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人在幻想乡内游荡》 第一章:三日(猜想与认知) 他从出生开始就很幸运。 他的出生是被人祝福的。 一位天使说到:“我祝你的孩子的幸运永远存在。” 另一位恶魔说到:“我祝你的孩子健康快乐成长。” 二者的语言交织起来,变成了:“我祝你的孩子的幸运永远健康快乐成长。”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幸运就不断的开始成长,连带着他的青梅竹马都受到了幸运的庇护。 他和他的青梅竹马约定好了,一定要让他变得不幸,于是她就开始朝着这方面努力。 他一步步成长,他的幸运也在一步步成长,幸运的成长,是建立在吸收别人的幸运上的。 他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幸运,而世界越来越不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他开始计划消除自己的幸运。 当他开始计划的时候,正巧有人撞上并弥补了他的计划的缺口。 一队强者的到来让几个人的行动逐渐浮出水面,而他也在随意的走动。 正因为这随意的走动,他从某个地方了解到了自己幸运的真相,以及解决的方法:后悔药。 世界上几乎不可能存在的bug,一颗被吃了,而幸运的是,有另一颗后悔药。 这另一颗后悔药,正在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的手上。 他巧施谋略,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合计,最终从其他人手中抢到了这颗后悔药,当然,别人也有防范措施,那个人做了一颗假药。 他不予理会:随手一挑,无论真假皆是真。 抱着怀中受伤的青梅竹马,他轻轻的说:“抱歉了,看来我们的约定是不能达成了。” 他笑得释然,终于能从幸运中解脱了。 将其服下,药物带他回到了过去,他后悔了被祝福的这一件事。 时空轮转,他再度回到现代,他知道自己不再幸运了,他大笑,边笑,边哭。 怀中,没有了他的幸运之力庇护的青梅竹马,已然死去了。 身上是割伤,毒伤,老化……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受的伤。 他低头,眼泪滴到了尸体上。 他的故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了。 但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他的幸运呢?那些消失的,逸散的幸运呢? 活着的人,幸运还了回去,死去的呢?死的没有灵魂了的呢? 世界本身就像一个游戏机,它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运转,然后,自动的将程序产生的bug去消除,怎么消除呢? 这就得问我们的主角了。 那位遗忘自己的人,秦登,他的死亡。 以及,他的穿越,他的神隐,还有那附着在他身上的幸运。 ———— 幸运真的是好事吗? 穿越到了神奇的世界的秦登,他的名字很幸运的和前世一样,虽然这次,变成了日文的名字而已。 那语言怎么办呢? 很幸运的,他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失忆了,被村里的人认为是神隐来这的,不但被村民们接纳,而且还被教习了日文,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给稗田家抄书,然后某一天,又很幸运的,他的记忆突然的就回来了。 真是幸运呢(棒读)。 秦登知道自己的幸运来自哪里,而且,他还知道一件事。 他的幸运在一点点的下降,虽然不知道也不确定下降幅度,但幸运确实是在下降。 “降的好啊,降的好啊。”秦登如此感叹道。 幸运降低的原因,主要是自己的许愿,对,他自己许愿来降低自己的幸运。 因为他的幸运,已经严重影响了他在幻想乡的生活了,具体有多影响呢? 举个最近的例子,秦登刚刚记忆苏醒,立刻就发现自己到了幻想乡,欢呼雀跃的他好好的看了自己的记忆,由于失忆也是幸运带来的,所以失忆了的他并不幸运。 而有了记忆的他第二天出门,主观上想去看一下竹林里的辉夜姬到底有多美,能够令人痴狂。 而后立刻就发生了扮作人类卖药的铃仙为了隐藏面目而躲到他家的事件。 铃仙顺带的卖了药给他,他不小心打滑,把药喂到了自己的嘴里,而后感觉浑身发热。 再接下来他马上就被铃仙带去永远亭,想让八意永琳观察药物的特殊效果是怎么回事。 而到了永远亭,一直在避人不见的辉夜姬“正好”要出门和妹红厮杀,而后公主殿下还顺带的观察了一下秦登。 最后经过检查发现药物与他的契合度极好,每半个月服用就能强化体质,永琳又主观的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观察时机,于是嘱咐秦登每半个月来一次,并表示会让铃仙带路。 就这样,因为一个主观的想法,秦登稀里糊涂的影响了幻想乡的进程,并且成功的成为了永远亭的常客,合情合理,合情合理(棒读)。 在那次事件发生后,秦登一拍大腿,发现自己的幸运就离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幻想乡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想让自己的幸运降低,所以幸运就开始慢慢下降了。 ———— 在秦登记忆苏醒的三天后。 “好,今日也是没有压迫和工作的一天!”秦登念叨着,一路走过人里。 他的心里已然了然:整个人里有三个应该在的妖怪:铃瑚、清兰和头上顶着叶子的随便什么人。 她们都不在。 秦登走到村门口,拿出小本本,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gzz后”这几个字,代表不在这个时间。 他能确认的最大原因,正是昨天去永远亭没看到那两兔子。 这同时说明三个问题,其一,纯狐在筹备进攻;其二,堇子未获得能力;其三,摩多罗未登场。 其余的像畜生界的阴谋(不接触)、卡片的贩卖(一大段时间后)等事件,都是次要的。 “去拜访一下命莲寺吧。” 秦登当下决断,寺庙附近有两个可以确定时间的东西。 一是寺庙本身,二是附近的神子的梦殿大祀庙。 在走过参拜道的时候,秦登也在不断抬头,想要找到那个浮在空中的东西,但仍没发现。 参拜道两边,是白天不亮的石灯笼。 长而朴素的山道,很容易让人想到“空、无”这些概念。 绿头发的山彦正开心的打扫参拜道,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秦登,而后又快速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自然地打扫着。 秦登一看,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对着响子喊道:“非常抱歉啊——!”他故意喊得很突然,又很大声。 响子不假思索的回吼到:“我这边才是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山里。 “哈哈哈~”秦登抱着手笑到。 “哈哈哈!”头顶上也传来了笑声,这声音尖细锐利,秦登抬头望去。 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是飞在空中的某种东西。 秦登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妖怪。 鵺,不明正体的能力。 在参拜道上,只要不出言挑衅,想必危险的鵺也不会出手的。 秦登如此想到,拿出本子,又拿出随身的笔,将“xlc后”圈了起来,想了想,作为二面的响子也在,那么他又圈了“slm后”这几个文字。 做完这些,他向二位鞠了一躬,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转头离开了。 留下原地略带羞恼,却一头雾水的响子,和隐蔽了正体的,对秦登产生了一些兴趣的鵺。 走在回人里的路上,秦登后知后觉的发现,能在参拜道同时碰到这二位能确定时间的角色,不出意外的,应该又是自己的幸运在作祟。 “可恶,这不是太离谱了吗?”秦登捏着拳头。 他从家里拿出了一部分钱财,又买了点香烛一类的东西,准备去参拜神社。 一面是妖怪山上的守矢神社,一面是兽道终点的博丽神社。 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兽道的土地,究其原因,在身上带着更多钱财的时候去博丽神社肯定是好的。 此刻他不敢有过多的主观想法,害怕因为过于幸运而带来离谱的事项。 一路走过危险的兽道,直到抵达鸟居,都没有任何的妖怪对他造成威胁。 然而实质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琪露诺今天突然和大妖精一起离开雾之湖,正好逛到兽道,遭遇了准备袭击秦登的露米娅,琪露诺与露米娅展开了小妖怪的打斗。 米斯蒂娅在等候傍晚,路上的一些不成熟的妖怪被一路尾随的鵺妖解决了,在准备跟到神社附近的时候,二岩猯藏正好邀请她去喝酒,强制性的把鵺拉走了。 最终,秦登毫发无损的拜访了神社。 见到了一头柔顺黑发,大红蝴蝶结,巫女服红白配色,精致美丽的喝茶小能手、赤色杀人魔、人里监视者一号:博丽灵梦。 “哦?在中午也有人来拜访神社吗?欢迎欢迎~”打扫着的灵梦语气轻快,领着秦登走到了正殿。 踩着木质的地板吱嘎做响,秦登心不诚地把带来的部分钱财塞入赛钱箱,并插好香烛,看到有人类来,不出意外一些妖怪、妖精什么的都躲好了。 但是只要秦登想,他可以原地遇上任何妖怪。 请注意,是任何妖怪,不止是常驻活动的角色,甚至包括未登场的饭纲丸这种的。 在有参拜客来的时候,灵梦的休闲程度大大降低了。 “好吧好吧,看来通常的人类实在是太难和她们正常相处了。”秦登默念,心里叹了口气。 也对,正常人里的人类,都是巫女因两个目的而相处的。 一个是保护,一个是收容…………啊啊不对,另一个是监视。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让人类已知妖怪的存在,让妖怪难以伤害人类。 灵梦也知道,人里的人类和她几乎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也难以做成朋友。 少数的例外,像:阿求,本身是带着记忆转生的;小铃,私藏妖怪书,使唤付丧神;魔理沙,向非人种族进发,等等等等…… 例外里的最统一的特征,就是与非人世界有着长时间、高频率的接触,甚至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是以人之身接近非人。 秦登苦笑,两眼看着赛钱箱出神,灵梦则自然的端出一杯热茶,秦登结果热茶,看到灵梦又转头轻轻地扫着落叶。 悠然自得啊,秦登边喝边想。 喝完茶,将杯子再度递回灵梦手里,并道一声谢谢,作势像极了普通的参拜客。 要做点什么呢? 秦登心里有了长足的计划。 放好杯子的灵梦再度走向拜殿,就在此时。 秦登心里默念:出来吧!茨木仙人!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而后,黑点越来越大,很明显是在飞速落下。 那是一位粉色中发,上面扎着两个发髻,身上穿着类似旗袍的衣服,下身是绿色的褶裙,上身白短袖,中间披着类似外套的东西,印着荆棘的图案,胸前还别着一朵粉色牡丹的“人”,准确些许,是自称仙人的鬼族。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右臂的位置缠满了绷带。 果然来了啊!秦登心知肚明,这是他用幸运召唤过来的。 在看到茨木轻巧落地的瞬间,秦登立马下跪,装作一个愚民,对着茨木止不住地磕头,而且还一边说道:“神仙娘娘!神仙娘娘!” 另一边,本来看到有参拜客不想落地的茨木被竿打莫名其妙的丢了下来,在空中的茨木看着竿打在拟人化地做出挠背部的动作,心中正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索性不用它来接了,自己直接落地便可。 刚落地,就看到被吓到了的客人在磕头,嘴里还喊着神仙二字,茨木心中高兴,便走过去扶起这客人。 “我现在的修行还不足以被称为神仙娘娘,我只是一个求道的仙人罢了。”茨木面带笑容将秦登扶起,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礼数的事。 “喂,茨木童子,鬼的最终目标是仙人吗?”秦登低着头,压着声音,用一脸无奈的看着这里的巫女听不到的声音说:“曾经食人的家伙也想踏上天道吗?” 茨木的笑容僵住了,她下意识地想甩开秦登的手,质问他是谁,但害怕被灵梦看出异样,她只得扶住秦登,并用传音的方法说道:“你是谁?你是什么妖怪?你认得我?” 一边的秦登感受着满溢的恶意,以及实力的绝对差距带来的压力,汗水从后背缓缓渗出。 但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迈出了第一步。 这是一个计划,踏入非人世界的计划。 “后天晚上,寺子屋见。”秦登说完,慢慢的走开,朝着巫女说道:“巫女大人,在下要离开了,感谢巫女大人的神社,让小的今日能见到真正的仙人,日后小的会持续来上香火的!” 灵梦听罢,露出开心的表情,快乐地朝他挥手:“欢迎下次再来!” 秦登拱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参道,巫女目送他走过了参道,转身走进起居室,拿好御币。 “你要去干吗?”茨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灵梦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还用说吗?这人类可不一定能第二次安然无恙的走过兽道,为了长远着想,去保护他一下咯。” “那家伙,可不一定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茨木旁敲侧击地说道。 当然,她总不能说,知道我是鬼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类啊? 纵使心里有着千般疑问,茨木也决定遵守契约,后天再去,一是因为遵守契约,亦是修行的一部分,二是她摸不透底细。 “啊啊,放心吧,我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妖怪的味道,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话音刚落,灵梦腾空而起,飞向兽道。 盘旋在高空的灵梦缓慢的飞行着。 反射下来的阳光炙烤大地,不至于太热,也不会没有温度,而是普普通通的闲适。 地上的秦登像个小黑点一步步前进,灵梦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刺目的太阳外一览无余。 但是,前进的灵梦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灵梦眯着眼睛:“前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飞翔着的不明物体,能想到很多东西,外形渐渐地补完,一些些地恐慌作为添加剂,但是补足的想法在被认知前就被灵梦否定了。 “是那个家伙啊,那个没朋友的家伙。”灵梦撇撇嘴,向那飞去。 第二章: 三日(局限与反思)结 上一次见到不怕未知的,不怕我的人类是什么时候了? 除却那个巫女,除却那个黑白,在结界内,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吧? 当然,结界外也是如此。 不过那个不害怕我的人类,嗯,真是不好的回忆。 不得不说,赖政真不妙啊。超不妙的。 好烦,好想吓唬他。不爽那些看明白了我的人类,这样子的话,如果他传播了我的真身出去,我不是不能让人害怕了吗? 真恶心,明明只要一直害怕我不就好了吗? 这样子我不是更想吓他了吗?这种人被惊吓的时候,才是最美味的粮食。 “看我,把他附近的树木全部变成……啊!好痛!你这个鬼巫女!” 在解除了能力的鵺旁边的,是坏笑着的灵梦。 鵺捂着头:“你这家伙啊!我想要吓一吓人而已哦!我连酒都没喝啊!就是想吓一吓他!又不会怎么样啦!” “你要在巫女面前伤害人类!”灵梦笑容越发猖狂狰狞:“看来今天必须得展开妖怪退治才行了!” 气急败坏的鵺大叫道:“我要用实力堵住你的嘴啊!淹没在不明真相的飞行物体下吧!” 迎着朗朗晴天,高空的鵺妖和巫女展开了一场弹幕战。 ———— 底下,在树荫下穿梭的秦登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逸散的弹幕飞到了很多地方,但独独对秦登附近毫无影响。 走回村里,已然过去了许久,没有表的秦登不能得出准确的时间,但他依然要去拜访守矢神社。 “怎么走不会累呢?”在缆车还未开放的现在,普通人体力的秦登陷入了对自己计划的怀疑中。 混蛋,人类怎么可能一次性走完两段神社的路啊! 于是思前想后,秦登决定仰头大喊:“我要一份报纸!” 当然,他是跑到了村口附近喊的,为了防止村民们害怕。 “欢迎观看!天狗的报纸哦!”空中落下来了一份报纸,轻盈着地,伴随而来的,是飞速飘走的声音。 拿起报纸,单薄而少的内容,配上图片,反倒是有种看网络营销号的感觉。 真是不妙,看来今天不太适合出行了,文文有在村子附近活动。 虽然凭借幸运,秦登自然能登上妖怪山的山顶,但这既不是智慧带来的,也不是武力带来的,而是那份幸运。 就好像自己在打则,明明已经拥有选用uuz这种类型的优势了,面对对面的新手青蛙,却要靠弹幕立回摸死一样。 是最优解,最没风险,但是最不好玩。 阅读着短短的报纸,秦登一步步迈回了村里。 背着药筐卖药的兔子,还在开放的铃奈庵,将要关门大吉的寺子屋,村落中心的稗田家。 一切都犹如幻想般。 拦下兔子,用身上剩下的钱买些普通的药备用; 对正在寺子屋门口的白泽打声招呼。 路过自己的本职工作的位置,向门卫问好。 终于走到了铃奈庵门前,却被告知今日有事早些关门了。 算算日子,小铃应该也步入告别人里世界的正轨了。 从铃奈庵处离开,天色渐暗。 路上喧闹的行人渐渐减少。 吆喝声,打骂声减少,不再进入耳朵。 秦登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雾之湖旁边的森林里了。 自己的双腿正一步步走向红魔馆,走向村民眼里的恶魔之馆。 很高,很大,很宏伟。 壮丽的景色映入眼帘。 不眠不休的门番今日也在绝赞打瞌睡中,临近夜晚,馆内的主人也要出来活动了。 那是一个如孩子般任性吵闹,如暴君般肆意妄为,如勇者般威风凛凛的妖怪。 秦登叹口气,与红魔馆的门番打个照面,而后转头便走。 不到时间,仍不到时间。 双腿再一次迈开,今日已数不清迈开了几次。 这种探索已知的未知,真是令人着迷。 再一次回到村里,天色已然暗下来。 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家。 不算破落,不算繁华。 是必然的,因为最繁华不过江户,最破落不过草屋。 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秦登不喜欢喝酒。 他在屋子里,吃了点食物,点了个油灯。 现在该拿出一些东西来了。 在香霖堂买的笔记本,在香霖堂买的笔。 正在记录一些不应该被看到的内容。 包括大结界内妖怪的一部分未来,包括没怀疑过海螺姑娘时空的疑点。 包括很多很多,也包括秦登的试验。 “鵺妖对我表现出了明确的兴趣,不出意外今天没遇到妖怪有她的一部分出力。” 他叼着笔,继续写道:“灵梦果然还是对村里的人有着巨大的隔阂,这是我愉快生活的一部分绊脚石。” “隙间妖怪没有出现,要不就是纰漏,要不就是幸运。” “我买药时旁敲侧击地提了一下对月球的所谓猜想,被铃仙赶忙制止了,说明月之都的恐怖还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的背上有门扉吗?” 写完,秦登合上了笔记本。 他没有烧毁,也没有藏匿它,而是随意地将它放在桌面上,因为它会幸运地不会被注意到。 他端起一杯茶,茶叶也是从香霖堂拿的。 热气升腾起来,他轻轻将其吹散。 再一次升腾,再一次吹散。 反反复复,如孩子般的欢乐。 “生活有趣吗?”他如此问自己。 “以前没有,现在或许。” “是如此吗?” “是如此。” “如果这个地方也被你探索完了,不就再度变得无趣了吗?” “那我就探索的慢点,慢点。” “但迟早有一天会探索完的不是吗?届时你要怎么做?” “我会自杀。” “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改变想法。” “我也希望。” 秦登饮下热茶,月光照下。 洒在床边。 沐浴着光芒,秦登的影子几乎和秦登在一起,要看不见了。 他靠斜坐了点,让影子拉长些,这样就不会只有他自己了。 秦登感觉自己好卑鄙,好恶心,明明很多事都知道,却不能直接说出,不能直接扰乱前方,让它变得混乱。 他要依照着自己懂的内容前行,一面是说着要好玩,一面却是想着不想死。 害怕孤独却依伴着孤独,因为失去了孤独自己便是真正的孤独了。 太恶心了,太纯粹了,也不知是恶心得纯粹,还是纯粹的恶心。 死亦何难? 难的是孤独里不孤独自己,难的是死的时候孤立自己。 “但我来到了这里。”他安慰着自己。 放下茶杯,再倒下一杯,看着热气再度升腾,拿手去拂,是细细密密的水珠。 秦登舔了一下手,再度放下。 “晚安。” “你在和谁说?” “当然是你。” “原来你在和自己说啊。” “对。” 第三章:四日(始:认知与求证) 白日,清晨的虫鸣,阳光一丝丝地射入屋内。 秦登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合十,空气中带些清爽和茶香。 睁开双眼,又闭上,再睁开,却还是睡眼惺忪。 “早上好。”他如此对自己说道。 清洁了一下口腔和面部,他带着稍微酸痛的双腿走向村外。 翻开笔记本,确认了今日的任务,秦登走向目的地。 今日的目的有三,其一,测试幸运的上限,其二,拜访守矢神社,其三,找霖之助聊天。 拜访神社这一方面,难度挺大……忽略幸运的情况下。 要踏上妖怪之山,路过警惕性爆高,而且爆炸强的天狗社会,别的不说,没有幸运护体,秦登能直接被天狗扬了。 而且除了天狗,河童,还有狐狸、蜈蚣、狸猫等妖怪,一些小妖怪袭击普通人类当然是绰绰有余的,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强大的幻想入角色啊! 但是这些问题,在幸运下,全部大灭。 认真耿直的白狼天狗今日犯了迷糊,大妖怪文文外出,轮椅子记者今日在绝赞撰稿。 在和山上的神的争执后,天狗社会一部分妖怪也对人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分裂了的开放派和保守派在争执,而今日是保守派举行宴会的日子,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开放派则无视秦登的到来。 就这样,秦登爬上了山。 遵循着只要诚心叩拜就不会倒霉,不讨厌青蛙就不会被报复的原则,秦登踏入了神社。 豪华,庞大,如此的恢弘大气,才配得上三个神明的居住地的身份。 走入神社,还能看到风神之湖。 远远地看到了秦登的现人神早苗,是一个外表16、7岁的少女,重复地做着巫女的工作而乐在其中。 保留着人的眷恋,人的幻想,承担起神的责任,抛弃舒适,踏入未知的破旧的世界。 贤哉,回也。 “早上好,巫女大人。” “你好,欢迎来到守矢神社。” 虽然做出欢迎的动作,但早苗的心里肯定有疑惑。 索道暂未动工,且山脚下还有分社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有人间之里的人类能够并且想要越过重重阻碍,来到妖怪之山上参拜神社。 秦登毫不犹豫地就抛出了自己的假身份:“我看起来是人类,但我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妖怪。” 闻言,早苗攥着符纸的手由上至下划出弧度:“那么你是来参拜神社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可要进行妖怪退治了!” 秦登双掌合十,而后从袖子里递出五日元硬币,轻轻投入参拜箱,嘴上说着:“愿你得到保佑。” “你是什么妖怪,看起来不是刚诞生的样子,是从外面来的吗?“早苗看着秦登做完这些动作,戒心虽然没有放下,但恶意起码是没了。 “我来的目的是和神明结缘,现人神小姐。“秦登回头腼腆地笑着,当然,也是假装的:”回巫女大人的话,我是‘人类’妖怪。是诞生于外界的,被遗忘的妖怪。“ “我被遗忘的原因是,我是被殖民者的信仰诞生的‘神’,但是被殖民者们只信仰自己,于是,就诞生了我这种打着神的名号的人类妖怪。” 早苗捂着头:“等等等等,我捋一捋。” 她指向秦登:“你最开始是一个部落的信仰诞生的神。” ”对。“ “但是那个部落是信奉人类至上论的,所以你一诞生就变成了本质是人类的神?“ ”对的。“ ”再然后部落被毁灭,你的信仰源消失,你就成为了本质是人类的妖怪,并且被遗忘,而后最近来到大结界内?“ ”嗯嗯嗯。“ ”真是曲折啊。“早苗悲观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子,不是很快就要消失了吗?“ 秦登指了指自己:”不会的,我会变成人类。“ ”那你最好期盼不要有这一天哦,规则是不允许被打破的。“ “看起来你已经被他诓骗了,早苗。”从偏殿阴影中走出来的八坂神奈子说到:”这家伙,身上一点神明应该有的东西都没有,你又为什么会相信他是神呢?“ 早苗回过头:”早上好,神奈子大人。“ 秦登丝毫没有惊慌:”早上好,军神大人……或者说,八坂神奈子大人。小神确实曾经是神明,只是现在信仰缺失,不及神奈子大人分毫。“ 神奈子心里很是受用:“嗯,基础的礼貌还是有的,我姑且就当你是会奉承我的人类好了,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我来这里是有两件事要拜托各位。其一是关于神奈子大人的守矢索道一事,其二是想要找您的巫女早苗试一下所谓的符卡战。”秦登行礼后说到。 神奈子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慢慢的思考着。 索道这件事,与其商量不知利害,符卡的尝试倒是不如前面的重要了。 权衡利弊,是神奈子最擅长的事情。 索道是有内幕和改进空间的,并且目前也在实施中,之前和大天狗也见过了,已经初步定下来索道的基调了。 反正要开放的,索性拿来和他换情报吧! 神奈子如此决定:“好,但是条件是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在讨论完后。” “两个,最多两个。并且我有权决定问题的范围。”秦登毫不犹豫驳回了一部分条件。 “两个可以,但是问题的范围的决定权不能在你身上,我可不想问到我自己懂的范围。”神奈子也再度驳回意见。 秦登笑着说道:“我给的范围会让您满意的,神奈子大人,如果您到时对范围不满意,您可以再驳回我的条件。” “好。”神奈子说到:“那交易达成,你要先做哪件事?” “符卡战吧,我还没见过呢!” “提醒一下,就假设你说你曾经是神的事情是真的,但我看你现在一丝丝神力都没有。”神奈子狐疑地看着秦登:“你要以人类的身躯去打符卡战吗?难度会很高,而且你还没有符卡吧。” “无妨,让巫女大人尽力攻过来就好了,我不会死的。” 早苗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听,但是她想打架! “那我上了!得罪了……呃,嗯,人神大人?” 第四章: 四日(战斗与交易)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神到底是真是假,但早苗一样会全力以赴! “神奈子大人,巫女大人,请先等一下。”秦登打断了早苗的准备,并解释到:“在下现在没有符卡,我把拳头当作符卡可以吗?只要我的拳头击伤了巫女大人,我算获胜,这样子可以吗?” “你这家伙啊,是在开玩笑吗?”神奈子面色略有变化:“你是故意要输还是提前给自己布置后路,你应该知道的吧,早苗是会飞翔的。如果你想要拿这个来让我认可被早苗击败后找借口的你,我可是会把你吹到旧地狱去的!” 听完后,秦登不但没有被威胁到,甚至还放声大笑。 笑完,秦登指了指神奈子:“我会赢。” 看着秦登的手指,神奈子的脸色也变得稍稍好看了些:“真是大言不惭,好啊,那我就来给你的首次弹幕决斗加加料!” 话音刚落,秦登和早苗一起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出现在了神社的后方,也就是 风神之湖旁! 高耸的御柱,庞大的湖泊,是神明的力量,是神明的象征。 太阳照下,神奈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要是赢了,我就破例把你纳入守矢的行列,与我们共享信仰。” 早苗闻言,捂着额垂下头:“神奈子大人,不要这样子立赌约啊。” 然而神奈子有自己的打算,她立的赌约,是百利无一害的。 秦登输了,交易作废,这暂且不谈。 秦登赢了,被纳入守矢神社的范围内,多了一名神祇,看起来每位神明信仰的量会因为均分而减少,但是呢,在假设秦登真的是神的情况下,他有着一些属于他自己的独特优势。 因为他是人类之身的神,可以在人里自由活动,可以达成宣扬神迹而不会被妖怪威胁的境地。 最简单的,人里是各大妖怪种族的争抢之地,只有人里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每次有妖怪种族打破平衡试着突然加大自己的势力,就会被多方制裁,强制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可以想象,一个披着人身体的神,他既不是打破规则成为的非人,也有着自己的专属立场,他就像个能钻空子的bug,如若出手制裁他,他就会受到保护,因为他是人类;如果不管他,他将会不断地散播对守矢神社有利的消息,因为他与守矢神社是一架战车上的。 并且,还能把不稳定、不可控的因素变为稳定的,已知的的因素,想必贤者也会很满意这次的交易吧。 “树叶落到湖面的一瞬间,比赛就开始!”神奈子从手中将树叶丢出:“在这简短的时间内,请报出符卡数量!” 早苗手持御币,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登,同时嘴上说到:“不知名的神大人,我的符卡数量是五,我是会全力以赴的!” “呃,我叫秦登,这是我被赋予的名字,我的符卡数量为零。”秦登则自然地看着湖面。 心跳加快,热血沸腾,早苗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片寂静中,树叶无声地落入湖面。 决斗开始! 早苗手持的御币由上往下划动,而后早苗双脚一蹬,立刻飞了起来。 伴随着高飞的早苗的,是落下的星形弹幕。 而后,火力压制的美学早苗再清楚不过。 “得罪了!”早苗一边念叨着,一边大喊:“秘术「Gray Thaumaturgy」。” 一边是风风火火的早苗,一边却是毫无好战的感觉的秦登。 无论是高飞后的星星弹幕,还是覆盖范围巨大,从天空到地面的‘秘术「Gray Thaumaturgy」’,都没能命中秦登。 这一切也落在神奈子眼里,但她却还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因为所谓的‘秘术「Gray Thaumaturgy」’,其实是咏唱的过程,只是早苗将其做成了一张可以让她安全吟唱完成的符卡罢了,其命中率只能说是悲催。 空中的早苗的身边开始出现白光,吟唱的速度不算很快,早苗的眼睛也在向下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然而奇异的是,秦登始终没有动过,他就一直在看着湖面,仿佛决斗不重要一样。 “这是神的第一场战斗,也是神奈子大人对我的考研,我要赢得漂亮。” 她如此想到。 同时,少女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无名火,决斗前一直在说巫女大人,然而到了决斗时却连正眼都没看一下,这是否说明少女的火力入不了他的眼睛。 那你可大意了! “奇迹「客星辉煌之夜」!”早苗大声念出符卡的名字,与此同时,左手持着御币的头部下端,右手持着御币的尾部,天空就好像黑了一样,无数的繁星从天空出现。 这画面,如此对的上奇迹这个名字。 这虽然是客星辉煌之夜,但也有着一些白昼的客星的影子,因为‘奇迹「客星辉煌之夜」’实质上是面对高空敌人的,而‘奇迹「白昼的客星」’却是高打低的,二者的结合出现了恐怖的一幕。 覆盖了整个战斗场合的星星不断坠落飞洒星尘,甚至有一些都砸到了湖里。 湖边,秦登看到了湖被击打而溅起的水花,下意识后撤了一步,而后,飞洒的星尘就落入了他的面前,却未能伤他分毫。 一旁的神奈子看得不明不白,但却暗自心惊。 星星砸地满地都是坑洞,但秦登所在的位置,却没有一个星星飞落。 饶是见多识广的神奈子也不免惊讶,更何况年龄阅历都不如神奈子的早苗了,她现在完全是无法控制面部表情的状态。 ‘难道说是,风水?’神奈子不免的怀疑起了来自更古老的国家的古老传承了。 传闻有些与风水相关的神祇可以占尽天时地利,轻松站在‘吉位’而免受伤害,这家伙难道就是这种东西? 真是的。神奈子擦了擦额头留下来的一丝丝汗。 看来要去请教一下那个混蛋邪仙了。 秦登朝愣在空中的早苗笑了笑,然后拱手说到:“巫女大人,请再来吧,不必担心小神。” 早苗很快的调整好了心情,这是对她自己的一次莫大挑战,面对的是如此邪门的神。 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是越挫越勇的现人神,是一直在成长的巫女! “秦先生,小心了!”早苗再度释放出大量弹幕:“准备「Summon Takeminakata」!” 大量的子弹倾泻而出,但也没能蹭到秦登,当然,这张卡的目的也不在此。 早苗也不会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而是同时准备了自己的另一张符卡。 其名为‘大奇迹「八坂之神风」’! 第五章:四日(结束与市场) 只是让风刮起来的话,天狗也能做到,但八坂之神风更均匀和稳定。 如此的描述看起来平平无奇,正是朴素的奇迹这一说法,但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远岛的天狗(种族)和大陆的天狗(神号)力量差距巨大,但在远岛的天狗族也是强大的妖怪一族,他们发怒时掀起的风暴犹如龙卷风般,剧烈凶猛,持续性差,破坏力强。 八坂之神风与之对比更像台风,时间长,转速慢于龙卷风,但胜在范围大,持续时间久。 但如若要说完全是台风,显然不尽然,因为神风本身,是旋转着的。 持久性,才是八坂之神风真正危险的地方。 “…………¥@#……”庞大的风压下,已经不能听清楚早苗说的话语了,弹幕夹杂在风中飞来,秦登的头发被吹散开来,衣服也被风充满。 狂风,还有癫狂般的弹幕。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丽。 