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首领宰离落地成猫只差一个你》 1. 001-014 001 你没去漫展没出COS，没有生病没点奇怪的链接，没遇到算命瞎子没被雷劈，没被车撞没与人结怨。你热爱和平珍爱生命，正处结束高考地狱刚收到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绝赞暑假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就该出意外了。 002 ——简单点说，你穿越了。 而且应该是穿漫或者穿书。 毕竟周围铺天盖地全是霓虹语，偏偏你听说读写毫无障碍；周围人眼睛头发五彩缤纷，还个个坚称自己不是外国人；那些霓虹人里有的身怀绝技飞檐走壁，轻轻松松魔法攻击物理防御，据说那叫“异能力”。 行吧，身无分文的你孤身勇闯天涯，穿到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世界。 然后你被这个世界的时空管理局分部“异能特务科”以非法入境罪逮捕了。 003 “——小姐，奇思妙想就美在脱离实际。现在这设定，小心坂口前辈听到告你侵权。” 对桌专门负责拉人入伙的同事边听你唠嗑边恐吓你现在还是大白天，脑洞别这么大。 你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坂口前辈的程序不是设定了他只会在办公室附近活动吗？” 他比你还惊讶：“什么？！坂口前辈的程序啥时候改的？不是只在办公室里活动吗？” “什么！”你比他更惊讶，然后摆出上课举手示意老师答题的姿势，“报告坂口前辈！他污蔑您是机器人！” 同事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而他身后站着的青年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片眼镜对你说：“跟我来，有任务。” 004 你只觉得头大。 坂口前辈全名坂口安吾。异能力【堕落论】用途广泛、防不胜防，他本人却严谨低调、作风稳健。身为异能科里少有的精锐，他现在已经担任参事官辅佐，可谓前途远大、未来光明。 你和他的关系论起来很复杂。 别想歪了，是非常纯洁的那种复杂。 005 穿越第一天还在震惊的你没走两步就被无处不在的摄像头逮到。 因为你出现的方式太像空间传送类的异能者，所以最初你被控疑似“滥用异能力”蹲了号子。坂口安吾就是作为特务科代表来接触你这个特殊嫌疑人的。 经过如此这般一番交谈，你终于知道自己来了个什么世界，他也知道了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再经过一系列你完全不懂的、或科学或魔法的方式检验，确认你是真的回不去；又做了一大堆心理测试、人格分析之类的卷子后，他表示异能特务科能替你解决身份的问题，甚至还能安排你进同等级大学读书深造。 交换条件则是你假期得来异能科打工赚生活费，毕业后必须加入成为一名霓虹公务员。 006 本来身为种花小仙女，要去小日子过得一团糟的国家任公职人员你还有点儿膈应。但翻完这个世界的历史书后，你发现一切都截然不同。 特别是你还认出了某几个你曾听说过的霓虹作家，现在居然都变成了用着自己异世界的著作当超能力的近战法师，哦不，是异能力者，才算勉强过了心里那道坎。 再加上你确实也有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异能力，异能科又算是名义上全霓虹所有异能力者的管理机构，这就相当于你还没毕业就有一份专业对口的公务员工作预备着了。 那么答应下来，貌似，也行？ 007 但你还是太年轻，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按异能科的安排，你念的大学和坂口前辈念的是同一所；现在工作又归他管，双重后辈的身份只会让你被他压榨得更厉害。 毕竟以“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名言感动全霓虹的他到底是不是机器人，至今还高居科里十大未解之谜榜首。 如今刚上大三，风华正茂的二十岁青春美少女就要面临脱发的悲惨未来吗？ 达咩，绝对达咩！ 008 坂口安吾外表人模狗样极具欺骗性，戴着斯文败类真爱款圆片眼镜，嘴角甚至还有一颗痣。 奈何是个蛇蝎美人。 他交给你的任务要么不难但很多，要么不多但很难，总之都不是轻易能处理的。 所以你的工作能力和应变程度飞速上升，对他的初始好感则断崖式下跌。 今天叫你去领任务，准没好事儿！ 009 但你还是太年轻，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不仅暗中标好了价格，还搞了个加量不加价。 你倒吸一口凉气把面前的任务说明直接摔到地上：“坂口前辈，要我死可以直说。” 坂口安吾低咳一声：“别胡说，这是种田长官和其他官员联合商议后共同决定的。” “少打官腔！”你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别的部门不清楚我无所谓，科里不信任我也能忍，明里暗里监视了快两年我也认了，但去港.黑卧底你们是认真的？！” 坂口安吾十分为难地看着你，片刻后才长叹口气：“你别每次都只看个任务名称，好歹看看具体内容再反对。” 难得见他服软，你还挺惊讶。 勉为其难用两根手指头把说明再捡起来，你定睛观瞧—— 010 “你就是721号？来应聘首，咳，总裁秘书的？” 总裁秘书？ 你心里不屑地嘁了一声。首领秘书就首领秘书呗，港口贸易公司和港.黑是个什么关系，老横滨都知道。就这还装模作样掩耳盗铃地发招聘启示，这港.黑还真有意思。 该不会是来钓鱼的吧。 对面坐着说话的那个小个子青年应该就是港.黑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看看倒是跟科里卷宗上的照片长得一样漂亮，呸，嚣张，一样嚣张！ 他见你满不在乎地只是点了下头，颇为不悦地啧了一声，抓过你的简历边看边皱眉头。 你无所谓地靠着椅背悠闲地喝自带的果汁，心想别看了，最好直接把你给否了。 这破活儿谁爱干谁干！ 011 “你还没毕业啊，这不是才大三吗？”一头艳丽橘发的最高干部瞥了你一眼。 “没办法，社会实践是大三内容，要算学分的。没这个毕不了业。”你耸耸肩开始胡编乱造，“再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就业压力大。早点儿认识社会的险恶也是好的。” 他面色古怪地看你一眼，又往下继续看你的简历：“你学的是文学，又不是文秘……” “这还要专业对口？”你稀奇地打量他，“那能有幸知道您什么专业，现在什么职位吗？” 他被你的话噎住，不太自在地按了按头上的帽子：“这不重要。总之全横滨那么多公司，你为什么偏偏选这里？” 老实说，这个问题其实挺正常。一般正常应聘此时就该回答一堆彩虹屁，夸夸公司前途远大、未来光明——咦，耳熟。 可惜你并不打算走寻常路。 “我说，你真的是HR吗，真的真的是这家公司的HR？”你怀疑地打量他，“放眼整个横滨，能清清白白跟贵公司没瓜葛的企业真的存在？就算存在，估计也没啥前途。要找当然得找最好的，不然怎么配得上我考的大学？” 012 他被你的话再度噎住，烦躁地拉了拉头上的帽子：“那你除了文学还会什么？” “不会。”你干脆利落地摆烂，“而且‘会文学’这种表达也有问题。” “行！”他又啧了一声，“那你学习能力怎么样，当秘书要做的工作可不是光会‘写’就行。” “我都读这个大学了您觉得我的学习能力怎么样？”你比他还傲慢地切了一声。 “所以？” 你扯着嘴角刚想说“不会、不学”时，就听门口传来阵好听到你耳朵发麻的笑声：“嗨呀，什么都不会还那么骄傲，看来小姐是有真才实学。就她吧，中也。” 013 等等，这个毫不见外的称呼，这个颐指气使的腔调！ 莫非，让异能科乃至全个东霓虹都战战兢兢的港.黑大boss现身了？！ 你猛地转过头去，心想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小妖精—— 014 你还是太年轻，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不仅暗中标好了价格，还有隐藏赠品~ ——妈妈，我恋爱了！ 2. 015-020 015 “没问问题没看简历，没做测试没有评估，甚至连我的脸都没看见，嚯——毫不犹豫当机立断拍板就收下我。”你把吃完的章鱼小丸子盒子丢进垃圾桶，矜持地摸出手绢擦擦嘴，“慧眼识珠的港口Mafia就是和某些小组织不一样哦~” 你对面的坂口安吾一副胃疼的样子：“你还记得他是港.黑boss吗？” “放心吧，就算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也坚守本心，不会忘记我现在的身份。”你怪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让路过的冰淇淋车正好挡在你和街角的摄像头之间，“所以前辈，大阪烧再来一份？” 一脸“槽多无口”的坂口安吾抽抽嘴角：“不是已经确定会被特别安排成他的秘书了吗？以后见面就不方便了，你自己小心。” “传个消息没那么难吧。”你吹了吹刚出锅的日式蔬菜煎饼，“里面的下线给一个呗？” “很遗憾。”坂口安吾宛如送断头饭似得再给你递来份烤串，“你是目前唯一一个成功混入高层的潜入搜查官。” “嗦嘎……”你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描述的样貌没有匹配对象可能是精度不足，‘太宰治’这三个字也连个重名的都没有。那我这个任务究·竟怎么来的，前辈再给我说说呗？” 016 “哈？任务都没完成，你还有脸出去吃午饭？！” 这是抓包你溜号的中原中也，人称港.黑一支花的最高干部在对你恶龙咆哮。 “那份文件boss不是说下午三点之前才要吗？再说人是会饿的。饿了就没有足够的能量进行思考，不思考又怎么能完成任务呢？”你歪了歪头，把左手的烤串递过去，“所以要吃吗，中也酱？”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有‘中也酱’是什么鬼！对干部的尊敬呢！” “这不就是敬称吗？”你看着他一把抢过烤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总不能直呼你‘啾呀’吧，咱俩还没那么熟。” “你也知道不熟啊！”被重力压缩成一团马赛克的烤串直接喂了垃圾桶，中原中也转头恶狠狠地瞪你，“真不知道首领怎么想的，把你这种——” “我这种什么？”你纯真地微笑，“考虑清楚再说哦干部大人，我现在可是直属首领的秘书，并不是您的部下。想要管教我请找个更得体些的理由，类似午餐时间出去吃午饭这种，达咩呦~”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浑身冒出操纵重力的红光，旁边地板上铺的垫子漂浮起来，水泥地面也裂开了几条缝。 “阿诺——”你举起右手挡住崩碎飞来的小石子，“那边的首领大人，请问刚正式入职半天的秘书确实是有医疗保险或者抚恤金的吗？” 017 红光在下一秒消失了。 地毯落回地面，完美遮住了开裂的地板。 嘶——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一脚踩进去。 你扫了眼摸在最高干部肩膀上的手，悲声道：“首领大人，我对不起您——” “小姐怎么对不起我了？”围着首领标志物的年轻boss哦了一声，慢悠悠走到你面前，“因为讨要抚恤金？” 你把右手上已经千疮百孔的大阪烧递给他：“我没保护好您的午餐！” “哦呀，居然也有我的份吗？”首领稀奇地看着嵌满碎石子的包装袋，“……这个吃下去，应该会死掉的吧。” 你苦恼地抓抓脸：“大概？不过最先痛苦的应该是牙齿吧。” “恩恩，然后碎牙合着碎石一起咽下去，还会割伤喉咙，最后混乱的一团全都掉进胃里。”他摆出同款苦恼脸，“是短时间内无法死去的、非常痛苦的死法呢。” “那就干脆不要吃啊！”最高干部再次夺过食物并且毁尸灭迹。 你捂住心口踉跄着后退一步，趁机挂到首领身上：“哇，我的心意啊——” “嗯嗯，是小姐珍贵的心意呢。”年轻的首领拍拍你的脑袋眨眨眼睛，“所以让中也请我们吃饭作为赔偿好不好呀？” 正面又美又娇的容貌冲击，你顽强地守住了潜入搜查官的尊严，相当配合地摆出惊喜表情：“好哦~我要吃鳗鱼饭！首领万岁~” “那我也吃这个好了。”首领理理红围巾，看着你高举双臂欢呼雀跃的样子弯了弯眼睛。 背景音效自然是某最高干部的无能狂怒。 018 “玩弄食物是港.黑的潜规则吗？”你快速解决掉据说是十万火急的文件，无所事事地杵着下巴围观首领捏着筷子挑挑拣拣。 最高干部恶狠狠瞪你一眼：“没有那种潜规则啊！” 前后毁掉你两份食物的人没资格说这个吧？！ 你控诉地看他，他气愤地瞪你。 你敢保证，但凡不是在首领办公室，他真的会揍你。 “……唔，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被吓到又没有了呢。”首领愁苦地叹口气吸引你的注意力，见你看过来立刻笑眯眯地放下筷子摊开手，“来吧小姐，我们下午工作的时间已经开始了哦。” “您不饿吗？”你把文件放到他面前摊开，十分不忍心地望着总量几乎没减少的那碗鳗鱼饭，“没记错的话，您今早就没吃早餐吧。” “不饿哦。”首领鸢色的眼眸极快地颤抖了一下转向你，随后换了副忧伤的神情，“而且被小姐这么生疏地称呼，简直伤心得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 019 “等等，这怎么成了我的问题？”你指着自己的鼻子，“中原干部培训的时候特别交代过，要对首领恭敬顺从，否则就‘宰了你哦’。” 最高干部满意地哼了一声推推帽子：“算你识相！” “原来如此……”首领大人若有所思转转眼珠子，“那如果按小姐的本心，会怎么称呼我呢？” 见你一脸没明白的样子，他颇为善心地提醒你：“就像之前小姐叫中也‘啾呀’和‘中也酱’那样的，称呼。” 你瞥眼面色不善的最高干部，心想这不就是让你在“现在就死”和“等会儿再死”之间选吗？ 艹，港.黑boss不做人啊！ 020 “那么，太宰大人？” “不对。” “太宰首领？” “不哦~” “首领大人？” “这不是和之前一样嘛。”端坐办公桌后的年轻首领鼓了鼓脸。 ……你沉痛地径直走到最高干部面前，拉了拉衣领露出脖子悲戚怒吼：“来吧！” 中原中也吓得直接蹦到了天花板上：“你你你干嘛啊——” 没等你说话，原本笑得高深莫测的首领大人一阵风似得刮到你面前，一把捂住你的脖子冷声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你悲愤交加地瞪他：“引颈就戮啊！看不出来吗？！” “……换个称呼就那么难吗？”年轻的首领眸色暗了暗，极浅地叹了口气后帮你整理好衣领，“算了，随小姐喜欢吧。” 你怀疑地盯着他：“真的随我喜欢？” 他松开手直视你的眼睛片刻又快速移开：“嗯，叫名字也可以。” “啊，那……太宰先生？”你鬼使神差开了口。 他唯一露出的那只右眼猛地迸发出激烈的神采，像有什么被点燃了。 3. 021-030 021 你后悔了。 如果一个人能被“先生”这种十分正常的社交称谓点燃神经质的火焰，以至于前后态度变化之奇妙让人无法理解又无所适从，那到底是称呼的问题，是称呼者的问题，是被称呼者的问题，还是这个问题的问题？ 总之，被你一不小心点亮神经质开关的某位首领，开始了他精彩卓越的表演： 明明工作文件堆满了他的办公桌，他就是能笑眯眯地杵着脸聊你漫无边际的脑洞； 明明最高干部浑身都在冒红光了，他还能笑嘻嘻地催你先把讨论好的脑洞码下来； 明明整个人又高又瘦走路像在飘，他偏能撅着个嘴挑挑拣拣说这不好吃那个不要。 明明你挂的名是“总裁秘书”，但实际负责的事务已经是文秘和行政秘书的混合。 甚至现在还隐隐有往叠加生活秘书方向发展的趋势。 ——最关键的是，你的工资并没有变。 你真的，后悔了。 022 正式入职三周后的你开始怀疑太宰治会当首领是否另有隐情。 以他那种能摸鱼绝不抓虾的德行怎么会主动给自己套上牢笼。 如果他在你面前的那些表现就是他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正常工作状态，那也不需要异能特务科如临大敌——港.黑早晚药丸。 与你持相同观点的最高干部愤怒拍桌，今天那份完全没动过的午餐和那叠同样没批阅的文件一起从桌面上跳了起来：“混蛋青花鱼，我给你脸了是吗？！装了四年终于还是暴露了吧！” 年轻首领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冲你软绵绵地叫唤：“小姐，蠢蛞蝓又吼我~” 023 然后他们继续展示小学鸡吵架技巧足足十分钟。 ——哇喔，啧啧。 你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时你还是个会被他俩互相喊昵称这事儿惊到的菜鸟新人，那现在的你就已经是个成熟的职业秘书，阿不，是成熟的卧底了。 你对两个聒噪的领导充耳不闻上前把餐盘收走，同时快速把文件分好类：“这些按权限中原干部也能处理，签字可以用左边柜子第二格抽屉里的印章代替，请记得用第三个。” 乖乖坐在座椅上双手捧脸的太宰首领眨巴着眼睛，语气古古怪怪的：“小姐是要抛弃我和小蛞蝓自己出去玩？” “太宰先生，不乖乖吃饭的小朋友不能参加下午的户外活动。”你回了个职业假笑，把一摞文件塞给旁边目瞪口呆的最高干部，“分头行动吧中原干部，卑微的小秘书今天只想准时下班。” 024 你离开首领办公室时，正好遇到了另一位前辈银秘书。 银秘书就是银秘书，姓氏不明、年龄很轻，但很好看。 是世俗意义上既有少女温柔可爱、又隐约可窥见未来大和抚子式的好看。 但当你亲耳听过首领热络地叫她“银酱”，而她面对太宰治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也能用超越年龄的沉稳回应时，你忍不住将最初的印象修整为她是既聪慧又好看的美貌等级。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025 就你这大半个月零零散散相处和打听到的消息，这位银秘书是四年前被外出交易的太宰治亲自从贫民窟带回来并培养的心腹。随着港.黑势力的疯狂扩张，不得不再招个“专业”的秘书帮她分担。 也因此你的工作范围和她并不重合。毕竟你目前能接触到的全是港口贸易公司明面上不会有问题的正常生意往来。 但要完成异能科的任务你就必须取代她。 至少，也要分走一部分她的工作。 026 你笑眯眯地冲银秘书微微颔首，秉持着霓虹后辈的礼仪主动让到一边。直到她目不斜视地敲门进去后，你才转身进了电梯直下厨房所在的那一层。 不到万不得已你并不想考虑某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的建议。 把完全没动过的饭菜打包好放一边的冰箱里，你边洗餐具边思索最近得找个机会溜出去一趟。 听到有人推开门也进了厨房，你没回头开始洗手：“大叔，今天有新鲜的西红柿了吗？” “哦呀，小姐是打算做素什锦吗？” 你一怔，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太宰先生？” 围着红围巾的年轻首领歪了歪头：“猜错了吗？总觉得小姐做蔬菜的话会优先选择素什锦呢。” “素什锦啊……可番茄炒蛋不是更简单吗？而且我并不擅长做饭。”你满脑子的问号，“等等，难道您把工作全丢给中原干部了？！” 完全没理会工作分配问题的青年首领略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十分沮丧地呢喃道：“是吗，没有呀……这样啊……” 不知为什么你冒出点儿莫名的愧疚，于是你迟疑地说：“太宰先生现在又饿了想吃？” 太宰治眼睛一亮：“所以小姐会做吗？” “这种家常菜还好吧。”你被他热切地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太宰先生，浪费食物——” “不会不会。”他迅速凑过来贴近你的脸，“如果还能有蟹肉料理的话就更好啦！” 027 所以是怎么演变成大boss和小秘书窝在港.黑大楼员工餐厅厨房的角落里偷吃的？ 你看着年轻首领吃完了素什锦并且豪爽地连干两碗蟹肉粥，忍不住怀疑他是真饿了，还是自己真有些厨艺在身上。 “哪怕是现场上网查询做出来的，小姐也别怀疑自己的厨艺哦。”太宰治恋恋不舍地放下碗，舔着嘴唇冲你微笑，“该怎么感谢小姐呢？” “……太宰先生，就算这粥有滋养气血的作用，但更多适合骨折。而且你胃大概也不好，蟹肉应该少吃。”放弃思考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叹口气，把碗和勺子接过来，“这不是能好好吃饭吗？” “嗯嗯，如果还是小姐亲手做的爱心料理就没问题哦。”绷带缠住一只眼睛的港.黑首领跟着你走到水池边，阻止了你洗碗的举动直接推着你离开了餐厅。 “没领厨师工资的下属并不打算越俎代庖。”你在心里对大厨致歉，“而且这种事明明太宰先生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吧。” “那不一样。”他语气飘忽又轻快，甚至用喜悦的口吻再说了一次，“那不一样。” ……行吧，时不时偶发神经的港.黑boss才是正常状态。 028 但神经发成这个样子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首领女伴？！”你瞪圆了眼睛，只差掐把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显然已经惊讶过了的中原干部抽抽嘴角：“少废话。总之，先去收拾收拾吧。” 你确实知道今晚有个宴会给港口贸易公司发了请帖，但往常高冷的太宰总裁从不出席这种单纯吃吃喝喝的宴席：“那中原干部您——” “我有别的任务。”中原干部撇了下嘴，旋即又气愤道，“带你这种累赘，真不知道那条青花鱼怎么想的！” 对自己武力值有正确认知的你倒不会怪他，只是忍不住同情地看看他，又忍不住觉得更该同情自己。如果平平无奇的一份素什锦和两碗蟹肉粥就能召唤出晚宴副本，那要是蟹肉大餐…… “想什么呢？”中原干部推了推帽子，“还不动作快点儿，你们女孩子打扮什么的最费时了。” “在想要不去考个厨师资格证。”你随口胡扯着跟他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啾呀这是从女朋友身上收获的宝贵经验吗？” “没有那种麻烦的东西。”最高干部烦躁地推开门，“而且你怎么又喊那个鬼称呼啊？” “因为总觉得啾酱是最能明白本来欢天喜地准备下班结果又被老板叫回来加班的心情。”你苦恼地看着里面明显严阵以待的一群人，“……话说今晚太宰先生穿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 站在那群人前面的银秘书严肃地打量你片刻，仿佛确认了什么资格似得才点点头示意你站过去。 029 偶像剧里总有女孩子剪个新发型、换套新衣服就像换了个人似得剧情。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隐约有点儿明白理由了。 至少你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淑女的时候。 没办法，发型师千挑万选扣你脑袋上的水晶小王冠要是摔了，你就真一辈子得卖给港.黑了。更别说为了裙子的整体效果，服装师严词拒绝了你穿打底裤的建议，甚至还为了最佳比例让你踩上双七厘米的高跟鞋。 你调心吊胆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抬眼就看见年轻的老板正站在外面等你。 030 依旧是那件披在肩膀上要掉不掉的黑风衣，西装、衬衫、马甲三件套，以及万年不变的红围巾。 平时被你私下评价为乱蓬蓬的头发显然打理过，英气逼人的同时看侧脸竟然有几分软绵绵的乖巧感。绷带应该换过，但仍旧只露出一只右眼。鸢色的眼睛与暗红的围巾相得益彰，甚至比钻石领夹还璀璨。 平心而论，是个帅哥。 就是脑子不太好。 “小姐是在腹诽我吗？”微微曲起胳膊的年轻首领观察你的表情。 你深吸口气，镇定地虚挽住他的手肘：“如果太宰先生今晚放任可怜的小秘书自己走路，那明天丢脸的绝对不止她本人。” 他轻轻地笑出声来，按着你的手指搭紧他的手臂：“相信我吧，小姐。” 4. 031-040 031 发现来者真是港口贸易公司的总裁，宴会的主人显然又惊又喜。 所有的殷勤招呼，除了深深畏惧这个商场巨无霸，多少也有希望对方手指能稍微松一松，漏点儿利益出来大家能喝口汤的恳求之意。 确定被围起来的瞬间已经进入商场模式的总裁大人并不需要你的陪伴，没有偶像包袱且不想加班的你自觉去餐桌甜品区选了块芝士蛋糕，咬下一口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让你忍不住眯了眯眼。 “……即使这种喜悦很纯粹，心跳声也真的太吵啦，小姐。” 032 瞬间了悟来者是谁，你顿了顿根本不想回应。 于是说话的人转到你面前，就算闭着眼睛也仿佛在直视你：“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假装听不见呢？我可以帮你真的听不见。” 你咽下蛋糕擦擦嘴：“绅士可不会在别人品尝美食的甜蜜时刻告知坏消息，特别是类似接头人换成了你这种噩耗。” “很遗憾，鉴于我讨厌猫而你讨厌我，异能科这么安排还真是惹人厌的有道理。”他晃了晃戴着手套的食指，“即便不抱任何希望，出于任务和程序还是不得不问一句，有什么情报？请用小姐诚实的回答验证本人的判断：某位小姐确实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无语地放下被咬缺了一个小角的蛋糕：“性格还是这么恶劣啊，条野大小姐。” 033 条野采菊，异能力【千金之泪】，霓虹政府异能特种部队猎犬成员之一。 你会和这位“千金大小姐”认识单纯因为工作关系。 一年多前猎犬当时的队长福地樱痴因为暗中策划一桩如果成功几乎和毁灭世界差不多等级的大阴谋而被捕，他麾下的猎犬成员也被分别关押候审。 异能科和军警部队撕了数个回合，最终以“上级主管部门”的身份优势和“军警部门也有嫌疑”的道义优势，成功接手了四个猎犬成员的隔离审查工作。 034 你一直以为自己分到最难搞的条野采菊不是因为你当时正在放暑假，就是坂口安吾在作怪。 又或者二者皆有。 于是被坑出经验的你谨慎地提前申请观看同事审讯条野的录像，然后你确定这绝壁是蓄意报复，来自某没有假期只有加班的坂口前辈——鉴于你差点儿分不清录像里到底是谁在审讯谁。 黑白影像完整记录了某条猎犬的表现有多极端和恶劣。 分分钟反客为主也就罢了，话语尖刻薄凉，明显是将问询的人当做对手恶意地玩弄，全身心地纵情享受对方的焦急和崩溃。难怪此前搞得科里无数同事怨声载道，严重点儿的甚至有了心理问题。 坂口前辈半是宽慰半是忧郁地推推眼镜：“所以才让你去。” 并不觉得被委以重任，你只觉得此事很难善了。 035 果然，猫派的你和丧家之犬的见面用剑拔弩张来形容都太甜了。 你俩互相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交锋数回合。 若非他被限制异能力而你不是武力派，恐怕当天没人能活着走出审讯室。 最终准备充分，拥有主场优势限定只通过麦克风交流、且手握对方所有写作“履历”念作“黑历史”的你艰难获得胜利。凭借一句“玩弄人心击垮心理防线的手法不是猫捉老鼠的手段吗，这算什么猎犬”，你打出绝杀。 当然，看着屏幕上对方扭曲的笑容，你很清楚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036 总之，最后你还是秉承着高贵的道德感，公正地在结论处写下“仅以本次审讯论，该成员绝无可能参与福地叛乱事宜”，并（被迫）接受了后患无穷的长达一年的监管任务。 相较性格恶劣的条野大小姐，你必然更喜欢另一个铁憨憨末广铁肠。 然而拥有卓尔不群脑洞的你，打死也想不到现在的接头人会换成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 037 没穿制服的条野采菊显然刻意装扮过，好与宴会的环境相得益彰。 不出挑也不突兀的条野大小姐随意挑了杯香槟拿着，像是闲聊般慢悠悠道：“聪明又不受控制的猫和狗都会被拴起来打死的，小姐。” 充分接受暗示的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单说像你这种本就不是很受信赖的成员成为潜入搜查官后，可能的心理变化和传回的信息确实需要仔细甄别。但你此刻也委实不太高兴。 “坂口前辈终于因为无限加班疯了？”你重新端起芝士蛋糕，决定不让坏心情影响好胃口，“还是科里最近有什么我不清楚的人事变动。又或者，是和什么不得了的部门进行了交换？” “有——还是没有呢？”条野采菊歪了歪头，柔顺的短发下右耳上的铃铛清脆作响，“但想交换情报的话，小姐先请。” “表面上有没有问题大家都清楚，这边还需要时间获得更多信任取得其他权限。” “之前不是给过小姐极好的建议？”