧接着站在门口的冯一帆，听到小餐馆里传出了对话声。 “大哥，您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坚持呢？‘苏记’是祖上留下来的，父亲当初重男轻女传给您，如今您扛不起这老字号，还何必固执呢？ 与其把‘苏记’这老字号交给外人，不如把外面那块老匾给我，好歹我也姓苏。” 铺子里传出的对话声，将冯一帆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妻子的姑姑？ 冯一帆更加肯定：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当初妻子的姑姑上门来找岳父争夺祖上老匾的那一刻。 念及此处，冯一帆心中顿时激动不已，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要见到思念多年的女儿。 埋藏了多年的记忆，一幕一幕地浮现了出来。 冯一帆原本是个乡下娃，因为不想在乡下跟着父母种地，一个人跑了出来，打算要在外面的世界打拼出一片天地，再回去也算是能光宗耀祖。 结果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没有一技之长的冯一帆差点把自己饿死。 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冯一帆遇到了这家“苏记”小餐馆的老板。后来他成了苏记的服务生，慢慢取得老板的信任，成为‘苏记’的学徒。 老板对冯一帆很好，见他虚心好学，几乎把毕生所学，以及苏家传承多年的手艺对他倾囊相授。 甚至，还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冯一帆，希望他可以继承“苏记”这块老字号。 冯一帆也没有辜负岳父的期望，很努力的在厨艺界闯出了名堂，并且还获得了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 尽管当时妻子刚刚为他生下女儿，但是冯一帆依旧怀揣着对厨艺追求，以及岳父希望他能够重振苏记昔日荣光的期待，独自一个人踏上出国交流之旅。 只是冯一帆的这一趟国外交流之行并不那么顺利，独在异乡、语言不通带来不少的麻烦。 原本和岳父约定一年便回来，结果冯一帆却在国外整整呆了五年之久。 在他独自在国外拼搏的第五个年头，本以为终于算是已经能够博采众长，可以回来向岳父交代，可以去弥补不在五年里对妻子和女儿的亏欠。 没想到的是，冯一帆回国当天，苏记却遭遇到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当年苏记曾是一家知名老字号，苏记祖上最辉煌时刻，莫过于妻子苏若曦的曾祖父和祖父两代掌勺人参与了国宴。 也是因为曾祖父和祖父参与了国宴，一度让苏记这块老字号的名头变得很响亮，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曾经来苏记学过厨的人也都灿若繁星。 但苏记祖上有一个规矩，那便是苏记的这块老匾是传儿不传女的。 妻子父亲那一辈有兄妹两人。 兄妹俩都展现出极高的厨艺天分。 所以妹妹对祖上“传儿不传女”的规矩很不服气，甚至父亲不教的情况下还悄悄偷师，也学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后来更是纠集父亲弟子，向父亲指定的传人自己的哥哥发起挑战，想要用厨艺赢得苏记老匾的继承。 那场苏记内的兄妹比拼，最终获胜的是冯一帆的岳父，老匾也自然传到了岳父手上。但姑姑却并不甘心，认为是父亲有意偏袒，便纠集苏记一群学徒闹起分家。 那次分家，让苏记变得一蹶不振，后来冯一帆的岳父为了照料自己病重父亲，放弃参与国宴的机会，渐渐苏记这老字号便不再如之前那样响亮，昔日辉煌不再。 没有想到的是，姑姑从苏记分家离开后，在外面打拼多年，成功创立了一家跨国的餐饮集团。 这一次，她回国打算要进军国内餐饮界，首先想到的便是要夺回自家祖上的老匾。 前世冯一帆没有能够及时赶回来，结果导致岳父在中风了之后，接连遭受妹妹羞辱和打击，羞愤交加之下病情加重，没有能够再次抢救回来。 冯一帆的妻子情急下，把从幼儿园接回来在老街上玩的女儿忘记了。老街邻居家玩的女儿看到姥爷出事，不顾邻居阻拦追到路口处出了车祸。 父亲和女儿的死，对妻子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等冯一帆回国后，见到的是精神崩溃的妻子。 冯一帆的父母责怪他没有及时回来救场，一怒之下与他断绝关系，把儿媳带回去照顾，至死都没再见冯一帆一面。 冯一帆前世最终收购了妻子姑姑的餐饮集团，背负着岳父重振苏记的期望，成为了世界顶尖厨艺大师，更是被公认为“厨神”，但一切的辉煌也无法弥补心中的愧疚与伤痛。 没想到，老天给了冯一帆一次重来的机会，而且让他提前回到了国内，刚好回到了姑姑上门，岳父和女儿出事前的一刻。 “叔叔，你是来吃饭的吗？你为什么不进去呀？”正当冯一帆陷入惊讶和回忆中时，身后一个怯生生软糯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 冯一帆身体一僵，接着有些激动地猛然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背着小巧书包，和记忆中一样漂亮的小女孩，正站在他的身后。 刹那间，冯一帆双眼被泪水模糊，慢慢蹲下来。认真地打量小女孩，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你一定是若若吧？” 小女孩有些奇怪：“叔叔，我是叫若若呀，你怎么会知道若若的名字呢？” 冯一帆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非常激动地对女孩说：“因为，因为我不是叔叔，我是，我是若若的爸爸。” 短暂的愣神，冯若若突然在陌生叔叔的怀里挣扎起来。 “哎呀，不是，不是，你不是若若的爸爸。”眼见挣脱不了，冯若若赶紧对铺子里喊道：“妈妈，姥爷，快来救若若呀，有个奇怪的叔叔抱住若若，说是若若的爸爸。” 苏记老铺里的人，听到了外面小女孩的呼喊，赶紧就从铺子里出来了。 冲出来的是个和小女孩有六七分相似的女人。看到抱着冯若若的男人，女人也是有些惊讶，甚至女儿挣脱男人怀抱，扑到她的怀里，女人都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回应女儿。 “妈妈，妈妈，我们快点走，这个叔叔好奇怪的。” 两世为人，冯一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 面对着多年未见的妻子，虽然依旧青春靓丽，但因为这段时间铺子的事情，一脸愁容的妻子。 冯一帆满脸愧疚地沉声说：“对不起老婆，我回来晚了。” 这一句话，算是一语双关了。 表面上是在向妻子说，他冯一帆从国外回来了。 但是在冯一帆的内心，是想要告诉妻子，他前世回来晚了酿成悲剧。现在他又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妻子、女儿，照顾好岳父和苏记这间小餐馆。 苏若曦还在震惊中，没想到出国五年的丈夫突然回来了，虽然丈夫当初出国是父亲同意的，但是谁也没想到丈夫一去便是五年之久。 老铺中再次响起了声音，将苏若曦混乱的思绪也给拉回来。 “是谁回来了？是大哥你的那个女婿？听说你把若曦嫁给他一年后，就让他去国外学习交流厨艺了？怎么？现在算是学成归来，打算要继承苏记？ 大哥，你真的要把老祖宗的东西，给一个外姓人去继承吗？” 听到里面刺耳的话语，冯一帆微笑着伸手拉住愣神的妻子。 冯一帆本想要把女儿一起拉上，结果小女孩明显被之前的拥抱给吓到，缩在妈妈的身边不让碰了。 对此冯一帆也只是一笑置之，拉着妻子和缩在妻子身边的女儿进入了铺子。 看到小餐馆里，衣着光鲜的一群人，冯一帆直接无视掉，径直便走到了坐在轮椅上岳父身边。 恭恭敬敬地跪在岳父面前，冯一帆很认真地说：“爸，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去了五年也没有为您带回什么荣耀来，让您和若曦在家里辛苦等待了五年。 但是您放心，我既然回来了，一定会为您重新撑起苏记，绝不会辱没了外面那块老匾。” 中风偏瘫岳父望着冯一帆，有些僵硬的脸上，慢慢扯出了一抹笑容。 第2章 小餐馆重新营业 看着眼前岳父和女婿一派和睦的景象，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将其打破：“呦，女婿回来了，大哥你们这还要演一出给妹妹我看吗？” 冯一帆见岳父要发火，微笑着轻轻拍拍岳父安抚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 “这位一定是姑姑吧？” 一身干净利落装束，面容姣好的妇人看了一眼冯一帆点了点头说：“嘴上叫姑姑，恐怕心里不那么情愿吧？如果今天我拿走了老匾，怕是这声姑姑也不会叫了。” 冯一帆也不气恼，反倒是笑着说：“姑姑，您这话说的不对，不管怎么说，您也是若曦的姑姑，是若若的姑姥姥。 您可以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但我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们可还是不能让别人说我们没有家教，六亲不认。” 原本听冯一帆低声下气，叫着“姑姑”让苏若曦觉得有些不满，微微皱起眉头。 可是听到这里，苏若曦和轮椅上的苏老爷子都听出了味道来。 苏若曦的姑姑苏澜馨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冯一帆分明是在骂她“没有家教”、“六亲不认”。 “哼，牙尖嘴利，想不到我这个只会闷头烧菜的大哥，竟然教出了你这么个学生，就是不知道，你这手艺是不是和嘴一样厉害呢？” 冯一帆保持自信的微笑：“姑姑您今天带了个厨子来，不就是为了比一比吗？手艺怎么样，我们比比就知道了。” 闻言苏澜馨有些惊讶地看向脸上挂着自信微笑的冯一帆。 在来讨要苏记这块老字号前，苏澜馨也是对自己大哥家里做过了解。 知道大哥为了苏记传承，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不但把女儿嫁给他，还让他去国外进行厨艺交流，是期望他能够学成归来重振苏记曾经名头。 苏澜馨作为一家跨国餐饮集团的老总，自然也通过一些关系，对冯一帆进行过调查。 并没有查到冯一帆去了哪一家顶级餐厅进行交流学习。 所以苏澜馨没有把大哥家这个女婿当回事，今天来的目的是逼着大哥把苏记这块老匾让出来。 拿回苏记那块老匾，苏澜馨的餐饮集团，才好借着老字号的名头，更好在国内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但是现在，大哥家这个女婿的回来带来了变数。让苏澜馨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大哥家这个女婿会不会有什么手段？ 苏澜馨这些年，能够把餐饮集团做到如今地步，不单单是靠对市场的敏锐洞悉。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她苏澜馨足够谨慎，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去冒险的。 权衡一二，苏澜馨展颜一笑：“呵呵呵，你这一口一个‘姑姑’叫着，你一回来便让你搞什么厨艺比拼，倒显得姑姑不讲情面。 这样吧，今天你和你爸，还有妻子女儿好好聚一聚，姑姑回去给你安排一个盛大接风宴。” 冯一帆看着苏澜馨，倒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会暂时放弃逼迫。 至于什么盛大接风宴，恐怕是“鸿门宴”。 是要回去好好准备，然后再进行一场厨艺比拼，正大光明夺走“苏记”的老匾？ 不过饶是苏澜馨一向谨慎，可能她万万也不会想到，冯一帆可是重生回来，拥有着前世数十年沉浸厨艺的记忆。 冯一帆依旧保持自信微笑：“那真是多谢姑姑，我们一家四口就等着姑姑您的接风宴了。” 苏澜馨微笑着站起身来，跟坐在轮椅上的大哥说：“大哥，你女婿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吧，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目送苏澜馨领着人离去，老铺里的苏老爷子和苏若曦都还是有些奇怪。 冯一帆不理会那些，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再次跪在岳父面前。 “爸，师父，对不起，一帆四年前应该听您的话回来，是一帆鬼迷心窍，一心只想在国外闯出名声证明自己，忽略了对若曦和若若的陪伴，让您受苦了。” 坐在轮椅上，苏锦荣看着跪在面前的冯一帆，微微扬起手臂来，有些歪斜的嘴动了动，努力吐出模糊的话语：“起，起，来。” 看着岳父有些激动，冯一帆赶紧起身，上前一把握住岳父的手：“您别激动。” 苏锦荣很用力地握住女婿的手，盯着女婿双眼努力地一字一句地问：“你，能，守，住，老，匾？” 两世为人，面对着岳父严厉的目光，冯一帆从中看到了岳父对他的那份期望。哪怕他五年未归，没有如他从国外打回来电话里所说，一定会混出名堂，闯出名声再回来。 岳父依旧对他充满期望，期望冯一帆能重新支撑起苏记，守得住那块老匾。 冯一帆这一刻在心里想了很多，想到了前世的自己纵然赶上了回来，或许未必能够保住老匾。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或许不能够真正理解，老匾在岳父心底真正价值。 或许只有如今经历一世悲喜，阅尽千帆的自己才能够真正的明白这一切。 而岳父目光中的严厉，也体现出了一种对冯一帆的不信任。毕竟原本他说好只去一年，却因为不愿灰溜溜的回国，一心想要在国外闯出一份名声证明自己，结果一去便是五年。 时间总是会磨灭很多东西，昔日的情分，已经被时间消磨掉了许多。 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了这许多的念头，却让冯一帆的心更加坚定，面对岳父的目光毫无退缩。 终于，冯一帆异常肯定地回答：“能。” 当当当。 在冯一帆向岳父深深鞠躬，站在那等待着岳父同意给自己机会时，老铺的门被人敲响。 一位老人从门外探进头来问：“若曦啊，苏老哥好些了吗？今天你们还是不营业吗？” 看了一眼探头进来询问的老人，苏若曦赶紧应声：“哦，张叔，我爸是好些了，但是今天……” 没等妻子把客人拒绝，冯一帆赶紧直起身，抢先说：“张叔请进来吧，今天苏记开始正常营业了，张叔您先进来坐坐，要吃什么我这就给您做。” 进门来的老张头，闻言抬起头看向了冯一帆，扶正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一番。 “哎呦，是，是一帆吧？你回来啦？” 冯一帆笑着回应：“是啊张叔，我回来啦，今天开始苏记重新营业了，张叔您先坐坐，要吃什么，我来给您做。” 进门的老张头应了一声，一边找位置坐下，一边还在思考要吃什么？ 不过没等老张头点餐，冯一帆先一步笑着问：“我知道了，张叔您一定是要三丝和狮子头，对吧？” 老张头刚坐下来，听到冯一帆的话，有些激动地说：“一帆，你们现在能做了？” 冯一帆自信笑着回应：“能啊，这是咱苏记的招牌，您坐下等等。” 看着冯一帆向后厨走去，不光是坐下来的老张头张茂生很是惊讶，苏若曦也同样是一脸惊讶。倒是坐在轮椅上的苏锦荣，看着女婿的背影，歪斜嘴巴的嘴角慢慢扬起。 第3章 苏记的老味道 踏进了阔别多年，但仍旧是记忆深刻的老铺后厨，灶台和各种厨具都被擦得很亮。 冯一帆还记得当初跟岳父学徒时，岳父给自己上过的第一课。 “作为一个好厨子，首先要热爱自己的厨房，所以一定要把厨房打扫得足够干净整洁，若是连灶台都擦不干净，那便不能称之为合格的厨师了。” 这么多年，岳父依旧坚持，厨房永远都是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 冯一帆根据记忆，来到了厨房的储藏柜前，打开储藏柜可以看到里面虽然不多，但品类还算齐全的食材。 很明显，这些应该是岳父准备应付今天姑姑上门所准备的。虽说依旧坐着轮椅行动不便，根本无力去应付姑姑，但岳父依旧备好食材，这可能也是老人家最后的一点倔强吧？ 短暂的愣神后，冯一帆也是迅速就开始准备起来。 三丝，便是扣三丝，一道非常考验刀工的菜肴，也是当初学徒时冯一帆经常练习的。 虽然如今重生了，但是前世的记忆依旧保留，或许因为身体不同，一些肌肉记忆可能有些生疏，但稍稍熟悉一下还是能轻松驾驭。 一边是在灶上起锅，将后厨冰箱里剩下一点底汤倒进去，加入一些食材进行加热煮制。 冯一帆没有丝毫的不适应，手脚甚至比重生前还要更加麻利，这种时候年轻好处展露无疑。 在厨房里忙碌时，余光瞥见了厨房门动了一下，看到一个小脑袋在门边探头探脑，似乎在暗中观察着什么？ 冯一帆嘴角微微上扬：“冯若若小朋友？是不是冯若若小朋友呀？” 话音刚落，立刻听到女儿声音：“呀，被发现啦。” 接着，小女孩迅速地转身从厨房里跑出去，似乎准备要去向妈妈和姥爷汇报。 透过厨房门开启的缝隙，冯一帆看到女儿背影，嘴角上扬弧度更大，手上动作也变得更加麻利，心中充满了喜悦。 经过了一番忙碌，冯一帆亲手将扣三丝和狮子头给端到张茂生面前。 “张叔，尝尝看，几年没做，有些手生了，看看味道是不是能和我爸的手艺接近？” 张茂生看着面前盘中倒扣着小碗，以及旁边熟悉的小盅，也是有些期待的。 同样期待的，还有苏锦荣、苏若曦这对父女。 冯一帆虽说离开前，确实已经算是到了出师的实力，但毕竟离开了五年，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做出以前的那个水平来？ 当张茂生怀着有些期待紧张心情，慢慢将倒扣的碗给掀开来。 一瞬间，看着倒扣碗下盘子里，首先是一顶修饰漂亮的香菇做顶。 接着下面，是细腻整齐的猪肉丝、火腿丝、冬笋丝、鸡肉丝。 每一种刀工异常精细，长短粗细均匀，简直不像是一道菜，而像是一道艺术品般。 张茂生愣了几秒，举起手中的筷子感叹：“这简直，让我都不敢下筷子了，这刀工，真是不比苏老哥那会差啊。” 听到张茂生的话，冯若若童鞋不乐意了：“没有姥爷的好的。” 苏若曦赶紧拉住女儿，向张茂生报以歉意尴尬的笑：“不好意思啊，张叔。” 张茂生则是不在意地笑着说：“呵呵呵，没事，在咱们若若的心目中，肯定是姥爷做的最棒啦，若若没错，姥爷最棒，爸爸这一手也是跟你姥爷学的。” 冯一帆微笑着点头：“是，我这一手，肯定不能跟我爸当年比的，张叔您尝尝味道。” 终于，张茂生用筷子轻轻地夹起了一些，慢慢放进了嘴里。 卖相如此好，自然在味道上也是有所期待。 在入口的时候，其实张茂生已经降低期待，心想冯一帆毕竟还年轻。 可是当真正开始在口中咀嚼起来，整道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瞬间让张茂生神情为之一振。 这味道，这味道是，是许多年前的味道啊。 张茂生作为苏记的老食客，对这苏记拿手扣三丝的味道，那可是一直都记忆犹新，多年来更是每每来苏记必定要点这么一道。 不过这几年，或许是苏锦荣年纪大了，或许是因为教出徒弟不辞而别有些失落。 苏记的扣三丝不能说不好，但确实没有了很早以前的那种味道。 不是老张这样老食客记忆中的味道了。 很多老食客来苏记，更多是一种情怀，倒不是为了吃着一口味道。 但是今天不同，这一盘冯一帆做的扣三丝，让老张又一次品味到了记忆里的味道。 接着，几乎是没有停歇，张茂生一口气把盘子里扣三丝都给吃掉了。 吃完了最后一筷子，老张咂摸了一下嘴。 “啊，真是好吃啊，还是老味道，苏老哥啊，恭喜您啦，这苏记的味道终于有了传人，苏记的老味道又要回来啦。” 听了张茂生的称赞，轮椅上的苏锦荣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努力张口说：“谢，谢。” 又是回味片刻，老张揭开了面前的小盅，揭开瞬间香味扑面。 一直不是很服气的冯若若童鞋，闻到了狮子头的味道，有些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小肚子也咕噜响了一下。 听到小肚子响动，冯若若顿时羞涩地扑进妈妈怀里，不愿意抬头了。 冯一帆见状，微笑着回到厨房去，很快端着一个相同小盅回来。 捧着小盅蹲在女儿面前，冯一帆微笑着说：“爸爸知道若若还没吃饭，所以爸爸也给若若准备了一个哦，若若要不要尝尝看？” 冯若若从妈妈怀中抬起头，向旁边爸爸瞅了一眼，尤其是仔细看了看爸爸手上的小盅。 小女孩其实还挺期待，但是却不好意思，又缩回妈妈的怀里去。 就在小女孩扭回头去，那边老张又一次发出感叹：“哇，真的是美味，这狮子头更棒。” 听到张爷爷感叹，又听到张爷爷吃得已经开始吧唧嘴，冯若若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扭头看向爸爸捧在手上的小盅。 见到女儿似乎还有些抗拒，冯一帆知道不能太强求，便把手上的小盅递给妻子：“你来喂若若吃吧，我去后面收拾一下，你和爸一会也一起吃点。” 苏若曦伸手接过了小盅，看着扑在怀中的女儿也是有些无奈。 等到冯一帆走向厨房，冯若若终于从妈妈怀中抬起小脑袋，看向了走进厨房去爸爸背影。 不过很快，小女孩被妈妈手中的小盅吸引，还是很期待可以尝尝味道。 苏若曦便坐下来，揭开小盅拿起勺子，切下一块狮子头，伴着一点点汤，一起喂女儿。 冯若若有一点迫不及待，但是刚一张口，小女孩又向厨房那边瞅了一眼，确定自称是“爸爸”的人没有偷看自己，才放心吃下这一口。 第4章 拒绝品尝 自从一个多月前，苏锦荣中风以来，今天是苏记最热闹的一天，在老张头的宣传下，老食客们络绎不绝地赶来。 重新尝到了曾经苏记味道的老食客们，自然是一个个赞不绝口。味道让大家仿佛穿越时空，回到曾经繁华却不失雅致的老街上。 扣三丝、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响油鳝丝…… 这些苏记多年来传承着的菜肴，被冯一帆一样一样呈现在老食客们的面前。 老食客们几乎都是统一的意见，觉得终于又吃到了老味道，是老食客们多年来记忆深处的味道。 有一位年纪比苏锦荣还要大的老爷子，更是强烈要求要见一见做菜的冯一帆。 见到了冯一帆的一刻，老爷子一把握住了冯一帆的手。 “好，好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这个狮子头真的让我又找到了，我小时候，姥姥家里做出来的就是这个味道啊，终于又吃到了。” 看到老爷子非常激动，冯一帆也是赶紧扶着对方坐下来。 “老人家您别激动，以后您如果想吃啊，就来苏记，咱们苏记以后会和以前一样营业，保证每天食材新鲜，而且味道绝对不会变的。” “好。” 冯一帆话音刚落，顿时迎来了一片叫好，还没走的老张头甚至带头鼓掌。 “好样的一帆，我们这些老食客，以后可是又有口福啦。” “真是有口福啦，这菜的味道，真的是让人不自觉怀念过去的。” “可不是，这就是苏记的老味道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啊。” …… 餐馆里的大家，吃着吃着甚至还一起哼唱上几句江南小调，真的是很有那种江南水乡温婉的情愫在。 冯一帆看着餐馆里每个人脸上笑容，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重生前许多年都不曾体会到的一种简单质朴的快乐。 身为一位厨子，无论技巧如何的高超，无论做出来的菜品味道是多么的美。 唯有在看到食客大块朵颐，以及吃了之后绽放出笑容时，才能够真正体现出一位厨师价值。 这一刻的冯一帆，真的又重新找回身为厨师的那份快乐。 食客快乐地大块朵颐，用美食带给食客幸福，这便是厨师最为简单质朴的快乐。 重新营业的苏记，忙碌起来便是几乎一整天。 一整天里，厨房只有冯一帆一个人忙碌，但他依旧是非常游刃有余。 甚至还能够在上菜的时候，给食客们呈现一点点小小表演。 比如响油鳝丝上菜时，亲自给食客淋上热油，让食客享受到加上了听觉，更加立体的美食体验。 …… 夜色降临，苏澜馨也总算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虽然今天去讨要“苏记”的老匾，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但是作为跨国饮食集团的老板，苏澜馨依旧会按照自己的日程安排执行后面的事情。 终于算是忙碌完的苏澜馨，有时间回到酒店房间，短暂的休息一下。 之所以说是短暂，2个小时后，苏澜馨还需要和国外的集团成员开视频会议。 回到酒店房间，苏澜馨有些疲惫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意外地看到餐桌上摆放了盘盘碗碗，她便伸手将碗盘上扣着的盖子全部揭开。 当看到碗盘里的菜品，苏澜馨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拨通了电话，将贴身秘书叫进来。 指着桌上的东西，苏澜馨非常严肃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不是酒店里的制式菜品？是谁让你去买这些东西回来的？” 秘书也是有些惶恐，赶紧轻声说：“苏总，这些不是我买回来的。” 没等秘书接着说下去，一个身影从套间的另一个房间走过来。 “妈，这些是我让人给你买回来的。” 听到声音，苏澜馨看向从隔壁走来的年轻男人。 男人是苏澜馨唯一的儿子，苏连成。 苏连成看了一眼惶恐的秘书，递给秘书了一个眼色，让秘书先出去。 女秘书跟随苏澜馨多年，自然是很懂得察言观色，见到这种情形，自然是立刻跟苏澜馨说了一声便离开。 等到秘书离去后，苏连成走上前来，亲手给母亲把桌上的菜肴揭开。 “妈，您也累了一天，吃点东西吧。 这些是我让人从‘苏记’买回来的，既然我们要争夺‘苏记’那块老匾，总还是要了解一下苏记的实力，所谓知己知彼……” 苏连成话还未说完，苏澜馨不客气地打断他，上前一步沉声质问：“谁让你去买这些回来的？” 母亲态度上的突然大变，让苏连成瞬间一惊。没等他回答，母亲异常严厉的劈头盖脸便是一通数落。 “我有让你插手这件事情吗？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哪怕你是我的儿子，你也必须要做出让我满意的成绩来。 否则，我宁可把辛苦一生打拼出来的企业，交给更专业的人来负责打理。 给你一笔钱，让你，还有你的后代，享受一生荣华富贵。” 苏连成被母亲说的满脸通红，看向母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愤，但很快又表现出一种委屈。 “妈，我是想帮您，担心您的身体。” 苏澜馨冷冷地回应：“担心我的身体，我身体好着呢，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应该在研究你负责的收购计划，而不是去买这些东西，在这里跟我说什么知己知彼。” 苏连成依旧是非常恭敬地向母亲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前，他还不忘提醒一句：“妈，记得吃点东西。” 苏澜馨则是根本没有理会，甚至都没有再去看桌上的那些食物。 苏连成转过身走向自己房间时，脸上的关切逐渐消失，眼神里只剩下怨愤和不甘，走向自己房间，没再回头。 等儿子离开后，苏澜馨又拨通电话把贴身秘书给叫进来。 指着桌上的东西，苏澜馨非常冷漠地说：“让酒店服务生把这些都给清理掉，然后通知那边，会议提前一个小时。” 靓丽温婉的秘书站在餐桌前，看着桌上各色菜肴，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苏总，要不您吃一口？” 苏澜馨毫不客气地说：“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另外查一查那个冯一帆。” 秘书不敢违抗，只能是立刻找人进来，让酒店餐厅的人员把餐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撤走，然后去通知海外公司那边提前开会的事情。 等到东西都撤走了，苏澜馨一脸正色地走向自己房间去，对于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那些被从苏澜馨房间撤走的菜品，被酒店的人全部撤回到酒店餐厅的后厨。 后厨里的人员，见到被撤下来的各种菜品，有些奇怪地问：“这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没有吃啊？” 服务生无奈地说：“不知道，就是让全部都撤回来扔掉。” 后厨的人员也都很迷惑，一位帮厨看了看奇怪地嘀咕一句：“这些？这些好像不是我们餐厅提供的菜品啊？” 嘀咕了一句过后，帮厨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每一样菜品做功都非常精细，尤其是其中一份扣三丝，简直要比后厨大师傅的刀工还要好。 出于好奇，帮厨便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 吃了一口过后，帮厨立刻惊慌地冲进了酒店后厨。 很快，酒店餐厅的大厨走出来，一样一样地尝了一遍被撤回来的菜品。 