秦登就站在风中,任由狂风席卷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一切对身体的控制。 他的身体被风带着,避开了袭来的弹幕。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九次,九次,九次………… 任凭风如何大,像雨点的弹幕如何密集,始终没有能接触到他的分毫。 守矢神社的异状也被山上的天狗们注意到了,因为无论再怎么遮掩,以天狗们对风的了解,也是做不到完全不泄露的。 ———— 妖怪之山山顶。 有一个不应该这个时候醒来的东西醒了。 她躺着,她赤身裸体,她望着朗朗白日。 它强撑着坐了起来,它又再度转头,它居高临下,它俯瞰着整个幻想乡。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它并不是刚刚苏醒,但虚弱的她还要缓和一下自己的状态。 先是无主的物品,再是拥有权的交易,再是胡乱的,不经过交易的拥有权更替。 她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力,已经没有余力去管辖属于自己分内的事情了。 ———— 风停了。 秦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河边蹲下,用手拨动着水。 他的头发散落了下来,特地一只手挽起袖子,再去拨动水面。 神奈子虽然对他能一发不中而感到好奇,但也再度加深了自己的猜测,风水。 “说起来,他要怎么打败早苗,他,好像不会飞?”神奈子疑惑到。 高空的早苗已经把好战的心和激愤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到了一种不顾结果,只看过程的阶段。 不是强大,而是,神秘? 让人生不起气,让人觉得自己无法匹敌,真是奇异啊。 “秦(shin)大人,看好了,这是我的最后一张符卡。”来吧,将最后的最后结束。 早苗和神奈子都无比相信现在面前的这个是神明。 只有秦登自己知道,他只是个人类。 “开海「摩西之奇迹」!!”这是近距离战斗的符卡,使用它会打破自己的高空优势。 由高到低,强力的符卡,是最终的舍弃优势的一击。 以无敌的状态落下攻击! 湖面,以秦登为中心,湖水向两边涌起,中间的水不翼而飞,再然后的瞬间,早苗从高空飞落而下! 连带着水的冲击力和早苗自己的力量,高速地袭来。 然而,意外发生了。 一片叶子,突然地出现在了早苗的眼前。 一叶障目,这成语还挺现实的。 早苗做不到判断位置,一时慌张,距离感和力量霎时消失。 湖水重新落入湖中,早苗也掉入秦登面前的湖里,溅了秦登一身的水。 秦登拿手抹了一下眼睛,看着湖里被树叶遮住眼睛,伸出来一个头的早苗,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早苗甩掉了头上的树叶,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看到面前的手,下意识地就去接,而后被秦登拉上湖边。 秦登看着面前湿漉漉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拍了一下早苗的手背。 “啪。” 很轻很轻的响声,早苗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有些泛红的迹象。 “那我赢了,巫女大人。”秦登笑着挥挥手:“按照规则来说,对吧,神奈子大人。” 神奈子眉头紧锁,看着秦登,嘴上还是说到:“对。” 浑身湿哒哒的早苗低着头走到神奈子身边:“对不起,神奈子大人,我输了。” “但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不开心。” “是的,我下次会变强,我会再次挑战秦大人,我会打败他!”早苗抬起头,眼神中冒着战意的火光。 “哈。”神奈子轻笑了一下,心里很是满意。 秦登离开湖边,正准备朝她们那里走来。 迎接他的,却是一小块很小很小的石头。 石头,是神奈子丢的。 她想要再试试,离开了吉位的秦登会怎么样。 运用神力,石头快速飞出。 然而到了秦登面前,石头上的神力失效了,化为普通的石头,“啪嗒”地摔在了地上。 秦登毫无察觉似的走到神奈子的身边。 “神奈子大人,我要把我赌约赢下的条件更改一下。” 神奈子目光失去着焦距,却是在看着石头:“好,说来听听。” 她在思考,她的神力到底是为什么失效了? 是吉时?还是他自己藏了一手?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这个浑身上下没有神力的“骗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加入守矢神社’这个结果,我要换些别的东西。”秦登笑眯眯地:“我要我们商谈索道事件的地点变成妖怪之山山顶,并且我会推荐一位新的合作伙伴。您意下如何?” 听罢,神奈子的眼神瞬间恢复高光,她扭头看着秦登:“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不是,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我想让你见个你没见过的家伙。” “好啊,我应下了。” 神奈子和秦登脚下的地面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起来了一样,一大块泥土刨离地面,带着二人飞到半空中。 “那我们现在就走,早苗,看着点天狗。” “好的神奈子大人!” 秦登心里盘算着,虽然不是夜晚,但应该也能看到的吧。 “天弓千亦” “那家伙” 第六章:四日(密谋与谈论) “天弓千亦!wei,zaima??” “我市场神呢?刚放这这么大一个!” 神奈子看着在山顶的碎石堆附近找人的秦登,一脸的迷惑。 ———— 它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被命名后的名字。 它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不行,没力气了。”它心中焦急,但什么也做不了。 太阳正到了正午时期,山上平坦,但它已经要完全透明地消失了,在碎石堆里隐约而几近不可见。 “我要再次沉睡了吗?”它的力量还在消逝,明明是有如此难以把握的一次交易时机,如果再放弃,而沉睡下去,下一次真的还有人会记得月虹市场吗? “明明……只需要一次,一次交易,一次信仰就好了……”存在的价值还在消失,它的手指已经开始变淡了。 如果这次睡下,下一次机会会是什么时候?大结界消失?科技倒退?甚至是,再也没有机会? 但如果现在不沉睡,它很快就要消失,信仰的缺失会让它变回未命名的状态,变成无主物,变成……什么? 它也不知道。 连撑住都难以做到,它的真实感在渐渐消失,它的眼皮在一点点地下坠。 “不要,不要,不要,不行,不行,不行…………”高高在上,现在却捻做尘土,它凭借着自己的高傲和自尊在死撑。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要倒下,不能倒下………………………………………… ………………………… “哦,找到你了。” 阳光刺眼,看不清楚男子的脸,他的脸覆盖在阴影里。 它看到它面前的男子挽起袖子,握着它仍然存在的左手。 “找到了!神奈子大人!”男子一面回头喊道,一面把它拉起来:“还好找到你了,没有你交易起来我可不放心啊。” “天弓千亦。” “熙攘市场今在否?” 身躯凝实了些,它感觉到,自己会再次拥有存在的意义。 于是它如是说到 “欢迎光临,月虹市场,今日您是第一位客人。” ———— 神奈子看着眼前赤身裸体的少女:“你这家伙啊,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合作对象?” “对。” “这不是不可能合格的吗!而且再描述她的外貌的话,不就是一个少女而已吗?” 少女的脸上挂着笑容,蓝色的头发上有着白云一样的图案,听闻神奈子说的话,自然地笑了起来。 随后,她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头发上多了一个发卡,肩部出现了肩领,衣服也委实古怪,竟然是五颜六色拼凑起来的,每一个色块边缘还有着拉链,脚上穿上了紫色的靴子。 “啪!”姿势做罢,少女双手一拍,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 “哦,对了!还有这些!”少女笑着说到。 随后,系在腰间的口袋出现了,外面是白色,而里面印着蓝天图案的披风也出现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弓千亦,月虹市场的主持人,在特别的时刻令交易成为可能的神明。” 神奈子随即从土里制造出石椅和石桌,然后自然地坐了下去。 旋即,千亦和秦登也落座。 “二位是要做什么交易吗?我可以为二位做担保,在月虹集市下的交易是绝对生效的!”一落座,天弓千亦立刻发言。 神奈子一面在思考着,一面说到:“我是八坂神奈子,是他带我上来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丢人的神明。” “老一辈的余裕可还真够啊——”千亦回嘴道。 “我才不是什么老一辈人……我是神明。”神奈子把头撇过去看她。 “神奈子大人,您已经和大天狗谈过了吧。”秦登打断到。 “哈,你这家伙,虽然我想说少看些天狗的报纸,但这次还真是恰恰相反:是的,我和大天狗谈过了。”神奈子无奈地回复到。 秦登左手指着神奈子:“神奈子大人,您的想法是依靠索道拉拢到更多的人来参拜神社,进而带来更多的信仰,为此您和天狗们谈了条件,保证人类不侵扰天狗社会的稳定,并且还为打算开通索道后为她们造势,索道的建设还请到了河童,我说的全都对吗?” 神奈子越听越发感觉到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自己的信息来源,您不必理会。” 随后,秦登右手指着天弓千亦:“天弓千亦阁下……” “叫我千亦。”天弓千亦打断到。 “好的,千亦阁下。”秦登随口应承了下来:“千亦阁下是市场和交易相关的神祇,但她因为市场的被破坏和拥有权的肆意易主而感到苦恼,进而失去了神力,千亦阁下的目的也很简单,举办大量的集市交易和针对少部分妖怪、人类、神明的月虹市场,并且要有东西在市场上流通,否则市场将没有意义。” “千亦阁下,我说的对吗?” 天弓千亦看着眼前的男子,自信的脸庞和游刃有余的态度,却总是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但就是有着一些的不对。 “是的,你说的都对。” “好!”秦登将手收回来,再将手搭在左右两位神的肩膀上:“那事情解决了。” “您们二位联合起来就好了!” “神奈子大人在神社和索道附近开放大量集市,并且帮助宣传月虹集市的存在,作为交易内容,月虹集市有属于自己的、来自守矢神社的流通货币,至于这个货币是什么,要看神奈子大人您去定了。” “千亦阁下则凭借着市场和集市的开放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并且可以去主动积蓄自己的信仰,而作为交换,千亦阁下需要将一部分信仰奉与守矢神社方面。” 秦登说完,把手一摊,任由剩下二人思考。 “问题其一,我们这次的交易不在我和天狗的交易范围内,天狗社会不同意怎么办?”神奈子问道。 但旋即,她又和秦登一起说出了答案。 “把天狗们也拉入交易内。” “将守矢神社和天狗社会一并作为持币者,用通用金钱交换特殊货币,用以购买月虹集市的特殊商品。”秦登延申地说到。 “问题其二,月虹集市如何才能吸引到妖怪换取货币来购买特殊商品。”千亦也问到。 “香霖堂,魔法道具,月球器具,神力……总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秦登若有所思:“必要时刻的话,知识、祝福、信仰、势力范围?” 在三人的不断交谈下,一个横跨整个幻想乡的月虹市场出现了雏形。 第七章:四日(试探与脱轨) “神奈子大人,今日的交谈和交易该到此结束了。”秦登提醒道。 然而神奈子还是在和千亦积极地交流着,秦登摇摇头,拱手做辑,转头慢慢地往山下走。 突然,他脚底下的一块石头载着他飞了起来。 秦登回头,看到正在交谈着的神奈子停下来,而后大声地对他说到:“你要去哪里?这石头带你去!” 于是秦登也大声的回复到:“还请神奈子大人送我去太阳花田,我想去那里赏花!” 所以,山顶上吹来一阵风,风送着秦登走了。 好一会后,神奈子轻叩桌子。 “别看了,他走了。”神奈子如此说到。 “哦,好的。”千亦回过神来,重新开始讨论。 ———— 是日,太阳当空。 石块托着他平稳落地,秦登看着面前这一大片又一大片太阳花连起来的土地。 风吹过,花瓣落下,树叶落下,摇曳着发出声音。 但在此之前的,是突兀。 从妖怪之山的山顶下来,正对面的,是一座山,山的中腹有片绽开着大量铃兰的草原。 那是无名之丘,没有名字,并且承载着悲伤故事的地方。 而在山的旁边,却是这花田,生机盎然,朝气蓬勃。 花田里面住着一个大妖怪,名字是风见幽香。 妖怪这个种族里,达到大妖怪阶级的都是明确的强者,虽然幽香身为妖怪的本体不明,但她的强大并不需要依附于种族。 而在此地,秦登要做的是自己写好的第一件事情。 测试幸运的上限。 那么怎么测试呢? 秦登伸出手。 “咔擦”一下就掰断了一株花朵。 然后他哼着歌,一路拿脚踩踏着花,踩着肥沃的泥土,一面也用手摘花。 他一边摘,一边丢,甚至还一边哼歌。 他哼的很大声,都不能说是哼歌了,直接就是在唱:“ (桜がひらり頬に舞い落ちて) 樱花翩翩飞舞落在脸颊 (僕にそっと春が来た) 在我不知不觉之时,春天悄悄来了 (涙ひんやり頬に冷たいけど) 虽然脸上的泪是冰凉的 (暖かい春の風) 但春风很温暖……” 自由自在,他仿佛放飞了自我,然后在花丛中歌唱。 然而突然间,一股杀气从花田的边缘飞也似的传来。 不,不是传来,而是杀气的主人在靠近这里。 杀气的主人飞翔的动作固然看起来粗暴,但在她的有意控制下,没有一朵花受伤。 与之相对的,是在花田中自在潇洒,动作自如的秦登,对花田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一瞬间,每一朵没被迫害的花上面都凝聚着能力,瞄准着一个人。 秦登。 不管来花田里的是谁,也不管有什么目的,愤怒的幽香只想直接将他轰成渣滓。 看到自己要钓的大鱼来了,秦登乐呵呵地放下了手中的花束。 这下你要怎么保护我呢?我的幸运。我现在可不想死哦。 秦登坦然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死的袭来。 此刻如果有音乐,想必是众神进入英灵殿吧? 他如此想着。 然而光束到他面前的一瞬间,光束停下了。 如此生硬的保护吗?他苦恼的想着,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是幸运强行地制造了一个保护罩什么的,将他护在了里面。 虽然强硬,但也算是上限被他所查知了。 虽然是无趣,但也还算能接受。 但他显然想错了,这个幸运,比他想的还要离谱。 眼睛睁开,眼前是那个他熟悉的人设。 绿色头发,格子裙,自然美丽的脸庞,红色的眼瞳,白色衬衣,黄色领巾。 嗯,真是美丽的妖怪啊,秦登如此感叹到。 却突然发觉距离问题。 是不是太近了? 秦登猛地后退两步,然而幽香如同鬼魅般跟了上来。 什么情况! 再细看,姿势不太对。 幽香左手递出手里的花束,右手叉腰,像一个小女人而非大妖怪。 “……拿着……“幽香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看着如此场景,秦登不但没有感到自己的后宫主角光环来了,反而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 见鬼的,风见幽香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也对,刚刚的场景,合理而不直接干涉的话,可能只有强制喜欢才能让他安全下来。 该死的,该死的,玩脱了!这幸运比我想的要强很多很多!! 秦登面色狰狞地接过花束。 “真是该死!玩出事了!!” 第八章:四日(美丽与思索) 如果是在之前,有妖怪破坏了花田,想必风见幽香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灭杀那妖怪。 不为什么,盖因为她赏花且爱花,在漫长的岁月里花开花谢就是她的一部分。 看着花开放、凋零、至新花开放,是一个对她而言短暂而美妙的过程。 正可谓孤芳自赏,风见幽香很强大,非常强大,如若她和任何势力有所交往,想来是没有势力会厌恶的。 但她自是不愿的,因为很无趣。 斗争也看厌了,索性赏花。 当然,如果你来挑衅她,她定然也会如你所愿地轰杀你。 风见幽香就像一种危险的美丽,越危险,越美丽。 求不得才是最好的。 今日风见幽香外出去人间之里买些许花苗和花枝,研究那些外来的嫁接技术。 然而当她回到花田的边缘的时候,一切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了。 多久了,没有妖怪敢于破坏的花田,她精心养育的花田,竟然有妖怪(?)在迫害! “真是无礼的畜生!”强大的妖力蓬**来,一切的花都随她而控。 简单的花开花落之间,有着的是能量的传递,幽香想把这些传递的能量变大变多些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花开。 能量的潮涌随之扬起,连无名之丘的娃娃都能感受到的庞大能量奔腾。 杀意四起,大妖怪从来不吝啬于展示自己的强大。 可是杀心随着幽香到达被破坏的现场时,被消灭了。 那一日,她看到了什么? 是爱,是恨,是太阳,是天使,是信仰,是世界,是恶魔,是敌人,是朋友,是爱人,是情人,是友人,是茶,是食物,是火,是血,是光,是暗,是不所知,是万圣节,是山,是唯一,是海洋,是大地,是分开,是星星,是毁灭,是诞生,是黑猫,是九凤院,是红,是罪,是妖怪,是神明,是人类,是…… 她不知道。 但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一朵花。 艳丽地不可方物,又似上神一般让她敬仰。 花需要好好的照料。 嫁接不就是把花移到别的花身上吗?于是她扭捏地递出手里的花束,生怕对柔软娇贵的花产生了打击。 ———— 绝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喜欢是断然不能被取消的,不要小看大妖怪的记忆,也不要高看大妖怪的脾气。 接过花,秦登跟着幽香走到她所居住的小屋。 大妖怪本来自然不需要房子,没任何生物敢于靠近她,也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 但住在房子里,是一种高傲。 高过野兽,高过人类。 是一种自豪的自傲。 秦登打开房门,房子内部不算简陋,也不算华贵,就很普通的给人一种扎实的危险感。 很危险,秦登的脑子里在给他疯狂打信号,他知道,这是一种人的自我保护措施。 随即,幽香走进房子,关上门,再把门锁上。 秦登面色狰狞地落座了。 “额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登,是一位人类。” 秦登硬着头皮发言了,但换来的,还是死一样的寂静和紧盯着他的幽香。 ———— 美丽的花儿,已经许久没见过……不对,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花。 ———— “风见幽香,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要告诉你的是……”秦登想再度试探幸运的底线:“幽香阁下,你喜欢上我,是因为我幸运的作用,是一种能力,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幽香拧转了一下头,歪着头看他。 “我要说的是,真正的喜欢……嗯,额,就是一种发自心里的,互相明白之后的妥协,想必大妖怪阁下活的比我要长久得多,应该是更懂这些的。”秦登开始闭着眼睛胡说了。 但他同时也在思考,爱,到底是什么? 他来到幻想乡,是因为遗忘和孤独,如果有爱和爱人,是不是就不会孤独了? 答案对他来说自然是否定的,爱,是一种生物的象征,是一种人类自发形成的东西,是什么呢? 秦登不知道,他没体验过,父母的爱是一种包容,但他毫无感觉;情人的爱是一种妥协,但他不想勉强自己…… 他上一生错过太多的所谓爱,也没体验过他人所认为的爱。 “咚” 一个乘着水的琉璃杯子落到了秦登前面的桌子上。 秦登抬头望去,是还在盯着他傻笑的幽香。 ———— 花的年龄还是太短。 美丽的花儿,为何要假设我对你的爱是出自其他的东西? 美,就是她对花最大的爱。 妖怪和人类之间是喜欢,她与花之间是 爱。 是一种欣赏、求得而完全的事物。 漫长的岁月里,是花和她一同度过,是爱让她和花一同度过。 “想来是花要浇水了,才说了胡话。” 她将水递过去,满心欢喜地看着花喝完方才罢休。 ———— 秦登看着眼前的美丽和强大妖怪,心中默叹。 “想来真是玩出事情了啊!” 第九章:四日(间章与孤独)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秦登推开门,断然离去。 毕竟是好不容易的离开时机,秦登抬头看看天空。 天上已经要黑下来了。 真的,他被耽搁了太久了,不是不敢离开,而是离开了,他怕幽香会寂寞。 孤独是他的朋友,寂寞就是孤独的一份子,真让人厌恶又喜爱。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幽香眼里是如何的模样,但他看着幽香的眼睛,里面满是痴爱和迷恋。 也太夸张了。秦登叹息到。 这幸运已经是因果律级别的能力了,完全超越了时空间的限制,原作里都没有这样子的。 那这样看来,是有东西给他加料了。 “每周来一次,或者我每周去找你一次。” 身后声音传来,她的言语就是绝对的,不然她绝对会将计划什么的破坏殆尽的。 秦登面露难色,但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其实,有着幸运护体的他完全没必要在意任何生物的想法的,因为被魔改过的幸运会帮助他“幸运”地逃过任何东西。 无论到底符不符合常理。 但他无所谓。 论到底,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寂寞。 孤独是他的朋友,真正的唯一友,他不想其他的妖怪要将它夺去或占有。 占有孤独的只有他一个就好了。 来到幻想乡四日,他仍然没有、也不会尝试摆脱孤独,反而是因为自己的了解,在未定的世界里有既定的事实,他又无趣又害怕。 一面是孤独的怀抱,一面是癫狂的侵吞。 他自以为是却也低俗自卑。 这个世界,也到了要遗忘自己的境地了吗? 还是又到了他要遗忘自己的时候了? 不,还没到时候,他不愿就此认输的。 ———— 视角转动,夜晚时期也到了。 今天本来下午就应该在那的了。 香霖堂。 一间小店。 秦登走到了门前。 “果不其然啊,关门了。” 看着现在的天色和这间小店关上的门,秦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叩响了大门。 “谁啊?” 店内是一个慵懒的男声,平平淡淡的。 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就一路直着走。 “我带着朋友塔来啦!”秦登大喊到。 哒哒哒。 屋内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店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白发男子,戴着眼镜,给人一种禁欲的理性狂的感觉。 他就是这家小店的主人,也是幻想乡内格格不入却融洽的人物。 这人物的诞生当然不是试图弥补幻想乡阴盛阳衰的历史难题。 他的诞生源于一种寄托,一种载体,他身上既有父亲的慈悲,又有着旁观的冷漠。 矛盾的人物,却有着别样的美感,他就是作者求知欲的化身,也是作者自己的化身。 硬要说的话,就是不参与的记录者。 他的名字是森近霖之助。 “秦先生,你带着你上次说的那个故事的外传来了?”霖之助面带笑容地看着秦登。 “诶诶,讲道理的,一包茶叶,一个外界的物品。”秦登如此说道:“然后我再补一个故事给你,如何?” “成交!” 第十章:四日(讨论与稳定) 秦登和霖之助相识是在第一天,那时的他刚刚来到这地方。 他脑子里想的第一个就是寻找人类友好方,因为他不愿意去全部相信自己的所谓幸运。 当然,数天后他的念想就被这离谱的幸运直直打破了。 而人类友好方里:阿求无战力,而且和自己也很熟;灵梦要经过兽道,不如等待异变时再接触;早苗要经过妖怪之山,同理;青娥就不谈了,本身就难找,而且到底算不算人类友好还得看脸(青娥大体上向着人类方,但在细节上没有人想和她做队友);神子、屠自古、布都,这三人都不会全力帮助,因为只有他们势力家大业大,肯定还是要看别人脸色的;白莲、慧音都有一个特点,离人间近,随时都可以接触。 那么问题来了,排除掉上面这些,还剩下啥呢? 当然是霖之助和魔理莎啦! 不仅人类极度友好,接触难度小,距离不近不远,而且还可以有明确的东西来吸引,甚至还会为朋友倾力相助!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两位,是连在一起的,可以一起接触! 所以当时秦登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找霖之助聊天,帮他解答了一些来自外界的东西的正确使用方式。 并且给他讲了一些现代的故事,当然,多是没有被书面记载的游戏故事。 并不是说这些故事到底有多好,比古代的哲学和近代的各种思考要好,但是这些故事很吸引人,很能从现代的角度带去一些别人不曾思考的东西。 秦登就这样和霖之助成为了朋友。 因为霖之助所持有的能力是“知道道具的名字和用途程度的能力”,这个能力很字面,说啥就是啥,只知道名字和用途,因此也闹了不少笑话。 秦登是外来者的身份,帮助他解谜也很正常。 如此想着,秦登今日的故事《朋友塔》也讲完了。 这是一个游戏故事的额外补充,也算是个废案,但其故事简短精彩,与之正作风格一致。 故事本身有种别样的病态美。 霖之助感叹到:“他抛弃了朋友,最后爱上了孤独。” “是。”真文青啊这货。 霖之助打开烟盒子,取出一根香烟,划火柴点燃它,在昏暗的油灯下,烟雾渺渺的脸忽闪忽烁。 油灯和书,摇曳着地火焰,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秦登不由得发问到:“霖之助啊,你最近和魔理莎发展地怎么样啦?” “你就是这一点不好啊,秦先生。”霖之助抽着烟,眉头紧锁:“你带来的故事很精彩,但你的存在真是让我失去了安稳。” “此话怎讲?” “神隐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魔理莎的消息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霖之助的手随意地放在桌面上,烟盒被他攥在手里:“并且再说一次,魔理莎和我啊,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这已然不是交流,而是询问,而是对峙。 门口的信乐狸歪着头,天色已晚,不大的店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夏夜的风。 秦登看着霖之助,不,他不是在看霖之助,他是在看 “不是你要问的吧,霖之助,你这家伙连装都不会装,这种涉及到幻想乡安全的问题怎么会是你来问的呢?”秦登调笑到:“紫大人,还请出来一见。” 霖之助身后的黑暗突然裂开,张开了一个裂缝,裂缝不大,但也能透过缝隙看见空间里面是赤红色的眼睛,透露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但滑稽而突兀的是,裂缝的两头有着两个粉色的蝴蝶结。 这玩意名字叫隙间,是另一位大妖怪八云紫的能力的一部分。 裂缝里,突然冒出来半个身子。 “秦登,你的名字,嗯,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神大人?”头上戴着帽子,身着华丽洋装,举着阳伞的八云紫如此说道:“毕竟你能瞒过我那么久,被我尊称一句大人是应该的吧?” 调皮滑稽的话语,里面掩藏着的是自信的杀意,身为幻想乡的维护者,她不会允许秦登这样子的人存在的。 他,就是打破规则的人类。 “紫大人说笑了,我有方法退出人类社会,再进入妖怪社会。” “你要触碰‘线’吗?”八云紫笑着问道。 秦登摆摆手:“紫大人说笑了,我姑且是一名神,怎么会触碰那条线呢?” 但八云紫可不会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就用隙间包裹住了秦登,秦登消失在了原地。 “多谢你了哟,霖之助。”八云紫笑着和霖之助说:“下次再找你哦。” 霖之助叼着烟,回头看了八云紫两眼,而后转回正面。 “这家伙不坏,不用杀他,还有,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霖之助说道。 “杀不杀不是你来决定的,霖之助。”八云紫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很冷:“我和他谈过才能决定结果,你别多加干涉。” 但下一刻,八云紫又再度轻笑到:“————理论上我应该是要这样子说的,但我答应你,我不会杀他。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和我出去赏花。” “我拒绝。” “欸,真是薄情的家伙。” 说完,八云紫消失在了原地,独留油灯的光下吸着新的烟,看着火摇曳的霖之助。 ———— 蒙蒙黑暗中,秦登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栋古老的房屋,房子内有一些用途不明的机械、无法理解内容的书本杂志,其中似乎有一台电视机。 秦登睁开眼睛,往左边看去,那里正端坐着一个一位美丽的女子。 那当然就是八云紫了。 “告诉我吧,秦登,你是什么?”紫看着秦登,严肃地问到。 “我是秦登,一位人类和一位神明。”秦登也看着紫,当然,他说的内容有一些是胡说的。 秦登看着房子里的东西,深感八云紫的警戒心的必要。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八云紫时刻提防着幻想乡的最大不稳定因素:人类。 八云紫伸出手:“给我一个放你一条活路的筹码,神。” “我有办法正常地脱离开人类社会,并且我会全程在你监管下,就在三天后吧,如果你觉得我有做的什么不妥的,那时杀了我,更能增加人们对妖怪的恐惧,不是吗?” “接着说。” “而且啊。”秦登扭了扭脖子:“紫大人,你如果想杀我,难度会很高哦。” “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与不是,紫大人想必心里明确,不需装红脸。” 八云紫看着秦登,这个在她面前的极端不稳定因素。 因为她的疏忽,这个因素已经不能消灭了。 真是大失误。 第十一章:四日(回想与猜论) 前几天就发现,这个家伙不太对。 紫细心地看了人里的人口记录本,发现标记的是神隐。 但是紫想了又想,发现自己并没有对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这个人,是“漏洞”。 八云紫心中震惊,决定再观察几天。 她看着秦登和霖之助相识,看着秦登拜访永远亭,看着秦登去拜访灵梦,看着…… 八云紫越看越心惊。 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幻想乡?! 136年了,自从幻想乡被封闭了之后,除去沉迷于修天道的鬼,隐秘的秘神和她自己以外,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了解结界内的幻想乡的事情的人? 她一开始觉得,是否是那位秘神在玩乐,询问后却发现并不是。 她也有在怀疑地狱和天人,甚至是月都。 从他表现出异常开始,八云紫就在边看边记录。 第一天,秦登也还只是去接触了妹红,慧音和霖之助,不算特别地危险,这三人里对幻想乡最危险的自然是慧音,因为幻想乡的历史都是由慧音创造的。 第二天开始,秦登的路线就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去稗田家办公,倒也还算正常,而后游荡到了魔法森林内,结识了与魔界有关系的寅丸星,再然后,是接触永远亭。 八云紫如此记录,并一一对应这三方。 稗田家与地狱有关,寅丸星与魔界有关,永远亭与月之都有关。 几个大势力都被他接触完了。 第三天,新兴势力命莲寺,维持秩序的博丽神社,贤者之一的鬼,天狗社会的中层鸦天狗,还有可能想要接触的红魔馆。 八云紫坐不住了,她在人里找到了秦登的房子,然而。 进不去。 能力进不去,敲门进不去,摧毁不了。 什么情况! 她深感无力,这已经是很久没有让她体验到的东西了。 现界没有这个人,魔界不能接触,地狱没有这个人,天界自己没有资格干涉,月之都就更别谈了。 直到第四天,犹犹豫豫了一天的紫终于准备在今晚动手,不顾大局,直接将其杀死。 然而,就在第四天一天内,他和神明勾搭上了关系,和另一位大妖怪也有了关系。 这些可不是远在天边的势力,这些就是在大结界内一起生活着的妖怪和神明。 当机立断,如果再度让他这样子交涉下去,幻想乡即将迎来最大的危机! 于是在发现秦登要来香霖堂的时候,紫命令霖之助问出那些问题。 如果他答出来,那直接就当场打死,如果没答出来,就带回府邸内再弄死。 但是,意外发生了。 他发现了八云紫。 不论是瞎猜的,还是知道她的能力,抑或是背后有势力在保护他。 但当他说出八云紫的名字的时候,紫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紫甚至觉得自己的监视都是在他和背后势力的意料之内。 再极端些,八云紫的后背发毛,还有一个可能,她连想都不愿意想。 她被反监视了。 八云紫不愿意多想,将秦登丢入隙间,安抚了霖之助后马上离去。 在等待秦登醒来的时候,八云紫做出了数个猜想。 首先是关于秦登的信息来源。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两个,一个是他背后的势力盯着幻想乡很久很久,最终决定派他来捣乱。 第二个,则是他是从别的时间线来的,有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但绝对不是现在的时间线。 其次就是他的能力。 八云紫观察了许多天,大致能确定他能力的一部分。 那就是幸运。 不是灵梦的强运,而是更恐怖的幸运。 但八云紫不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幸运,她觉得秦登的背后还有鬼。 最后,就是他的目的。 说实话,八云紫完全不知道,也不会去揣测。 这种事,必须要问。 时间回到现在,八云紫看着眼前毫不紧张的秦登。 心中留下的,只有后悔。 “我第一天就该杀了你。” “紫大人,你能不能杀掉我,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我还没死过,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第十二章:四日(死亡与亡灵) “你这是什么歪理?我没死过所以我是不死之身吗?” 八云紫自然地吐槽了一句。 刚吐完槽,八云紫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从指缝里漏出来声音:“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个?你干了什么?” “谁知道呢?”秦登耸耸肩。 紧接着,秦登伸出自己的手:“紫大人,那这样子我们就合作愉快?” 八云紫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也轻轻地握了一下。 虽然很不情愿,但八云紫还是勉强同意了他的说法。 毕竟不同意也没什么别的方法。 如果现在直接杀了他,幻想乡的崩溃是一定的,内外一起出事,必须马上去世。 但是起码要给个教训! 八云紫眼神一凝,把伞收进隙间,打开折扇,向前挥舞。 一大堆的投掷物都朝秦登射去。 不过八云紫倒也没有抱着把他弄死的心思,因为她全程目睹了秦登和早苗的弹幕战,并不认为自己泄愤式的攻击能伤害到他。 事实也正是如此,秦登站在原地不动,这些东西就好像被什么弹开了一样,一发都没有命中。 心中一横,一堆的隙间包围着秦登,从里面出现各种投掷物和爆破物,以尽可能无死角的方式攻击秦登。 一番狂轰滥炸后,硝烟散去,原地什么也不剩下了。 但是八云紫知道他在哪。 八云紫再一次张开隙间,秦登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你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可能是紫大人您的武器让我飞到了你隙间里面,所以我在里面了吧。” “这根本不合理啊!这是空间的境界线啊!!你是怎么进去了还能出来的!!!”八云紫自诩长久的大妖怪,却也是头一次被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完全打碎现实的情况所侵扰:“这不物理啊!!” 等一下,这不“物理”? 或许,他本来就不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为什么不需要遵守人类发现的这个东西,为什么他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他是来自别的世界的,那这一切都能对的上!! “我明白了。”八云紫低吟了一句。 秦登看着眼前突然冷静下来的八云紫,心中疑惑,不明白她懂了什么。 “你是别的世界来的吧,所以才懂我们,是吗?”从结果反推和佐证,这就是最大的可能! 听到八云紫的说法,秦登心中震撼,哑口无言。 “你的背后是什么?那些小说里的所谓主神?还是所谓穿越者?又或者说你和某些人一样,都通过入梦的方式来这里?不对,这不可能,你不是入梦来的,梦世界没有你的影子。”八云紫主观地分析到。 如果秦登知道八云紫推论的过程,就会不得不赞叹了,因为她从一个错误的方向得到了正确的答案,然后回推了自己的过程,得出了结论。 我早该想到。八云紫心中略带懊恼。 那,计划有变。 八云紫低着头,隐藏眼里的凶光。 无论他是从什么世界来的,他背后的势力都很难现在管到他,或许他是他背后势力的钥匙,要打开幻想乡的门;或许他就是自己一个人,为了搅乱幻想乡而来;或许灭了他,他背后的势力会过来报仇…… 紫的心中闪过很多想法。 但最终都能通向一个结论,他不能不死。 杀死秦登,如果他是敲门砖,那幻想乡的危机就能解除;哪怕他只是来旅游的,以他现在对幻想乡的影响力,迟早会酿成大祸,而且他对幻想乡的了解不一定比紫浅,哪怕会招来报复,也好过很快就灭亡,多一些时间就能多一些思考环节! 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里,趁着灵梦不在,趁着幽香不在,趁着霖之助不在,趁着永琳不在…… 抬起头,八云紫看着秦登,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如果这里不杀了他,他可能有无数个活下去的理由,甚至是无数个让他活下去的利益! 秦登看着眼前寂静地抬起头的八云紫,他虽然不知道八云紫到底想了什么内容,但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要遭! 【生与死的境界】! 生命的生存,死者的死亡,二者是完全对立的,但境界妖可以将它们之间互相转化。 生者死,死者生。 照面一片刻,秦登全身化为飞灰,肉体消失在了世界上。 理论上这能力很鸡肋,因为太强者能抵抗这个能力,太弱的又不需要这个能力。 在现在,使用完这个能力的八云紫长吁一口气,伸手到隙间里拿出丝帕擦了擦汗。 死了。 隐患消失了。 “啊啊,一把年纪了,很久没有这样身心畅快了。” 然后下一秒,紫察觉到了危险,飞快地躲入了隙间之中。 能给她带来危险感的是什么? 另一个大妖怪的袭击! 就在大结界的边境上,幽香的魔炮从八云邸的外面直接轰穿了整个房子。 从隙间里冒出头的紫看着幽香,什么也没有说。 照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解释一下,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她看着幽香,就知道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是死斗。 当然,八云紫也免不了在心里叨咕,这秦登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把幽香这大妖怪迷到如此地步。 双方升空离开原地:幽香勉强还识大体,不想破坏结界。 幽香的魔炮不断、不断地射出,而且威力巨大,相较之下,紫则是在不断地躲藏。 因为这是内耗,只要自己不出手,双方就不会受伤,就能接着维持幻想乡的和平。 也要提防任何可能要到来的危机。 想到此处,八云紫顺便地往之前八云邸的位置看了看。 这一看,那可了不得了。 因为她看到一个很明显是秦登的幽灵飞向三途河的方向。 什么情况! 【生与死的境界】从理论上来说,会留下幽灵,但为了彻底消灭秦登,八云紫加大了毁灭的力度,保证在程度上根绝灵魂的存活率。 八云紫再度看着幽香。 幽香的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 不是吧,这也有后手。 八云紫心中略带懊恼,但还算理智,因为他最多是转生再来祸害,转生后再杀他一次,未尝不可。 当然,八云紫也觉得自己分析出了秦登还能剩下灵魂的原因:他不遵守这个宇宙的物理法则。 于是,八云紫再度开始了逃窜。 ———— 秦登看着正在飞翔的自己,犯了嘀咕。 “不是说幽灵不能说话吗?怎么我还能说话的。” “我是真的死了?我要去见死神了?” 幸运让秦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唯一幸运儿。 他是惟一一个同时具有亡灵和幽灵特征的死人。 更准确点,他的灵魂极度完整。 有一种东西和他现在的状况特别像。 蓬莱人。 第十三章:四日(渡河与死神) 秦登一路飘荡,从妖怪之山的内侧,穿过中有之道,到达了此岸。 三途河靠近幻想乡的这一侧就是此岸,相对的,另一侧就是彼岸。 而此岸的沿岸部分,就是赛之河源。 那是一个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的荒凉河滩,地上布满圆形石块,石缝中零零散散地插着卒塔婆(指在坟墓建立的雕刻成塔形的木石),周围有红色和绿色的纸风车。 秦登四处观望了一下,也没有塔婆立(装卒塔婆的木架子)的影子,所以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实体插的还是自然诞生的。 不过周围倒是有着很多愁眉苦脸的水子之灵在日复一日的垒石头。 水子,是日本民间信仰中的早夭儿的亡灵,因为早夭儿逝世于父母之前,没有尽孝,所以被罚在河边垒石子供养仍在现世的父母,但每当石头塔要垒好时,就会有恶鬼前来推倒石子,让水子前功尽弃,反复地于河岸边折磨水子,直到有水子地藏前来救济或超度。 而在如此……嗯,怎么说呢,恶心吧……的故事下,其实也有着源头,也就是最初的神子,蛭子神(水蛭子)。 水蛭子后来演变成为了福神,或许,编写出这些故事的人,也是想要孩子们像水蛭子一样历经磨难后,成为福神吧。 秦登就这样安静地蹲在河边,看着它们缓慢地垒石子。 而碧蓝的河面上,也缓缓地飘过来一艘船。 那是一艘简单的木船,木船的主人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气势惊人,船向着岸边飘来,而木船的主人也踩着厚底木屐,这时才能彻底地看清楚她的模样。 她穿着华贵,细看,脸上带着笑容,再细看,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那就是小野冢小町的能力,操控距离的能力。 小町哼着歌,将船停靠在岸边,而后快速地将秦登拉到她的身边,抓着他的手。 “你是要渡河吧!给钱哦!不然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小町欢快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把人丢河里喂鱼这件事到底在哪里令人欢快,但秦登还是掏了掏口袋里的钱。 摆渡钱,是真心悼念亡者的人们在亡者死后为其花费的钱财的总和,与之大陆的冥币不同,摆渡钱的多寡,将会直接的影响到死者。 钱财是大量的,死神自然会取走一部分作为船费后,将你带往彼岸。 钱财是少量的,死神也不会真正的将你沉底喂鱼,而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付出现在身上所有的钱财来请求死神摆渡去往彼岸,若你请求成功,摆渡往彼岸后,由于你的身上没有钱财,将会在彼岸处被夺衣婆夺去身上的衣服。 而倘若你不肯交出钱财,那死神就会真正地将你丢河里喂鱼。 收取的钱财的多寡,也会影响要三途河的宽度。 秦登慢慢地在灵魂的口袋里摸索,当手指触碰到什么的时候,他眉头一皱。 因为传来的触感,是纸张的触感,并非铜钱的质感。 拿出来,秦登把纸币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著着冥通银行的钞票,上面也有着阎王的落款,与之标准的货币不同,它的面额很大,上面写着的是100万元。 出身大陆的秦登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这东西,叫冥币。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冥币上,有着几下如同刀割一样的划痕。 秦登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然后他反应过来了。 那是指甲划出来的痕迹,准确点来说,是把纸币在手中大力揉紧,指甲所造成的痕迹。 那是他爸又一次忘记剪指甲了,才会有这种痕迹。 手再度伸进口袋,又摸索出来一张纸币,这次上面不再是划痕了,而是水滴下造成的痕迹。 不,不是水,是眼泪。 再往外…… 秦登默不作声地一张一张把纸币拿出来。 有的上面写有东西,但是字迹潦草,根本看不清楚。 有的面额特别的大,里面还卷着点金碎。 他无言,却发现自己失踪很久后,自己的坟头边上坐满了人。 虽然他们一个都不懂秦登,但秦登也不懂他们。 他长叹。 而后,无言地递出了手中的纸币。 小町把钱接了下来:“别伤心,你现在是死人而已,万一你转生后再一次遇见那些悼念你的家伙,一定要对他们说谢谢……啊啊,当然,你是记不住的。” 说完,小町把秦登接上了船。 虽然幽灵不能说话,但小町还是会经常单方面地和他们交流,这一次也不例外。 小町摇着船,往河的对岸行驶去。 “你这亡灵啊,生前看来不是个坏人吧,看你这钱财的样式,是幻想入的吧。”小町手提着镰刀,笑着说到。 “既然你不算坏人,看起来四季大人的说教你是能避免一部分了咯,真是万幸啊,你直到生命的最后,才体验到如此的梦魇。” “你说你是怎么死的呢?意外吗?但你的灵魂上没有伤口,嗯,真是让人深思,啊,那只能是自杀的蠢材了吧。” “花の色はうつりにけりないたづらにわが身世にふるながめせしまに……”她甚至还唱起了和歌(小野小町的著名和歌之一)。 这就是小野冢小町,爽快大方却略显轻浮的女人。 秦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唱小野小町的和歌啊……这合理吗?” 小町的声音突然地安静了下来,她盯着秦登,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等等等等,我可是死人哦!” “幽灵是不会说话的,你是什么东西?”气势,庞大的气势,压倒般向秦登袭来。 “会说话的幽灵而已啦!别大惊小怪的!” 小町用死神之眼看着秦登,发现他的寿命还有很多,大概是多少呢? 150年左右。 “你根本非人类吧!想混骗上船去往彼岸做什么!” 小町挥舞着大镰刀,朝秦登袭去。 秦登赶忙往后跳,却发现小町的镰刀如影随形,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想去彼岸,好,我让你游过去!” 小町二话不说,把秦登踹下河里,独自行驶着船在他旁边划来划去。 wcao!! 秦登在河里扑腾,小町就在一边看着。 “嗯?怎么回事?我这怎么能确认他是幽灵的?奇怪。” 小町的职责能帮助她确定那些容易被混淆的东西,特别是在确认幽灵的方面很准确。 难道是这个蠢材自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难道真的是幽灵? 小町再一次看向秦登。 幽灵。 再看一次! 幽灵。 反复再三确认过后,小町肯定了他幽灵的身份。 “这家伙,真的是幽灵!” 小町运用掌控距离的能力,把秦登再度扯到了船上。 秦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幽灵没有人类的痛觉,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小町。 直勾勾的! 看着小町! 小町投过去个抱歉的眼神,但秦登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不是秦登得寸进尺,而是一种常用的谈判手段。 “太抱歉了!奇怪的幽灵先生!虽然你是自杀的家伙,但还是太抱歉了!!”小町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而船也在缓慢的行驶。 已经能看到彼岸了。 第十四章:四日(彼岸与审判)上 彼岸,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地方。 彼岸本身是一片无边无尽的花原,没有日夜与季节的变化,长年被温暖柔和的光芒包围。 这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美好位置,只要渡过了河,到达了彼岸,死者就已然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说起来有些玄乎,但在世界各地的都有各种人死后的化身,而其中都会有一些死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 在幻想乡里,这种就叫亡灵。 大多数亡灵都没有过河,因为他们不承认自己已经死了,而活人是不能过河的。 除非是经过商榷后途经彼岸去往其他地方。 与之近乎无害的幽灵对比,亡灵基本都对人类有害,对于妖怪而言,也不是好接近的对象。 小町对秦登能说话这件事如此震惊,就是因为死人大多是以幽灵的形式出现,且死人并不会说话,而亡灵会,一些有强大伪装能力的妖怪也会。 最近,小町也听闻在畜生界和地狱的一些消息,不得不对这些幽灵进行提防。 “你快快下船去吧……嗯,不行,还是得我陪你去见四季大人。”小町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陪同过去。 小町拖着秦登的手,踩着木屐,走向了是非曲直厅。 是非曲直厅,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名字,实际上,也确实高大上。 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首先,幽灵会被死神带往彼岸,一直带到裁判官所住的地方。 审判由审判官一人执行,审判过程中不会听取死者的任何意见,全部交由审判官主观判断做出裁决,决定死者究竟应该前往冥界还是升至天界抑或坠入地狱。 鬼神长则是专门虐待堕入地狱的幽灵的鬼的长官。 而这个组织的最高负责人是十个阎王。 且如果不论月之都的话,这个组织,应该是幻想乡内最强的组织。 当然,是在不算赫卡提亚情况下。 管中窥豹,鬼神长方面,水鬼鬼神长几乎可以说是吊打霍青娥;阎魔方面,地藏变成的阎魔四季映姬原先的设定就是一个很强的角色,截止至花映冢为止登场的角色,大部分都拿四季没办法。 由此可见,十个阎王加一堆阎魔加很多鬼神长加极多死神,这个名字叫是非曲直厅的组织有多强。 但是,高大上的地方说完了,这里作者稍微说点题外话。 是非曲直厅最大的危机其实一直没有解除,它们最大的危机,就是 没钱。 真的,没钱。 而且他们补充钱财的方式极端奇葩。 三途河的摆渡钱,以及中有之道的小铺子。 这么强的组织,其经济来源就这些。 这里还牵扯出一个小问题,因为中有之道不止有死人,还有活人,还有妖怪,这些小铺子所获得的钱,都能拿来换算成地狱的货币,用以补充经济。 但这合理吗? 幻想乡的货币是大多通用的,但死人收的是摆渡钱,活人的是币,这些真的能互相转化吗? 这我不得而知。 ———— “会说话的幽灵吗……这样啊,小町你先退下吧。”面前的那位,正是幻想乡的阎魔大人,四季映姬。 四季映姬外表很像少女,身着深蓝色的无袖夹克,白色上衣,黑色裙子,袖子上右臂系有红色丝带,左臂系有白色丝带 肩膀左侧和右侧各有一金属片,左肩上写着“是”,右肩上写着“非”。 头发为绿色短发,右侧头发均较长。 头发上系有红白二色丝带。 帽子形似经过一定改造的五佛冠,正面正中间有一金属片,上面刻有天平图,帽子左右侧均有金属片,与古代官帽类似,提醒佩戴者姿态端正。 右手拿着悔悟之棒,悔悟之棒上侧呈三角尖状突出,下侧平整。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乐于说教的阎魔大人。 四季映姬端着悔悟之棒,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左手掌。 “我是阎魔,名字是死刑映姬(shikeieiki)…………啊啊,不对,我叫四季映姬(shikieiki),幽灵啊,我允许你说话。”四季映姬说错了名字,脸稍微有点泛红,但还是争取威严不掉在地上。 秦登作辑,开口说道:“四季大人,小的名字是秦登,是被境界妖所杀,死后直接来到了此岸。” 四季映姬点点头,她是懂得别的地方的礼数的,而后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净玻璃之镜。 照向了秦登。 这面镜子,将会映照死者生前的一切言行。 第十五章:四日(彼岸与审判)下 婴儿呱呱坠地。 普通的父母在普通的国家有了普通的孩子,普通的孩子在普通的医院里被普通的医生普通地接生。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算普通。 小孩子的天性无邪,总是笑眯眯地跟在其他人身后,乐于和其他人交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不再普通了,于是他又极度骄傲了起来。 稍大些时,他不畏惧任何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厉害,认为自己是什么的转世,言语狂傲,行动自负。 但在他的心里,埋着些许自卑,认为自己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强才行,而他自认为有些人他比不了。 这是自然的,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哪怕去了“普通”,也只是小孩,又怎么比得过本就不普通的大人? 他给自己上了一把锁。 不够强的时候,就不要和人显露本性地交流,这样子,才能保护自己。 再稍大些,他就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面具。 他是极端自负而极富破坏性的人,但这是本性,是不能泄露的。 所以他就是一个富有同理心,乐观且随性的人。 这种过程,他称之为长大。 慢慢地,随着年岁增长,面具上面再度套上了新的面具。 谦卑,乐于助人,烂好人,情绪易懂,没什么心思。 但在日复一日地相处中,他也发现,只有好面具是不能和人相处的。 因为你会太过完美,会变成别人的不普通。 这样子会成为他人的厌恶对象,于是,向着普通进发的普通少年开始给自己套上坏标签。 情绪变化幅度大,不善言辞。 再度地,他发现可以试着把自己的一些本性泄露出来了。 于是他的标签上又多了自负。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审视着自己。 “嗯,真是很棒。” 审视着那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又看着“自己”。 年岁的增长,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自己的锁越来越多。 最后,自己只能躲在自己的心里,和锁交流。 心里的自己已经和外面的自己不是一个自己了。 他也有想过,他是否已经足够优秀了,该放出自己了。 但他不敢,他不完美。 即使他了解到,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没有缺点的是伪装。 但他打心底里佩服伪装地如此完美的人。 所以他还不是最优秀。 那就给自己接着贴标签。 可是,已经没有标签的位置了啊。 那就换一个自己,接着贴。 他疯魔了。 从躯壳外贴到了自己里。 但每一次贴标签,都无比痛苦,因为标签是会冲突的。 那就撕下旧的标签,撕下坏的标签! 极端自负!坏的!撕掉! 富有破坏性!坏的!撕掉! 热爱幻想!坏的!撕掉! 终至没标签可撕。 于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时而如同艺术家一般感性,时而如同精神病一样疯魔。 不对,这两个,其实是一个东西吧? 他撕下了所有的标签,再度贴上去的,都是好的标签。 他工作了,他爱上了看漫画,玩游戏,看小说,但他工作很认真。 人有爱好很正常,他的爱好从来都不是看漫画,玩游戏,看小说,听歌。 他的爱好,是贴标签。 从那些俗世和幻想里,找到标签,给自己贴上。 每次得到一个标签,他都会欣喜数日。 他已经疯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奇怪的人了。 他很正常。 嗯,在病态里疯掉的才最正常。 他贴下的标签和其他人越来越冲突。 这让他不由得陷入了一些奇怪的症状里,他去翻阅书籍,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标签。 被害妄想症。 坏标签啊。 他撇撇嘴,而后给自己贴上。 在贴被害妄想这个标签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标签越来越大。 撕不下来。 【孤独】 他喜爱标签,所以就不把这个标签撕下来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和自己。 这种日子,应该会一直持续到他50岁。 因为他50岁想要埋葬自己。 但因为孤独,它的结束要早些了。 普通的寻找标签的一天,他看着窗外。 很黑,很大的天空。 一望无际啊。 他哀叹到。 他也看到了贴满标签的另一个自己。 他向他招手,示意他坐下喝茶。 他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看着他,他看着他。 “啊,原来我是这样子的啊。” 他和他都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窗外略有小雨。 他在屋内,和他共舞。 他唱,他跳,他哭,他笑。 最后,忘记了自己模样的人,离开了这里。 ———— 四季映姬端坐在椅子上,眼角突如其来地划过一丝泪水,嘴上却轻笑。 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贴标签之人。 “你的人生,我已知晓!” “你有三罪!” “一罪,早年非意外死亡,未尽到赡养父母之职责!但死后有钱财留存,从轻处理!” “二罪,隐瞒自己本意与他人交往,是为欺骗!此大罪也!本应遣往地狱,但本阎王谅解你!允许你免除此罪!感激我吧!” “三罪,言行曾经举止浮夸!虽不曾伤害他人,但伤害自己!是为不爱惜自己身体!同时占据了不孝和自害!是为大罪!按理当罚入地狱,或于畜生道转生!但我很喜欢你不勉强他人的态度!欣赏你不伤害他人,不胡乱发泄的态度!此罪,免除!” “总结上述三罪!秦登!罚你入冥界服役三十年,方得往生!” 四季映姬看着秦登,等待着他的发言。 当然,他只能同意,阎魔的宣判,是不容反驳的。 “回大人,我同意。”秦登耸耸肩,拱手答道。 “但事情还有转机!”阎魔在他说完后突然说道:“只要你入是非曲直厅由我管辖,便可不再服役,成为死神后五十年可以自由选择转生或是继续工作。此选择如何?” “额……”诚心而论,他动心了。 秦登想的很穿,与自己有关系的神、人和妖怪在服役三十年后大概率还是活着的,而且在冥界时也能随意出走,主要是要混上白玉楼这大车。 但成为死神,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不但直接成为是非曲直厅的利益相关,还能随意行动,完全不影响他和其他的神、人、妖怪打交道。 四季映姬相对之下也想的很穿。 她觉得这人有点特殊,万一转生后出生在幻想乡内还留存着记忆,让他胡搞也不是个事情。 是的,她可是看了秦登的一生,他了解的那些东西她都大致有了解,虽然有些出入,但在他记忆里惊鸿一瞥看到的,正是她自己。 《东方花映冢》 此人可是大隐患,不如将他留下变成死神,再让他和幻想乡绑上利益关系,也方便管理。 判决的减低也是卖个人情,但她该说的话,肯定还是不愿意嘴下留情。 秦登看着自己,又看着四季映姬。 “嗯,怎么选呢?好!我不选了!” 他话音落罢,整个灵魂消失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四季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运用神力搜索了一下周围:“这家伙,逃了?怎么逃的?” “奇怪……”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四季映姬疑惑的声音在回响。 秦登去了哪? 其实,他不是很想跑的,但是他说完不想选了之后,正好发生了一件事。 他的不想选是让四季映姬选,也就是死神这条路。 但四季映姬估计现在是不知道了。 因为。 那件事是。 秦登的肉体,重生了……………… 第十六章:四日(夜晚与蓬莱)结 秦登睁开双眼。 眼前的居然是永远亭的众人。 两只兔子(铃仙,因幡天为)和八意永琳。 她们正就着漆黑的夜空吃着西瓜,也不知道这西瓜是哪里来的,但总而言之就是在吃西瓜。 而秦登好像是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 “啥情况,四季呢……”秦登看着面前的三位永远亭的群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吃紧。 三位群众也活见鬼一样看着他。 “师匠,这不是之前的人类吗?” “是的,ウドンゲ。” 看着三位陷入沉思的样子,秦登一脸的迷惑样,当然,她们也一样。 秦登也盯着铃仙的眼睛:上次盯着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变成鬼了再盯着试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道奇怪的女性笑声,很长很长地持续着。 秦登忍不住扭头去看门外。 一团火焰撞破门朝他飞来。 啊,等一下,我只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火焰飞过来? 幸运不奏效了? 这样的想法,伴随的是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极悲。 “我已经死了。” 秦登如此想到,而后自动地做出了人类的保护动作。 两手护住头部和心脏部分。 他想着:这火焰会穿过我吧,我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子的动作呢? 但,那团火焰实实在在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痛,疼痛,地狱变。 如此,才能知道自己活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痛楚,和未能致死的攻击,使声音出现了。 “ウドンゲ!救人!” “是!”狂气的兔子把眼睛闭上,而后迅速睁开:她扭曲了秦登的波长,让它增长了些许,尽可能地使他不要再感受痛苦。 但是,她们还未出手,秦登就已经燃烧殆尽了。 永琳看着病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并且他还不是一般的病人,他是测试药物的病人。 他测试的药物,正是绀珠之药。 他是唯一与绀珠之药起了奇怪反应的个体:虽然绀珠之药没有开发完全,但其体验未来的能力已经有所出现,只有秦登,不但没有体验未来,甚至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而是产生了奇怪的作用,这才致使永琳把他留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绀珠之药那天在铃仙身上,又被秦登服用了,永琳不知道,她只知道放绀珠之药的盒子少了一个,而秦登服下去的药的盒子就是丢失的盒子。 其实,那天,她没有犯错,她把绀珠之药放置的很好,那个盒子里的,根本不是绀珠之药。 事情的真相,是因果论。 幸运先帮助秦登写下了“与永远亭结缘”的果,而后如何产生因,全看世界的完善。 世界在这次给自己完善的是永琳丢失了绀珠之药及其盒子,而后盒子里的药被服用了,秦登产生了奇怪但正面的症状,于是永琳将他留了下来。 如果还有其他周目,可能世界会完善的是永琳在帮助人类时不慎服用了绀珠之药,而后看到的能完美解决月球事宜的正是秦登,于是结下了缘。 还有很多的可能。 而秦登到底吃了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幸运会把它收束成绀珠之药。 无论真假皆是真。 在我们谈论幸运的部分的时候,其实秦登已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异空间。 他的面前是停滞不动了的永琳,还有其他人。 “这是什么?” 他有强烈的感觉,自己可以复活在任何自己经过的地方。 “这就是……蓬莱人?” “不是。” 一个无法捉摸,无法描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紧接着,一位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如此的俊美,是一种无法与之描述的,不可与之理解的俊美,是美的极限。 “你并不是蓬莱人,而是灵魂永存的普通人罢了。” “在那个世界,灵魂决定肉体,你的灵魂永存,自然可以随意复活。” “无需问我是谁,吾之名讳,你已经了然于心,还有,真相不用寻找了,正是我给你的幸运加料了。” “再见。” 他消失了。 而这个世界,多了个机械降神,帮助他解决了问题。 谁机械降神了?谁是机械降神。真掉价。 啊啊,抱歉,当我什么也没写就好。 一面的秦登,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名字。 这里是,暗转人间。 生者成为死物,死物变成生者。 而秦登要做的,就是从这里,选择一个地方,复活出去。 祂的名讳也在秦登的心里了。 祂是…………¥¥%@#%¥¥%@#%¥@#%¥ 无法表达,但他也可称为,姬雨。 秦登选中了永琳身后的土地。 而后,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 就像法师通过传送门,就像针穿过果冻。 他复活了。 秦登也突然了解了现在的一部分情况。 “这就是幸运吗?“ 真好,也真坏。 而火团也熄灭了。 那里面其实有一个人。 蓬莱人。 藤原妹红。 “我砸到东西啦?砸死啦??抱歉抱歉!”妹红坐在地上,挠挠头:“我先为他祈祷一下,等一下再和你打,免得变成亡灵了。” “实在是抱歉!……人类是吗?!人类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实在是抱歉!!!让你这样子死去了!!!”妹红诚心地祈祷着:“还请原谅我………………!啊!!辉夜!你找死!” 妹红双手合十的时候,一道影子摸到了她身后,而后拿着刀,一刀穿破妹红的右边胸膛。 刺心脏会死,然后会复活,这不够痛苦,刺穿肺叶才能造成慢慢的痛苦。 这就是二位蓬莱人的相处日常,也是时间长了产生的苦痛。 只有痛苦才能让这二位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妹红的称号是【自暴自弃且不死之身的人类】。 而辉夜的称号是【永远和须臾的罪人】。 二人一直地生活在无限和永远之中。 妹红再度浑身冒火,将辉夜烤焦,刀子也变成了铁水。 而后二人再度复活。 “辉夜!这人被我害死了,我先安抚一下,再来和你打怎么样!” “哈哈哈,这也不是你害死的第一个无辜的人吧。”辉夜假笑,而后恶意的调笑到:“啊呀,妹红,你不会生气了吧?” 妹红的身上再度燃起火焰,眼睛凌厉地盯着辉夜。 “二位,打断一下,我没有死哦。”秦登默默地插了句话:“非常感谢各位的关心。” 永琳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拳灵力打向秦登。 事出突然,秦登一丝反应都没能做出来。 马上就到了暗转人间看黑白电视。 “哎,测试也要说一下的啊。” 秦登再次复活,这次的地点,还是永琳的背后。 也就是辉夜和妹红的身前。 “哦,二位好啊?” 永琳再度转身,看着秦登。 她感觉到了,秦登身上数不尽的污秽。 