条野采菊抿了口香槟，笑成标准的抖S脸。 “果然是你。以及那能用‘极好’来形容？”你啧了一声，“知道循序渐进吗？” “得看对手是谁。”条野采菊精准地摸到你脑袋上，“小姐是被王冠和衣裙的糖衣炮弹腐蚀了才手软吗？明明对我就没有千分之一的宽容呢——啊，翻白眼也没用，我看不见。” 038 “显然你这种薛定谔的看不见并不能帮忙。” 你歪了下头让开他的手，继续吃心仪的蛋糕。 等放下小碟子你终于调整好情绪，这才不疾不徐道：“友情提示最好不要分子化跟着我，他应该是消除系的异能者。” “详细的呢？范围，条件，副作用之类。”条野采菊脸上露出兴味十足的笑容，“别让自己和自己代表的部门显得如此无能。” 你恶劣地笑着反击：“那很有能的千金小姐完全不需要无能的我提供情报嘛。” “喔噢，恼羞成怒吗？”他作势侧耳倾听你的心跳，“所以小姐究竟为什么生气了？” 你推着他的脑门离自己远点儿：“下次请换铁肠先生来，否则我保证你一个字都别想知道。” 039 “诶呀——” 条野采菊上前一步，顺势握住你的手并略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真是毫不留情呢，连创意都没听完就武断的拒绝吗？美丽的小姐怎么可以如此斩钉截铁、以貌取人。” “——条野家与港口可没业务往来。” 完全不给已经接到讯号调整好表情的你应对机会，有人从后方快速走来抓住你的手腕：“虽然完全没理由看好乌托邦似得合作，但若真有心，直接呈送商业文件来不是更有诚意？” 披着黑风衣的年轻首领似笑非笑将你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瞥了眼对面的人：“小姐要小心呢。某些刀头舔血的狠角色可不会像轻浮花哨的三流打手那样直白，单从外表看他们个个衣冠楚楚，就像证交所里一本正经的投资人；又或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仿佛坐拥资产无数的商业大亨在表演平易近人。 “当然不是在说条野先生这样的……呵，毕竟以条野君或是条野家的体量，暂时没有与咱们产生业务交集甚至谈及合作的可能。总之，小姐可千万别被油头粉面还别有用心的家伙缠上了。” 说罢不等对方说什么，他拽着你径直快步离开了这里。 040 你简直被太宰治突如其来的攻击性和刻薄话吓傻了。 虽然没有暴露什么让你松了口气，但讲道理，老板您能走慢点儿不？ 能不能啊？！ 你脚上那个叫高跟鞋的玩意儿可是有整整七厘米！ ……行吧，看在首领面色铁青，莫名其妙自顾自就被气得不轻的份上，你，你恨高跟鞋好了。 5. 041-050 041 回到地标大厦顶楼办公室的太宰治沉着脸不说话，你只感慨终于可以坐下来放松了。 递了杯果汁给你的首领先生自己摇晃着威士忌，盯着里面晶莹剔透的冰球默不作声。 你无辜地揉着脚踝，无视了他明显的心情低落，就正经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处理。 最好没有，有也改天。就算有加班工资，现在的时间可真不算早了，放咱回家行不？ 042 太宰治看你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大发慈悲让你先去隔壁换了衣服。 等你回来时他放下喝空的酒杯上下打量你：“小姐认识条野君？” “刚才那个怪人？”你坦然地把他塞来的名片递过去，“还真是个公司的小开啊？” “不，那是他自己的产业。”太宰治只瞥了一眼就无趣地收回目光，“但他在里世界里更有名的身份，是猎犬的成员呢。” 作为老横滨人不知道里世界也太假了，所以你只是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睛：“猎犬？” 太宰治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红围巾，边自斟自饮边慢条斯理地向你科普一番。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你若有所思的脸突然道：“小姐完全不知道？分明也是异能者吧。” “我并没有刻意使用那种能力。再说异能力者也没那么多。”你心下一沉，面上无奈地耸耸肩，“更何况我从没打算以异能力者的身份度过一生。” 他鸢色的眼眸里泛起笑意：“果然是小姐的选择啊……所以来港.黑应聘究竟是谁的主意？” 043 真的问了。 你心头大定。 “我自己。”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的你好整以暇，“报纸上发了招聘启事不是吗？” “当然需要纠正一点，我是来‘港口贸易公司’应聘。”你补充后伸手戳了戳之前压了你脑袋一晚上的水晶小王冠，“那么，太宰先生现在打算辞退我吗？” “小姐为什么这么认为？”太宰治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地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虽然很想指出招聘时并没有申明必须得是或者必须得不是异能力者。”你大大叹气，“但老板想炒谁的鱿鱼我一个小小秘书可不敢越俎代庖。” “诶呀，小姐多虑了。”他弯起了眼睛，甚至当真笑出声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主动来到我身边的小姐呢——” 044 “……太宰先生，您是喝醉了吧。” 你怀疑地瞅眼已经快见底的那瓶威士忌，心算了下对方到底不知不觉喝了多少杯。 不知道是因为大笑还是喝酒的缘故，脸上泛起薄红的年轻首领啊了一声，揉着额头趴在办公桌上：“是这样吗？嗯嗯……果然有些头晕呢——” 你犹豫片刻，只能起身过去扶他：“需要致电中原干部回来处理吗？” “小姐会趁机暗杀我吗？”他顺势将头倚在你肩膀上。 “……看来是真醉了。”你无语地看着他朦胧的眼睛打算掏手机。 红围巾的首领以完全不同于醉酒者的敏捷、又完全符合醉酒者的力度按住你的手：“小姐今晚一次都没有跌倒哦。” “……所以？” 他笑眯眯地凑近你：“我可不是付出不求回报的好人呢。” 呼吸的酒香和微温的气息让你有些不自在地侧脸让了让：“煮个醒酒汤我还是会的。” “那倒不必，这样说不定还能难得的睡个好觉。”太宰治摇摇晃晃站起来，“劳烦小姐送我吧。后面那间就是休息室——” 你目测了下最多十步的距离，没什么异议扶着他走到门口。 恩准你先离开的年轻首领最后这么补充：“异能力者很珍贵，所以小姐，做好准备吧。” 045 你以为太宰治说的准备是要被严刑逼供，但你没想到他直接把你送下了地狱——加班地狱。 除了继续明面上的秘书工作，他还把你所有的空余时间一分为二。 一半丢给中原中也，美其名曰：适应训练。 就算三百个你加一起也不可能打赢赫赫有名的重力使，更何况你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废柴大学生+一直文职的设定，真是你干过最聪明的一件事了。 好处显而易见。 终于明白你废柴体质和咸鱼本质的中原中也完全没再怀疑什么。 放下警惕的他无愧部下给与的良好风评。在接纳你为同伴后，一边微妙地同情你、一边安排最大程度锻炼你体能的必要训练，同时还善心地建议你最好再学点儿枪械常识。 已经可称熟络对方的你明白，他的意思是踏入里世界，最先得学会自保。 046 至于另一半，当然是开发你的异能力。 这个毋庸置疑彻底由太宰治一手负责。 也就是这个时候，你才终于从【逆行】、【斜阳】以及【人间失格】中确定了他的异能力。 而他对你能力的使用范围和方向也大致与异能科相同，但做出判断和决定的用时更短也更少。如果不是他天生睿智，就是他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以为的更深。 这种细思恐极的可能性你根本不敢多想。 总之你目前可以把除了太宰治之外的任何人变成一只猫，没人会关注或怀疑出现在某处或经过某处的一只猫。而当你对自己使用这个能力时，虽然不会变成猫，但你能听懂猫语——如果这算一门语言的话，以及在某种程度上对猫科动物有绝对的控制力。 也许当个情报贩子才是你异能力的正确使用方向。 没错，你的异能力叫【你是猫】。 047 相较异能科还算人道的实验方式，港.黑可就没有那么小清新了。 譬如被你变为猫的人，起初他们有清晰的自我认知。明白自己是人，能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果没有及时让你或太宰治解除猫咪形态，就会逐渐丧失身为人的记忆，最终极有可能真当自己是只猫而过完一生。 你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一条港.黑是怎么试验出来的。 更不想知道他们会怎么运用这一条。 048 “某种程度上讲，小姐的异能力与我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拿到最终试验反馈的太宰治欢欣喜悦地得出上述结论。 见你莫名其妙地看过来，他更加愉快地微笑：“小姐的能力可以剥夺一个人对自己身而为人的认知，而我的，不也是吗？” 所以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人间失格”吗？你忍住了想吐槽的话，转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西装，白衬衫，绑成高马尾的头发。如果不是腰间别着刚申请下发到位的武器，你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秘书。 “——所以，太宰先生今晚要如何正式使用我的能力？”你心如止水但面露期待地转过头去，活脱脱一副对里世界跃跃欲试的新手小白样。 049 风度翩翩地首领过来牵起你的手：“明明是初次踏入里世界的黑暗，小姐果然毫不惊慌吗？” 别说惊慌，你可是狠狠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你甚至想给他鼓鼓掌。 你确认固若金汤的港.黑内部此刻向你露出一丝缝隙——你从中也那里确认了银秘书并没有异能力，于是某条可能向上的通道终于缓缓在你面前敞开了。 但你只是故作不满又惆怅地叹息：“白天已经是港口贸易公司总裁秘书的我，请问晚上是个什么身份？这算第二份工作，兼职，还是无偿加班？” 太宰治柔情蜜意地将一缕垂下的头发拨到你耳后：“那就得看小姐能为港口Mafia创造多大的价值了。毕竟五大干部还空着好几个席位不是吗？” 050 这倒是个好消息。 但也可能是陷阱。 你凝视着那只深渊般的鸢色眼眸：“太宰先生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虚吻了下你的手指然后张开手臂：“组织有一项旧例，劝诱新人加入的人会将一件自己的东西送给新人做象征。小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太宰先生有什么好建议？”你不是很走心，但表情还是兴致勃勃的。 “什么都可以。”他勾起唇角饱含暗示与诱惑，“所以小姐不妨大胆一些，再大胆一些。” 6. 051-060 051 “所以你先故意说要他的围巾。被意料之中的拒绝后，就以退为进要了签字笔。” 对面的条野采菊挑高眉头：“哎呀，本以为小姐会趁机提些香艳旖旎的要求呢。” 要求？一想起听到你要求时太宰治那震惊又茫然的表情你就想笑。 仿佛一只蹲在街角屋檐上的大黑喵满心盘算哄骗个面善可欺的傻白甜两脚兽来投喂蟹肉罐头，听着马口铁响叮当的天籁之音跳下来，心甘情愿被rua得毛飞体软时却目睹两脚兽拍拍手扬长而去的那种震惊和茫然。 052 嗨呀，不管想起那表情多少次，你都必须诚实地说感觉贼爽。 于是你难得给了条野一个笑脸：“不香艳吗？那可是缠绕脖颈贴着心脏的围巾。” 条野千金表情格外魔幻地接话：“不旖旎吗？那可是握在掌心手指纠缠的钢笔。” 你俩对视一眼，旁边正试图把自带的辣椒粉洒在草莓冰激凌上的末广铁肠露出个疑惑的表情。跟着他将腰间的剑抽出一截严阵以待：“条野，是要砍吗？” 条野大小姐额角跳出因为用力克制而具象化的井字符号：“铁肠先生，要知道如果不是小姐的无理要求，你应该以死赎罪而不是悠闲地表演漫才！” 而末广铁肠就是有这本事——面无表情也能演绎出黑人问号脸的同款效果。 053 你仿佛梦回刷视频下饭的曾经，因此大度地将装着钢笔的密封袋推过去，美滋滋地一边围观一边享用精心挑选的香草巴菲。 准确收好袋子，端起冰美式压住了火气的条野采菊转头又来招惹你：“小姐就不怕他答应？” 满意于自己点的冰激凌没踩雷，你也就宽容地没和千金大小姐针锋相对：“他会吗？他敢吗？” “首领信物什么的，与其说小姐的野心没有这么大——”条野千金抚摸着咖啡杯，“不如说在这件事上，毫无干劲吧。” 你赞许地再吃一口才道：“所以压力就转到神经质首领那边。” 054 “……小姐真的很懂如何对付聪明人啊。”抿了一口咖啡的条野采菊喟叹。 只想感受糖分滋润的你嫌弃地瞥他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反正聪明人都喜欢想太多，猜疑链一旦形成就会自己套路自己。再说他最不可能的就是喜欢我，而我最近适合消极怠工。” 末广铁肠闻言敏锐又大义凛然地注视你：“小姐有危险？” “唔，‘潜入搜查官’名头好听，实则毫无保障。”你享受着冰激凌绵软香甜的口感心平气和道，“接头人换成了铁肠先生的搭档，我就知道得先自保为上。正所谓卖艺不卖身，卖力不卖命。” “用猫传递消息暂时不能，不眠不休加班快两月才换来的喘息之机就这么浪费合适吗？”仿佛没被cue到的条野大小姐仪态万千地抿口咖啡，“那位正处麻烦中的参事官辅佐看过后想尽快交回有困难哦。” 没听到回答的他放下杯子凝望你所在的方向：“所以小姐，这支笔真是线索？” 嗯……坂口眼镜真的有麻烦了吗？哦嚯。 055 “有没有线索，都是一种线索。”你巧妙地偷换用词且认定不必解释。 “小姐的心跳是忌惮又提防呢。”条野采菊立刻兴致盎然又跃跃欲试。 那当然，譬如鬼晓得对面这只现在是狗是狼。你假笑道：“不客气。” 条野大小姐顿了顿却突然道：“所以小姐真的喜欢太宰治？” 你诧异地望向他：“条野君，怀疑少女纯真的感情会下地狱的。” 条野千金微微皱眉，然后难以理解地望向你：“居然没说谎……小姐应该没忘记某些情况导致任务失败的下场吧。” “这个和那个又不冲突。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说罢叹息着冲末广铁肠双手合十拜了拜，“铁肠先生，从现在起，见到我时请务必手下留情啊——” 被条野踹了一脚的铁肠先生困惑地看他：“干什么，现在就要抓捕小姐吗？” 你遗憾地擦拭唇角结束快乐时光：“找麻烦就行，真要动手，我可跑不了。” 056 “光练包扎有什么用，果然还是训练再加一倍比较好。” “啾酱，做个人吧！”你龇牙咧嘴地边往手臂上喷药边控诉地瞪他。 “遇到军警还惦记什么冰激凌，你就不会先跑吗？”中原中也半是好笑半是提点地说，“别告诉我那些麻烦家伙的照片你根本没找来看过。是分给你的那几个情报部门小队不好——” “好，好得很。”你赶快截停这种不利于职场团结的对话，“人人优秀个个卓越，不愧是啾也亲手带出来的精锐。” “哦，那一直嚷嚷自己很聪明的是谁？”最高干部得意地哼笑一声，丢了卷绷带给你。 “中也你变了。”你接住熟练地拆开缠紧，然后把那个帽子形状的异形冰激凌递给他，“白瞎了我还专门去定制——啾酱今天生日不是吗？要快乐呦。” “啊，啊……”他有些惊讶地接过来，不太自在地拉拉帽子嘟囔句多谢才又道，“以后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吧。与其被动和军警过招，不如跟我对练。” “哪里有那种时间。”你没好气地和他一起离开医疗室去坐电梯，“打赌吗？boss桌上今早的文件还在嗷嗷待哺，而新鲜的文件已经由银秘书送到。” “所以说这么忙的时候你——”他顿了顿，让下属先把礼物放回自己的办公室才无奈道，“让商家送过来就行，没必要自己去拿嘛。” “我也馋了不行吗？”你按下按键，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楼层数字幽怨地叹气，“哪怕吃牢饭的每天都能定点放风。” 他感同身受地拍拍你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057 “小姐背着我偷吃！” 刚接受完门口守卫的检查推开年轻首领的办公室大门，你们就听见青年故作委屈的控诉。 “把自己的任务推给下属的首领没资格抱怨。”仗义执言的自然是又拽又飒的最高干部。 将整个脑袋缩进红围巾里的首领可怜巴巴直冲你叫唤：“小姐，为什么就我没有手信？” 你呵的笑了一声：“太宰先生请看着体检报告或是面前的这些文件再说一次。” 你本来以为话题可以到此结束，谁能想到他居然羞答答地从抽屉里掏出袋薯片摇晃：“接受可爱的贿赂吧小姐~只要下次出门带上我就好~” “混蛋青花鱼！现在是能随便出门瞎逛的时候吗？！”好兄弟讲义气的中也怒不可遏跺了一脚地面，气愤又自觉地飘起他所有能处理的文件回了座位。 你忍不住感慨：中原中也，果然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boy。 058 当然随着你逐渐深入了解港.黑的业务范围，你越发理解中原中也紧张的原因。 港口Mafia早已不像它名字那样是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小组织，而是绝对配得上它名震东霓虹声望的庞然大物。并且这个组织还在飞速扩张的过程中。因此它的boss会面临多少危险，从他几乎完全不会拉开办公室的窗帘就可见一斑。 但越了解你就越疑惑。 目前两边权限都太不够的你尚不清楚太宰治是通过什么手段从异能特务科拿到的许可证，但以他的智谋手段，不可能没意识到现在的港.黑正在一条危险又不受控制的道路上狂奔。 迅速膨胀的架构已经有尾大不掉之势，中下层的人心浮动酝酿着将来可能的隐患。插手过多领域现在看是一派祥和欣欣向荣，但单纯凭借豪横的实力碾压得来的相安无事，完全不像太宰治其人天生擅长的细腻把控人心的手段。 更何况你还陆续从多个渠道听过无数明里暗里表示太宰治上位不正的传言。当然这大概也算港.黑传统？据说前任森鸥外的得位，似乎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你关闭某些阅后自动删除的档案，垂下了眼睛。 059 港口贸易公司结束了白天的繁忙，夜晚的港.黑无缝衔接开始了行动。 你打个呵欠，蹲下来摸摸跑到你身前的小花猫：“嗦嘎嗦嘎……好孩子。”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些失真：“什么情况？” “左右各有两个小队，二楼第四间是监控室，目标在三楼主卧。好消息，没有异能力者。”你摸出小鱼干喂小花猫，“有前途无量的新人在，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吗？” 中也啧了一声：“回去吧，看好那条青花鱼等我回来。” 你点了下头，挂断时听到了密集起来的枪声，抬眼还能看到映亮了暗沉天幕一角的火光。 060 不出意料，太宰治还没有睡。 你站在门口，默不作声观察奋笔疾书的年轻首领。 人前摸鱼背后努力，这只是你不理解的行为模式之一。你更难理解的，是他究竟把什么东西放在天秤的两端称量。 “小姐回来了？”他抬头冲你笑了一下，满怀期待地看向你——的手。 你把顺手买的夜宵放下：“既然太宰先生肯开始好好吃饭，那就把睡眠问题也一口气解决了。” “哦呀，小银告状了？”太宰治爽快地推开文件，颇为夸张地嗅了两下后鼓起脸颊，“还是没有螃蟹吗？” “银秘书相当专业。”你婉转地否认后把勺子塞给他，“至于螃蟹，应该能在太宰先生的体检数据正常后出现。” 他边吃边嘟嘟囔囔：“小姐真担心，就不能只盯着我用餐而不看着我入睡呀。” 你疑惑地打量他：“我以为自己对太宰先生的司马昭之心已经全公司皆知了。” 他莫名兴奋地看住你：“所以小姐打算对我做什么？” 你无语片刻：“太宰先生，开玩笑请适度，万一我当真了——” “嗨呀，可我是当真的呢。”太宰治歪歪头笑弯了眼。 ……你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年轻的首领瞬间眯起眼睛：“所以果然小姐是骗我的吧。” 你叹口气：“太宰先生，这话不是该反过来吗？” 鸢色眼睛的首领来了兴致，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鼓励你：“怎么说？” “除了没有时间，凭太宰先生的条件要找个女朋友完全不难吧。”你看看办公桌上还剩三分之一的文件，再看看腕上指向三点一刻的手表，“所以现在您是打算去睡觉，还是继续工作？” “……小姐明明是自己困了吧。”他鼓了鼓脸，然后语带威胁，“小姐如果不看住我，我可能会等小姐走了就偷偷起来改文件哦。” 你差点儿气笑了。 谁晓得他继续洋洋得意道：“而长期熬夜，我肯定会很快就如愿死掉，死掉的我可就没办法再给小姐升职加薪啦~没有我，小姐的生活该多寂寞呀~~” ……你这一瞬间不知道该后悔给自己塑造极有事业心的人设，还是不该暴露对他的不轨之心。 7. 061-070 061 首领办公室的后面确实有休息室。 从里面完整的装潢看，当做独立的卧室也毫无问题。 你瞟了眼目测属于正常尺寸的一米八双人床，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听着浴室里隐隐传来的水声，坐在单人沙发上努力睁大眼睛的你突然没了任何旖旎的心思和困意。 ——因为你看清楚了自床头蔓延至墙壁上呈喷射状的血迹。 暗色的痕迹，应该有些年头了。就是不晓得这是证明前任还是前前任首领存在过的痕迹，亦或是某次不成功的袭击留下的居安思危的警示。 也行吧，你似乎明白了他睡不着的某些原因。 换成你每天躺在这种地方，也根本睡不着吧！ 062 “所以小姐是要丢下我吗？” 没戴围巾没穿风衣的年轻首领精准地拦在你面前，微微眯起眼睛十分不悦道。 被那阴沉的眼神刺得一激灵，你猛地清醒过来，不由深感熬夜确实影响智商。 你犹豫着摸出手机，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你的手：“小姐？” “总要和中原干部说一声。” 你说不清为啥，就模糊地觉得现在绝对不能离开，但也不能就这么留在这里。 “小姐更信任中也吗……”头发还湿漉漉的首领叹口气，随后又极温柔地笑了，“我来说就好。”他边用你的手机拨号边冲你眨眨眼睛，“小姐要走也请至少等我睡着哦，毕竟这是小姐留下的意义嘛~” 063 你放弃思考具体是什么意义。 毕竟对方穿的睡衣过于眼熟。 如果不是你确定对方不可能去过你家，更不可能知道你喜欢穿宽松舒适的男式家居服，所以真就是你俩品位差不多？ 太宰治显然注意到你的视线，于是笑眯眯地拉了拉衣领：“小姐怎么了？” 你晃了晃脑袋，跳过这个吊诡的话题：“没什么，太宰先生请快休息吧。” 他比你想象中更顺从地躺下去，乖乖地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小姐……” 你耐心等待他指示，他却移开视线盯着床头灯露出苦恼的神色：“唔……” “要关掉？”你了然地上前。 他却用力摇摇头，言简意赅又十分严肃道：“关掉，很黑。开着，太亮。” 你疑惑地打量那灯，发现是不可调节亮度的款式：“……请太宰先生明示。” 064 首领就是首领，小花招一套一套的。 他的建议是，开着灯，他把单人小沙发挪过来挡在床前面。你坐着，可以看书。 你严肃指出，床头柜与床的间距并不足以塞进那张小沙发。要塞下，得先挪床。 于是首领再度建议，你可以直接坐在床上看书，他不介意。 你坚持自己就坐沙发上，要还啰嗦你就请万能的黑蜥蜴立刻买个能调节的灯来。 不确定是真委屈还是真伪装的首领嘟囔着“小姐骗我”合拢眼睛，你长舒口气。 虽然早有预料这份工作极可能要通宵，但你真的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到来。 065 太宰治睡下了。 他像是睡着了。 ——呼吸放缓，体温变低，所以转换为逐渐蜷缩起来的姿势，因为新陈代谢变慢。 感谢异能科乱七八糟的课程，就如坂口前辈所说，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心跳变慢，眼球转动，应该在做梦。转得快到这种地步，显然经过特殊训练。 在过于安静的卧室里，条野千金扰人至极的碎碎念发挥了作用，但你并不想致谢。 合上边看边不停在心里吐槽的小说，你放轻手脚去给悠然入梦的首领大人盖被子。 066 背光使年轻首领那深棕色的头发近似墨黑，微微卷曲的弧度仿佛夜幕下横滨港泛起的柔波。 平时唯一露出的那只右眼此刻合拢，遮住了惯常似笑非笑的调侃、漫不经心的决断，挡住了百无聊赖的嘲弄、肆无忌惮的讥讽，也就隐去了偶尔一现的温情脉脉。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密密的阴影，随着眼珠的转动微微颤动，仿佛禽鸟振翅夸耀自己的翎羽，又如同蝶翼徒劳躲避蛛丝的缠绕。 从不离身的绷带缠住堪称英俊的脸庞，白色的布条裹挟着颈项蜿蜒而下。 你捏了捏被子，判断薄厚适中。拉起来盖住他因为蜷卧而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肩膀时，青年的嘴唇动了动，手指也弯曲了一下。 你险些以为自己惊醒了他，屏气凝神再看，确定那只是人睡着后的正常反应。 067 松了口气的你留在原地，还是很难相信这个年纪的青年真的已经是港口Mafia至高无上的首领。 回顾你在这里的几个月，还是很难相信这个性格的青年真的是带领港口Mafia所向披靡的首领。 这是太宰治啊，这个人，可是太宰治啊！ 无赖派文学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霓虹战后文学“三神器”之一，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齐名的重要作家，代表作《人间失格》的标题更是流行到你生活时代的创作者，甚至一度荣登你个人最喜爱作家榜首的太宰治啊—— 068 文艺不是科学技术，不能创造某种程度上的、直接的物质与价值。但没有，简直就是灾难。 如果说接受这个文艺匮乏的世界已经很艰难，那将原本生活世界里的小说家太宰治与眼前这个港.黑首领区分开来，就是痛苦了。 毕竟你所知的霓虹作家有限，而目前接触过的无一不存在微妙的对应关系。如果这种对应关系确实成立，那么文豪太宰治本人及其笔下人物那种对现实的无力抵抗、进而缓慢而不可逆地走向自我毁灭的事实简直像不祥之兆让你心惊胆战。 在你心目中能够拉住的他人也只有同为无赖派的其他成员。可你目前接触较多的那一位，和只听说过名字的某一位，确定和他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一位，则暂时查无此人。 ……所以果然是世界的错吧。 心绪复杂的你无声地叹息，掩住了额头。 069 “……首领大人。” “……” “装睡好玩儿不？” “……” “——好的吧，哒宰桑晚安。” “……小姐。” 年轻的首领睁开眼睛拉住作势要走的你，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小姐是，怎么发现的。” “理由当然是各种各样，但最主要是以太宰先生的警惕性，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在陌生人身边熟睡吧。”你忍着不去指指点点，“特别是，那标准得可以进医学教材的睡眠表现。” 他顿了顿，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揭穿呢，小姐。” 070 “因为那很难受。”你直白地回应，“不喜欢或者不适应为什么不说？你才是首领吧。” 缠着绷带的年轻首领状似无奈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如果不是小姐停留得太近也太久，我可是很有自信不会露出破绽呢。” 被他用不依不饶的询问眼神盯着，你只好说：“那只是，在走神罢了。” 他仿佛来了兴致，侧身转向你这边眨巴着眼睛：“小姐是——看着我走神吗？嗨呀，这可叫人怎么好意思呢~” 你无语片刻才道：“太宰先生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嗯嗯？”首领抻着脑袋打量你，“并没有看不起小姐的意思，只是受宠若惊哦。” “到底谁才该受宠若惊啊。”你很想翻白眼，“太宰先生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什么错误认识，还是觉得您的属下无能如我所以不配长眼睛？” “小姐，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或者说得再直白些，在这种气氛下说这种话，是真的不害怕我做些什么吗？”