品尝过后，酒店餐厅大厨一脸惊艳：“真的有这样的大师存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苏澜馨一口没动的菜品，被酒店餐厅后厨的众人给分食了个干净。 吃完了之后，参与分食的人员始终有那么点意犹未尽，对菜品的味道更是有一丝念念难忘的感觉萦绕在心中。 第5章 可以留下住 苏记重新开始营业，而且菜的味道又恢复了从前的水准，吸引了很多住在附近老食客。 对附近的老食客们而言，苏记不只是一个吃饭的地方，还是大家老街坊茶余饭后小聚的地方，在这里大家能自由地谈天说地。 所以，哪怕是备好的食材已经用光了，门脸上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小餐馆里，依旧是聚集着不少老食客，不为吃饭，只为在这里与同好相聚。 一直到很晚，老食客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去，冯一帆也是代表岳父，在门口目送大家离去。 将小餐馆的门板一块块扣上，苏记这才算是正式结束了一天营业。 关门前，冯一帆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苏记内部，确定厨房打扫干净，各种水、电、煤气的阀门都已经关好了，才又回到了小餐馆内。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岳父，以及牵着女儿站在轮椅旁边的妻子。 冯一帆迟疑了一下说：“爸，那，那我就先走吧，你们也早点休息。” 见岳父和妻子都没有说话，冯一帆又说：“要不要，我帮忙把爸给抱上二楼去？等爸睡下了之后，我再走？” 苏若曦看着冯一帆，眼神虽然还算友善，却已经没有多少情愫，只能算不是陌生人。 此刻，食客们都离去了，小餐馆里只剩下这么一家四口的时候，气氛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在外人面前，苏锦荣和苏若曦父女俩，跟冯一帆保持着一份和睦。 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分别了五年之久，双方都已经是非常陌生，想要直接回到以前那样，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 这一点，在冯一帆忙碌的时候，看到妻子和岳父始终不是很亲密的目光已经感觉到。妻子和岳父甚至是女儿，对他始终还是保持着距离，有一份陌生。 双方沉默了一阵，轮椅上的苏锦荣开口：“住，哪？” 冯一帆愣了一下，赶紧回答：“哦，我刚回来，还没去找住处，没关系的，我随便找个酒店住一下就行的。” 停顿了一下，冯一帆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我，我是真的担心你们，担心姑姑会不会让人来骚扰你们？” 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可能会引起一些误会，冯一帆又解释：“我，我，没有想留下。 不是，我是想留下来…… 不对，我，我，我其实……” 犹豫，忐忑，权衡了半响，最终冯一帆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回家。” 重生回来，这一刻面对岳父、妻子和女儿，冯一帆非常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向他们表明自己的心思。 尤其是岳父如今中风，还是不免对人有着不信任。对冯一帆这个女婿，五年不归突然出现，这个时间点不得不让岳父有某些防备的想法。 明白岳父和妻子的防备心，冯一帆很想，重新取得他们的信任，向他们表明，自己真的想要回到这个家，来照顾岳父、妻子和女儿。 在冯一帆思考权衡了很久，最终千言万语只能是汇成一句话。 我想回家。 苏锦荣和苏若曦父女俩心里充满了迟疑和忐忑。 五年的时间里，父女俩不止一次重新在审视当初对冯一帆的信任。 原本国外的厨艺交流时间是一年，可冯一帆没有在一年后回来，反倒是一去就是五年。 随着后来打回来的电话变少，遥远的距离和漫长的时间，很自然消磨掉双方之间原本的信任和情感，逐渐演变成质疑。 这份质疑经历了五年时间沉淀，再加上如今苏锦荣妹妹上门讨要老匾，很自然令苏锦荣和苏若曦难以立刻恢复对冯一帆昔日的情感。 甚至在岳父心里，或多或少会想：女婿突然回来难道也是为了老匾吗？ 所以苏锦荣对冯一帆有着戒备。 对苏若曦而言，父亲让她嫁给冯一帆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就存在着抵触。 因为觉得一切是父亲包办婚姻，苏若曦更是一度觉得冯一帆不过是个靠着溜须拍马取得父亲信任，看中了苏记这家餐馆，唯利是图的人。 不过两人婚后，冯一帆展现出对她的那份体贴，以及在苏记后厨的更加努力，慢慢融化了苏若曦的心。 后来苏若曦接纳了他，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出世不久，冯一帆成功获得了一次出国交流的机会。 苏若曦的心里本来不希望丈夫去，她更希望丈夫可以陪伴自己和女儿。 但是苏若曦也明白父亲对丈夫的期望，所以最终她在父亲劝说下，也只能答应让丈夫去了。 当初冯一帆和她约定，为期一年，一年后无论是否在国外获得成就，他都一定会回来，陪在妻子和女儿身边。但是他最终食言了。 长久的分离，多么深刻的感情也会变淡，何况两人才培养出感情不久。 现在见到冯一帆回来，虽然他表现的非常诚恳，并且帮着重新撑起了苏记，但苏若曦除了对他今天给苏记帮助的一丝感激，再没有其他的情愫产生了。 冯一帆心里有前世愧疚，也能猜到岳父和妻子的不信任，明白要让他们重新接纳自己需要时间。 所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岳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拿上自己的行李包便准备要离开，去找住处。 刚转身准备离开，岳父又一次开口：“你，可以，睡，在，餐馆。” 听到父亲的话，苏若曦忍不住说：“爸，他不能留下。” 苏锦荣听了女儿的话，微微抬手止住女儿，接着努力补充了一句：“不，许，上……上，楼。” 苏记这间小餐馆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做生意的餐馆，楼上则是居家的住处。 冯一帆听到岳父允许自己留下，但提出不让自己上楼，明白这算是岳父一种重新审核，所以他点头答应：“好的爸，我可以在楼下打地铺的，和以前一样，没关系。” 岳父点了点头，然后却又向冯一帆招招手：“先，送，我，上……” 苏若曦听到父亲让冯一帆送他上楼，神情有些犹豫，似乎觉得这样又要欠下冯一帆人情了，她心里不希望这样去使唤冯一帆。 但是不等苏若曦开口，冯一帆已经快步走上前，把轮椅上的岳父背起来了。 看到妻子神情，冯一帆又保证道：“你放心，我伺候爸睡了，我就下来，保证不会打扰你和女儿。” 看着自称“爸爸”的陌生叔叔背着姥爷上楼去，冯若若站在妈妈身边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等到背影转过了楼梯拐角，冯若若伸手拉着妈妈弯下腰来，悄悄地在妈妈耳边说：“妈妈，我们就让他留下来呀。” 苏若曦有些奇怪地看着女儿：“为什么若若要让他留下来呢？若若想要认爸爸了吗？” 冯若若继续在妈妈耳边说：“没有呀，因为他留下来，可以每天背姥爷上楼下楼呀，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苏若曦，听到女儿的话先是一愣，看到女儿有些小得意的神情。冯若若那种，小计谋得逞的神情，把苏若曦给逗乐了。 “好吧，那就听若若的，让他留下来，每天照顾姥爷吧，若若要认他吗？” 冯若若想了想，认真地说：“那要看他的表现。” 女儿仿佛小军师般神气的样子，一下子将苏若曦心头烦恼都给清除了，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鼻子，笑着说：“好，那我们就看他以后的表现吧。” 第6章 慢慢取得信任 背着岳父上楼，把岳父放在了床铺上，甚至是打了水进房间，给岳父把脸和四肢擦拭一番，还给岳父双腿进行了一些按摩。 做这些，冯一帆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因为这个中风偏瘫的人，不光是他的岳父，还是他的师父。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冯一帆所能够取得的一切成就，实际上都离不开苏锦荣对他的启蒙和教导。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重生回来的冯一帆做这些，也算是在填补心中的亏欠之情。 终于给岳父按摩完双腿，冯一帆给岳父把被子盖好，准备要出门的时候被岳父伸手拉住。 回过身，看到岳父在床上拍了拍，便在岳父的床边坐了下来。 “你，真的，要，回来？” 冯一帆非常认真地点头：“是，我知道现在爸你和若曦不能完全信任我，但是没有关系，我愿意等，等到你们可以信任我。 爸，你放心，我回来了，会保护好若曦和若若，会照顾好您，也会保住苏记的。” 躺在床上的苏锦荣凝视着冯一帆，发现这个离家五年回来的女婿，竟然对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同时双目中，透露出一份似乎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感。 一时之间，苏锦荣竟然有一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女婿。 在苏锦荣的印象中，这个女婿刚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乡土气息。那股子乡土气息不是说他很土，是给人感觉他为人很质朴憨直。 这也是当初苏锦荣愿意信他，愿意传授他厨艺，甚至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让他来继承苏记的原因。 只是他出国交流，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这不免让苏锦荣感到失望。 这些年，苏锦荣每每回想审视的时候，会慢慢觉得当初的冯一帆不再是质朴，而是一种用土味掩饰的狡诈。 现在，又一次面对面，和这个女婿目光对视的一刻。苏锦荣不得不承认，他没有从女婿眼中看到他所认为的那些狡诈奸猾。 他从女婿眼中看到的是真诚，同时看到一种沧桑感，一种仿佛经历了许许多多，拥有着很深厚阅历的眼神。 和冯一帆对视了良久，苏锦荣努力用歪斜的嘴巴说：“苏，记，保，不……住” 冯一帆平静的安慰道：“爸，你别担心，我会有办法，会把苏记保住。” 苏锦荣歇了一下，又接着努力举起手臂，伸手指了指房间靠窗的书桌。 冯一帆赶紧走过去，按照苏锦荣的指点，从书桌的台灯下面抽出了一张通知单。 看完了通知单上的内容，冯一帆顿时明白了岳父的意思。 通知是关于苏记所在这条老街即将要拆迁改造的消息。 从通知上的内容看，拆迁改造是LC区建设项目，也是势在必行的，是政府给LC区市民的一项福利，目的是改善市民居住环境。 虽然从通知上内容看，苏记所在这条老街拆迁改造后，依旧还是如今美食街的配置。 但是拆迁改建毕竟是需要时间，也就是说苏记可能要面临重新选址，或者是停业的抉择。 这两种选择对苏锦荣来说，都等于是苏记将要保不住了。 苏锦荣之前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老街面临改造，苏记可能要停业或者重新选址，这种情况下冯一帆要如何抉择呢？ 会继续留下来，和苏家父女俩一起重新开始呢？还是会选择再次离开？去找一个更好的下家？ 明白岳父的意思，冯一帆回到床边，和床上的岳父对视。 冯一帆非常认真地说：“爸，我回来不是想要苏记那块老匾，也不是想要得到苏记，我真的只是想回家，能够照顾您，照顾若曦，照顾若若。” 又是一段时间沉默，冯一帆和岳父四目相对，毫不避讳岳父的目光。 如果不是中风偏瘫，可能苏锦荣会有很多的话要质问女婿，只是现在他说话确实很辛苦。所以他只能用目光，尽量去审视对方，希望这次不会再看错。 对望了许久，苏锦荣收回了目光，别过头去说：“去，睡，吧。” 冯一帆明白，岳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才回来一天而已。 站起身来，冯一帆又一次给岳父盖好被子，轻声说：“爸，晚安。” 在轻手轻脚走到门前，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听到身后床上岳父非常努力地说：“不，不许，上，来。” 冯一帆在门口停了一下，转身向床上的岳父点了点头，顺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上，走出了岳父的房间，并且把房门给带好。 走在苏记小餐馆二楼，脚下陈旧的木质地板总会发出“咯吱、咯吱”响动。 冯一帆只能是尽量放轻步伐，一步一步很小心向楼梯口走过去。 在经过苏若曦房间门前时，房间里还亮着灯，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母女的对话。 “妈妈，他真的是爸爸吗？” “嗯，是真的。” “那以前他为什么都不来看若若呢？” “因为以前他在国外呀，学东西。” “那他现在学好了吗？” “应该学好了吧，若若不是也吃了他做的菜吗？若若觉得好吃吗？” 说到这里，房间里沉默了一会。 冯一帆站在门外屏住呼吸，害怕自己引起里面母女注意，同时也是很忐忑，很期待，想要知道女儿对自己那些菜的评价。 等待了好一会，听到房间里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很轻地响起。 “妈妈，他做的菜很好吃呢，但是若若担心说出来，会让姥爷不高兴，所以若若还是觉得，他做的没有姥爷做的好吃呀。” 听到女儿这样的回答，让站在门外的冯一帆嘴角迅速上扬，这一刻真的是心中很甜很美。 接着，房间里女儿和妈妈又接着一问一答。 “妈妈，他以后不走了吗？” “这个妈妈也不知道，若若希望他留下来吗？” “若若想让他留下来呀，这样姥爷的餐馆可以和今天一样有人来吃呀，他也可以帮妈妈照顾姥爷，妈妈就不用很辛苦呢。” “可是如果让他留下来，那若若要叫他爸爸的。” 房间里又一次安静下来，似乎小女孩又开始做着一种抉择，对于要叫冯一帆“爸爸”有些迟疑。 这让冯一帆在门外更加紧张，真的很害怕女儿会拒绝，会不愿意叫自己“爸爸”。 等待一段时间，终于房间里女儿开口说：“如果他表现好，那若若可以叫他的，但是如果表现不好，那若若就不叫呀。” 女儿的这个回答，还是让冯一帆比较满意，至少他觉得自己以后表现会让女儿满意。还想要继续听下去，突然岳父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冯一帆不敢逗留，赶紧是猫着身子，踮起脚尖，快速跑到楼下去。 重新在小餐馆里打地铺，冯一帆还真的是有一点点怀念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刚从乡下出来的时候。 第7章 市井气氛 这一夜，躺在苏记小餐馆大堂的地上，实际上冯一帆压根就没有睡着。 眼见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索性也就不睡了，冯一帆翻身便爬起来。 先是把地铺收拾一下，在楼下的卫生间里洗漱一番。然后走进后厨，清点昨天用掉的各种食材，罗列出一个单子，准备要去市场里采购。 虽说昨天晚上，看过了岳父的那张通知单，知道这条老街很快要开始拆迁。 但是只要一天还没有拆迁，冯一帆既然回来了，就要支撑苏记一天。 清点罗列好需要采购的清单，冯一帆便收拾了一下，然后准备出门去进行大采购，幸好如今他身上还有这几年在国外赚的钱在。 出门前认真检查了一番门窗，确定一切都关闭的很好，才带上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推上岳父的老自行车出门。 农贸市场的早市必须要赶早，不然就采买不到足够新鲜的食材。 这么多年，苏记能够在老街上站稳脚，并且获得这座城市很多食客追捧，其中有一点便是苏记的食材足够新鲜。 所以在冯一帆当学徒时，每天也都是需要起很早，跟着岳父一起去市场采购。 出了苏记老铺，外面天还没有亮，黑夜中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冯一帆紧了紧外套，推着自行车快步向老街东头走去。 如今的身体年轻很多，冯一帆在适应了之后，觉得果然还是年轻好。 虽然天还没有亮，但老街上有些早点铺子也已经开门忙碌。 黎明前的夜色很深沉，但老街上早点铺子灯光下忙碌的身影，仿佛是揭开黎明序幕的灯塔，用辛勤劳动去迎接新一天的黎明到来。 或许店家也知道老街要被改建，但只要老街还在，他们便要忙碌，为附近居民奉上迎接新一天的早点，也是为了维持这一份生计。 这便是最朴实的一种生活吧。 重生的冯一帆记得，老街改建后，似乎妻子姑姑的餐饮集团入驻。把老街打造成美食街，更加时尚多样，且更加符合现代年轻人审美的网红美食占据主流。 老街变成了网红打卡地。 再也见不到这黎明前忙碌的身影，没有现在这份朴实的生活气息。 “咦，你是冯一帆？老苏家的女婿？” 一声惊呼，将冯一帆的思绪拉回。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忙碌早点铺子里，一个和岳父差不多年纪的老汉惊讶打量冯一帆。 面对人家主动打招呼，冯一帆也是友善地笑着回应：“是啊，我昨天刚回来。” 老人先是一愣，接着点头：“哦，昨天就回来啦？” 冯一帆大概明白老人的意思，是想要问昨天岳父妹妹上门讨要老匾，这件事冯一帆是不是撞上？ 不过，老人没有太好意思问，迟疑了一下才说：“回来就好，你回来了，也是能让你岳父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老苏也是很辛苦。” 冯一帆点头回应：“嗯，我知道，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人随意拿捏苏记。” 老人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冯一帆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 不过紧接着，老人无奈叹了口气：“唉，你大概还不知道，这老街马上要改建了。” 冯一帆接过话说：“我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开始找新的地方了？” 老人又是一叹：“哪还有什么新地方呢？在这老地方呆惯了，换个地方那些老食客未必会找去的，现在大家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听出老人话语中的无奈，冯一帆明白对方心底对未来的担忧。 因为按照前世记忆来看，虽说改建是给了大家补偿，可是改建后的美食街，很多老铺却回不来。 一方面是因为很多小餐馆，一家人都指着餐馆过活，等不到老街改建完成再回来。 另一方面，改建后的美食街更加现代时尚，现在老街上大多数小餐馆和改建后美食街格格不入。 想到这，冯一帆忍不住开口说：“林叔，您有没有想过，要改变一下呢？虽然如今时代发展很快，很多东西都在发生变化，但老东西也不是注定只能被淘汰。 我们稍加改变，或许能让很多老东西，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能够跟得上时代。” 早点铺里的老人有些惊讶看着冯一帆，一时之间有点听不太懂他的意思？ 看到老人家一脸懵逼，冯一帆在心里暗叹，要改变确实不容易。 “林叔，您先忙着，我还要去农贸市场采购，我说的您先考虑考虑，有空可以去我爸那里坐坐，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老人还没想通，但思绪已经被冯一帆的话给拉回，应了一声说：“哦，好，路上小心点。” 望着冯一帆远去背影，早点铺的老人觉得老苏这女婿好像真变得很不一样。 冯一帆告别早点小铺，快步走出老街，站在街口的地方回头眺望了一番这条老街。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全新的想法，或许老街上这些老铺子，真的可以焕发出一些全新的东西。 冯一帆翻身骑上岳父的老自行车，迎着黎明慢慢升起的晨曦，向着城市东郊大型农贸市场赶去。 虽然时间还非常的早，日头都还没有升起，但农贸市场里已经人头攒动，聚集了众多来采买的餐馆老板和伙计。 将老自行车锁在市场外指定地方，冯一帆便踏进市场里，凭借记忆来到熟悉的摊位前。 将需要采购的东西报给对方，市场里这些商家，都是有专门送货上门服务。所以只需要定好东西，并且把订金付掉，告诉对方地址，商户会安排好给配送上门。 当冯一帆报出了地址，商户都是感到有些惊讶，更是都不禁仔细打量他一番。 “苏记？老苏已经好了吗？” 面对商户的问候，冯一帆笑着回应：“没有，我爸现在身体还不行，不过苏记已经恢复营业了，麻烦老板把货给送去苏记就行。” 菜摊的老板仔细打量了一番冯一帆，好半天才算是把他给认了出来。 “哦，你是冯一帆吧？老苏的女婿？你回来了？” 冯一帆微笑着点头：“是啊，老板还记得我啊？我昨天刚回来，店里的备货昨天都用完了，所以今天过来采购一些。” 老板一边按照冯一帆要求配货，一边说：“你回来就好啊，老苏能好好休息，听说中风了？” 冯一帆也是认真回应：“对，不过现在好多了，只是恢复还需要时间的。” 老板把冯一帆单子上的货配好，一些老板家没有的货，也专门去找别家给冯一帆要来。 “中风确实是需要多休息，本来还以为苏记就这样不行了，没想到你回来了，看起来苏记还是吉人自有天相嘛。 好了，蔬菜这边已经配完了，现在给你发货，苏记有人接货吗？” 冯一帆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老板您等我一会，我去把其他东西采买完毕，从您这里统一发过去，我赶回去接货，我爸身体不行，还是不打扰他们休息了。” 菜摊老板应承下来：“行，你去吧，这些我给你备好，等你菜买好了，让我儿子给你送去。” 冯一帆跟老板拱拱手：“好好，多谢老板了。” 老板笑着摆摆手：“客气什么啊，都是老关系了。” 这种市井的气氛，也是让冯一帆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不像是前世后来身份不同，很多时候已经接触不到这些市井气。 第8章 数鱼胡子 购买各种生鲜食材，是每个餐馆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 买菜，这个看似普通人家可能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对于一家家在黎明前就赶来农贸市场顶级酒店厨子来说，是一件仿佛打仗一样的大事。 市场里最新鲜最上乘的食材，往往不是每天都会有的，供应上也不会那么充足。 一些生鲜尖货能够碰上，更是就像撞了大运一样。 所以市场里伴着夜色赶来的，城市中顶尖的厨师们，一个个仿佛化身名侦探，比拼的全是眼力。 当看到那些尖货时，更是要毫不犹豫地及时出手，有半分犹豫都可能成为他人囊中物。 所以冯一帆在和蔬菜摊老板确定好蔬菜后，马不停蹄便先冲向农贸市场里的鱼生区，鱼生最讲一个鲜，可不能让别人把好东西先抢去。 而也只有冯一帆来的这家城市最大农贸市场里，才能够买得到那些最新鲜的尖货。 踏进了鱼生区，开头几家档口的伙计和老板马上围上来热情招呼。 冯一帆自然是不为所动，因为很清楚开始几家地势这么好，多数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即便是有也早就被别人抢走了。 没有理会热情的档口伙计和老板，一路仿佛一个过客般不声不响往里走，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却精准地进行扫视。 在走过了十来个档口，已经来到了鱼生区的中部，每个档口的老板都会热情开口招呼。 不过冯一帆始终像是走马观花过客，对每个热情的人都会报以微笑，目光却在看似不经意间，仔细地扫过每个档口内外的所有鱼生。 又走了几步，冯一帆目光扫过一家小档口时，突然被档口内一个巨大铁盆里的鱼吸引，想也不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档口里。 但还没等冯一帆开口喊人，另外两个身影也同时踏进了小档口里。 当当当。 和冯一帆一起进来两个人中较年轻的，轻轻敲了敲档口内的铁盆子，然后对里面喊道：“人呢？不做生意啦？” 不一会，档口里间的小门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穿着短裤拖鞋，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中年男人。 看到和冯一帆一起进门的两人，中年男人倒是很快醒过神来，陪着笑脸迎上前。 “哎呦，张厨师长啊，今天要点什么啊？我这今天可是有点好货的。” 一同进来两人中，另一个年纪稍大，颇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铁盆里的鱼。 不等儒雅中年男人开口，同行年轻人明显揣摩出意思，直接问：“老板，这盆鱼怎么卖？” 老板看了看铁盆里的鱼，然后笑呵呵地说：“张厨师长，您是老客户，您要的话，我给您算个60好了。” 年轻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什么？60一斤？老板你有没有搞错？鮰鱼能卖这个价？” 老板一脸为难地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我给你们55，这总可以吧？” 儒雅中年张厨师长此时才开口：“35，我全要了，回头给我送回去。” 这个价格，让老板非常的为难：“张厨师长，这个价格真的不行啊，我这几条鱼……” 没等老板把话说完，站在一旁的冯一帆抢先说：“60一斤我要了，称吧，给我送一趟。” 冯一帆的突然插话，让档口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六只眼睛瞬间汇聚在他身上。 看到三人都愣在那，冯一帆笑着问：“怎么？不卖吗？” 老板听到这话赶紧回应：“卖，卖啊，怎么会不卖呢？您真的确定？60一斤？不还价吗？” 冯一帆点头：“对，就60一斤，但是你给我送货，可不能给弄死了。” 老板听到这话，一拍胸膛说：“这您放心，保证鲜活给您送去。” 眼见冯一帆掏钱，那边中年老板也已经开始称重了。 一直跟老板讨价还价的年轻人再次开口：“老板，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我们这还没说要不要呢，你就直接卖给别人了？” 老板翻了个白眼说：“你们嫌贵啊，人家愿意出价钱的，我这小本买卖，谁出钱就卖给谁。” 年轻人顿时不乐意了：“你这老板怎么能这样？我师父可是一直都从你家采购的，你这样的话，那以后我们要考虑考虑换别家。” 这番话，明显是很具杀伤力，老板称重的手明显放缓了不少。 冯一帆看到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傲气，还故意向自己挑了挑眉梢。 真是没想到，来农贸市场里买几条鱼，也会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冯一帆笑着问：“呵呵呵，你这样为难老板，就不怕老板宣扬出去，说你们酒楼买几条鱼，都要用上要挟手段，到时候恐怕你们酒楼的名声会不好吧？” 这么一说，放任年轻徒弟去讨价还价的张厨师长没有了那份儒雅。 “好了刘全，我们和方老板是老关系了，能是说换就换的？你闭嘴，这几条鱼既然人家愿意出高价，总不能妨碍方老板赚钱。” 年轻徒弟听到这，也终于不再多说什么了，但脸色上明显是很不服气的。 张厨师长向冯一帆歉意笑了笑，又对档口老板说：“老方，这几条鱼今天我就不要了，其他的你照单子上送货过去。” 方老板也是赶紧认真把手上的水擦干，然后小心翼翼接过张厨师长递来的单子。 “好的好的，张厨师长您放心，保证都是最好的，我马上给您安排好，送到富景楼去。” 听到“富景楼”这个名字，冯一帆忍不住多看了张厨师长和他年轻徒弟两眼。 捕捉到冯一帆目光，年轻徒弟顿时恢复了那份傲气，扬起下巴说：“我们富景楼可不缺这几条鮰鱼，你既然有钱，那你买呗。” 年轻人话里话外透着傲气，并且还透露出一种冯一帆根本不识货，不过仗着有钱罢了。 听出了意思，在师徒俩转身要走的时候，冯一帆伸手把师徒俩拦下来。 年轻徒弟不客气地质问：“你干什么？不服气吗？还想要当街动手的吗？” 冯一帆笑了笑说：“没有没有，富景楼我也是慕名已久，只是还没机会去品尝一番，拦下两位是想要给两位看样东西。” 说着，在师徒俩目光注视下，冯一帆走到大铁盆旁，伸手将一条鱼的脑袋给拉出来。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当着师徒俩的面，冯一帆认真细数了一下鱼嘴下面四根胡须。 年轻徒弟看完了之后一脸懵逼，直到冯一帆把鱼放回了盆里去，才奇怪地问：“这就完了？