污秽地像个……蓬莱人。 “怎么可能!”永琳失声大喊了出来:“绀珠之药在你的身上,产生了蓬莱之药的效果吗?!” 第十七章:五日(始:反复与筹码) 蓬莱之药。 对于月之公主来说,是一种尝试,失败的尝试,是快乐却后悔了的尝试。 对于藤原妹红来说,是一种复仇,一开始是强烈的复仇心导致出现了正直者之死,而后是无穷尽的追杀,再然后,她们两位都一样了。 是永恒的岁月。 永恒,是致命的毒药。 她们在不断地厮杀中麻痹自己,取悦自己,在隐居中消除无趣。 她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永生到多久,或许,能活到宇宙的尽头。 又或许…… 谁知道呢? 但是,现在,蓬莱人又多了一个。 而且是被确认了的,蓬莱人。 不但是被其他人确认,还在自己面前被确认了。 “啊啊。”辉夜突然哑口无言。 妹红也看着秦登不再行动。 【须臾】 【燃烧】 人无法察觉到一瞬一瞬流逝的时间,而辉夜能把它们集聚起来,看起来就好像突然暂停时间了一样。 妹红在长久的岁月吞噬了不死鸟,结合了曾经自己学习过的火焰术法,获得了操控火焰的能力。 瞬间,秦登就被挫骨扬灰了。 秦登在暗转人间里表情奇异地挠挠头,看着卡住的黑白电视。 “蓬莱人,真的是,长久的岁月里都疯了吗?不对啊,妹红才多大啊……” 秦登再度推开暗转人间的浮幕,出现在了原地。 “算了,这次就不想死好了。” 出现在原地的瞬间。 【须臾】和【燃烧】再度袭来。 然而,明明是人类无法察觉到的时间空隙,但秦登就好像突然获得了行动能力一样,悠悠地躲开了公主的灵力。 燃烧也无法附着在秦登的身上,而是烧到了一旁的兔子。 当然是铃仙,不可能是小老帝,毕竟小老帝也很幸运。 “啊~”铃仙惨叫了一下,快速地扑灭了火焰,熟练地让人心疼。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攻击落空,但她们两位都开怀大笑。 辉夜捧腹笑罢,指着秦登说道:“イナバ,杀他10次,不然明天拿你去做烤兔子~” “我可没有你的手下。”妹红看着秦登:“这样子吧,人类先生……嗯,暂且称呼你为人类吧,我要在今晚把你和辉夜一起杀10次。” “哦呀,好大的口气啊。”辉夜调笑到。 “三位都别闹了。”永琳走到他们的面前,推开跃跃欲试的妹红和在一旁奸笑的辉夜:“公主,别再玩闹了。” “哼哼,我的新同类,我允许你现在报上你的名字,之前的不恭敬,我都允许你略过,只需要自裁一次就好了。这种小事,我也不想计较。”辉夜微笑地看着秦登。 “真是的。”秦登叹了口气。 以生者的身体进入暗转人间,而后变为死者。 “走到她身后给她一刀吧。” 时空涟漪。 秦登推开暗转人间的浮幕,出现在了辉夜的身后。 但辉夜笑着拧过头,看着他。 “可惜了,辉夜的速度太快。” 那就。 再度进入暗转人间。 维持着持刀捅人的姿势,直接出现在了辉夜的身体里面。 和她的身体高度重合。 吧唧一下。 秦登就被辉夜的身体挤爆了。 “唔。”辉夜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 很干脆的,她一把掏穿了自己的身体,拿出了那把刀。 而后自觉地挤爆了自己的生命,再度复活。 一旁的铃仙从辉夜开始击杀秦登时就已经呆滞了。 兔子都看傻了。 真是的,耳朵都要掉下来了。 秦登推开暗转人间的浮幕,帮铃仙扶正了一下耳朵。 铃仙感觉到有东西再动她的耳朵,浑身轻轻颤栗了一下。 “铃仙小姐,你的耳朵要掉下来了。”秦登提醒到。 而后再度进入暗转人间。 再次出现,已经是在永琳旁边了。 “公主殿下,在下的人类名字是秦登。” “真是让我不爽啊,你这货。”复活后的辉夜看着秦登,笑了出声。 辉夜再次上前,把秦登扯回来,一巴掌把秦登的脑袋打爆。 秦登无奈地再度推开浮幕。 “公主殿下……”而后再度被打爆头。 推开。 爆头。 “好了,公主,该稍微消停点了哦。”永琳一脸无奈地制止了。 截至永琳制止前,秦登已经被杀了不下二十遍了。 秦登已经不想反抗了,月之公主的力量也不允许他反抗。 “ウドンゲ,扶着他到我房间。” “好的,师匠。”铃仙扶着秦登,一步一步慢慢地跟着永琳的脚步。 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铃仙已经无法理解了。 铃仙再度试着调整秦登的波长,发现依然能轻易改变。 于是她扭曲了秦登的波长。 但是无论她如何扭曲,如何改变,秦登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静静地跟着铃仙的步伐。 “放下他吧。ウドンゲ,你出去一下。”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永琳的住所。 “是,师匠。” 待到铃仙离去后,秦登完全和一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永琳。 “进来,坐。”永琳的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命令。 秦登走了进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你要明白,我不是提问,我说,你答。”永琳泛着凶光的眼睛,盯着秦登的脸:“你是什么?” “嗯……我是人类。” 啪。 秦登原地爆炸了。 秦登再一次在暗转人间看着黑白电视,心情无法理解。 这些大妈,脾气都那么爆炸的吗? 他选择重生在永远亭外。 推开浮幕。 一道月华色的流带出现在他的身后。 捆住他,将他再度拖回永琳的房间。 秦登被放置在原先的位置上,面前还是那个脸色毫无变化的永琳。 “你是什么?” 秦登很无奈啊,如果不想她死掉,那么幸运怎么才能得出最优解呢? “我是人类啊……”秦登幽怨地说道。 “你的痛觉呢?” “我现在没有痛觉。”这不是假话,在获得了自由出入暗转人间的能力后,死的痛苦就没有了,当然,普通的受伤,还是会很痛。 虽然秦登回答了永琳的问题,但永琳并不是什么善茬。 她想要做的,是把秦登永远地囚禁在永远亭,以免月球上的来客再度找到并入侵永远亭。 说实话,她并不是打不过追兵。 但是在杀掉追兵后能怎么办?继续居住?然后再来再杀?这怎么能算平稳的生活? 干脆些,把秦登关在壶中的天地中,省去所有麻烦,公主想玩乐时,再把他放出来。 秦登看着永琳的表情,觉得非常的不妙。 因为紫要杀他的时候,表情是差不多的。 秦登毫不犹豫进入暗转人间。 但想了想,还是推开浮幕出现了。 “八意大人,在下并不想得罪永远亭和月球,还请手下留情。” “理由。”八意永琳盯着秦登,提出了交易。 “呃……好吧。”秦登咬咬牙,还是准备说出那个名字,因为如果时间没推算错的话,她的名字很有威慑力:“纯狐。” 纯狐,多么熟悉而又令人恐惧的名字。 永琳的心情明显地差了起来:“和她有关吗……再说一些。” “纯狐,赫卡提亚。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秦登拿手抵住了嘴巴,不在言语。 纯狐,纯化的神明。 赫卡提亚,地狱的女神。 这两位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不会是…… 八意永琳的心情再度变差了些,因为她有了一个猜测。 纯狐的入侵,是在她的了解之内的,但赫卡提亚…… “筹码很好,你走吧。”永琳摆摆手,驱逐了秦登,而后做出了沉思的模样。 第十八章:五日(后户与秘神) 天色微亮,漆黑中吐露了些红色。 八云紫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土地,长舒了一口气。 盖因为风见幽香终于停止了进攻,飞走了。 “啊呀啊呀,真是好人坏人我都当完了。”紫犀利地吐槽到。 有规律和有喘息时间的异变是有益的,这样子可以让幻想乡更好也更快地进入战备状态,但无节制的内耗是完全无益的。 风见幽香的袭击就属于无节制的内耗,因为她是出于愤怒而袭来,但同时也是为了掩护一位对幻想乡极度危险的人士去往转生。 无益的行径。 在其他妖怪和神明看来,这是八云紫莫名其妙的发疯了,去袭击一个人类/神明。 他们不懂真相啊,也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恐慌,是会蔓延的。 “去和那位说一下吧。” 八云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一位朋友谈谈此事。 再然后,就要交给她来解决了,因为,八云紫要睡觉了。 睡眠对妖怪而言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但是八云紫喜欢。 这可能就是她放松的方法。 她唤来一直躲在暗处工作的八云蓝。 “背对我。” 紫按住八云蓝的背部,打开了一道门扉。 “蓝,我回来之后就去睡觉了,你继续办事吧。”紫叮嘱道。 “是。” 于是,八云紫打着哈欠,进入了门扉里面。 门扉通往的,正是秘神摩多罗的后户之国。 那是一个漂浮着绿色门扉,头顶和脚下都是红黑色广阔地面的国度。 究极的绝对秘神·摩多罗隐崎奈正居住于此。 甫一进入,紫就看到了两个“人”。 左侧,一位头戴风折乌帽,身穿洋红色连衣裙和黄色洋花边,穿着黑色及膝袜和洋红色舞鞋的少女,手持着茗荷,在狂乱的舞蹈着。 右侧,一位也戴着风折乌帽,但身穿绿色连衣裙和洋红色洋花边,穿黑色及膝袜与洋红色舞鞋的少女,手持着细竹,也狂乱舞蹈着。 二人的舞蹈沾染着狂气,也有着疯狂的喜悦和生命最初始的需求。 “紫大人。” “请随我们走吧。” 紫无言地看着这两位疯狂又可怜的舞者,跟上了她们的步伐。 而此行的终点,就要到了。 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有着一位很显眼的神明。 祂坐在椅子上,身着和式狩衣,头戴折上巾。 伟大,隐秘而引人注目。 地母神,能乐神,星宿神,养蚕神,障碍神,被差别民之神…… 但她至究极,便是究极的秘神。 究极的强大,究极的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语。 这就是,究极的秘神。 而在摩多罗神附近的,是一位八云紫略微眼熟,但没什么印象了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那个易者(占卜师)?” “正是。” “啊呀啊呀,真是……让人哑口无言啊,你把他保护下来了?” 秘神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易者开口了:“秘神大人取出了我的记忆,而后给予了我新的身体。” 疯子。 八云紫在心里评价道。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您不是监视着整个幻想乡吗?怎么秘神大人您不知道啊?”八云紫心情略差,讽刺了几句。 摩多罗看着八云紫,背后的童子一左一右站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更年期,老八婆。” “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和别人说去吧,对我是没用的。”八云紫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说正事吧。” “我最近一直盯着月球,没空看幻想乡发生了什么。” “我们有麻烦了。”八云紫脸色阴沉了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于是八云紫一五一十地说完了秦登的事迹。 摩多罗也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看来,我的登场要提前了。 秘神如此想到。 第十九章:五日(地藏与季节) 时间回到凌晨。 秦登走出了永远亭的大门,拒绝了妹红的带路,闭着眼睛就朝迷途竹林走去。 毫无疑问,迷途竹林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一边一步一步迈着腿,一边在构想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昨天要做的都做了。”秦登如此念叨:“那今天我要干什么好呢?” 是去找其他势力,还是稳固当前的关系,亦或者去搜寻在野人士。 说到在野的,秦登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妖怪。 一个差点被他遗忘的妖怪,一个可能是解除幸运的关键。 “转转!”他出声说到。 也就是键山雏,厄神,搜集厄运程度的能力,由于身上的厄运太多,是不能被提起、遇见的妖怪。 想到了这个妖怪,秦登直接开心地笑了出来。 开玩笑,厄运对他真的有用吗? 于是他今日脑子里的日记本上就写上了第一项,去见键山雏。 那第二项呢? 秦登盘算了一下,是不能离开人间之里太远的,因为晚上还有和华扇的约定。 所以下午的旅程,可能要在人里附近的势力进行交流了。 例如红魔馆,命莲寺之类的。 亦或者是附近的在野妖怪,慧音。 再或者,不一定是在野妖怪,有可能是一些常常在人里活动的妖怪,如河城荷取、二岩猯藏、秦心、铃仙、射命丸文…… 还有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势力,雾雨家、运松翁、稗田家…… 其中,铃仙和慧音以及势力里的稗田家已经没有特意接触的价值了,因为都基本上是老熟人了。 走着走着,秦登有些犯困,于是他睁开眼睛。 自己已经走出了迷途竹林的范围了。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走出来呢? 但,是秦登“希望走出来”的想法触发了幸运,而后添加了附加条件“希望睁开眼睛正好走出来”,最后,导致了如此的结果。 无论走没走出,那都是已经离开了。 他打了个哈欠:也难怪,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索性,在森林中,他倒头便睡。 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迷途竹林旁边的森林,我是在魔法森林里吗? 为什么湿气那么重的森林我会睡的如此舒服? ———— 天气渐热,秦登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是绿色的地狱。 入目阴暗,但从树叶之间有光线滑落,空气中蔓延着难闻的味道,是妖怪蘑菇的孢子,让人恶心。 这里其实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但如果能忍受下来,也是一个不会受到打扰的隐居地点。 秦登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在昨晚睡的如此舒服,直到他听到也看到了一个东西。 “你醒了?”那个声音说道:“你昨天睡在森林里,我就把周围的环境改变了点。” 秦登抬头看去。 头上戴着斗笠,肩部有着红色披巾,身着灰色衣服。 “早点离开魔法森林哦,这里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 秦登猛一激灵,这不是矢田寺成美吗?! 她是魔法使,但在成为魔法使前,她首先是地藏。 由于家里蹲太久,她性格比较好战,但是还算是很善良,不会对普通的人类出手,也会好心的劝一些离家出走来魔法森林的人回去。 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善良的妖怪,性格方面和早苗有点相似。 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生! 成美是在天空璋的季节异变中诞生的,诞生的时候魔法森林的天气应该是冬季的严寒才对! 秦登抬头望去。 阳光还在,但是,已经逐渐被云层遮蔽了。 炎热的天气,也逐渐有了一丝丝寒意。 可是现在,连绀珠传都没有发生啊!! 怎么会出现了季节异变! 成美对魔力很是敏感,她原本就是地藏一职,但和四季不同的是,她并不是“地藏”,而是“地藏像”变成的妖怪。 她身后应该会有一扇门,涌出异常的魔力之门。 而那道门,正是丁礼田舞所打开的,也是因为这道门,成美才诞生了。 “你……对背后的魔力,有所察觉吧。”秦登吞咽着口水,缓缓地问到。 他很紧张。 因为这代表着幻想乡正式出现了与他所认知的不同的东西。 换句话说,就是一切不一定都在计划以内了。 他开始思考,是什么导致了这次的季节异变的提前。 思来想去,只能是一个妖怪了。 贤者,隙间妖,八云紫。 摩多罗的提前登场,代表着幻想乡的最高战力之一,也正式在乡民们眼前露面。 不!没事的! 季节异变只是一次结界内部的异变,不能和幻想乡的最大危机,月球降临相媲美,所以,他要尽快的解决掉这次的异变。 然后再度将时间拉回自己熟悉的方向,再度开始生活! 还好,这次的事件应该是摩多罗和紫共同谈话后得出的结论。 首先是要产生一次影响巨大的异变,让妖怪们知道幕后之人的实力强大。 再接着,是幕后之人显露真相,正是一直保护着幻想乡的贤者之一。 这样子,一来可以遏制秦登的行动导致的一部分天平崩坏,二来可以让大结界内的妖怪更加的安心,也就是所谓的鼓舞士气。 如果在八云紫的方面看来,她现在要面对是未知的威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产生的秦登转生事件。 而同等高度的永琳,很明显思考的就是如何面对纯狐的进攻以及纯狐和赫卡提亚的联合。 摩多罗的提前登场,毫无疑问是一次极大的筹码增加。 但奈何啊,她们都有些低估了。 低估了赫卡提亚的强大。 除了老酒鬼,这个世界、这个幻想乡内,真正深知赫卡强大的,可能只有秦登体会的最深。 她是【犯规级别的敌人,超越了幻想乡或者月之都的等级,自机们远未达到能和她分出胜负的级别】。 摩多罗也很强,但远未能和赫卡提亚相比。 “所以啊,摩多罗隐崎奈,秘神殿下啊,您老就消停会吧,早点登场,早点退场得了。”秦登念念叨叨着。 第二十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一) “这天气真冷啊!”魔理沙从自己的居住地中走出,打了个寒战。 她快步地走回自己的房子,裹上了被子。 “啊……嚏!”突然的寒冷使得魔理沙的鼻子受到了刺激,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但是转念一想,这天气如此反常,难道说…… “这是异变啊!”魔理沙眼前一亮,颤抖着掀开被子,带上魔法使的帽子,穿好衣服,围上粉色的围巾,再套上粉色的手套。 总而言之,这就是少女的冬季装扮! 她再度推开家门,乘上扫帚离去。 飞上魔法森林的高空,雪越下越大。 魔理沙忍着寒冷,飞往神社方向。 但转念一想,又飞往了妖怪之山方向。 她想的自然是去守矢神社看一下,别误会,这可不是信任早苗,而是非常不信任她家的神,特别是那个叫八坂神奈子的老太婆,曾经多次担当黑幕。 这次出现了如此的奇妙异变,她当然又一次怀疑起了神奈子。 然而,魔理沙在往妖怪之山的方向的时候,却感觉越来越热。 直到飞到玄武涧上空的时候,炎热达到了顶峰。 “怎么会这么热的啦!混蛋——!” “怎么啦怎么啦?夏天不就是热腾腾的嘛,连妖精都知道这点喔!”突然出现的声音说道。 魔理沙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妖精。 那正是凤蝶的妖精,爱塔妮缇·拉尔瓦。 虽然说是妖精,但身上好像有了不得的大秘密! 在异常的天气下,妖精们的力量都得到了强化。 “我这不是没想到会热成这个样子,所以才穿得这么厚来的嘛,我家那边可是很冷的啊!!啊——,我要被活活热死啦——!”魔理沙摘下手套,顺势落地,而后摘下帽子扇风。 拉尔瓦也随着魔理沙落到地面:“仔细一看,你还真是像个笨蛋似的穿着不合时令的衣服呢——” “你说谁是笨蛋?!”魔理沙重新戴上帽子,拿出八卦炉,对准拉尔瓦。 “要打架咯!”拉尔瓦欢快地舞动着翅膀:“快让身体活动起来,用全身品味夏日的炎热吧!夏日最棒!” 绚丽的弹幕,一瞬间混合着不清不明的魔力奔涌而出。 “蝶符【凤蝶的鳞粉】!”飞散着的弹幕,像蝴蝶飞舞一般袭来,惊得躲在河里避暑的河童,都冒头出来观战。 “这个是妖精吧……”“是妖精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魔力……”几个河童在窃窃私语。 “喂!那边的几个妖怪!再吵闹的话,我就灭了你们哦!”魔理沙在如此的弹幕下,仍有余裕,对着河童喊道。 拉尔瓦哈哈大笑,再次加大魔力输出,弹幕的量再增大了几分。 而一直在躲闪的魔理沙摇了摇手指:“你还不够强!换过一张符卡!你的这张符卡很好看,但这个对我来说,是……” “毫无用处的!!”魔理沙抬起手,手中的八卦炉闪耀着光芒,发射出了巨大的魔炮。 拉尔瓦快速的往侧面冲刺,堪堪躲开了魔炮。 “哈哈哈,果然呢!夏日最棒!”拉尔瓦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符卡名:“蝶符【盛夏振翅】!” 妖精兴致高昂,亮出如同蝴蝶翅膀般的弹幕,飞向魔理沙。 弹幕更集中,也威力更大。 但魔理沙毫不畏惧,迎面便是一发大魔炮,真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弹幕对上魔炮,毫无疑问是魔炮的胜利。 “好热——!”拉尔瓦晕眩着倒下了。 “热死啦——!”魔理沙吐槽到。 拉尔瓦甩甩头,站起来:“热的话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啊?” “我家周围可是白雪飘飘的严冬啊!”魔理沙脱下浸满汗液的手套,卸下仿佛被水泡过的围巾:“到底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热啊?!就和之前的天气一样的哦!” “又说这种傻话啦——!现在不是最棒的仲夏吗?”拉尔瓦气鼓鼓地看着魔理沙。 “啊啊,昨天的话还是呢?但今天可不一样的。而且夏天什么的,从来都不棒啦!” “怎—么—可—能——夏天是最棒的!在夏天,我们妖精可是要成为‘支配者’哦!” 魔理沙手持帽子,露出笑容:“如果妖精就你这点实力,可是连我都打不过哦——” “哼——!”拉尔瓦扭过头去。 魔理沙拿帽子扇扇风,再次骑上扫帚:“那我下次再去找你玩!我先调查异变去啦!” “去太阳花田找我哦!”拉尔瓦立马开心地转头看向魔理沙。 魔理沙在扫帚上比了个“ok”的手势,飞走了。 而不远处,也有一位歌颂着夏日最棒的妖精即将与拉尔瓦相遇,但那是后话了。 ———— “啦啦啦……”魔理沙哼着歌,飞到了妖怪之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是魔理沙感觉自己飞到妖怪之山的时候凉快了许多。 她看着妖怪之山掉落下的枫叶,心情大好,也没有察觉到特殊,就下扫帚开始闲逛。 “做啥?这里可是咱的地盘的呗!”就好像拉尔瓦的登场一般,密林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影,但魔理沙很明显的知道这是妖怪。 她试图回忆妖怪之山上自己见过的妖怪里有没有她的同类,但想了一小会,却发现没有。 魔理沙疑惑道:“你是谁啊?没见过你啊。” “咱是坂田合欢,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山佬的呗。”合欢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刀:“不过啊,这是咱要问的啊!咱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做什么,然后你就闯进来了呗。” 魔理沙这才注意道自己唐突了,冷静下来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象:“噢噢,抱歉,我是叫作魔理沙的魔法使。话先说到这,不过,看来只有这一带,是处于秋季啊。” “你说这话我也不知道啊!比起这个,快点从这里滚出去!!你还要再留在这里的话,就把你开膛破肚做成人干!”合欢恶狠狠地威胁到。 然后,就被魔炮骑脸轰杀了。 “合欢小姐,我只是魔法使职业的人类哦,但是吗……”魔理沙手持八卦炉,缓慢往前,一步一步朝合欢走去,同时也不断的发射魔炮:“……现在的幻想乡里,可没有吃人妖怪的余地呢!” “你好强啊!”然而合欢不为所动,只是躺在地面,傻乎乎地说着:“你说,你是魔法使?” “目标是魔法使,但我现在可还是人类。” “嚯,人类啊。”合欢两眼冒光:“咱是第一次见人类呢!” 魔理沙皱着眉:“那你为什么说要把我做成人干,你没见过人类,怎么知道这个词语的?” “咱妈妈教的呗。”合欢从地上爬起来:“咱妈跟咱说,如果有妖怪来到咱住的地方,就这样子威胁他的呗。” “啊,你们山佬的文化真的是……”魔理沙收起八卦炉,也收起了杀心:“你知道现在幻想乡各地,都产生了异常气象吗?” “不知道。” “那请告诉我,其他有奇怪气候的场所吧。”魔理沙已经不对这个看起来就很傻的山佬抱有任何期待了。 “咱不会离开此地,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哦。”答案也不出所料。 “哎……麻烦你了。”魔理沙再度坐上扫帚,离开了妖怪之山。 “去找灵梦吧。看看她有什么头绪吗?”魔理沙叹气,而后开始了快速的飞行。 第二十一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二) 高飞,魔理沙越过炎热的雾之湖。 当然,魔法使有降温的方法,之前和拉尔瓦弹幕对决的时候,无法使用,才导致汗流浃背。 飞到兽道的时候,又有一个妖精来了。 报春的妖精,莉莉白。 是异变时期熟悉的对象,天天都出来吵闹的妖精。 “但是现在不是夏天吗?”魔理沙思考到:“难道说神社这边是春天吗?” 心里在思考,但魔理沙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躲了一下弹幕后一发魔炮轰跑了莉莉白。 魔理沙看着神社的方向:“这些妖精可真是烦人啊……特别是这次妖精们好像都变强了些,虽然也还是很弱……” 飞上参道,魔理沙一路前进着。 “神社也很奇怪呐,只有这里异常地盛开着樱花。”魔理沙左看右看:“虽然很难想像会有人在神社发起异变,真的是找死呢。“ 说罢,她落到赛钱箱前。 “灵梦!灵梦!”魔理沙一边走,一边喊着:“异变发生了哦!快和我去解决异变啦!” 无人回应。 魔理沙皱着眉,走到了樱树下。 “真好看啊,樱花。”魔理沙抬头看着,也解下了自己的围巾。 “啊呀,是魔理沙小姐唷!”樱树下还有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头顶长有独角,绿色的头发形似卷曲的鬃毛,双手蜷缩着着有点像猫,脚上穿着拖鞋的少女。 那个身影开心地朝着魔理沙打招呼:“现在灵梦小姐不在家唷!” 自来熟啊。 魔理沙压了压帽子:“你谁啊?” “嘿嘿,讨厌啦。”身影害羞地别过身,然后说道:“我是狛犬高丽野阿吽唷,虽然我们才初次见面……” “才初次见面啊喂!”魔理沙果断地打断,然后吐槽到。 其实,魔理沙已经打断过很多次谈话了,这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那当然是故意的! 不过,不是什么恶意,而是魔理沙在为了年末要举行的漫才做准备,所以她才顺便在平常的谈话中练习吐槽的能力。 阿吽挠挠头:“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是一直暗中守护着神社和寺庙喔!” 魔理沙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很呆呆的妖怪,在心里暗道:我对这种看起来呆呆的妖怪真的是毫无办法啊。 不过,她想起来了。 “说起来,狛犬说的是那个吧。”魔理沙拿手比了比形状,此时正好有一片樱花落到了她指尖:“经常用来做约见地点的石像,那个一直被摆在门口的石像吧。” “嘛—就是那个,不过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神社的守护神哦!”阿吽自信地笑着。 魔理沙拿起自己放好的八卦炉:“啊~哈~哈~想装作友军什么的可骗不了我!神社的异变,就和你有关吧!我要打倒你,让神社回归正常的季节!” “魔理沙小姐,我不想和你打的唷?!”阿吽举起手往后跳。 “闲言少叙!” “啊啊啊!我要还手了唷!小心了魔理沙小姐!狗符【山狗的散步】!” 阿吽推开魔理沙,周围冒出了很多的弹幕,集中地朝一个地方飞去。 “狛犬的原型不是狮子吗?”魔理沙见缝插针地吐槽到。 “狛犬是高丽犬啦!” “可是高丽犬就是以石狮子为原型的哦!” 阿吽的弹幕停了下来:“啊!是这样子的吗?!” 接着,她晃晃头:“不是不是,这个不是重点啦!陀螺【Curl Up and Die】!” 弹幕瞬间变得又细又窄,密布周围,还有着如同陀螺一样的旋转。 而后,弹幕伴随着稀疏的子弹,旋转地朝魔理沙袭来。 魔理沙淡定地躲过所有的弹幕:“只是这样子的话,就只有蜷缩,没有死哦!” “呜呜……魔理沙小姐……”阿吽感觉到自己的自信心被打击了:“但是,魔理沙小姐,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张符卡哦!狛符【自成一对的心有灵犀】!” 瞬间,阿吽变成了两个,两面夹击着魔理沙,朝着中间和前方撒播着密布的弹幕。 “虽然但是,很帅也很有迷惑性,不过还不够最好哦!”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作为最擅长光与热的人类魔法使,魔理沙在破坏的方面仿佛天赋点满,这个恋符,就是最佳的证明。 蓝色的光炮,以魔理沙为基点,无情地轰炸着周围。 炮击的尘土散去后,只剩下了坐在原地欲哭无泪的阿吽。 “输啦——”阿吽举起双手投降:“我明明为神社这么尽心尽力,却被海扁了一顿——” “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什么,和异变相联系的妖气啊……怎么说呢……”魔理沙看着阿吽:“怎么说呢,抱歉啦!” 魔理沙笑着做出了抱歉的动作。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神社的伙伴的吧。” “那么你愿意帮忙调查这次异变吗?”魔理沙询问到。 阿吽昂起头:“那当然了!我一直看守着神社和寺庙,不过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的话……也只有妖精暴走这种程度的吧……” “它们啊,在异变的时候总会暴走的吧……还有……一直隐秘活动的……”魔理沙做沉思状,然后指着阿吽:“你,呃,还有山佬也来横插一脚,也算一件怪事了……姑且,调查一下最后一个季节对应的场所,再下结论吧。” “加油——”阿吽举起手做出打call的姿势:“我会在暗中为你助威的!” “助威就免了吧,会打乱我的阵脚。”魔理沙扶着额头吐槽到。 “啊——怎么能这样子说呢,魔理沙小姐!”阿吽哭着脸说道。 “总而言之,神社这边哪怕灵梦不在我也放心了。”魔理沙捂着帽子:“那我就回魔法森林里看一下吧。” 她想起来,魔法森林的天气,正是冬季。 如果说雾之湖及玄武涧是夏季,妖怪之山是秋季,那么樱花开满的神社无疑是春季。 这么说来,春夏秋都没有问题的话,最后有问题的,自然是冬季,也就是魔理沙的家,魔法森林。 而且,还有一点让魔理沙非常在意。 就是这奇怪的魔力。 不止阿吽,不止山佬,不止拉尔瓦和莉莉白。 好像是受到异变影响的地方,居住在那里的妖怪都受到了影响。 魔理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背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觉得力量仿佛在从背后源源不断地涌出。 “先回魔法森林再说吧!”魔理沙下定决心,辞别阿吽,飞向了魔法森林。 第二十二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三) 飞行在魔法森林的高空,雾气和寒气弥漫,周围都是欢快的妖精。 魔理沙再度围上了围巾,戴好了手套,一边射击一边前进。 “真冷啊……”魔理沙哈出一口寒气,顺势打爆了一个妖精。 就在这闲适之中,魔理沙的眼前,却突然爆发了一串熟悉的魔力。 它给魔理沙的感觉是狂乱的,是扭曲的。 这种魔力魔理沙很熟悉,不,应该说现在很熟悉。 正是魔理沙所见到的妖怪和妖精身上附着的魔力! 然而这次魔理沙察觉到的魔力很纯粹,是纯粹的疯狂和纯粹的生命力。 “给我站住!前面的黑幕!”魔理沙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乘坐扫帚向那飞去。 终于,在魔理沙的努力下,她第一次见到了她所认为的本次异变的黑幕。 那人头戴风折乌帽,帽尖朝左,浅绿色与灰色混合的短发与鬓发,包子脸、竹绿色与黑色混合的瞳孔带着模糊的神采盯着追来的魔理沙,她身穿绿色连衣裙和洋红色洋花边,穿黑色及膝袜与洋红色舞鞋,手持笹,摇摇晃晃地摆动着。 看到魔理沙,她脸上绽放出笑容,而后,她舞动了起来。 目中无人,狂傲,但是美丽而充满生命最初的欲望。 伴随着她的舞蹈,洋红色的弹幕歪歪斜斜,带着奇诡的弹道朝魔理沙飞来。 魔理沙差些被突如其来的弹幕击中,但她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魔理沙右手按住被风压吹起的帽子,左手拿起八卦炉对准那个人。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蓝色的光,庞大的光,带着恐怖的破坏力朝那个人奔涌而去! 符卡结束,空无一物。 但眼尖的魔理沙看到了逃跑的那个人,于是她又一次向前飞去。 虽然还没搞懂为什么异变是关于季节的,但是魔理沙确信只要打败黑幕,一切就能解决! 轰散挡路的发狂妖精,魔理沙又一次顶着寒风,站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虽然还有些距离,风雪也很大,但魔理沙很明确的知道就是她之前追的那个人。 “难道你就是被选中的人吗?”那个人的身后有着光,好像还有着一扇门,而光正是门里发出的。 她看着魔理沙,摇摇晃晃,脸上带着笑容:“虽然感觉这次动静搞得挺大的,但你的出现,还是比想象的要慢呢。” 那个人注视着魔理沙,露出了少有的温和笑容。 魔理沙皱着眉,并不能理解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她准备回复的时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就是把森林变成这副样子的家伙吗!?”魔理沙的话语出口。 “力量大增了呀——!”而另一个身影也同时发出了声音。 “为什么,魔力竟如此……源源不断地涌出……和今早上完全不同,难道那个人说的话是正确的吗……”头上戴着斗笠,肩部有着红色披巾,身着灰色衣服,这正是后来说话之人的装扮:“只好用眼前的人类来小试牛刀啦!” 一开始那个神秘人甩着笹,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你的对手是她哦!” 说吧,一开始的神秘人半个身子钻进了光里,不,是钻进了门里:“那么我先回去啦——” 就在魔理沙想要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 “哎呀!