他坐起身来猛地贴近你。 8. 071-080 071 近距离遭遇灯下美男的冲击，即便是经过二十一世纪各种文化亚文化洗礼的你，在熬夜导致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也不免恍惚了一瞬。 随后你没有避开，而是用同样的目光直视回去：“太宰先生，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出现喽。” 他哑然失笑：“小姐，避重就轻可不是好下属该做的。” “就好像光明正大暗示预备潜规则下属那样的不应该？” 太宰治满脸遗憾：“小姐不相信呢，真头疼。” 谁会信啊？！ 你撇撇嘴，转身想离开时再次被他拉住：“太宰先生？” “在小姐眼中的我，像什么呢？”他见你停步便松开手，用一种你看不懂的目光凝视着你，问了一个你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知道什么的问题。 072 大概是你迟疑的时间太久，年轻的首领忍不住给了你提示。 “比如说用一种动物来象征之类。”他双手合十满怀期待。 “青花鱼。”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鸢色眼睛的首领哽了哽咬牙切齿道：“明天就派中也出差！” 你憋住笑：“不关中原干部的事啦。” “那小姐可要好好说。”他拍了拍被子，不满地哼哼两声。 你想了想：“鸟。” “哈？”太宰治嫌弃地咂嘴，“那种吵闹的东西才不像我。” 你顿了顿：“蝴蝶。” “啊……”太宰治一怔，“鳞翅目的观赏昆虫，除了短命其他乏善可陈。” 他似笑非笑点着下巴看你：“所以小姐如此形容我，是讽刺我徒有其表，还是讥笑我走完一生得完全变态，亦或是指我给世界带来了‘蝴蝶效应’？” 073 ……天地良心，你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这人怎么就不能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呢？？？ 吹毛求疵的首领大人盯着你写满C语言的脸低笑了一声：“事不过三哦，小姐。” 你皱了皱眉：“太宰先生，先约法三章。” “说来听听。”他笑眯眯地应了。 “不能因为我说的动物打击报复任何人。” “可以。”他点了下头。 “不能因为说的不合您心意就让我加班。” “不会啦。”他摆摆手。 “不能因为觉得被冒犯就——”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迫不及待道，“现在小姐请畅所欲言吧。” 畅个鬼啊！这是要逼你上梁山的节奏！ 你吐出口浊气，最终还是选择顺应内心真实的想法：“……猫吧。” “……唔。”他收敛了表情，沉默半晌才仰起脸来轻笑，“为什么？” 074 这小猫宰子还有脸问为什么？ 喜怒无常忽冷忽热，偶尔粘人不时高冷，逮着机会就撒娇转头又一派独立，神经兮兮再加不受控制的好奇心，不是猫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首领身份的辖制，你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猫中二哈奶牛猫托生的了。 但你还是摆出职场人该有的正经脸：“当然是因为您聪慧又有气质。” “不是因为皮毛闪亮吗？”年轻的首领居然一本正经地问了。 所以你也一本正经地答了：“属下以为您不喜欢被夸奖外表。” “那倒没有，毕竟这是事实。”他煞有其事地自我肯定。 ……所以刚才是谁被比喻成蝴蝶就翻脸说“讽刺我徒有其表”的？！ 你心好累地叹气：“总之就是这样，我说完了，您请早点儿休息吧。” 他好奇地看着你走向门边：“小姐刚逗弄完就要残忍地抛弃小喵咪吗？” 你简直被他脸皮的厚度惊呆了：“这是怎么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 “从小姐认出我原型的那一刻开始的呀。”太宰治冲你挤挤眼睛，举起左手握拳在脸侧摇了摇，“nya~” 075 你再度修改了自己对年轻首领的印象标签。 青年根本不是什么牛奶神经二哈猫，而是假冒伪善的流浪大黑猫。 所以诸君，你这是被流浪猫强行碰瓷了吗？ 站在卫生间洗漱的你，摸了摸身上某些特定的位置又看了看手机，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个。 所以诸君，你应该用“绑架”代替购买吗？ 076 用力拍了几下脸，调整好情绪的你犹豫是否要立刻返回工作岗位。 今天属于白班的港口贸易公司工作不多，搞快点儿你还能补个眠。 连续好几个大夜熬下来，美少女就快扛不住了。 腕表指向八点二十，时间完全够你先去趟员工食堂。还能顺便给越熬夜越精神的首领大人，以及爱岗敬业肯定早已就位警戒的最高干部带早餐。 干部大人确实在，或者应该修正为他之前在，这会儿正快速离开。 不是汇报完工作赶场下一个任务的离开，而是单方面摔门而出的离开。甚至边走他还边咬牙切齿：“所以说这世界上我最讨厌这种碍眼的人渣！早晚有一天绝对会杀掉你！” ……喵喵喵？ 077 怒不可遏的中原中也自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你，他气冲冲地直接大步走过来。 那横扫千军的气势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而他现在就是来斩草除根的。 你瞪大眼睛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有话好说，能帮就帮，除了干架啥都行！” 钴蓝色眼睛的干部猛地顿住，懊恼地扯下帽子抓了抓头：“不是针对你啊。” 你松了口气，试探着半开玩笑指指砸上的门：“boss又不做人啦？” 最高干部瞬间气出弹舌音：“狡猾的自大狂！该死的青花鱼！” 你若有所思眨眨眼：“如果真的很讨厌却还不得不保护，啾呀觉得痛苦吗？” “那家伙就是喜欢看我痛苦还当有趣的混蛋！”中原中也恶狠狠地龇牙握拳。 “可中原干部非常重视上下级关系——组织的三大原则我真抄了一百遍呢！” 他噗的笑了，扬起下巴傲然直视你：“谁叫你那时候完全不懂尊重上司啊。” 所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年被你堵得胸闷还嘴硬不承认的坂口前辈，您可以瞑目了。 啊，或许这就是安吾眼镜安排你来卧底的真实原因？好恶毒！ 078 “行吧行吧，那作为感谢和赔罪，今天的早餐我刷卡请客。” 你摸出手机给门里的年轻首领发了条短信报备，又从口袋里摸出员工卡晃晃：“姐有钱，别替我省，随便点！” “你是谁的姐啊！”最高干部瞪你一眼，随手把帽子扣回脑袋上，“叫哥！” 你迟他半步往电梯走，不甘心地想到他现在确实二十有一了。 中原中也按下员工餐厅所在楼层，得意洋洋地哼笑：“快叫！” 你看着电梯门合上，忍不住叹息道：“啾酱，咱俩就没必要互相伤害了吧。” 他一脸好气又好笑：“下次还想在任务中途开溜你就继续说！” 你双手合十告饶：“那作为受到攻击的反击，从不提供情报支援开始如何？” 中原干部啧了一声：“你敢就试试啊！” 你等楼层到了立刻夺门而出：“试试就逝世还是请港.黑的敌人品尝为妙。” 079 始终没有习惯霓虹早餐的你要了三明治和果汁，回头才发现干部大人已经直接刷脸付了款：“喂喂，说好我请的。” “怎么可能让女孩子出钱。”中也冲向他打招呼的组织成员点点头，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你这称呼还真是随心所欲，给我好好叫人啊。” “一直都有好好称呼呀。”你笑眯眯地坐他对面，“总觉得中也对女性挺绅士。” 掰开一次性筷子的他顿了顿才道：“之前，教导我的大姐是这么要求的。” 你垂下眼睛喝了口果汁：“是那位尾崎大人吗？” “你知道啊。”中原干部的蓝眼睛里满是怀念，“如果大姐还在，指导你的应该是她。” 你快速回忆异能科和港.黑里的某些记录，状似羡慕地问：“所以大姐是寿退社了吗？” “她最不喜欢被人叫‘大姐’了。”他叹笑一声，表情极为感概，“如果那样也挺好。” 你唔了一声：“如果尾崎大人在的话，应该会劝阻太宰先生吧。” 他面色复杂地打量你：“连你都看出来了？” “这话说得是看不起谁啊。”你不满地白他一眼，然后语气轻快地转移话题：“所以啾酱刚才到底在气什么？” 080 “近海的全部航海权？！” 你是真的被吓到。嘴里的三明治顿时不香了，甚至还有点儿噎。 港.黑的野心很大你知道，但你真没想到会这么大。 赶紧喝口果汁压压惊的你放低声音：“没必要这么……这么吧。” 中原中也烦躁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是吧是吧，正常来说——” “——正常来说，是下属努力把夜熬，只为老板生活好。公司高速跑几年，总裁哈哈在数钱。下属工作拼了命，首领还说不尽兴。”你叹了口气，“可谁能想到，咱们公司最卷的居然是首领。更难理解的是，咱们的首领大人完全不像在享受这份傲人的事业。” 干部大人一脸很难不赞同的表情：“……不可以对首领不敬。” “男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你指指点点。 中原干部无奈地斜你一眼：“行了，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 “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也斜他一眼，“我明明表里如一同样聪明好吗？” “行行行。”中原中也放弃和你争论，大概是之前跟年轻首领的争论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总之你看着点儿他，有什么不对就赶快联络我。” “我可看不住，叫上你还行。”你把三明治吃完才道，“我确实不清楚也不敢干涉组织发展的大政方针，所以下面的话是对啾酱说的，不是对中原干部说的哦。” 他啧了一声，喝口味增汤才道：“说吧。” 你直视他的双眼，用极为慎重的态度说：“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擦着嘴的最高干部沉默了，半晌才丢开纸巾按住帽子语气低沉：“服从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 9. 081-090 081 中原中也，霓虹军方试验体，试验编号【甲二五八番】，异能特务科登记编号A5158。 该异能载体的出世极可能是导致擂钵街诞生的理由，目前可确定的仅有其此后一直生活在该处。流浪约两年左右被当时擂钵街的未成年自卫组织“羊”收留，后其因力量强大而被推举为首领。至其约十五岁左右加入港口Mafia后，“羊”组织名存实亡，不久即自行解散。 以上内容颇多推测及不确定，毕竟异能科里档案的记录语焉不详。 除去军方不愿意共享某些资料，上述单薄的内容主要来自你的双重前辈坂口眼镜。他作为上一任潜入搜查官，目的就是调查A5158、“荒霸吐事件”、以及评估彼时异能科确定完成了“首领权限交接”的港.黑。 一直以来手握大杀器【堕落论】的坂口安吾彼刻头发浓密、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又沉着冷静，自以为能顺利完成任务全身而退。可惜出师未捷身——不利，是出师不利。 不利到他甚至连第一轮海选都没过，更别提进入二轮复试、三轮面试。 不利到他至今不愿意详谈这段经历，堪比拿破仑面前最好别提滑铁卢。 082 一想到你曾试有机会借此前猎犬出事军方受限之机查看某些档案，就感慨世上没有后悔药，千金难买早知道。 你也考虑过从末广铁肠口中打探消息，哪怕是鸡零狗碎的边角料你也有信心拼出条康庄大道。可惜当你设身处地一想若你是他的领导——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更别提他还有个绑定搭档叫条野·千金大小姐·采菊。 虽然你可以安慰自己猎犬不完全等于军方，但考虑到曾经的猎犬头子福地樱痴如此这般野心勃勃，他本人肯定对那些可能对他的野望造成破坏的强大异能力者有所了解。你这心就仿佛被猫爪子掏来掏去——别误会，那强劲的鼓动全是因为吃瓜细胞的自律窦性，而非努力工作的上进纤维。 然而，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与权限去“审问”这个狂徒，甚至你连这个前猎犬是否还活着都不确定。毕竟曾经的“远东英雄”脑子有太多秘密。他不死固然很危险，但活着的价值显然也很大。 所以你不得不放弃这条捷径，亲身上阵近距离观察。 083 结果自然是一言难尽。 中原中也其人工作的勤奋程度，仿佛从头到脚都在嘲讽你：现实是很残酷的小姐妹，你只有具备功能，才有存在的价值。 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让你都忍不住怀疑，究竟是你眼瞎看错了，还是他经历过人间地狱才会形成如此惨痛的认知？ 如今的港.黑重力使声名远扬，甚至据说他还有个狂暴的“二阶段状态”，可惜你无缘得见。即便如此他的任务也从无败绩，力量强大到在你有限的认知里，至少在霓虹这个片区他绝无敌手。 更无解的是他还对港.黑忠心耿耿，就算被目前的首领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有反叛之心。 而生气的原因当然不是首领偶尔明显不走心的调侃，大部分是因为首领完全不在意他提出的种种安全隐患一意孤行脱离保护，又或者是某些明显揠苗助长的发展计划。 但每一次，是的，每一次，年轻的首领只用两句话就能使他服从。 084 ——中也，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错？ 这一句很有用，能让港.黑的最高干部迅速安静下来，并且浮现出无法控制的回忆之色。然后自然是口不对心又身体力行地去完成任务。 相较于其他同样完成任务的顺利，这种时候钴蓝色眼睛的干部会高效很多。甚至，在你看来，他是带着些许微妙的愉悦。 而另一句，你发自本能地不愿意听到。 ——中也，你是干部，而我是首领，在黑手党命令是绝对的。 ……怎么讲呢。这句话一旦鸢色眼睛的首领笑眯眯地说出口，橘色头发的最高干部会恼怒地吼出句类似“随便你吧”的话摔门而去，然后咬牙切齿地吐露诸如之前那句“他这家伙总有一天是要被我杀掉”之类大不敬的咒骂。 最可怕的是，你判断这句话他是语出真心。 085 这是多么扭曲又怪异的上下级关系？ 哪怕自诩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的你，也无法判断他俩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些什么才会如此。而在目前港.黑的情报部门，你同样没有足够的权限去查看这些资料。 难道，真要努力工作混个干部权限？ 达咩！你宁愿收养流浪首领大黑猫。 唉，真是天不遂人愿，此事古难全。 还好所谓世上无难事，铁杵磨成针。 你在【找个机会去趟擂钵街】、【寻找曾经的“羊”组织成员】与【逮到传说中的猎犬“第五人”】之间犹豫不决，甚至破罐子破摔想直接去找太宰治问个清楚。 想必这些破事那只大黑猫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他有没有可能告诉你？ 他又为什么非得告诉你。 086 今天的早餐结束后，返回顶层的电梯里，被压榨得直打呵欠的总裁秘书一如既往拎着带给首领大人的早餐，同样被压榨得没多少力气抱怨的最高干部抓紧时间在查看工作邮件。 你数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只觉得更困了，不得不随便找个话题让脑子动起来：“啾酱认识太宰先生很久了吗？” 他在快速传达指令的百忙中抽空回答：“六年多了，啧。” “青梅竹马？”你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一半惊讶一半调侃。 合上手机的中原中也嘁了一声：“那种东西谁想要啊！” “所以你是欠了他很多钱被卖进来的？”你啧啧两声作势上下打量他，“还是本性快意恩仇的啾酱又欠了人情？” 他好笑又好奇地挑高眉毛：“怎么，想知道？那——” 就在你期待他吐露隐秘的时候，干部大人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迅速沉默下来，烦躁地边听边按下最近的楼层，冲你比划个手势匆匆离开了。 你怪同情地笑着冲他的背影挥挥手，只当电梯里的摄像头不存在。 087 把温度正好的早餐带进来时，鸢色眼睛的首领刚巧批完手头那份文件。 又挂上了红围巾的青年喜悦地抬起头，冲你笑得眉眼弯弯：“小姐终于来投喂猫咪了？” 你把山药粥放到他旁边，顺手收拾处理好的文件：“太宰先生别这样，属下害怕。” 打开盖子的太宰治抑扬顿挫的“诶~~”了一声：“小姐是听到了什么坏话吗？”不等你回答，他又自嘲道，“嗨呀，坏话才是正常。如果真有夸奖的话，那咱们才要小心呢。” 你诚实地说：“在这栋大楼里还敢批评太宰先生的人，早就去了地下二层。” 他喝着粥颇为自得地说：“那当然。” 那骄傲的小表情让你情不自禁怀疑自己刚才真的是在夸他。 089 喝了半碗粥的首领摆出真的饱了的表情推开餐具，边擦嘴边期待地问你：“小姐，不奖励一下听话的猫咪吗？” 你很难勉强自己对这种几乎没增加的食量提出表扬，所以婉转地拒绝了：“太宰先生能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如果是大发慈悲准备给下属加工资，倒也不必如此婉转。” 他沉默片刻，才杵着下巴打量收拾桌面的你：“那小姐发自内心地回答一个问题吧。” 你镇定地应下：“我可没有欺骗过首领大人。” 歪着头的太宰治眨眨眼睛：“小姐喜欢中也吗？” “喜欢啊。”你说得毫不犹豫，心里盘算着去中华街找食材算不算一个合适的借口，“中原大人是很可靠的干部，啾酱是性格亲切很适合做朋友的伙伴。” “小姐~”年轻的首领不依不饶，“我说的不是友情的那种喜欢哦。” 你只觉得莫名其妙：“哈？” 太宰治兴致勃勃道：“如果小蛞蝓对小姐表白，小姐会用‘你是个好人’之类的理由拒绝吗？” 你心累地揉揉额角：“太宰先生——” “不可以敷衍哦。”首领狡黠地笑着摇晃手指，唯一露出的那只右眼里饱含深意。 ……嘶。 090 无论太宰治用什么身份、出于什么目的问出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你必须表明立场。 你正色道：“太宰先生，请不要因为小看中原干部的品位而污蔑属下的品格。如果可以，请宽容地留给下属一个能一起吐槽老板的朋友，我不想改变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职场关系。” “也即小姐并不觉得小蛞蝓可爱或者性感到想直接跳到他身上去？”太宰治目光奇异地打量你。 你震惊地张大眼睛：“太宰先生到底误会了什么啊？！” 年轻的首领笑眯眯地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特意对着你的正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在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得意非凡地扬声道：“听清楚了吗中也？”跟着不等对面回话，他又干脆利落地转向你，秒变含羞带怯的样子询问道，“那么小姐，如果是我呢？” 你深吸口气，看着他斩钉截铁道：“既然太宰先生这样想，那为了首领的清誉和属下的清白，请允许我拒绝。” 10. 091-100 091 “干得好！” 端着酒杯的中原中也大笑着拍你肩膀，这幅哥俩好的架势简直叫人头大。 你眼疾手快迅速指挥他和你的部下一起阻止最高干部大口干了这杯的企图。毕竟黑蜥蜴头领广津柳浪先生瞬间改变的脸色，让你秒懂“绝不能让最高干部喝醉”的铁则。 至于为什么凌晨下班还没各回各家，而是要一起来酒吧？ 当然是因为今晚刚刚无伤完成了某个超难任务得庆祝啊。 你们可是襄助某个卷生卷死不做人的首领开疆扩土了呢~ ——真就助力每个不知死活的梦想呗。 092 可当周围的同事含量超过三成，任何地方都会自动变成职场，更别说这里本属港.黑名下。 左边最强新人中岛敦和泉镜花头对头在讨论暗杀用匕首还是短刀更高效，后面传来梶井基次郎自吹自擂的咔咔大笑，右边的中也干部正和广津老爷子复盘今晚的行动，而对面的银秘书甚至已经拿出笔电开始做报告！ 原本为了配合想象中迷离酷炫的氛围在心里默唱“阿珍爱上了阿强”，打死你也想不到酒吧这种神圣的地方居然会出现Excel表格和Word文档这些成人不宜的脏东西！ 周围黑蜥蜴成员惊慌失措的吱哇乱叫完美地让你的心情从迷茫变成混乱。 所以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帮一群胳膊比你大腿粗的黑衣人解决掉柠檬炸弹？ 093 哪怕在港.黑这种充斥大量三教九流边缘人的组织里，梶井基次郎也绝对是怪人中的翘楚。 虽然因为此前各种行动需要情报支援你久闻这个奇人，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最近几次、其中最长不超过五分钟的直接接触，足够你把“炸弹狂魔”的备注更换为“快乐傻蛋”。 老实讲，你真怀疑他是否少长了一瓣脑子。那家伙仿佛从不思考，每天早上起床自动刷新。 你的吐槽简直就是广津老爷子果断出手镇压柠檬基次郎的BGM，而喝至微醺的中也哈哈大笑后却转头继续你以为已经翻篇的话题：“虽说干得漂亮，但为什么要拒绝？” 听到这话，周围微妙地安静下来，就连银秘书打字的频率都降了两个百分点。 094 “所以这是不能拒绝的吗？” 既然已经被宣扬得小范围皆知，索性破罐破摔的你跟老板要了菜单。在确实有些饿与全是卡路里之间纠结半晌，还是要了杯黑咖啡：“啾酱自己明明也不赞成吧。” “我说你啊……这个事吧，是吧。”中也抓抓脸别过头不敢看你，“反正我觉得这个事是，嗯，你要是那什么，就那什么了。但要是不那什么，是不是就有点那什么了——你懂我意思吧。” 左边两小只停下关于武器的讨论好奇地张大眼睛望向你俩，你敢肯定这种听不懂的才是好孩子。然而可恨又可气的是，你却真听懂了。 完蛋，你也变成可耻又糟糕的大人了吗。 最关键是小美女泉镜花还眨巴着大眼睛歪头凑近你：“所以‘什么’是什么？还有，小姐是觉得首领不好看才拒绝的吗？” ……这孩子，不愧是玩儿暗杀的，扎心一刀一个准。 095 “——就因为他好看。” 你肯定地回答。 两个孩子明显更迷惑了，中原中也仰头再灌了一杯才面色古怪地打量你：“那不是更应该把握机会吗？你这家伙胆子没这么小啊。” 你懂他的意思。 平心而论，就你所接触到的“太宰治”其人，撇开首领身份的加成和同名喜爱作家的光环，他也当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年轻男性。 “但这很危险。”你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提神，“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话不提也罢。只喜欢脸不觉得有些肤浅，还有些不尊重吗？” 隔座的广津老爷子似乎有所触动，稳重地询问你后才点燃了香烟：“小姐，说句托大的话，老朽也算组织里的老臣子。以前不好细说，但首领就任后目不斜视，对所有女性只有尊重。” 从地上爬起来就自动满血复活的柠檬基次郎凑过来连连点头，含义丰富地暗示你：“首领真的单身呦~别说亲近女性了，我听说就算联络女性客户都是交给银秘书去办。” 对面搞定一份表格的银秘书严肃地颔首三次，然后又开始做PPT。 你敬畏地回了她个点头：“我懂。这是成功领袖的道上规矩，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 带着单片眼镜的广津老爷子风度翩翩地低笑一声：“小姐是觉得，首领深沉莫测吧。” 096 被说中心思的你歪歪头，避重就轻道：“每个人都有背着人的一面嘛。” “那就直接问呗。”中原中也接口完毕又迅速自我否定了，“啊，像他那种阴暗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把事说明白。” 柠檬基次郎摸着下巴扬高脑袋：“不过挺正常，毕竟女人除了我之外，也就只能在中原干部和首领之间勉强选择了。”说着他期待地望向广津先生寻求支持。 于是温文尔雅的老爷子说了句公道话：“身为男性，看待同性的标准肯定与女士不同。再说只要首领是位好上司，发展组织有担待，照顾属下讲公道，办事严明按规矩，就是好上司。” “优雅，果然优雅永不过时。”你眨眨眼睛敬了他一杯。 柠檬君思考好一阵，才不服气地怪叫：“我不好吗？！” 你满脸关爱弱势群体的仁慈微笑，心想难怪港.黑boss不管怎么换，柠檬基次郎和黑蜥蜴的领队广津先生都能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即使他们的理由完全不同。 你环顾四周，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终于喝高了开始拍桌子骂青花鱼的中原中也、镇定自若指挥黑蜥蜴阻止他的广津柳浪、终于没人管哈哈大笑着又要掏柠檬炸弹的梶井基次郎，以及沉着冷静完全不受打扰已经在给任务报告收尾的银秘书，你心道难怪官方组织统统拿港.黑没办法，而异能科却脑子一抽，不，是另辟蹊径想出派你来这种好主意。 毕竟智不能取、力不能敌，只有不按套路以毒攻毒，期待乱拳打死老师傅。 097 走出酒吧已经三点，五月末的横滨凌晨，小风一吹还是有些凉。 你裹紧外套，安排下属先送两个努力保持清醒的小朋友回宿舍。 交代完部下送已经醉酒睡去的中原干部，广津老爷子礼貌地询问你要不要一起。你敲敲因为过度熬夜有些迷糊的脑袋，正想表示自己能回家，银秘书就把你悄悄拉到一边。 她将保存着今天，阿不，昨晚任务报告的U盘放你左手，又拿出手机打开放你右手。 你瞥见屏幕上的短信是某首领让她转告你今晚庆祝结束后得回来当面汇报行动事宜。 难怪据说几乎从不出席这种活动的银秘书会全程在场。 你把手机还给她，又将U盘放进风衣口袋，然后露出毫无怨言的职业假笑：“好的。” 098 五栋标志性的大楼只有零星几个窗户亮着。 你仰头望去，判断是情报部门值班的房间。 至于首领的猫窝，不，是大boss的巢穴一片漆黑。不是因为他不在，而是那厚重的窗帘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不可能看到对面的光影与风景。 和门口负责夜班的港.黑成员打过招呼，一路刷过工作牌、正脸、指纹和虹膜，你踏上了直通顶层的电梯。在过于安静幽暗的环境里，电梯运行的声音枯燥又寂寥。 大部分成员都去出任务的今天，首领办公室门前的守卫应该是特意挑选的精锐。 但如今没人站在紧闭的门前。此外一切都毫无破绽。 你下意识后撤半步按住腰侧，屏气凝神地严阵以待。 099 一只手抢在你之前拔出了腰侧的枪。 被抵住太阳穴的你不敢轻举妄动，一个比你高快两个头的高大青年转到了你面前。他戴着顶款式有些似曾相识的帽子，帽檐下冷酷的蓝眼睛把你从头到脚快速检视了一遍。 同样在打量对方的你注意到他扎成小辫的金发歪向右肩，高鼻深目的面部轮廓极可能属于欧罗巴人种。劫持你的手法与站立的姿态显然受过严格训练，青年不止老道地戴着手套，甚至在全面占据优势的现在也没放松警惕。 你默默在心里比对异能科与港.黑的档案，这么冷静干脆的异国杀手型人才，不可能毫无记录。 他一言不发。确定你毫无反抗意识后，伸手准确地从你口袋里顺走了U盘，然后如同出现那样消失了。 要么他的异能力属于空间传送类，要么他的行动已经迅捷到了一定地步。 似乎侥幸捡回条命来的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门前的摄像头却传出那个曾经让你耳朵发麻的笑声：“小姐别害怕，进来吧。” 100 你并没有放松，抬头看向首领办公室大门的上方：“太宰先生？” “是我，小姐。” 你眯起眼睛道：“太宰先生为什么会招聘我？” “因为小姐自己来应聘了。” “太宰先生为什么会劝诱我加入港口Mafia？” “因为小姐不该浪费能力。” “太宰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中也干部？” “……因为小姐不喜欢我。” 那声音居然还带着浓重的委屈补充道：“小姐明明看了我的真身原型——” “停！可以了！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满头黑线的你推门而入，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外面会没人。 从部分还能分辨的痕迹你判断里面经历了一场有预谋的叛乱，以及一场预判了有叛乱而准备好的血腥镇压。所以办公室里那一片狼藉与其等待收拾，不如直接推倒重建还更方便。 全场唯一还在原位的家具，大概就剩太宰治蹲着的那把椅子。 