你就让我们看你数鱼须子？” 但是不用冯一帆开口，张厨师长却向冯一帆拱拱手：“张峰林今天受教了。” 然后叫上年轻徒弟，一起转身离开了这家不起眼的小档口。 看着师徒俩远去背影，冯一帆嘴角微微上扬嘀咕着：“富景楼张峰林？嗯，也算是个大师，可惜就是傲慢了点。” 卖鱼的方老板已经把鱼称重完毕，然后上前问：“这鱼要给您送到哪啊？” 冯一帆应了一声说：“哦，送苏记的，不过您要等我一下，我还要去买其他东西，买齐了您一起送过去吧。” 方老板点头说：“行，那你去吧，这几条鱼我给你留着。” 等冯一帆付了钱离去，方老板一边给富景楼配货，突然醒过神来：“苏记？老苏头不是中风了吗？这年轻人是谁啊？” 探头出去寻觅，冯一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外面热闹的街市当中。 …… 刘全跟着师父走出一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师父？那个人数鱼须子给您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张峰林叹了口气：“唉，是我看走了眼，那几条鮰鱼是江里野生的，而且应该是才捕捞上来不久。” 听了这话，刘全瞬间愣住，也是明白师父为何看完鱼须子会如此懊恼？因为他让师父错过了那一盆最鲜美的鱼。 第9章 苏记不会消失 在农贸市场里逛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把各种需要的食材都给采购完毕。 让各种不同食材摊位老板，把采购的食材，统一集中在蔬菜摊的老板那里。最后冯一帆索性把自行车也塞进面包车里，乘坐蔬菜摊老板儿子的小面包一起，返回到老街上的苏记。 路上，蔬菜摊老板的儿子，看着满满当当一车的各种生鲜蔬菜，还有一些烹饪器具，便忍不住是不是瞥两眼冯一帆。 而在算账的冯一帆很快察觉到开车的人偷看自己，笑着问：“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被冯一帆给这样一问，负责送货的蔬菜摊老板儿子张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哥，我就是觉得哥你的样子，像极了那种电视电影里演的大厨师，听我爸说哥你是国外回来的，你在国外肯定是顶级大厨吧？” 冯一帆本来是想要谦虚一下，但转念一想好像现在的自己用不着去谦虚什么。 如今自己可不是什么顶级厨艺大师，也不是享誉全球的厨神，实际上只是一个从国外逃回来失败者。 想到这，冯一帆苦笑着说：“其实我不是什么顶级大厨，你可以把我当做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所以才灰溜溜跑回来，在我岳父小餐馆里混口饭吃。” 张强对这话自然是不那么相信，但嘴上也没有去说什么，反倒是安慰了起来。 “哥，你也别这么说，我也经常上网看新闻，这两年国外经济发展确实不如咱国内的，国内别的不说，但是餐饮业发展那绝对是蒸蒸日上。” 冯一帆听了笑着说：“民以食为天嘛，咱们国家的人，讲究一个食不厌精，餐饮业发展的好也没毛病。” 张强则是不同意地说：“哥，你这话不对，这其实也表明了，咱们生活水平更好啊。” 冯一帆认同地点头：“对，没错，咱的生活水平确实越来越好。” 又和张强聊了几句，面包车缓缓驶入老街后面的巷子，一路便开到苏记小餐馆后门。 冯一帆下了车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拿后门的钥匙，只好让张强在后面等一等，他赶紧绕了一圈，跑去前面开门。 跑到苏记小餐馆前门，让冯一帆意外的是，餐馆的门已经打开了。 踏进门，就看到了苏若曦坐在小餐馆的大堂里，正在认真的给女儿编辫子。 “好啦，爸爸肯定没走，爸爸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啊，也许是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嘛。” “哼，他要是又走了，那若若以后就不认他啦。” 听到这话，冯一帆立刻开口说：“谁说爸爸又走了？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想爸爸啦？” 听到声音，母女俩一起扭头看向进门的冯一帆。 冯一帆清楚地看到，母女俩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又一起掩饰起来。 苏若曦一边继续给女儿编辫子，一边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问：“你大清早跑到哪里去了？” 冯一帆笑着回应：“这不是后厨的备料昨天都用完了吗？我刚回来有点倒时差，睡得不好，就干脆起来跑了一趟市场，把备料给补上。” 一边说，冯一帆一边径直向后厨走去，直接推开后厨门，把小餐馆后门也给打开。 之后，让后门外的张强，把车上买回来的各种生鲜蔬菜都给搬进后厨。 冯若若看到爸爸走向了后厨去，也不管妈妈有没有扎好辫子，就好奇地想要跟着去看看。 苏若曦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也明显是想看看，所以给女儿扎辫子的手也加快。 当冯若若的一只辫子扎好，小女孩迫不及待地赶紧跑向后厨去看。苏若曦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地跟过去，同时她心里也有些好奇。 来到后厨的门前，母女俩惊讶地看着，冯一帆和送货的年轻小伙子一起，把成框的各种新鲜食材搬进了后厨，并且在指定的地方码放好。 到后面，还搬进了一些大大小小箱子，看上去像是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冯若若看到那些箱子，很奇怪地轻声问妈妈：“那些箱子里面是什么呀？” 苏若曦也不太清楚，所以只能是向女儿摇了摇头。 倒是冯一帆再次搬箱子进来，见到母女俩对成堆箱子有些好奇，主动笑着解释：“这是一些厨具，咱们后厨很多东西都没有，我就一起给买回来了。” 苏若曦和冯若若这对母女，真的是看着两个人一样一样往里搬，到后面一些很沉的东西，更是一起抬着进门来。 不要说冯若若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便是苏若曦也都快忘记，上次见到这样景象是什么时候？ 终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车上的各种东西都给卸了下来。 张强也是抹了一把满头的汗珠说：“哥，你这东西是真多，感觉快把咱农贸市场都搬回家了啊。” 冯一帆顺手掏出一包烟递给对方，然后又点了钱给对方。 张强看着那包烟，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哥，这烟就算了吧，被我爸知道了不好。” 冯一帆还是塞给对方说：“钱要拿，烟也要拿着，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爸要是责怪的话，你就说是我硬给你的。” 张强也没有在推脱，收下了钱过后也没有再去点，直接揣起来说：“行，谢谢哥了。” 冯一帆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你的。” 张强为人也比较爽快：“行啊，哥以后你要买菜送货，到我爸那叫一声，我保证先给你送。” 冯一帆拍拍张强说：“行，我就不送了，这里还要收拾一下。” 张强点头说：“成，哥你别送，我走了。” 离开时，张强还不忘跟苏若曦和冯若若打了声招呼：“嫂子，走啦啊。 小美女拜拜啦。” 苏若曦回过神来微笑着招呼一声：“好，路上开车小心，谢谢了啊。” 冯若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跟给姥爷小餐馆送货的叔叔挥了挥小手。 张强满脸笑容，走出门上了车，发动车子也不调头，直接驶往巷子的另一端离去。 送走了张强，冯一帆回到后厨，便看到母女俩在他买回来各种食材前看，尤其是对一些新鲜的鱼虾，冯若若小朋友觉得非常有趣。 听到关门声，苏若曦才回过头来，看着冯一帆问：“你买这么多回来，能用得了吗？” 冯一帆笑着说：“当然可以，我既然回来了，那苏记也要恢复正常经营的，以后咱们还是每天中午只提供炒饭和面条，晚上才能点菜。” 中午只有炒饭和面条，晚上才能点菜是苏记多年传承下来的老规矩。 原因无他，很多菜肴都需要事先准备，而从早上买回来处理，到中午恐怕连个高汤都熬不出来。 所以苏记的老规矩便是，中午不提供任何菜品，只有晚上才可以点菜。 苏若曦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你难道不知道，老街可能会很快要面临改建，苏记应该撑不了多久的，所以……” 不等妻子继续说下去，冯一帆抢着说：“所以我们更要珍惜每一天，你放心，我也会抽空去找新地方。 我们先恢复苏记营业，把老食客都给找回来，这样等以后换了地方，老食客也会跟着去。 有我在，苏记是不会就此消失的。” 第10章 给小公主做早餐 苏若曦看着阔别了五年的丈夫，感觉眼前这个如今还是名义上的丈夫变得有些陌生。 不是因为冯一帆离开五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得陌生，苏若曦觉得冯一帆像是变得了个人。 以前的冯一帆虽然也很踏实，两个人婚后也有过非常体贴的一段时间。 苏若曦却总是觉得，冯一帆骨子里还是一个追求利益的人，所以他才会撇下苏记的一切，义无反顾选择了出国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回来的冯一帆，给苏若曦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眼神里不再有那种渴望的神情，而是一种非常冷静平和，并且似乎透着别样光彩般。 而且通过昨天对冯一帆在后厨里忙碌观察，苏若曦还发现了一个变化，那就是如今的冯一帆是真的喜欢烹饪，他在后厨里做菜的时候很快乐。 这不光体现在他的技法更加娴熟了，也体现在他烹饪过程中的一种轻描淡写般的洒脱。 同时在做菜时，他一双眼睛聚精会神。 都说人在专注时的样子很漂亮。 苏若曦整个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都会时不时回想起，昨天下午冯一帆在后厨里专注的样子。 算是很帅气吧。 因为那样子始终在苏若曦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比如现在，冯一帆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在送货离去后，他也是很认真地一样一样码放整齐，将各种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好。 并且那些需要处理出来的食材，他也会单独挑选出来，放在后厨的工作台上。 然后，他不是去处理食材，而是将买回来的各种新厨具都给拆开，一样一样全部都摆放整齐。 有些需要进行处理的，冯一帆就打开后厨的炉子，烧上一锅热水，将新厨具全部放进去浸煮一番。 看似忙碌，但实际上却有条不紊，真的不会有丝毫的慌乱。 看着冯一帆忙碌，不光是妻子苏若曦有些惊讶，女儿冯若若自然也是充满了好奇。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大锅里煮呀？那些东西明明都是不能吃的，你为什么还要煮呢？” 听到女儿的问话，苏若曦回过神来，不过冯一帆已经先一步向女儿进行解释了。 “这样煮，是为了杀菌的，这些东西虽然是新的，但是因为是要用来做食物的，所以呢，我们要用开水进行煮，这样可以更好的消毒。 而且这样煮一下之后，这些金属的东西上，就会带上一点点锅气，做出来的食物会更好吃。” 冯若若听了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扑棱扑棱”地闪着：“真的吗？” 冯一帆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待会爸爸给你和妈妈，还有姥爷做一道非常美味的早餐吃，你现在是不是要跟妈妈一起出去，把你的另一支辫子扎好呢？” 听到爸爸的话，冯若若伸手一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原来只是编好了一支辫子的。 苏若曦则是撇撇嘴说：“哼，做早餐，还要背着我们吗？” 妻子这句话，说的冯一帆有些惊讶，然后看到妻子仿佛小女生般噘着嘴的样子，顿时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要背着你们，你和女儿愿意陪着我，当然最好。” 冯若若没有注意爸爸和妈妈的对话，她此时只关注自己另一条辫子还没有扎好。 “妈妈，妈妈，我们快点走，出去把辫子给扎好。” 听到女儿的话，被女儿伸手给拉了一下，让苏若曦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苏若曦赶紧改换了一张脸，拉着女儿说：“我们才不看，你做你的，要是不好吃的话，我们就不吃，去外面买别家的早点吃。” 冯若若一边跟着妈妈出去，一边回头对爸爸说：“一定要很好吃呀。” 冯一帆跟女儿挥挥手说：“放心，爸爸保证一定好吃。” 目送母女俩离去，冯一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然后扭头看向了那几条鲜活的鮰鱼。 接着看了一眼后厨的钟，时间是六点四十样子，算一算距离女儿上幼儿园的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所以冯一帆也是不再迟疑，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 首先是打开后厨冰箱，把昨天专门留下的清鸡汤给端了出来，倒进砂锅里之后，坐在灶台上小火慢慢煨着。 接着，冯一帆眼疾手快，直接捞出一条鲜活的鮰鱼，迅速就开始着手宰杀起来。 鮰鱼宰杀过后，清洗干净，去头，剔骨，再将两扇鱼肉去皮、去鱼红。 之后将鱼肉直接切成颗粒，放在一个干净的容器内，加入葱姜和柠檬片腌制。 腌制鱼肉的时间里，又是把新鲜的盐卤豆腐拿来，迅速用刀将整块的豆腐切成四方小丁。 再把豆腐丁也给放在盛有清水干净器具中，加入一点点盐进行漂洗。 鱼肉和豆腐丁都准备好，冯一帆又把鱼头和鱼骨单独给煮上一锅汤。 再挑选出一只比较不错的金瓜，去皮、去子，把金瓜切成块之后，用新买回来的料理机全部打成泥。 等到这些差不多准备齐全，鱼肉也差不多腌制完毕了。 把腌制好的鱼肉拿出来，迅速给剁成肉泥，在加入各种配料，搅打成鱼泥。 此时也可以把豆腐从浸泡的水中拿出来。 将鸡汤的砂锅盖子打开，冯一帆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用豆腐和搅打上劲的鱼泥团成一个个小丸子，放在鸡汤砂锅中汆煮。 豆腐鱼肉丸子下好后，剩下就是需要等待豆腐鱼丸用小火慢慢汆煮，以及鱼汤熬煮好。 再次看看后厨钟的时间，刚刚好也就才七点十分的样子。 冯一帆把炉火调整好，便从后厨走出来，却没有在小餐馆里看到妻子和女儿。 仔细聆听，听到楼上有动静，知道母女俩应该在楼上。想起这个时候岳父也应该起床了，冯一帆走到楼梯口对上面喊了一嗓子。 “爸，你醒了吗？要不要我上去帮您下来啊？” 楼上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冯若若小朋友从楼上下来，站在二楼的转角处，看着站在下面的爸爸。 先确认了爸爸没有上楼，小女孩才开口说：“姥爷让你上去，他起床啦，你上去要给姥爷穿好衣服，还有要帮姥爷刷牙洗脸，穿好袜子鞋子，再给姥爷抱下来一起吃饭。” 听完女儿的这一连窜的话，冯一帆微笑着走上两个台阶，手臂在前弯腰向女儿行了礼。 “遵命，我的小公主。” 冯若若先是一愣，然后有些羞涩地赶紧转身跑上楼去。 见到女儿上楼了，已经得到允许的冯一帆也缓步上楼。在经过妻子和女儿房门外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女儿在跟妻子说着悄悄话。 “妈妈，妈妈，刚才那个人叫我小公主，说我是他的小公主。” 接着，房间里传出苏若曦的声音：“哼，美得他，还把自己当成国王了呢。” 偷听到妻子和女儿对话，冯一帆脸上笑容绽放得更开，接着便快步走向岳父的房间。 第11章 精致美味的早晨 给岳父穿好一部分的衣服，然后抱在轮椅上，推进岳父房间里的洗漱间里，帮岳父刷牙洗脸，顺便用刮胡刀给岳父把胡子刮一刮。 “嗯，光个脸，这样爸你也能清爽一些。” 一切洗漱完毕后，从洗漱间把岳父给推出来，再把岳父抱到床上。 此时，苏若曦抱着一些衣服走进房间里，然后动手和冯一帆一起帮忙给父亲换上衣服。 换好了之后，冯一帆岳父坐在床上等一下，他则是快步将轮椅给先搬下楼去。 顺便去后厨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确定没有出现糊锅的情况，便迅速地跑回楼上，把床上的岳父背起，向楼下走去。 苏若曦和冯若若则是跟着一起，冯若若在下楼时候甚至跑到前面，一边下楼一边打量爸爸和姥爷。 看着女儿好奇打量自己，还在那里后退着下楼，冯一帆笑着说：“好好下楼，你这样退着下，万一摔跤了怎么办呢？” 听到爸爸这样说，冯若若有些不开心地撇撇嘴，但也还是听话地转身好好下楼。 下了楼，将岳父给放在轮椅上，冯一帆对大家说：“好啦，大家等一下，早饭马上就好。” 苏若曦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是7点40分。 “嗯，那你快点，若若幼儿园是八点半，八点就该出门了。” 冯若若也开口说：“对呀对呀，不可以迟到呀。” 冯一帆笑着回应：“放心，保证不会迟到的，早点已经做好了，我马上端出来。” 言罢，冯一帆快步冲进后厨去，迅速对灶上的食物进行最后的加工。 取一些鱼汤和鸡汤出来，用另一个锅加入金瓜泥后，开大火进行一番熬煮调味，最后再稍稍勾芡，把汤汁给收一下。 再把一颗颗小巧的豆腐鱼丸从鸡汤锅里捞出来，全部给放进煮好的汤汁中，用一个漂亮的白瓷大碗盛上。 之后，再取一些鱼汤出来，稍稍加入一点点汆煮鱼丸的鸡汤加入。 迅速搅一些面糊，然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将面糊下入鱼汤之中去，最后再打散两个鸡蛋，出锅之前在切一些很细的青菜丝加入点缀。 两道都做好了之后，冯一帆关了灶上的火，将气阀也给关闭好，端着两道早点出去。 “来喽，早点来啦，美味营养哦。” 苏锦荣在女婿端出早点一刻，便嗅到了非常鲜美的香味，老人瞬间两眼就放出光彩来。 单是嗅到香味，老人其实已经将食材给猜测出来，有鸡汤、有鱼汤，还是非常新鲜的鱼。 当冯一帆将一大碗金汤和一大碗飘着鸡蛋花的白汤摆放在大家面前。 苏锦荣和苏若曦父女看得是有点两眼发直，冯若若更是迫不及待爬上椅子，居高临下地仔细去看着，然后发出了一阵惊呼。 “哇，好漂亮呀。” 确实很漂亮，无论是香浓的金汤，还是非常白净的白汤，真的是没有丝毫瑕疵。 不要说是冯若若了，就连苏锦荣和苏若曦父女俩，都不曾想过早餐也能做得如此精致。 冯一帆对女儿的称赞自然是非常开心，然后拿起一起端过来的碗筷说：“好啦，别光看，尝尝味道，光看怎么能够看得饱呢？” 说着，冯一帆先给岳父盛了一碗鱼汤蛋花面絮。 然后又拿起小碗，给妻子和女儿分别盛了一碗鸡汤汆豆腐鮰鱼丸子。 冯若若看到爸爸没有给自己盛蛋花面鱼，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小嘴：“那，若若也要吃这个呀。” 冯一帆笑着说：“都可以吃呀，不过我们要一样一样吃嘛。” 没有让妻子插手，冯一帆亲自给岳父喂了一口面絮。 因为面絮非常细腻，其中的蔬菜也都已经切成很细的丝，所以吃起来几乎是不需要咀嚼，可以连着汤一起喝下去的，对苏锦荣如今情况非常适合。 苏锦荣喝了一口，然后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惊喜，看向冯一帆也是有些惊奇了。 另一边，苏若曦帮女儿把碗里金汤中的鱼丸轻轻切开。 用勺子轻轻一压之下，苏若曦发现鱼丸立刻便散开，看上去都不太像是鱼丸，反倒是很像小的狮子头。 冯若若先是小小吃了一口，接着便大口大口吃起来，很快把一小碗给吃完了。 苏若曦看着女儿吃得这么快，也是有些惊讶：“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呀，不要烫到。” 冯若若吃完了，立刻笑着说：“姥爷，妈妈，这个好棒呀，很好吃呢，这个白色的小丸子到嘴里就没有啦，真好吃呢。” 听完了女儿的话，苏若曦也试着尝了一口，鱼丸入口瞬间她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因为这个吃起来根本不像是鱼丸，真的就像是在吃狮子头一样，那种软糯的感觉真像是入口即化。 不过在细品之下，还是能够清楚吃到鱼肉，同时还有鸡汤和鱼汤香甜夹杂在其中。 苏若曦仔细品味一番，然后有些惊讶：“这个是豆腐做的吗？” 冯一帆听了顿时有些惊讶：“你吃出来了吗？” 虽然确实是用豆腐做的，但是冯一帆将豆腐丁切得很小，而且经过了盐水浸泡，已经去除了豆腥气，又和鱼肉混合，再鸡汤里汆煮了挺久，没想到苏若曦竟然吃了出来。 苏若曦又吃了一颗，认真品尝一番说：“嗯，你这做的很棒，几乎是吃不出豆腐味道了。” 苏锦荣此时努力开口说：“吃，吃。” 冯一帆明白岳父要尝尝，但是却担心岳父是不是能吃？ 不过苏若曦却已经拿起另一个干净勺子和小碗，给自己父亲碾碎了一颗鱼丸去吃。 一吃之下，苏锦荣僵硬的脸上也是逐渐绽放出了欣喜笑容来。 “好，很，好。” 冯一帆得到岳父称赞，自然是更加的开心了。 而此时，冯若若则是已经要自己盛第二碗了，幸好苏若曦及时伸手帮忙。 冯一帆忙碌了一个早上，最后看着岳父、妻子、女儿吃得很开心，自己也是感到非常的满足。 在吃过早餐，收拾东西的时候，冯若若给爸爸竖起大拇指：“好棒棒呀。” 冯一帆微笑着回应：“谢谢我的小公主。” 冯若若笑嘻嘻地转身，跑上楼去准备背上小书包，然后跟妈妈去幼儿园。 冯一帆则是把东西收拾好，把桌面也都给清理干净，端着东西向后厨里走去。 刚在后厨里准备清洗餐具和厨具，突然听到外面女儿的惊呼声。 “哎呀，妈妈我们忘记买糖果啦，我答应了小朋友，今天要带糖果去分享呢，现在没有糖果带去，小朋友肯定要说若若撒谎呀。” “对不起呀，是妈妈昨天给忘记了，那若若先去幼儿园，然后妈妈去给你买，好不好？” 听到妻子的话，冯一帆立刻从后厨里走出去，对妻子和女儿说：“不用买，我来给若若做，保证比买的糖果要好吃的。” 第12章 科技感十足的烹饪 听到冯一帆说，他要亲手给女儿做糖，苏若曦和冯若若母女都有些惊讶扭头看向他。 然后，母女俩同时露出了质疑的神情，并且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都不相信冯一帆一个厨子能做出什么糖果来。 面对母女俩质疑的目光，冯一帆认真地说：“我保证，做出来不会比买的差。” 说着，冯一帆又指着后厨说：“而且，我买回来的那些厨具里，其实就有适合做糖的。” 苏若曦听到这里，想着后厨里那些的厨具，倒是有心想要让冯一帆试试。 但是，女儿冯若若抢先说：“不行呀，若若是答应要分享给幼儿园小朋友呀，要是你做的不好看，不好吃的话，小朋友不喜欢怎么办呀？” 其实冯若若带糖果去幼儿园这件事，算是幼儿园老师的一个特别安排。 为的是培养幼儿园的孩子们懂得分享。 所以冯若若幼儿园里班上的小朋友，每天一个孩子带去糖果分享，而且还要是自己喜欢吃的糖果。 冯若若原本昨天回来，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但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小姑娘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慌张。 小姑娘倒不是不喜欢爸爸亲手做，只是担心爸爸亲手做的自己不喜欢，幼儿园的小朋友也不喜欢。 冯一帆想了想，非常认真地说：“爸爸保证，一定会做出很棒的糖，如果爸爸做的不好，那么爸爸甘愿接受冯若若的任何惩罚，可以吗？” 父女俩这样对视着，一时之间反倒是有点僵持，冯若若也是在心里非常犹豫。 吃了爸爸的早点，小姑娘其实对爸爸做的糖果也是非常期待的。 但是因为要分享给幼儿园小朋友，冯若若又担心小朋友不喜欢，那样子会很不好嘛。 在父女俩僵持时，苏锦荣突然努力地开口说：“让，爸爸，试试，若若。” 苏若曦听到父亲的话，想了想说：“若若，这样吧，我们先去幼儿园，妈妈跟老师说一声，中午之前保证给你把糖送去。 我们先让爸爸做，然后妈妈也给你买你平时喜欢的水果糖。 如果爸爸做的不好呢，妈妈就给你送水果糖，如果爸爸做得好，那就让爸爸给你送去，好不好？” 冯若若听完妈妈的话，觉得妈妈的办法很棒：“妈妈的办法好呢，那好呀。” 背上妈妈手里的小书包，冯若若临出门前，又转身走回到爸爸的面前，非常认真地说：“你要加油呀，若若相信你能做出好吃的糖呢。” 冯一帆倒是没有想到，女儿明明已经拒绝了他做的糖送去幼儿园，结果竟然还给他打气加油。 看到女儿认真的小脸，冯一帆觉得心里暖暖的，知道女儿还是对他这个爸爸很支持。 冯一帆举起拳头，向女儿做了个有力的动作：“好，谢谢若若支持，爸爸一定会加油，做出让若若，还有若若幼儿园小朋友都喜欢的糖，而且一定会做的很漂亮。” 冯若若听到爸爸的保证，像个小大人一样点点头，然后又跑到姥爷身边跟姥爷告别后，走过去拉着妈妈的手，和姥爷爸爸挥挥小手，跟妈妈一起出门去。 等到母女俩都离开后，苏锦荣扭头看向女婿，努力地吐出几个字：“做，什么，糖？” 冯一帆看着岳父的眼神，看出岳父对自己也是有一点点小小质疑的。 随后冯一帆笑着回答：“做个水果味的棉花糖吧，小孩子应该会喜欢的。” 苏锦荣听了当真是有些惊讶，从未想过他的这个女婿，出国回来后，不但是能做菜，还会做糖果。 冯一帆看出岳父惊讶，干脆就走过去推上岳父，一起向后厨走去。打算要当着岳父的面，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苏锦荣没有说话，静静让女婿推自己进后厨，他确实也想看看女婿如何做棉花糖。 在进入了后厨后，苏锦荣惊讶地发现，后厨里多了不少的新厨具。不少东西老人家竟然都不认识了。 扫视了一圈，苏锦荣又看向那些买回来的各种食材，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几条鮰鱼身上。 仔细打量了一番几条鮰鱼，苏锦荣歪斜嘴巴说：“是，野生。” 冯一帆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对岳父笑着说：“爸您果然好眼力呢，而且今天捡了个便宜，这几条也才60一斤的。” 苏锦荣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女婿的这份眼力。 接下来，苏锦荣看着女婿开始忙碌。 首先是把那些已经清洗，并且经过蒸煮消毒的厨具，全部都给重新组装起来。 冯一帆第一件做的事情是鲜榨果汁。 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榨出色彩缤纷的果汁来，被冯一帆放在一个个量杯中。 苏锦荣看着女婿忙碌，这一刻他觉得女婿不像是个厨子，反倒是很像一个实验室里的化学专家了。 可以说冯一帆每一样要用的原料，都经过非常认真的称量配比，真的是非常细致。 果汁榨好过滤后，放在一边后，冯一帆又在忙碌准备其他东西。 从买回来的各种辅助材料中，找出了吉利丁片，取出几张来分别泡在凉水中，放进后厨冰箱冷藏室。 之后，冯一帆又将玉米淀粉拆开，一大包直接倒进一个干燥的炒锅中，慢慢将玉米淀粉给微微炒制一下，炒至出一些微微香味。 苏锦荣看着女婿熟悉的手法，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这五年里女婿到底在国外都学做了些什么？ 毕竟苏锦荣是个传统的厨师，对于冯一帆如今拿出的各种东西，实际上都非常的陌生。 而接下来的各种处理过程，更加是让苏锦荣感到震惊，很多器具的使用，在苏锦荣看来真的把后厨变成了一个科学实验室般。 什么专业的打蛋器，还有非常专业的温度计来测量熬制糖浆的温度。 在苏锦荣看起来，这一切都透着一种更加专业的态度，但是这其中又多了一份烹调的温度在。 冯一帆是用果汁熬制糖浆，所以每一次熬制之前，都需要非常精准地确定用量。 多少的果汁，加入多少的糖浆，多少的砂糖，都是非常严格的用量。 可以说，这真的是苏锦荣做了大半辈子菜，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如此精准的方式去烹制。 忙碌了挺长时间后，冯一帆终于把所有的原料准备完毕。把炒制好的玉米淀粉铺在一个大金属托盘中，把打成了仿佛奶油般的糖糊装进裱花袋里。 正当要继续下一步，苏若曦从外面推门进来。 看着苏若曦两颊通红气喘吁吁样子，很明显是一路奔跑回来的。 喘了几大口，苏若曦有些焦急地说：“呼，太早了，我没有给若若买到糖，怎么办？” 冯一帆微笑着拿起一个装满糖糊裱花袋：“没关系呀，我给女儿做的糖，马上就要做好啦。” 第13章 手把手教妻子 苏若曦踏进后厨，看着丈夫面前的后厨工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东西。