总算是等到你了。丁礼田舞小姐!” 异变,陡生! 在这寒冷的魔法森林的上空,出现了一名人类男子。 他踩着一块石头浮空,穿着淡色的衣服,捂着身体一直在抖。 那男子黑发黑瞳,身穿淡色长袖衣服,有点像魔理沙在幻想入的书里看到的大唐的衣服,但又像是幻想乡的产物,头上没戴帽子,裤子穿的很单薄,布鞋,嘴上挂着微笑,用还算俊秀的脸庞盯着那个神秘人。 魔理沙看到这个人类男子,感觉他却带些霖之助的影子。 那是一种他和霖之助都有的气质? 怎么形容呢?书生的气质吧? 魔理沙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哦哦,那边的不是魔理沙吗?!我还以为这次最早来到成美这的会是灵梦呢!”男子像是才看到魔理沙一样,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啊,在下名叫秦登。” 又是自来熟啊……魔理沙感觉真的很无力,今天不算上热情的妖精,她已经连着遇见三个自来熟的人和妖怪了。 一旁的成美双掌合十:“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这风雪赐予了我力量!” 魔理沙这才再次注意到被秦登抢去了风头的成美:“你……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魔法地藏成子吗!”魔理沙不由得感到热泪盈眶,这才是今天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熟人啊。 哦,当然,莉莉白不能算。 “这声音,是那个魔法人类魔理沙?”成美把注意力转到了魔理沙的身上。 “拜托!我都在这里很久了!倒是早些注意到我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魔法风雪太凛冽了没看清楚……” 而秦登在她们两位魔法使谈话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抓住了丁礼田舞的手腕。 “我要去见摩多罗隐崎奈。”秦登很快速、很决绝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师傅大人的熟人吗?”丁礼田舞逃走的动作顿了顿:“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经过我们二人的考验才可以。” 而后,秦登直接把舞推到了门里,自己也站在了门边:“魔理沙小姐,打完了记得跟上来哦!” 门合上了。 “喂喂别跑!”魔理沙这才注意到那边的异状,但悔时晚矣。 “魔理沙小姐,今天难得想试验一下魔法的,来和我打一场吧!”成美也赶到了魔理沙的身旁。 魔理沙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对性格内向的你来说还真是稀奇啊!你以为能赢过我吗?” “今天有这暴风雪撑腰!我觉得我不会输哦!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是要上喽——!” 第二十三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四) 成美浮在空中,身边豁然出现了一堆一堆,一层又一层的卡片。 卡片犹如莲花一般绽放,而后,往前飞去。 “魔符【即席菩提】。”成美带着微笑,闭上了双眼。 堆积的弹幕形成环状,一圈一圈向外飞去。 魔理沙一边躲开弹幕,一边评价道:“真是很夸张的魔力啊!只有魔法使才能做到的弹幕吗?” 在弹幕的水波中,魔理沙像船只一样荡漾,看似险象环生,实则履险如夷。 成美毫不意外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对你没用。” 她睁开眼睛,张开合十的双手,撑开手臂。 “所以,这个才是我这次的符卡。”成美如是说道:“魔符【作宠物的巨大弹生命体】。” “这符卡的名字,听起来毫无破坏力啊……”魔理沙吐槽到。 一圈小光弹,突然从成美的身前出现。 然后越来越多的光弹铺满了整个天地。 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从成美的手上飞出,一边朝着魔理沙飞行,一边放射着紫色的弹幕。 “哦!好密集!好大的破坏力!”魔理沙驱使着扫帚,躲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弹幕。 大光球朝着魔理沙飞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从大光球里出现的小子弹绝对是巨大的难度增加器。 魔理沙穿过弹幕集群,大光球追着魔理沙。 “魔理沙小姐,这个光球可是‘Golem’(魔像)哦!有着简单的智慧,如果只是一味闪躲,可是无法击败它的!” “原来只是有着简单的智慧吗!?看来我高看你了哦,成子!” “这不是重点啦!” 大敌当前,魔理沙却不慌不忙。 “如此的符卡,可不能引出普通魔法使的恐慌啊!”魔理沙开怀大笑:“让你见识一下火力DA☆ZE!” 相比起外界来的早苗,魔理沙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是火力压制的美学,但是她的内心里,是有火力的一席之地的! 不华丽就不是魔法了! 除去烟火的华丽,还有的,就是星星的华丽,再还有的,就是爆炸的华丽。 而把这些都结合起来的话! 答案就是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一发巨大的魔炮轰入战场,但这次,稍微有些不同。 因为大光球没有被轰炸掉,但是小弹幕已经全员阵亡了。 一发可不够! 成美和魔理沙的眼神同时凌冽,她们都不想输。 那就。 再来!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终究还是更有经验的努力家率先打出了符卡,成美的修复工作被迫中止了。 大光球消失,这张符卡,已经宣告被击破了。 “最后一张!魔理沙小姐!接下我的最后挑战吧!” “啊啊!乐意之至!” “地藏【业火救济】!” 时间仿佛停止了。 因为从魔理沙的视角来看,没有什么庞大而绚丽的弹幕,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有的却是成美挂在脸上的坏笑。 魔理沙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她抬头,没看见,低头,也没看见。 那看来,只有后方了! 魔理沙驱使扫帚向前,与成美的弹幕擦肩而过。 魔理沙在成美的身边听了下来,成美就这样看着魔理沙。 “真是的,成子你的魔法,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魔理沙小姐,奇怪可不重要,这是一张时间符卡(本身并不是,但是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改为时符),现在我可要赢了哦!” “怎么可能!成子你听好,一是不要再随便说出这种反派的台词,二是……”魔理沙转过头:“魔法使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DA☆ZE!” 既然躲不过,就轰碎它们!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弹幕,多到完全没有空间躲闪,也不会有空间躲闪。 35秒。 只需要7发,就够了!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魔炮发射的光辉消散,魔理沙手上的八卦炉已经发热到了极点。 最终,时间符卡,宣告倒下。 “稍微停一下,你的魔法,有点奇怪嘞?”魔理沙喘着气,看着一旁成美。 成美又一次双手合十,宣告了自己败北。 “怎么说呢,魔力涌出来的方式,很不寻常,我感觉魔力是从你身后涌出的,你自己没注意到吗?”魔理沙在缠斗中,还有余力去观察细微的点。 成美恍然大悟:“是这样啊——怪不得感觉背上好热!” “这样啊,这一点也挺让人在意的……话说刚才的家伙……是谁啊?一个是叫丁礼田舞来着?另一个男的是叫秦登来着?” “刚才的家伙?刚才不是只有一个人吗?我早上帮的那个人类男子,名字是秦登是吧?刚刚还看到他突然飞起来,早知道应该找他练手的!但是他刚刚好像是不见了?还有另一个家伙吗?”成美拿手指点着额头说道。 “刚才在你背后起舞的家伙哟!你没注意到吗?” “我应该一直是孤身一人吧?除了那个自来熟的人类男子?”成美苦恼的说道。 “果然,自来熟就是让人很难对付啊!”魔理沙思考着说道。 “这是同类相斥吗?”成美吐槽到。 “啊?!不过说起来你确实是喜欢独处的类型啊!” 在冰天雪地里,成美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啊——比起这个……背上好热呀——”成美伸着手,想要去挠背部。 “可能是被风雪冻伤了吧?让我来看看。”魔理沙绕到成美的背后。 “诶?”看到成美的背部,魔理沙突然惊讶的叫了出来:“等一下你!?背上有一扇门!” “诶?”一听到魔理沙这样子说,成美突然更急着挠背部了:“什么呀好可怕!” 魔理沙没有慌张,她盯着成美的背部:“没有错,魔力……是从背上的门里涌出来的……” 成美越听越奇怪,怎么感觉像是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急得快哭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魔理沙,快帮帮我呀!” “呃呃,虽然结合前面来看,这怎么看都像是陷阱……但是如果错过这机会就失去线索了!”魔理沙决断到。 “魔理沙小姐!不要这样子说我的背后啦!”成美很慌。 但魔理沙不慌。 “叩门,就给你们开门!”魔理沙还装神弄鬼地念叨着,而后,推开了门。 “魔理沙小姐!”成美如此喊道:“不要再玩了啦,快帮我想想办法……!魔理沙小姐?!” 成美扭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背后。 “咦咿啊啊啊!!魔理沙小姐消失啦!” 这一日,地藏像妖怪初次尝到了恐惧。 第二十四章:五日(国度与合作) 门的后面,是什么? 是未知。 只有未知,才是门后面唯一的东西。 已知就是空间,已经不是门后了,而开门的瞬间,就是未知成为已知。 然而也有意外,魔理沙现在,就遇到了意外。 门开后的已知,却成为了不认知中的未知。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地方……”魔理沙咋舌:“没想到从成子的背上……来到了这么宽广的世界。” “啊呀!?刚才那个人类,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道神秘的声音,突然出现。 魔理沙一听就知道这是谁。 正是幕后黑手! “啊——,难道说,我刚才忘记……把那个地藏背上的门关上了吗?!”丁礼田舞惊讶到。 “你就是这次异变的幕后吧!哼!把握住蛛丝马迹,也是魔法使的修行环节之一!”魔理沙很自豪地摸摸鼻子,转而对她再度问到:“刚刚和你一起消失的那个男人呢?!” 丁礼田舞下意识就想回答:“秦大人正在和师傅大人见……唔……看起来我不应该说那么多。” 她突然就停下了嘴。 一旁,一个神秘的黑影也窜出。 “真是的——,舞,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神秘的身影亮出了真面目:头戴风折乌帽,身穿洋红色连衣裙和黄色洋花边,穿着黑色及膝袜和洋红色舞鞋,是一位少女样貌的家伙。 她和那位丁礼田舞很像,不过她手持着的是茗荷,而非笹(细竹)。 “还没有收到指令,就把人类拉进来——”少女嗔骂道:“舞,这样子师傅大人会不满意的!” “算啦——,机不可失!”丁礼田舞摇晃着笹:“来大干一场吧!刚刚被秦大人打败的真是憋屈!来争斗吧!‘干得真不赖,这不是正好吗?’我想师傅大人也会这么说的!” 丁礼田舞和那位神秘少女的身上,都慢慢地冒出了巨大的魔力,在平静的动作底下,二人的魔力在沸腾和翻滚。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魔理沙如临大敌,拿出持好八卦炉,低沉地声音中充满了戒备。 少女们对视了一眼,丁礼田舞哈哈大笑,而另一位少女则掩面微笑。 “呵~,我是丁礼田舞!你应该从秦大人的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丁礼田舞张狂地笑着,回答到。 “我是尔子田里乃。”另一位名叫尔子田里奈的就明显羞涩了很多:“顺便一提,欢迎来到后户之国。” “后户之国?从来没听说过啊。”魔理沙嘴上疑惑,但随着二人的舞动,她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深:“虽然觉得这是个陷阱,但现在已经不能退却了。” “安心吧,不是什么陷阱哦。但是,我们要测试一下,你是不是被选中的人。”丁礼田舞摊摊手,说道。 “你太弱的话,我们可是会挨师傅大人的骂的——”尔子田里奈则略有惊恐的说着。 她们嘴里的师傅大人是谁?魔理沙的心中的疑问很大,但现在的情况,无疑已经没时间给她去问了,而且,她也不觉得她们两个会回答。 “我们会卯足劲上的!”丁礼田舞一句。 “可不是闹着玩的!”尔子田里奈再一句。 “倒下了可就到此为止喽!” “在这里倒下你就真的死了哦!” “来吧!”一瞬间,蔓延的卡牌,星星坠落,魔理沙的眼前充斥着光彩。 “恋符【Master Spark Frozen】!!” ———— “人类,你来找吾,是为何?” 秦登看着眼前的神明。 他突然觉得,整个幻想乡,或许没有人比摩多罗隐崎奈更像神明。 威严,庄重,慈悲,神秘。 “哼,真是不可思议,你如此的年龄,是如何了解到吾的。”摩多罗看着秦登,放肆地坐在椅子上:“吾既是后户之神,也是障碍之神,也是能乐之神,还是宿神、星神,更是创造了这个幻想乡的贤者之一,如此,你可知叩见吾的礼数否?” “在下是来寻找您和另一位贤者的。”秦登看着这虚无的空间里唯一的神明,如此说到。 “嗯?看起来,你是带着很强的个人目的来的,嗯,吾不厌恶你的态度。”摩多罗高傲地看着秦登:“说出你的名字,凡人,你已经能击败吾之座下二位童子,你的所求,看起来并不简单。” “在下秦登,是——” “等等,你叫秦登?”摩多罗打断了秦登的话,皱眉看着他。 “是,在下是秦登——”话音刚落,摩多罗轻轻挥手,数不尽的能量扭断了秦登的脖子。 秦登又一次回到了暗转人间。 “这样子的话,八云紫应该是把所有的事情和主观的猜测都和摩多罗说了,真是的,能不能保留点信息啊?!” 秦登无奈,推开暗转人间的浮幕。 摩多罗毫不意外地看着他。 “稍等些,摩多罗神,在下并没有——”摩多罗冷漠地再次杀掉了秦登。 “恶意——”“咔” “我们——”“咔” “之间的误会——”“咔” “是可以消除的——”秦登说完,正等待着死亡,但是摩多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的复活,比蓬莱人还要快,你有着很执着的想法,来,说说看,如果让吾满意,吾可以以个人名义和你合作。” “呃,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主要就是,我知道的很多……”秦登盯着摩多罗说道:“很多很多……我现在能说的不多……” “但是摩多罗神大人,幻想乡的下一次异变,会很大,很大,会牵连到地狱和月之都,会……”秦登张开手:“可能会导致……大结界的毁灭。” “说说看。” “月之都有一位宿敌,名字是纯狐,具体是怎么结上仇的,先不说,而纯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攻击月之都,但是都会被月之都的贤者们击退,但这次不一样了,纯狐结交了一位和月之都也有仇的挚友,她的名字是……” “赫卡提亚。”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秦登的描述:“而月之都很可能会因此而抵抗不住,导致月之民想方设法侵入大结界。” 秦登转过头去,是八云紫。 “永琳和我说了这个事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合作。”八云紫微笑地看着秦登。 秦登的后背却感到一丝丝凉意。 其一,是八云紫的再度登场。 其二,却是赫卡提亚其实完全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凶残,强是很强,是最强,但却很平易近人。 他的描述里,都是把赫卡提亚变成了大boss,凶残的很。 而赫卡出自地狱,让这些大妈们都下意识相信赫卡的凶残。 可问题是,她根本没那么凶啊!! 秦登不知道,幸运到底会导致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让凶残的赫卡这件事成真,所以,幸运会让它成真的。 并且,秦登的幸运,一面在因为他的许愿而消亡,一面却在汲取其他人的幸运而成长。 在他不记得的细节中,其实其他人,都不再像以前一样幸运。 他,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其实,才是最大的危机。 第二十五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五) “还真不好对付啊!” 魔理沙释放完了自己的魔力,在丁礼田舞和尔子田里奈的气息压迫下,忙里偷闲地喘着粗气。 丁礼田舞和尔子田里奈身上的魔力,过于庞大了,对于魔理沙而言,是深不见底的强大,但她仍然知道,自己会赢。 于是,她再度拿起了八卦炉,瞄准了二人。 见状,丁礼田舞和尔子田里奈的舞动和攻击突然停下了,弹幕消失,卡片消失,星星消失。 一切恢复到初始的模样。 “什么……”魔理沙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些。 因为那份几乎凝实的压迫感,消失了。 “好——嘞!那么点到为止!”丁礼田舞张狂的笑容再度出现在她的脸上,但这次带着些由衷的喜悦。 “挺有两下子,就算是及格分吧。”尔子田里奈偏过头去看着丁礼田舞,也夸赞道:“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想必师傅大人也会不再在意你的过错了吧!” “嘿嘿……”丁礼田舞讪笑,然后说道:“好——嘞,恭喜!合——格——了!”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魔理沙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刚刚还打生打死的,现在就如此和平了? “合、合格?在说些什么呀?”魔理沙喘着气问到。 “我们可以通过在对象背后舞蹈来无限引导出对象的潜在能力。”尔子田里奈微笑地说道,平淡的笑容和丁礼田舞的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在奉命发掘平时隐匿身形的家伙的潜能的同时……”丁礼田舞夸耀道:“还在寻找像你这样好斗的人才。” “引导出潜在能力……啊啊,成子背上的门,还有她那奇怪的魔力,就是这个的影响啊。”魔理沙恍然大悟,看起来成美不但没有危险,反而还算是受到了些许好处。 那么,换个方面来思考,季节的涌动,是什么回事? 魔理沙沉思了一会,便找寻到了事件的真相。 并不是异变导致的妖精暴动,而是妖精暴动导致的季节紊乱,才导致的此次异变。 “难道四季紊乱是因为妖精们的潜在能力被引导出的关系?”但魔理沙还是秉承着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做法,询问了一下。 丁礼田舞昂着头,手指抵着下巴:“算是吧,这个是副作用呢?妖精们擅自暴走起来了而已。我可没有想要让她们暴走的哦!” 闲下来的魔理沙终于解惑了,也算是解决了这次异变。 “不知道灵梦到哪里了……?”她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空旷空间的门扉上。 这些门开开合合,门里面,却是熟悉的景象。 有景点:太阳花田,妖怪之山,博丽神社…… 有普通的生活场景:人间之里,迷途之家,中有之道…… 甚至,有势力的所在地:命莲寺,守矢神社内部,玄武涧内部…… 她甚至在某扇门中,看到了香霖堂门口的信乐狸…… 这个地方,还是很危险! 魔理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并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它对幻想乡是否有恶意。 就像夜路里的陷阱,是纯粹的未知,只知道她们口中的师傅大人,也就是这里的主人,非常的强大。 但她还是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惜让妖精暴走让幻想乡陷入混乱也要找到的人才……” 不能慌张!要表现出魔法使的自信! 魔理沙咧嘴笑道:“这样啊,原来我这么厉害啊!其实也没有啦!虽然我是魔法使,但是可还算是普通的哦!” “那么,测试也合格了。”丁礼田舞和尔子田里奈带着营业性的笑容,摇晃着笹和茗荷:“就招待你过去吧!去到背后之最高秘神的座前!” 魔理沙争取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争取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义无反顾地朝着未知前进了。 路上,魔理沙问到:“你们的师傅大人,就是那个秘神吗?” “不得无礼。”“不得无礼。”一瞬间,她们两个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言冷眼对着魔理沙说道。 这让想套些话的魔理沙感觉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 “秦登,八云姓氏的老不死,吾之座下童子已然寻获了人才,二位可想留下赏阅一番?”摩多罗突然询问道。 她的面前,是一直在逃窜的秦登和在用隙间追杀的八云紫。 “啊啊,我大概知道是谁要到了。”秦登忙里偷闲,推开暗转人间回到了摩多罗的跟前。 摩多罗隐崎奈,一个难缠的对手,相比于态度和恶意都很明确的八云紫,她的好感,很显然并不够让她对秦登放松警惕。 她一直端着姿态,肆意彰显神秘与强大,是为了偷偷威胁秦登。 这是阳谋,所有人都清楚,但秦登还是会受到威胁的牵制。 从描述上来看,摩多罗隐崎奈是一个作为敌人而言威严和压迫感都非常充足的可怕对象,但作为友军,她是会自降身段,礼贤下士,也很看好人才的十足神明。 整个幻想乡,可能没有比她更为神明的神明了。 她和八云紫之间开的玩笑话,也是又在隐喻八云紫的另一位好友的情况,因为八云紫并不在意年龄,但幽幽子很在意。 她每一个玩味的对话,都是值得深挖的。 “到了。吾显露身姿接见人才吧。”摩多罗轻哼了一声,背靠着门扉,手持能乐表演的小鼓,带着笑容消失在了原地。 一起消失的还有秦登,但八云紫被留在了那里。 看着摩多罗和秦登消失,八云紫也微笑着轻摇扇子。 “一者是让秦登加强对摩多罗的警惕,而后放松对我的警惕;二者是我的态度和摩多罗的态度差距让他以为我告知的信息还有所保留。”八云紫轻轻地哼着歌:“人类小子,在我和秘神面前,你也太年轻了些……哈啊~~困了,睡觉去……”八云紫钻入了隙间,消失在了原地。 ———— “到底在哪里呀?那个秘神还是什么的……还有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无论往哪走都净是一扇扇的门……”二童子离开了魔理沙,魔理沙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内心的紧张却还在持续。 “噢噢,终于来了啊。”威严的声音出现,随后,人也现行。 头顶着折上巾,身着和式狩衣,衣服上绘有北斗七星图案。 明明是可以描述的,但却如此的神秘。 庞大的能量波动,一阵一阵的袭来,此人的微笑,就让魔理沙心中敲响了警钟。 “你就是二童子所说的人才吧。”那个所谓秘神嗤笑到。 “大概就是了吧。”迫于压力,魔理沙只得简短回复。 魔理沙也注意到,她端坐的位置背后,还有着一个身影。 “哼——”秘神盯着她,眼神中露出了不屑:“穿的这是什么呀。真是不可思议的服装。” “这可是魔法使的正装喔!正因我是魔法使才显得不可思议嘛!”魔理沙大胆回嘴,同时也是给自己增加士气:“你穿得不也差不多嘛?你究竟是什么人?” 秘神看着魔理沙,听着魔理沙的问题。 她如是答道:“我是摩多罗隐岐奈,既是后户之神,也是障碍之神,也是能乐之神,还是宿神、星神,更是创造了这个幻想乡的贤者之一。” 压迫感,威严感,无法形容的感觉随着摩多罗隐崎奈的描述,一步一步攀上了魔理沙的背部。 “现在差不多,是时候寻找二童子的继任者了。”摩多罗轻易地描述到。 第二十六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六) “继任者?二童子的话,说的是刚才那两个家伙吧?”魔理沙尝试着询问。 摩多罗坐在门框上,摆弄着自己手上的能乐鼓:“是的,正因为是我重要的左臂右膀,所以才需要定期更换为新的人类。” “她们平时做的都是些什么工作?”魔理沙在此前从未见过这二人,于是询问道。 因为根据摩多罗隐崎奈的描述,她从很早之前就在维护幻想乡了,并且二童子也确实有在做一些工作。 魔理沙的心里,其实已经不太紧张了,因为摩多罗隐崎奈这个神明,是友军。 更准确些,是上司。 灵梦的工作是维持幻想乡的和平,大结界的规则不能被打破,魔理沙则在进行着魔法使的修行。 维持幻想乡的和平,正是在维护摩多罗隐崎奈所缔造的东西。 魔理沙的魔法使修行,是为了长生,存活在幻想乡中,最终,也会居住在她所参与制造的结界内,当然,现在已经居住于此了。 虽然摩多罗隐崎奈的压迫感非常强大,但作为友军而言,她无疑是令人放心的。 “在幕后维持幻想乡平衡的工作,说是修理工也差不多。”摩多罗隐崎奈大笑着回答到:“总之是很轻松的工作哦!”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轻松,这工作听起来还蛮有趣的……”魔理沙思索了一番,然后评价到。 “但是我拒绝!”突然,魔理沙腾出手,指着摩多罗隐崎奈:“我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如果要让我变得和那两个人一样,还恕我拒绝!!” 人类,魔法使,妖怪,神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说是特点,也不太对,更准确的描述,是目的。 目的是,自由。 随心所欲,才是最高的境界。 魔理沙想从人类成为魔法使,是为了长生和更自由,更强大的生活着。 每天和朋友吃吃喝喝,一起聚会,一起喝酒,然后醉倒,不带任何的烦恼。 她还有很多眷念的东西,她还有朋友,她还有目标。 “我不像那两个人一样,一无所有。”她昂着头,自信地微笑着。 “哦?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们一无所有的?”摩多罗隐崎奈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魔理沙指着一扇门,又指着摩多罗隐崎奈的椅子。 那扇门开着,显露出来的,正是妖怪之山的美丽秋季。 而摩多罗隐崎奈的椅子,也是一扇门,但门后显露的却是无穷的黑暗。 “原来如此。”摩多罗隐崎奈赞赏地点点头,但她突然话锋一转,假笑到:“啊~哈~哈?” 摩多罗伸出右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一开始就没有留给你选择的余地啊。”她平静的叙述着事实。 而强大的魔力,伴随着摩多罗隐崎奈的语言舞动,无形的压力笼罩着魔理沙。 “你说什么?”魔理沙试图再次把话题拉的不那么严肃。 “选谁来当手下由我说了算。”摩多罗隐崎奈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魔理沙:“没有必要听你说三道四。” 她的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固执、机巧、勇敢的人类少女,正是担当她童子的不二人选。 “哼,要蛮力解决啊!”魔理沙做足了准备:“求之不得!” “只要你背上的四季之门还在,你就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摩多罗隐崎奈右手撑着脸颊,很随意地引动了巨大的魔力:“那么开始最后的暗黑测试吧!令我失望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哦!” 魔理沙执起八卦炉。 先攻! “Magic Missile”是一种集中火力的射击,魔理沙全力以赴,自然是要将火力集中到一个部位上,将眼前的神明击破! “恋符【Master Spark】!”与之同时出击的,还有魔理沙的最初火力和最终火力。 而摩多罗隐崎奈看着魔炮临近,轻吸一口气,交出了第一张符卡。 “后符【绝对秘神的后光】。”蓝色的子弹,有规律有空隙地快速朝魔理沙飞去,子弹还带着如同流星一样的尾缀,而同时,摩多罗隐崎奈的身后也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弹幕。 魔理沙加速,再加速!避开了面前的所有弹幕,而后再度发起进攻! 然而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快速地离开了原地,而后,被她闪躲开的蓝色子弹,再度拖着尾缀飞回。 摩多罗隐崎奈见状,随意地将下一波的蓝色弹幕朝着左右面飞去。 而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弹幕会再度飞回,和正在发射的弹幕组成天罗地网! 必须加强火力! 这个符卡所在的时间越长,它就越难以躲避,最终会组成避无可避的弹幕网。 八卦炉是强化火力的,而它很容易在魔理沙的过量输出后过载,魔理沙顾不得之前面对二童子时有过过载风险的八卦炉的安危,再度多次地发射魔炮!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摩多罗隐崎奈就这样坐在门框上看着魔理沙的魔力输出,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符卡被击破。 “嗯,这是第二张。你最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否则我会看的很不尽兴的。里夏【异常酷暑之焦土】。”摩多罗隐崎奈摇着鼓,对魔理沙的应对指指点点。 左边,右边,后面。 入目所及,魔理沙的世界,只有赤红的弹幕。 慢悠悠地,很休闲地朝魔理沙靠近。 与之普通的弹幕战不一样,这些弹幕并不高速,甚至是低速。 一片的红色,就如此地靠近魔理沙。 以前的弹幕战如果是[表]的话,这张符卡,当然担得上[里]这个字眼。 为了节省魔力,魔理沙被迫尝试着避开这些,而在大部分时候,都不能放出魔炮。 红,满目的红。 这些弹幕漂浮着高温,慢悠悠地掠过了魔理沙的裙摆,将它烧焦了些。 咬着牙,魔理沙在红中快速地闪躲着。 “真是没有观赏性。”摩多罗隐崎奈的声音伴随着厌恶的态度传入了魔理沙的耳边:“算了,这张符卡让你一点观赏性都没有,败笔。” “就这样吧。哼,去迎接下一张吧。” 红,消失了。 魔理沙盯着仍富有余裕的摩多罗隐崎奈,心中升起一些无力感,但这份无力,很快就被她自己给掐碎了。 不能输! 魔理沙做好了调整,准备迎接前方的挑战! 第二十七章:魔理沙的异变解决之旅(七) 魔理沙有秘密武器。 她对所有人都没表现出来的秘密武器。 她利用了这次异变所给予的东西,也就是背上的门,她之前还为之害怕,此门是陷阱,这也正是她反复犹豫是否进入门内的世界的原因。 但她一边在给予背后的门多余的魔力,一边在保持着自己的警惕。 现在已经不是警惕的时候,且先不论魔理沙自身的求胜心,如果输掉了这场弹幕决斗,自由之身能否保住还是两说。 虽然明知道这个秘密武器是从眼前的秘神身上获取的,但必须要在这里使用了。 “里秋【异常枯死之饿鬼】。”她如此宣告到。 背后,又是背后,还是背后! 黄色的弹幕铺天盖地,这次,不再是缓慢推进,而是高速,急速地朝魔理沙飞来! 消耗全部储存的魔力! “【Extreme Winter】!”魔理沙大喊一声,从背上浮现出强大的魔力,与她所探索的四季异变的魔力并无一二。 这魔力解放了。 它张开了一个短暂停留在原地的力场,并且魔理沙感觉得到自己的魔力在提升! 所有触碰到力场的弹幕都湮灭在了原地,没有反弹,也没有威胁。 所以只剩下了魔理沙和她的所谓秘密武器。 “子机啊……哈,很不错的利用方法!”摩多罗隐崎奈连惊讶都没有惊讶一下,就坦然接受了。 因为这子机确实是陷阱啊,我亲爱的莎莎。 秦登在阴影中暗暗吐槽到。 Magic Missile在不断地射击着,然而还远远不够击破这张符卡。 那就,加点料。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恋符【Master Spark】!” 魔理沙丝毫不顾及八卦炉过热的问题,六发集中的魔炮在经过短时间的准备后连续齐射,摩多罗隐崎奈的这张符卡,就此落下了帷幕。 摩多罗隐崎奈说:“不顾及其它损害的话,火力确实是你最好的选择,可惜你修行不足。来准备迎接下一张符卡吧。里冬【异常降雪之雪人】。 哼哼,也正与你身上的季节所对应。” 刚刚全力发挥了的魔理沙沉浸在无穷尽的魔力量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背后这个被称为子机的东西的魔力储备,正在缓缓下降。 魔理沙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的话,就不必要一次发出如此多的魔炮了,应该再省下一些,起码还能省下一发,这下好了,要到了精打细算的时候了,可这并不是魔理沙的强项。 “你的难处想来也是不会超乎我的预料的。”摩多罗隐崎奈高傲地昂着头,给魔理沙的子机注满了能量:“来吧,衣着奇怪的魔法使,尽全力击破符卡吧。” 在阴影里的秦登再次吐槽:“这摩多罗隐崎奈真的一肚子坏水,表现的那么主动,就是想让魔理沙在终符的时候大吃一惊吧。” 这个神明,从一开始的自报身份让魔理沙降低怀疑,到所谓黑暗的“试炼”,再到现在的赠予魔力,就算假设秦登是魔理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觉得她是善良守序的神明。 可惜啊,摩多罗隐崎奈并不是这种神啊! “好!看我的恋符【Master Spark】!!”魔理沙兴奋地冲破弹幕:“看我一命通关!!” 可怜的里冬,在原作里挺麻烦的一张符卡,就这么被一力降十会了。 本来,是先从摩多罗隐崎奈的位置发射出的黑色团块,然后在屏幕的下侧再转变为移动速度极快的弹幕,一部分黑色团块转变为弹幕后体积会变小,才能进行躲避,否则直接越过黑色团块是几乎不可能的。 然而,这张卡,就这样子毫无排面地被击破了。 在数不清的“恋符【Master Spark】”下,死于非命。 “很好。