没错，一只黑黢黢的大猫蹲在首领的宝座上。 “港口Mafia一直有五大干部席位，但从未满员。”黑猫起身轻巧地跳下了椅子。 满心惊诧的你看着猫咪缓步走来，自如地围着你的脚踝转了两圈后停下，尾巴绕住你的小腿：“小姐不好奇吗？” “……干部吗？这是激励成员上进的方法吧。”被灵活的尾巴磨蹭小腿，鼻端还充斥着分不清来自谁的血腥气，你还能镇定地思考真值得一个奖章。 “在我这一代，是因为其中一位必须隐于人后不为所知。”猫咪跃上你的肩膀，毛茸茸的脸孔居然浮现出虚幻又苦恼的笑意，“所以撞见诸多隐秘的小姐啊，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残酷的首领网开一面呢？” 你注视着熟悉的鸢色眼睛突然笑了一下，无视了搭在你喉咙处的爪子，低头亲了下猫咪的脑袋。 11. 101-110 101 一醉解千愁听起来洒脱，但对打工人而言就是句正确的废话。 醉了又怎样，但凡接到领导的电话还不是得立刻滚过来加班。 102 中原中也晃着钝重的脑壳，和同样一脸痛苦的你相聚办公室。 不同的是，看见变成大黑猫的首领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那笑声如此真实快活，即便思绪万千如你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103 笑完的最高干部低咳一声，恢复可靠部下的风度开始和猫首领复盘。 旁听的局外人确定，这事儿果然是以身作饵、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你明白了一些情况，却对更多细节抱有疑问。 比如这件事完全可以把你蒙在鼓里，那让你见到某位传说中的干部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再比如，中也见到你出现毫不意外，是不是证明你通过了他俩某种程度上的秘密考验？ 104 最高干部显然不可能回答你这些问题，他的表情显示眼前还是发生了些超乎预料的情况。且这情况还挺麻烦：“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黑猫揣着两只前爪坚持要趴在你腿上：“意外嘛，人生充满惊喜喵。” ……你发誓要不是清楚这猫的真身是谁，橘色头发的干部会把这只猫踹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确定目前外表可可爱爱的首领不会告知因由，最高干部嘁了一声：“什么时候恢复？” 首领的声音很苦恼：“这得看小姐的呢。” 被四只眼睛盯住的你瞪大双眼：“哈？！” 105 大黑猫慢条斯理摇晃尾巴：“毕竟以小姐的能力出手控制，简直轻而易举。” 中原中也不愧是你好兄弟：“她要是能你还会让我看到你这种狼狈的样子？” 于是猫咪抬脸看你娇声娇气的问：“小姐~我现在很狼狈吗？” 如果发问的是人形首领，你绝对能秉持客观公正。 但现在，你必须是，也只能是努力坚守立场：“太宰先生，您现在是‘猫’，请别牵强附会误解自己的品种。” 黑猫摇晃的尾巴顿时停住，而钴蓝色眼睛的干部再次仰天大笑：“说得好！” 你瞟眼耷拉着脑袋的首领猫，略带愧疚地给他顺顺毛，假装掩盖事实上并不存在的歉意。 黑猫明明舒服得放松了身体，却又克制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如果控制心脏停跳0.5秒，小姐可以做到吗？” 106 ……等等，控制什么东西0.5秒？！ 你的手顿了顿，立刻正色道：“太宰先生，您清楚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并非出自我的异能力。” “所以啊~”黑猫甩动尾巴擦过你的手背，“小姐直接对我负责吧——” 所以什么啊所以？？？ 你现在简直想把某只无赖猫丢出去！ 107 太宰治变成猫是因为你吗？ 不是。 他自己身为无效化异能力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能指望你吗？ 不能。 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你不知道。 所以，你究竟要负责什么？ 没有吧！！ 你愤怒的控诉逻辑严密，好兄弟啾酱深以为然预备张嘴帮你一起怼领导。 可惜皮毛黑到发亮的猫咪语气暧昧眼神笃定：“小姐会答应的，对吧。” 软绵绵的猫爪爪还用奇异的节奏轻轻拍打你的膝盖，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108 “……所谓‘负责’具体要做什么？”你快速在心里衡量这个冒险是否值得。 “当然是养我啊~毕竟都对我做了那种事嘛~”黑猫猫欢喜快乐地蹭蹭你，又羞怯腼腆地将爪子搭在你胳膊上，“小姐从现在起就只会养我也只会哄我，我生病了会照顾我，饿了会给我做蟹肉，有野猫欺负我小姐也会第一时间帮助我~” 你嘴唇动了动，要不是久经考验，你熟练掌握C语言这件事就石锤了。 于是顶替你吐槽的自然是善解人意的啾酱：“那你这家伙要干什么？” 黑猫意气风发扬起脑袋：“我只需要记得自己是小姐的猫咪就好呀~” 109 中原中也用“你们两个肯定都有问题”的目光先看向你：“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说嘛小姐，我不介意哦。”太宰猫摇头晃脑得意非凡，“不用在意中也啦，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无条件配合小姐再做一次哦~” 面对中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好的拒绝结果你转头就背叛了兄弟”等等之类含义丰富的眼神，你痛苦地捂脸呲牙：“啾酱！我才是你兄弟！” “是兄弟现在才会忍耐着听你解释啊。”中也啧了一声。 你放下手摆出死鱼眼，现在只能坦白从宽，否则你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就是亲了一下猫脑壳而已！” 中也瞪大了他的蓝眼睛：“你，你你你——你居然亲得下去？！” 你恼羞成怒把猫一把举到他面前：“我亲的是猫，真的是可可爱爱小猫咪的小脑袋！” 中也看着毫不反抗被拉成个长条状双腿还做钟摆运动的黑猫：“可这还是青花鱼啊。” “……你说得对。” 你颤抖着把猫放下，绝望得甚至想从顶楼直接来个信仰之跃：“熬夜果然影响智商。” 猫咪警惕地又爬回你身上：“小姐说什么呢。” 110 无视了疑似变成猫而脑容量减少发痴纠缠你的首领，最高干部把你俩丢一边自个儿冷静去。他打电话叫来银秘书收拾屋子，再和终于镇定下来恢复智商的你商议收尾的事。 “还有什么尾要收？”你目送根本就是把房间一键还原的银秘书离开，“猫尾吗？” “首领变成猫什么的……啧。”橘色头发的干部刚才也出力不少，早已摆脱宿醉状态的他抓下帽子烦躁道，“但总是这个样子会很麻烦。” “啾酱别急。”现在换你劝慰愁到暴骄的小姐妹，“真的有什么‘尾’需要收吗？” 见过首领真容的，你是指，人形的那个，整个组织里就没几个；而年轻首领平时处理公务会见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下达命令更不需要直接现身——现代科技就是这么无理取闹地如臂使指。 想明白的最高干部松了口气，又嫌弃地看眼黑猫道：“那这家伙现在怎么处理？” 你顿了顿，不由自主茫然了那么一瞬间：“……先买猫粮猫砂猫爬架？” “……也对。” 111-120 111 被猫说服没人会对一只猫下手的最高干部，勉强同意了你带他出办公室放风。 你回忆目前看过的档案，红围巾的青年自从当上首领还真没离开过大楼几次。 离开前正好看见梶井基次郎精神奕奕地来上班，你趁他没注意到你赶快溜了。 缩在你挎包里的黑猫猫探出个脑袋贴着你的胳膊小声道：“小姐是讨厌他吗？” 你立刻警觉这个问题后面的陷阱，按着猫试图塞回去：“背后不论人是非。” “现实很残忍嘛，长相吃亏的人，好像做什么都不对。”猫咪灵活地窜到你颈间趴好，“做坏事吧，果然相由心生；做好事吧，肯定另有所图。想鼓励自己长得也不差，就会被提醒要有自知之明；要是承认自己不好看，又会被劝要悦纳自己。” 你顿了顿，也就只把挎包拉链拉好：“太宰先生还真是，心地善良。” “人不可貌相吗？”猫咪的声音里满是愉悦，“但小姐千万别误会。” 你快速离开大楼的监控范围：“好的太宰先生，现在您想去哪里逛？” 112 猫咪首领提出要去你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或许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小姐想开些，不然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呢？”猫咪首领一叹三惋。 “比如猫咖打工体验生活？”你不是很走心地提议，“或者宠物医院噶蛋……咳，打三联针。” 猫咪顿了顿：“倒也不必想得那么开。” “所以到底是要开还是不开？”带猫出行的你过于靓仔委实不方便坐车，只能走路回家的你自然没好气道，“别让属下一天天活得含苞待放的，这只会让客户怀疑总裁您的品位。” 猫咪叽叽咕咕的笑了，完全不像一只猫。 唉，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你确实没几个地方能放心把港.黑大boss带过去。 所以果然只能是你自己家。 没错，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居住的“家”。 113 负责解决你各方面问题的异能特务科做事很稳妥，这种细节自然不会留下败笔。 目前这间公寓确实是从你来这个世界后一直住的地方。既是你各种证件上登记的地址，又是与异能科完全没关系的地址，更是你求职港.黑时填写的地址。 太宰黑猫稳稳地趴在你肩膀上跟着你进了公寓上楼梯，等你开门进去换鞋时，他敏捷地从包里跳下来又返回了门口。猫爪子随意那么一扒拉就将门口的垫子翻到背面，露出了备用钥匙。 猫咪邀功似得笑眯眯仰头看你：“小姐，偶尔也要换换地方嘛。痕迹已经很明显了呦~” 你目瞪口呆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熬夜，果然是人类的大敌。 114 得意非凡的大黑猫指挥你立刻换了地方收起备用钥匙，指挥若有所思的你关门进家，指挥皱起眉头的你给已经圈占沙发的他倒咖啡。 没有咖啡豆的事实让你有了拒绝的最佳理由：“太宰先生，猫咪不能喝咖啡。” “……小姐，猫咪还不会说话呢。” 你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那您表现得如此反客为主——” “咦？猫咪不都是猫主子吗。” “鸠占鹊巢还是雀占鸠巢来着？”你揉了揉额角，“太宰先生，要不您自便？属下真的困到没法得体地招呼您了。” 猫版首领宽容大度地颔首道：“去休息吧。” 满怀心事的你倒也不是很担心猫咪会偷窥什么的，洗漱完毕走进卧室只想躺倒挺尸。 然而，浑身散发着惬意的猫咪趴在你床头。 你茫然地眨眨眼睛，张张嘴不知道说啥好。 “小姐快来呀，不是熬夜好几天了吗？”猫咪的爪子啪啪拍着枕头冲你抛媚眼，“据说猫咪的呼噜声助眠哦~” 你忍无可忍上去一把揪住猫咪命运的后颈：“洗脚了没就敢上我的床！” 115 强忍困意的你警惕地陪着首领在客厅和他聊各种天马行空的脑洞，直到另一位知情人银秘书按时来把猫领走，思虑万千的你才终于能去睡个好觉。 醒来时手机显示有条来自塑料姐妹啾酱的短信，他千叮咛万嘱咐怕你对演技一流的青花鱼心软。 没错，从今天起，中原中也再也不是你的好兄弟了！他就是朵塑料姐妹花！ 哪怕能找出一百条理由证明他确实不能也不该提前告诉你这种机密，但你就是很不爽啊！ 谁说你不爽他不泄密给你，你是不爽自己轻敌了！ 按熄了手机屏幕，你深吸口气垂下眼睛，若有所思打量自己的屋子。 要彻底检查吗？ 116 江湖传言，横版上下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要问你人在哪里？横滨有条中华街。 “……小姐，从这里打车去市立大学附属医院只用十分钟，看个脑子不会太久。” 闭着眼睛的条野采菊给出了诚挚的建议，睁着眼睛的末广铁肠附和以懵懂的表情。 你接受老板安利快速记下要点，一手交钱一手接过小鱼干，然后准备去买鸡胸肉。 跟着你走在中华街路上的某条猎犬还在喋喋不休：“小姐，某些人真不是良配。” 你漫不经心认着路：“没错，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欲壑难填还试图只手遮天。” “所以小姐不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并不打算用爱挽回一个罪犯，对吧。” 忙碌的你满心满眼只有鸡胸肉和鸡大腿，哦，还有小虾米和海螃蟹。 “小姐请正面回答问题哦，配合军警执行公务才是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嘛。” 你看了眼挡在你身前的胳膊：“精准点儿大小姐，他现在最多算个犯罪嫌疑人。” 117 条野采菊沉默了，而末广铁肠眨了下眼睛唔了一声。 你颇为好奇地看向他：“铁肠先生？” 他看着你，神情颇为严肃：“小姐，港.黑首领不是好对象，他早晚会被绳之以法。” “是这样没错。”你点头，“所以，有什么问题？” 他哑口无言地拉拉帽檐，用目光催促身旁的条野大小姐。 “这么杂乱的心音和呼吸实在很吵。”条野千金大大叹气，“每当我以为他已经够蠢的时候，你总能让我刷新对他认知的下限。” “这就是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吧。”你赞同地颔首。 条野采菊还没放弃：“小姐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出现，不就是要解释吗？” 118 你叹了口气，心想这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可就麻烦了。 从你首次亲眼目睹某个年轻首领阻止中原中也并立刻想办法与他物理意义上接触时，那瞬间你就明白自己的异能力被阻断，而同时他灵巧地在你身上放下了至少四个窃听器。 因此那之后你按兵不动很久。 不仅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更因为你没有得体的原因远离这些小东西。 即便利用与中也的切磋毁掉再出去接头，贼精的首领果然也会在第一时间又放回来。 所以在宴会上遇到条野采菊你并不意外，至少坂口前辈面对工作还是会选择当个人。 也只有五感超越常人的条野千金在时，你才能放心地交换情报与稍微真正地松口气。 但自从某人接触过你的手机，现在甚至还表现得对你家很熟悉，你就很难保有信心。 119 “条野大小姐。”你在街边监控的死角停下脚步。 条野采菊收敛了笑容严肃地望向你：“撤退吧。” ……？？？ 条野采菊的声音很低，却怪异地就是能让你听清：“小姐，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事态已经脱离控制。各方面来说，都很危险。” 你垂下眼睛道：“超越者吗？不，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比如，我是说，定位。” 这是你从数个角度观察和思考后得出的相同认识 哪怕你此前已知霓虹就是那种动辄喜欢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冠上个X文化、O道之类不明觉厉噱头，以此包装一番推出来骗人骗鬼骗神仙——当然更主要是骗钱的弹丸之地，极道的存在确实是合法的。换成这个世界的霓虹情况也大致相同。再加上特殊世界历史的原因，横滨大小帮派一度盛行。 虽然这勉强能解释疲软无力的官方被迫坐视港.黑的一家独大，但绝无可能任凭港.黑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那么，是港.黑浑水摸鱼成功，还是异能科驱狼吞虎失败，又或是，某些一直扯后腿的部门终于认清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120 万万没想到，沉默后最先开口的是末广铁肠。 姿容艳丽的铁肠先生突然道：“小姐，你听过电车难题吧？” 你一怔：“所以？” 他按了按帽檐，又瞥了眼一言不发的条野采菊才道：“小姐，千万别让自己成为那个——” “——被绑在铁轨上的倒霉蛋吗？”你接上了这句话。 条野采菊打断他抢先道：“你能掩护好他吗？” 你顿时更没兴致了：“是个男孩儿？” “别小看人。他一根手指吊打一百个你不成问题。”条野采菊无奈地说，“毕竟现在除了刚刚获得自由的你的坂口前辈，也只有猎犬有能力支援你的行动了。” 你暗中握了握拳：“那以后，和你接头的人换成他。” 条野一怔：“你是打算——” 你深吸口气：“箭在弦上啊。” 121-130 121 你升职了。 明面上你的身份仍然是总裁秘书，兼掌行政秘书之职，其余的“白班”事务则重归银秘书之手。而“夜班”里，你现在不仅从情报部的小组长晋升到了中层，还接手了一部分最高干部下辖的审问组。如果你没判断错误，小姐妹中也大概是希望你把情报部门与刑讯部门整个儿接过去。 “这些事情不适合我。”钴蓝色眼睛的干部这么说。 所以，港.黑是真心把你当干部培养，还是只打算用中层的工资就买你干准干部的活儿？ 无所谓。加薪实现财务自由不过是其一。其二是你终于有权限查看一直觊觎的某些档案。 122 通过研究港口Mafia各个时期人员伤亡的记录，你敏锐地注意到有两个阶段数值波动异常。 黑猫首领吃着你连夜赶制的小鱼干，鸢色的眼中露出一丝感怀之色：“都是关注普通的下级成员吗……嘛，小姐不如去问中也——反正他都知道哦。” 你疑惑地看着他摇晃的尾巴，总觉得里面有陷阱。 黑猫眨眨眼睛，故作委屈地娇声喊你：“小姐~” 你头疼地捂住脑门：“太宰先生，您正常点儿。” “他什么时候正常了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边说边走进来的最高干部将文件丢在办公桌上，撇了下嘴又道，“你还要保持这种莫名其妙的样子多久啊？！” 黑猫轻盈地跳上你的肩膀，尾巴顺势绕住你的脖子：“都说了这得看小姐的嘛。” 123 完全不知道要看自己什么的你很想翻白眼。 “太宰先生，您真的不能再吃了！”你指向办公桌上之前还满满当当的三个小袋子，“人类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又用猫咪脆弱的肠胃去挑战暴饮暴食吗？” 黑猫啊啊两声，假模假样地蹭蹭你的侧脸：“好嘛，那小姐晚上要给我做螃蟹~” 中原中也无语地叹口气，只能试图用眼神告诫你适可而止。 于是你按住猫：“那得先说好，必须等我煮熟了才可以下嘴！而且不能多吃！” 于是黑猫欢喜快乐地叫来银秘书，说要亲自去厨房挑选心仪的螃蟹。 替你翻了个白眼的中也坐下打开文件，自觉地开始了工作。 你没有阻止猫猫溜号摸鱼，现在确实需要时间在他同意的地盘询问中也一些事。 124 面对你的问题，最高干部难得地迟疑了。 他似乎有重重顾虑，但正大光明的本性又让他很难说谎。 你安静地边处理其他事务边等待他衡量出结果，并没有故作体贴的说算了之类。 于是钴蓝色眼睛的干部拉下帽子，慎重地凝视你：“知道这些，你可就真的不能再脱离了。” 你惊讶地回望他：“莫非以前你和boss还考虑过让我离开吗？” “我是一直反对的啦……”他踌躇片刻，回避似得移开了眼睛。 你感觉很微妙：“反对什么？反对聘用我，还是反对我离开？” 他啧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先说你关心的那两件事吧。” “不是关心，只是觉得奇怪。”你纠正了他的用词后将两份档案依次排开。 中也伸手抚摸着封面上的编号，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最初并非港口Mafia的成员吧。” 你当然知道。因此你诚实地摇头：“并不十分清楚，上次在电梯里啾酱没来得及说完。” 125 这次没有某个首领从中作梗，你顺利听到了中也版的“荒霸吐事件”，以及与之相关的、你万万没想到的后续神展开。 原先的颇多猜测逐一被验证，但你并不高兴。 你更清楚地意识到，要面对的真不是一般人。 港.黑的首领太宰治之所以被大多数人忌惮，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锐利的鸢色眼睛能轻易看透他人身上的庸俗和愚蠢，然后毫不留情用极具太宰特色的用词和腔调剖析出对方身上一切阴暗又晦涩的部分。最可怕的，是被他以超过太多的智谋手段戏耍一番后无论如何复盘，仍然找不到他话里的错误和行为的破绽──换言之，很不幸地，往往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真的很像猫狩猎成功后对待没死猎物的样子啊。 126 不过，兰波真的死了？ 旗会的事似乎有蹊跷？ 某人为啥甘心被差使？ 以上是你的疑问三联。 但你看着档案里某位曾经的准干部的照片，想想中也刻意回避不谈的某个青年团体，你无声地叹了口气，迅速思考一番后才道：“将这位名声奇烂无比暗杀王留在组织里，真的不会有麻烦？” 中也神色复杂地叹口气：“只要他隐于人后，就不会。” 言之有理。 即便黑帽子的暗杀王当真高调现身，霓虹政府大概只会表面无可奈何、内里欣喜若狂地表示被迫接受一位超越者的投诚，而法国那边的反应你实在无从判断。毕竟逼急了万一某些隐秘被和盘托出，就是一笔烂账，也是很多上位者不愿看到、也不可接受的吧。 至于那些你问不出口的话题——打人不打脸，揭人疮疤伤口撒盐这类事，不该用在兄弟身上。 127 至于另一件三年多前的事，最高干部自己也不太清楚，所以讲述得含糊其辞。 “总之等我出差回来，森先生已经……而那条青花鱼上位了。”橘色头发的干部这样总结。 你看着另一份档案上记录的mimic事件，心道如果谈判就能解决，那位前代首领也不至于大费周章谋划多年。与异能科里的档案及事后发给港.黑许可证的结果互相印证，你总觉得必须找个机会当面再审审坂口安吾了。 前辈这种时候不拿来用，是要留着他当眼镜架吗？ 你反复查看语焉不详的卷宗：“红叶大人的离开和这件事有多少关系，以及中也你回来时有亲眼看到森先生的，遗体吗？” “大姐只是表示对组织很失望。”中也叹口气，“而我回来时，森先生已经下葬了。” 你把为什么没开棺验尸的问题咽下去，转而询问：“中也没有跟随红叶大人离开而是留下来，是因为对组织的感情，还是——” 中原中也眼光瞬间锐利了几分，随后无力地叹口气，掩住面孔用极度克制的语气说：“我不知道。”他顿了顿，用低落又沮丧的语气呢喃道，“如果是以前，我还能猜到那条青花鱼的部分想法。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128 你不由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不是姐妹胜似兄弟的肩膀。 钴蓝色眼睛的最高干部扯了扯嘴角：“没事啦。” 你真怕他跟着来句“习惯了”，确认他没有后话才正色道：“那就抓住他呗。” 中也一怔：“什么？” “开学前补作业的学生，盯着deadline赶报告的职员。”你晃了晃特意整理出来的鸢眼青年上位后的工作年表，“这多奇怪，真的有人能逼迫那种性格、那种能力的太宰治？” 中也皱紧眉头，你试探着补充道：“或许是森先生对自己‘怀刃’的遗愿？” 中也烦躁地抓了抓橘色的头发嘟囔道：“大姐还在就好了……” 你状似无意道：“这话说的，总不会那之后啾酱一次都没去拜访红叶大人吧？” 他呃了一声，拙劣地转移话题：“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又在偷吃吧。” 你体谅地笑了笑，起身道：“那就一起恭迎我们的首领吧。” 129 乘电梯下行的路上，你俩都没有说话。 中原中也明显陷入了某些情绪，而你闲着没事索性复盘了下最近权限扩大后查到的信息。 即便解决mimic事件是与异能科达成交换的条件，那么港.黑能扩张到如今的地步，绝不单纯是因为掌握了Mafia这一既可以将暴力转化为财富的利刃，又可以维护既得利益的工具。 你回想深挖港口贸易公司的部分业务时，震惊地发现这家跨行业、多领域综合发展的公司居然名副其实——在其所有涉及的领域竟然都开花结果且成就斐然，完全配得上它如今龙头至尊的地位。 举个栗子，智能手机。 看到公司关于智能手机开发这方面不断更新迭代的项目时，你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能说难怪你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不认识品牌，其他没有任何不适。 再举个栗子，摄像头。 就是那种抓住刚穿越而来的你的摄像头。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来了这儿，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它的技术专利属于谁。而更让你心情复杂的，是合计瓜分了近八成市场份额的五个品牌，其实都是港口贸易公司旗下的子公司。 至少民用科技这块，属实叫港口贸易公司玩儿明白了。 而港口Mafia会怎么使用这些技术，又从中获利几何？ 无怪官方之前一直对港口贸易公司网开一面、对其背后的港.黑视而不见。 130 思及此，你很难不感慨：“但是突然发难拿下近海的全部航海权也太急功近利了。” 最高干部准确get了你的意思大力赞同：“没错，现在能凭实力管控，但后患无穷。” 黑猫首领正巧叼着一只螃蟹从厨房里冲出来，闻言扑向的猫步委委屈屈停下：“小姐为什么觉得不妥当？这不是必须的嘛。” “哪里妥当，哪里必须？”你复述了下单今天接到的正常贸易合作与里世界交易请求的数量，忍不住再叹口气，“太宰先生，你还年轻呢，到底在着急什么？” 黑猫讨好地把螃蟹放在你脚边，又来蹭你的小腿：“小姐怎么会这样想呀？” “不然呢，莫非我还得夸赞领导英明神武一统江湖？”你俯身把螃蟹捡起来。 “也不是不行嘛。”黑猫猫灵巧地跳到你肩头，毛茸茸的脸蹭过来贴你的脸。 中也无语地伸手把他揪下来：“我说啊，你这家伙别仗着不是人就不要脸吧！” 黑猫猫蹬了蹬腿，发现徒劳无功后不怀好意地笑了：“中也啊，能别老缠着小姐吗？要不也赶快去找个女朋友，要不就去找个专属秘书，好好工作别老打扰我和小姐的私人时间嘛。” 中也无语地把猫丢进你怀里：“这家伙没救了。你想要就要，不要就丢了吧。” 131-140 131 “后辈，最近某些有趣的传言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坂口安吾放了包咖啡豆进购物车，自然地转身跟上你。 你在心里“哇嗷”了一声，确定自己刚才真的看到了动漫里才会有的那种眼镜反光的场景。 “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前辈。”你径直去往肉类区，顺便瞥了眼对方越发苍白的脸和明显又加重了几分的黑眼圈，“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可以谈个恋爱了。” “哦？那祝你好运——你是希望听到这种普通前辈的回应或者鼓励吗？很抱歉，不能。”坂口安吾抓紧了购物车的扶手，“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小姐？” 你避开满载而过的某些主妇：“前辈不知道？不应该吧。” 他同样借侧身的动作将某只钢笔塞进你的外衣口袋：“为什么拒绝撤退的提议？” “条野千金不会那么嘴碎。”你纠结着比对羊肉，“居然是一身正气的铁肠先生吗？” 坂口安吾示意你选左手的肋排：“所以，为什么。” 你把右手的羊腿放回又去选牛肉：“不如前辈先分享下自己这段时间被隔离调查的感想吧。” 132 你的问题大概过于尖锐，坂口安吾拉平了唇角，好一会儿才无奈叹气。 “租界里的海外势力。”他含糊道，“以及，幕后应当有中央高官。” “是连种田长官都不能反抗的那种级别？”你挑高眉头，“向外敌屈服不是更耻辱吗？” “小姐……”坂口安吾叹口气，“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一直不受信任啊。” 没办法，这种“谁强谁是爹，有奶便是娘”的事你堂堂种花小仙女真的接受不能。 “那解雇我好啦。”你无所谓地回答。 坂口安吾叹口气：“不可能的事就别做梦了。” 133 于是失望的你推着购物车去旁边的海鲜区：“哦对，当时负责斡旋的是前辈吧。” 坂口安吾看着你挑了些鱼虾蟹和贝类：“你是说，许可证？” 你点了下头，又觉得有些多放回了部分虾类：“当时他是以什么身份来谈判的？” “代理人。”他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他已经是首领了？” “种田长官真的是本人到场？”