尤其是那一袋袋在裱花袋中装好的，像极了各色奶油的糖糊，她感到非常惊讶。 和父亲一样，在苏若曦的印象里，冯一帆只是个苏记的小厨子，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做这些？ 冯一帆看着苏若曦愣在门口，举起手中的裱花袋笑着说：“来，你要不要试试看？到了这最后一步，其实挺简单的。” 苏若曦回过神来，看了看摇头说：“我还是不要了，我也没做过的。” 冯一帆听了妻子的话，笑着说：“没关系的，这个真的很简单，你过来看看，保证你一看就会。” 苏若曦本来想要拒绝的，但也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了几步。 不过她没有直接走到工作台前，而是站在了父亲的轮椅后面，推着父亲往前几步。 见苏若曦没有直接过来，冯一帆倒是也没有介意，便开始在妻子和岳父的面前先展示一下。 首先是拿出一个生鸡蛋，在大托盘中铺着的玉米淀粉上轻轻团出一个坑。 然后，冯一帆握着手中的裱花袋，将其中的糖糊挤在坑里。 从中间一点一点，向周围挤着慢慢地扩散开，最终成为了一个扁平的小圆球。 然后，冯一帆又拿起另一个带有颜色的裱花袋，在扁平小圆球上，挤上了不同的颜色，刚好组成了一个猫爪爪的花型出来，这样便完成了一个。 冯一帆笑着看向苏若曦：“你看，很简单的，就是这样挤进这些小坑里就好。” 苏若曦看了一下，觉得确实很简单，而且仔细看丈夫做的扁平小猫爪，还真的是非常可爱有趣。 这一刻，在苏若曦的心中，还真的是有那么点跃跃欲试的心思。 其实从小，苏若曦就很喜欢在厨房里玩，小时候更是经常悄悄在厨房里看爷爷、父亲他们做菜，所以对烹饪她也有着一份天生的向往。 只可惜，苏记的规矩是，不允许把手艺传给女孩的。 这也是为何苏若曦的姑姑，后来会选择跟着苏若曦爷爷一个学徒离家出走，甚至和苏记决裂原因。 当初苏若曦的姑姑，也是很小便展现出厨艺上的天分，并且对于味道特别的灵敏。 只可惜，苏若曦的爷爷是个异常刻板的人，坚持苏记的传统，禁止苏若曦的姑姑学厨。 不过在苏若曦姑姑离家出走后，苏若曦爷爷也有所转变，所以才有了苏若曦小时候能够进后厨的经历。 只是苏若曦作为女孩子，依旧被禁止学厨的，这也是为何苏锦荣会把手艺传给冯一帆原因。 这些年里，苏若曦对于厨艺的向往其实始终还是没有改变。 尤其是在父亲中风这些天里，苏若曦也在后厨里忙碌过，也做过一些家常菜，尝试了一把在苏记后厨里做饭的滋味。 只是现在，让苏若曦当着父亲的面，在苏记的后厨里做东西，哪怕只是简单塑型，她还是有些担忧。 在苏若曦迟疑时，苏锦荣却突然艰难举起手，指着大托盘说：“去，吧。” 听到岳父的话，冯一帆也是有些惊讶，接着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来，并且向着妻子伸出手。 “来啊，爸已经同意了。” 苏若曦经过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慢慢上前一步，然后向着丈夫伸出了手。 当手被丈夫拉住瞬间，苏若曦却又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别拉我，我自己过去，你再给我演示一下，我看看怎么做，我自己来做。” 冯一帆本来已经握住妻子的手，但是没有来得及拉紧，被妻子就给抽回去。让他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懊悔，应该就死死抓住才对啊。 懊悔之余，冯一帆看着妻子绕过工作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来，也就再次演示。 苏若曦这次凑近，非常认真地看了一下丈夫如何将裱花袋里的糖糊给挤在托盘的玉米淀粉上。 经过一番认真观察，苏若曦胸有成竹地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看明白了。 但所谓“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当苏若曦自己拿起裱花袋，学着丈夫的样子去做的时候，第一次便出现了麻烦。 因为没有握紧上口，然后猛地一用力，糖糊差点从上口喷出。 幸好冯一帆眼疾手快，一把将上口握住，顺势伸手将妻子给揽住了，很认真地进行指导。 “呵呵呵，你不要着急，你看要这样，一只手握住上面，一只手在下面这里，然后慢慢地，轻轻一点一点挤出去。 先是中间挤出去一小团，然后慢慢沿着这个圈，画一个圈，最后在这个边缘地方收一下。” 一开始被丈夫给揽住，并且双手都被丈夫给握住，让苏若曦身体一僵，差点下意识将丈夫推开。 但是当发现，丈夫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在很认真手把手教自己，苏若曦也就逐渐放松下来，认真地按照丈夫指点，开始自己做起来。 一个扁平的底子做好，冯一帆又顺势拿过来另一个裱花袋，同样揽住妻子手把手教她。 “先点一个点，一点点就好，然后这样一点点拉下来一点，对对，就是这样，千万不要用力，要一点一点地发力。” 两个人都十分投入，以至于非常亲密地拥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都浑然不知。 虽然当事人没有察觉，但坐在轮椅上的苏锦荣却是看在眼里的。 看到两个人如此亲密拥在一起，虽说是在一起携手做糖，但也还是让苏锦荣觉得有点奇怪。 要说不合适吧？两人毕竟还是合法夫妻，这样亲密动作似乎也没有不妥。 可是要说合适吧？冯一帆离开五年，除了每年妻子和女儿生日以及过年时寄回来的贺卡，好像也没有其他一些举动，完全不像是一家人该有样子。 所以这一刻苏锦荣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止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继续？ 终于，在冯一帆手把手教授下，苏若曦掌握了技巧，也是亲手制作出了一个猫爪样子的糖饼，这一刻的苏若曦真的是特别开心。 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大笑，并且转身想要向手把手教授丈夫炫耀一番。 转身一瞬间，苏若曦与冯一帆四目相对，才终于意识到两人贴得很近。而且她也想起了，刚才两个人制作时非常亲密动作。 刹那间，苏若曦便面红耳赤，甚至是有些羞涩地不敢去看丈夫的眼睛了。 冯一帆呼吸微微加重，看着此时眼前羞答答的妻子，双手想要从背后揽住妻子的腰际。 “咳咳咳……” 岳父的咳嗽声响起，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气氛，也将两个人思绪猛地惊醒。 苏若曦一把推开了丈夫，然后迅速地从丈夫身边逃离，回到父亲轮椅后面，推着轮椅上父亲转身向后厨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若曦才丢下一句：“你快点做，做好了给女儿送去。” 目送妻子推着岳父离去，冯一帆看着眼前一切，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继续接下来的制作。 第14章 道出国外经历 在妻子推着岳父离去后，冯一帆的速度也是加快了，很快将所有的糖糊都给挤在玉米淀粉上，做成了一个个扁平圆形小团。 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锡纸，然后放进后厨的冰箱的冷藏室里去降温定型。 做完了这些，又迅速将后厨的料理台给收拾干净，之后也没有从后厨出去，而是继续在后厨里忙碌。 将买回来的鲜活的鸡鱼等等全部都给宰杀，清理干净过后，用来熬汤的提前熬制起来。 另外还要把午餐准备用的面条和米饭也都给准备出来。 米饭要简单一些，把米给蒸煮得稍微硬一些也就可以了，虽然可能不及隔夜饭，但这样的米饭新鲜，同样也适合炒饭用。 至于面条，则是苏记小餐馆的一大特色，相传乃是方便面的鼻祖。 面条的名字叫做“鸡汁伊府面”。 实际上是一种手擀面，但制作的方式却有所不同，尤其是面条的制作过程，和方便面的面饼制作很像。 首先是要用经过筛选的面粉，加入鸡蛋以及熬制的头道鸡汤进行和面。 这个鸡蛋和鸡汤的配比，可以说是这苏记的独家秘方了。 和好的面，擀成面皮过后用刀切成粗细长短均匀的面条。 这里也是非常考验厨子的刀工，也算是苏记厨子必须要练的一项了。 切好的面条，先在滚水里煮制，但是并不是完全煮熟，只是将面条给煮制半熟。 把半熟的面条捞出来，淋干水分过后，再放入油锅里去进行炸制定型。 最后做成一块块的面饼，可以说是和方便面的面饼真的非常像。 在吃的时候，便是将这些炸制酥脆的面饼，放进鸡汤的汤底中进行煮制，再加入一些配菜和鸡丝点缀上桌。 原本离开后厨的苏锦荣，嗅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鸡汤香味，大概猜到了女婿要做些什么，又让女儿把自己给推回去。 果然，进门就看到了，冯一帆正在和面。 苏若曦见状立刻就问：“你给女儿做的糖呢？” 冯一帆指着冰箱说：“都已经做好啦，放在冰箱里冷却定型呢，等我把面条弄好，应该就可以了，你给女儿送去。” 苏若曦听了过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跑到冰箱那边去打开来看看。打开冰箱，却看到几个大托盘上面被盖上了锡纸。 冯一帆也是立刻解释：“盖上锡纸，是防止被冰箱给冷藏地太干燥。” 苏若曦关上冰箱，看着丈夫还在忙碌，便说：“我不去给女儿送，你做好了之后，自己送过去。” 冯一帆举起双手说：“你看我这不是在忙吗？你就去送一下好吧。” 苏若曦见丈夫竟然没明白让他送的用意，便直接点明：“让你去送，你就去送，你人都回来了，总要认识一下若若幼儿园老师吧？” 冯一帆一听顿时明白，妻子嘴上说是要让他认识老师，其实是要让他去女儿幼儿园亮亮相，尤其是这么棒的糖，要在女儿面前好好显摆，才能拉近和女儿关系。 明白妻子心意，冯一帆赶紧说：“哦哦，好的，那我一会去送。” 回应了妻子，冯一帆在心里也是暗骂自己。 都说了，要多多陪一陪女儿的，结果这一干起来，就把什么都给忘记了。 苏锦荣歪斜的嘴巴努力张开说：“和面，要，注……意，比例。” 冯一帆认真地对岳父说：“好的爸，我都记得的，您放心，保证还是苏记的老味道。” 接着，苏家的父女俩，一起站在旁边看着冯一帆忙碌。 苏锦荣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点头，算是认可女婿的一切做法，确实和他曾经教授的东西分毫不差，每一道工序都是非常标准。 苏若曦看了一阵过后，心里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离开五年的丈夫依旧如此娴熟。 想到这里，苏若曦不禁对冯一帆离开这五年经历有些好奇？ “你当初说好了，一年就回来，结果一走五年，这五年你去了那么多地方，有没有按照你自己说的那样，成为顶尖的厨师啊？” 妻子虽然说得很不经心，但话语中隐约还是透露出一丝丝的关切。 或许是觉得这样问显得自己在关心，苏若曦又补充一句：“你别误会，我是帮我爸问的，看看你是不是在外面落了我们苏记的名声。” 冯一帆抬起头，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轮椅上的岳父，犹豫了片刻，他先给岳父鞠了一躬。 “爸，对不起，本来我是应该去交流学习一年，然后就回到苏记来的，但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在去了国外一个礼拜后，被当初交流学习的餐厅开除了……” …… 几乎是在冯一帆说起他国外五年经历同时，在苏澜馨居住的酒店里，她拿到了关于冯一帆的一份报告。 看了报告上面，有关于这五年里冯一帆在国外的一些经历，苏澜馨脸上逐渐浮现出不屑一顾。 “哼，还以为是什么顶级餐馆学艺归来，原来是去了公司旗下的餐厅，只呆了一周就因为不符合标准被开除了，难怪之前查不到他的信息。” 翻看完有关于冯一帆的一系列资料，对冯一帆五年来，在国外不同小餐馆打工经历，苏澜馨完全是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在报告后面，附上的一份有关于冯一帆父母的一些资料，还是引起苏澜馨的特别关注。 …… 苏记小餐馆后厨，听了冯一帆述说五年来的各种经历过后。 苏若曦看向丈夫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了一丝怜悯之意。 她终于明白，为何丈夫没有按照约定回来，而是一去便是五年之久。五年里打回来的电话只有寥寥几次，只是每当女儿生日或是一些节日会寄回来明信片。 一切都是因为丈夫在国外交流和推广中餐之路从一开始就失败了，竟然是被姑姑苏澜馨餐饮集团下的连锁餐厅开除的。 冯一帆担心那样灰溜溜回来，会辜负了当初岳父对他的期望，所以他选择了继续留在国外，一边打零工维持生计，一边想方设法进入一些高级餐厅工作、观摩、学习。 这些经历，是冯一帆前世和今生相同的经历，可以说是他人生中同样比较凄惨的一段时光。 只是前世冯一帆没想到，经过了五年的努力总算是赚了一笔钱。在他带着赚到的钱回国，打算要把一些国外顶级餐厅理念带回来改变苏记时，见到却是那样一场惨剧。 冯一帆看着岳父和妻子，再回想前世自己晚回来了，所酿成的悲剧。他更加坚定今生要保护好妻子和女儿，要为岳父支撑起苏记的念头。 苏若曦知道丈夫吃了不少苦头，明白丈夫选择不回来的那份要强，但是嘴上她依旧是毫不客气。 “哼，在国外混得那么失败，所以才想要回来了是吗？” 冯一帆听到妻子明显带有一点点娇嗔味道的话，嘴角勾起微笑来说：“是啊，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所以我决定回来，守着你和若若，还有爸和爸的苏记。” 听到这番话，苏若曦心底倒是有那么一丝惊讶和甜蜜涌现，但表面还是板着一张脸回应：“哼，油嘴滑舌。” 接着苏若曦提醒丈夫：“你快点弄好面条，去给女儿送糖，晚了的话，女儿肯定会被幼儿园小朋友说她撒谎。” 冯一帆赶紧加快手上动作，同时答应着：“好的，马上就弄好。” 第15章 给女儿把糖送 冯一帆在后厨一直忙碌到临近中午，才算是把中午小餐馆需要的各种食材，提前都给备好。 而此时，他放进冰箱中的棉花糖，也已经完成了冷却定型。 在这个期间，苏若曦总会时不时来后厨一趟，虽然什么话也不说，但总会去开一下冰箱，试图要看看里面的那些棉花糖。 这种时候的苏若曦，很像是个期待自己考试成绩的小女孩，那种忐忑不安又期待神情溢于言表。 冯一帆也不多说话，每次都会装作忙碌，仿佛就没有发现苏若曦进出一样。 到后来，大概自己也意识到进出太频繁，苏若曦每次进来前，都会悄悄观察一下冯一帆，确定他在忙碌中，不会注意到自己后。 苏若曦才悄悄进门，直接轻步快速冲向冰箱，打开冷藏室看上一眼后，在轻手轻脚地离开。 终于，冯一帆完成了伊府面烹炸，同时其他的一些食材也都处理差不多。他走过去将冰箱打开，轻轻掀开托盘上面盖着的锡纸。 冯一帆伸手轻轻按了按，确定棉花糖已经完成了定型，把所有的托盘都给拿出来。 将托盘放在料理台上，冯一帆对外面喊了一声：“糖做好啦，进来看看吧。” 苏若曦听到了下意识就要冲进后厨，不过转念一想绝对不对劲，又去把轮椅上的父亲给推上。 苏锦荣看着女儿的样子，僵硬的脸上也是忍不住挤出笑容来。好像已经很多年，女儿都没有表现出这么一种小女生的样子，看着其实还挺可爱。 苏若曦推着父亲进入后厨，立刻看到在对托盘里棉花糖进行清理的冯一帆。 把埋在玉米淀粉下面的棉花糖挖出，把上面多余的玉米淀粉抖掉，剩下一个个软绵绵的棉花糖。 苏若曦慢慢推着父亲上前，到后面更是下意识就舍弃了父亲，自己凑到料理台前去看。 一个个扁平圆形，不同颜色，而且仿佛圆滚滚小猫爪的棉花糖，真的非常可爱。 这一刻，苏若曦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少女心爆棚。 冯一帆看着妻子盯着看，把手中的一颗递给她：“来，尝尝看，看看是不是能让你和女儿都满意呢？” 苏若曦伸出手，接过了之后又说：“我就先替女儿尝尝，味道不好的话，你可别想蒙混过关。” 说这话的时候，苏若曦还扬了扬下巴，表现出一丝丝小小傲慢。 但是当苏若曦把棉花糖放入口中。 一瞬间，那种仿佛棉花版的柔软，接下来是入口即化，以及化开后水果和糖的香甜在味蕾上爆开后的跃动。苏若曦脸色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美味享受。 真的是很好吃啊，味道香甜软糯，入口即化，而且不会很甜腻，再搭配上果香，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再吃下一颗。 几乎是不知不觉，苏若曦便一口气吃掉五个下去。 还是冯一帆及时给制止了：“别吃了，你这样吃下去，我还拿什么给女儿送啊？” 丈夫的话让苏若曦瞬间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吃得确实太多了点。 将蘸着玉米淀粉手指轻轻舔一下，苏若曦恢复淑女的样子说：“嗯，味道合格了，不过女儿幼儿园教室里，没有这么多小朋友的，你这做得有点多。” 冯一帆听到这话，看向妻子的眼神有点异样，愣了片刻笑了起来。 被丈夫一笑，苏若曦有些不满地噘着嘴说：“你笑什么啊？是你做得多啦呀，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糖。” 冯一帆看到妻子的神情，立刻点头说：“对对对，那我分出一部分吧，留一些在家里，让若若回来了可以慢慢吃。” 苏若曦满意地点头：“嗯，这样不错，好啦，你快点打包一些，给女儿送去，剩下的我来收拾。” 看到妻子主动接过剩下棉花糖清理，冯一帆也就干脆让妻子去弄了。 冯一帆迅速挑选出不同颜色，用小餐馆里的透明餐盒，给码放整齐，并且撒上一些玉米淀粉。 经过和妻子的商量，一共装了四盒，冯一帆用一个塑料袋提上，出门赶往女儿幼儿园。 …… 冯若若因为没有带糖果，在幼儿园的早上遭受到一些小朋友的说道。 “冯若若，你没有带糖果和点心，你不听话。” 听到小朋友的指责，冯若若感到非常委屈，但是小女孩表面上还是很坚强为自己解释。 “没有忘记，我爸爸在家里给我们做，等中午做好了我爸爸会送来，糖果点心是午睡起来吃的，不会耽误大家吃的。” 冯若若算是个比较聪明的小姑娘，或许是因为长期在苏记小餐馆里，接触很多形形色色食客。 所以冯若若要比同龄孩子成熟一点点，而且小女孩表达上也要更加有逻辑。 不过幼儿园的小孩子，可不是都会讲道理，一些孩子听了解释还是不依不饶叫嚷。 “你就是忘记了，你爸爸要亲手做，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做好呢？” “对，昨天做好，今天就可以直接带来。” “不对，听我妈妈说，冯若若你没有爸爸的。” 听到有小朋友说自己没有爸爸，冯若若自然也是不乐意，马上就跟对方争辩了起来。 “有的，有的，我有爸爸的，我爸爸以前在国外，每年我生日的时候，爸爸都给我寄国外的贺卡回来的，现在爸爸回来啦，若若是有爸爸的。” 这次争辩说到后面，冯若若的声音里甚至隐约带有一点点哭腔了。 因为之前，也有一些小朋友会说冯若若没有爸爸，为此冯若若在更小的时候还回家跟妈妈和姥爷哭过。 但是后来妈妈给她看了爸爸寄回来的贺卡，还念了贺卡上的一些词，让小女孩坚信爸爸会回来。 虽然如今爸爸真的回来，小女孩还是感到陌生，有些不敢和对方太亲近。 但是在心里，冯若若还是会感到欣喜，因为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爸爸。 在冯若若和小朋友们争辩时，班级的老师走进教室里来：“冯若若，你跟老师去门口认一下，来的人是不是你爸爸，他说是来给你送糖的。” 老师的话，像是冯若若的救命稻草一样，小女孩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哒，好哒。” 应承了老师后，冯若若又对小朋友们说：“我爸爸来啦，你们等着看吧，我爸爸做的糖，肯定又好看又好吃。” 冯一帆一路奔跑赶来女儿的幼儿园，幸好女儿幼儿园也在老街上，距离苏记不算很远，否则还真是未必能及时送过来。 来到幼儿园门口，门卫自然是不让冯一帆进去，他只好是向门卫说明来意。 门卫又通知了冯若若班上的老师。 等待了一阵，冯一帆终于看到，女儿被一位女老师牵着走出来。 他迫不及待举起手中的糖盒：“若若，爸爸来啦，爸爸给你送糖，爸爸亲手做的，已经得到妈妈和姥爷的认可。” 第16章 没能抱一抱 幼儿园的老师因为不认识冯一帆，所以没有直接让冯若若过去，而是先仔细地询问了一下冯若若。 “冯若若，这个人是你爸爸吗？” 冯若若此时看到爸爸手上的盒子，已经是非常迫不及待了，想要拿着爸爸带来的糖，去向班级里那些小朋友证明一番。 听到老师的问话，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回答：“是的老师。” 得到冯若若肯定的回答，老师这才拉着小女孩来到了幼儿园大门前。 “冯若若爸爸你好，我是冯若若班上的老师，我姓方。” 冯一帆赶紧跟老师问好：“哦，您好方老师，我是冯若若的爸爸，之前一直在国外学习，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所以您可能没有见过我的。” 接着，冯一帆又对方老师说：“要不这样吧，方老师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给若若的妈妈。” 方老师点头说：“好的，谢谢你的理解，请您稍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 虽然幼儿园老师确定的过程很繁琐，但冯一帆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反倒觉得老师如此负责，女儿在幼儿园里的安全会很有保证。 拨通了电话，经过一番确认，方老师最终确认了冯一帆的身份。 “冯爸爸，真是谢谢您的配合，您现在可以把您要给冯若若的东西给她了。” 冯若若此时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赶紧就扑到了爸爸的面前，伸出小手拉着爸爸的手，想要看看爸爸带来的糖是什么样子？ 可是拉下来首先看到的是餐馆里熟料餐盒，不免让冯若若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望。 小女孩倒不是责怪爸爸把亲手做的糖拿来，而是觉得用普通餐盒装，好像糖看上去就不那么好了。 而且小姑娘心里也开始担心，爸爸做的是不是真的美味好吃呢？ 不过，当冯一帆蹲下来，将餐盒放在腿上，再把外面的塑料袋给拿掉后。透过透明的餐盒，里面码放整齐的一个个扁平圆形猫爪爪糖展现出来。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冯若若，看到了透明餐盒里的圆圆的猫爪子顿时两眼放光。 “呀，好漂亮，粉嘟嘟的好有趣。” 听到女儿的话，冯一帆知道女儿喜欢，笑着说：“这个是爸爸和妈妈一起给若若做的棉花糖，不过呢因为时间有限，爸爸和妈妈没有时间找到更漂亮的盒子装。 所以只能是用姥爷餐馆里的餐盒装，可能让若若有点小失望，爸爸保证下次会把包装弄得好看些。” 冯若若闻言抬起头，一双闪着光的水灵灵大眼睛打量着爸爸。然后小女孩笑嘻嘻地说：“不用，这样很好看的。” 说完，冯若若又很认真地对爸爸说：“谢谢爸爸。” 听到女儿叫自己“爸爸”，冯一帆感觉一瞬间自己的心跳都像是停止了。 这一声“爸爸”是前世冯一帆魂牵梦绕，真正挂念了整整半生的呼唤，如今终于真切地听到了。 在此时此刻，对冯一帆而言，失去了前世所拥有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冯若若没有注意到爸爸的不对劲，她的目光集中在爸爸腿上的餐盒上，看着餐盒里一个个小猫爪爪一样的糖，小女孩甚至忍不住想要舔一舔餐盒。 而站在父女旁边的方老师，也被其貌不扬餐盒中，一个个漂亮的棉花糖所吸引。 看看盒子里的棉花糖，又看看蹲在那里冯若若的爸爸，方老师不仅对这位爸爸有些好奇。 冯若若的爸爸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他在国外呆过，是去学什么呢？ 怎么做出这么漂亮的糖来的？ 心中有着诸多疑问，让方老师下意识就仔细打量起这位爸爸，可越是观察越是感到好奇。 冯若若趴在餐盒上观察了半天，终于醒过神来想起要把糖拿去给小朋友看的。 “喂，爸爸，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着？你要把糖给我，若若要拿去给小朋友看看，要让刘子豪他们知道，我爸爸做的糖很漂亮的。” 冯一帆被女儿的话惊醒，看着女儿骄傲的扬起小下巴的样子，顿时展颜笑了起来。 下意识伸手想要拥抱一下女儿，但是却被冯若若给后退一步拒绝了。 见到女儿还有些抵触拥抱，冯一帆也没有强迫女儿，而是将带来的糖交给女儿。 “好，那你拿去给小朋友看看，还有要记住，必须要午睡起来吃，午饭前可不能吃的，千万不要偷吃。” 冯若若躲避爸爸拥抱，其实也是小女孩一种下意识的动作，等躲避了之后小女孩又有点后悔。 但是想到这是在幼儿园门前，而且还有方老师和门卫爷爷在看，小女孩也是不太好意思。 最终，冯若若只能是跟爸爸挥挥手告别，提着爸爸拿来的糖，转身拉着方老师的手准备要赶紧回到班级上，去给小朋友们看看。 方老师被冯若若一拉，才从凝视冯一帆中醒过神来，赶紧跟冯一帆进行了告别。 “冯若若爸爸再见，谢谢您专门给孩子们做糖。” 冯一帆站起身，也是非常客气地说：“您别客气方老师，若若在幼儿园里，还是要多亏方老师照顾，而且给孩子们做些糖吃，其实不算什么大事的，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 和女儿还有老师告别后，冯一帆目送女儿拉着老师的手走进幼儿园去，然后才转身离开。 冯若若拉着方老师的手，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后，迫不及待叫来班上的小朋友们。 “大家快点过来呀，看看我爸爸给我们做的糖，好漂亮的。” 冯若若仿佛一下子扬眉吐气了，以前在幼儿园不算活泼的她，第一次主动嚷嚷着，招呼班上的小朋友都过来集合。 跟在后面的方老师看到这一幕，也是清楚地感受到冯若若很明显的变化。 在冯若若的招呼下，班上的小朋友们自然是迅速都围了上来。 那些平时和冯若若关系的孩子冲在前，平时关系不算好的孩子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屑和质疑。 而冯若若不紧不慢，还把装餐盒的袋子给背在身后，不给大家提前看到。 走到班级里中间的一张桌子，等到小朋友们都围上来。冯若若这才把背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放在了平时做游戏和吃饭的桌子上。 冯若若很是骄傲地说：“这个是我爸爸亲手做的。” 看到塑料袋里很普通的餐盒，名叫刘子豪的小男生立刻说：“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用这么土的餐盒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吃的糖。” 冯若若听到刘子豪的话，不客气地说：“你觉得不好吃，那一会你不要吃。” 刘子豪也不甘示弱：“不吃就不吃，我才不要吃这么土的糖呢。” 说着，刘子豪还跟冯若若拌了鬼脸。 冯若若有些气恼，然后把塑料袋给拿掉，把里面四盒糖拿出来说：“哼，给你看看，我爸爸做的糖才不土，才不土的，是好漂亮的。” 班级里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围在最近的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哇，好漂亮。” “呀，是猫爪爪，好可爱。” “好多不同颜色的猫爪爪，真的好美的。” …… 听到身边小朋友们惊艳的呼喊，冯若若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漂亮的小下巴更是骄傲地扬起老高。 第17章 调皮小男生窃棉花糖 冯若若真的特别开心，今天她小小的虚荣心真的得到了极大满足。爸爸送来的棉花糖真的很漂亮，光是卖相已经帮小姑娘赢得班上小朋友一致称赞和羡慕。 在今天之前，冯若若在幼儿园里，一直都不算是非常开朗的孩子。 甚至一些小朋友知道她爸爸不在身边，实际上还会有一点点看不起冯若若，或者是拒绝跟她一起玩。 好在冯若若有特别爱她的妈妈和姥爷，小姑娘在姥爷和妈妈呵护下，也是保持一个开朗性格。 所以虽然在幼儿园里受到一些小朋友排挤，但小姑娘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小朋友愿意跟她玩。 但其实每次看到其他小朋友称赞自己爸爸，或者是其他小朋友爸爸给他们做很多有趣漂亮的东西。 冯若若的心里也还是会有所期待，期待着有一个好厉害的爸爸，可以给她做出让小朋友都羡慕的东西。 终于在今天，冯若若小朋友的这么一点小小愿望得以实现了。 爸爸送来的棉花糖，光是卖相已经征服了班上小朋友，甚至还是隔着塑料餐盒。 看上去一个个扁平圆形猫爪爪一样的棉花糖，真的是非常可爱，尤其是各种颜色混合起来，真的是让每个小朋友都觉得特别漂亮。 