再来的是,这个。里春【异常落花之魔术使】。正是,你的名字。”摩多罗隐崎奈带着轻佻的态度解说到:“魔法使,魔术使,其原词都是魔法师wizard,wizard有着智者的意思,所以,这张符卡也可以叫【异常落花之智者】。” “管他什么的!炸碎!炸碎DA☆ZE!”魔理沙似乎完全失了智。 但在暗处的秦登分明注意到,她开始汲取子机内的魔力,转而补充自己自身的魔力。 她没有完全相信摩多罗隐崎奈,应该说是完全没有相信摩多罗隐崎奈。 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她事实上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之前和现在这张符卡使用了子机的魔力,主要是给自己的魔力省下恢复的时间。 她在装作被子机迷惑了的样子。 真不愧是你啊!魔理沙! 秦登赞赏到。 随着最后一张符卡的子弹消失,里春,宣告击破。 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终于到这里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摩多罗隐崎奈再也憋不住笑声,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首先是,移除子机!”摩多罗隐崎奈右手一挥,子机内部的魔力魔理沙再也感受不到了:“啊,你似乎也不意外,很好。” 魔理沙早有准备,八卦炉回复到了最佳的状态,自身的魔力也回到了最高峰,她一直的提防,还是起到了作用。 “再接着的,是没收武器。”摩多罗隐崎奈再度挥手,魔理沙的八卦炉被屏蔽了。 魔理沙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最后,才是这张符卡。来,你最后的挑战到了。”摩多罗隐崎奈显露出了秘神的最终本质,不是玩乐,而是善恶两面,神秘地让人无所适从。 “它的名字是……”摩多罗隐崎奈摊开手:“【里·Extreme Winter】,或者你也可以叫它,【里·极端寒冬】。” “我可是早就料到了!”魔理沙是一个努力家,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放弃:“我可是魔法使!魔法使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DA☆ZE!” 第二十八章:五日(弹幕与突变) 沉默,还是沉默,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熟悉原作的秦登自然知道,这张符卡,不,这套符卡分为四个阶段,也就是四截血条,每一次击破前一截血条都会提升难度。 摩多罗隐崎奈抬起左手上的鼓,而后在她的左右两侧出现了两个光球。 光球射出了两道光线,每个光球的两道光线之间,都形成了角度,而两个光球,自然就是四道激光。 然而两个光球之间本身的距离极大,魔理沙在其中毫无危险。 “开始了。”摩多罗隐崎奈轻笑到。 她举着左手,然后在举起右手。 从右手的位置,突然间射出了一圈弹幕,弹幕在以极快的速度放大。 一圈弹幕如果要维持圈状放大,自然会留下很大的缝隙,这是必然的。 但是魔理沙在弹幕即将到达她身前时,才堪堪看见和人一样大的缝隙,然后她压低扫帚,加速冲了过去。 这只能说明,从它还是很小的圈状时,它就集聚了极多的弹幕。 而此时,在这一圈的弹幕的压迫之下,激光之间明显很大的空间被死死的压缩了。 更糟糕的是,摩多罗隐崎奈还在慢速地左右移动,脸上还带着笑意。 就像是。 魔理沙自己踩死昆虫时的表情。 “别小看人DA☆ZE!”魔理沙大喊一声,不断地射击摩多罗隐崎奈。 加速躲开一个! 圈状弹幕再次爆开,再次朝魔理沙飞来。 再加速再躲开! 此时,激光已经紧逼到了魔理沙的侧面,几乎要烧到她的帽子了。 但她还在等待。 弹幕再度到达魔理沙的眼前,魔理沙再次加速往旁边侧开。 这就是,努力家的经验之谈! 摩多罗隐崎奈放下了手,点点头:“第二阶段,来了。” 于是,她再度抬起手。 这次,弹幕是从她身体里开始扩散。 更快,更多! 而且还不止那圈状的弹幕!同时出现的,还有如同风车一样旋转的一条条弹幕,虽然中间的空隙很大,但还是会给魔理沙带来极大的危机。 必须休息一下了。魔理沙心想着,想拿出八卦炉释放火力,却恍然发现八卦炉不能使用,险些导致自己被弹幕击中。 想来,也只能靠自己的飞翔修行了啊! 索性,魔理沙加强火力,避开横扫过来的弹幕,躲开激光,顺着摩多罗隐崎奈的动作往侧面飞行。 “哈哈哈,逃窜的样子真像老鼠啊。”摩多罗隐崎奈如此评价道:“那第三阶段就提前发放作为奖励吧。” 话音刚落,横扫着的弹幕取消了,随之而来的,是弹幕的海洋。 好像下雪一样,每一片雪花都在飘舞,以并不慢的速度朝下飘着。 危险的美丽。 秦登如此评价到。 在此种危机之下,魔理沙所能做到的,就只有发挥自己的全部能力,闪避开一切的弹幕。 单是闪避弹幕,就让魔理沙筋疲力尽了,但她还是强撑着射击摩多罗隐崎奈。 她想赢。 不断加速,闪避,加速,闪避。 全身的魔力都使用在了驱动扫帚上。 而这,才是摩多罗隐崎奈的第三阶段。 摩多罗隐崎奈一声不哼地收起了笑容,看着坚强的魔理沙还在努力的闪躲着,她突然升起一些的不满。 没有预告,没有前阶段的被破解,摩多罗隐崎奈找准了时机,不断地发射出大型弹幕,射向魔理沙。 魔理沙也注意到了飞来的弹幕,她撑起疲惫的身躯,再度躲开大型的弹幕。 然而,意外陡生。 就在魔理沙接着努力躲开弹幕的时候,一束激光,从摩多罗隐崎奈身后的门扉射出,击中了魔理沙。 紧接着,魔理沙被突如其来的规则打破惊吓到了,下意识楞了一下,摩多罗隐崎奈所有的弹幕即刻调转方向,全数轰向魔理沙。 这一刻,摩多罗隐崎奈的符卡失去了它应该有的表演性,也打破了符卡决斗的规则。 摩多罗隐崎奈,想要致魔理沙于死地! 绚丽的光彩过后,原地空无一物,摩多罗隐崎奈昂着头,眯着眼睛说道:“你为什么要救她?” “你……为什么要杀她?!”摩多罗隐崎奈所要询问的,正是抱着腹部流血的魔理沙的秦登。 就在弹幕击中前的一瞬间,秦登推开了暗转人间的帷幕,冲到了魔理沙身边,把魔理沙抛飞到一边,吃下所有弹幕后再通过暗转人间复活,扶起并抱住魔理沙。 秦登的心和他的表情一样扭曲,他万万想不到,魔理沙居然差点在这里死掉,并且还是摩多罗隐崎奈这个之后和魔理沙关系很好的混沌善神明! “吾为何要告诉你?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吾杀死此人后,便可随意拘役其魂魄,改变其肉身,此后再将其转变为吾座下童子,直到下一位童子到来后,吾将重塑她身体,再返还与她自由。”摩多罗隐崎奈带着轻蔑的语气,说着沉重的内容。 “你他妈的怎么能这样?”秦登激动地飙出了国骂。 但摩多罗隐崎奈也以中文回到:“吾如何行之,何须你来干涉。” “不行,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保。”秦登都要抓狂了,先是摩多罗隐崎奈提前发动季节异变,再之后是八云紫发现自己,现在都能到魔理沙差点提前去见四季映姬。 怎么剧情的起伏,会这么大!? 其实,这也是他造成的,不过并不是他的行为:他接触妖怪和神明都很小心,守矢神社在之后的异变里几乎毫无瓜葛,人里警卫队也不会影响到异变,华扇更是对异变剧情几乎毫无帮助,目前他接触到的最大的两个变数,一是天弓千亦,二是永远亭势力。 就连测试幸运上限所选择的风见幽香,都是他选择好的与剧情无太大关联又强大的人物。 但是,成也幸运,败也幸运。 秦登的幸运,在汲取着全世界的幸运成长,包括月球,异界,地狱,地球等。 魔理沙,正是受害者。 但秦登他并不知道啊! “好,这个人吾给你保。”出乎意料的,摩多罗隐崎奈很淡然的就答应了秦登的请求:“吾就卖你个面子,童子暂时不更换也罢,但有一个条件。” “还请说吧,摩多罗神大人。”秦登恢复了冷静。 “看起来你冷静下来了。吾的条件是……”摩多罗隐崎奈突然狞笑,说道:“吾等,平分月之都,如何?” 第二十九章:五日(月都与回归) 我冷静下来了,你疯了啊!! 秦登勉强腾出一只手,扶着额头。 “摩多罗隐崎奈啊,你打不过绵月姐妹的,我劝您还是放弃吧。”秦登争取压抑着无奈说道。 月之都有嫦娥,月夜见,绵月姐妹,还有因果律武器稀神探女,还有一众月之贤者,地面上还有两个月都人,永琳和辉夜,虽然辉夜应该不会管,但永琳一定会管的。 就算不算高端战力,月之都还有月兔士兵和月人,还连携着梦世界,和梦世界的管理者哆来咪有关系。 所以在原作里,哪怕月之都已经被占领,月民们全部移动到了梦世界,幻想乡的妖怪和贤者们都还是偏安一隅,原因一是有第一次月面战争的阴影,二是和八意永琳达成了战略合作,所以不但没侵略,还帮忙了。 如果地狱的一众鬼神不出手,幻想乡里没有单体战力对标八意永琳的。 而月都技术和战力,基本碾压幻想乡的妖怪们,所以,摩多罗隐崎奈的想法基本是送的。 “呵,你只需要答应便是,吾自有办法,也自有需要你的地方。”摩多罗隐崎奈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很欠打。 但是打不过。 “接下来还会来人的吧,还望您海涵,您的请求我就应承下了。”秦登抱着魔理沙,没办法拱手致礼。 “你还敢跟吾提要求?哈。”摩多罗隐崎奈偏着头:“不过吾这次就原谅你的无礼,再来的人,吾不再击杀……” “但是……”摩多罗隐崎奈转回头看秦登:“你替她们死。” “现在还在调查的应该还有三个人,你,就死个30次吧。” 反正死的致命伤害没有痛苦,秦登点点头答应下了。 而后,他拼尽全力抛起魔理沙。 “魔理沙好重啊……是老霖给她吃零食了吗??”秦登如此想着。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不多不少,刚好三十次。 每一次秦登一复活,就被摩多罗隐崎奈的无形力量拧断脖颈。 魔理沙从空中落下,本来都抱着忍住伤口因为高处落下而撕裂的痛苦的想法了,却发现那个人在空中直接接住了自己,然后落地。 “哈哈哈哈哈哈。”摩多罗隐崎奈看着魔理沙惊愕的表情大笑到。 摩多罗隐崎奈随手召唤了一扇门扉,里面虚掩的场景显示的正是博丽神社,二童子突然出现在门的两边,做出送客的姿势。 “秦大人再见。” “秦大人再见。”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绝了,排面的不谈。”秦登用中文吐槽了一句。 摩多罗隐崎奈也同时用中文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排面吾倒是有所耳闻,其余词汇呢?” 忘了摩多罗隐崎奈也会中文了!!秦登的表情还挺精彩。 今天一天,秦登的心态崩了三次,第一次是提前发生的天气异变,第二次是摩多罗隐崎奈的杀意,第三次就是这次。 他寻思,这三次的共同主角就是摩多罗隐崎奈啊!! 秦登不说话,扭头往门的方向走去。 “下次再来的时候,礼数做好,吾很看重你和你怀里的魔理沙,特别是魔理沙,吾很欢迎你下次再来挑战吾,这次就当作是吾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摩多罗隐崎奈还在出门前嘲讽他们。 “你特么不是作弊赢的吗?”这是秦登的吐槽。 “作弊也算是胜利吗?我下次还会再赢你一次的!你这个讨厌的神明!”这是魔理沙的回击。 对于魔理沙的言语回击,摩多罗隐崎奈以言语应对:“吾很欣赏你的态度。” 对于秦登的吐槽,摩多罗隐崎奈报以再次击杀作为回礼。 ———— 刚到博丽神社,秦登立刻大喊:“茨华仙!巫女小姐!阿吽!” 然后,秦登把魔理沙放到神社的赛钱箱旁的柱子边上靠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魔理沙的疑问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秦登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准备跑路了。 “等等!那个……秦登先生?是这个名字吧?感谢你帮我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坏人来着……”魔理沙实在无力,但还是能说话的。 “那你就尽情的感谢我吧!”秦登准备跑路的动作都已经做好了,但听到魔理沙的话语,马上回头,然后抓住了魔理沙的肩膀:“魔理沙小姐啊,你应该不知道,但你是可以帮我完成我最大的一个心愿的!” “啥……啥?!”魔理沙差点没缓过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 “答应我好吗?我说的事情魔理沙小姐你最好不要反对!” 魔理沙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桃色。 “魔理沙小姐!请一定要和森近霖之助结婚!!!!”秦登很激动地大喊到:“不要让其他人抢走了啊!!!” “哈啊???”魔理沙的表情扭曲且僵住了。 说完,秦登立刻、马上转头就跑,毫不犹豫。 而且他一边跑一边大喊:“要小心八云紫!小心朱鹭子!小心阿求!小心慧音老师!小心灵梦……“ 秦登的声音越行越远。 留下了原地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阿吽和腹部痛苦地流着血、但心里无语到扭曲的魔理沙。 第三十章:五日(反转与雨夜) 秦登跑到兽道的范围,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围的森林。 “天要暗了,这次搞定的还真快啊,季节异变真可算得上小型异变了。”秦登如是说道。 神社周围的春,正焕发着新生,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极小极小。 结界内的春,还是带着点冷意,秦登抖着腿,小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滴。 秦登哎呀了一下,从怀里取出眼镜戴上,等着水滴滴到镜片上,再拿嘴吹气,把水滴吹飞。 乐此不疲。 玩得尽兴时,秦登咧开嘴笑着,拿手撑起前面的头发,看着人里的村门口,晃晃头,把水滴摇晃出去一些,接着走到村里,进而走到家里。 心情总算愉悦了些许,秦登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增添了几分寒意,下雨的云让窗外的天看起来黑了些。 脱下衣服,擦干身子,再换上另一套差不多的衣服,秦登呆呆地坐在桌子前,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快要入夜了,秦登今日的计划,应该是完成不了了。 拿出火柴,点起油灯,秦登一面思索着今夜和茨歌仙的见面,一面无聊地让手指在光源下跳动。 虽然点了灯,但房间还是很暗。 秦登盯着房间里那处浓厚的黑暗,从草席旁拿出两个拼死拼活从霖之助手里薅来的香烟,朝着黑暗里递过去一根。 “吸烟吗?”秦登自顾自地一只手递烟,一只手拿烟放到嘴边。 感觉到烟被人拿着的触感,秦登松开了手,用手划火柴,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 然后秦登才把火柴盒丢过去黑暗里。 “你这杂鱼是怎么看到我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明明是询问的语句,声音的主人却让它变得尤为猖狂。 秦登尴尬地笑了笑:“你看,这火光越照,这房间越暗,我刚刚挡了光,然后反而变得稍微亮了些,感觉,也只能想到你了。” 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黑暗褪去,光明涌现,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黑色和白色混搭而成的发色,然而额头前却带着一抹红。 连衣裙大部分是白色的,而裙摆部分是红色,还缝有向下的黑色箭头,腰上系着蓝色的倒转着的蝴蝶结。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嘴上还叼着秦登送过去的香烟,头发遮住了后襟,但秦登知道那里的图案是向上的箭头。 她左手挡住肚子,右手似乎是刚刚点香烟的时候抬起的,消去能力时正好放下。 “虽然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在思考能力这方面确实不是杂鱼。”她摊着右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邪鬼,我的名气应该也很大,吾名正邪。” “我等弱者曾经所受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该到了偿还的时刻了。”正邪伸出右手,邀请到:“人类秦登,你很弱小,但你和我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来吧,成为我的同伴吧,从今以后强者就会失去力量,该轮到弱者来统治这个世界了!” 如果是没了解的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肯定很疑惑,为什么正邪敢于在第一次见面直接邀请别人一起执行大计划,而根本不怕对方不熟悉或者不认识她呢? 答案是,她在说话前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不熟悉反转了,变为了熟悉,正邪本身话术也很好,但她认为没必要在此处使用,直接用能力让对面的人类熟悉正邪,他自然会答应的。 正邪算盘打的很好,可惜她用错人了。 秦登不但对正邪很熟悉,而且还有着幸运加身。 秦登如果真要反转,将会把熟悉反转为不熟悉,但这样子会丢失记忆,秦登主观上并不想丢失记忆,所以幸运直接将正邪的反转给消除了。 “我不要。”秦登淡定地答道,开玩笑,跟着正邪做事?虽然现在正邪已经失去了搞大事情的能力,但她可是被一直盯着的重点关照对象,和她一起活动,怕是要被贤者们玩死。 等一下,这是正邪来着。 “哦豁。”秦登突然反应过来了。 正邪突然上前,揪住秦登的衣襟,看着他的脸,然后右手放下衣襟,把嘴巴上的烟取到手里,露出了狞笑,凑近了二者的眼睛。 “你可拒绝不了我。”她猖狂地说道:“恭喜你,你现在就是天邪鬼的共犯了哈哈哈哈!” “天邪鬼,现在你的身上可没有独特的宝物和魔力,你又该怎么跑呢?”第三者的声音在门外出现,这声音秦登和正邪都很熟悉。 妖怪贤者紫。 “这家伙居然来了,那我可就先跑了。”正邪脸色大变,不知道是被八云紫曾经做过什么,打开窗户就跑:“你现在可是吾之共犯,你可别被抓住了,我们可是要反转世界的!妖怪贤者紫!你别得意!!吾一定会打败你的!” 然后正邪从翻开的窗户处消失了。 反转了可见和不可见吗?真是…… 秦登叹气,推开大门:“八云紫大人,你来……?” 门外却不是熟悉的半个身子在隙间里的八云紫,而是戴着帽子遮住耳朵,双手藏在袖子里的女人。 她身后还有着大量的尾巴在轻轻的摇晃。 “紫大人有嘱咐我关注你的住所,我看见你被天邪鬼袭击,便现形模仿紫大人的声音帮助你。”八云蓝低头抬手,做拱手式:“初次见面,秦先生。” 那这么看来,八云紫是睡觉去咯。这句话秦登没有说出来,秦登也回礼八云蓝,报以感谢。 八云蓝点点头,慢慢走到无人街边,消失了。 “式神不怕雨的吗?”秦登看着消失的方向和淡淡的雨幕,喃喃道:“我的电脑怎么就挺怕水的?”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很暗了。 秦登转头进入屋内,拿起一把和伞,吐槽道:“还挺怀旧,花纹什么的,挺朴素的啊。” 红黑相间,醒目的红色和沉稳的黑色,秦登就这样子持起伞,出了门。 行走在雨中,秦登想到正邪坑了他一条烟的事情。 秦登心里默默记着这件事,慢慢地行走着。 他只有一个目的地。 就是雨夜的寺子屋,完成和茨华仙的约定。 秦登在黑夜中漫步,在雨中行走。 华扇在黑夜中飞翔,在雨中遨游。 第三十一章:五日(谈论与说教) 哼着歌,秦登感觉自己伴随着颤栗,自如地舞动着。 街上还是时不时有着打着灯的人跟看左右脑偏瘫的人一样看他。 几个在小酒馆挑着灯火的人看着秦登在窃窃私语,当然,秦登是听不到的。 烟火气息逐渐消散,秦登漫步到了寺子屋的门口。 “哦?” “哦?” 正好与打着伞前来的稗田阿求撞了个照面。 “稗田小姐晚上好。”作为受雇者的秦登首先行了礼。 阿求也自然地回礼:“晚上好,秦先生。” 应有的礼数做完,阿求轻叩寺子屋的大门,和秦登一道在门外等候。 雨点淅淅沥沥一直落,就是不大且很很绸缪地落。 秦登看着眼前这位御阿礼之子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在带些恶意的想着阿求的逝世日期。 恶意的心理活动没能持续太久,寺子屋的大门就被“吱呀”一声所打开。 妖怪能夜间视物,半妖应该也能,不然为什么慧音开门,没有带油灯呢? “阿求和……秦先生?”慧音看到阿求的时候是很开心的表情,但看到秦登的时候却一脸困惑:“二位快点进来吧,外面的雨虽然不大,但也别弄湿身子。” 秦登道过谢,随着慧音和阿求的步伐踏入庭院。 “二位,在下是来这里等候一位朋友的,就在长屋处躲避一下雨便可以了,还请二位不用在意我。”秦登把伞停靠在长屋边,自顾自地坐在地板上。 毕竟慧音和秦登只是点头之交,而阿求和秦登更只是雇佣关系,她们都不熟悉秦登的性格,索性随他去了。 听着二人一步一步踏着木板然后热烈的讨论声渐行渐远,秦登突然唉声叹气。 之前在寺子屋约定是因为华扇是善良侧的,慧音也是善良侧的,万一华扇突然失了智,慧音还能保他一下,但他现在已经不怕别人失了智去袭击他了,可约定的地点还是在寺子屋,秦登被迫很尴尬地和不太熟悉的慧音见面,结果还出现了意外。 阿求这次来,不是来编教材的,就是来和慧音写历史的。 二者都是有正事的,秦登确实也不太好打扰她们。 本来预想的房间里坐自己和慧音,喝茶点灯讨论书,然后华扇来,三个人一起讨论,再找个时间独自和华扇讨论。 这存在感和好感不就刷的满满的吗?在茨华仙这刷好感,可是有大用处的! 小到跌打损伤,大到全乡爆炸,哪件事华扇帮不上忙? 慧音的好感也有很大的作用的,首先是人里的声望肯定提高,其次是慧音本身就能变白泽,可以在很多地方帮忙,最后是可以参与编纂幻想乡的历史,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结果这几天的冒险过于顺利和不顺利,本来要慧音当桥搭上妹红,结果现在妹红把他当同类,见面就要杀个痛的。 华扇的好感也没用啦,现在要搞他的都是贤者级人物,他要应对的也是贤者级以上的人物。 说实话,秦登其实已经不太想赴约了,但出于各种想法,最后还是赴约了。 因为如果秦登不来,他又不想掉名声,但毕竟是秦登邀请人家在先,最后经过幸运补正,茨华仙或者全大结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秦登不知道,也不敢想。 但这下情调和逼格全没了,茶没了,灯没了,书没了,人没了,就剩个雨在下。 “挺绝。”秦登中文念到:“茨华仙你快快来啊。” 话音刚落,出现了破空声。 啪唧。 溅起一些水和泥,但一丝一毫都没有到达秦登的身上。 秦登定睛一看,不出所料,正是茨木华扇。 “我来了。”身上沾着些许泥土和脏水,茨木华扇抬起左手,腕上的锁链也随之而动。 华扇一面用左手手背抹掉脸上的泥,一面大踏步靠近秦登。 “你是什么?你要什么?”华扇问到,同时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熟悉。 就像灵梦找到了拿香火钱的方法一样,是纯粹的开心和欲求。 “茨华仙,茨木童子……嗯,真是又放下又不放下的名字啊。”秦登悠悠然地说着,看着眼前人的动作一点点地变紧张:“我是人类,我只是一个知道了其中隐秘的人类。” “我也不是要什么,我什么也不要。”秦登如是说道:“我找你来,是想来聊天的。” 茨木华扇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就这样吗?” “哦,对了,我还可以和你交换情报来着!”秦登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很激动地拍着腿,但转眼又平静下来:“想来还是算了,你的情报对我的用处不大。” “哈?”华扇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可不是恶意,而是由衷地感到好笑罢了。 华扇存活的时间很长,记得多,懂得也多,从死神到贤者紫,从人里到妖怪或人类编纂的书籍,到处都是她的信息来源。 文字的变更对她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而人物的变迁就更别谈了。 茨木华扇的情报能力和情报量,完全是一个人尽其一生也难以摸到分毫的,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在情报方面挑衅她的人,如果说之前的紧张是未知,那么现在的笑就纯粹是出于怒意了。 “茨华仙,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秦登平静地看着华扇。 直到这句话出现的时候,华扇才发现自己的过失。 从一开始就很不冷静地提出询问,到被他套话,再到对他的质疑所发笑,茨木华扇发现了二人的对话,完全是对方在把握主动权。 现在是秦登点醒了华扇,茨木华扇才发现自己的过错。 对于了解自己秘密的人,茨木华扇表现地太过激进了。 以至于被一个谋略和信息程度都不如她的人把握了对话的先机。 茨华仙冷静了下来,重新开始了认真地思考。 “茨华仙啊,你怎么就这么放不下这鬼的身份呢?一提到这个,你就会心神不宁,被人吃的死死的。”秦登带着点说教的语气,在慢慢地和茨木华扇说话。 这让她产生了一点割裂感:平时都是她在说教别人,现在也轮到被人说教了。 当然,这个说教她是服气的,因为面前这个人确实有点神秘而博学的感觉,不知道活了几万年。 直到秦登说话的时候,茨木华扇仍然认为他不可能是人类。 第三十二章:六日(疼痛与阐述) 秦登醒来,已然是翌日。 啊,你说昨夜和茨木华扇的洽谈? 这什么的,留到以后再说便是了。 放心放心,他没有醒来一边睡着个鬼王什么的,他就是和华扇谈了一些现在不好表示的贤者内容,于是就略过不谈了。 今日一大早,秦登再度做出了他的计划。 “等等等等,进展是否有些太快了?”秦登在自家里摩挲着日记本。 想来,秦登最近遭遇的人和事物实在有些太多,不如加深关系来的实在。 但是有一个妖怪是必须要去见的。 “厄运神,键山雏。”秦登在自己的笔记本里着重地写出了这个妖怪的名字。 因为她真的很重要。 键山雏的能力是收集厄运程度的能力,也就是与之秦登相对的能力。 秦登的幸运会不断地吸收世界上其他人的幸运而成长,键山雏的能力则会吸收其他人的厄运而间接让其他人幸运。 凭心而论,如果秦登真的因为一直吸收幸运而导致全世界都不再幸运,键山雏,或许是唯一一个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去见到键山雏。”秦登下定了决心,然后直接翻身起床。 啪唧一下就摔到地上了。 回忆一下,从第三天开始,秦登的历程,就充满了长时间的行走和不断的漫步,早上奔去命莲寺参拜道,下午快步到兽道拜访博丽神社,晚上还逛去雾之湖。 第四天秦登更是早上登山看早苗,下午坐着石头飞到花田测试,傍晚被紫强杀,晚上死到彼岸看四季,凌晨还被疯狂暴打。 第五天解决了一天的异变,没有活活累死已经是奇迹了。 暗转人间这个能力很奇怪,它给予的复苏并不是蓬莱人一样的复活。 像是蓬莱人,她们的复活是肉体依附灵魂,灵魂永存,肉体可以主动消失,然后灵魂随意选择地点,而后再塑肉身,这就是蓬莱人的复活。 而暗转人间,是一个空间,复活与肉体和灵魂无关,主要是概念上的复活。 生变为死,就会一瞬间进入暗转人间,一般到暗转人间就已经是死了,灵魂肉身一起消失的那种,如果还有灵魂,暗转人间会排斥生者,将灵魂排斥出去,就变成了鬼魂,也就是幻想乡的幽灵和亡灵。 秦登的复活会如此之快,而且还能伪·暂停时间,就是因为暗转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它会不断的被死者访问,弹出灵魂,所以没有灵魂能察觉到暗转人间的存在。 秦登获得的并不是察觉和使用暗转人间的能力,而是访问暗转人间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暗转人间的管理员,虽然不能让其他人也一起进入暗转人间这个地方,但是他可以随意访问和弹出自己。 他死了,就会自动进入到暗转人间,然后自然就会被暗转人间弹出灵魂,可是他有在暗转人间的访问权力,便没有被弹出灵魂,但只有活着的才能离开暗转人间,于是暗转人间就发动了另一个这个空间的能力,死变为生。 肉体是死的,于是出去就生了,灵魂则因为本来就是生的,而且能随意出入,所以无所谓。 没能察觉到痛也不是什么补丁,而是死亡的一瞬间,灵魂直接就离开了肉身,弹入暗转人间,弹出的时候,就是曾经的全新肉身。 所以他复活,并不能消除他身上的疲劳和疼痛,因为肉体是继承之前的肉体。 秦登今天算是吃到了这个能力的哑巴亏,撑起腰来全身酸软。 “痛痛痛……”秦登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真想说出他曾经也是一名冒险家这种台词。 可惜秦登不止只有暗转人间的访问权,他还有自己的幸运力。 “笃笃笃” 叩门声响起,无力走动的秦登只得喊一声请进。 推开的人,啊不,妖怪,秦登很是熟悉。 那就是这几日天天见一次的兔子铃仙。 她又是熟悉的戴着斗笠,试图靠把耳朵往下折来掩盖兔耳的装扮,全身上还多多少少缠着绷带,以掩盖女性和妖怪的特征。 铃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物。 在永远亭日常的生活中,她是一个很逆来顺受的妖怪,有着人们认知里兔娘的大部分特征,比如说是软弱、受气、心里很坚强等。 但出门在外,没了师傅和上级的压制,她就显得很自信,很细腻,也很放得开。 村子里遭鼠灾,她会自己制作一些驱鼠的东西到村子里贩卖,以求钱财;和魔理沙谈话的态度自信且细心;如果她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就会显得很狂气和自大。 但不能因此说永远亭对她只有压迫。 她在是一名月兔之前,首先是一名士兵。 她很可能习惯了其他人对她的发号施令,在当上了逃兵后,很显然大概率是有一段迷茫期的。 而永远亭有着对她而言无穷高的上级:月之都的贤者和月之都的公主。 她在永远亭看起来很弱气的最大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对于上级的恭敬。 也就是说,她本来的性格应该是自信且张弛有度的,但在永远亭,她就会找回自己士兵的感觉。 永远亭给了她和地面生活的巨大空隙中搭上了桥梁。 在永远亭里,她还可以是那只月兔士兵,勤勤恳恳地听从指挥;在其他地方,她可以是自己,随性而自信。 正是因为割裂感,她才能抛弃月兔士兵的身份,自如地活下去。 这就是矛盾的铃仙。 秦登勉强撑起身子,打了声招呼:“铃仙小姐啊,我现在全身酸软,动不了了。” “哎呀秦先生,很巧,我这里有治疗的药物。”铃仙满面笑容地看着秦登,从身后的药筐里摸索着。 铃仙终于从很杂的药筐子里翻出了一瓶褐色的药物,上面画着轻轻的字迹,不知道是谁写的。 “秦先生,这药是外敷的,除了有些疼痛以外,会很快见效的。”铃仙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秦登满眼放光地看着药瓶,铃仙递过来后,他就扭开药瓶,药瓶里是一些膏状物体,秦登毫不犹豫地就往腿上面抹去。 一开始,秦登的双腿感觉很清凉。 “铃仙小姐,永琳医师的这个药见效很快啊。”秦登夸赞道。 只见铃仙一脸自豪地指着自己:“当然,这个药的效果我可是试过的,师傅的药,自然是不能质疑的!” 而后,秦登察觉到了不对。 铃仙的能力,操控波长,是可以让人少一些感受到疼痛的,因为可以让人放松,其实就相当于麻醉药。 连操控波长放松自己的铃仙都能感觉到痛,那么…… 不出所料。 一连串的疼痛感,瞬息间爆发了。 “这不科学啊!!这么会有药突然痛的这么不科学的!!”秦登的眼里,满是热泪。 第三十三章:六日(永远与鸣哭) “秦先生,现在你感觉如何啊?”铃仙开口问到。 在一旁疼得缩成一团的秦登无言回复。 秦登莫名其妙从铃仙的话语里,闻到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真的是,调皮的“少女”啊…… 要不……试一下能不能吓到她? 秦登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虽然很痛,但八意永琳的药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 前面说过,秦登获得的是进入暗转人间的权利,这个权利能够自由地出入暗转人间。 其实不止秦登,秦登只要授权,其他的生命也可以进入暗转人间,但是与此同时,在其他生命进入暗转人间的时间内,秦登不能通过暗转人间来复活。 秦登从来没有试过把其他的妖怪或者是神明送入暗转人间,所以他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面露尴尬的微笑,秦登走过去,按住了铃仙的肩膀,兔子吓的猛一激灵。 而后,兔子消失在了原地。 “3,2,1。”秦登默数了三秒,把铃仙完整地从暗转人间里弹从来了。 ———— 铃仙敏锐地察觉到了秦登的动作,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索性放松看看秦登能干什么。 噗通。 好像是什么掉进了水里,铃仙的视野突然变暗,铃仙快速地扭头查看情况。 却发现,掉进水里的,好像是自己。 暗转人间会把生的弹出,死的保留,而留下在暗转人间的 是没有时间的永远沉寂。 比月之表面更寂静,比宁静海还要深邃。 无边无际,黑暗茫茫。 秦登在把铃仙关进去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件事。 暗转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 秦登无论在外面等待多少秒,其实里面都一个概念,就是永远。 就像辉夜把永远亭隐藏在永远里,铃仙体验到了永远的意义。 就在秦登在外等待的时候,铃仙已经在里面过去了自己的一生。 ———— “秦先生!!”铃仙崩溃的大喊着。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全身在颤抖。 如果以人类的年历来算,铃仙已经在一成不变,没有其他生命的这个地方,度过了十年。 每时每刻,铃仙都在依靠着自己的月兔士兵的规矩勉强地生存着。 她在这个空间看着外面的人定着,没有任何人,妖怪,神明……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回复她。 她在这里每天的日常,就是走回永远亭,在永远亭里过着不用吃喝,不能排泄的生活;走到也定着秦登的秦登身边,释放崩溃的内心;走到师傅的面前,紧盯着师傅和上司。 没有东西能够改变,她就这样子濒临崩溃地活了十年。 期间,她也试过使用能力来让自己缓和下来,但在这个空间里,她使用能力后却不能让自己的波长改变。 