你满意地看着车筐里的肉类，转头去往蔬菜区。 “……没办法。立场一直对立，彼此信任度太低。”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跟上。 你随手挑了些黄瓜和西红柿：“那前代的资料有啥好玩的，说出来开心下啊。” 他牙疼般地嘶了一声，你边选菠菜边笑：“别告诉我这和你被调查也有关系。” 坂口安吾沉痛地将个U盘丢进你口袋：“就不该让你去卧底，好好的孩子学坏了。” “适度摄入粗粮也能增强体质哦，前辈。”你心满意足地拍拍大丰收的外衣。 134 排队等候结账时，你百无聊赖地随口道：“前辈闲着没事不如查查泉镜花。” “知道了。”坂口安吾满脸写着后悔，也不知道他是后悔真的跟着你买了一些燕麦和谷物，还是后悔就不该买任何东西直接离开，“异能科一点都不闲好吗，很忙的！” “好的好的，话说很忙的前辈还记得之前调查的那两个人吧？”你随手把旁边货架上的巧克力糖豆拿了两罐丢进购物车。 坂口安吾顿了顿：“织田作之助一年多前解决‘苍之使徒’事件后就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这你已经就知道了。至于另一位……” “还是查无此人吗？”你跟着队伍往前挪动几步，“那前辈有去见过织田作——之助吗？” “为什么要去见他。”他奇怪地看你一眼，“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的？如果另外一位确有其人的话。” 你抿了抿嘴唇：“大概是因为梦见另外一个世界里，你们是好友吧。” 坂口安吾震惊地看着你：“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噩梦？！” 你叹口气：“或许现实才是噩梦吧。” 135 “这是……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扫视过里的另外两人。 某只从他帽子上起跳扑向你的黑猫得意道：“当然是我让他们来保护小姐啊~” 手上的羊肉汤被眼疾手快的中岛敦拿走，你正好能接住猫咪：“太宰先生！这很危险！” “小姐别生气嘛，我今天可是很辛苦地批了一大堆文件呢。”黑猫举起右爪晃了晃，“你看你看，都肿啦！” 你盯着同样是黑色的猫爪垫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所以你心疼地捏了捏：“是吗，该！” 小美女泉镜花眨了眨眼睛，脑袋上的呆毛跟着晃了晃，仿佛摆出个大大的问号。 你转身举起猫爪子冲她挥了挥：“可爱吗？” 泉镜花一眨不眨盯着黑猫猫，她严肃认真的表情让你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会抽出藏在和服袖子里的短刀：“猫咪，可爱。” 最高干部气出弹舌音：“你们两个家伙——” “好啦中也，现在是下班时间啦。”黑猫猫笑眯眯地说。 “好啦啾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推着众人去恰饭。 136 今天的羊肉汤确实不错。 哪怕是对螃蟹情有独钟的首领猫猫也吃了一碗，他舔着嘴唇摊在你腿上：“小姐真棒！” 你盯着他鼓起来的猫肚子忍不住担忧：“撑不撑，难受吗？今天好像——” “小姐！”黑猫不满地甩动尾巴，“明明这就是小姐的计划吧？先用一堆好吃的勾引我然后拼命喂胖我什么的，等我太胖了完全跑不动，小姐就能光明正大的圈养……嗯，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你笑呵呵道：“说得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黑猫把脸埋进你手心里：“小姐疼疼我嘛。” 你顺着他的背毛摸了摸：“乖啊乖啊，今天太宰先生辛苦了。” “哼哼~” 相当贤惠主动去洗碗的小姐妹中也看得目瞪口呆：“你们两个，来真的？” 你和猫咪一起歪头看他：“什么真的？” 中也面色复杂地盯着你，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今晚你也来？” 你点点头：“希望早点儿结束，我不想熬夜。” 137 你站在某栋废弃大楼的天台，关闭了指挥的耳麦呼出口气：“结束。” 圈在你脖子上自觉充当围巾的首领摇头叹息道：“敦君还是不行啊。” 你瞥眼对面已经结束战斗的空地：“控制不住异能确实是个大问题。” “小姐觉得用疼痛保持神志如何？”猫咪拍拍你的胳膊，示意先离开。 你转身向楼梯走去：“最好不要。人体极限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小姐是担心一旦麻木会更麻烦？”黑猫眯起眼睛状似烦恼道。 你沿着没有栏杆扶手的水泥楼梯逐级而下：“太宰先生希望我帮助敦君吗？” “并不。”年轻首领语气慎重，“小姐的异能力是对猫起作用，不是猫科。” “先试试？”你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不行就继续安排他和小镜花搭档好了。” “……小姐有注意什么值得培养的新人吗？” 138 你自如地行过楼梯转角，就当没听到首领的生硬转折：“太宰先生慧眼识了哪颗珠？” “黑蜥蜴里那个新面孔。”猫咪眨着眼睛蹭蹭你的脸，“军绿色帽衫、蓝色工装裤。” 你想了想：“鼻子上贴着胶布？” “嗯嗯。”猫咪的尾巴摇晃着拂过你的肩膀至手臂，“看起来是个挺活跃的年轻人。” “那这边先查下背景。”你无所谓地说，“需要请广津先生负责他的训练和考察吗？” 猫咪喉间咕噜了几声仿佛在笑：“也可以啊，小姐放手去做吧。” 你叹口气：“太宰先生，这种事我真的不能越俎代庖。” “小姐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嘛。”猫咪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楼梯间闪闪发亮，“比如明明只有中也和银酱知道我的情况，小姐硬是要拉上敦君和小镜花呢。” “可点头的还是太宰先生吧。”你停下脚步，“虽然出于保护目的可以理解，但boss是偶像吗？神秘主义不要乱用。” “所以小姐信任敦君和小镜花啊……”猫咪感慨地低喃，“要不要听小姐的呢？” 139 你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太宰先生究竟在害怕什么？” 猫咪的爪子不觉蜷缩了下：“小姐？” 指甲勾住衣服的感觉清晰地传来，你握住毛茸茸的猫爪：“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才不信任人类吗，还是惧怕失去才不愿意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小姐想太多啦。”猫咪抻着脑袋蹭了蹭你的手指，“我这不是正在寻求与小姐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吗？” “恕我直言，我不相信哦。”你顺势拍拍猫脑袋。 “为什么啊？”猫咪委屈又不满地控诉你。 “就连有过命交情的啾酱都能说疏远就丢开，我又算什么呢？”你直视他的眼睛。 140 年轻的首领沉默良久。 黑色的皮毛与幽暗融为一体，鸢色的猫眼低垂，猫胡须微微颤动，仿佛被难住了。 就在你耐心即将耗尽表示算了随便吧之前，猫咪从你身上跳下来，蹲坐在你面前。 预感可能听到一些隐秘，你不确定是解惑还是新的骗局，但你决定蹲下来凝视他。 猫咪仔仔细细打量过你后温柔地说：“我曾经，衷心祝福小姐永远不要来到这里。” “——而现在，我可以卑劣地祈祷小姐今后永远无法离开吗？” 141-150 141 你看着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中岛敦，皱着眉头记录下最新的数据。 脱掉外衣露出里面修身小马甲的中原中也挽起袖子：“不行了？” 中岛敦深吸口气，撑着地面爬起来：“请您指教！” “气势不错嘛。”中也意气风发地仰起头冲他勾勾手指，“不过想赢我至少还得一百年呢！总之，你先成功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吧。” 中岛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他仍然坚定地向中也冲了过去。 142 你扫眼不知何时静静站在死角里的和服小美女，想了想冲她招手。 泉镜花表情很不安地走到你身旁，犹豫地望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打倒又倔强地爬起来继续向中也进攻的中岛敦。 “没事的，中也有分寸。”你摸摸她的头发，“小镜花训练完了？” “嗯。”小姑娘不属于话多的类型，但回话时总是认认真真看向提问者。 你回想了下组织里训练她的人：“魏……还习惯吗？” 泉镜花疑惑地看着你，似乎不明白你在问什么。 你心下一软：“那小镜花想去上学吗？” 她张大了眼睛，露出惶恐不安地神情揪住你的袖子。 你赶紧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不是要放弃你，只是觉得你和敦君的年纪该读书。” 她盯着你的眼睛看了一阵，似乎确认了什么才恢复镇定。 你在心里叹息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却听泉镜花很小声地问：“小姐为什么加入？” 你不禁弯了弯眼睛：“……是啊，为什么呢。” 143 “居然真的有效啊。”年轻首领放下你整理好的数据报告，整张小猫脸都写着意外。 可惜那双鸢色的眼眸深处全是淡然，可见事态完全在他掌控中。 你脸上还是充满欢喜快乐的：“是，最近一次中岛君虎化的时候保留自我意识的时间明显延长了。”说到此处你又正色道，“但是太宰先生，这不等于彻底解决了问题。据属下观察，中岛君本心还是抗拒自己的异能力，可以知道根源是什么吗？” 黑猫没有立刻回答，尾巴慢条斯理地左右摆动着：“小姐没看过敦君的档案？” 你脑中迅速闪过一堆资料：“……院长？这就麻烦了。” 猫咪垂下眼睛：“小姐觉得他们可能和解吗？” 你皱起眉头：“不是当事人，很难感同身受。” 黑猫猫噗的笑了：“小姐别这么善良，会被得寸进尺的。” 看着纵身跳到你肩上的猫咪，你嘴角一抽：“就像这样？” “不好说哦。”猫咪嗅了嗅惊喜道，“小姐今天做了螃蟹？万岁~” 144 吃着你挑出来的螃蟹肉，猫咪心满意足地开启闲聊模式。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姐机缘巧合得到一个万能许愿机，会许什么愿？” 你擦着手随口道：“像阿拉丁神灯那样？” “没有那么麻烦。”猫咪舔着嘴唇含含糊糊道，“更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许愿这破玩意儿自我毁灭吧。”你是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的。 猫咪又咽下块蟹肉才道：“小姐为什么这么想？” 于是你给他讲了《Fate》某段圣杯战争的故事：“太宰先生说的万能许愿机是这样的？” 吃完了蟹肉的首领猫猫感慨道：“不愧是小姐，真是精彩的故事。” “不敢不敢。”你连连摆手，“我只是看过而已。” “那么小姐，为什么没想过写一个自己的故事呢？”猫咪眨着鸢色的眼睛观察你。 你呵了一声，示意桌上堆满的文件：“是呀，是什么占据了属下几乎全部的时间？” “嗨呀，原来我已经占据这么多了吗？”猫咪美滋滋地说罢又不满道，“所以为什么只是‘几乎’？明明小姐应该全部——” 忍无可忍的你敲了下猫咪的脑袋：“适可而止吧，太宰先生！” 145 “你最好适可而止。” 光听就能想象到银秘书面无表情的脸：“不要越线，立原。” “求你啦——银秘书就告诉我吧。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如此有眼光提拔了我，请一定给我个知恩图报的机会嘛。”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好好训练出任务回报组织就行。” “那本就理所应当嘛。只是真的没有别的了吗？银秘书，银秘书——” 你听着监视幕里传来的声音，无语地扫眼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首领：“太宰先生，您是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吗？垂怜一下望眼欲穿的文件如何。” 这是偷窥吧，偷窥下属的行动真的大丈夫？ 再说大楼里安监控真的不是为了干这个啊！ 146 认真看完这一段剧情的黑猫心满意足扭头转向你：“小姐，我的工作可都有完成哦。” “交给干部去做不等于完成。”你叹口气，把一些确实需要他处理的文件放过去，“这几份需要太宰先生亲自裁定。” 垮起个小猫脸的首领一目十行迅速决断：“拒绝，拒绝，同意，拒绝，拒绝——” 你倒吸一口凉气：“太宰先生！” “完成！”黑猫欢乐地把文件一推，“小姐，我们可以下班啦。” “太宰先生可以叫下班，属下只能叫翘班。”你快速检查他所有“拒绝”的内容，以及唯一的一份“同意”文件，“您打算用什么理由？” “就是为了不用绞尽脑汁想理由，我才把组织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猫咪冲你来了个眨眼wink，“是不是很帅气，小姐有没有更多一点爱我？” 你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是啊，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太宰先生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也是这样哦~” 147 今晚出任务的时候，某个叫嚣着自己也要去的小猫咪被最高干部强制留在了办公室。 同时被强制留下看管，阿不，保护首领的还有大猫咪。 “能力都没训练好，出什么任务。”橘色头发的干部不悦地咋舌，“再说上次是你瞒天过海，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当！” 你双手合十晃了晃认怂服软：“好中也，别生气，也别和我一般见识。再说首领要去，我可没那么硬的腰杆说拒绝就拒绝。” “你别和他一起来气我就行。”中也无奈地叹口气，“再说我也没生气。” 你和他一起坐车往今晚的行动地点前进：“就知道啾酱最好啦。” 中也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行了，今天也会尽快结束任务的。” 你不禁惆怅起来：“总是夜里行动，对女孩子太不友好了。” “拿加班工资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中也撇你一眼，“那个立原是怎么回事？” 你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短发青年的样子：“老实讲，他是boss钦点的。” “上次的行动？”中也立刻反应过来，见你点头又皱眉道，“背景查过了吗？” 你犹豫片刻才道：“我不是很肯定。” 中也一怔：“嗯？” 148 凭你在情报部门积累至今的经验，猎犬给立原道造设计的身份信息你能打九十分以上。 出生、籍贯那些没必要造假，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成长经历九真一假。 因为哥哥在常暗岛上的痛苦经历所以弟弟痛恨一切官方组织，宁可投身黑暗也要反抗。 “……这样吗。”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又转头瞟眼窗外，“你为什么不肯定？” 你严谨地回答：“当年常暗岛上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军方严密封锁的，我无法验证真假。” 中也若有所思：“他表现如何，有异能力吗？” “就那天的观察而言，人很活跃，战斗意志旺盛。”你客观地说，“至于其他我不敢妄言。目前他在黑蜥蜴，归广津先生管理。” 中也合上眼睛又再睁开：“那就再看看。” 你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尽量表现出有些排斥。 果然中也疑惑地打量你：“怎么了？有话直说。” 你叹口气，将他“纠缠”银秘书的事略说了几句：“是因为功利还是真心想回报我不确定，但骚扰女孩子，让我很不舒服。” “这还算不上——”中也被你瞪了一眼只好道，“行行行，骚扰，骚扰。”见你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他才又说，“你也别那么大意见，组织确实需要补充人才。” 现在换你转头盯着窗外了：“可不是。” 149 港口Mafia是真的缺人。 单论港.黑目前的体量和快速扩张的程度，正常人都会得出这个结论。如果说之前几乎完全是靠首领的个人才智硬生生补齐了这个差距，那现在除非太宰治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才能拉平。 思及此，正在最后一次确认今晚行动安排的你不由一顿，所以这才是之前某个年轻首领熬坏身体的原因？但这真的太可疑了。 要么是他当真有不得已的理由，要么就是他在你面前刻意展示出另一种性格。 但是有必要吗？ 你不由再度怀疑起那个曾经考虑过的问题。 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暴露了。 150 今晚的行动当然很顺利。 强大的干部，专业的分工，积极的成员，以及恰当的指挥，不成功就见鬼了。 和每次行动结束后进入放松环节享受一支烟的广津先生打过招呼，你和显然没被战斗满足的最高干部坐车先行离开。 在连一滴汗都没出的干部不满抱怨前，你抢先开口道：“真是的，下次这种小喽啰就别让我们中也浪费时间了吧。” 他噗的一声笑了：“好啦好啦，任务嘛。” 你随手把报告塞给他：“好的，任务嘛。” 中也瞪圆眼睛：“你——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青花鱼把工作都推给我？！” “啾酱救命啊！”你可怜巴巴地将笔电转向他，“我这里还有全部行动的复盘报告要写呢。”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下不为例！” “啾酱赛高！”你欢呼一声，快速进入工作状态随意道，“所以招我来还是有好处的吧？不然这些可全都是你的工作呢。” 提起笔熟练写报告的中也嘁了一声：“是啊，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惊讶吗？” 你快速打字仿佛随口敷衍：“哈？这有啥好惊讶的，大学生也可以提前找工作嘛。” “不是啦。”中也顿了顿才道，“你之前，我是说来组织之前你确实不认识他吧？” “谁，boss？”你看了他一眼，“当然不认识。”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然后怪同情地拍拍你的肩膀：“想开点，至少，他长得不错。” 151-160 151 “见到了？长得不错吧。” 你小心翼翼移动着手腕，直到最后一抹奶油出现在它该在的位置才松了口气。取下手套又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你终于有闲心搭理某个背后灵一样跟着你转了一下午的家伙：“严格来说，我还没和他正式认识呢，大小姐。” “当然，刚加入黑蜥蜴的队员可没资格认识大名鼎鼎的‘猫之魔女’呢。”闭着眼睛的条野采菊笑眯眯地歪了下头。 ……霓虹的中二之魂，名不虚传。 你突然很庆幸你坚持没在结束前和他说话。 “果然狗耳朵比较灵哦。还有，那种破称号是哪个小睿智想出来的？” 条野千金自顾自继续道：“小姐造势的能力出乎意料的不错呢。” “那是大小姐见识太少。”你没好气地把准备好的包装纸拿出来。 条野采菊听着你剪裁的声音又道：“那见多识广的小姐为什么还要来咨询我呢？” “因为你会告诉我。”你没抬头，利索地包好盒子又系上彩带。 152 满意地离开这家店，你哼着歌走在街上。 条野采菊走在提着礼盒的你旁边：“小姐还真是会为难人。” “为难你也可以不回答。”你停在路口打量左右两条岔道。 条野千金不疾不徐道：“左边，小姐。以及这是违反纪律。” 你笑了：“我又不用遵守这种纪律。不过我可以去举报你。” 条野采菊顿了顿才道：“好吧小姐，我知道的不多。” “那也比我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强。”你这才依言转向左边。 条野采菊没有动，只是慢吞吞道：“小姐预备用什么来换？” 你希望网上评分很高的那家花店别太远：“不去举报你。” “啊……还真是完全不想感谢小姐突如其来的仁慈呢。” “别客气，都这么熟了。” 153 根据店员的热情介绍与推荐，你最终买了一束蔷薇后离开。 左手抱着花右手提着礼盒，你正寻思着走到街口还是打电话叫个车时，就听见有细细的猫叫声。你扭头四处张望，就见反方向不远处的电线杆旁有两个纸箱子。 走近后你看到其中一个封住的箱子上贴了张纸条，另一个没封的箱子里乱七八糟塞了些猫玩具和猫粮。你又重新看了眼那张纸条，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小姐，情侣分手丢弃宠物不是好行为。” 哈？？？ 你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沙茶色长风衣的高个子男人和一个戴着侦探帽、叼着棒棒糖还抱着个零食纸袋的少年并肩走来。 有些眼熟是怎么回事？ 154 红褐色的头发的高个子男性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小姐，那真的不好。” “稍等，这位先生。”你忍不住皱起眉头，“请别擅自误会。” 吃着棒棒糖的绿眼睛少年突然道：“唔，精明小姐一直在找的咖喱君就是他哦。” 你一愣，突然福至心灵：“织田作？！” 高个子的男性眨了眨眼睛：“我？我是织田作之助。” 你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后你下意识看向那个吃完了棒棒糖又翻出纸袋里波子汽水的少年：“所以你是——” “是的是的。”少年截住你的话转而盯着你手上的礼盒，“四个月后如果精明的小姐也做蛋糕给我，汪汪君不肯告诉你的事，现在就能知道哦。” “……那倒不必。”你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四个月吗？我记住了。” “他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眯起了眼睛的少年喝着汽水，“或者说，是为了你们的，友谊？” 你突然挺感慨，条野千金居然真的把你当朋友了？ 嘶——微妙。 155 “不过，精明小姐打算怎么告诉某个很会隐藏自己的奇怪家伙呢？” 喝完汽水的少年再度睁开一点点眼睛观察你，语气里有些莫名的兴味。 你突然来了兴趣：“要打赌吗？” 戴着侦探帽的少年笑了：“把猫带走吧。” “所以已经判定胜负了吗？”你无奈地示意自己双手都被占满，心有余而力不足。 少年很干脆的把自己手上的东西统统塞给织田作，而织田作也很是习惯地接了完全没有反对。少年兴致勃勃地蹲到那只纸箱前撕开胶带，捧出一只半大的橘色猫咪来。 他蹦蹦跳跳到你面前，熟练地把猫放你肩膀上后坏笑道：“也该让抢了好几次精明小姐的大黑猫尝尝相同的滋味了。” 感觉到那只猫不仅立刻依恋地扒住你脖子、还奋力将脑袋往你头发下面塞时，你忍不住感慨：这柔弱的肩膀果然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担的重量。 156 一直沉默围观你俩交谈的织田作之助困扰地啊了一声。 你下意识道：“怎么了织田作？” 他顿了顿才道：“小姐是认识乱步先生的吗？” 拉了拉侦探帽的少年得意洋洋地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不认识名侦探的人啊！” “没错。”你肯定地颔首。 即使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直接与他打过交道，但他的大名在整个异能科早就传遍了。 “所以小姐，要加入侦探社吗？”少年猛地凑近你，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紧紧盯着你。 你下意识道：“不要。” “诶——”少年不满地鼓了鼓脸，“拿三份工资不好吗？” 你无语片刻才道：“听说下个月薯片有新口味面世。” “好耶！”少年欢呼一声又继续不满道，“看来果然不能让大黑猫先遇到小姐啊。” 你不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倒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异能科的同事都不太敢和他打交道。 “明明是他们太笨啦。”少年嘁了一声，爽快地转身拉走织田作。 离开时他回头对你说：“记得啊，不能丢猫。” 157 既然收下了，自然不会将被遗弃过一次的猫咪再度丢掉。 可称“满载而归”的你返回港口Mafia的大楼时，正好遇到最高干部。 他明显憋着笑帮你按了电梯：“你这是什么搞笑的造型啊？” 你无语地把花塞给他：“友尽吧啾酱！” 他顺手把礼盒也拿了过来：“不至于吧？” “很至于。”你也顺手把缩进你卫衣帽子里的橘猫抓出来放到他脑袋上。 中也顿时一动也不敢动：“喂喂，别闹！” 你笑眯眯地哄着瑟瑟发抖的小橘猫：“诶呀，它喜欢你呢啾酱~” 中也无奈地啧了一声：“好啦好啦，不该笑话你。所以这猫怎么回事？” “路上捡的。”你点了点小猫的鼻子，“情侣分手都不要它，所以我要。” “你要你倒是领走啊！”中也被迫用重力固定住摇摇晃晃的小猫。 你含义丰富地看他一眼：“你确定？” 他正想说什么又立刻反应过来，翻个白眼道：“你们两个家伙真让人火大。” 你听着顶楼到了的“叮”声，笑着先迈出电梯：“是啾酱容易上火吧。” 158 蹲在首领办公桌上的大黑猫神情古怪：“……所以中也，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最高干部翻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黑猫猫歪头看看好奇地向自己跑来的小橘猫：“这不是很像嘛，对吧小姐？” 接过花与礼盒放他面前的你忍着笑：“别太欺负自家干部了，太宰先生。” “好吧。”黑猫猫灵活地让开试图扑自己尾巴的小橘猫，“所以小姐今天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你眯起眼睛挑眉道：“嗯，很高兴很高兴的事。” 黑猫首领装模作样抖了抖胡须：“是不能告诉我的事？” 你深吸口气笑了：“嗯，对！” 159 今天（理论上的）下班时间一到，你才不管欲言又止的大黑猫，拉着橘色头发的最高干部（和玩累了就睡在他怀里的小橘猫）一起闪人。 好兄弟中也果然懂你，直接开车带你去了之前港.黑聚会的酒吧。 “气死我啦！” 你一口干了半杯啤酒，狠狠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中也叮嘱完老板给小橘猫弄点儿吃的，闻言呵了一声：“活该。” 你眯起眼睛：“什——么——” “没什么。”中也让老板把自己之前存在这里的酒开了一瓶，“就这么不高兴？” 你一怔，随后喃喃道：“我很不高兴吗？” “都说‘气死我啦’这种话，难道是高兴？”中也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遍，“跟那种扭曲的青花鱼计较，你早晚得气死自己。” “说得对！”你感慨地把剩下半杯啤酒也干了，然后垂涎地盯着老板送来的他的酒，“反正也计划了今天要好好玩耍，干脆就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中也警惕地看着你：“我这酒可是很贵的！” “会好好品鉴的啦。”你眨眨眼睛，双手合十冲他摆了摆，“啾酱~” 他叹口气，还是默许了老板再给你一个杯子：“好好好，真是欠了你的。” 160 你确定自己可能稍微喝的有点儿多了。 因为你居然敢这么问中原中也：“他任命你当最高干部的时候，你生气吗？” 当然小姐妹啾酱可能也喝多了。 因为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好好回答你了：“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喏，你看你认识他吧？他拉你进来，又先比你升职——但月份上其实比你小，这不就是攀关系吗？”