围观了一阵，一些小朋友忍不住，想要打开餐盒尝一尝棉花糖的味道。 这个时候，方老师及时出面阻止了。 “现在不能吃哦，马上要吃午饭了，我们要先吃午饭，等午睡起来之后，才可以大家一起分享冯若若爸爸给我们做的棉花糖。” 老师在小孩子们面前，还是具有足够权威性，所以听到方老师发话，孩子们自然也都乖乖听话。 冯若若更是把塑料袋给系好了，然后捧起来递给方老师。 “方老师，你把这个放好呀，等我们午睡起来，大家一起吃。” 方老师看着把糖捧到面前的冯若若有些惊讶，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想必是因为爸爸回来了，所以冯若若也跟着变得开朗起来，这种变化方老师觉得倒是挺好的。 在方老师提着四盒糖，放在教室平时孩子们储物柜高处时，之前和冯若若打赌不吃的刘子豪，则是很仔细地盯着老师放的位置很久。 幼儿园给孩子们提供的午餐很丰盛，蔬菜、水果、肉，营养搭配非常合理，就是调味上稍稍欠缺。 吃午饭的时候，冯若若也是被不少小朋友围着，平时她身边从来没有这么多小朋友。 在吃饭的过程中，一些孩子会忍不住悄悄询问冯若若，关于她爸爸，还有那漂亮棉花糖的事情。 冯若若一下子俨然成为了班上小朋友中的明星了。 小姑娘也是很聪明，虽然心里对爸爸是保持距离的，但是在小朋友面前还是会夸赞爸爸。 “我爸爸做菜很棒，姥爷生病之后，我们家小餐馆都没有人来，昨天爸爸一回来，小餐馆就来了好多客人的，爸爸做的菜特别好吃。” 旁边小朋友好奇地问：“冯若若，那你爸爸都会做什么菜？” 冯若若想了想说：“我爸爸会做好多菜，姥爷会做的爸爸都会做，就是好多好多种类菜。” 原本在班上，刘子豪一直都是被小朋友们围着的那个，但是今天却被冯若若抢了风头。这让小男生非常不满，听到冯若若的话就不客气地开口。 “哼，就会吹牛，我才不信你爸爸什么菜都会做。” 冯若若自然是不甘示弱的，抬起头对刘子豪说：“就是会做，你看我爸爸做的棉花糖，你爸爸能做吗？我爸爸还会做好多好多的。” 刘子豪想了想说：“那好，等下午放学我们去你家，让你爸爸给我们做蛋糕。” 刘子豪家里也是比较富裕，所以小男生平时的见识也是非常的广。 小男生听自己妈妈说过，冯若若姥爷家的餐馆是个中餐馆，所以刘子豪觉得冯若若爸爸一定不会做蛋糕。 冯若若对刘子豪的要求也是有些惊讶，本来想要张口就答应，但小女孩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答应。 小姑娘也很聪明，仔细想一想，意识到姥爷小餐馆好像没有做过蛋糕的。 那么爸爸会不会做蛋糕呢？ 看到冯若若犹豫了，刘子豪也是非常聪明，敏锐捕捉到可能冯若若爸爸不会做蛋糕的。 “怎么啦？冯若若你不是说你爸爸什么都能做吗？现在又不敢答应吗？” 冯若若面对刘子豪言语相激，小姑娘突然很果断地说：“我为什么要让我爸爸给你做蛋糕？才不要做给你吃。” 刘子豪瞬间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冯若若会这样回答。 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毕竟是一群幼儿园的孩子，刘子豪接下来也是半响没想出要怎么说，这场两个小孩子之间争辩便这样不了了之。 吃过午饭，方老师给孩子们讲了一个小故事，然后便安排小孩子们进入教室旁边房间去午睡。 在大部分孩子都睡着，守着孩子们的方老师也有些犯困，靠在门边迷迷糊糊稍稍小憩一下。 刘子豪突然睁开眼睛，在床上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很小心扫视周围一圈。 确定小朋友们都睡着了，刘子豪轻手轻脚地下了小床，也不穿鞋子便迅速向门口跑去。 小男生跑到门口，很仔细小心看了看坐在门口的方老师。还伸出小手在方老师面前挥舞一下，确定方老师已经睡着了，刘子豪很小心侧身从方老师身边挤出去。 来到教室，刘子豪一眼便盯住被方老师放在柜子上面的几盒棉花糖。 没有穿鞋子的小男生，轻手轻脚来到柜子前，扭头向卧室那边看了一眼，嘀咕道：“哼，你不给我吃，我偏要吃，我才不信你爸爸做得好吃。” 嘀咕过后，刘子豪像个小猴子，麻利地慢慢向柜子上面爬去。 刘子豪平时就很顽皮，身手也确实很灵活，还真就爬上了柜子，把柜子上几盒棉花糖拿下来。 不过在他拿到棉花糖时，小手抓住塑料袋发出的声音，在午后安静教室里异常刺耳。 只是一心想要偷偷尝尝棉花糖的刘子豪，对自己弄出动静却浑然未觉。 直到刘子豪一只脚已经落地，才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方老师声音：“刘子豪，你在干什么呢？” 方老师这么一叫，刘子豪瞬间被吓了一跳，还有一只没有下来的脚一滑，落地的脚没能站稳，结果小脚一扭，身体从柜子上跌落下来。 幸好方老师眼疾手快，迅速将跌落的小男生从身后给拖住了。 但是脚被扭了，让刘子豪感到异常疼痛，忍不住就直接扑在老师怀中哭嚎起来。 “方老师，我的脚，脚好疼，好疼啊，呜呜呜……” 这边刘子豪哭声，将里面午睡的小朋友全部都给吵醒了。 一群孩子从里面下床跑了出来，看到刘子豪在方老师怀里哭，而且他手上还抓着冯若若爸爸做的那些棉花糖。 刘子豪见到小朋友都出来围观自己，似乎是觉得非常没面子，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在方老师和小朋友们都没办法时，冯若若突然走上前轻声说：“刘子豪你不要哭，我把我爸爸做的棉花糖分给你吃。” 冯若若这句话仿佛有魔力，瞬间就让刘子豪止住了哭泣。 小男生泪眼婆娑看向小女生：“真的吗？你真的分给我吃吗？” 冯若若认真点头：“真的呀，我爸爸本来做好送来，就是让我分给大家一起吃，你别哭，我们大家一起吃。” 第18章 幼儿园小明星 因为刘子豪的调皮，把本来该午睡的孩子们都给惊醒，方老师看了看时间，孩子们也算是都睡了半个多小时，索性也就让孩子们一起分享棉花糖。 不过在分享之前，方老师还是去把幼儿园医务室的医生叫来，认真给刘子豪检查了一下脚踝。 确定并没有扭伤，只是轻微扭了一下疼痛，方老师也是安心了许多。 医务室的医生，给刘子豪进行了一番揉捏，很快也是帮刘子豪缓解了扭那一下带来的疼痛。 处理完，在离开前，冯若若从已经打开的餐盒里，拿出了一块棉花糖给医生。 “医生你好厉害，这个棉花糖给医生阿姨吃呀，这是若若爸爸亲手做的，医生阿姨也尝尝吧。” 冯若若的举动，自然让医务室过来女医生也很高兴，微笑伸出手，接过冯若若递给她的棉花糖。 扁平圆形的棉花糖，看上去泛着微微的橙色。然后翻过来，会看到另一边紫色的几个小点，和橙色的底子组成了一个猫爪爪的样子。 女医生看着如此造型的棉花糖，还真的是一瞬间少女心爆棚，觉得这棉花糖真可爱。 然后，女医生微笑着对冯若若说：“谢谢你，那你们以后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玩得时候也一定要小心，不要随便追逐打闹伤到自己哦。” 冯若若和班上的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回答女医生：“好……谢谢……医生阿姨。” 女医生面带笑容，跟孩子们挥挥手，又和方老师打了招呼，便拿着那个棉花糖离开。 走出班级后，女医生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棉花糖，越看越觉得实在是很可爱，甚至看得都有点不忍心张口吃下去了。 仔细打量了半响，女医生还是张开嘴小小咬了一口。 柔软的棉花糖入口即化，夹杂着果香的甜香味在口中散开，真的是非常美味。 这可真是女医生吃过最美味的棉花糖。 细细品味着棉花糖，女医生回想起给自己棉花糖小女孩的话。 “是她爸爸做的？那女孩的爸爸是个糖果师傅吗？” 女医生对冯若若的爸爸不禁有些好奇，心里想着等有空问一问冯若若班级的方老师，看能不能找女孩爸爸买一些这种棉花糖？ 在班级上，方老师让冯若若开始分发棉花糖，孩子们自然是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 方老师在刘子豪领的时候，也是专门教育了刘子豪一番，希望小男生能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不过，刘子豪此时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两眼全都直勾勾盯着手上棉花糖。 最后，冯若若分发完毕，还专门给方老师留下了两块。 “方老师，这两个是你的。” 拿着冯若若递给自己的两块棉花糖，还真是让方老师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女孩还能想着自己。 “嗯，谢谢若若。” 等方老师也拿到，冯若若拿起一块来对小朋友们说：“大家都有了，现在可以一起吃啦。” 不少小朋友早就迫不及待，现在终于可以吃了，自然是全都赶紧吃起来。 有些孩子直接全部放进嘴里，有些孩子则是咬上一大口，还有的孩子则是撕开一小半吃。 虽然孩子们吃的方式不同，但是当棉花糖入口，那种入口即化柔软，以及接下来在口中弥漫开的水果味道，都让孩子们一个个全都喜笑颜开。 “哇，真好吃，这个放在嘴里一下子就不见啦。” “我吃到了草莓味。” “我吃到的是橙子味道。” “我的是苹果。” “我这个吃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好像很熟悉。” 刘子豪也是彻底沦陷，分到手的三块棉花糖，被他很快就囫囵吞枣给吃完了。 吃完了之后，刘子豪向冯若若竖起大拇指：“冯若若，你爸爸真厉害，棉花糖做得真好吃。” 迟疑了一下，小男生终于还是说：“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爸爸做的糖不好吃。” 冯若若看到小朋友们都说爸爸做的好吃，她自己吃了一块也觉得爸爸做的确实好吃，所以心情也是非常开心的。 现在听到刘子豪主动认错道歉，冯若若立刻笑着说：“没关系，那你以后不能再说我爸爸做的不好吃。” 刘子豪重重点头：“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爸爸做糖不好吃啦，你爸爸真是好厉害的爸爸。” 其他小朋友也都围上来，一起向冯若若称赞她的爸爸厉害。 “冯若若，你可不可以让你爸爸认识我？我让我妈妈从你爸爸那里买糖。” “冯若若，你爸爸真厉害，真羡慕你有这么厉害的爸爸呢。” “对呀对呀，冯若若你让你爸爸再给我们做糖吃嘛。” …… 以前在班级上，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的冯若若，第一次感受到成为班级焦点的感觉，第一次被班级里的小朋友如此亲密围着。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让小女孩觉得非常开心，真的很满足小姑娘小小虚荣心。 在冯若若童鞋的心中，则是觉得让爸爸留下果然是对的，爸爸这么受小朋友的欢迎，那以后可以试着叫他“爸爸”呢。 想到这，小姑娘突然又想到：好像妈妈还没有原谅爸爸呢？那暂时不在妈妈面前叫他吧。 虽然才五岁，但是冯若若平时在姥爷小餐馆里，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很多。 所以小姑娘不会怕生人，而且也是比较有自己的想法，还懂得要照顾妈妈和姥爷。 冯若若这么想着，又想到如果不叫“爸爸”了，爸爸会不会生气呢？会不会就不给若若做好吃的糖呢？ 小姑娘在这种时候，还真的是产生了不少想法，结果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小桌子前。 看到冯若若站在那发呆，班上和她关系一直很好的小女孩，凑近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问：“冯若若，你怎么啦？” 冯若若被拍了，也就立刻醒过神，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好朋友，立刻就笑起来。 “我没事，杨小溪你觉得我爸爸做的糖好吃吗？” 站在旁边很淑女的小女生杨小溪立刻说：“好吃，没想到冯若若你爸爸真厉害，我爸爸都不会做。” 冯若若更加开心了：“我爸爸可厉害，他还会做好多好吃的菜。” 听到冯若若提起他爸爸做菜，杨小溪想起之前刘子豪要做蛋糕的事情，便悄悄凑近冯若若耳边问：“若若，你爸爸可以做蛋糕吗？” 冯若若先是一愣，想了想轻声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看爸爸做过，等我回家了，问一问爸爸。” 杨小溪听了笑着说：“如果若若你爸爸会做，那等我下周生日的时候，可以给我做吗？” 冯若若立刻答应好朋友：“好呀好呀，我回去问爸爸，如果会的话，让他给杨小溪做一个特别漂亮的大蛋糕，然后我们一起过生日呀。” 杨小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是太麻烦的话，就不要了呢，我可以让妈妈给我买的。” 冯若若好不容易有了这样机会，那自然是不会放弃：“没关系，如果我爸爸会做，一定会给溪溪做的，你放心。” 两个小小好朋友就这样约定好了。 在幼儿园整个下午，是冯若若最开心一个下午，班上小朋友几乎都围着她转。让冯若若觉得自己像个小明星，越发觉得爸爸回来了真是太好啦。 第19章 呈现给老食客的新菜品 冯若若在幼儿园里过得很开心时，在苏记小餐馆中，冯一帆也是异常的忙碌。 由于昨天老食客的宣传，今天来小餐馆的老食客更多了。尤其是经过昨天老食客们宣传，得知苏记老味道又回来了，很多老食客甚至从城市较远地方专程赶来。 这也是由于老街周边陆续被开发改建，所以原本居住在附近不少居民，都搬到城市其他地方缘故。 有些老食客甚至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来苏记吃过了。 再次踏入熟悉的苏记小餐馆，看到已经坐在轮椅上的苏锦荣，一些老食客也是不禁潸然泪下。 “老苏啊，没想到这才两三年不见，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唉，真的是岁月不饶人，我们这些人是真的老了。” “老苏遇到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通知我们大家一声呢？” “就是啊，说一声，我们这些老家伙肯定会来的。” …… 面对老食客们的热心，苏锦荣僵硬的脸上绽放出微笑，努力张口说：“谢，谢，我，没事，大家，坐，坐，下，吃吃……” 老食客们赶紧坐下来，一个个安抚着苏锦荣。 “老苏，你别说，我们都明白。” “是的，老苏，你保重身体，好好恢复。” “幸好老苏你当年看人准，有这么个好女婿啊。” “是啊，现在女婿回来接班，真的很是时候。” “老苏你就安心恢复身体吧。” …… 在老食客们陪着岳父聊天，冯一帆已经在后厨准备好了中午的面和饭，给老食客们呈上他们在苏记吃了很多年的味道。 当冯一帆端着托盘走出来，还没有看到托盘上的面和饭，香味已经让老食客们迫不及待。 “嗯，就是这个味道，香浓的鸡汤香味啊。” “好好好，终于又能吃到苏记的老味道了。” “闻着就知道，这才是苏记的味道啊。” “哈哈哈，老苏果然后继有人。” …… 冯一帆首先给老食客们呈上的是面，一碗一碗并不多，但却很饱满的面。 老食客用筷子轻轻拨开上面堆着的配菜，夹起埋在汤中的面条，看着金色的面条顿时都笑了。 “就是它，伊府面啊。” “吸溜，哎呦，就是这个味道，面比汤鲜啊。” “好棒啊，这面劲道十足，有麦香，鸡汤香味，还有油炸的香气，好，真是好。” …… 看到老食客们吃得很满意，冯一帆也是非常高兴，扭头看向站在柜台里的妻子，向妻子扬了扬下巴，做出了一个得意挑眉的样子。 苏若曦本来听到老食客称赞也是很开心，觉得父亲的小餐馆终于又能经营下去了。 然后她也是想到了功劳最大的丈夫，结果刚收回目光看向丈夫，就看到了丈夫得意的样子。 苏若曦收敛笑容，撇撇嘴摆出了一幅你别得意太早的神情。 离别多年的小两口，就这么在小餐馆里，相互进行了一番挤眉弄眼。 轮椅上的苏锦荣突然开口：“一帆，来，鮰，鮰……狮……头。” 虽然岳父说得不是太清楚，但冯一帆还是很快明白岳父的意思，是让他做一道“鮰鱼豆腐狮子头”，这算是给老食客们品尝新菜了。 其实原本冯一帆是不打算中午做菜，按照苏记小餐馆的传统，都是晚上做菜的。 不过，今天赶过来的老食客，不少如今住的比较远，下午可能就要提前赶回去了。 所以，岳父既然开口了，冯一帆自然也就照办，给老食客们送些福利。 冯一帆微笑着对岳父点头：“爸，您别激动，我这就去准备，您在这陪着叔叔阿姨们聊天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保证让今天来捧场的叔叔阿姨尽兴。” 接着，冯一帆又向在场的老食客抱拳告别，便走向了后厨去。 在冯一帆走进后厨之后，老食客们不禁对接下来的菜有些小期待了。 “不知道，老苏这女婿要给我们做些什么呢？” “呵呵呵，老苏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来个狮子头的。” “对喽，狮子头那可是苏记招牌的，这时一定要尝一尝的。” “对对对，我知道苏记开门，早上坐地铁过来，为的就是苏记的这一颗狮子头啊。” …… 苏记小餐馆，最为老食客们津津乐道的几道菜肴中，自然狮子头是必须要占据一席之地。 当初，冯一帆岳父家祖上，能够在这座城市立足，并且连续几代人经营这么一家小餐馆，把它给做成城市中的老字号，也就是靠这一颗狮子头。 狮子头实际上便是大肉丸子，但苏记却有着花样百出的各种口味调配。 除了最传统的蟹粉、清汤之外，苏记的做法还有油焖、酱香、糟卤等几种不同做法。 可以说，当年苏记的祖上，那可是曾经用百样狮子头做法立足于市。 而今天冯一帆得到岳父授意，自然是要给大家做一个比较独特的狮子头了。 鮰鱼豆腐狮子头。 这是早上的时候，冯一帆给岳父、妻子和女儿早餐的做法，用鮰鱼肉泥和豆腐一起来做狮子头，再调配处金汤来辅以调味。 当然，中午给老食客们做，冯一帆不会如早上那样做得很小，而是做成正统狮子头个头大小。 用鮰鱼肉泥和豆腐一层一层的裹起来，依旧是放在清亮的鸡汤之中煨熟的。 在调味的时候，冯一帆又有了一些变化，不光是用早上的金汤，还按照白汁鮰鱼的做法调配了一个白汤。 然后先将狮子头放进小盅里，再把两色的汤汁各半浇入，最后放上一片绿菜点缀。 以狮子头为中心，金白两色汤汁泾渭分明，让菜品看上去呈现出一种艺术美感。 按照外面老食客的数量，冯一帆也是做好了相应数目，依旧还是用托盘，统一给外面的老食客们端出去。 “来喽……” 走出后厨瞬间，冯一帆仿佛一个大堂伙计般，来了一嗓子上菜的呼喊。 老食客们，苏锦荣和苏若曦父女，都有些期待地看向端着托盘出来的冯一帆。 将托盘放下来，把一个个扣着盖子的小盅，摆放在每个食客面前。冯一帆笑着说：“好了，这算是我的一道创新菜了，请各位叔叔阿姨品评。” 因为住的比较近，昨天来，今天又来的老张听了这话立刻好奇起来。 “哦？创新菜？看来这几年一帆在国外没白呆啊？” 其他老食客也都纷纷期待不已。 “创新菜吗？那可要好好尝尝了。” “哈哈哈，今天有口福啦。” “行，今天没白来啊，半个多小时地铁值了。” …… 大家满怀期待地揭开小盅盖子，在浓香扑鼻的同时，看到小盅里，一点绿色遮不住，那白嫩狮子头和两色汤汁。 第20章 为妻子所创的菜 看到小盅里，一颗白白嫩嫩狮子头，将金白两色汤汁泾渭分明地分隔开，还有那一抹青翠点缀，简直宛若是一副靓丽的画卷般。 这一刻，所有的老食客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天呐，这哪里还是一道菜？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啊。” “真的太漂亮了！” “太美了，我，我，我这也不敢吃啊？” 昨天来过一次的张茂生，此时笑着说：“呵呵呵，现在你们知道我昨天的感受了吧？老苏这女婿已经把做菜给升华啦。” 另一位留着长须的老者点头认同：“确实啊，这已经不仅仅是一道菜，真如同艺术品了。” 而一位银发老太太则说：“厨艺厨艺，这才是真正的厨艺嘛。” 听到一群老食客的称赞，冯一帆赶紧笑着说：“叔叔阿姨，你们别这么夸奖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就是我的一道创新菜，请大家帮忙尝尝味道。” 一群老食客犹豫一阵，终于还是银发的刘老太太说：“行，我们就尝尝吧。” 白瓷小勺轻轻舀下去，舀下一小块狮子头，同时拌上一些汤汁。 老食客们小心翼翼放入口中。 金汤甜糯，白汤咸香。 搭配上混合着鱼肉泥的豆腐，一口下去那份鲜美瞬间在味蕾上跃动。 这一刻，真的是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每一位食客都舍不得放下手中的勺子，只是一勺一勺吃下去。 金汤搭配，白汤搭配，然后金汤和白汤混合。 每一口都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味觉体会，美味在舌尖上跳跃，像是一幕并不绚丽但令人欲罢不能的传统戏曲般。 或许没有那种西方舞台剧华美，没有更为激烈的情感迸发。 但委婉忧愁，却又朴素的戏曲，更能够体现出一种东方含蓄之美。 小餐馆里异常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唯一的声音便是勺子与小盅碰撞时发出的脆响。 终于，当狮子头吃完，食客们不约而同端起小盅，放在嘴边很仔细用勺子将里面的汤汁全部扒进嘴里。 陆续放下手中小盅，食客们都没有吭声，坐在那里还在回味。 这样一颗狮子头，确实给大家带来了大不同体验，“色香味意形”简直展现得完美。 在场的这些老食客，可以说都是从小吃苏记的菜肴。甚至有几位老人，当年结婚时的婚宴，都是请了苏记的厨师去掌勺。 苏记这家小小餐馆，之所以让老食客们如此的青睐，原因可不只是菜品味道。 老食客们喜欢苏记，是因为苏记虽然是一家小餐馆，但是它所呈现的菜品，“色香味意形”都可以堪称顶尖。 当年苏若曦爷爷在世时，不少大酒楼都会派厨师专门来苏记进行学艺，或是请苏若曦爷爷去指导。 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在于苏若曦的爷爷烹饪出菜品，“色香味意形”都异常出众。 苏锦荣接手后，也曾经被邀请过，更是在餐饮协会里担任过职务。 只是后来的一些年，随着国外更多餐厅菜品流入。苏记这些传统菜肴，逐渐不被年轻人追捧。很自然让苏记又回归这老街上小餐馆的角色。 后来这些年里，苏锦荣也不再追求精益求精，保留味道却不再追求“形、意”。 这倒也符合一个街边小餐馆应有的一种格调了。 可是对老食客而言，还是会怀念，当年苏记那种“色香味意形”都顶尖的菜肴。 现在，冯一帆的归来，再次让老食客们，见到这样完美的菜品。 这么一道独特创新菜品，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华美菜品，食材也不是多么的名贵。但就是这样一种朴实中，透露出的一种奢华，真的是让老食客们回味无穷。 终于，在长久沉默过后，刘老太太开口了。 “老苏，你这个女婿真是不得了，这道菜做得真是一绝啊。 说实话，我这已经是好多年都没有吃到过，这样一道把‘色香味意形’都给发挥到极致的菜肴，感觉吃了以后真会一直馋这口了。” 冯一帆听了刘老太太的话，笑着说：“呵呵呵，刘姨您喜欢就好，想吃了过来，我随时给您备着。” 话音刚落，另一位老人仔细咂摸了半天嘴说：“嗯，这狮子头里，除了豆腐之外，应该还有一种很鲜美的肉吧？应该是一种鱼肉？” 听到老者的话，冯一帆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吃出有鱼肉来。 老人看到冯一帆脸上的惊讶，微笑着说：“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能猜到？因为只有鱼肉能在去除本味后，和豆腐很好的调和。” 冯一帆点头对老人说：“嗯，确实是鱼肉，我用的是鮰鱼，今天买了几条新鲜的。” 听到这话，那位老人顿时眼睛一亮：“鮰鱼啊？难怪了，这大江四鲜还是名不虚传的，东坡先生都有诗云‘粉红石首仍无骨，雪白河豚不药人’，美哉。” 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冯一帆也是非常开心，这是对他新菜品尝试的一种肯定。 其实这道菜，也是冯一帆前世所创，当时是为了感念自己的妻子。 他清楚记得，妻子苏若曦是很喜欢吃鮰鱼和狮子头。所以前世冯一帆为妻子创出这道“双汤鮰鱼豆腐狮子头”，连两种汤汁都是根据妻子口味喜好调配。 只可惜，前世的时候，他没有能够让妻子尝到，如今他终于可以亲手做给妻子吃了。 冯一帆看向柜台里的妻子，悄悄地走到柜台前，低声对柜台里的妻子说：“别担心，我买回来的鮰鱼还有，等晚上的时候，做给你和女儿吃哈。” 苏若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觉得丈夫说的自己好像个吃货一样，有些不开心回应：“我又没说要吃，你做不做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妻子小傲娇的样子，冯一帆忍不住乐了起来，现在真是越看越觉得妻子可爱。 笑了笑，冯一帆说：“那好吧，晚上我只做给若若吃好啦。” 听到这话，苏若曦顿时不乐意：“你敢……” 脱口而出后，苏若曦又觉得不对劲，好像是着了冯一帆的道，立刻别过头去说：“哼，做不做随你，我才懒得管你做给谁吃呢。” 看到妻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冯一帆更是觉得有趣了，也不多说话，转身回去收拾桌子。 小盅和面碗被收拾干净，老食客们吃得满意，坐在一起和苏锦荣一起聊着天。 临近夏天，外面午后烈日炎炎，但苏记小餐馆中气氛却更加火爆，老食客们天南海北聊着，苏锦荣时不时努力插上几句，气氛可真是火热且和睦。 冯一帆又给大家准备了一点餐后的茶水，算是夏日里为大家消暑了。 尽管苏记如今只有老食客来捧场，但冯一帆倚在后厨门边，看着餐馆中和睦场景。时不时再隔空和妻子“眉目传情”一番，这种小日子惬意而满足。 第21章 幼儿园接女儿 虽然妻子明确说，女儿可以从幼儿园自己回来，但冯一帆还是坚持要去接女儿一趟。 在处理好后厨的事情，冯一帆在女儿幼儿园放学前从小餐馆出发，一路沿着老街向在老街另一头的幼儿园走去。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老街上大部分铺子都已经开始了忙碌，为晚间的生意做着准备。 不少铺子里的人，在看到了冯一帆后，都感到有些惊讶。 作为都已经在老街上干了挺长时间的人，看到冯一帆的第一眼总会觉得他很眼熟。 其中一些知道苏记已经重新营业的人，很快便猜到了冯一帆的身份。 另外还有一些，则是需要认真回想，才会从记忆深处挖出，那个“苏记上门女婿”这种印象来。 很自然，冯一帆这么一路走着，便成为了老街上许多人瞩目的对象。 经过一些和岳父比较相熟的铺子，冯一帆也会主动跟别人打一声招呼。 “杨老板忙着呢？” “李叔，生意不错啊？” “王老板娘好久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呢。” …… 被冯一帆主动打招呼的人，自然很快认出他，一个个脸上也都是浮现出惊讶神情来。 开烧烤店的杨老板，用毛巾擦拭光头上的汗珠，惊奇地打量冯一帆说：“呦，冯一帆啊，你小子这几年跑哪去了？这是从哪旮沓钻出来的？” 冯一帆闻言笑着说：“去国外跑了几年，这不是刚回来吗？” 杨老板听了回应：“可以啊，你小子就把你岳父那老字号，还有那么漂亮的媳妇丢下，一个人跑出去闯，真够狠啊。” 杨老板真名叫“杨志刚”，在老街上干了也有十来年，年纪上比冯一帆大了十几岁。 跟冯一帆岳父倒是更熟悉一些，所以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客气，语气中充满对冯一帆责备。 冯一帆没有介意，认真地说：“是我的错，不该丢下岳父还有老婆孩子，现在回来了，我会用余生弥补他们的。” 杨志刚烧烤店对面，开着酱卤店被冯一帆称作“李叔”的李建平闻言也开口了。 “回来就好，你岳父中风你也应该看到了，多上心照顾他，苏记那块老字号，你也要担起来，可不能让它就那么毁了。” 不等冯一帆回话，李建平酱卤店隔壁，卖米酒的张老板娘“王翠凤”接上话。 “可不是，苏记可是咱老街上的牌面，要是毁在你小子手上，到时候我们这些老街坊饶不了你。” 老街上的这些商户，对苏记有着天然的一份崇拜，可以说都将苏记视为老街的牌面，对苏锦荣那自然也都是极为尊敬。 尽管老街面临拆迁改建，但是在大家心目中，依旧还是把苏记当做是主心骨。 这段日子，苏锦荣中风了，老街上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都是有些慌。 不过，昨天和今天见到苏记重新营业，如今又看到冯一帆回来，大家顿时又有了这一份主心骨。 所以大家伙，也要帮着苏锦荣老爷子敲打敲打冯一帆这个女婿的。 面对大家的敲打，冯一帆也是笑了笑回应：“各位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守住苏记，照顾好岳父，还有我的老婆女儿。 至于咱们老街拆迁改建的事情，等我爸的身体好些，我会专门召集大家商量。” 有了冯一帆这样一番话，老街上的众人顿时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米酒铺子老板娘王翠凤直接开口说：“你是去接女儿的吧？