其实不是不能改变波长,而是改变的波长会让暗转人间检测到,暗转人间会让她自动进入没有任何概念的沉睡,所以她醒过来却没有任何感觉,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通过能力度过了起码一千年的时间。 她终于知道了,比之月之都最深的幽闭还要恐怖的酷刑。 终于,在那次呼喊无果后,铃仙用自己的能力自杀了。 然而,噩梦开始了。 她死后,意识却一直存在着。 因为暗转人间里,灵魂和肉体是分开的。 铃仙只是消灭了自己的肉身,灵魂没有。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禁锢。 未死去的灵魂被囚禁在死去的肉身里,不能行动,却还能思考,能翻覆着自己的回忆之书。 就这样,她又过了无尽的岁月。 在暗转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肉体不会腐朽,不会消失。 铃仙就这样一步步步入疯狂,数不尽的癫狂岁月后,又回到了沉寂的时间:她已经连疯狂都做不到了。 无边无际地黑暗,没有生机的岁月,伴随着长久的黑暗,铃仙的意识,消失了。 ———— 由于没有时间的概念,在那个空间里过去的铃仙、被刚刚关进去的铃仙、疯狂的铃仙、沉寂的铃仙……所有的铃仙,都叠加着反馈到了被放出来的铃仙身上。 被放出来的铃仙和刚进去的铃仙没有区别。 在暗转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但在秦登访问的时候,它会短暂地和外界接轨,所以被放出来的铃仙,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视野闪烁了一下,就落到了原地。 在一个无时间的地方里有一个有时间观念和有时间的生物,那个生物的时间就会依附着生物的时间来进行线性行走。 但空间本身没有时间的概念,有时间的只是生物罢了,所以无论那个崩溃的、消失的铃仙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她都只是时间在线性行走的时候产生的一个时间终点而已。 被关押进去的铃仙就是视野闪烁了一下,而后被放出来后,个体的时间线自动修正到了世界内的时间线,所以铃仙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多了一段,无穷尽年月的时间尽头的记忆。 铃仙出来后,翻倒在地上,药筐倾覆,头上的斗笠随着头部与地面的接触而掉落,几近失去意识。 这些无限年月的故事在铃仙的意识消失后就会随着个人时间线的消失而消失,现在这个铃仙接触到的记忆,也会随着等一下她对时间记忆的接收不能而消失。 这就是世界时间线囊括个人时间线的意义。 秦登虽然不知道这三秒内到底铃仙经历了什么,但稍微正常点的脑子都知道铃仙晕倒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晕倒在地的铃仙,秦登哭笑不得地忍着疼痛,把铃仙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而后走出了门。 “所以这个能力到底对其他人会造成怎么样的结果呢?”秦登一头雾水:“难道只是把妖怪关进去,然后晕倒?是概念性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不知道。 秦登对自己的能力的了解程度不够,但良知还能让他忍住不对周围的人试着使用这个能力。 “算了,先不想了。”秦登看着外面洒下来的阳光,痛苦地眯着眼,忍住酸痛,朝妖怪之山走去。 ———— 猛地睁开眼睛。 铃仙很快就醒过来了。 她僵硬地转着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咿啊!”铃仙的大脑里,接收到了大量来自于自己的记忆,它们截止的时间不明,但是经历过的恐怖让铃仙背脊发凉。 她颤颤巍巍地推开窗户,看到了院子里的阳光,撒射在地面上。 她从窗户中脱逃而出,不在意身上的泥土,她趴在地上,舔舐着阳光照耀到的泥土。 一边感受着阳光,一边尝着泥土的腥味,一边脸上的眼泪却在滑落。 她呜咽地哭着。 第三十四章:六日(山麓与故事) 妖怪之山是一座很大也很重要的山。 玄武涧位于魔法森林和妖怪之山的交界处,也是河童的基地、商店和游玩场所。 雾之湖在妖怪之山山脚附近,同时在山脚附近的还有间歇泉。 而间歇泉地下还有核聚变炉心,也就是旧地狱遗址,在遗址的正上方,就是位于旧地狱的地灵殿。 妖怪之山山麓处生长有茂密的森林,也就是妖怪的树海,此地正是秦登的目的地,因为键山雏常常于此地活动。 妖怪之山中腹还有一个小池塘,在山腰也有着一块种植着芍药的花田,药田属于永远亭。 华扇在这里的住所茨木邸位于妖怪之山的另一个空间,可以通过妖怪之山山内的一个入口前去拜访。 妖怪之山内还有一道瀑布,名为九天瀑布,瀑布的起源地是风神之湖,而瀑布的下游是居住着河童的溪流。 从瀑布附近开始,天狗的警戒程度和执行力就变的极高,因为已经在天狗的势力控制范围内了。 山内有一处叫秘天崖的峭壁,这里居住着山童,秘天崖上方就是虹龙洞的入口伪天棚。 在妖怪之山山顶附近,几乎看不到植被,皆为裸露的山体,入夜后能看到有星星点点的石块在发光,而这个地方的上空,正是千亦的月虹市场,从月虹出现时开始,月虹消失时结束。 那再高的高空呢? 答案是玄云海,经此即可到达华扇的最终梦想的所在地,有顶天。 那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有着无欲无求,高高在上的仙人,同时,也有着不良天人的存在。 秦登,此时正在登往妖怪树海的路上。 妖怪树海所在的山麓就在山脚的附近,换个说法,山麓就是山脚。 山脚是口语化而山麓是书面化,这是对但不全对的。 山麓的定义更大,应该说山麓包括山脚,但同时山麓的定义是山坡与周围土地相接的部分,而山脚,指山的主体边缘,也就是海拔最低处。 山麓地带的地面环境与天气环境有关。 而在幻想乡内,妖怪之山山麓的环境是茂密的丛林。 抱着尽快找到键山雏的想法,秦登漫步在妖怪树海中。 ———— “好热!” 秦登皱着眉头,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找到? 虽然秦登没有计时,但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他深知时间流逝的飞快。 森林的湿热不断地侵蚀着秦登的身体。 在这里,是有严重的脱水危机的。 但是这对秦登的幸运来说,不足为惧,他轻易地就找到了一条清澈的支流,虽然无法点火过滤,但他根本不怕。 喝下了水,他却恍然发觉自己的准备不足了。 没有购买人里的地图,没有细致的准备…… 他虽然一面说着不想依靠幸运,但他心里却都是自己很幸运的这个事实。 自大,是最凶恶的毒药。 秦登如此默念到,而后他再度踏上了旅程。 等一下,可是等一下。 支流里漂浮着的,正是看起来不太华丽的雏人偶。 不太华丽,但并不是不美丽,这个雏人偶可以看得出来是并不富裕的人家定制的雏人偶。 不华丽,但很用心。 秦登渐渐地被这其中的朴素所吸引,他并不觉得雏人偶有什么特别美丽的地方,但他觉得面前的这个雏人偶的背后有着故事。 他走到河边,捧起这个并不光彩的国家的产物,细细把玩。 然而正在他旋转着雏人偶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东西。 秦登愕然地回头望去,一个他熟悉的却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离他有些远,但并不妨碍他看清楚她。 不是像辉夜一样惊艳,不是像灵梦一样纯真,不是像永琳一样成熟,他面前的妖怪,有着她自己的特色。 她脸上挂着笑容,绿色的头发披肩,头上扎着红白色的丝带,身穿红黑色连衣裙,裙子上面有着一个旋转的绿,脚上穿着长筒靴。 她的脸庞好像是从他熟悉的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但是又无比真实,总让人感觉会在梦里遇到她。 她双手一点点地拎着裙子,带着裙摆,全身微微地旋转着。 而那个可怜的雏人偶呢?已经被她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人类村落的某些居民真是奇怪啊。”她抚摸着雏人偶:“明明家庭的条件不够,却还是要制造价格高昂的雏人偶。”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带着淡雅的笑容,朝着面前的人类说道。 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也习惯了人类转身就跑的动作,于是她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道:“这个雏人偶的主人是一名人类女性,她家里贫瘠,但她生活简朴,穷苦的生活也没有给没见过世面的她带来什么不满。” “某一天,她出去在农田里劳作,突然有一位绿色头发红格子群的大妖怪朝她打招呼,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一位大妖怪,于是便在农田里和她愉快地交流了起来,越是交流,她越是觉得自己的见识浅薄,容貌丑陋。” “最后,她与大妖怪告别,也从稗田阿求的口中得知了大妖怪的身份,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存在、人类的存在是不应该如此的。她意识到了自己和妖怪的差距。一日,她突然收到了来自大妖怪的邀请,她很快就答应去花田里帮她打理植物,大妖怪用她的力量帮助这位人类体验到了飞天遁地的本领。” “到了大妖怪的住所,她意识到了自己日常的生活是如此的贫困,她在那日和大妖怪交流完后,被大妖怪送回了家,从此,她开始茶饭不思。” “起初,她想要变成妖怪,很快她就发现这不现实;而后,她退而求其次,想要渊博的学识,可惜未经过大量教育的她连稗田家的书籍都不能看懂;最后,她找到了一位工匠。” “她说,如果我不能变得美丽,起码要让我的礼物变得美丽。” “她倾尽所有,让工匠制造出了这个雏人偶,你看,这雏人偶是不是并不华丽?这已经是她的全部财产了。” “没能等到大妖怪的下一次邀请,亲手把礼物送出,也没能等待到女儿节,她就上吊自杀了。” “这东西最后被河童偷窃到了这里,随意丢置,这雏人偶的上面,却没有什么怨念。”终于,一直笑着的键山雏脸色略微暗沉了下来:“她最终还是满意了自己的妖怪之身。” 睁开眼睛,键山雏心中的面前是空无一物。 但现实里,她的面前有一位额头流着汗的男子也挂着和她很像的微笑在聆听。 “谢谢。”愣了愣神的键山雏道了谢,准备转头离开。 然而她却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自如的旋转着,键山雏挂着微笑看着秦登。 秦登却也挂着微笑看她。 “不用再假笑了。”秦登说。 “伪装的笑容真是虚伪啊。”键山雏同时也说道。 二者说的,都是对方。 第三十五章:六日(离去与欺骗) 秦登脸上的笑容突兀地僵住了,键山雏却轻笑出声。 “请不要再和我说话了。”键山雏的手指搭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飘飘然离去。 秦登突然回过神来,猛的大喊:“我叫秦登!” 虽然不知道消失的身影听见与否,但键山雏的模样却刻在他的脑子里。 这可真是……意外啊。 秦登心不在焉地用手拨弄着面前的溪流。 ———— 一步一步慢慢登山,秦登漫无目的搜索着。 今日的计划还没有定下,但是秦登觉得没必要定下了。 首先,键山雏已经见到了,这是昨天的计划,现在幻想乡里还有很多大势力的首领没有拜访,但是见到她们的难度都不小。 没有求道的心见不到神子,就算见到了也会被当作苦力。 红魔馆晚上再去,因为她们白天不活动。 早鬼和吉吊也不好见,一个是肌肉笨蛋,一个是能力硬霸,况且想要见她们还得过此岸、彼岸,还是算了。 正邪前几天来找他入伙,结果被蹲了,现在估计正在逃窜中。 白玉楼也要过是非曲直厅的审查,还是算了,反正妖梦那个天然呆肯定会出面参加聚会的。 河童倒是还好,但是河童坐拥科技树,那些贤者肯定不肯让他去见的。 这么想来,最好见到的反而是古明地觉。 安乐椅侦探小五。 但是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妖怪。 她会读心,而秦登有很多见不得人和很羞耻的秘密,想来还是算了。 秦登正沉思着,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在旁若无人地玩耍着。 她很轻易地就揪住了蝴蝶的翅膀,然后抓着蝴蝶的身子,让蝴蝶在她手中飞舞。 秦登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不是因为面前的女孩有多危险,相反,在求闻口授对她的危险度表示是不明,并且记载有和人类孩童玩耍的记录。 她甚至很随性,也很珍惜朋友,可惜秦登不想成为她的朋友。 因为她是古明地恋,是古明地觉的妹妹,他不想和地灵殿势力接触,他害怕被读心。 事实上,所有的妖怪和人都害怕,所以古明地觉才会被大部分的妖怪所害怕和厌恶。 虽然恋不会读心,但他不能保证她会不会顺便带他回去,或者带他走去什么奇怪的位置。 秦登在他人面前表现地和瞬移一样的能力,其实也是依附于暗转人间的。 铃仙曾经在暗转人间的世界里生活无穷久远,她很能明白,其实还是要靠双腿走的。 所以秦登激活暗转人间,拔腿就跑。 所以想来,还是应该去太阳花田。 秦登解除了暗转人间,准备动动脑子想想怎么去。 “哟!!秦先生!”天空中突然有一个自信的女声出现,秦登抬头望去,是脸上开怀大笑的魔理沙,头戴着帽子,手臂上缠着绷带:“又见面了啊!!” 少女落地,扫帚也随之被她持握在手上。 “魔理沙,你不是只是身上受伤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手?” “她们说这也是外界的新潮DA☆ZE!”魔理沙趾高气昂地指着手上的绷带:“她说这样子是外界最潮的装扮,可以有效的变得更吸引人。” 秦登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那个表情,就和喝到了超级烫舌头的新鲜牛奶的表情一样,一种扭曲的快乐。 吃到糖了,但没完全吃到。 开玩笑,魔理沙变得更吸引人是为了谁?这种粉丝头子成功撮合的感觉真是上头! 秦登心里被键山雏吸引了的心也轻松了一些。 “我要去太阳花田,送我一程吗?” “你难道是要去听堀莉兹姆利巴乐团的演唱会?”魔理沙歪了一下头。 “呃,嗯,啊,没错。”秦登只得表示认同。 “那啥,要不叫上霖之助去听?”秦登尝试着问了一下,这就是粉丝头子的不懈努力。 “不要!”魔理沙很快地打断了秦登的话:“我不喜欢她们三个自顾自地演奏自己的乐器的感觉!” “啊,那好吧。”秦登坐上了魔理沙的后面。 然后,很淡定地抓着魔理沙的扫帚。 刚刚飞到空中,魔理沙就在轻轻地摇晃,感觉整个人要掉下去了。 “秦先生,你之前说的……要小心……呃,啊,就是,那些人,是什么意思啊?”魔理沙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说到这个,秦登瞬间来了精神:“她们可是会对你的今后生活造成巨大的威胁!” “慧音老师和那个什么……朱鹭子也算吗?慧音老师很少去香霖堂,朱鹭子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魔理沙在空中终于放开了,大声地询问道。 当然,不大声也不行,风很大,不大声听不见…… 秦登两眼放射出危险的光:“你这家伙啊!就是这样子的态度,才会输掉的!” “啊?” “你这不就是纯粹的反派台词吗!!要对每一个可能威胁到你和霖之助关系的妖怪和人报以戒心!情场如战场!搞不好你就输了直接上法场!!” 魔理沙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啊,秦先生,麻烦小声点……” “在我观测的无数结局(二设)里,赢得最多的除了你,可就是慧音了!”秦登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 他莫名其妙地亢奋了起来,这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而是 药。 是铃仙的药的副作用。 魔理沙好像被点醒了一样,从略微颤抖,再次挺直了身板。 “你听明白了吗魔理沙!!” “你是在质疑魔法使的能力吗?我一定会赢的DA☆ZE!”魔理沙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反问到:“那秦先生,你有过几段爱情啊?你都是这样子和你的世界的其他人交好的吗?” 她已经知道我是异世界的人了?! 她不是魔理沙!! 秦登恍然反应过来,魔理沙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和他那么亲近,她虽然知恩图报,但绝对不会这么突然就和一个很神秘的人激动地讨论自己的事情。 她虽然自来熟,但是她也是一个很心思细腻和少女的人,不太可能会这样子和他谈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扫帚扭曲形变,面前的黑白衣服也扭曲地好像溶解了一样,这个装扮成魔理沙的家伙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吾是觉得,和你谈话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正是秘神摩多罗隐崎奈! “装嫩真有意思啊?”秦登苦笑着反讽到。 “吾之所为,便是吾之喜好。”摩多罗隐崎奈游刃有余地坐在门框上,右手拿着鼓,二童子也同一时间浮现在她的身后。 而秦登坐在了她的后面的门框上,二童子正好出现在他的身旁。 第三十六章:六日(威胁与回归) “这架势,是要送我去刑场?”秦登不动声色地吐槽到。 “你并不紧张啊,不过只是看起来那样而已,对吧?”摩多罗隐崎奈伸出左手,虽然秦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还是能想象出她自得的神情:“吾自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吾等另有目的地。” “我不要。”秦登消失在了原地。 摩多罗隐崎奈呵呵笑着,而后手一挥:“吾之抉择何须经过你的同意?” 从空中开启暗转人间掉落到地面的秦登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了回去,就好像有一条绳子拴在他腰上,把他扯了上去。 扯到了摩多罗隐崎奈的怀里。 秦登像条死鱼一样挣扎着,摩多罗隐崎奈左手摁住了他的额头。 “你的能力对吾而已完全不重要,吾虽然无法杀死你,但你也不会想被吾盯上的。”摩多罗隐崎奈左手稍稍往下,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靠近着他的脸颊,接着说:“你无须质疑吾的能力,哼哼,吾也不在意你的意见,你仍然不够强。” 摩多罗隐崎奈把按着秦登的左手挪开:“看着。” 秦登望向远方,那里是一座小山头,周围郁郁青青,秦登的印象中幻想乡没有这种地方。 “这也是吾之强大,仰望吾吧!”摩多罗隐崎奈昂着高傲的头颅,右手丢下了鼓,二童子立刻俯冲而下去捡起鼓。 而后。 山峰破碎,树木湮灭。 “吾不在意吾杀了什么,吾也不在意吾毁掉了什么。”摩多罗隐崎奈低下了头,朝着秦登笑着说道:“如果你的朋友想来,随意来便是,你应该知道的,幻想乡有吾,有一个可怕的秘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摩多罗隐崎奈大笑着,倒飞着穿进了空中背后的空洞里。 这印证了秦登的猜想,他现在在外界! 然而没有等他反应或反抗过来,他就再一次回到了幻想乡。 受制于人的秦登发现挣扎也没用,能力也没用,而且摩多罗隐崎奈的羞耻心根本就是没有,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索性,他认命地躺倒在摩多罗隐崎奈柔软的大腿上,感受着头发在他脸庞上飞舞的酸痒。 “摩多罗神大人……” “吾之名讳为摩多罗隐崎奈,吾准许你颂吾名。” “隐崎奈,你……” “你可是不敬重吾?”摩多罗隐崎奈带着些许危险的笑容再度出现,这次,秦登可不敢带有个人情绪了。 真难让她满意啊…… 秦登舒气,接着说道:“隐崎奈大人,您可是在威胁我?” 摩多罗隐崎奈闻言,轻抚着秦登的额头:“吾之威名于此,何须威胁和展示?吾只是很看好你,你完全可以变得比那只天狗更强,比花田的大妖怪更强,比月之都的贤者更强……” “呃……”秦登不明所以。 “你身上附着的能量,吾闻所未闻,不过,在你变得和她们平起平坐前,吾反倒希望你先变得和天狗一样强就好了。” 秦登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神明的想法,所以他选择了不发言。 “不回复是吗?没事,吾的做法自然会告诉你。”摩多罗隐崎奈抬起了抚在额头上的手,以手成刀,轻轻地划动着秦登的脖子:“吾准备在你变得像天狗一样的实力时,吾就将你纳为座下童子。” “啊?可是童子的候选不是……”秦登的发言刚刚出现,就被禁言了。 “你是独有的,吾将会炼化你的魂魄,保留你的记忆,重塑你的身躯……你将会成为,吾座下最强大的童子,直至你强大到可以挣脱吾的控制后……”说到这里,摩多罗隐崎奈舔了舔自己的嘴:“吾在和你战斗,而后吾自然会杀了你,你的一切,都会是吾的。” 这家伙,纯粹是病态的疯子啊!! “当然,你也有可能会突然变得特别强,强大到吾都无法理解,这样子,吾自然也会败的心服口服。”摩多罗隐崎奈接着说,而后,她从坐着的门扉上站起来,两只手抱住秦登。 “在你变得很强大之前,吾会一直关注你的,你如果被杀,吾就去彼岸讨回你的魂魄;你要是被囚禁,吾就亲自去解放你……你要变得很强大,然后再和吾战斗。” “好了秦登,这就是你的目的地。”摩多罗隐崎奈高高举起秦登,向下摔去:“吾之所为,便是为了吾之喜好。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登有幸在被威胁后,体验了一把高空坠落的感觉。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落点,啊,是花田的空地,倒是也还好。 刚刚想完,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动触发暗转人间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推开浮幕。 再抬头望望天,除了刺眼的太阳,什么也不剩下。 真是……不可理喻。 秦登无奈地跑到花田边,靠近了一朵向日葵。 花的背面,是妖精在嬉闹,这么看来,这个世界的风见幽香其实就是不太病态的类型,初次见面就把人家惹恼,看来也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离谱。 秦登正在努力地思考其他的东西,以免被摩多罗隐崎奈突然的威胁所勒住自己的行程。 “哈,呼。”深呼吸,秦登摘下一朵花,用手抓住花茎,放到鼻子前猛嗅,试图用清香去掩盖自己不平静的心。 “我警告过很多次了,人类。不要随意摘下花。”熟悉的声音从花丛里一步步逼近。 “虽然只要我出手,无论是什么地方,何种恶劣的环境都能开放出花,但这并不是你可以随意毁坏的理由。”风见幽香的真容从花丛间出现,冷眼盯着秦登。 她的态度和语言,怎么不太对? 先试着再来一支? 秦登毫不犹豫地掰断了另一支花朵。 这并不是多大的破坏,在求闻史记里显示,只有大范围地破坏,比如放火,比如秦登那次一边摘花一边唱歌,才会被她视为挑衅,才会主动地与人类进行战斗。 然而,这次情况又有所不同,这次是“当面”摘花,自然被好战的风见幽香视为了挑衅。 而后,她将阳伞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发魔炮轰向了秦登。 第三十七章:六日(轰炸与花语) “为什么?”秦登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白屏,蹲坐在暗转人间内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风见幽香现在像不认识他一样? 是时间线?还是什么其他的? 那之前出现的保护机制,难道是他误会了? 并不是喜欢?而是其他的情感?还是……他自作多情。 不对,肯定不是,看她的表现,虽然秦登交往的朋友不多,但是她的表现未免也太脸谱化了些。 就好像他看的各种作品里的那种喜欢一样的,简直让人不能去怀疑。 他静坐着思索缘由。 一开始是幸运导致的,从他的想法为“不想被杀,但也不想杀了风见幽香”开始,能推出的解决方案不多,比如突然出现一个妖怪禁锢住幽香,比如幽香的性格突然改变,不再好战或在意他人的挑衅,比如秦登当场被救走…… 但,追究至终极,每个办法都有其缺憾。 突然出现的能禁锢住幽香的角色一定会很强,绝对会比幽香强,而比大妖怪还强的角色突兀地出现,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幽香性格改变成不在意其他人的挑衅,这会让她本身的存在消失意义,与之秦登的想法不符合。 秦登被救走,或者幽香的攻击被挡下,则一样会被记恨,万一幽香有空腾出手来随手把他扬了,影响也不好。 归至极道,情感是最有利的武器。 所以才会出现那时候的画面。 也就是说,会出现那样的画面和情感,最大的原因是秦登不想被杀,再到深处些,是秦登不想停止自己在幻想乡的旅程。 暗转人间的能力是从过高维度下降的,并不在幸运的谋划里,所以,也就发生了喜欢这件事。 那么现在…… 秦登已经不会被真正地杀害了,他已经拥有了暗转人间,所以? 所以幸运所塑造的记忆、感觉和情感都没消除了? 那为什么要消除? 难道是之前秦登觉得过于麻烦的想法?所以幽香被因果律了? 秦登咬着手指,带着挫败感推开了浮幕。 风见幽香看着空无一物的面前,皱着眉头施放了自己的能力,将那些花朵再生。 “你很爱花?所以不想被其他人破坏?”秦登略带幽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幽香的身后。 幽香心里悚然一惊,但转瞬即逝,她头也不回地回答到:“我爱花,但不至于说是每个毁掉花的生物我都要杀掉。” “但这里是花田,是太阳花田,是我的地盘,我自有我的规矩。”幽香上前抚摸着花瓣:“‘规矩’是我定下的,它对于别的家伙而言是怎样我无所谓,但是我的‘规矩’就要遵守。” “不遵守的就是在挑衅我,挑衅我的,就都杀掉。”幽香回过头,眼睛泛着红光,阳伞收起,放到地面上:“日子太过久远了,现在就连人类也敢交恶与我,看起来……” “是该让你们看见一下最强了。” 如果说早苗是火力美学的忠实拥趸,魔理沙是火力美学的实际使者,那么风见幽香,就是火力美学的全面表现。 风见幽香凝聚的魔力驱散了妖精,一束又一束的魔炮轰平了地面。 只有她站立的位置没有受到火力的影响,太阳花田其余的位置全部被轰碎轰散。 另一边在无名之丘和梅蒂欣·梅兰可莉玩闹的堀莉兹姆利巴乐团自然地看到了在远处发生的恐怖景象。 雷鼓无意识地敲着鼓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火力覆盖场景,遮天蔽日,恍然灭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太阳花田开演唱会了,但堀莉兹姆利巴乐团众人的心里还是升起了极度的怀疑。 回到风见幽香处,她一刻不停地轰炸着,却做出昏昏欲睡的表情,突然,她说道:“唔,舟形乌头,如何?” 她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那位人类男子的身形,他脸上的表情很扭曲,只得摊开手,象征性地接受了。 风见幽香毫不犹豫地一发魔炮对着他轰了过去。 魔炮过后,大地和人类再度消失。 见状,她叹了口气,停止轰炸,笼罩了整个太阳花田的范围的地狱终于停止。 她使用能力,准备再度将花催生。 “你不是人类,我见过你这种东西。”风见幽香一边生长花朵,一边说道。 一旁,秦登万般无奈地推开浮幕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你想说我是蓬莱人是吧?可惜我并不是。”秦登叹着气说道。 “我认为你就是。” “我真的不是。” 风见幽香侧身瞥了秦登一眼,一发魔炮轰了过去。 “你的脾气不太像有那么暴躁才对。”秦登不断地死了再生,终于说道。 “你来与我做挑战,却一直在用能力再生和躲避,我没处释放愤怒,所以我现在并不想太平和地与你说话。”幽香如此说道。 “啊,可是能力也是我的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我输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我不会输。” “我懂了,就是不服输是吧。” “不是,我不会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不得不输了。” 花田的花,重新出现,越长越高。 “嗯好,那现在是我认输了,可以吗?”秦登无奈地说道。 “你在羞辱我?”风见幽香操控新生的花转向秦登,自如地轰击着。 秦登进入了暗转人间无奈地思考着。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索性,离开吧? 去妖怪之山河流的下游,找寻一下键山雏? 秦登推开浮幕:“那就这样吧,下次再见。” “我会击败你的。舟形乌头。” 秦登进入暗转人间,走向了妖怪之山。 第三十八章:六日(托大与探望) 秦登很强吗? 恰恰相反。 他身为人类的羸弱体现在方方面面。 暗转人间是一个很强很强极其强大的能力,它不需要什么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它下限和上限都极高,在战斗能力增强方面甚至于胜过万宝槌。 但人类的素质限制了这个能力的发挥,他走到辉夜的身体里面,会被辉夜身体的素质和质量挤爆,他面对强者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连还手都做不到,稍微高级一点的妖怪都可以把他封印在别的空间,让暗转人间的能力不能彻底生效。 壶中的银河是如此,永琳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变成了蓬莱人,却还想着关押他。 蓬莱人可以通过自杀来让灵魂随意复活在其他的地方,但在永琳这里,壶中的银河可以一边关押一边让他失去意识。 有着这么强的能力,却受限制于自己的身体,秦登没有想过变强吗? 答案是没有。 他现在有的两个能力,都不是直接改变人类本质的能力,却都大大加强了他在幻想乡的生存能力,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秦登不是魔理沙,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主角,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一个:在幻想乡自如地生活。 变强只是一种实现的路径罢了。 秦登看着面前的树木,如是的想到。 踏碎枯枝,他继续前进着。 他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因为他发现自己托大了…… 太阳花田离妖怪之山实在太远了…… 他现在正在魔法之森里,漫无目的游荡着。 根据印象,魔理沙的雾雨魔法店和爱丽丝的人偶馆都在此处,虽然没有地图,但依照推测来说,应该是魔理沙的家更近些。 因为雾雨魔法店更贴近迷途竹林,而爱丽丝的人偶馆更贴近雾之湖。 不适宜人类正常生存的瘴气对于秦登而言根本不算事,他只需要不断进出暗转人间就可以解除这个烦恼。 如此想着,他徒步走到了一座森林中的小屋前。 这是一座整体建筑风格偏西洋风,非常老旧,屋子周围都是树木,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两层楼的斜面尖顶小屋。 光是门口,秦登熟悉的东西就有破旧的车轮、瘫倒的邮筒、喝剩下的饮料罐、莫名其妙的棒球棍…… 毫无疑问了,如此零落的门口,必然是雾雨魔法店了。 秦登敲打了一下腿,走到门口旁边的同时,顺手把倒在地上的牌子扶正了。 牌子上面写的是:雾雨魔法店,解决你的烦恼。 秦登看着牌子,无语地把它插入地面。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很有礼貌的敲了一下门。 秦登静静等待着,没人回应。 于是再敲一次。 还是没有。 而后再再敲了一次。 屋子里总算有了回应。 “啊,稍等!”总算听到了人类的声音,秦登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首先拜访一下就好了,探望一下伤痛缠身的魔理沙,然后就去找那个宅女爱丽丝,起码要和她有个一面之交,在接下来就得回村子休息了,一觉睡到晚上,去拜访红魔馆……馆…… “啊?!!”秦登目瞪口呆。 开门的人偶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后退,让出了空处,让秦登得以一眼窥探到底。 面庞清冷的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朝门口瞥视,而后脸上露出了稍微的厌恶神情。 床上的魔理沙虽然躺着,盖着被子,但还是很活跃地朝门口挥手。 爱丽丝脸上的厌恶表情一下子就化开了,虽然只是变回了之前的清冷,但还是有变化的。 千防万防,防住了男方…… 他喵女方却防不住啊!!! 秦登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么这么算来……慧音、朱鹭子、灵梦、紫、堇子……这边是男方要防的。 爱丽丝、帕秋莉、荷取、恋恋……他妈也太多了,列不完啊!!! 就算抛去慧音、四季、灵梦这种特别漫画限定的类型,他们原作里牵扯的就有够麻烦哦! 和爱丽丝的拌嘴,和帕秋莉的互动,和荷取的互动…… 魔霖任重而道远啊…… 可是这能拦住秦登吗? 不能啊!!! 秦登的表情变得很坚毅,下定决心地朝屋子内走去。 “如果你是来求办事的,还是请回吧。面前这位躺着的人类就算魔法店的主人,你看,哪怕是她不受伤也只是人类而已哦?何况她现在躺着了。”秦登一步步踏入屋子,爱丽丝平淡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地一边说着。 “哎呀呀,不只是人类,还是预备的魔法使哦!”魔理沙在床上举着手强撑着反驳道。 “怎么看现在都只是人类而已。” “啊呀,真是反驳不了啊!”魔理沙笑着:“下午好啊,秦先生!” “屋子里并不热呢……”秦登试着扯开话题。 爱丽丝平淡地说道:“是制冷的魔法罢了,小伎俩。” “哼哼,用着小伎俩的人偶表演师哦……”魔理沙终于找到地方回嘴。 “是魔法使。” “可恶!”魔理沙摆出一看就很假的愤怒表情说道。 “魔理沙要是不说正题的话,我就说了。”爱丽丝指挥着人偶把门轻轻合上,把书摊开放在大腿上:“看起来你和魔理沙是熟识,秦……是吗?