你顿了顿又改口道，“不不，这不是攀关系。” “喂，喝醉了？”中也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 “别胡说。”你往后仰头让了让，“我觉得，中也要主动些！” “哈？”收回手的中也狐疑道，“主动什么，干掉他？” “当然不是。”你嘿了一声，“下属不管怎么问都不会有答案。但如果是搭档呢？” 中也一怔，随后不服气地说：“那你不是更方便吗？女朋友什么的……” 你噗的笑了。 甚至笑得前仰后合浑身发抖，最后只能捂着额头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啾酱真可爱，我和他都没有这份自觉。” “——或者说，都有相反的自觉吧。” 你趴在桌上，盯着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毕竟看到花和蛋糕还想不到是自己的生日……呵，意思只能是否认和拒绝吧。” 161-170 161 闹钟响的时候，你清醒得甚至想再睡一会儿。 没错，就是那种睡得太久所以累了的困乏感。 你下意识将手按在脑门上，真的丁点儿宿醉的疼痛都没有。 酒量增加了，还是昨晚回来无意识的状态下还煮了醒酒汤？ 感慨地下床穿鞋准备去洗漱，毕竟你是个成熟的打工人了。 162 扎好头发你挎上包，刚把手伸向门口鞋柜上黑色猫咪造型的钥匙碗，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你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顿了顿，还是秉持着打工人不要为难打工人的高尚情操接通了。边穿鞋边组织语言想怎么夸对方的服务比较得体，就听对面歉意地表示来电打扰是想确认你今天下午是否能按预约的时间来店里做蛋糕。 ？？？ 你表示昨天已经来过了。对面说对对对，你昨天确实来电预约了。 你直接被说愣了，挂断电话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和日期：6月19日，月曜日。 163 你有些恍惚。 164 恍惚地把已经处理过一次的工作做完，你离开港口Mafia大楼的时间和昨天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你的昨天，众人的今天。 如果不是你之前为了能空出个半天来，你也不会特意调整成早上全是容易处理的纯文件。 意思是你昨天觉得容易，今天也一样。 165 因为一样容易，到蛋糕店的时间一样提前了，所以预约的那间烘焙室也同样还在准备中。 因为还在准备中，所以蛋糕店问了你相同的话：是想换一间还是等等坐旁边。 其实你是想退款，毕竟昨天的你满心期待，今天的你毫无干劲。 “哦呀？小姐居然也会有提前到场的时候。看来是真——嗯？” 闭着的眼睛完全不影响条野采菊如履平地走到你面前，他停在和昨天一样、但比平时都更靠近你的位置侧耳倾听：“……小姐，心脏突然停跳一下很危险，病了还是休息的好，你不用坚持，我不是你领导。” 你没搭理他，转头对店员说了相同的回答：“没关系，还要那间，谢谢。” 店员的微笑很暧昧，条野采菊啧了一声：“这位小姐——” “——我们不是情侣。”你面无表情看着她抢了大小姐的台词，“嗯，对，我就是那种约一个男人出来给另一个男人做生日蛋糕的坏女人。” 166 裱花你比上次熟练了些。 站在你身后相同位置的条野采菊也在你收手时开了口：“见到了？长得不错吧。” “……吃吗？”你没有拿出准备好的包装纸和彩带，反而手起刀落先切下两块来。 条野千金顿了顿，坐到了你对面：“怎么，分手了？” 你递了把叉子给他：“大概。” 明明是闭着眼睛，但你觉得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才接了过来，没再多说什么开始吃蛋糕。 他什么都没再问，你也什么都没再说。 167 等你俩吃完，你让他带走剩下的一半，分给铁肠先生和没见过面只听说过的大仓烨子。 另一半，你让店里直接送去小姐妹中也家的地址。 而你，没去花店直接翘班回了家。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你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你想，如果是做梦，那睡醒就好。 168 闹钟果然准时喊醒了天选之人。 你也准时地迎来了再一个6.19。 蛋糕店准点给你打来确认电话。 你也如期抵达办公室开始工作。 条野采菊准时问你长得不错吧。 这次你从乱步手里抱走了小橘猫。 这一次你把花和蛋糕给了中也酱。 这一次你直接抱着小橘猫回了家。 这一次你翘班去了异能科找坂口。 这一次你揪着条野大小姐找异常。 这一次你先去黑蜥蜴找新人立原。 这一次你直接去了武侦找名侦探。 这一次—— 在闹钟声里再一次醒来，月曜日。 169 莫比乌斯环。 《土拨鼠之日》。 《漫无止境的八月》。 你以前还玩过很多单机游戏，基本都会用到一个功能叫存档。 在没有攻略、想刷出某个结局或某张CG、且时间又很充足的时候，你会选择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回档到某个选择处，换一个选项再试试。 你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早上的文件有几个标点符号，左手都能在蛋糕胚上用奶油雕花。 总之，“0619月曜日”这个游戏你玩到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触发支线，不清楚哪里还有线索，不确定还有没有未知NPC，不晓得是哪个数值还没刷够。 你不想退出，只想卸载。 170 可你甚至找不到“卸载”该点哪里。 就算你在某个“6月19日”告诉某人你被困在这一天，又费劲气力解释到对方相信，一旦到了“第二天”，一切又回到原点。 在闹钟声里，你疲惫不堪地伸手按掉。洗漱完毕敷衍了蛋糕店换好衣服出门上班，你思考周围认识的人里、有希望能帮助到你的人中，还有谁你没去找过。 ……嚯，还真有一个。 也不能怪你，毕竟他现在不是“人”。 你第一次在“今天”上午没有埋头处理文件，而是走到（相较平时是一反常态、如今见多了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该算是一如既往）团成个圈圈状、装睡摸鱼不工作的黑猫首领面前：“太宰先生。” 黑猫猫的耳朵抖了抖，从盖住小猫脸的爪子下露出一只眼睛疑惑地看向你。 你盯着那只鸢色的眼睛：“太宰先生，够了吧。” 黑猫弓起背来打了个呵欠：“小姐不疼我了。就让我再稍微睡一下嘛～” 你盯着他慢条斯理洗脸舔毛，然后你笑了：“太宰先生，为了世界和平，这边有三个建议。” 你同样慢条斯理逐一竖起手指：“第一，允许我今天就辞职。” 黑猫猫舔毛的动作停下了。 “第二，允许我现在就去武装侦探社卧底。” 黑猫猫僵硬地盯住你的脸。 “第三——” “小姐！”黑猫的爪子猛地按住你的手。 你盯着那只爪子坚定地说：“第三，太宰先生还不变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171-180 171 作为继坂口安吾之后被派遣进入港口Mafia的潜入搜查官，你最根本的工作有二。 其一，自然是继续调查A5158以及“荒霸吐事件”，其二是评估此时已不受控制的港.黑。至于其他情报，贪婪的异能科当然希望你多多益善。 先说结论好了。你判断中原中也根本不可能、也不合适离开港.黑，以及异能科或是别的什么机构或组织都不可能摧毁港口Mafia，除非这个组织从内部崩溃。 以上两者的关键点均为太宰治。 172 根据你目前拥有的权限所能知道的信息，以及因直接接触所了解到的情报综合判断，太宰治绝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人。 他甚至是一个各方面欲望度都很低的人。 未知的好奇与挑战的确能引起他一时的兴趣，但过于聪慧的他很快又一眼看透所有的缘由，从而迅速丧失乐趣厌倦丢开。 包括他对自己生命的态度亦是如此。 也所以，在他十五岁时受当时的港.黑首领森鸥外派遣去调查“荒霸吐事件”，才会对充满蓬勃的生机与旺盛斗志的中原中也充满好奇。或者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羡慕，与憧憬。 你根据中也的回答和港.黑内部的记录分析到这一步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某些人，总是会被与己相反的存在所吸引吧。所以太宰治想尽办法把那时还属于“羊”组织的中也，诱拐进了彼时的港.黑。 原谅你用这个词。毕竟除此之外，你想不到更合适的形容了。 173 而中原中也，他是不完全的。 你判断中原中也非正常的“出生”，导致他的能力与人格均不稳定，处在随时可能暴走的状态。他对自己是“人”的反复强调，可能正是源于他自己也不确信。而“被使用”的现实让他有“被需要”的感觉，这感觉会成为他锚定自身的基点。 所以无论是在“羊”，还是在港.黑，他的奉献精神简直感天动地，是所有老板都梦寐以求的那种优质员工、真真正正的天选打工人。 至于他“缺陷”的问题，只需要给他配一个太宰治就好。 太宰治无论从能力还是性格看，都会是他最合适的搭档。 从他俩组合完成的一系列任务报告来看，都证明了这点。 174 能力互补毋庸置疑，最关键的是性格。 你甚至给异能科分析过他俩写作彼此挑衅、读作互相打闹的对话。太宰治显然是乐在其中，因为他大概从中触摸到了自己没有的那种鲜活。而中也在这里找到了被“看见”的认可与被需要的重视，不然他也不会愿意接受太宰治让他做自己的最高干部。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被污浊了的忧伤】，总让你想到自己原处世界那位诗人的名句。中也是个上下等级观念非常明确的人，概因在某种秩序中他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从而安定。一旦打破这种位置序列，他就会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从而陷入忧伤，或者，叫愤怒更准确些。 因此每次太宰治和他说“中也，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错”，你认为太宰治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智慧，而是在婉转地向中也表示“我的计划需要你”。所以这种时候，中也总是很愉悦。 而一旦太宰治用首领的身份下达命令，则会让他有被轻视的屈辱感，从而愤怒。 175 这里就不得不回到那个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太宰治为什么会去当首领。 他没有权势欲也不接受威胁，那么组织就是他要做什么而借助的途径或工具。 但他本身并不喜欢这样，甚至始终在勉强自己的他比中也更不稳定也更危险。 而这样一个首领所带领的庞大组织一旦失控，后果不光难以想象还难以承受。 所以你才借醉酒婉转地劝中也去做稳定的一方，毕竟已经被拒绝的你不适合。 176 “小姐为什么认为，自己被拒绝了呢？” 恢复风度翩翩仪态人形的太宰治，再度戴上了那条首领身份象征的红围巾，端庄地坐在高背椅上询问你。他的表情温柔又困惑，仿佛你的怀疑深深伤害了他。 你隔着办公桌站在他对面：“那不如说说太宰先生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我的好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叹了口气：“小姐真是太敏锐了。” “后悔让我升职吗？”你饶有兴致地问，“港口贸易公司的业务很丰富，但摄像头为什么能精准地在第一时间把我从人堆里找出来？这个针对性是不是太强了点儿。” 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和你原处的世界差别很小，你那时的穿着打扮真的没有突兀到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的地步。 177 鸢色眼睛的首领歪了歪头：“小姐最初起疑，应该深入了解后发现办事一贯拖沓的官方组织这次居然反应迅速当即拍板出动异能科，把那时根本就对‘异能力’一无所知的自己带走吧。” “不过坂口前辈倒真是个好前辈。”你感慨地说，“种田长官也是个好领导。” “除此之外的异能科就是垃圾。”他讥诮地说，“对小姐的保护，嗤，如果那也能叫保护的话，等于没有。” 哦嚯，所以异能科之类的官方组织果然早就被他渗透了。当然港.黑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和他在横滨地方以及中央打通某些关节就真是鸡生蛋蛋孵鸡这种扯不清的关系了。 但你惊讶的点不在这里：“所以太宰先生发布招聘信息是想保护我？” “不然呢？”他更惊讶地回应，“莫非小姐以为我是想对小姐不利？” 原来不是吗。你弯起眼睛笑了：“太宰先生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吧。” 178 “祈祷我今后永远无法离开什么的，太宰先生的表白果然很有个人特色。” 你点了点脸颊做思考状：“但很遗憾，我没有选择撤退既是因为异能科不会保我，也是因为太宰先生在警告我——别妨碍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的我又会妨碍你什么呢？所以‘多出来’的我只要乖乖被港.黑看管，活下去不那么难。” 说到这里你忍不住吐槽道：“反正在哪里都是被看管，港.黑至少工资挺高。” 坂口安吾为什么突然被隔离审查，接头人为什么会换成猎犬，军警为什么派出了立原道造——结论只有一个，异能科主动或被动地决定放弃你了。至于原因，当然是某个小猫宰治做了某些手脚。 太宰治沉默片刻，随后起身缓步走到你面前：“小姐，这种事情请别怀疑我的真诚。哪怕可耻如我，也不会恶劣地在这上面欺骗小姐。但不可否认，小姐的质疑确实剖开了我的心。” 你看着他鸢色的眼睛，慢慢皱起了眉头。 179 你从来没相信过太宰治会喜欢你，你甚至怀疑他根本不会喜欢任何人。 再说以身做饵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那么现在还说这个，是想做什么？ 所以你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心口：“很疼吗？” 他握住你的手指按在他的胸膛上：“很痛哦。” “那为什么否认自己的生日？”你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在做了那么多暧昧的事情后，在我尝试相信太宰先生时给我迎头痛击？我可能确实天真，但不愚蠢。我不要含糊其辞，我要一个解释。” 年轻的首领将头慢慢倚在你肩上，微卷的黑发磨蹭着你的脖子：“因为我害怕。” “……该害怕的是我吧。”你无语地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猫咪，不能再挂到你肩膀上。 他的低笑传到你耳中：“我害怕小姐是真的爱我。” “你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你困惑地眨眼，“无权无势的明明是我吧。又或者太宰先生以为我是那种一旦知道有人喜欢自己就会借机颐指气使、践踏对方的人吗？” 180 太宰治抬起头来温柔缱绻地看着你：“小姐抱抱我吧。” 你顿了顿，伸出手环抱住他：“这样？” 他喟叹道：“小姐真的差点放弃我了。” “因为只是有好感而已，离你口中的‘真爱’还太遥远。”你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而且变成猫也好，不断重复‘今天’也罢，折腾出这些的太宰先生别想蒙混过关。” 鸢色眼睛的青年突然笑了，他握住你的手腕亲了亲：“坦白对我而言很艰难。” “这个虚妄的世界根本不配拥有宝贵的小姐。”挂着红围巾的年轻首领用格外真诚地语气诉说，“但一想到会被小姐放弃，即便是我也会心甘情愿再稍微努力一下啊……” “——所以小姐，结婚吗？” 181-190 181 你打电话给蛋糕店，将下午的预约提前三小时。 跟着致电花店，直接下单一束蔷薇送到蛋糕店。 然后你用自己千锤百炼的技术，在烘焙室给年轻的首领现场做了个生日蛋糕。 头发微卷的首领双手捧着那个蛋糕，鸢色的眼睛里充满虔诚，委实令人侧目。 你咽下应该先放冰箱里晚上再吃，以及要不点上蜡烛唱个生日快乐歌的建议。 太宰治眯起眼睛细嚼慢咽满脸幸福的样子，已经超越品尝、直逼品鉴的地步。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你还想提醒他，这就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蛋糕而已。 182 品貌非凡的年轻首领又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温情脉脉地拥着蔷薇深深嗅了一下——然后他痛痛快快地打了个喷嚏。 你噗的笑出声来，然后急忙捂嘴转身忍得浑身发抖。 “小姐。”他单手抱着花过来拉你的手，“坏心眼。” “好的好的我坏我最坏——当然太宰先生最帅，全港.黑第一帅，全横滨第一帅。”你连连点头，又扭头笑了三声。 他挑了挑眉笑着亲了下你的脸：“接下来小姐安排了什么？我很期待。” 你指了指还亮堂堂的窗外：“所有的庆祝活动都安排在下班后的晚上。” “那现在正好去结个婚。”太宰治心满意足地勾起你的手指头往外走。 你眨了下眼睛任由着他牵住你：“太宰先生，是不是还少了点儿什么？” 太宰治美滋滋推着你离开蛋糕店：“戒指，单膝下跪，财产证明？” 你看着他给你系好安全带，曲指弹了下他的脑门：“想蒙混过关？” “许愿机。”他柔情蜜意地将你的手指贴在脸上，“小姐记得吧。” 183 你一直以为童话故事这种东西是编出来哄小孩儿的。 “小姐别怀疑。”太宰治亲自坐在驾驶座上，“其实是个异能物品，满足一定条件就能实现愿望。我保证，不会伤害小姐和小姐在意的任何人，也不会危害世界破坏和平。” 他小心翼翼看你一眼又低声道：“但更多不能再说了小姐，为了小姐的安全。” 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会有另一个成年人煞费苦心编故事来骗你。 你就当自己信了：“所以使用那个异能物品的人是魏尔伦？你答应了他什么。” 路口换了红灯，太宰治稳稳刹住车：“兰波。” 你瞥他一眼又注视行人灯跳动的数字：“牛。” “婚后小姐不嫌麻烦的话，愿意亲自保管吗？”太宰治惴惴不安地偷眼看你。 你拨了下他的额发，示意他已经换了信号灯：“很嫌弃，不愿意，你自己管。” 184 太宰治风驰电掣地将车直接开到了区役所。 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银秘书奉上戒指一对，还热乎的婚姻届一张。 太宰治龙飞凤舞签完字后双手捧给你：“其他事情请交给我，小姐只需要签字就好。” “是交给银秘书吧。我就不问你怎么找到我的证件了，反正我家对你没有秘密。”你忍不住边吐槽边签上了名，然后注意到他恍惚的神情，“怎么？” “……就像做梦一样。”他喃喃细语，“小姐答应我了，我的一切都是小姐的了。” 你挑了下眉：“太宰先生，容我提醒，现在还什么仪式都没进行呢。” “细枝末节不重要。”他紧紧拥抱住你，“总之，小姐不能后悔喽。” 185 从区役所出来，你新鲜出炉的丈夫体贴地先送明显累了的你回家。 离开前他表示自己会搞定其他所有事。而你唯一要做的，是在今晚他的生日party开始前决定是在一个月后、三个月后还是半年后举行结婚酒宴。 你卸了妆换过家居服，打个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左手的无名指出神。 真的结婚了？毫无实感。 要从异能科寿退社吗，还是努力在港.黑混个干部编制？ 总之，任何情况都不能放弃有份工作。 但老板变老公，是不是过于偶像剧了？ 啊对，太宰治这意思是今晚就会宣布你俩闪婚的消息？ 186 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你定定神，边过去开门边扬声发问：“忘了什么东西——” 面口站着面无表情的哼哈二将，不，条野采菊和坂口安吾。 他俩都不是一个部门，怎么会一起来。 你左右看看，迟疑地说：“呃，嗨？” 187 “什么时候霓虹的民政系统反应这么迅速了？” 你倒了两杯咖啡给他们，又泡了杯热可可给自己定定神。 “小姐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觉悟啊。”条野大小姐闻了闻，嫌弃地把你的速溶咖啡推开。 坂口安吾严肃地看着你：“后辈，我个人十分不赞成，他不是好对象。” “坂口前辈，十分感谢。”你晃了晃左手，“但很抱歉，我们的关系目前已受法律保护。” 条野千金呵了一声：“坂口先生，我们这些蠢货最好自觉闭嘴。你以为你那一片丹心照在什么地方？你看人家小姐多聪明，毫不犹豫找好下家。恐怕将来把你卖到港.黑，你还做梦呢。” 你深吸口气：“条野先生，指桑骂槐大可不必，有话不妨直说。” 188 “小姐，忘恩负义就别再正义凛然。” 条野采菊冷笑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异能科的潜入搜查官吗？种田长官待你不说信赖有加、恩重如山，至少要不是你口中这位坂口前辈把你捞出来，你现在恐怕还在监狱里吃牢饭！” 坂口安吾等他说完才推推眼镜，严谨庄重地说：“条野先生，我这不成器的后辈那时候没有犯罪。非法入境至多遣返，不至于收监坐牢。” 条野采菊咬牙切齿：“谢谢你的补充，坂！口！先！生！” “不客气。”坂口安吾点了下头，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你叹息。 “两位是来劝我，还是来骂我？”你若有所思打量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挺般配。” 189 一阵难言的沉默后，坂口安吾长叹口气：“小姐，事情并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前辈是代表个人立场，还是代表异能科？”你喝着温度正好的热可可，“要不死，要不活，我不接受半死不活地拖着。” “值得吗？小姐需要放弃迄今为止所有的经营。”条野采菊语意尖锐毫不留情，“一点退路都不留下，这可不像小姐一贯未雨绸缪的风格。” “谁说没有退路，我并没有递交辞职书。”你眼中浮现笑意，“再说谁要放弃一切，你们不是正坐在我家客厅？” 条野采菊低咳一声：“血雨腥风，乐在其中？” 你憋着笑伸出了手：“知我罪我，其惟条野。” “大言不惭。”他准确地拍了下你的手心，“早晚把你们两口子都抓进去！” “现在是小学生打架前的放狠话环节？”你才不上当，“有证据你动手啊。” 你俩互相嘲笑，坂口安吾无语地推推眼镜：“你们……真的还想继续任务？” “我还想升职呢。”你杵着下巴笑了，“除非科里判断任务失败下达停止决定。否则工作就该有头有尾，善始善终。” 190 “婚礼请我吗？” 条野大小姐在你家客厅和厨房自得其乐转着圈，似乎打算给自己弄喜欢的饮品。 “我请你敢来？”你倒不介意，反正就千金那挑剔的舌头他大概什么都不会碰。 果然条野大小姐转了一圈又失望地回来坐下：“你请我就敢。” “你敢我就请。”你毫不犹豫应下了，又转头对坂口安吾道，“前辈和种田长官也会来吗？” “胆大包天的后辈。”坂口安吾撇你一眼，“小姐，结婚不是儿戏，特别是女性更要谨慎。” “确实如此。”你想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条野采菊啧啧道：“愿意承认给人添麻烦，到底还算有良知。” 你翻个白眼：“大小姐，故意使人难堪并非率直，卖弄口舌不等于风趣幽默。这里边有很大分别，你且细细琢磨。” “你可知足吧！”他毫不留情嘲讽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求我！” 你转头冲坂口安吾道：“前辈救命！这里有人当面欺负你可爱的后辈！” 坂口安吾好气又好笑：“这哪里像要结婚的样子啊——” 你笑嘻嘻地说：“我以为夫妻之道在诚心诚意地尔虞我诈，出发点全为对方好。” 条野采菊眯起眼睛：“包括让对方绳之以法？” “那就得看我和他谁棋高一着了。”你此时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191-200 191 晚上年轻首领小范围的生日party，受邀前来的都是心腹爱将。 最高干部听到红围巾的首领宣布结婚时，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中岛敦眨眨眼似乎想问什么，泉镜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怎么，中也是觉得我会孤独终老？”鸢色眼睛的首领笑得不怀好意。 橘色头发的干部擦擦嘴角翻个白眼：“万中有一，也会有眼瞎的姑娘。”说着他转头指点你，“看清楚些，这种朝秦暮楚的家伙不是好对象。虽然很久没这样，但更久之前就是如此。” “这样是哪样？”你若有所思重新递杯酒给他，“游戏花丛、玩弄感情，为他伤心的女孩子能排队绕横滨好几圈？” 好兄弟中也哼笑着和你碰杯：“再正确没有！” 192 “正确什么正确！” 西装革履的首领抢走你的杯子委屈眨眼：“小姐是了解我的。” 你摆出同款委屈脸：“太宰先生的峥嵘岁月，我从哪里知道？” 风度翩翩的首领立即转头向银秘书求救：“银酱快来作证啊！” 银秘书恭恭敬敬欠欠身：“是，太宰先生足不出户洁身自好。” 你哦了一声：“我愿意相信美丽的小姐姐，但银秘书是什么时候来这里高就？” 银秘书顿了顿，用“抱歉boss我帮不上忙”的愧疚目光看了眼首领果断告退。 于是首领望向儒雅随和的广津柳浪：“广津先生德高望重，快请说句公道话！” 老爷子理理袖口低咳一声：“老朽有幸跟随首领行动过几次，首领神机妙算。” 你挑高眉头拉长腔调，不甚热情地拍拍手：“神机妙算？首领果然好厉害哦~” 在年轻首领控诉的目光中，中也哈哈大笑着冲广津老爷子举杯。 193 “哇——区区蛞蝓挑拨离间，我美好的品格和将来的幸福生活就要被毁掉了吗？” 太宰治不依不饶，整个人扑到你身上大声叫屈。 你被他蹭的脖子发痒，只得扭脸冲好姐妹举手示意：“啾酱救命——” 正准备过来救你的干部脚步一顿，盯着你俩交握的双手不放：“……” 你随着他的目光下移，也看到了他视线的焦点：“啊……” 钴蓝色眼睛的干部大人推推帽子，表情复杂地盯着你。 你呃了一声，把心一横闭上眼睛：“没错，我瞎了。” 棕发微卷的首领趁机在你脸上亲了一下，得意地大笑起来：“是我赢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啊！”好兄弟中也啧了一声，最终同情地拍拍你的肩膀，“要是以后他敢对不起你，我帮你揍他！” 你双手合十感动得眼泪汪汪：“啾酱~~” “啊啊啊放开我的小姐不准碰啊！”太宰治一把将你整个人圈进怀里，拼命磨蹭你的肩膀和脸颊，“消毒消毒！” 194 广津老爷子笑呵呵地注视你们玩闹一阵才询问：“首领预备什么时候成婚？” 银秘书得了太宰治的首肯才道：“首领和夫人今天下午已经在区役所登记。” 中原中也斜了你一眼：“所以今天一整个白天你们翘班还真是去做正事了。” “没有比小姐更重要的事了。”太宰治义正词严，“小姐就是我生命的光！” 围观群众发出想要吃瓜的起哄声，唯有小镜花脑袋上的呆毛摆成大大的问号。 你忍不住抽抽嘴角：“太宰先生，请别让人微妙地觉得我是什么祸国妖妃。” “那小姐得尽快对我负责。”他满怀希冀捧起你的手，“下个月，好不好？” 你望向银秘书，她十分专业地颔首：“略有些仓促，但勉强可以完成任务。” 你充分接受暗示，摆出骄纵又嫌弃的表情：“这不行，我只打算结一次婚。” “可半年也太久了。”年轻的首领鼓了鼓脸颊，“小姐不想尽快拥有我吗？” 你一怔，他又含义丰富地冲你抛媚眼：“我的全副身心早已做好准备了哦~” 啊这……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事吗？ 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脸红了，反正小姐妹中也牙疼似得退开一步大叫：“太恶心啦！混蛋青花鱼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静悄悄地变态吗？！” 195 总之就这么决定了三个月后举行结婚酒宴。 银秘书询问你们预备举行婚宴的地点、计划邀请的客人之类好先确定下婚宴的规模，以便尽快开始筹备工作。