赶紧去吧，别在这跟我们耗着，怪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王翠凤这话自然是句玩笑话，老街上这些老邻居平时这种玩笑早已习惯。 冯一帆向大家告别，快步向女儿的幼儿园赶去。 老街很长，走过一大段美食街路段，转入另一段路，不用走多远便到了幼儿园门前。 此时幼儿园门前已经有不少家长等候，冯一帆不动声色站在家长人群中。 伴随着幼儿园里铃声响起，幼儿园的大门敞开，让家长们陆续进入幼儿园，去往各自孩子的班级接孩子。 冯一帆也跟在人群里，进门的时候还跟门卫微笑打了下招呼。 可能是因为冯一帆才来过一次，门卫对他还有印象，所以也同样跟他笑了笑。 不过进入幼儿园不久，冯一帆遇到了一个问题，他好像并不知道女儿的教室在哪里？ 站在幼儿园里的教学楼前，仰头望着仅仅三层的教学楼，冯一帆不禁有点茫然，不知道应该去哪一个教室找女儿？ 就在冯一帆茫然四顾的时候，二楼上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的呼喊。 “冯若若爸爸，冯若若爸爸，在这里，这里。” 听到呼喊声，冯一帆寻声抬起头看去，是女儿班上的老师，方老师。 冯一帆笑着向方老师点点头，然后赶紧便上楼，快步来到方老师的面前：“方老师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个班级接若若。” 方老师笑着说：“冯若若爸爸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今天冯若若表现很棒的，而且您送来的糖，孩子们都很喜欢呢。” 冯一帆闻言回应：“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孩子们不喜欢我做的糖呢。” 方老师哑然地笑着说：“怎么会，您做的棉花糖真是很好吃。” 跟在方老师身后，来到了女儿的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 见到方老师进来，家长们也都是主动跟方老师打招呼。 冯一帆向教室里扫视一圈，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冯若若正被一群小朋友围着，冯一帆发现女儿似乎非常受小朋友们欢迎的样子。 身边方老师见状笑着说：“今天因为冯若若爸爸你送来的棉花糖，让冯若若成了班上的小明星，大家都很羡慕冯若若有你这样的爸爸。” 方老师的话很自然令冯一帆心里是惊喜和骄傲的，表面上他还是保持一种矜持和镇定。 “其实没有那么神奇，棉花糖做起来不难，只要有合适的工具就行。” 冯一帆谦虚态度，让方老师觉得跟他聊天很舒服，便笑着说：“您真是太谦虚了。” 然后方老师向被小朋友围着的冯若若喊道：“冯若若，你爸爸来接你喽。” 正和小朋友聊得开心的冯若若，听到了方老师的话立刻抬起头看过来，看到了方老师身边的爸爸，小姑娘马上笑着走过来。 “爸爸，怎么是你来接我啦。” 冯一帆蹲下来，很想要趁机抱一下女儿。但看到女儿还有些抵触和犹豫。他只好又收起张开双臂，伸出一只手说：“是呀，爸爸来接若若啦，爸爸拉着若若吧。” 这次小姑娘没有抵触，欣然地伸出小手，和爸爸的大手拉在了一起。 第22章 暴脾气辣妈 父女俩第一次大手牵小手，冯一帆轻轻握着女儿柔嫩小手，看着女儿一双清澈眼睛，心头涌现出一份多年渴望满足来。 还未来得及多想，女儿班上其他小朋友围上来，叽叽喳喳将冯一帆思绪给拉回。 “叔叔好，你是冯若若的爸爸呀？” “呀，冯若若你爸爸好高呢。” “冯若若，你爸爸一点都不像是厨师呢。” “对呀，厨师不都是好胖的吗？” “冯若若爸爸身上也没有油烟味道的。” …… 听到小朋友们的话，冯若若笑嘻嘻地说：“这个就是我爸爸呀，我们吃的棉花糖就是我爸爸做的呢，我爸爸做菜也非常好吃的。” 小女孩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扬起下巴，明显为能有这样的爸爸感到自豪。 对冯若若而言，虽然爸爸还有点陌生，而且妈妈还不那么喜欢爸爸，但是她还是为能有这样爸爸骄傲。 因为今天爸爸送来的棉花糖真的很好吃，小朋友和冯若若都特别喜欢爸爸的棉花糖。 冯一帆听了女儿的介绍，微笑着跟女儿班上小朋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冯若若的爸爸，你们喜欢叔叔的那个棉花糖吗？” “喜欢……” 小朋友们异口同声，都嚷嚷着很喜欢冯一帆做的棉花糖。 见女儿班上小朋友都喜欢，冯一帆点头说：“大家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的话，叔叔再给你们大家做其他的糖果吃。” 听到这话，顿时所有的孩子都开心欢呼起来：“好呀好呀，要吃叔叔做的糖啊。” 冯若若听到爸爸的话，小手用力拉了一下爸爸，然后站在爸爸的前面。 “我爸爸要做什么糖，要听我的呀，你们可不能随便要求呢。 不过如果爸爸做的糖好吃，我一定会带来给大家吃的。方老师说过的，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冯若若会跟大家分享呀。” 冯一帆看着女儿站在自己前面，像是一个小卫士般保护着自己。 听了女儿的话，也是让冯一帆觉得很有趣。 一方面女儿向小朋友们表示，爸爸是她的，小朋友们不能随便让她爸爸做糖吃的。 另一方面，冯若若又很慷慨表示，自己爸爸做出好吃的，她会带来幼儿园分享。 女儿这种“宣誓主权”的小样子，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可爱，让冯一帆忍俊不禁，心里也是越发喜欢和疼爱女儿了。 冯一帆微笑着拉着女儿说：“嗯，我们家小公主发话了，叔叔要听冯若若的。” 一群孩子也都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听冯若若的，不会随便要求叔叔做糖。 此时，刘子豪突然站出来问：“叔叔，你会做蛋糕吗？要那种很漂亮的蛋糕哦。 冯若若说你什么都会做，那你会做蛋糕吗？” 被这样一问，冯一帆有些愣住，没想到女儿会在幼儿园跟小朋友们说，爸爸什么都会做的。 而冯若若听了刘子豪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刘子豪，我爸爸不随便做东西呀，你别在这随便问呢，我不会让爸爸给你做呀。” 听出女儿话语中维护的意思，冯一帆更是仿佛心里吃了蜜一样开心。 不过他可不能让女儿在小朋友们面前失了面子，果断地说：“叔叔确实会做蛋糕，不过还是那句话，必须要得到冯若若同意，叔叔才会做哦。” 这句话让刘子豪有点点小失望，小男生本来还想跳过冯若若，让她爸爸做蛋糕的。 结果冯若若的爸爸这样一说，小男生也明白他始终还是跳不开冯若若。 虽然下午的时候，刘子豪与冯若若算是和好，大家在一起做游戏也是玩得很开心。 但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刘子豪小朋友，心里还是觉得去求一个小女生，对男生来说很掉价的。 而冯若若听到爸爸的话，自然是非常开心了，觉得爸爸果然是支持自己的。 扬起漂亮小下巴，冯若若骄傲地说：“嘻嘻嘻，以后刘子豪你要是再欺负我们女孩子，我就不让我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刘子豪瞬间像是个霜打的茄子，只能唯唯诺诺地说：“好嘛，我以后不欺负你们啦。” 得到刘子豪这样承诺，不光是冯若若，其他班级上的小女生也都很开心。 至于方老师和一群家长在一边旁观，则是一个个都觉得这群孩子很有趣，同时也对冯一帆这位爸爸充满了好奇。 不过原本小孩子一起闹着玩，没有老师和家长出面，气氛显得异常的和睦，却被一个声音给打破。 “怎么回事？你一个小女孩凭什么命令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欺负你们了？” 伴随着毫不客气的声音，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皮衣皮裙，戴着墨镜的女人推开人群走进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来者，着实让冯一帆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女儿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中间，还有这样穿着打扮的家长存在。 冯一帆上前一步，把女儿给护在身后，直面一身朋克打扮身材火辣的母亲。 “您是刘子豪的妈妈吧？刚才不过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我们家长还是不要随便出面吧？如果一点点小事我们家长就出面，对孩子的影响会很不好。” 刘子豪母亲冷哼一声：“你女儿占了便宜，你当然不希望家长出面了。 我刚才听了半天，你不就是个厨子吗？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我儿子不吃你做的蛋糕，还能就吃不起蛋糕了吗？” 冯一帆听了觉得有些可笑：“我没有说你们吃不起蛋糕，我只是在国外学习过一点点皮毛罢了，可能也入不得您的眼界的。” 刘子豪母亲也是一点不客气：“那是当然，我们子豪要吃，就要吃最好的。” 说着母亲转身拉向小男生说：“子豪，跟妈妈走了，不就是蛋糕嘛，妈妈回家给你买最好的蛋糕回家吃，用不着去求着别人。” 刘子豪看了看自己妈妈，又看了看冯一帆，再看看班上其他的小朋友。 小男生忍不住说：“妈妈，冯若若爸爸做的棉花糖真的很好吃，我以后不欺负她们，可以让冯若若爸爸给我做个蛋糕吃，这样也挺划算的。” 小男生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家长几乎全都会心一笑，觉得这个小男生看着挺凶，但其实很有趣。 竟然把不欺负班上小朋友，作为来换冯若若爸爸做蛋糕的筹码来算起账了。 只不过，刘子豪时尚辣妈并不乐意：“划算什么划算？棉花糖？蛋糕我们家是吃不起吗？走。” 言罢，也是不给孩子说话机会，辣妈直接拉着刘子豪拨开人群离去。一路上也是横冲直撞，当真是非常目中无人。 望着辣妈拉着儿子离去，不少家长回过神来顿时埋怨起几句。 “什么人嘛？一点礼貌都没有。” “就是，难怪我女儿说她儿子总在班上欺负小朋友的。” “真是的，果然是家教问题，当妈的就不行，教不出好孩子来。” ……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方老师，本来觉得班上气氛挺融洽，没想到这么一位辣妈横空出世，把原本和睦气氛全都给打碎了。 最后方老师只能说：“好啦，各位家长登记一下就可以接孩子回家了。” 家长们也都自然跟方老师登记后，牵着各自的孩子陆续离去。 冯一帆在老师登记簿上签了名，一边拉着女儿走，一边和其他孩子家长有一搭没一搭聊上几句。他心里也是不禁在想，原来幼儿园小孩子家长之间相处还挺复杂。 第23章 女儿的小精明 冯若若被还有些陌生的爸爸拉着小手，看着爸爸和小朋友的父母聊天。小姑娘突然觉得，这个还陌生的爸爸，好像和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区别嘛。 尤其是，陌生爸爸给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传授做菜经验。 小朋友父母听了陌生爸爸传授经验，一个个都是两眼放光，听得很虚心认真。 让冯若若觉得：陌生爸爸好像真的很厉害，教给小朋友爸爸妈妈的东西，都能引起他们一阵阵惊呼呢。 可是转念，小姑娘又觉得不对。爸爸把做菜的东西教给人家，大家都学会了，不是没有人去姥爷餐馆吃饭啦？ 跟着爸爸走到路口，和小朋友们还有他们父母告别后，刚转过弯，冯若若从爸爸大手里抽回小手。 冯一帆前一刻还很志得意满，觉得今天可以牵着女儿的手回去了，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结果下一刻发现，女儿把小手给抽回去。 冯一帆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向女儿，很明显女儿小脸上写上了一点不开心。 “若若小公主怎么啦？是不是爸爸做错什么事清了呢？” 一边说，冯一帆再次伸出手，试图想要重新拉上女儿的小手。 结果冯若若背着小手不让拉。 见到这一幕，冯一帆心头有那么一点小失落。但转念一想这才和女儿相处第二天，女儿对自己还很陌生，还需要给女儿时间。 “呵呵呵，没关系，你不喜欢爸爸牵着你的小手，那爸爸就先不牵，我们走吧。” 冯若若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开口说：“你为什么要教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做菜呢？” 女儿的这个问题，还真是让冯一帆愣住了，有些没想到女儿会问这样的问题。 看到陌生爸爸没有回答，冯若若又接着说：“你把那些教给小朋友爸爸妈妈，以后他们爸爸妈妈都会做了，不就不来姥爷餐馆吃了吗？” 冯一帆神情微变，看着女儿的神情更加意外了，仔细一想明白女儿的意思。 很明显女儿是担心，冯一帆教会别人，会影响到姥爷餐馆的生意。 一开始觉得女儿这想法应该不对，可是转念一想女儿从小在姥爷餐馆长这么大，接触的人和事基本都和小餐馆息息相关。 所以小女孩期望着，更多人到姥爷小餐馆吃饭，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错。 冯一帆咧开嘴笑着蹲在女儿面前，很耐心地给女儿进行了解释。 “爸爸教给你幼儿园小朋友爸爸妈妈的东西，是平时在家里做菜的一些小技巧，那些小技巧能让小朋友爸爸妈妈做出来的菜更可口。 冯若若也希望，你幼儿园小朋友平时在家里，也能够吃到美味的菜肴，对不对？ 至于姥爷的餐馆，有爸爸在，一定会让姥爷餐馆生意变得很好很好。 而且爸爸没有传授给小朋友爸爸妈妈，姥爷餐馆里那些绝密的做菜秘方哦，那些是我们的秘密，将来等若若长大了，如果想学的话，爸爸教给若若，好不好？” 冯一帆话说得很慢，也是非常耐心尽量让女儿能够听得明白。 已经五岁的冯若若小朋友，认真听完了爸爸的解释，小脸上还挂着一丝丝狐疑问：“真的吗？” 女儿狐疑的小样子，在冯一帆看来真是很可爱，甚至让他想要捏一捏女儿有一点婴儿肥小脸蛋。 不过，冯一帆知道女儿对自己还陌生，所以还是忍耐住了伸手捏的冲动。而是对女儿重重点头：“爸爸保证，一定不会传授我们餐馆秘方。” 这一次，冯若若小朋友终于算是放心了。 “嗯，那就好呢，不然姥爷餐馆会没有生意的。” 冯一帆微笑着说：“放心，爸爸回来啦，爸爸肯定不会让姥爷餐馆没有生意，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赶快回去，等五点餐馆要有客人来喽。” 冯若若马上点头，并且这次还主动伸出小手，把爸爸的大手拉上说：“那我们快回去呀。” 重新牵上女儿的小手，看着女儿快速往回跑的样子，冯一帆心底再次被喜悦填满。 父女俩穿行在开始有熙熙攘攘人群老街上，不时两边一些铺子里会传出一些呼喊声。 “若若幼儿园放学啦？让爸爸给你买点叔叔家的卤味回去吃呀。” “若若，让爸爸买姐姐家的糖嘛。” “若若，还是买伯伯家的大肉串回去吃。” …… 对街上那些铺子里店主的招呼，冯若若却并没有停下步伐，一边走一边跟他们挥挥手问好。 但是小女孩没有让爸爸去买的意思，小姑娘更惦记着，赶快拉着爸爸回去，让爸爸去后厨烧菜，这样姥爷的餐馆才能有客人。 冯一帆被女儿拉着，也是边走边和街上铺子里的人挥手打招呼。 “下次，下次一定哈。” 父女俩一路小跑赶回苏记时，苏记里也已经是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新客人。 新客人进门，一眼便看到一些桌子已经被老食客坐上，而苏记里颇为雅致的布局，也是很吸引一些逛老街的人。 在客人进门刚坐下，苏若曦立刻就递上今日份手写的菜单一张。 同时苏若曦会很认真地说：“现在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先点，等厨师回来会按顺序给你们做的。” 新来的客人听到这话，顿时全部都愣住了。 餐馆开着门，还有要让客人点了菜排队等着的吗？ 一位食客开口问：“你们这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啊？这现在不营业，为什么你们还开着门？还有这里的几桌都是在等的吗？” 不等苏若曦回答，老食客里的老张头便开口帮忙回答。 “年轻人，是第一次来吧？这苏记的老规矩，午餐十一点半开始，下午两点半结束，晚餐要等五点才开始，你们可以先坐坐喝点茶等等，或者再出去老街上逛一逛，等会再来。” 一桌子年轻新客听到这规矩都有些懵，餐馆开门做生意还要挑时间才开火的吗？ 愣了一会，一个年轻人扫视小餐馆一眼嘀咕：“又不是什么大酒楼，吃个饭还这么多规矩吗？” 刘老太太闻言接过话头说：“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吃饭也是有大讲究的，何况要想吃到美味的菜，总要给厨师足够的时间准备。” 另一桌的老食客笑着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被老食客这么一唱一和，说的新来的客人们满心好奇，想看看这小餐馆的菜有什么特别？ 不过也有一些不愿意等的人，也是毫不犹豫起身就离开了苏记。 最终好奇心使然，又或者是为了躲避外面的太阳，还是有那么两、三桌留下。 正当新食客跟苏若曦点菜时，冯若若风风火火拉着爸爸回来了。 小姑娘进门便松开了爸爸的手，看到妈妈正在忙着点菜，立刻催促身后的爸爸：“哎呀，都有客人点菜啦，爸爸你快点，快点呀。” 第24章 苏记的新规矩 正在点菜的新客人，首先看到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进门，然后听到小女孩对门外呼喊的声音，也都明白了，负责做菜的是小女孩的爸爸。 紧接着，餐馆里的人，便看到一个阳光青春又不失成熟男人味的男人走进门。 看到了冯一帆，着实让那些新来的客人有一些惊讶的。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厨师，尤其是类似苏记这种小餐馆的厨师，都应该是那种脑袋大脖子粗，孔武有力的男性。 但是在冯一帆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厨子该有的样子。 脑袋不大，留着一头精神的短碎发，五官倒不算是多么的精致，但看起来也算是很精神。 脖子也是不粗的，而且此刻穿着一件很精神的短袖衬衫，看着有一份洒脱。 身材倒是挺高大，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肥胖，但从一双结实手臂上一块块肌肉，也不难看出对方是很有力量的。 冯一帆进门，看到除了留下的两三桌老食客，还有三桌面孔很生的食客，顿时也是对食客笑脸相迎。 “欢迎各位光临小店，菜单上是今日小店提供的晚餐菜品，不过因为小店是小本经营，有些菜品备料有限，各位要点的话，还是要趁早一些。” 听了这样一番话，让那些坐进来的新食客也是感到有些惊讶。 谁能想得到，一个在这种老街上，压根就不起眼的小餐馆，居然吃顿饭还有这么多规矩。 晚餐下午五点才开始，其他时间来点了菜都不会给你上菜的。 而且听冯一帆这位厨师的口气，似乎每天的菜单还会有所不同的？每日的一些菜品甚至还限量？ 想到这，其中一桌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开口：“老板，听您的意思，你们这餐馆里，每天的菜单会有所不同的吗？” 冯一帆点头说：“不错，每天一些主菜，可能会因为当天购置备料决定是不是上菜单。” 女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这家小餐馆还真的是非常有趣了。 通常这样每天根据备料决定菜单，在一些国外比较精致餐馆会这样的。 那是因为，那些餐馆虽然不大，但是餐馆里的主厨通常都是很知名的厨艺大师，他们会根据每日食材购买情况，来确定当天的菜单搭配。 只是在国内，实际上很少会有这样餐馆，所以冯一帆这样说真的是让人觉得很有趣。 本来不打算点菜的女子，伸手便从同伴那里把菜单给拿了过去。 菜单是手写，菜单上的这一手字也是有些功底，在点菜的女子看来，这家小餐馆还真是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别致。 点菜女子不知道的是，这份菜单是冯一帆去接女儿之前，恳求之下苏若曦才亲手写的。 虽然以前苏记也是有一些小规矩，比如午餐是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半，然后中间是休息和备料时间，晚餐是从下午五点才开始。 但苏记以前的菜单实际上是固定，菜单上一些苏记拿手菜品，也是苏记吸引老食客的重点。 可是现在冯一帆回来，昨天也才算是重新让苏记开张，并且老食客们都被吸引回来。今天他就闹出幺蛾子，非要把菜单给改了。 苏若曦原本是坚决不同意，觉得这样一改菜单，苏记就不再是以前的苏记，会让老食客不再来。 冯一帆先是对妻子几经劝说无果，便转移了攻略目标，而是跟自己岳父聊了几句。 苏若曦没想到，丈夫跟父亲不知道聊了几句什么？然后父亲苏锦荣竟然就同意了丈夫的办法。她也只好是给丈夫写了这几份菜单。 现在菜单在客人手上，再看看冯一帆一脸欠揍的得意，苏若曦真是恨不得咬丈夫一口。 冯一帆看到妻子看看菜单，又看看自己时候的脸色不对了，赶紧就选择遁逃。 “各位先点菜吧，我就先去后厨准备了，现在时间刚好五点，所以菜单上的菜，大家都可以点的，这个时间还是能保证供应。” 言罢，冯一帆像是一位准备演出的艺术家，还单手弯腰向大家行礼，才走向了属于他的艺术殿堂“后厨”。 看着丈夫十分做作的动作，苏若曦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小声嘀咕：“臭屁。” 当然，也有对冯一帆做作表现看好的，那便是冯若若小朋友。 冯若若在进了餐馆后，就快速跑到姥爷身边，在那里跟姥爷说着悄悄话，说着她在幼儿园里的有趣经历。 当看到爸爸做作的表现，小女孩水灵灵大眼睛里放出光彩，觉得爸爸的样子很神气的。 在爸爸踏进后厨时，小姑娘还拍拍手喊道：“爸爸加油呀。” 冯一帆闻言看向岳父身边的女儿，然后微笑着给女儿一个飞吻：“好的，爸爸一定会努力。” 从冯一帆进门，到他进入后厨去，这一系列的表现让在场的新老食客都有些惊讶。 老食客忍不住对苏锦荣说了几句。 “老苏，你这女婿有点意思啊。” “可不是，今天看着有点在演歌剧的感觉呢。” “呵呵呵，确实有点艺术家的味道了。” “对对，艺术家味道出来了。” …… 坐在轮椅上苏锦荣听了，歪斜的嘴巴也是不自主上扬，脸上勾勒出了笑容来。 进了后厨，冯一帆迅速换上了一身厨师服，并且从行李包里拿出带回来的围裙围上。 接着，打开灶台的炉火，再把各种已经备好食材，在料理台上摆放好，便等待外面第一轮点菜。 没多久，第一张菜单被女儿冯若若送进来。 菜单放下来，冯若若认真对爸爸说：“这个是张爷爷那桌的呀，你要好好做呢，姥爷可是在张爷爷那边看着的，做的不好若若就不高兴啦。” 冯一帆对女儿做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相信爸爸。” 等冯若若快速跑出去，后厨里的冯一帆立刻就忙碌起来，为老张头那一桌先烹饪起来。 而随着外面一桌桌点好菜，冯若若小朋友终于找到了自己在姥爷小餐馆里发光发热的机会，她虽然还小不能端菜，也不能打扫桌子，但是可以给爸爸送菜单。 一张张菜单被送进去，开始冯若若小朋友是往爸爸的料理台上一扔就跑出去。 但是到第四桌的菜单被送进来，冯若若发现爸爸很忙，桌子上的菜单都是乱七八糟的。 小女孩便很认真，帮着爸爸把菜单给整理好，并且按照顺序一张一张压好。 冯一帆一边在灶台前忙碌，一边瞅见了女儿所作所为。看到女儿把菜单一张张理好，并且给摆放在料理台子上比较显眼位置。他心里也是觉得暖暖的。 第25章 仅剩的四颗 孟诗彤是一家时尚杂志的自由撰稿人，与时尚相伴的自然是衣食住行。 在得知城市中有不少年头，非常具有城市特点的美食老街即将改建，孟诗彤也是约了一些朋友专程过来，想着趁现在走走看看，拍下一些照片以作纪念。 而且孟诗彤还打算，等老街改建后，再来专程做一期的专访，将新旧的老街进行对比。 老街并非是一条长街，而是四通八达好多条纵横交错的街共同组成的。 其中最具代表的，可能便是如今孟诗彤他们坐在名为“苏记”小餐馆所在的这条街。 因为这条街上的铺面年头更久远，更是整条街铺面都是那种很古朴木质门板。 在逛完了四通八达其他街区后，孟诗彤和随行的朋友，一起回到这条古街上。因为已经是下午，便打算在这边找家馆子吃了再回去。 而孟诗彤几乎是一眼就相中“苏记”，总觉得这家小餐馆非常的特别。 如今坐在餐馆里，手拿着很特别的菜单，看着上面一些颇有些文人墨客诗情画意菜名，孟诗彤对这家小餐馆更加好奇。 目光扫过菜单上的菜名，很快锁定了上面的一道菜“金银戏白狮”。 孟诗彤抬起头看向负责记录点菜的老板娘问：“这个金银戏白狮，是什么菜啊？” 苏若曦听到对方报出菜名，顿时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菜名是丈夫起的，她觉得这菜名太文雅，和苏记这么家小餐馆不搭。 不等苏若曦开口解释，那边老食客已经抢先一步帮着解释了。 “你这囡囡眼光独到啊，一眼就看到了菜单上今天最好的一道菜，其实菜没有多特别，是一个狮子头，但又和普通的狮子头不同。” 老张头则是强调了一句：“限量的哦，要吃就赶紧点，保证不吃亏。” 被几个上了年纪的老食客这么一说，孟诗彤顿时更加好奇了。 可是没等她点下这道菜，旁边同行的伙伴，瞅了一眼价格，赶紧低声进行劝阻。 “诗彤，别点这个吧，不就是狮子头吗？一个要卖60呢，太贵了。” 孟诗彤看了一眼同伴，又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想了想还是抬头对苏若曦说：“那我们就来四个吧，刚好我们四个一人一个。” 见孟诗彤直接就点了，同伴也是忍不住拉了她一下还试图阻止。 而苏若曦听了说：“你们要点这个？那等一下，我问问后厨还有没有了。” 守在妈妈身边的冯若若，听到妈妈要问爸爸有没有菜，立刻主动请缨：“妈妈，我去问问呀。” 听到女儿说要去帮忙问，苏若曦想了想也就答应了：“那好，你去问一下爸爸，双汤鮰鱼豆腐狮子头还有没有？还有几个。” 冯若若见妈妈答应了，也是立刻就向后厨跑去，小短腿跑得很快，都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妈妈的话。 孟诗彤看向同伴说：“没事，我们尝尝味道，这顿我请客，也算是体验一把这条老街上的传统美食了，说不定以后吃不着了。” 同伴们听了孟诗彤的话，见她要请客，自然也就都不再多说什么。 而那边老张头和刘老太太一群老食客，听到孟诗彤说“以后吃不着”，顿时一个个面露感伤。 老张头叹了口气说：“唉，在这老街上吃了大半辈子，这要是街没了，真不知道上哪去吃可口的菜肴了啊。” 刘老太太也无奈摇头说：“是哦，真怕这余生吃不到苏记的菜了。” 听老食客们感伤的话，孟诗彤忍不住问：“老人家，你们在这家餐馆吃了好多年吗？” 刘老太太看了看其他老食客，然后笑着说：“真是吃了大半辈子，以前啊，我也住在这附近的，后来搬走了，但我是几乎每周至少要来两次的。” 其他的老食客也都表示，他们都在苏记吃了好多年，也很喜欢苏记的口味。 有些就住在附近的老食客，更是几乎每天都要来吃两顿的。 老张头一脸回味地说：“晌午面条炒饭，傍晚狮子头伴斜阳，再配上一碟小菜，一口小酒，那就真的是很美啊。” 听老张头说，那种惬意的生活景色跃然出现，让在场三桌新客真是颇有些向往。 餐馆里大家感叹时，冯若若跑进了后厨，看着忙碌的爸爸然后就喊了一声：“爸爸。” 冯一帆听到女儿叫自己，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同时扭头应了一声：“在呢，若若有什么事情吗？说吧，爸爸听着。” 可是小姑娘刚准备张口问的时候，却忘记了要问的菜叫什么？ 冯若若顿时有点小着急了，站在料理台的另一边一阵手足无措。 在冯若若有些紧张时，冯一帆扭头看向女儿，然后微笑着说：“是不是要问什么菜还有没有啊？你忘记菜名没关系，你形容一下是什么菜。” 小姑娘想了想，然后说：“我忘记了呀，就是那个阿姨说什么金银的菜。” 女儿这么一说，冯一帆其实立刻想到了是什么菜，因为菜名是他起得，又是为妻子创造，所以自然是一提他就立刻明白是什么。 “哦，金银戏白狮，是吧？你去告诉妈妈，还剩四颗了。” 见爸爸明白自己的话，冯若若也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呼，爸爸知道呢，还剩四颗？那我去告诉妈妈啦。” 看着女儿快步跑出去，冯一帆还不忘喊一声：“慢点跑，小心别摔跤。” 冯若若还是很稳当，快速跑到妈妈的身边说：“妈妈，爸爸说啦，还剩四颗的。” 苏若曦微笑着表扬了一下女儿：“嗯，好的，真是辛苦若若啦。” 孟诗彤看着小女孩很有趣，也是微笑着说：“谢谢小老板呢，辛苦喽。” 冯若若被对方这样一说，不好意思地躲在妈妈身后，稍稍地探出一点点小脑袋说：“不用客气呀，你们要点的话，要赶快呢，不然就没有啦。” 孟诗彤笑着点头：“好的，那老板娘，我们就要那最后四颗吧。” 苏若曦也是答应下来，并且给出一些建议：“好的，那个菜其实份量挺足，你们其他菜可以稍微少点一些的。” 孟诗彤表示了感谢：“嗯，好的，谢谢老板娘提醒了。” 接着孟诗彤又点了几道她觉得挺有意思的菜，对只剩四颗的“金银戏白狮”还是最期待。 冯若若再拿到妈妈写好菜单后，也是赶紧就跑进后厨，将菜单给放好，顺便还不忘提醒一下忙碌中的爸爸。 “爸爸，那四颗被人家点了呀，你可不要给别人啦。” 冯一帆笑着回应：“好的呀，若若小公主放心，爸爸一定不会弄错的。” 冯若若转身跑出去，看到点菜已经结束，就回到了姥爷的身边，听着姥爷和熟悉的爷爷奶奶们聊天。 而让孟诗彤首先惊讶的是，虽然后厨只有冯一帆一个厨子，但是上菜的速度倒是并不慢。 每一桌的菜，分批很快呈上来。 而首先送到孟诗彤他们这桌的，便是一个个放在小盅里的“金银戏白狮”。 第26章 美味带来的满足 看到四个小盅上来，两桌老食客都放下筷子，扭头看向了孟诗彤这一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冯若若发现姥爷和爷爷奶奶们都在看，不禁觉得非常奇怪，向那边一桌子叔叔阿姨看了看，悄悄地问最近的刘奶奶。 “刘奶奶，你们都在看什么呀？” 刘老太太伸手将冯若若揽入怀中，轻声对小姑娘说：“爷爷奶奶都在看，那些叔叔阿姨揭开盖子时，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呀。” 冯若若更加奇怪了：“会是什么表情呢？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表情呢？” 刘老太太轻轻理了理小姑娘的头发说：“别急，马上就会看到啦，很有意思的。” 孟诗彤看着面前的小盅，不得不说如此精致的小盅盛菜，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餐馆里见到。 在揭开盖子前，孟诗彤意外向身后瞥了一眼，看到了两桌老人都在看自己这边。 从那两桌老人期待，并且饱含一种自信笑意的眼神里，孟诗彤隐约读出一点不一般的韵味。 孟诗彤心里再次盯着面前小盅，忍不住想：这里的菜品，真的有多与众不同吗？ 想着，孟诗彤和小伙伴一起伸出手，轻轻揭开了面前小盅的盖子。 盖子被揭开一瞬间，当然是没有冲天的金光，也不可能会真的蹦出一头雪白的雄狮。 小盅里，一道袅袅青烟升起，伴随着香味飘入每个人的鼻腔。 目光所及，绿色叶子，红色的小花朵，还有一颗通体雪白的大丸子，最后是被丸子分开，两种泾渭分明的两色汤汁。 美吗？色彩搭配确实很不错，虽说不上惊艳，但却也别有一番风韵。 孟诗彤仔细打量时，旁边的同伴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看着也没有多新奇嘛，就这一个要60呢？” 话音刚落，老张头不客气地说：“60你能吃上算是有口福，换一天来，未必吃得到了。” 刘老太太摆摆手说：“老张，这话不对了，现在鮰鱼也不难买，只是野生的确实不多见，就是不知道，一帆这个，不用野生味道会不会差？” 老张头立刻说：“那自然会不同喽，反正我觉得这道菜60绝对值。” 孟诗彤身边的同伴，听那边几个老人说，背着他们也是浮现出不服气的神情。 孟诗彤见到了对同伴笑了笑：“好啦，我们尝尝吧，老板这狮子头确实有些独特的，这两色的汤汁说不定别有洞天呢？” 言罢，孟诗彤也不再犹豫，拿起小盅配的汤匙，轻轻切入白嫩狮子头，伴着金汤挖出一块放进口中。 同桌小伙伴们，也都是同样挖下一块放进口中。 短暂沉默后，孟诗彤和小伙伴瞬间瞪大眼睛，一个个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同时也透露出一份惊艳的神色来。 随后，几个人根本没有停歇，就那样一勺一勺转眼把小盅里的狮子头吃掉。 吃到最后更是连一滴汤汁都不愿意浪费，端起小盅把里面汤汁也都吃了个干净。 冯若若盯着几个叔叔阿姨，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光，甚至连里面最后一滴汤汁都不舍得放过。小姑娘也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然后小姑娘扭头看向身边的姥爷和爷爷奶奶们，发现大家脸上都是那种理所应当的表情。 刘奶奶轻声对目瞪口呆的冯若若说：“若若看到了吧，那些叔叔阿姨表情是不是很有趣呢？” 冯若若小朋友仔细看了看，然后低声问：“刘奶奶，他们把那个吃得好干净呢，都不需要爸爸和妈妈洗了呢。” 小姑娘的话先是让大家一愣，接着两桌老食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老食客笑声中，孟诗彤他们看了一眼小盅，果然是一个个都被吃得非常干净。 再想到小女孩的话，一群人瞬间感到一阵羞愧。 孟诗彤倒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扭头看向那两桌的老人，站起身很恭敬地问：“老人家，这个狮子头的味道为什么会，会这样……” 一时之间，回想着狮子头味道，让孟诗彤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老张头笑着说：“为什么会这样好吃，是不是？” 孟诗彤只能点头：“确实太好吃了。” 刘老太太则开口问：“那你们吃出，这狮子头是用什么做的吗？” “用什么做的？”孟诗彤转身看向小伙伴，发现大家也都是一脸懵圈，确实都没吃出是什么材料来。 老张头摇头说：“白瞎了啊，都没尝出味，这是人参果喂了猪八戒啊。” 冯若若听到张爷爷的话，小姑娘马上说：“张爷爷不许骂人呀，阿姨那么漂亮，怎么是猪八戒呢？” 本来老张头的话，让孟诗彤等人有些不高兴，可是被冯若若小朋友站出来一说，顿时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刚才大家吃相确实不比猪八戒吃人参果好。 刘老太太笑着说：“我们若若说得对，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许骂人。 其实那狮子头是用鮰鱼肉泥和豆腐做得，关键在于煨熟这豆腐鮰鱼狮子头汤，还有搭配吃的金白两色汤汁，把鮰鱼鲜美衬托出来。” 听完老食客们介绍，孟诗彤他们这才明白，原来一道菜是如此的讲究。 再回想这道菜上来时的样子，还真是“色香味意形”全部都发挥的极好。现在回头看，这么一颗才卖60还真是太值了。 老张头在最后又补充一句：“你们今天吃的这个，是野生活的鮰鱼做的，新鲜还要更上一层的，下次再想吃，就要看后厨的老板能不能买到喽。” 看了这么半天，听了这么半天，旁边两桌客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嚷嚷起来。 “老板娘，我们也要点他们吃的那个狮子头。” “老板娘，我们也点一份。” 听到两桌客人都在大喊大叫，冯若若果断从刘奶奶怀中站出来说：“没有啦，爸爸说，就剩最后四颗，给这些叔叔阿姨吃掉了。” 小姑娘一席话，让孟诗彤他们颇有一点小骄傲。另两桌客人则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能果断下手。 不过，很快另一桌上来的一道“响油鳝糊”也是让隔壁桌大开眼界。 尤其是冯一帆推着一小罐热油，当面给那一桌泼油，“呲啦”一声热油一响，香味弥漫真是很诱人。 孟诗彤见状忍不住惊呼：“这家的响油鳝糊好地道的，响油，响油，就是要听这一声响，这便是传说中‘色香味意形’之外第六味了。” 老食客们面面相觑，老张头称赞孟诗彤：“看不出来，你这囡囡年纪不大，也很懂吃嘛。” 接下来，几桌的菜陆续上来，可以说每道菜都真实从造型到味道，都是令人惊艳不已，味道更是吃得每位食客恨不得把盘头都舔了。 小餐馆菜香弥漫，生意虽称不上火爆，可是每位出来的食客脸上都挂着满足笑容。 冯若若小朋友很开心，她不懂什么生意火不火爆，只知道今天又来了好多客人。姥爷小餐馆很热闹，爸爸的菜大家吃得很开心。 这样子的话，只要爸爸不离开了，冯若若小朋友以后可以叫他“爸爸”。 第27章 提前打烊 不知因为老街要改建消息传出，听一些食客说，这些天来老街游玩的人似乎变多。人多自然老街上铺子的生意也变好，小小苏记的十张桌子也是接二连三被坐满。 虽然冯一帆后厨的备料很足，可是在晚上九点刚过，送走一批客人后他竟然选择打烊。 明明生意还很好，还有一些老街上游玩的人，想要进小餐馆里尝尝味道。冯一帆选择提前打烊，让妻子、女儿和岳父都有些不解。 冯若若小朋友先冲进后厨，仔仔细细在后厨把各种备料给审视了一番，确定还有好多食材，小姑娘赶紧跑出来把收拾东西的爸爸拦下。 “不要关门呀，我们家厨房里，还有好多好多没做完的东西呢。” 看着女儿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说有好多东西时，两条手臂还张开很大很大，画了个圈。 冯一帆顿时忍俊不禁笑起来，见女儿不高兴了，又赶紧收敛笑容说：“爸爸知道，我们还有好多的备料没用完，但是爸爸觉得我们到时间休息啦。” 冯若若小朋友撅着小嘴很不开心：“为什么呀？外面街上好多人，还有人要来吃的。” 面对女儿大呼小叫，冯一帆也不恼，而是蹲下来耐心解释：“首先呢，我们都还没有吃饭呀，太晚吃饭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另外，难道冯若若小朋友不想在吃过饭之后，和妈妈、爸爸一起，带着姥爷去外面街上逛一逛吗？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生意上，我们要学会享受我们的生活，提前打烊休息，等我们吃过晚餐，我们一起出门去，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在街上逛一逛，玩一玩，好不好呢？” 冯一帆的这样一番话，让苏若曦和冯若若母女惊呆了，也让苏锦荣感到非常意外。 岳父苏锦荣仔细打量起女婿，觉得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婿。 他两天来做的一手菜，苏锦荣觉得绝对已经不亚于苏若曦的爷爷了。 而在展现了厉害的厨艺，吸引到了不少客人后，他竟然能够控制住赚钱念头。适时地选择了打烊，还说出一番要享受生活的道理。 以苏锦荣对这个从18岁跟自己，学了五年厨女婿的了解，以前他绝不是这样的性子。 虽然在苏锦荣印象里，不会如女儿那样对女婿乡下出生有偏见。但是老岳父也清楚知道，这个女婿对名利有着一份执念追逐的。 所以他现在放着赚钱机会不要，居然会选择要提前打烊，陪着一家人去逛老街夜市，真的是让苏锦荣感到十分意外。 同样意外的还有苏若曦，她也同样发现丈夫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样子没变，她都怀疑还是不是那个冯一帆了？ 冯若若小朋友愣了一下，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盯着眼前已经被自己承认的爸爸。 良久，小姑娘奇怪地问：“我们都出去玩啦，生意怎么办呀？还有好多东西没卖呀？少赚好多钱的。” 女儿小财迷的样子，还真的是让冯一帆觉得非常可爱。 虽然岳父中风偏瘫，但冯一帆还是很清楚，岳父家里还是有着丰厚家底。 所以别说一个月不开业，就是停业个半年一年，一家人也是足够支撑下去的。 当然，冯一帆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不会再让岳父动用家底。他接手了苏记，无论老街是否改建，他都一定会把苏记经营好。 冯一帆看着女儿说：“爸爸知道要赚钱，爸爸答应若若，一定会努力经营好姥爷的餐馆。 但是呢，爸爸希望在赚钱的同时，能够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让我们一家人可以过得更开心和舒服。 若若真的不想，跟妈妈和爸爸，一起推着姥爷出去逛夜市吗？” 父女俩依旧对视，在这一刻旁观的苏若曦觉得，这父女俩其实真的比较像。都是认准目标了，就一定会努力去实现的那种。 可是，哪里会有小孩子不喜欢游玩的呢？ 所以冯若若小朋友最终自然是抵不住诱惑，抱住妈妈有一点扭捏地很低声说：“想。” 听到冯若若很小的这个“想”字，冯一帆笑了，苏若曦也笑了，苏锦荣歪斜嘴巴也流露出笑容来。 冯一帆很快速轻轻摸了一下女儿小脸蛋：“好，既然我们大家都想，那我们就打烊啦，爸爸给你、妈妈还有姥爷做饭，吃过饭我们一家人出去逛夜市。” 哪里会有小孩子不喜欢玩呢？ 只是冯若若以前没有那个机会去玩。 记事以来，冯若若除了幼儿园，印象中每天最多能玩的地方，就只是姥爷的小餐馆了。 而且在冯若若小时候，因为下面要做生意，她很多时候都不能随便下楼。一来是担心她会磕了碰了，二来也是担心影响到客人。 后来上了幼儿园，大了一些的冯若若，可以在小餐馆里转一转，但不能去打扰姥爷的。很多时候，只能是在妈妈所在的吧台进进出出。 每当夜里，透过苏记敞开的店门，小姑娘总会羡慕而期待地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热闹夜市。 那些流连忘返的人群，不时会飘进小餐馆里的香味，冯若若真是充满期待。 今天，爸爸提前打烊，要带大家出去逛夜市，冯若若小朋友心中真是非常开心。 帮着爸爸、妈妈一起把餐馆收拾好，然后爸爸从后厨端出准备好的晚饭，冯若若一眼就看到了，竟然还有四个白色狮子头在。 “呀，爸爸你不是说，只剩四个吗？为什么还有四个呀？” 冯一帆微笑着回答女儿：“那四个是卖给别人的，这四个是我们自己吃的啊，不可以卖的，这道菜是爸爸专门为妈妈创造的，所以怎么能不让妈妈、姥爷还有若若尝一尝呢？” 冯若若小朋友听了一脸疑惑，想了想问：“爸爸，什么叫‘专门为妈妈创造的’呀？” 冯一帆看了一眼妻子，看到妻子两颊微微泛红，低着头不言语，这一刻的妻子真的是很美丽。 然后冯一帆回答女儿：“就是，这个菜本来是没有的，爸爸为了做给妈妈吃，所以就发明创造了这道菜，做出来送给妈妈的。” 冯若若小朋友经过了一番思考，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激动地看向了妈妈。 “妈妈，妈妈，爸爸这个菜是专门做给你吃的呀。” 苏若曦眉眼中透出一丝丝情意来，但嘴上却说：“说是做给我吃的，结果都是先给别人吃了，别听你爸爸花言巧语。” 冯若若则直接对爸爸说：“那以后，爸爸也要给若若发明创造一道菜呀，这样才公平的。” 冯一帆笑了起来：“哈哈哈，好，爸爸一定给若若专门做一道菜。” 小姑娘又接着强调：“那一定要若若先吃的。” 苏若曦听了女儿的话，马上就笑着说：“好呀，你这个小东西，不帮妈妈声讨爸爸，原来是想要让爸爸专门给你做菜的，妈妈不开心啦。” 说着，苏若曦还真的就板起脸，装作不开心地别过头去了。 冯若若赶紧扑过去，两只小手抱住妈妈的脸说：“妈妈别生气呀，若若给你亲亲，等爸爸给若若做出一道菜，若若和妈妈一起吃，好不好？” 在女儿攻势下，苏若曦自然是很快败下阵来，抱着女儿小脸说：“好，妈妈不生气啦，快吃饭。” 冯一帆一边看着母女俩嘻闹，一边先给轮椅上的岳父喂饭，这一刻一家人真的是其乐融融。 而在冯一帆的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的父母。在他跑去国外五年里，其实父母偶尔会来苏记看望一下，算是为他这个不负责任儿子补过。 如今自己既然已经回来，也该抽空回去看望一下自己父母。 想到这，看着妻子和女儿，冯一帆也是暗暗决定：带上若曦和女儿回去，应该不会被老爸打了。 第28章 全家一起逛夜市 一家人享受完一顿美味晚餐，苏若曦提议还是先梳洗一番，然后再出门去逛街。 冯一帆也是先把岳父给背上楼，打水给岳父进行一番梳洗，并且还给岳父换了一身衣服。 至于他自己，也是在楼上岳父房间的洗漱间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冯一帆把岳父和自己都收拾妥当，背着岳父下楼等待妻子和女儿，并没有等待多长的时间。 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冯一帆也是立刻抬起头看去，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丽的身影，手牵着手下楼来。 母女俩穿着同样印花的连衣裙，苏若曦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挽起。展现出一份母亲的韵味同时，又不失一份青春的俏皮。 至于冯若若穿着和妈妈同样花色连衣裙，小女孩的头发已经被妈妈吹干，却没有扎起，而是披散在身后，搭配上浅色连衣裙，很飘逸而且很可爱。 冯一帆微笑着对母女俩说：“我们家的大公主和小公主，真的是太漂亮了。” 母女俩收获了称赞，也都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 随后一家人又最后确认小餐馆里的水电煤气都关好了，这才一起踏出了苏记小餐馆。 走在外面熙熙攘攘的老街上，冯一帆推着岳父说：“若若，让妈妈拉着你，爸爸来推姥爷，我们尽量走一起，这样就不怕被人群冲散了。” 冯若若小朋友看着老街上热闹的夜市，还有周围好多好多的人，自然很听话地拉着妈妈的手。 而小女孩的另一只小手，放在了姥爷轮椅推手上，爸爸的手背上。 这样一来，既可以拉着妈妈的手，也可以握着爸爸的手，还能帮忙一起推着姥爷，小姑娘觉得很棒。 冯一帆被女儿这样搭着手背，也是觉得非常不错，这表示女儿已经算是接纳自己。 一家人正式出发，走进了老街夜市的人群中去。 不得不说，在老街的夜市中，这么一家四口出行，还真是很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首先自然是对坐在轮椅上的苏锦荣好奇，当看清楚苏锦荣的样子，也都是投来友善的目光，更是会看向推着老人同行的人。 而冯一帆不是被第二个注意到的目标，第二个被注意到的焦点是跟在轮椅旁边的可爱小姑娘冯若若。 小姑娘穿着连衣裙，头发虽然没有扎起来，但披散在身后却一点也不显得杂乱。 微风轻轻吹拂，头发被吹起来时，更是给了女孩一份飘逸和灵动。 夜市中的行人，不少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小女孩两眼。 精致可爱的五官，一双水灵灵大眼睛透露出对周围一切的惊奇，会让注视到她目光的人，有一种想要向她去解释周围一切的冲动感。 不过，大家很快会发现，在可爱小女孩身边，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在呵护着她。 看到了冯一帆高大壮实身影后，又会很自然注意到他身边，温文尔雅透露出江南水乡韵味的女人。 而盘起的头发，更是给女人平添上几分为人母的慈祥。 冯若若小朋友对老街自然不陌生，只是她从来都没有逛过老街的夜市。 老街夜市的景色，明显和冯若若小朋友白天所见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小姑娘对周围充满了惊奇。 “呀，姥爷、妈妈、爸爸，你们快点看，杨伯伯怎么守着那么大一个火炉子呀，火那么大，会不会把杨伯伯给烧坏啦？” 听到女儿的话，冯一帆顺着女儿从自己手背上举起的小手看过去。 是杨志刚在铺子门前烤肉，因为用的是炭火炉子，此时被杨志刚用一把破破烂烂蒲扇一扇，狰狞的火苗瞬间就蹿了起来。 从街头看过去，仿佛那些火苗要把杨志刚整个人淹没。 冯若若小朋友看到这，忍不住惊呼：“呀，爸爸快点去帮忙，杨伯伯要被烧着啦。” 看到女儿惊慌的样子，冯一帆没有觉得有趣，心头反倒是浮现出更多对女儿的愧疚。 很明显，女儿明明在老街上长到了五岁，但都没有见过杨志刚晚上烤肉的场景。 这说明女儿晚上几乎就没有逛过老街的夜市，否则也不会如此惊恐。 而造成这一切，明显是因为冯一帆离开五年，剩下岳父和妻子打理小餐馆，晚上太忙碌了，根本没有办法让冯若若出门玩。 想到这里，冯一帆心底愧疚难当，眼角忍不住滚落了一滴泪水。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女儿小手，低声解释：“若若不用怕，那些火不会烧到杨伯伯，你看杨伯伯手上的那些烤串，一会杨伯伯会用烤串把火拍下去。” 正说着，冯若若看到杨伯伯用手上的烤串，在火苗上一阵拍打，很快刚才可怕的火苗就消失了。 这一下，冯若若小朋友感到一阵惊奇，又仔细远远打量一番杨伯伯，确认没有事。 小姑娘小手重新搭在爸爸手背上，扬起小脑袋奇怪地问：“爸爸，你怎么知道，火会被杨伯伯用烤串给拍灭呢？” 听到女儿的问话，冯一帆笑着说：“这样吧，我们过去看一看，让杨伯伯给若若解释一下，好不好？” 冯若若听了立刻点头：“好呀，好呀，那若若能尝尝杨伯伯的烤肉吗？” 苏若曦闻言立刻说：“不行的，若若还太小，还不能吃烧烤。” 被妈妈这样说，冯若若小朋友也不哭也不闹，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妈妈，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之色。 冯一帆见状，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先过去，看一看再考虑是不是要尝，好不好？” 问这话的时候，冯一帆先是看看女儿，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妻子神情。 苏若曦本来是坚决不想同意的，不过恰在此时，轮椅上的苏锦荣艰难开口：“尝，尝，让，若若，尝……” 听到自己父亲都开口了，苏若曦也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们过去看看，不许多吃。” 妈妈这么一答应，冯若若小朋友顿时眉开眼笑，同时还跟爸爸挤眉弄眼了一下，最后更是握了握姥爷的手，专门谢谢姥爷。 当这么一家子来到杨志刚烤肉店前，正在烤肉的杨志刚看得是目瞪口呆。 好半天，杨志刚才醒过神来，差点把手上的肉都给烤糊了。 “荣叔，您，您怎么出来啦？” 轮椅上的苏锦荣勉强挤出笑容来，冯若若迫不及待地上前问：“杨伯伯，杨伯伯，你刚才是怎么把那个火给弄灭的呀？” 一边问，小姑娘一边探头探脑，盯着杨伯伯手上滴油的烤肉。 第29章 烤肉的滋味 冯一帆看着女儿眼巴巴盯着滴油烤肉的样子，微笑着伸出手到女儿下巴下，调笑着说：“哈喇子爸爸帮你接住。” 一开始冯若若小朋友还有点懵，呆呆地抬起头看了看爸爸。明明自己没有流口水呀？爸爸这是怎么啦？ 看到女儿没明白过来，苏若曦赶紧弯腰在女儿耳边小声说：“爸爸意思是说你是小馋猫。” 被妈妈一提醒，冯若若小朋友顿时明白，立刻挥舞小拳头打向爸爸。 “哼，坏爸爸，若若才不是小馋猫呢，你这样若若就不理你，不叫你爸爸啦。” 说着小姑娘别过头去，很明显是真的已经生气了。 不理爸爸，说人家小馋猫，若若才没有馋呢。 但是杨伯伯家的烤肉闻着好香呢。 见到女儿生气了，而且扭头不理自己，冯一帆赶紧蹲下来道歉：“若若对不起呀，爸爸是开玩笑嘛，我们家若若当然不是小馋猫啦，是杨伯伯的烤肉太香，是爸爸流口水了。” 一边哄着女儿，冯一帆还一边装作流口水馋嘴的样子来。 看到爸爸的样子，冯若若小朋友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呵呵呵，爸爸你的样子好丑呢，哎呀呀，口水滴下来啦。” 小姑娘笑呵呵的说着，赶紧就从爸爸身边躲开。 看到女儿笑了，依然还是叫自己爸爸，冯一帆仿佛刚才心口悬着的大石头放下，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冯一帆扭头对杨志刚说：“杨老板，你这烤肉让我都馋了，赶紧给我来两串解解馋。” 杨志刚没有停下手中活，同时看着这父女俩在铺子前的亲昵互动，不禁也是觉得真的很有爱。 听到冯一帆的话，立刻把手里已经烤好的递上来：“馋了？想吃就拿着吃。” 杨志刚也是很实在，直接把手上烤好滴油的一把肉串递到面前。 冯一帆看了看笑着说：“杨哥您别这样，这么多我哪吃的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手上却没客气。 看着爸爸从杨伯伯手上接过那一大把油亮油亮的肉串，冯若若小朋友真的要流口水了，扑面的香味完全忍不住嘛。 冯一帆经过一番仔细挑选，挑出一串来，举到女儿面前说：“若若，你看爸爸吃不了这么多，你帮爸爸吃一串吧？” 冯若若先是直接举起小手要接，但突然想起了妈妈不让吃，赶紧收回小手，扭头看向在姥爷轮椅旁的妈妈。水灵灵大眼睛里，写满了恳求。 眼见妻子半响不说话，冯一帆赶紧帮女儿说话：“就吃这一串呗，再不吃凉啦，味道就不好了。” 苏若曦本来是本着脸，但丈夫后半句把她还是给逗乐了。她只能点头答应：“好啦好啦，快吃吧。” 得到妈妈同意，冯若若小朋友立刻开心大叫：“好棒，妈妈真好。” 冯一帆没有让女儿用手拿，而是向杨志刚要了个手套，从烤串铁钎子上把肉弄下来，喂给女儿吃。 其实这样做，一来不会伤到女儿小嘴，二来冯一帆可以稍稍去掉一些烤料，不至于让女儿吃太多烤料。 冯若若小朋友小心翼翼吃下爸爸递到嘴边烤肉，入口便是浓浓的肉香，咬下去是油脂搭配上烤料味道。 一开始小女孩不习惯，微微皱起眉头，但咀嚼了一会咂摸出味道，眉头慢慢舒展，最后小嘴挂上笑容。 看到女儿的样子，苏若曦轻声问：“好吃吗？” 冯若若看向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苏若曦微笑着说：“好吃呢，也不许多吃，只能吃这一串。” 冯若若听到妈妈这话，原本还想要继续恳求。可是还没开口，看到妈妈微微瞪了一下眼，小姑娘马上笑着答应：“好吧，今天就吃一串吧。” 在答应的同时，冯若若小朋友心里还暗暗算着小九九：今天吃一串，明天还可以吃一串的，每天吃一串，或者攒着一起吃。 冯若若暗暗算着小九九，却不知道已经被妈妈看在眼里，只是妈妈没有点破。 当看着爸爸把一大把冒油肉串还给杨伯伯，小姑娘脸上忍不住露出不舍，然后努力别过头去不看。 杨志刚看着递回来的烤肉，佯装不高兴地说：“怎么？还嫌弃你杨哥手艺了？” 冯一帆立刻笑着说：“哪能啊？谁不知道咱们这淮城，杨哥的烤肉独一份啊？只是吃了晚饭出门的，给女儿尝尝味道就行，下次有空一定来好好吃个痛快。” 杨志刚没有矫情，接过烤肉转手递给店里小伙计，打量着冯一帆说：“行，出去几年还真是成熟了。” 冯一帆笑着回应：“女儿都五岁了，也该长大了。” 杨志刚拍了拍冯一帆结实肩头：“不错，杨哥信你，一定能撑得起苏记。” 冯一帆抱拳拱手说：“全力以赴。” 告别杨家烤肉，一家人继续在老街夜市上溜达，期间还吃了一些别家小吃。冯若若自然成为老街上各家铺子的宠儿，小肚子都吃得有些圆滚滚了。 在四通八达老街上转了一大圈，最后冯若若走累了，也开始犯瞌睡。 冯一帆很果断将女儿背起。 然后由苏若曦推着岳父，一家人走餐馆后巷返回苏记。 来到后门前，打开门后，冯一帆让妻子抱着女儿先进去，他自己则是用力，将岳父连同轮椅搬进后厨。 后厨通往后巷的门，有一道门槛，所以轮椅无法直接推进门。 坐在轮椅上的苏锦荣，看着女婿努力的样子，眼神中也是透出了一份心疼，同时心里对女婿的怀疑小了很多。 一起进了门，冯一帆对妻子说：“你抱若若先上去，我把门锁好，然后再背爸上去，你也早点休息，我让爸睡下，马上就下来，不用担心。” 丈夫的这番话，让苏若曦很是感动，心里对丈夫的情愫又在不知不觉增添了几分，美目盯着丈夫柔声说：“谢谢。” 冯一帆和妻子对视，听到妻子柔柔的这一声“谢谢”，心头也是不禁有些激动，下意识向妻子靠近两步。 丈夫上前两步，让苏若曦顿时紧张起来，抱着女儿想要逃离。但退后了一步又停下来，抬起头再次与丈夫对视。 夫妻俩这样的对视，都从对方眼神里感受到那一份情愫在升腾。 苏若曦意识到心中对丈夫情愫增添，不禁产生了一丝慌张，心里还是担心丈夫会不会别有用心？短短两天女儿、父亲连自己都态度有了很大转变。 这一切让苏若曦有一点害怕，担心会不会被欺骗了？ 但是看着丈夫真诚目光，又让苏若曦有那么一丝“要不还是相信他？”的想法。 忧郁，纠结，忐忑，五味杂陈让苏若曦目光变换，慢慢低头避开丈夫目光。 正当苏若曦胡思乱想，脑袋里思绪都有些纠缠住，让她快丧失分辨力。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瞬间把她思绪拉回。 接着听到冯一帆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我只是想要照顾你们，将来如果爸的身体好了，苏记不需要我了，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离开，但希望你允许我来看若若。” 这一刻，气氛一下子仿佛凝结住，苏若曦重新抬起头来，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时，苏若曦怀中睡梦中女儿嘟囔一句：“爸爸不许走，和若若、妈妈、姥爷永远在一起，唔……” …… 今日第一更，感谢大家对这本书的喜欢和支持，谢谢大家的收藏、推荐票和打赏！ 第30章 绝不辜负 冯若若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话，打破了冯一帆和苏若曦这对夫妻间的那份尴尬。 而紧接着，冯若若小朋友又迷迷糊糊咂摸这小嘴嘀咕：“唔，唔，要吃肉肉嘛，要爸爸做的，唔……” 一边说，小家伙竟然还一边在嘴里咀嚼起来，好像真的在梦里吃烤肉一样。 见到这种情形，冯一帆和苏若曦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两个人一起展露出笑容来。 