太宰首领兴奋地表示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他娶上媳妇儿了。进入工作状态的最高干部表示大肆操办不切实际还会有很多安全隐患，同时又觉得为了安全秘密举行仪式什么的绝对是委屈了自家姐妹，最终他得出结论：果然还是揍青花鱼一顿吧。 只有靠谱的成年男性广津老爷子谦虚地承诺黑蜥蜴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安保工作。 在众人举杯庆祝自家首领双喜临门的欢呼声中，今晚的party勉强能称圆满结束。 196 太宰治在众人难得有机会调侃首领的起哄与含义丰富的揶揄眼光里，死皮赖脸要跟你回家。 坐在驾驶座上的他理由十分充足且正义：“我可是小姐的丈夫，哪里有刚结婚就分居的？” 你想一想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坦然地表示得做些准备，比如家里没有某些计生用品。 太宰治把车在路上开出了一条弧线：“……小姐还真是考虑周全。” “不然呢？果然这种事情提前讨论达成一致很有必要。”说着你疑惑又不满地打量他，“莫非太宰先生是想让我吃药？先说好，我不打算在这种事上委屈自己。” “……小姐没考虑过孩子吗？”太宰治将车重新开稳。 你真正惊讶了：“太宰先生考虑过？” “为什么不？小姐这样可爱。”太宰治在到你家前的一路口拐了弯。 你等他停在附近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前才道：“但我想先毕业。” “好的，小姐。”他温柔地冲你笑笑，打开车门自己去了那家商店。 197 先洗好澡的你坐在床头吹头发。 细小的吹风机嗡鸣声伴随着浴室里传来的隐约水声，让人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感。 你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畏惧退缩和欲欲跃试哪个多一些，毕竟有一些理论知识的你其实没什么实践经验。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看起来倒是经验丰富的样子，那自己是不是亏了？你不否认自己对他是有好感的，但现在的发展会不会太快，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一只手接过你手上的吹风机：“可以了哦小姐，再吹下去就太干燥了。” 你歪着头看他准确地收好机器后坐到你旁边：“太宰先生……” 他伸手抚摸你的发丝和脸颊：“小姐在害怕吗？” “有一些。”你诚实地点头，“我希望这是快乐的事。” 鸢色眼眸的青年温柔地环住你：“我保证，小姐。我保证——” 198 你必须诚实地说，太宰治是个好伴侣。 你还必须诚实地说，你的丈夫很了解你。 各种意义上的了解，比你自己还了解你。 他的吻与拥抱是渐进式的，充分安抚了你那些繁杂的心绪和紧张的情绪，真诚又巧妙地用他自己的全部吸引你逐渐投入到这件事上。不用怀疑，你的丈夫有这个世界上最灵活的唇舌与手指——哪怕你并没有其他比较对象。但他懂得如何充分运用自己的优势，在占据你的全部注意力后，用热烈的目光与言语鼓励你也这样对他表达。 大概正因为他这种坦然的态度，让你丢弃了无用的羞涩，转而兴致勃勃地探索他的身体。 199 “小姐亲亲我吧……” 你吻了下他的鼻尖，伸手抚摸着他濡湿的额发，注意到他绷紧了的身体。突然间福至心灵，意识到他一直在克制与勉强自己。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鸢色的眼睛像浸泡在温水中朦胧地泛着光，他委屈又无助地交叉双臂挡在身前：“小姐为什么停下来？果然是嫌弃我身上的伤痕吗……” 你觉得他这举动过于诙谐滑稽，仿佛你是个巧取豪夺的恶霸，又好像预备始乱终弃的登徒子。你忍不住趴在他身上笑出声来。 笑到一半你又想起他做了那么多麻烦的事，花了这许多心思，不过是想叫你开心。 你握住他再亲了亲他的嘴唇：“太宰先生，请继续履行你丈夫的职责吧。” 他的双眼顿时明亮得让你无法直视。 200 …… 你朦胧地醒来，艰难地在枕头下摸索手机。 “三点四十，小姐不累吗？”你的丈夫从后面抱着你的肩膀和腰，双腿缠着你低声询问，“或者还想继续？” 你缩进他怀里扣着他的手指：“不想，腰酸腿疼。” 他用另一只手轻抚你的后背：“只有这件事，我不会道歉哦小姐。” 你哼笑了一声，索性翻身趴在床上：“再往左边一点阿娜塔，今天可是工作日。” “给你带薪放假哦。”他笑着俯身亲吻了下你的头发，“小姐现在更爱我了吗？” “有加30分。”你比划了一下，“还请继续努力。” “只有30吗？满分是多少，什么时候才能满分呢？”他用合适的力度替你按摩，“被爱真好啊。被小姐这样诚实可靠又智慧美貌的女子所爱，就更好了。” 你不知为何略有些心虚，过了一阵觉得舒服多了才拍拍他的胳膊让他躺下来。 他把你抱在怀里，贴着你的耳朵轻声道：“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和小姐躺着。最好下一秒就是耄耋老人，也算寿终正寝，真叫人欢喜。” 201-210 201 窗外阳光灿烂，天空蔚蓝高远。 还有什么能比带薪休假更美好？ 喜欢的人是丈夫，且就在身边。 鸢色眼睛的青年满怀情意地凝视你，柔软的嘴唇印在你的额头上，精致的脸庞倒先自己微微泛起了红。你目不转睛回望他，看清他那足以令不少女子嫉妒的细腻皮肤和纤长睫毛。 这样叫人神魂颠倒的男人，只要喵一声，大把女人陪他睡—— 慢着，你的思想怎么越来越恶俗了。 202 “小姐在想什么呢，我明明就在这里不是吗？” 你的丈夫不满地凑过来闹你，仿佛坏脾气的猫咪贴贴求关注，蹭得你身上又痒又软。 “太宰先生没去上班吗？”你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手指梳理着他细软的发丝。 “小姐！”他瞪圆眼睛控诉你的无理取闹，“究竟得多混蛋才会在这种时候把新婚妻子丢在家里自己去上班啊！” 没办法，谁叫年轻的首领画风突变反差过大，让人无所适从。 你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他：“请宽容我一些时间吧，太宰先生。” 他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埋进你怀里：“我不管，小姐要补偿我！” “好的好的太宰先生，螃蟹可以吗？”你给撒娇的猫咪顺毛。 青年摩挲着你的胳膊含义丰富地暗示道：“小姐亲亲我嘛~” 啊这…… 203 果然还是太年轻。 即使他分明超过了思春期男子高中生的年纪，但似乎之前当真禁欲太久。 你想一脚把某只贪婪的大黑猫踹下床，现在又做不到如此大幅度的动作。 满脸餍足的猫咪舔舔嘴唇，跑前跑后殷勤地伺候你。 又是按摩又是做饭，还遗憾昨天该多买几盒小雨衣。 于是你禁止他今天之内靠近你，并严肃地教育他万事张弛有道。 你的丈夫虚心接受，诚恳表示已经明白劳逸结合才能长长久久。 然后觍着个小猫脸问你一天几次合适，毕竟现在年轻多多益善。 你气极反笑，揪着红围巾撵猫出门：“求人设不崩，老！板！” 204 隔天的你准时上班，银秘书体贴地帮你安排成全是坐办公室就能处理的工作。 你自觉不需要这种额外照顾，但人生进入新阶段，人际关系有必要重新协调。 高效解决完文件，下午你打算去枪械训练室，无论如何至少不能把准头丢下。 路上遇到结束任务收队回来的黑蜥蜴，你和优雅永不过时的广津先生打招呼。 鼻子上贴着胶布的立原道造好奇地站在旁边，等你和广津老爷子说完话才没心没肺又大大咧咧地直接问：“这位小姐是谁？从来没见过呢。” “立原，不要失礼。”广津老爷子低咳一声介绍了你的身份，当然他谨慎地隐去你已婚的事实和结婚的对象。又向你介绍了立原，着重说明他训练刻苦、表现活跃。 你冲年轻人略带疏离又勉励地颔首：“好好努力，前途无量。” 立原喔嚯了一声，敬畏又艳羡地看你：“大学生吗，斯国一！” ……少年，好演技。 你客气地微笑：“这不值得夸赞。再说你愿意肯定也可以。” “不行不行，不然也不会卖力气讨生活了。”立原连连摆手。 你看着笑而不语的广津老爷子心念一动，有个想法逐渐成型。 205 “上学？” 年轻的首领把你提交的报告看完递给最高干部，若有所思地拉起你的手指把玩。 “不是上学，是扫盲。”你摆出工作时间不要胡闹的表情瞪他一眼，重点指出港.黑成员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和识字率，“也不是强制要求非得考个文凭或是拿个证书，但至少要能看懂任务通知吧。” “听起来倒是不错。文职人员本就又少又难招，自己培养也是条出路。”好兄弟中也边看边感慨，“而且说真的，我实在不想每次出完任务还得自己写报告了。” “中也就是想趁机偷懒吧。”太宰治啧啧两声。 橘色头发的干部气得拍桌怒吼：“谁会偷懒啊！” 两人斗了几句嘴，太宰治这才转向其他人询问意见：“各位怎么想？” 206 银秘书展示了最近半年的任务量，表示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广津先生说明了组织目前的福利待遇，表示此项值得尝试。 你接过话来尝试画饼：“无论港口贸易公司还是港口Mafia，一个成熟健康的企业应该给与职员必要的休息、培养和可视的晋升空间。” “未来可期吗？”太宰治浅笑一声不为所动，反而杵着下巴很随意地挑出个意愿方面的问题，“成员觉得是加重负担怎么办？再说真有学习热情，也不至于来这里找出路。如果小姐打算全凭自愿，就得做好失败的准备。” “不是培养学习热情，而是基础知识扫盲。”你再次强调了一遍某个用词后激将，“太宰先生的眼光必然比我等长远，这件事情的好处显而易见。”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略带探究地观察起你来。 207 “首领大人不妨先请看这边的意向选择。” 你坦然地请银秘书翻回背景调查的第二部分：“接近七成的武斗派员工表示年轻的时候是因为客观原因才没有机会求学，而这些成员中超过三成的人选择了‘现在已经意识到文化知识的重要性’。此外文职人员中有接近两成的员工明确表示希望获得进修的机会。” 于是年轻的首领挑眉笑了：“虽然很想知道小姐要如何让见过天空又学会飞翔的小鸟心甘情愿继续待在笼子里，但果然还是姑且问问时间具体要怎么安排吧。” 你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笑着将舞台让给银秘书。 银秘书微微颔首后展示报告：“这边暂拟了两个调整计划请首领审核：其一是固定课程时间，成员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其二是排定成员的轮班，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安排课程。” 太宰治唔了一声，银秘书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文职人员中确实希望进修的成员，这边建议他们先统一申报，再由首领决断。” 208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倒是中也帮腔提问：“那培训的老师呢？大张旗鼓的招聘肯定不行，鬼知道会混进来什么人。” 早和你商量过预案的广津先生闻言沉稳地回应：“鉴于组织的特殊性，希望暂时由情报部门的人员排班担任。只教基本的读写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也属于额外的任务。不知首领是否同意按次数，或时间计量纳入考评。” 你特意看向戴着红围巾的青年补充道：“没错，就是要有加班工资的意思哦，太宰先生。” “虽然我肯定不会亏待小姐的部下啦。”年轻的首领挤眉弄眼又矫揉造作地叹气，“但小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替我考虑呢，明明我才是小姐最亲密无间、最该享受小姐无条件宠爱的存在吧。” ……嘶。 209 这种时候这家伙是在说什么呢！ “工作是工作。”你把话题拉回来并且据理力争，“眼光长远一些啊，boss！” 年轻的首领可怜兮兮地看着你：“那小姐也会参与排班吗？” “那当然。”你诧异地回望他，“我也是情报部的呀。” “所以我刚结婚就要独守空房？！不行，绝对不行！”鸢色眼睛的首领扯着嗓子干嚎。 你嘴角抽了抽，转头直接跟好姐妹中也商议：“从啾酱这边开始安排？” “行啊。”中也很好说话地点了头，兴致勃勃地和你讨论轮班的细则。 “黑蜥蜴也很需要培养文武双全的部下更好为组织效忠呢。”仪表不凡的广津老爷子加入你们，眼光老辣地开始争取权益。 银秘书默默调出人事表格：“文职这边可以安排出两到三个班来支援情报部。” “帮大忙了！”你感激地冲她笑笑，“这样就能几班轮换，大家都不至太辛苦。” 210 “啊啊——” 眼见突然间就无人搭理自己，年轻的首领痛心疾首作势哀哼：“小姐又不带我玩儿！难道小姐是要架空我吗？” “就是这样。”你严肃地点头，“既然被太宰先生识破，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这边已经收买了银秘书和广津先生。”你憋着笑伸手示意，“还有好兄弟啾酱自然站我这边。所以请太宰先生认清现实，速速投降，不要负隅顽抗。” 他也装模作样举起双手凑近你眨巴眼睛：“是小姐的话我立马投降。所以现在可以问问小姐究竟是要做什么吗？” “当然是尽快把太宰先生养得白白胖胖。”你上下左右端详他，“免得人家误会港.黑外强中干——看看这可怜的小猫咪，还是首领呢，皮毛都不闪亮了。” “诶——所以小姐真的会因为不好看就丢掉猫咪吗？”他可怜兮兮地用下巴磨蹭你的手指。 中也鄙视地瞅他：“丢啊，腐烂发臭的青花鱼留着干嘛？还不丢快点！” 你捏了捏首领的下巴：“如果是猫咪自己作妖，那就必须好好教育。” 广津先生感慨地颔首：“首领大人还年轻，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银秘书可靠地展示最近一份某首领的体检数据，证明道路艰且远，同志仍需努力。 鸢色眼睛的首领气鼓鼓地表示自己很健康，而决意“造反”的属下们就是不信呢～ 总之，今天的港.黑也平静又欢乐。 211-220 211 “想踩刹车？小姐别闹，这破车早已在毁灭的道路上夺命狂奔。” 条野采菊端着他指名要的手磨咖啡嗅闻，轻言细语又恶意满满。 你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行吧，那恭喜横滨未来被撞下悬崖。” “……小姐的心跳真微妙。”条野千金抿口咖啡，“考虑下回头是岸？” “那已经连续三天、每天站超过四个小时试礼服的成本怎么算？”你敲打僵硬的后背，“少废话，否则我保证铁肠先生的大宝剑会扎穿你的小脚丫！” “阔哇一。”条野大小姐啧啧两声，“果然单身保平安。” “别啰嗦，我要的东西？”你揉着脚踝示意他主动点儿。 “耐心，小姐。”条野千金慢条斯理从披风下面先掏出份文件，再拿出个U盘，又摸出几卷档案，一字排开在你俩面前的茶几上，“先选哪个？” “……你是什么行为艺术展的在逃模特吗，条野A梦。” 212 “我可以相信这是真的吧。” 你毫不犹豫先把那份文件拿过来，谨慎地逐一确认上面的数个印章：“条野家无暇的声誉，公职人员庄重的身份，猎犬高贵的品格？” “不至于，小姐，只是一份地契而已。”条野采菊放下咖啡杯，闭着的眼睛直视你所在的方向，“是有想过小姐会着手整顿，但擂钵街？烂摊子不是好选择。” “不，要的不是它最好，而是它最合适。”你满意地呼口气，收好文件后举起U盘左右看看塞进一边的包里，跟着细细看那几卷档案。 “能见光，大投入，好名声；消化所得，团结制衡，以退为进。”条野戴着手套的指尖点着自己的下巴，“一箭数雕。小姐是本性暴露，还是近墨者黑？” “武装，武装，侦探，武装，武装？”你充耳不闻快速翻完首卷档案疑惑地眨眼，“所以‘武装侦探社’的意思是‘武装’包围了‘侦探’？” “几个月前的纯白小姐，会说是武装‘保护’侦探。”他准确回收了这卷档案，戏谑地哼笑。 213 “兼听则明嘛。” 你继续翻阅第二卷档案，明显放慢速度认真揣摩。 “异能科、军警和港.黑的记录有什么区别？”条野千金饶有兴致地追问。 你不得不回忆片刻再斟酌用词：“合作伙伴、警惕对象，以及，潜在威胁。” 条野大小姐挑挑眉拍了下手：“精确。” 你合上档案很是不满：“简略到粗糙。” “特异点不是大白菜。”条野采菊啧了一声，“随便问问，小姐查他俩是要做什么？” “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你感叹一句，“大概是上年纪了，见不得生离死别。” “真的不是自己结婚就恨不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条野大小姐调侃道。 你呵了一声淡定回应：“很遗憾，这边暂时还没幸福到能推己及人的地步。” 条野采菊哦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收回了第二份档案后继续喝咖啡。 214 你在第三份档案里看到了一个前港.黑干部的风云岁月。 有猎犬记录背书，真实性毋庸置疑。只是你控制不住的脑洞疯狂叫嚣，浓颜系和风御姐的标配果然是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 条野采菊听着不断翻过卷宗的声音停下：“好歹她已经光荣退休，再打扰就是不识趣。” “送个帖子而已，别过度解读。”你记下最后的地址，“否则干嘛舍近求远找你帮忙。” “市侩。”他毫不留情指责完又放下变冷后不香的咖啡才道，“见到了？长得不错吧。” 你恍惚了一瞬，随后忍不住笑出来。 条野采菊挑高眉头：“怎么？” 你无法说明，只能低咳一声正经道：“我很看好他。” “……你是用哪个身份说这话？”条野千金没上当。 你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每一个。好了，慢走不送。” 条野采菊压了下军帽突然道：“小姐到底在找什么？” “阿拉丁神灯。” 条野大小姐显然不信，啧了一声系好披风起身离开。 215 休息够了的你继续打“奇迹小姐·婚礼版”副本。 是的，不光是婚纱，仪式前后和婚宴上的礼服，以及拍婚纱照的几个场景着装。 谁叫你自己说“我只打算结一次婚”，精致的猫猫男孩太宰治坚持要有仪式感。 最近几天你一直待着的这家店位于横滨最负盛名的商业街，这条街你是久仰大名却从未踏足。毕竟过去这里是以有许多高质量童装店，特别是十二岁以下女孩的各种裙装而闻名全国。 而现在，这里改头换面全新升级。汇聚了众多顶级品牌的旗舰店，很多知名设计师的工作室，以及主打独一无二手工制作的各种历史悠久的裁缝店，仿佛全球的奢侈品在这里都拥有一个席位。 至于顾客，只要带上足够的耐心和小钱钱，就能在这里找到世界上最好的设计与服务。 幸运的是，你不缺前者，你的丈夫不缺后者。 216 热情的行业精英们在钞能力的buff加持下，不仅给出了专业意见，还保证能按时交付成品。 本就对衣料款式这些没有太多认识和要求的你选择信赖专业人士，只需要坦然地把自己当成个衣服架子也太爽了，一直高速运转的脑子居然能在这里小憩片刻更是叫你感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 当然，你还要对小姐妹啾酱实名致谢。多亏他之前一直帮你训练，否则你第一天就已倒下。 今天终于选定了（其他人觉得）最重要的婚纱，你以为这事就算结束。 谁知道化妆师和发型师一左一右阻止了你换衣服的举动，跟着把你请到化妆间坐下。一边恭维等你穿上成品美貌还能再翻一番，一边祝贺你从现在开始进入婚礼筹备的下一阶段——新娘妆篇。 217 你坚定地拒绝了。 明天，明天行不行！今天请放你去工作！ 你干脆利落地换回黑西装工作服，心有余悸地关好车门连声催促快走。穿着军绿色帽衫的立原道造边发动车子边好奇地问你：“大姐，回公司吗？” 大·姐？！ 且慢，你确实比他年长，不是一个部门但职位确实比他高。以及如果真按道上规矩来算，他该叫你……大嫂？得，还是大姐吧。 你心平气和地说：“擂钵街。” 小伙子开车速度挺快：“大姐去那里干嘛啊，又脏又乱也不好玩。” 你只是嗯了一声：“不是去玩。” “那是有任务？”他张张嘴很是懊恼，“那稍等一下，我再叫一个小队过来吧。” “不是任务。”你打开手机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只是走走，没必要兴师动众。” “走……走走？”小伙子茫然地从后视镜里看看你，然后拍拍腰间咧着嘴笑了，“是调查任务？放心吧大姐，一定保护好你！” 呃，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突然担心起来了呢。 218 你确实如之前所言，只打算先在擂钵街走走。 这个巨坑从诞生那天起，就注定会被霓虹军方遮掩被县厅抛弃。没有法律没有管理，天长日久滋生罪恶，渐渐腐坏成为痼疾。 你穿行在擂钵街高低起伏的巷道里，真实地接触到了光明的静态背面。 动态的那一面不是不想舞到你面前，而是立原道造当机立断出手摆平。 就算伪装成无异能者，经过训练的身手和腰间的武器足够震慑宵小了。 立原踹飞了一个试图袭击你们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抓抓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对比着情报部调出来的地图，顺手做了修改。 他看起来是想劝你返回，出口却是：“大姐，还走吗？” 你瞥眼地图，确定你们刚过擂钵街的外围：“再走一个小时。” “好嘞！” 219 之后你们没有遇到太大阻碍，这个地方的居民大多是警惕地打量你们。零星几个闲散人员或许是有其他想法，但也只敢不远不近坠在你们身后跟着。 立原道造响亮地啧了一声，似乎很厌烦被盯梢。 你认真观察这里居住者的精神面容和他们的生活状态，哦不，或许应该叫生存状态比较合适，不时记录下一些数据。你谨慎地没有拍照，不想刺激他们明显紧绷的神经。 “——等等，大姐。” 你扫了眼拦在你身前的胳膊，顺着立原的目光看过去。一截矮墙上，站着个将手插在外套口袋的男孩儿。又或者是少年？逆着光你看不太真切。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少年这样问。 220 你略转了个角度，打量那个形容清瘦的少年。 乍一看就是个穷民窟里挣扎求生的少年人模样，但浑身上下又充满违和感。可能是因为他的发色特殊，发尾那一小截是白色或银色。也可能是他的衣服即使不太合身，也努力收拾得干净整齐。 “你又是什么人啊。”立原嘁了一声，“没事就走开。” 那少年从墙上跳下来，紧紧盯着你缓步走近。他的目光很凶恶，看任何东西都像是某种未知的野兽随时准备张开獠牙咬住猎物的咽喉。 立原眯起了眼睛，脊背紧绷身体微微前倾，似乎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等等大姐，他好像是那个‘不吠的狂犬’。” 狂犬？ 你脑海中自动浮现某个异能者不太丰富的资料，对比眼前这个少年又觉得他的模样有种微妙的熟悉感。等他再走近些，你看清了他的眼睛。或许是他眼白太少显得眼睛更大，导致他看什么都像过于关注从而显得凶恶。 沉默片刻你确定他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于是慢慢拍了下立原的肩膀才询问道：“……你好，是有什么事？” 他的视线在你的衣服和你的眼睛之间流转，听见你发问才几乎没什么语调变化地问：“你，有见过一个黑衣男人吗？” 221-230 221 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对贫民窟出身的人并无成见，只是这问题你真心不晓得该怎么答。 你是学文的，“黑衣男人”是个偏正短语，前两个字词均作定语修饰“人”。 你还是搞情报的，这词儿乍一听信息量爆棚，但有效内容趋近于无。 不是你吹毛求疵。衣服可以换，性别外表可以靠技术改，还有异能力千奇百怪。 你的意思是，你非但是个学文的，而且是个搞情报的，所以你仍有自己能做的。 222 大概你眼神过于奇妙，那个发问的少年显然有些不悦。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微微飘起，似乎准备开始变化形态。 你抢在他完全变态之前及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发言：“稍等，这位——朋友，你说的那人是穿着和这一样的黑衣吗？” 他的外套又降了回去，没有肯定你的试探也没否定你的称呼，只是盯着你的眼神更专注了几分。 “先说结论吧，范围太大。”你表情诚恳语气认真，“很多企业都会要求员工上班着正装。而这种的性价比很高，颜色与款式也能应对多种场合，所以这边暂时很难判断。” 发色奇异的少年人冷冷道：“那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黑暗和死亡的气味全身都是。” ……那看来他要找的是个混黑的。 以及，这孩子，还挺适合写小说。 223 你瞥眼全身不自觉紧绷起来的立原道造，示意他暂时别轻举妄动。 那少年说的不见得是港口Mafia的人。横滨这地方，庙小妖风大。 “还有其他吗？”你尝试引导他说出更多信息，“比如长相身高头发颜色，或者其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特征。” “……不清楚，那时太黑。”那个少年人垂下了眼睛，双手握拳微微发抖，“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在下必定能认出他来。” 夜黑风高杀人夜？那能获得的信息确实有限。 你更谨慎了几分：“只有声音的话……本音能大致判断那人的年纪。” 他抬头看你一眼回忆片刻才道：“那个男人很年轻，但很可怕。” ——嘶，你觉得头疼。 224 这种语焉不详的情况，最适合出场的异能力属于你的前辈坂口安吾。 但这笔投资风险太大，他的性格又似乎不太稳定，弱点还过于明显。 “这边很希望能提供帮助，但信息委实太少。”你真诚地表示自己能力有限。 那少年显然也知道问题所在，他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却倔强地盯着你。 你既觉得这少年色厉内荏，又好奇他为什么会来问你：“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都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死死盯着你：“在下的妹妹，被那个黑衣男带走，已经快四年了。” 啊这……你以他为基准推测他妹妹的年纪，一瞬间有很多不好的联想。 225 “你知道什么，对吧。” 少年身形一晃，瞬间就冲到你面前。 立原道造想要拦下他，却猛地顿住。 你瞥了眼架在立原喉咙上宛如利刃的衣摆，心想这异能力好好开发倒是用途广泛前途远大：“冷静，朋友。我俩素不相识，今天只是偶遇，大概也没利益冲突。相信我，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知道，说！”这少年人恶狠狠盯住你，异能力腾起宛如黑兽虎视眈眈。 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仅凭刚才所说，确实有些推测，但不能确定。” 之前对他的侧写立刻得到验证，结果越对越让人沮丧。你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缓慢又明确地摸出手机，搜了几张照片展示给他看。 226 “这几个渣滓三四年前活跃在横滨一带兼做‘进出口’买卖。” 你隐晦地解释和表明某些立场：“他们隶属的组织如今要么被剿灭，要么已经不成气候。” 那少年人看完照片眼中不禁涌起失望，一直挺直的腰背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但他身后的异能力却表现相反。不受控制自发地转为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又肆意狂放，像要把整个世界咬碎，又像要把一切拖入地狱般暴躁起来。 “账册，买家，还有其他。”你冷静地说，“线索虽少，但有人应该能给你帮助。” 少年人的目光迅速变为坚定：“谁，你要什么。” 你看向立原道造的脖子，他顿了顿收回异能力，任凭重获自由的立原拔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只要能找到在下的妹妹。” 你想了想才道：“怎么称呼？” 少年深深看你一眼：“芥川。” “好的，芥川君。”你心里松了口气，脸上越发慎重，“那么——” 227 “——大姐……” 开着车的立原道造从后视镜看你，一脸的想不通世界级难题的困惑。 你放下正在揉额角的手：“怎么了？” “没有保护好大姐……”他车开得很快，但语气很是低落。 