苏若曦迟疑了一下说：“若若要吃肉，你想办法吧，要有烤肉的滋味，但是不能像烤肉那么多料子什么的，那样若若吃多了不好。” 冯一帆愣了有那么一秒，然后便点头答应：“好，我会想办法的。” 之后，苏若曦便转身抱着女儿上楼，走到楼梯转角处，又停下脚步对下面说：“研究烤肉的事情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的。” 说完这句，苏若曦抱着女儿快步上楼去。 冯一帆站在楼梯口，想着妻子最后的话，也是有那么一阵奇怪？ 不过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轮椅上的岳父咳嗽了一声。 冯一帆思绪被拉回来，赶紧转身对岳父说：“爸，对不起，我走神了，来吧，我背您上去。” 将岳父背上楼，在经过妻子和女儿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女儿的声音。 小姑娘似乎因为被放在床上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问：“妈妈，爸爸要走了吗？” 房间里的苏若曦轻声回应女儿：“放心，爸爸他不走的，你好好睡觉吧，爸爸一定保证了，他不会再走，会好好照顾若若和姥爷。” 得到妈妈这样回答，冯若若小朋友终于安心了，再次入眠前嘀咕了一句：“还有妈妈。” 冯一帆听完母女俩这一番对话，赶紧背着岳父回去他的房间。 在将岳父放在床上后，正准备打水去给岳父擦洗的时候，被岳父用不灵活的手拉住。 苏锦荣指了指他房间里小冰箱：“去，最，下面……” 冯一帆觉得奇怪？但还是按照岳父的意思，跑过去打开小冰箱，并且将最下面一层抽屉给拉开。 在拉开了抽屉后，冯一帆惊讶地看到了一排好几个同样大小的小陶罐。 床上苏锦荣又说：“做，肴，肉。” 冯一帆顿时一惊，扭头看向床上的岳父，没有想到岳父会把这些拿出来。 这一个个小陶罐里装得，是苏记多年来为了制作肴肉所用的老卤。 而紧接着，冯一帆想到了自己买回来那些猪前肘，并且在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拆骨，全部都已经腌制在后厨里了。 这么看起来，岳父是观察到了这一点，知道了自己是准备要做肴肉的。 水晶肴肉，那可是真正国宴上的冷菜，也是一道非常经典的淮扬菜品了。 而肴肉能不能做得好，一方面是选材上的讲究，另一个重点便在于这老卤上。 若是没有老卤加入，肴肉也能够做出来，但是味道上一定会逊色不少。 而苏记的老卤，乃是苏记一辈辈传下来，真可谓是苏记秘方，更是苏家厨子能够去参与国宴料理的关键之一。 冯一帆之前在苏记的那些年，苏锦荣从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过。 前世冯一帆也曾尝试过调配苏记老卤，但始终也还是没有能够真正完全还原。 现在这一刻，看着眼前一个个小陶罐，冯一帆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份量，一种传承的份量。 床上的苏锦荣努力开口说：“不，不要，辜，负。” “不要辜负”这四个字重重地敲击在冯一帆的心上，他很清楚岳父努力说出这四个字的用意。 是一种希望冯一帆不要辜负“苏记”这块招牌。 但更重要的是，这四个字是让冯一帆不要辜负了妻子和女儿，以及岳父对他的信任。 冯一帆站起来，走到床边很认真地看着床上岳父，深深向岳父鞠了一躬。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 爸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辜负若曦和若若的。” 分开两句话，用两个称呼，冯一帆也是向岳父表明了一切，表明了他的真心。 苏锦荣点了点头，然后便躺在床上不再多说什么。 而冯一帆则是动手，迅速打来水给岳父擦洗一番，再给岳父换上一身更加轻便宽松的衣服，让岳父好好睡下后，他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至于那几个小陶罐，冯一帆并没有现在就拿下去，因为肉还需要腌制三天，所以现在还不着急。 轻手轻脚走在小餐馆二楼，又一次经过妻子和女儿的房间，冯一帆下意识地向门前靠近。 冯一帆正准备要听一听门内有没有什么动静，房间的门却被从里面拉开了。 抱着薄薄毛巾被的苏若曦出门，几乎是刚好和靠近门口的冯一帆撞了个满怀。 苏若曦张口想要惊呼一声，但想起父亲和女儿都睡下，她也是赶紧又压下声音，一双美目盯着面前的丈夫看着。 妻子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嗔怪，似乎在质问冯一帆为什么不声不响跑到门口来？ 冯一帆面对妻子的目光，也是赶紧轻声解释：“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和若若睡了没？” 苏若曦后退一步，把手上的毛巾被塞给丈夫，也是压低声音回答：“都睡了，你也下去睡吧，别忘了爸说过，不许你上来的。” 冯一帆拿着毛巾被，裂开嘴笑了笑：“好的，我不会上来的，晚安。” 苏若曦点点头：“嗯，晚安。” 互道了晚安之后，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动，就那样在门前相互对视着。 好半天，苏若曦才瞪了一眼说：“你怎么还不下去睡觉？明天还有的你忙呢，下去好好睡觉。” 冯一帆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先回去吧，你关门，我就下去。” 但苏若曦很严肃地说：“你先下去，我关门了那么黑，你要是摔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你啊？” 尽管妻子话说得不客气，但那份关切还是溢于言表。 冯一帆立刻答应：“好的，那我下去了，晚安。” 这次苏若曦没有回应，而是等待着丈夫下楼去。冯一帆自然也只能是乖乖转身，还颇有些不舍回头看了几眼，才在妻子目光注视中下楼去。 等丈夫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苏若曦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来。 转身回到房间，把房门给关上，苏若曦带着愉快的心情上床躺下。 下了楼的冯一帆，从楼下储物间里拿出铺盖，在小餐馆地上铺好。同样是躺下来，盖着妻子给的毛巾被，忍不住轻轻嗅了嗅，被子上散发出一股淡淡香味。 应该是妻子平时用的，这么想着，冯一帆把毛巾被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美美睡去。 第31章 早起的冯若若 冯若若小朋友今天起的很早，醒来的时候扭头发现，妈妈还没有醒呢。 然后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穿上自己毛茸茸的兔头拖鞋，轻轻打开了房门，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外面天已经亮了呢。 冯若若小朋友想了想，决定下楼去找爸爸，因为答应帮杨小溪问爸爸的事情，昨天她睡着给忘记问了。 小姑娘快步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看到爸爸并不在餐馆里，不过很快听到后厨传来动静，便赶紧往后厨去。 通往后厨门被小姑娘用力推开，看到厨房里爸爸正在灶台前忙碌。 冯若若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在想：爸爸好辛苦呀。 在冯若若觉得爸爸辛苦时，灶台边已经开始忙碌的冯一帆像是有所察觉，突然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儿。 看到女儿穿着睡裙，小脚丫前面踩着毛茸茸可爱小兔头拖鞋，头发还略有些凌乱，但依旧不失那份粉嘟嘟的可爱。 “冯若若小朋友，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呢？是不是瞒着妈妈，一个人偷偷跑下来的？想要偷看爸爸做菜的秘方吗？” 本来小姑娘悄悄下来目的很明确，要帮杨小溪问一问，爸爸能不能给杨小溪做一个生日蛋糕？ 但是被爸爸这么抢先一问，又因为刚起床小脑袋还有点不那么清醒，又把做蛋糕的事情忘记了。 冯若若小朋友呆呆地想想问：“姥爷以前不让若若看的，爸爸会让若若看吗？” 冯一帆闻言，将炉灶的火关小，然后绕过料理台来到女儿面前，没有多余的话，便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 抱着女儿回到灶台前，把女儿放在正对炉灶的料理台上坐下来，然后冯一帆重新调大炉火，侧着身子一边继续操作，一边给女儿进行一些常识介绍。 “你看，爸爸现在正在炸东西，现在锅里的这些已经炸了一遍，正在进行第二遍的复炸。” 这还是冯若若第一次距离灶台这么近，炉火上锅里沸腾的油，还有在油里逐渐金黄色的小丸子，让小姑娘觉得很有趣。 在小姑娘记忆中，以前姥爷在做菜时，都是不让自己靠得这么近，姥爷也不会让若若坐在料理台上。 记忆中，厨房里这张好长好大的金属桌子，就是一道分界线，姥爷从不让冯若若和妈妈跃过来。 所以昨天冯若若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后厨，始终也不曾走到靠近灶台这边来，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但是冯若若没想到，爸爸会把自己抱过来，还让自己坐在料理台上看。 终于，锅里的肉丸子被热油炸熟了，爸爸用一个有很多空的大勺子，把锅里那些金色肉丸子捞出来。 冯若若嗅到炸肉丸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盯着肉丸子看。 看到女儿的样子，冯一帆从炸好肉丸里挑出一个，捏到嘴边轻轻吹着。 吹了几下，冯一帆又将肉丸子掰开，再对里面也认真地吹了一会。确定已经不烫了，递到女儿嘴边：“来，尝尝看，不过要小心点，可能还有一点烫的。” 冯若若小朋友再次呆住，这种场景她都没有见过，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守在厨房里吃刚出锅的东西呢。 犹豫了一会，冯若若小身子微微向前倾，同时向爸爸手上掰开的肉丸子张开嘴。 可是在即将要咬到瞬间，小姑娘突然又停住了。 女儿突然停下，让冯一帆也是有些奇怪：“怎么了？没关系的，爸爸保证不让妈妈和姥爷知道。” 冯一帆以为，女儿担心被妈妈和姥爷知道了会责编她。 结果女儿嘟囔着小嘴说：“若若还没有刷牙洗脸呀。” 冯一帆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姑娘看到爸爸笑，以为爸爸笑话自己，立刻认真地说：“幼儿园方老师和妈妈都说，早上起来要先刷牙洗脸，才能吃东西的。” 冯一帆马上止住笑，点点头说：“嗯，若若说的对，是爸爸疏忽了，那我们先去刷牙吧？等刷好牙牙，再来吃。” 冯若若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而就在此时，小姑娘也终于记起了自己悄悄下来找爸爸要做什么？ “爸爸，你真的会做蛋糕吗？” 冯一帆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跟不上女儿转变的节奏了。呆呆看了女儿一会，才恍然明白女儿的意思。 然后冯一帆认真地说：“爸爸不会骗若若的，爸爸确实会做蛋糕，若若想要带蛋糕去幼儿园和小朋友分享吗？” 冯若若接着问：“爸爸会做那种很漂亮的生日蛋糕吗？” 女儿这话让冯一帆又是一愣，赶紧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女儿生日快到了？女儿生日是…… 对女儿的生日，冯一帆自然是不可能忘记，一来因为前世对女儿的愧疚和思念刻骨铭心；二来也因为女儿的生日和他自己的只差一天。 父女俩的生日其实也很有趣，都在6月，相差只有一天，最有趣的是，女儿比爸爸早一天，而女儿的生日还是儿童节。 冯一帆一算日子，如今已经五月了，女儿的生日确实快到了。 看着女儿，冯一帆脸上浮现出微笑来：“呵呵呵，爸爸差点忘记了，是小公主的生日快到了，爸爸答应，一定给小公主做一个非常非常漂亮大大的生日蛋糕。” 结果女儿听了以后却说：“不是若若啦，是若若幼儿园里的好朋友，她的生日快到啦，若若想让爸爸给她做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呢。” 冯一帆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儿。 冯若若见爸爸没有答应，立刻低垂着小脑袋说：“不可以吗？杨小溪她真是若若的好朋友呢。” 冯一帆摸了摸女儿小脑袋，凑近女儿的耳边轻声说：“当然可以啦，爸爸一定会给若若最好的朋友，做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 冯若若听到耳边爸爸的回答，立刻抬起头来，水灵灵大眼睛里满是开心，然后一把抱住了爸爸的脖子。 啵。 亲了爸爸一口，小姑娘开心地说：“爸爸真好呢。” 被女儿给亲了一口，也是让冯一帆感到一阵狂喜，自己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 整整两世啊…… 心中充满了喜悦，同时还有一份伤感。 眼眶中的热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冯若若太激动，亲了爸爸一口，过后才醒过神来觉得好像不对。先是有些害羞地低下小脑袋，接着又悄悄抬起一点，想偷看爸爸的反应。 偷看之下，冯若若看到泪珠从爸爸脸庞滚落。 爸爸哭了。 爸爸为什么哭呢？ 小姑娘伸出小手，帮着爸爸抹去泪水，柔声细语说：“爸爸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若若没经过你同意，亲了爸爸一口吗？” 冯一帆握住女儿柔软小手，自己把脸上的泪水抹去：“不是的，爸爸是太高兴了，爸爸没想到若若愿意叫爸爸，今天还主动亲爸爸，爸爸太高兴了。” 冯若若笑嘻嘻地说：“若若也好高兴呀，爸爸答应给杨小溪做蛋糕啦。” 冯一帆跟着笑起来：“嗯，爸爸答应了，到时候，爸爸带着若若一起给小朋友做蛋糕，若若也动手，好不好？” 冯若若听得两眼放光，立刻追问：“可以吗？若若也可以给杨小溪做蛋糕吗？” 冯一帆点头说：“当然可以啦，爸爸教你。” “哦耶，若若也可以做蛋糕喽……”小姑娘接着便开始盘算，“唔，若若要给杨小溪做一个最漂亮的蛋糕，吓杨小溪一跳。”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冯一帆也非常开心，面带微笑地想着：其实幸福就应该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第32章 釜底抽薪计划 苏连成对母亲苏澜馨从苏记回来后的表现感到很是奇怪。 已经是接连三天，苏澜馨除了让秘书收集了一些有关于哥哥苏锦荣女婿冯一帆的资料，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要如何去夺回苏记那块老匾的事情。 每天苏澜馨都在处理各种其他事情，有一种像是完全已经把苏记的事给抛之脑后的感觉。 母亲的这种做法，与苏连成多年来对母亲的细致观察完全不符。 要知道，苏澜馨是个非常疯狂的工作狂人，而且对待任何事情，她都是一定会全力以赴。 在苏澜馨的字典里，她最讨厌的两个字便是“拖沓”。 所以苏澜馨从白手起家，到建立起跨国的餐饮集团，这些年来，她做的每一件事，所处理的每一个问题，都是遵循着一个“及时高效”的原则。 尤其是在近几年餐饮集团扩张中，对于各种小公司的收购，以及各地特色餐馆和老字号的吞并，苏澜馨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她一定会用最小的代价，完成各种的收购和吞并。 正因为如此，苏澜馨的餐饮集团，才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里，缔造如今的餐饮集团，连锁餐厅遍布全球。 集团内部对厨师的训练和选拔机制，也一度成为行业内的标杆，更有一套自家的厨艺标准在执行。 这一次，在苏记那样一家小餐馆上，苏澜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迟疑。 苏连成这个跟着母亲多年的亲生儿子，至今都不太明白，母亲既然执着于得到苏记老匾，却又为何始终没有更直接地下手强夺？ 关于那块老匾，以及自己父母的一些故事，苏连成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初苏记上一代掌勺人，苏连成的姥爷遵循“传儿不传女”的祖训，很自然把苏记传给了苏连成的大舅苏锦荣。 而那时苏连成处在叛逆期的母亲，更是因为气不过，不听父亲劝说，嫁给了当时父亲的大弟子。 苏连成也曾经听自己父亲说过，当初他母亲嫁给父亲的条件，便是父亲要跟母亲离开苏记另立门户。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苏连成父母离开苏记另立门户，两夫妻也是凭借努力，在海外从一家小餐馆逐渐做成了一家跨国餐饮集团。 这背后的辛酸，苏连成其实也还是能够想象到。 或许是因为吃了太多苦头，所以在真正发家了之后，苏连成的父亲迅速堕落。 可以说各种奢靡生活，苏连成的父亲都享受过。并且在被苏澜馨抓到后，非但是不知悔改，反倒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最终，苏澜馨也是直接起诉离婚，更是用强硬手段，让苏连成父亲净身出户。 可以说从母亲的过去和现在来看，苏连成都不认为母亲真想得到苏记老匾，会是什么难事？ 但苏连成没想到的是，母亲没有去用她多年来善用的手段，而只是在一次次逼迫着那间小小的餐馆，像是一只抓住老鼠的猫，不停戏弄着苏记的人。 上一次是用更加标准化的菜肴制作，直接正面打击了苏连成那位大舅自信心。 在羞愤交加之下，苏锦荣当时便中风住院。 据苏连成的了解，他的那位大舅差一点丢掉性命，而把大舅给救回来背后，似乎还有苏连成母亲在推动。 否则怎么会，刚巧在大舅羞愤中风后，顶级的心血管专家，就会刚巧在淮城进行交流？ 而这一次，母亲本来是打算，再次去逼迫一次，似乎已经做好了要把老匾夺走的打算，又因为苏锦荣女婿冯一帆回来，计划再一次被搁浅了。 但是令苏连成更加奇怪的是，母亲回来都已经三天了，据苏连成了解苏记已经重新营业。母亲竟然始终没有再出手，让他觉得这完全不像是自己母亲性格。 最终苏连成还是没有忍住，在早上母亲即将主持开始的例会前，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妈，关于苏记……” 只是吐出“苏记”这两个字，苏澜馨立刻放下手上一切，扭头怒视自己儿子。 面对母亲的目光，苏连成下意识就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苏澜馨接着沉声说：“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你这次的任务是，对富景楼进行考察，完成对富景楼的收购，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苏连成听了母亲的话，虽然心中依旧是充满了疑惑，但最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的妈，我知道。” 接下来，苏澜馨看了一眼手表，确定时间已经到了。便起身领着秘书向会议室走去，甚至都没有再去看儿子苏连成一眼。 苏连成唯唯诺诺跟在秘书身后，一起踏进了例会的现场。 不过进门后，让苏连成意外的是，在场除了公司的人员之外，竟然还有几位并非公司的人。 并非公司的几位，苏连成也还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是负责城市规划改建的人员。 苏连成脑子瞬间快速转动，然后他一下子捕捉到了母亲的策略。 苏澜馨没有再去对苏记直接动手，实际上不是放弃了苏记那块老匾，也不是畏惧回到苏记的冯一帆。 她是想要用更加直接有效办法，给苏记来一个釜底抽薪，承接老街改建和后续特色美食街项目。 在接下来的例会当中，苏澜馨的一些发言，以及她给出的改建方案，也是印证了苏连成的想法。 而最让苏连成惊讶的是，苏澜馨很直接地说：“老街改建项目的工程，所有费用我们集团可以承担，保证按照需要完成。 但是我希望完成改建后的美食街项目，也可以由我们餐饮集团全权负责。 各位可以放心，我们餐饮集团在全世界各国负责很多类似项目，我们集团提供的餐饮，绝对是世界一流，而且是非常标准化的。” 苏连成听着这些，也是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母亲。 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把整条老街改建项目接下来，并且要来后续美食街的项目。 如此一来等于说是，把苏记给赶出了原来所在的地方。 得不到，就彻底毁掉吗？ 苏连成觉得母亲真的是下了血本，甚至合同上给出了极为优厚条件，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板上钉钉。 但是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前来接洽负责改建的人员，在经过了一番商谈后，竟然也给出了一个让公司所有人意外的条件。 “苏女士，我们很感谢您和您的集团，对于我们城市改建项目的大力支持。 您的集团所给出的条件，确实是迄今为止我们接触过最优厚的，我们也确实希望可以和你们合作。 但是有一点我们需要声明：老街是我们淮城的一道传统风景，是我们淮城餐饮的一个典型象征，我们改造老街初衷是改造危房，但还是希望老街能修旧如旧。 所以对于您提出，改建后的美食街，完全由您餐饮集团来负责餐饮提供，我们不能同意。 我们需要给现在老街上的那些老铺，留下足够的门面，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 老街要改建，但是街上的那些老铺子却要全部保留下来。 这个条件，当真是出乎了苏澜馨母子和公司所有人的意料。 第33章 苏记的重要（加更） 在短暂的愣神后，苏澜馨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并且也想好了相应的说词。 苏澜馨餐饮集团这几年一直在进军国内市场，对于这类的事情她也算是见过不少，所以也是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苏澜馨脸上挂着微笑，看向发言的人和与他一起的其他人员，保持着优雅地开口。 “你们的意思是，老街改建之后，还要保持现在的样貌？而且老街上现有的那些商铺，也都必须要继续保留？甚至改建之后，还要迁回，是吗？” 对方的发言人认真地点头：“是的，这是我们所期望的，毕竟淮城古街，是我们淮城的历史象征。” 同时，另一个人也开口说：“而且老街上的那些铺子，也是淮城最具特色的小吃了，所以我们希望可以保留下来，作为淮城面向全球的饮食文化窗口。” 苏澜馨微笑着说：“如果说，要保留老街的原貌，呈现那份历史象征，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们说，保留那些老街上的铺子，是面向全球的饮食文化象征，这个我恐怕不能认同。 因为那条老街上大部分铺子售卖的东西，实际上是很多地方都很常见的，比如什么烧烤，什么麻辣烫，还有一些油条豆浆，这些在任何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会见到吧？” 说到这里，苏澜馨战术停顿一下，敏锐捕捉着对方的神情后，才继续微笑着说下去。 “如果用这些来代表淮城的饮食文化，那要如何体现出淮城的特色呢？ 而我们餐饮集团旗下，有非常专业的淮城本帮菜餐饮体系，所以我觉得将改建后的老街交给我们集团，才能够打造出最标准化的淮城特色饮食文化街区。” 听了苏澜馨的话，在场前来洽谈的人员面面相觑，似乎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而苏澜馨没有直接给对方商议机会，接着又对自己的出生进行了一番介绍。 “可能各位以为我和儿子带领公司从国外回来，会觉得我只是一个归国的海外人士，但实际上我实际上是在这淮城长大的。 可以说淮城的一草一木我都很有感情，尤其是那条老街我也是非常熟悉的。 因为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苏澜馨的这番话，让对面的众人都是一惊，作为发言代表的人惊讶开口问：“苏女士，您也是在淮城古街上长大的吗？” 苏澜馨认真地点头：“对，不知道你们各位知不知道那条老街上有一家名为‘苏记小馆’的餐馆？” 对面的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很快其中有人记了起来。 “我知道，苏记小馆，可是一家老字号了，据说餐馆里的历代传人，可都是登上过国宴的大师傅呢，如今这应该是，第几代来着？” 苏澜馨微笑着说：“如今是第六代了，只不过如今的传人，实际上本没有资格继承苏记。” 对面的人都有些疑惑，而有人想到了苏澜馨也是姓“苏”，不禁觉得这其中应该有故事存在。 苏澜馨没有详细说，只是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说：“这本来是我的家事，所以我不想在这里多说什么。 只能说当初我父亲因为传统重男轻女的观念影响，把苏记传给了我的兄长，只是我兄长并没有能够承继苏记前面五代人的辉煌。 而苏记菜肴真正手艺传承，其实在我这里，也是我们集团旗下中餐馆的特色。” 对面的人再次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存在。 联系到苏记如今确实已经籍籍无名，第六代的掌勺人也没听说有参与过国宴，所以大家自然对苏澜馨的话信任不少。 坐在苏澜馨身边的苏连成，看到对面的人已经算是信任了自己母亲的话，心里也是很佩服母亲。 刚才母亲的那些话，作为知情人的苏连成自然是明白其中有真有假。 不过要说苏记菜的传承，苏连成也是觉得真正精髓的传承是在自己家这边。 毕竟当年苏连成的父亲，是苏记第五代掌勺人的大弟子，更是曾经在苏连成那位从未谋面姥爷去参与国宴时，唯一跟随其去国宴打过下手的徒弟。 苏澜馨手上餐饮集团旗下，最知名的连锁餐馆里，其中的中餐馆便是以苏连成父亲一手学自苏记的菜肴作为主打菜品。 对面的人凑在一起进行一段短暂的商议，然后那位发言人开口说：“苏女士，如果您可以和苏记合作，有苏记的那块老字号，那么改建后美食街的餐饮，可以交给你们集团负责。” 听完了对方的话，苏澜馨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微笑着点头：“好，我会去和我的那位兄长商量，相信他也会希望苏记被重新振兴。” 对面另一位有些年纪的老人说：“不错，像是苏记这样有传承的老字号，是我们必须要大力扶持。 希望苏女士你，能够与兄长摒弃前嫌，你们一家人可以金诚合作，共同向世界介绍我们淮城特色淮扬菜的餐饮文化。” 苏连成听到对方这样说，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母亲一定要夺回“苏记”那块老字号。 从对面这些负责老街改建人员的话里，是能够清楚感觉到，他们对于苏记这种老字号的重视。 相较于这几年，出现很多硬件设施非常奢华，但菜品却并没有那样扎实，一堆打着传统淮扬菜旗号，实际华而不实的大型酒楼。 苏记那种，仿佛隐于市井中的高人，拥有扎实功底的老字号，才是如今国内需要的民族品牌。 所以苏澜馨的餐饮集团，要想在国内真正立足，获得支持，再重新推向海外，“苏记”那块老匾现在看起来真的很重要。 洽谈接下来倒还算顺利，虽然对方没有答应改建后美食街餐饮全部交给苏澜馨的集团负责，但老街改建的项目，还是决定交给苏澜馨公司来负责。 毕竟苏澜馨给出条件确实很好，而且苏澜馨合作的工程公司，也是国内外一流的公司。 至于改建后美食街餐饮项目，可能还是需要后续继续商谈。 苏连成很清楚，后续商谈的关键，应该是会落在苏记那块老匾归属上。 不过因为母亲的要求，苏连成没有接触的机会。在会议结束之后，他只能是乖乖赶往富景楼，去开始集团对富景楼的收购项目。 早上的会议开了很久，导致苏连成离开酒店出行的时候还没有吃午饭。 跟在苏连成身边的助手在出发后问：“小苏总，午饭是不是要通知富景楼那边安排一下？” 被助手提醒了一下，苏连成才从家事中拉回思绪，此时也才感觉到了“饿”。刚准备同意助手的建议，看了一眼车子行驶路线，他突然又有了另一个想法。 “不，我们去淮城古街那边，午饭我们就在那边吃吧。” 助手听了有点懵，但也还是依言，迅速调整了导航定位后，在前方十字路口调头驶往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