你哑然失笑：“这是突发状况，不关你事。” “那不一样。”立原急匆匆说完又耷拉着脑袋，“我还真是没用啊。” “要这么算，不该是我这个明明负责情报、却没有做好计划的人没用吗？”你柔和地讲了句细想就是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劝解他，“吸取教训，举目向前就好。” “那大姐是想招揽那个狂犬吗？”立原恢复了些精神，又好奇起来。 你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目前各方面都不宜节外生枝。” “所以大姐才打发他去找武装侦探社？”立原若有所思。 你高深莫测地笑了：“单以这件事论，术业有专攻。” 立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正要说什么，你的电话响了。 228 又返回婚纱店，你觉得这场景有点儿过于梦幻。 你的丈夫温柔地拥住你，亲吻了下你的眉心。 你眨眨眼睛：“……太宰先生？” “是，小姐。”年轻的首领凝视着你满脸笑容。 你上下打量他，他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拉拉领结：“很奇怪吗？” 你认真端详他的全副造型，觉得用奇怪来形容也太奇怪了。 发型，领结，驳头眼里插着的玫瑰，红宝石袖扣，微微露出的腕表，马甲，徽章，还有皮带，袜子，皮鞋……就你的眼光无法辨认出所有的品牌或制作者，但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搭配而且缺一不可。 你是知道他帅气的，但打扮成这幅既华贵又清俊的样子，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很帅气。”你毫不怀疑以他的性格绝对是他自己选的这一身，“太宰先生的眼光很好。” 他亲亲你的眼角：“真正眼光好的是小姐呢。” 你下意识闭上眼睛：“所以才千挑万选找到太宰先生？” “如果没被小姐选中，就是那个‘太宰治’不行。”他抚摸着你的鬓角，情深款款地说。 229 你总觉得这话有古怪，却暂时找不出问题所在：“怎么突然来这里，工作结束了？” 年轻的首领和你十指相扣：“店里打电话说小姐选好了婚纱，我……” 你忍不住笑了，牵着他的手晃了晃：“太宰先生真可爱。” “嗯？那有加分吗。”他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期待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没想到某句戏言被他牢牢记住，只得装作真有那么一个打分表：“有哦。” 太宰治那会说话的眼睛眨啊眨，写满了想问自己得了几分又怕太低的踟蹰。 你煞有介事道：“如果太宰先生这三天一直陪着我，那大概能加倍。” 他遗憾地叹口气，吻了下你的唇角：“抱歉啊小姐，我——” 你摸摸他的小猫脸笑了：“这么说并不是要太宰先生愧疚。” 230 “……小姐，不是这样算的。” 你的丈夫蹭着你的手心：“小姐性格独立是一回事，自觉不需要陪伴、甚至愿意体谅是小姐的温柔。可作为丈夫这样是不行的吧。如果真的忙到如此地步，还结婚做什么？” 大黑猫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惊讶地掐了下他的脸：“这是我的太宰先生吗？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假扮，或者匪夷所思的异能力造成的影响？” “小姐~”太宰治鼓了鼓脸。 你叹笑着认真回答：“太宰先生，请别总是预设我的选择和想法，万一事与愿违怎么办？” 你的丈夫张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你确定自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那么一丝犹豫和后怕，于是缓和了语气笑道：“既然太宰先生是真心反省，那下次我们一起吧。”说罢你又故作骄傲地挑眉道，“现在太宰先生不想问问我有什么好事要分享给阿娜塔吗？” 你年轻的丈夫喟叹着抱住你，配合地轻笑回应：“看起来收获颇丰的小姐准备了什么惊喜呢？想必会让我觉得深深被爱，对吧。” 231-240 231 橘色头发的最高干部合拢手中的企划案，表情奇异又微妙。 黑蜥蜴的百人长拉了拉白手套，露出永不过时的优雅微笑。 年轻的首领杵着下巴，歪头冲你眨了下眼，勾起了小猫嘴。 你装没看见，在银秘书展示地图时将地契放到了办公桌上。 沉默片刻后，还是挂着红围巾的首领率先发话：“各位？” “……所以，擂钵街，真的？”戴着帽子的好姐妹低咳一声，瞥眼桌上的地契又看向你。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又努力克制，将企划的纸张捏出了褶皱。 你点头：“目前有能力改造擂钵街只有港口贸易公司——” “——以及港口Mafia。”鸢色眼睛的首领拿起地契，“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232 作为改造计划的提出者，回答者自然非你莫属。 “扩大影响，增强对横滨的实际控制，改善组织的口碑形象，这些益处无需赘言太宰先生肯定考虑过。”你恭敬地回答，“此外，组织需要一个看上去得体的解释——近海航海权所得利益的去向。” “小姐，我们是Mafia，我们需要对谁交代？”年轻的首领笑眯眯地端详你。 “他们。” 你走到地图前，结合上面标注出的主要居民活动区域，说明你在擂钵街实地考察见证的生存状态：“无论是否合法拥有住民票或是户籍页本，他们才是横滨的底色，也是组织存在的基础。” 233 你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给了他们一些时间思考后加重砝码。 “这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组织之所以成立，既有历史原因，也有县厅和中央不作为或无法作为的因素。现实需要有人来为他们出头，替他们伸张正义。” 你又请银秘书呈上几个已经覆灭的组织资料，简要回顾相关情况后斩钉截铁道：“无论哪个组织发展到怎样的规模，如果彻底摒弃和遗忘这一点，那它必将走向自己的对立面，从而自取灭亡。” 随后你冲摆出碇源堂经典十指交叉造型的年轻首领行礼：“至于今日的港口Mafia，发展的方向和前进的手段，都不是除您之外任何人该越俎代庖去思考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在太宰先生的英明领导下，继续前进。” 234 “——很有力的说明呢，那么，中也怎么想。” 截至目前讨论的内容，都是昨晚你提前和你的首领丈夫讨论过的。 可即使你猜测过他极可能现场改剧本，也没想到他会换搭戏对象。 钴蓝色眼睛的最高干部啧了一声：“这件事怎么都不可能反对吧？” ……小姐妹，这回答很符合你的性格但不合格啊。 你在心里叹口气。 “是吗？虽然地契的问题小姐已经解决了，但后续还有很多麻烦呢。” 首领鸢色的眼眸逐渐深沉，活脱脱一只瞄准猎物预备扑杀的大黑猫。 235 “改建计划可不是朝夕能成，每一阶段的变数都很多哦。” 年轻的首领松开手慢条斯理地开始把玩红围巾的下摆：“譬如第一步，需要和县厅交涉获得支持或默许，那么谁去，又用哪种方法交涉呢。中也擅长那些的手段，似乎都不太适合呢~” “就算这一步中也侥幸成功了，接下来的排查和清理也很令人头疼哦。人手从哪里来，如果全由组织成员分担，就得抽走半数以上的成员，他们该怎么分配、各组怎么协调、各个部分又该让谁来负责呢？再说这一阶段可全是投入没有产出。少了半数成员势必会影响原有的收益，这些损失如果不能在最后实现平衡又该怎么办——嗨呀，这些中也果然没有考虑吗？” 年轻的首领斜了你一眼，拉长了腔调仿佛叹息又像嘲讽：“也对，都是中也不擅长的呢。” ……抱歉姐妹，没想误伤你的。 你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致歉。 236 “哈？你这家伙——咳，在说什么啊？！” 干部大人满脸莫名其妙被cue又被diss的烦躁：“这些问题企划上不是都清楚回答了吗，你是想听我念一遍？”说着他强忍怒气翻开被他自己捏得皱巴巴的文件，“这上面可没说就是我负责，当然真要我做也绝对会漂漂亮亮完成给你看！” “哦呀，原来中也真的有认真看吗？不不，是中也真的有好好补习，现在掌握了好多字哦~” “啊啊你这混账——” 你的丈夫逮住机会就会嘲讽你的好兄弟也算常态，但你总觉得他这次似乎不完全是装模作样。 但在你想出理由前，年轻的首领迅速将话题转回工作上苦恼地说：“可人手就这样派出去好大一部分，剩下的人手就只够维持日常了呢。” 你垂下眼睛，心想你要的就是只够日常。 港.黑此前“既要又要还要”的扩张已经触碰到部分势力忍耐的红线，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无视县厅还不给异能科搭个形式上的台阶，就真的危了！ 237 “这也算个问题？” 钴蓝色眼睛的最高干部意气风发地扬起下巴：“擂钵街真的清理了，鬼鬼祟祟的家伙们也就没地方躲藏了吧。组织的日常只会更轻松。” 他说着又看了眼一贯沉着冷静的银秘书：“别以为我不知道，擂钵街此前是组织成员的主要来源地之一。这次说不定能找出些值得信任和培养的好苗子。” 首领摆出举棋不定的表情，思考片刻又望向这种场合很少主动发言的广津先生。 心领神会的百人长躬身行礼：“黑蜥蜴服从指挥，誓为组织扫除阻碍献上胜利。” 238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你的好姐妹带领港.黑轰轰烈烈展开“擂钵街改造计划”的时候，提出这个计划的你却被年轻的首领踢出了港.黑。 没有嫉妒没有不满，你一方面真心同情又被压榨的小姐妹，一方面暗自提高了警惕。 毕竟你丈夫用的是个基于现实的、极为正经又极其刁钻的、你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 “——就算是‘大三的自主实习期’，小姐也是要回校考试的吧？” 239 “嗨呀，小姐千万别误会，这既不是‘停薪留职’，也不是‘脱产进修’。真要说，是首领夫人的特权哦~~” 下班后的太宰治穿着和你同款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你的课本一边冲你抛媚眼。 你呵呵两声，手起刀落把螃蟹砍成两段。 “嗨呀，我最最可爱的小姐呀——”你的丈夫立刻丢开书本过来抱住你的腰，“我的心脏每跳一下都是因为小姐存在呢，可即便自私如我也做不到让小姐放弃一切。瞧瞧那些崭新的课本——小姐请别光顾着替组织成员扫盲，反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学业哦~” “……太宰先生说的对。”你咽下一口老血，挤出个笑来感谢他替你着想，倒是颇有些理解他被你盯着吃饭睡觉时的憋屈感了。 你的丈夫细细碎碎亲吻你的脖颈讨好道：“小姐请放心，这些工作我会亲自负责。等小姐放暑假回来，肯定会再完完整整交给小姐的。” “不是担心工作。”你拍了下猫脑壳，“我担心的是太宰先生的身体。” 他笑着抱住你，暗示性极强地舔了下嘴唇：“那小姐不如亲自检查下？” 啊这…… 240 你确实没想到色令智昏这种事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坚持自己去浴室清理的你不费气力就能找出无数的理由。 你还年轻，你们新婚，你的丈夫本就充满魅力，更别提他还刻意展现“人夫的诱惑”吸引你，这种时候还能保持理智才奇怪吧？更别说对彼此的身体和反应已经开始熟悉，他又还总有新花样。 正所谓朝云暮雨、胶漆相投，真是既写实又写意。 你捂住脸放缓呼吸，理智回归头脑自然愈发清醒。 你的丈夫肯这样花心思，大概多少是有些喜欢你。 但哪里让他觉得有威胁？地契，利益，人际关系？ 看来得重新计划，今后要更加小心做人谨慎行事。 241-250 241 学习让人充实，不学习让人快乐。 暂缓任务返回校园并不会让人轻松多少。 忙到七月你如期结束大三。算了下学分，大四你至少还要再学三门课才能修满毕业所要求的最低数值。然而这些在毕业论文和答辩面前，都是小儿科。 根据你前辈坂口安吾的建议，你最好尽快确定选题和提交开题报告。通过后就立即着手初稿，越早越好，越晚越被动。 道理你都懂，但臣妾做不到。 第一步选题就卡住了。 242 一般而言你这个专业的选题方向通常建议有四个：文学、语言学、社会文化和翻译方向。 你毫不犹豫率先划掉了语言学。 什么语法、词汇、生活习惯和行为，咋写？要不是异世界的大意志存在（如果这玩意儿真有的话），你这长得不像霓虹金，日常生活也和普通霓虹日常脱节得厉害。若非异能科保送你进大学，按留学标准光预科你可能都通不过。 本来你还挺想选社会文化方向。 什么服装猫咪撒库拉，二刺猿宅基腐还不是手拿把掐。幸好你的老师和前辈劝住了你。就霓虹那点儿地盘那点儿历史，但凡有些许特色的东西早被写得七七八八，留给你选择的余地真的不多了。 243 然后你想要不发挥一下自己灵魂里的种花优势，选个翻译方向。 比如翻译一部或以上作品进行文学比较。哪怕近现代历史发展很不一致，你也可以选个近世之前的作品。挑这个类型的另一大优势，就是通常写的人少。甚至老师都建议，没事儿轻易不要从这个方向入手。 当时你前辈坂口安吾的眼镜反着光，仿佛在问：“你猜到为啥选的人少？” 暂且不提翻译经验和技巧分析的问题，彻底打败你的理由是：查重率太高。 翻译嘛，如何信达雅不论，某些字句真的没法换个表达方式。 于是万般无奈走投无路的你，接受你丈夫的建议选了文学方向。 244 表面看这个方向也很简单，步骤简单又过程清晰。 挑出一本感兴趣想写的书，然后去浩如烟海的书评里泛舟。 只要文学的大浪没把求知的小船掀翻，打开思路不成问题。 文科类天然具有理解分析主观性极强的特点，甚至这个方向还只需要找文献。不需要实验分析，不需要建模数据，堪称良心又方便。 于是原本乐观的你险些被巨浪拍死在图书馆。 你都忍不住怀疑太宰治这建议就是用心险恶—— 把你困在学校不能插手港.黑业务之类。 245 “原来如此。任何任务都不能打败小姐恼人的活力四射，毕业论文可以。” 条野采菊难得没穿那套伤眼的制服，大概是为了融入大学校园的氛围。 “闭嘴。”你趴在桌子上，根本不想睁开被荼毒的眼睛看这个无理取闹到绝望的世界，“再说下去我很难保证你和图书馆的安全。” “嗯？”条野千金饶有兴致地说，“小姐的思维已经混乱到认为能对我造成实质威胁了吗？” “无所谓，反正毕业论文和我总要走一个。” “真可怕，你居然是认真的。”条野大小姐啧啧道，“这么折磨不如考虑退学？反正你的合法丈夫家大业大，养一百个你都不成问题。” 这话反而让你坐了起来：“说得对。不振作不行了，将来说不定是我养他。” 条野大小姐的表情瞬间很复杂：“……更可怕了。” 246 “说正事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小姐。” 你背起书包离开图书馆，从外面的自动售卖机买了罐咖啡。 条野采菊拒绝了你请客，递给你两份档案。 你边喝边看，出于礼貌还顺便问了一句：“铁肠先生呢？” “擂钵街。”条野千金礼貌优雅地，啧了一声。 “监视？有必要出动到你们这个级别吗。”你翻到下一页，很久不发挥一心二用还有点儿不习惯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我之前明明有给异能科提交过报告。” “观察甲二五八番。” 你捏着卷宗的手一紧：“喂！” “谁叫他最近大出风头。”条野大小姐状似无辜地摊开手，“小姐总不会以为几份单薄的报告就能让上面放心吧——更何况提交者还是你。” 你烦躁地啧了一声，条野千金稀奇地问：“你这是……真把他当个人了？” “他不仅是人，还是我的朋友。”你确实不高兴，甚至带上了薄怒。 条野千金装模作样拍拍手：“感人的友谊。” “不愿担干系的朋友不是朋友。”你白他一眼，“放弃吧，你理解不了。” 他比划个打住的手势：“说正事吧，正义感过强又感情过于充沛的小姐。” 247 “带回泉镜花？” 看完第一份档案的你觉得头疼：“这是哪个小睿智提出的天才建议。” “带回她有什么困难？”条野采菊坐在校园树下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性格，本性，家学渊源。就算当了不了猎犬，身手当个普通军警，或者回归异能科都很合适。” “责任都没搞清楚，就盘算着使唤人。”你无语地把卷宗还给他，“每次当我以为这就是底线的时候，总会让我发现这还不是下限。 “没在泉家悲剧发生的第一时间善后，现在要把她彻底带回光明面的难度确实很大。”条野千金听着你翻开第二份档案的声音，“本心不赞成她留在港.黑的小姐会帮忙的，对吧。” 248 “那是另一码事。” 你看到第二份档案是对自己在擂钵街偶遇的那个少年人的调查，一边希望对方没有欺骗你，一边又有些奇怪。 “如果是因为那个虎异能者，小姐未免过于杞人忧天。”条野采菊摸着下巴，“不否认是很有意思和潜力的异能，但人还太幼稚。” “不是这个问题。”你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翻开了卷宗的封面，“还以为这份是关于中岛君的记录。港.黑里他的档案很模糊，异能科里也没有。你这边是不能给我看，还是也没——诶，芥川君原来叫龙之介？！” 条野采菊装模作样捂住耳朵：“小姐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这名字有什么特别？” 249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 这还能叫不特别？！ 那可是芥川龙之介啊！ 你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太多东西，下意识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条野采菊伸手拽住你：“小姐！” 你被拉了个趔趄：“松手松手，这事儿不行，坏了坏了。” 条野采菊也不由严肃起来：“小姐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的脸：“你看过他的档案吧。” “对一个盲人说‘看’什么的……好好好，小姐听我句劝，心脏跳太快对健康不好。”条野千金按住你的肩膀正色道，“所以他妹妹的失踪确实和港.黑有关，或者说，和太宰治有关。对吧？” 250 你顿时冷静了下来。 你皱起眉头看向条野采菊：“证据确凿了吗？” “没有实质证据，而且逻辑不通。”条野声音很平静，“这边建议小姐放弃直接询问。个人判断此事另有隐情，而他不可能告诉你。” 你深吸口气：“我可以找另一位当事人。” 条野采菊却话锋一转：“小姐之前建议他去找江户川。” “我不适合直接出现在武侦。”你努力理智地分析，“他对武侦的态度很奇怪，忌惮又——” 这时你的电话响了，你看清来电者正是你计划去找的那位当事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251-260 251 银秘书的来电没有废话。 她开门见山告诉你，港口Mafia那位不省心的首领又趁最高干部去监督擂钵街改造的机会，于三十七分钟前偷溜出了大楼。 你被那个“又”字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个意思，那只大黑猫还是个惯犯？ 银秘书继续说明情况。根据情报部排查的结果，首领是自行驾车离开，目的地是你的大学。 你咬牙堵住差点儿脱口而出的C语言。 怎么个意思，大黑猫要把你变成共犯？ 252 你深吸口气，揉了揉因为咬得太用力而隐隐发疼的腮帮子：“黑蜥蜴跟上了吗，几个队？” “是，广津先生亲自带队，六个队伍。” 行吧。 在你惊讶的目光中，条野采菊轻松地拿起你的书包，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个行走的动作。 你顿了顿才镇定地继续对着电话道：“通知中原干部了吗？” “中原大人没有接电话，广津先生已经联络了中岛君转告。” “……好的，辛苦银前辈了。” 253 快步穿行在校园里，条野采菊揪着你挽到手肘部分的衣袖让过迎面走来的一对情侣。 你差点脱口而出致谢的话，还好及时止住。可恶的条野大小姐居然还得意又恶劣地冲你挑眉，你可真想把电话砸他脸上——算了，还是先结束和银秘书的通话比较安全。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多少有些失真：“不客气，夫人。此外，如果可以，这边希望夫人能暂缓正在调查的事。” 你一怔，就听对面保持着那种恭敬又疏离的礼貌语气解释道：“请夫人不要责备立原君，了解首领与夫人的行踪以便确保安全，是秘书的职责之一。” 你立马扭头瞪向条野大小姐，十分想怒吼“你们军警的卧底就这？！” 条野千金耸耸肩，假装没听见你自己都听见了的激烈心跳和急促呼吸。 你揉了揉额头，努力对着电话那头缓和腔调：“辛苦银前辈了，下周这边应该可以返回工位，不会影响前辈安排会面。如果有误会，还是尽早解开的好。” “……” 此时旁边经过几个大声呼朋引伴的男生，你没听清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便再问了一遍。 “……谢谢夫人，但这边和那边确实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因此现在才打扰夫人谈论这件事——总之，谢谢您的关心。” 对面挂断了，你听着忙音十分茫然，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254 “呼吸瞬间很混乱，复杂的情绪也不是针对小姐，但她目前不想见自己哥哥应该是真心的。” 你沉默着收起手机，脑中转过许多念头，没有立刻回应条野采菊的话。 条野千金嚣张地戳戳你的肩膀：“一直被爱护从未被冷待，很不习惯？” 那是谁啊？！ 要不是打不过他，你真的很想当街行凶：“大小姐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当然。”他居然肯定地点了下头，“不然就麻烦了呢。” “……所以铁肠先生观察中也，你负责观察首领？” 条野千金摸着下巴：“还以为小姐会用其他称呼。” “居然不否认吗。”你叹了口气，“需要我配合？” “不用哦，小姐保持现在这种想打我一顿又打不过的憋屈表情就很好。” “……看来必须要投诉了。顺便说一句，不用谢。” 255 你年轻的丈夫安静地站在校门外的树下，正忧郁地凝视着花坛里盛开的紫阳花。 他披着黑色的长风衣，脖子上还挂着红围巾，面容俊秀气质独特。你一瞬间分不清周围明里暗里打量他的目光和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究竟是在欣赏他的长相，还是在质疑他的智商。 毕竟，现在是七月。 你走过去之前，先找到了不远处另一棵树后的黑蜥蜴百人长。广津先生冲你微微颔首，目光在你和条野采菊之间转了一圈，又巧妙地隐匿了身形。 你若无其事地快步向你的老板兼丈夫走去：“太宰先生——” 鸢色眼睛的首领歪头冲你微笑：“惊喜吗，小姐？” “惊吓还差不多。”你站定在他面前，“怎么突然来了？” “惊吓的是我哦。”他揽住你吻了下你的脸颊，“如果不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校园这样神圣的地方被奇怪的家伙骚扰呢。” 你完全不想回答这句槽点满满的话。 256 “哦呀，别误会。” 条野采菊笑眯眯地开了口，“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小姐而已，用莫名其妙的词汇形容光明正大的拜访才是真正的奇怪吧。” 你的丈夫完全没看他，仍然柔情蜜意地看着你：“为什么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仪式的时间呢？真想尽快让所有人都不会再误会小姐还是单身。” “太宰先生。”你不得不加重语气以示这种误会真的没有必要，“条野先生找我——” “小姐。”太宰治弯弯眼睛拉起你的手引向另一边，“车上真的有惊喜，去看看吧。” 你露出全心信任他，以及也被他信任的幸福笑容：“好啊。”说着你走了两步又停住，“太宰先生记得帮我把书包要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他把车钥匙塞进你手心。 你没有回头，直接走向路边那辆熟悉的座驾。 257 车上有一大束花，一个长条形的礼盒，以及一个信封。 你先把信封拿过来，发现并未封口，里面是两张薄纸。 取出来确定是机票。你盯着上面的目的地——北海道。 这啥意思？把你撵回学校还不够，这么远才觉得安心？ 你把机票塞回去，又拿过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颠了颠。 有点儿分量，不重不轻。形状尺寸挺暧昧，不大不小。 你带着猜测和隐约的兴味，颇有耐心地慢慢拆开包装。 果然是条项链。 你分不出坠子是什么石头，但能闪成这个样子肯定不便宜。 你把玩了一会儿又装回去，心想你的存款或许不够还礼啊。 惭愧惭愧。 258 “小姐在想什么？” 你的丈夫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把你的书包放到后座又回头苦恼地观察你：“不喜欢吗？” “蜜月旅行？”你拿过信封晃了晃，“时间不太对吧。” “只是觉得小姐和我最近都很辛苦，想和小姐出去散散心。”他踩下油门预备发动汽车。 你不得不靠过去伸手替他系上安全带：“我的开题报告还没完成。” “没关系，可以通过邮件联系老师吧？”他顺势吻了下你的头发，“听说这个月份的薰衣草和向日葵很美，实在控制不住想和小姐一起去看。” “……我也很想和太宰先生一起旅行。”你不得不正面回应他，“但真的不忙了吗？” “事情总是做不完的。而且就算小姐没讲出口，我也知道小姐肯定希望我多陪陪你。”他笑眯眯地启动车子驶出，“再说给属下发那么高的工资，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嘛。” 你总觉得自己的小姐妹中也貌似又要被坑了：“……好的。” 259 车内十分安静。 你很想知道刚才你的丈夫和条野大小姐都说了什么，又想询问他知不知道银秘书的事，还想探究他突然决定离开横滨的原因……总之疑惑太多，一时之间还真不确定该先思考哪个了。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从后视镜里注视你，突然很直接地发问：“小姐在不开心？” 你顿了顿，索性坦然点头：“没错，很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当然，如果是太宰先生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我可以——” “小姐。”他伸手拍了拍你的手背，“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觉得。”你正色道，“但为了不真成‘胡思乱想’，我可以提问吗？” 太宰治脸上露出回忆起什么的神情，温柔地笑了：“好啊，那我也要问哦。”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点了下头：“好。” “一问一答，不能回答或是不想回答的可以跳过。”他冲你眨眨眼睛。 这种时候卖萌不太对劲吧？ 但你也只能再点了下头：“……好。” 260 “没记错的话，太宰先生是四年前把银秘书亲自招聘来的吧。” 你还是先问了这个。 “唔，已经这么久了呀。”你的丈夫平稳地架势着车，“小姐不介意直接去机场吧？” “……不介意。”你顿了顿又道，“那太宰先生知道银秘书有个哥哥吗？” “知道。但他们兄妹的事，小姐不要插手比较好。哦对，中岛君的事也一样，过阵子小姐都会知道的。我保证~”太宰治弯弯眼睛又拍拍风衣口袋，“小姐别担心，我们可以直接去当地买需要的生活用品。” “并没有担心这个。”你无语地应了一声，心想芥川兄妹的事看来只能问到这里。以及，之前查小镜花的时候顺手也查了下中岛敦，果然动作太大了引起他的警惕了。当然，这也说明…… “小姐。”你的丈夫不满地喊你唤回你的注意力，“小姐想先去看薰衣草还是向日葵？” “都行。”你真不太关心这个，但也顺势换个话题，“太宰先生介意给尾崎大人发请帖吗？” 你的丈夫顿了顿似乎很犹豫：“红叶大姐对我有些误会，我不确定她愿不愿意来呢。” 你咽下了问他是什么误会的话：“我明白了。” “没关系啦，小姐随自己心意就好。”太宰治柔和地笑了。 你心想这要真随你的意思，恐怕他会被你气死：“轮到太宰先生喽。” 于是你的丈夫亲切又期待地发问：“那小姐为什么……愿意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