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人偶轻轻地随着丝线漫游,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终于步入了正题,秦登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八意永琳记忆着过去,因为她活的足够久。她一面嘲笑着外界的人类,一面把持着月民的高傲。”秦登说到。 “博丽灵梦经历着现在,她是维护结界的巫女。她保护着结界内的秩序,虽然是人类,却一心向着妖怪。”秦登一面说着,一面主动朝离他最近的人偶撞去。 爱丽丝心中一惊,操控着人偶使用攻击姿势,进而贯穿了他的胸膛。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爱丽丝目光凝重的看着魔理沙。 而魔理沙躺在床上,像是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一幕。 “我从未来而来。”秦登的声音突然再次出现,爱丽丝定睛一看,地面上的尸体和血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爱丽丝靠近魔理沙的耳朵,轻声询问道:“蓬莱人?” “不知道。”魔理沙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心里也还是有着疑惑:“但没有恶意。” “人类也只能判断到恶意的方面了。”爱丽丝没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 “人偶表演师不也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吗?”魔理沙毫不犹豫地回嘴。 第三十九章:六日(怀疑与探讨) “蓬莱人都有精神病吗?”爱丽丝问到:“这么假的宣讲台词,能骗到哪个小女生呢?” “啊。反正不是我。”魔理沙毫无压力地说道。 “是哦,秦——先生。”爱丽丝故意拖长了音:“你的见识还太短浅,雾雨魔理沙。” 秦登一面听着,一面尴尬的傻站着。 算了算了,我还是要接着说的。 “我能够看到,这个大结界,这个幻想乡,它还没发生的事情。”秦登就假装没听见。 “它有着无限的未来,却也会受到无限的威胁……”秦登神神叨叨地念到。 爱丽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发言:“我挑个简单的来验证一下,魔理沙在未来什么时候能成为魔法使?” 听到这个问题,秦登开始头痛了,而魔理沙则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迎着魔理沙热烈的眼光,秦登很明显的察觉到她对此事很是关心,而且她好像很信任秦登。 “实话实说。”秦登顶着目光,没有犹豫地甩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 爱丽丝的眼神里的不屑都快藏不下去了,而魔理沙则无所谓地躺倒在床上。 魔理沙想要知道“答案”,并不是因为知道了答案就可以不努力了,她知道与否都无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说的就是如此。 知道了答案就有个兜底,不知道便也无所谓,日子还是要向前的。 “那未来警察,这一代的御阿礼之子会在几月几日逝世啊?”爱丽丝再次问到:“御阿礼之子的逝世和转生都是人类记录里很重要的日子,就算你不知道她转生的日子,起码,逝世的日子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谁他妈知道啊!幻想乡是海螺姑娘时空欸,阿求什么时候死我怎么知道啊!要不我在这里活个几十年,亲眼见她埋土里,然后我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秦登心中无奈,却还是实诚地答出了自己的答案。 按照他现在推论的时间线,现在的日子是在弹幕天邪鬼后,深秘录前。 可以极度确定的就算弹幕天邪鬼后,因为正邪已经逃出了生天,还没了道具。 应该也可以模糊的确定是在深秘录前,就目前来看,都市灵异珠子还没出场,而天空璋大幅度提前,堇子这个时候应该不能长时间维持,也不能自由通过做梦出入。 那深秘录-留下的月球珠子-引出绀珠传-绀珠传解决-为了平定乡民心情,摩多罗隐崎奈出现-都市传说异变留下的二重身梦堇子-秘封噩梦日记 这个是一条线,另一条就更简单了。 深秘录-铃仙最终碰到的妹红灵梦身体互换事件-完全凭依异变-二重身梦堇子-秘封噩梦日记 它们两条是一起进行的故事线,就很完美。 可是呢,摩多罗隐崎奈提前出现了,堇子随意出入的时间延后了,万一绀珠传突发延后,那梦堇子谁解决?梦堇子不解决那堇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秦登就无比头大。 爱丽丝操控着人偶,把呆在原地的秦登推到了门的旁边。 “未来的秦,你还是先编好了谎话再来吧。”爱丽丝无情的嘲笑在他耳边响起,看起来是用人偶传音了。 秦登无奈,只得自行打开门,然后说道:“魔理沙,记得去香霖堂拿一颗珠子,不用问是什么,长什么样,你看到了你就会拿的。” 吱呀。 门关上了。 “他走了。”爱丽丝皱着眉头说道。 魔理沙无所谓地摊摊手:“秦登这个人,就是很古怪的。” “看起来你被他骗的很严重,人类少女。” “哈。我一开始都不认识他好吗?”魔理沙眼睛上翻,正在回忆着昨天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就认识我,还从那个输不起的神那里救了我。” “他是蓬莱人吗?” “我不知道啊!但我觉得,秦登,好像很强。”魔理沙若有所思的说道:“之前那个能一直复活的红色女人不就是被我痛揍一顿的蓬莱人吗?” “别开玩笑!打败那家伙的主要功劳肯定是身为妖怪的我啦!人类怎么能击败人类呢?”爱丽丝回嘴呛到。 “你当时很了解那家伙哦,那你为什么不能确定秦登是蓬莱人呢?”魔理沙如是想到:“还有啊,我肯定贡献了很多力气的!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在我看来她就好像死了一样,不,是看起来不像活着的,那个藤原妹红。”爱丽丝合上自从秦登来了之后就一直打开着的书:“这家伙却看起来就是活着的,根本没有什么死气。虽然是很神经,但还是有真本事的。” “那次我打败妹红的时候,她可是因为说明天会全身酸痛所以不打了,才被我打败的。秦登这家伙,他昨天就被杀了很多次啊。” “杀和虐待不一样,我的人偶和你的魔炮自然会让藤原妹红产生生理的问题。”爱丽丝说道。 魔法使的茶话会还在继续,秦登也慢慢地踏往了人里的方向。 那里还有一个熟悉的地点,就顺便拜访了吧。 ———— 又是熟悉的信乐狸,又是熟悉的店面。 秦登自然地推开掩帘,因为是下午,天气说不上凉爽,看起来很年轻的店主正在借着窗外的光阅读着。 店主抬头,看到了秦登。 他先是轻轻扬起一下嘴,而后又松弛回去,右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烟斗,烟斗上还燃着火光,烟雾升起,飘上屋顶。 “下午好。”森近霖之助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书里。 秦登也自在的和他打招呼:“下午好。” 霖之助手握烟斗,轻轻的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这次又捡到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看看吧。”霖之助翻阅着书本:“今天是什么故事?” 秦登盯着店面,看着有些熟悉有些不熟悉的现代物事,也同时在思考着。 “今天,讲这个吧。”秦登突然来了灵感:“正直者之死。” “去看看东西吧。”霖之助站了起来。 “好。” “能不能也带上我呢?”熟悉的女声出现了。 在这里出现的女声,秦登太熟悉了,一定是八云紫这个偷窥狂。 秦登转眼望去,没有人影,只有声音。 门口处,一位白袍的金发狐妖走了进来。 “紫大人吩咐过,如果秦先生你走进香霖堂,就播放这句话。”进来的并不是八云紫,而是八云蓝。 她接着说道:“紫大人还有一句话,‘别走的太远,小子’。” 八云蓝说完话,拱手退去。 不见了踪影。 原地是面面相觑的秦登和霖之助。 秦登只得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随意说了点话,和霖之助一起走进了隔间。 第四十章:六日(莱卡与传说) “这次啊,最奇怪的东西是这个。” 照面,还是繁杂而多样的外来物事,感觉和魔理沙的卧室是一脉相承的装修。 当然,霖之助还是比起魔理沙要好很多的,他对于未知的物事简直热爱到了极点。 他自然不会乱放,也不会像魔理沙一样,邋遢的不像样。 熟悉的电子手机,旧式的风范,还是那样子的按键手机,果然已经要被遗忘了吗? 秦登慢慢地度步,对着这带有明显的时代色彩的玩意非常热爱。 霖之助一边讲着,一边拿出了一个东西。 不应该说拿,而是抱起。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像动物玩偶的东西,材质却很坚硬,决不能说是可爱。这个勉强可以说是像狗的四足步行的机械,似乎拥有某种意志,却又完全无法理解其表露的情感,甚是诡异。 来自外界的秦登知道这是什么,机械狗罢了。 然而它的外形,却让秦登想起了一些不妙的事情。 这是用作宠物的犬型机器人这种事不言自明。既然是作为宠物,用途也能轻易想象得到。这个机器人所面向的一定是那些因为某种理由而避忌将狗作为宠物饲养的人。 霖之助虽然能看到它的名字,机械犬,却不太明白,这所谓机械犬的原理。 而这个东西,秦登颤抖着把它接过,那条机械犬活泼地在他怀里嗷叫。 这相当之像动物啊!还原度真高啊! 如果是不了解的外界人,可能就会这么说了,并且会夸耀制作这个机械犬的公司细致入微,有着优秀的企业精神。 可惜事实不是如此。 虽然这条狗的前置事件也发生在夏天,可是并不是今年的夏天。 它应该在后一年的夏天时登场才对。 霖之助看着秦登怀里的机器犬说道:“这个机器人从早到晚都在乱动,会毁坏我宝贵的商品。就算把它关起来它也会擅自跑出来,把它赶出门也会不知不觉间回到家里。我把你叫进来,比起想知道这个器具的使用方法,更不如说是想知道让它停下来的方法。” 秦登恍惚地感觉自己回到了原作里,原作中此时堇子的尝试是:“说得真夸张。虽然有点残忍,但因为这孩子是机器人,所以只要关掉电源就会停下来了……呃,电源在哪里?” 而后与这条机械犬缠斗,最终取下了电池,却还是发现不能停下它的运作。 交给灵梦来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根据时间判断也不是付丧神在捣乱,甚至与前置事件的动物灵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机器犬的体内,是一条刚刚转生完成了的小狗的灵魂。 它正在源源不断的吸取霖之助体内的灵力,依托着霖之助生活。 秦登托起这个活泼的小狗,喃喃道:“莱卡(同时是1957年被前苏联送上太空的一只小狗,也是霖之助为这条狗后来取的名字),你怎么也提前出现了……” 发生了很多意外。 秦登越发感觉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中了,他所知道的东西可能都不会太管用了。 但是堇子是一定会来的,月兔士兵也一定会来的,动物灵会来的,卡片……等等,卡片不会来了吧? 堇子对幻想乡一直念念不忘,月兔士兵一定会在纯狐发动进攻后前来净化地上,吉弔也一直紧盯着地上,然而卡片呢? 秦登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虹龙洞认知不够。 卡片是大天狗饭纲丸龙做的,经由纯粹混沌恶菅牧典唆使,与快要消失的天弓千亦达成的交易。 现在,天弓千亦以为被提前唤醒,且秦登信奉了她,不出意外,守矢神社也分了些许信仰给她,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让卡片流通的理由,更何况目前龙还没发现龙珠。 现在的情况就是,秦登完全自作聪明了,他认为守矢神社和天弓千亦的合作并不会让卡片市场消失,然而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推理的话…… 龙珠一样会被发现,龙一样会发现商机,一样会受菅牧典唆使去让百百世去挖取龙珠以获得金钱,可是市场的流通上,如果龙执意要与天弓千亦合作的话,天弓千亦将会变得很强,超级强。 单是剧情里的千亦在贩卖了一段时间的卡片后,就依托着自己的月虹市场获得了威胁天狗社会的能力,那现在这个千亦会在届时变强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所以,龙不可能去找一个肯定会对天狗产生威胁的神明来合作,她一定不会与现在已经不算濒临消失的千亦合作,卡片市场也就此消失。 卡片在不能通过补充能量来获得商机,且不能受到合理规范的使用的话,它注定只能小范围出现。 “啊!”秦登正在思考,却感觉到手臂上有点痛,定睛一看发现是莱卡一直被他举着,感到很烦躁,就挠了他一下。 “真他妈奇了怪了。”秦登迷惑地看着机器狗手臂上的机械爪子:“这公司有精神病吧?机械狗都要加爪子?” “这家伙完全在我店里胡闹,赶紧想个办法关掉它。”霖之助推了一下眼镜说道:“还有啊,机器的宠物狗怎么会有爪子呢?它要是有爪子我早早地就把它丢到神社去了!不听话的狗会抓坏我的宝贝的!” 秦登抬起机械狗的前臂,递到霖之助的手掌上:“这不是爪子是什么?” “之前这家伙可没有爪子的。” 秦登和霖之助盯着这只机械狗,却发现它的脸好像正在变形。 霖之助有所警觉:“它的脸怎么还会变的?外面的世界有那么智能吗?” 而秦登,却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微笑狗。 其实本不应该有这种联想的,但架不住根据推理,很快就要到达深秘录了。 难道说…… 这条狗在转生之前听闻和相信了微笑狗的都市传说,在转生后虽然忘掉了,但还下意识以为自己就是微笑狗,代入了进去,面对新主人,想要笑着看他们,却无意识触发了灵异珠? 秦登感觉一巴掌拍到了狗狗的嘴上。 “嗷!”狗狗下意识感觉痛,停止了笑容,准备呲牙咧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痛觉。 而后,秦登把它放到了地面上,霖之助赶忙看住它。 侧面看去,秦登看到了架子上发光的某个事物。 属于魔理沙的珠子。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花子。 第四十一章:六日(小狗与堇子) 灵异珠,使用神秘的方式和能量。 在人里间传播着的都市传说,也就是神秘,在深秘录中,传播着的神秘可以被人为操控,以降低破坏和提升实力。 说白了就是灵异事件莫名奇妙地开始传播,传播的灵异事件会对人里的秩序造成损害,所以需要所谓的人为解密,把都市传说里的事情都一把揽到妖怪的头上。 有灵力的人就可以身披神秘,通过灵异珠来使用和增强它们。 而突发传播都市传说的背后,是天狗和狸猫的推手以及身为表面黑幕的堇子。 堇子通过超能力身披二重身的传说,来到幻想乡。 进入幻想乡是堇子发动都市传说异变的目标,最终也的确达成了,然而它却差点造成了幻想乡的毁灭。 深秘录里有一颗被月之都隐藏的特殊神秘珠,由稀神探女倾力制作,如果让附着在其上的都市传说生效,那么月之都将会显现在幻想乡和地球上。 自从月之都加了补丁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区,堇子的所作所为差些让月之都完美显现在地面上。 不止如此,二重身的都市传说还引发了关于梦世界的危机,清醒着的堇子的二重身在梦世界大杀四方,让梦境的管理者哆来咪心态爆炸,求助于幻想乡,最终真人来到才击败分身,还梦世界一个和平。 从深秘录开始登场的堇子,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高爆弹。 秦登看着那颗珠子,无奈的心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因为这样子绀珠传的时间就更加难推算了,纯狐和赫卡的入侵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月民已经被不知不觉的送到梦世界了。 霖之助遵循着“不知道的事情就这样子过去了好了”的心态试图教养着狗。 “首先说明一下吧。”秦登指着狗说道:“这个宠物机器人是开始投入量产时的最初型号,现在已经不再进行维护了。所以被人遗忘而进入了幻想。” “而这条狗是活着的。” “什么?活着的?”霖之助略微皱着眉头说。 “准确来说,是自以为活着。本应在世上降生的幼犬的灵,因为某种理由,在出生之前就附在了这个机器人身上。按照佛教和轮回的说法,就是转生了。对于这只狗来说,它只是在毫不奇怪地靠机器人的身体活动。”秦登用着自己的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大串圣白莲的台词。 这条特殊的狗只是突发的特殊的一部分,真正值得在意就不是这东西。 秦登哑口不言,霖之助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在考虑狗的名字和住所。 因为当他得知这家伙是真正活着而非什么作祟的时候,恻隐之心就此出现。 一个活着的生命,是不能被放置不管的。 思索了一会,霖之助张嘴说道:“那么,这只狗的名字……啊,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想吧,毕竟我准备养它了。” 秦登下意识说道:“那,‘莱卡’,如何?” “啊,据说这是在外面世界最有名、体验了最深的孤独的狗的名字吧?行吧,那就是这个名字好了。”霖之助略带惊讶但还是同意了这个名字:“尽管这只机器狗生活在幻想乡这片被隔绝的土地,但这次我不想让它再度陷入孤独之中。” “你准备把它养在香霖堂吗?” “对。” “好吧,那我们出去吧。”秦登一心二用,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一边说道。 按照推测的话,现在人里已经是报纸乱发,流言满天飞了,而很快,堇子也将加入幻想乡。 同时,月之都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制作了一颗特殊的珠子。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月之都的危机,其实已经开始了? 秦登思来想去,实在难以找到确定的手段和判断的方法。 索性…… 去找堇子吧…… 堇子通过集齐灵异珠就能实现愿望的方式钓鱼,想通过“替换”的方式进入幻想乡。 在正剧里,她被二岩猯藏欺骗,拿了伪装成灵异珠的妖怪狸,在想着不是替换出入而是自由出入的时候,被抓了个满怀,满地图追着跑。 她其实在正式被钓鱼前,就通过灵异珠来化身影子观察幻想乡,而她进入的时候,某些人被替换到了外界,八云紫处理事情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的不对。 所以其实堇子很早就被盯上了,只不过晚些被逮着罢了。 而秦登要做的是什么? 回到原点。 灵异珠的制造,与月之都有关。 幻想乡里和月之都有关的组织最亲密的,毫无疑问就是永远亭。 秦登和永远亭的关系完全说不上坏。 灵异珠事件和永远亭无关,但永远亭一样派出了兔子来善后。 “永远亭对于此事的立场是中立的,都市传说异变也已经是个拔了牙齿的老虎,将危险物替换为安全物的也正是我们,所以请你们安心,好好享受都市传说异变就好” 这就是永远亭的态度。 这就是说明永远亭确实有能力制造灵异珠,并且还能制造娱乐的和危险的。 有点像卡片异变,不触及底线的异变。 那秦登可就安排上了。 直接去永远亭讨要珠子,集齐后去外界钓堇子的鱼。 在她通过二重身进来之前抓她进来,就能手动制止秘封噩梦日记和深秘录。 何乐而不为呢? 但问题又出现了。 在不依靠幸运的情况下,秦登完全不是堇子的对手。 堇子可不仅是女子高校生,还是个超能力者。 她可以在天空中飞行,操控ESP卡片进行攻击,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使用念力进行隔空移物的操作,能够移动的物品包括水,钢筋,电线杆甚至是电波塔,将念力聚集形成火焰进行攻击。 极其全面的六边形战士,堇子如果无法打败秦登,随时就可以瞬移走,秦登拿她没有办法。 所以此番前去,需要带上帮手,一波逮住堇子。 但堇子很难抓住,全乡人撵着她跑她都能窜几下。 和正邪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啊!! 第四十二章:六日(替换与现在) 小老帝不算在永远亭势力内,铃仙应该勉强能抓,辉夜一定可以,永琳一定可以。 这么思考起来,其实难度也算不上太高? 假的! 集齐一次灵异珠只能传送一个,就连云山都没过去。 也就是说,秦登只能孤身作战,除非他能把堇子送回来。 而要把堇子送回来……嗯,只能是把她抓住。 完美的死循环。 那只送她们过去而秦登不过去呢? 她们有什么理由去这么帮助秦登?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帮助秦登? 更高位的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像是辉夜,她估计巴不得月都爆炸。 因为如果此时发生梦境世界的二重身异变,藏匿于此的月民估计人都要麻了,普通月民不懂,但是月之都的高层应该是难以接受的。 而在此之前,身为人类的秦登,要先回去休息。 他已经完全疲惫到走不动了,特别是还被突发事件打击的情况下,简直是身心俱疲。 秦登无奈地揉着腿和霖之助告别,走前还说了正直者之死的故事的一半,然后吊着胃口后,喝了招待的茶,即刻就走了。 走到门口,拍了拍信乐狸的脑袋,秦登走出了魔法森林。 然后,他扶着自己的脚,依托着树一步一步走回村子的边缘。 幸运和暗转人间的双重加持下,魔法森林的瘴气和环境对他毫无作用。 秦登从怀里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从香霖堂顺来的,写着新的内容。 在深秘录初次的战斗发生后,尽快去往永远亭,集齐珠子去往外界,想办法抓住堇子。 堇子的观测会替换掉幻想乡的人,所以……………… $@#$%^**)(&)*&&^%$#@!#@$$?>< 眼前的景色变幻,虚虚实实,空间瞬息万变。 回过神来,秦登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合幻想乡画风的地方了。 高楼,大厦,夜幕,亮灯…… 无处不是近未来的显示。 然而秦登直到被替换了方才想起来,堇子一开始的替换,只是替换梦境罢了,直到后面才愈演愈烈,花草石头,小动物,人类…… 而在堇子没进来的现在,理论上来说秦登应该不会被替换出去的才对。 但是有一个东西它又发挥了作用,秦登的幸运。 因为秦登心里把替换作用作为计划的大核心,导致幸运将堇子的替换强行因果律为一开始就替换人类,将事件重新定性为只要集齐,就一定会被堇子钓鱼。 因为原作中有没被钓鱼、也可能是没记忆或者钓鱼失败的案例。 最明显的就是一轮。 她没有完整的去往外界的记忆,但从结局上来看,应该是去往外界成功了。 但她有没有见过堇子,不知道,可能女高中生这个时候去吃饭了吧? 秦登想起原作中的描述,被替换的人毫无察觉,消失了一天后突然被找到,然后没有记忆。 没有明说的是,到底是被八云紫清除掉记忆的,还是自然就没有。 秦登更倾向于前者。 “啊,我记得幻想乡外面的世界是近未来的半科幻向世界。”秦登喃喃道:“堇子不一定是仅有的超能力者……不过其他的超能力者也没有表现……辉夜买的游戏机是老式的、论坛也不是未来化的……嗯…难道时间是不对等的?” 他说的对,时间就是不对等的。 幻想乡的时间线在自行独立发展,外界的时间线也是在独立发生。 二者在不同的地方交汇,所以产生了梅莉和堇子两位外来者的不同到来时间。 其他先不论,他这样子出入大结界,是容易被灭口的,八云紫不可能会容忍这样子的人存在在世界上。 不过秦登也不缺这一点被灭口的理由,他现在要提防的事件太多,无暇八云紫的感受。 梅莉的世界是偏科幻的、不太近现代的近未来。 堇子的世界则是高速发展的,很像现代都市的世界。 一身古装的秦登也幸好是在楼顶上,不然肯定是要招来目光的。 但是秦登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是否与幻想乡外的地球相接通,秦登无奈的慢慢脱下外衣。 他试着把长长的袖口撕开,想了想还是放弃,决定把袖口折叠后稍微修饰一下。 还好内衬的衣服是普通的短袖和短裤,秦登把衣服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然后再穿上,没有系上衣带。 这样,一个简易的仿古披风就完成了,秦登挽起头发,把衣带卷小,扎了个长马尾,掏出从霖之助那里盗的眼镜,戴在鼻梁上。 “不是平光的吗……”刚刚戴上,秦登就感觉一顿晕眩。 无奈,只能低着头仰眼看东西了。 因为暗转人间不是普通的复活肉体的能力,所以秦登可以随意地朝地面跳下去,反正落完地就会复原。 秦登现在的装扮顶多就是比较奇怪的年轻男子,路人看过一眼就会自然地忽视,他很放心地走在大路上。 他下意识地拦住一个看起来不算忙碌的路人,询问道:“您好,请问东深见高中在哪里?” 那路人叼着烟,中年男性模样,肥腻的很,他穿着便装的手指了指左边的马路:“过了这旁边的马路,直走,然后向左转就能看到了。” 秦登道过谢,听到男性的假装小声的指责:“现在的人的装扮!真是不像样!” 知道是说自己,但也无所谓,秦登走到了看不到他的地方,说了一句:“穿着便装的老大爷哪里来的资格啊……”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秦登循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男子。 他很高很结实,身上穿着普通上班族的制服,一边吐槽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这种老不死的,就是爱倚老卖老,什么资格评论我们啊?” 秦登附和了几句,就速速离开了。 “这里的人,怎么会……这么异常?”秦登看着刚刚自己经过的方向:“不忙的人很多,不满的人也很多,但是这种日式吐槽的味道?为什么会感觉太过于虚假?” 其实不是太过于虚假。 又一次进入暗转人间的秦登惊道:“谁?” 是我。 “啊!”秦登大呼了一下,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 这里并不是你的世界,他们的科技很发达。 你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是从高技术岗位上最近退休的,因为没事可干出门游荡。 那个年轻的路人,是闲的没事,穿上了制服去自愿工作的。 他们的生产力高到已经不需要人类,普通的人类已经完全解放了,当然,是近几年的事情。 “是这样吗?”秦登思考着,突然说道:“不对啊!堇子的世界怎么会有到了如此高的科技?” 哈。 你只是被堇子“替换”了而已,你确定 你来到的是堇子的世界吗? 或者说,你来到的时间是堇子的时间吗? 放心,堇子现在在幻想乡里偷偷观察着,而她闲下来,你就会回去。 但幸运附体,你想什么时候回去,这里的时间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入这样子的流速中。 祝你在梅莉和莲子的世界中玩的开心。 “我不要。”秦登说完,离开了暗转人间。 他不想看未来的世界,当前最美好。 他想这样子认为,也必须这样子认为,不然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秦登的视野瞬间变换,回到了傍晚的幻想乡。 “不能,不能去思考未来都市的事情。”他喃喃道。 “未来是如此,但我在的未来不就是现在?” “那现在有何意义?” “所以我不能去思考固定的未来,不能去见到未来。” “现在最美好。” “一定要是如此。” 秦登缓缓地踏入了村子的门口。 第四十三章:六日(迷茫与排斥 终) 村子里一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虽然说不上繁华,但人流量确实不少。 傍晚,秦登拖着身体回到了村子。 他推开门,屋子内空无一人,看起来铃仙是醒了然后走了。 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有自己被秦登关入暗转人间的记忆? 如果有,真的是极好的,秦登想知道其他人被他关进暗转人间里是什么样子的。 摇摇头,秦登试着不在思考别的,而是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一起放松一下。 关上门扉,秦登躺在床上,衣服也无暇去管理,就随意地脱下丢在一旁。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止不住地乱想。 到底,该怎么解决堇子? 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秦登的计划和预料。 他所了解的剧情如果突然产生变化也是极有可能的。 魔理沙和摩多罗隐崎奈就是最好的例子。 摩多罗隐崎奈很尊重魔理沙,也没有对她动杀心,而是把她作为预备役的童子来培养,作为好友来对待。 魔理沙倒是只觉得摩多罗隐崎奈是一个寻找乐子的神明,对她没有什么戒备心和敌意,只当作有潜在威胁的神来对待。 原作中两个人的关系倒还算是不错,已经到了互相开玩笑的地步了。 而在现在,以魔理沙的心情,肯定是对摩多罗隐崎奈极度不满的。 她是一个很不服输的人,摩多罗隐崎奈又是拿非弹幕决斗的手段打败了魔理沙,并且还宣称自己赢了,这肯定让魔理沙很不爽。 摩多罗隐崎奈的态度倒是和原作差不多,高傲、自大、实事求是,她对魔理沙的态度肯定是“值得培养的后辈”,没了估计。 二者的关系说不上僵化,毕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爱丽丝和魔理沙倒是熟悉的拌嘴属性,而且爱丽丝的戒心和高傲程度一点没变,虽然高傲,但还是带着点人类的味道,而且以非人为荣,秦登实在是与她不对付。 铃仙的自信和阳光莫名其妙的减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登限定,反正在秦登面前,狂气程度降低了。 正邪大大咧咧而粗中有细的态度也和他想象的一样,疯狂而带着迷人的色彩。 八云蓝也真的像电脑一样,做事一丝不苟,完美按照程序设定执行,只是不清楚油豆腐是否真的能把她钓出来,下次试一下。 风见幽香和霖之助,啊,真是奇怪的符合又不符合的象征,秦登无法认定这二人。 键山雏……嗯,比他想象的要略微多话些,要更害羞些,要更美丽些。 但是键山雏所给他覆盖的厄运有效吗?还是说今天遇上的这些事情的变动,有她身上的厄运参与其中? 说完了人,该想一下地点了。 秦登下意识的开始发散思维。 现在还没有去往的地方,啊。 旧地狱、红魔馆、天狗社会、河童社会、冥界、畜生界、灵长园、梦殿大祀庙、辉针城、地狱、天界、魔界。 红魔馆和梦殿大祀庙就是解决异变后秦登想去的地方,旧地狱和地狱秦登都不想接触,天狗、河童和畜生界是次一级去接触的地方。 而剩下的,都不太好去了。 他不想被四季映姬说教,因为他已经突然消失在映姬面前了。 这么说来,在探访完剩下的地点后,就是安然地开始加深交流并预备面对绀珠传了。 这时,他的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旋转着的少女。 他猛地睁开眼睛,想办法消除这个想法。 窗外适时地吹起了一阵风,轻轻抚摸着床沿。 就好像朝思暮想的恋人抚摸脸庞一样轻盈。 秦登盯着眼前的黑暗,和眼前的天花板。 一面念叨着不要想别的事情,一面感受着自己腿脚的酸麻,一面却在想着幻想乡里的各种事情。 他挣扎着抬起身子,拿起水杯,喝下了早上剩下的水。 因为夏天的温度,这水带着些许的热度,而不是纯粹的冰冷。 放好水杯,他再度躺倒在床上。 肚子里空空如也,现在到好些,有些水分。 他还在想着明天要去哪里,慢慢地规划。 因为在见过今天的未来之后,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点的不适从感。 他只是来客。 无论怎么样,他都难以真正的接入这个世界,他一样在凭借着自己的别的世界的知识和别的世界的常识在这里生活。 这是否有必要? 他的答案是有。 他从来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他心中没有归属感,所谓的生活也只是找到了些许所谓生命的乐趣,让他放下了暂时的戒备。 伪装还是戴着,还是给自己贴上了标签。 他到底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秦登不住地思考着。 没关系,他只是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旅行罢了。 秦登劝告着自己,却还是回忆起了自己最终在屋内舞动着的终章。 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秦登的眼角突然留下了一丝的泪。 他来到其他的地方才勉强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过客了。 一开始的愿望没有实现,最后的也没有实现。 要在这里实现吗? 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可以改变自己吗? 枕着眼泪的疑问和头发的异斥,他悠然进入梦乡。 第四十四章:(试作型描写) 伤口流血。 痛,但是能忍住。 被子落到了地面。 脚也随之跟上,而后是书。 脚轻轻到了门槛上。 但是转了过来,踮起了脚尖。 手拨开人偶,消失在黑夜的隐秘之中。 手和扫帚依偎在一起,离开地面,重新化作流星。 夜幕与手融合,隐约在无形。 空中划过无声的暗,脚尖先落地。 手离开扫帚,绷带缠紧了腰。 地上的石像背后打开了门扉,随之全身投入。 空旷的环境和舞动的妖精,子弹在飞舞。 子弹呼啸着掠过身体和帽子,手按压在帽子上。 嘴唇张开,魔力引动,自身的火力即刻打爆妖精们。 熟悉的身影浮现,二位舞动着的疯狂人偶遵循着意愿,出现在了两边。 挥舞着笹和茗荷,不安稳的舞蹈,使用者却要求遵守规则。 心脏的跳动愈发蓬勃,好似挑战的时刻已至。 打破规则和疯狂,在生命和精神的夹缝中寻找到自我。 毫不犹豫出手。 子弹、能量、符卡瞬间飞出,带着想法、做法和不满。 排山倒海。 疯狂的人偶小看了决心,被压制。 被压制。 被触碰。 被击溃。 被越过。 见证决心。 手和扫帚再次合而为一,飞行和搜索,眼睛在巡视着周围。 大脑回忆起了那个位置,于是嘴唇张开,大声询问。 不止一个声音,还有第二的声音回复。 记忆起了声音的嘴唇,和嘴唇的使用者。 不是失败,而是,被失败? 热血沸腾,但还是要询问。 胜利? 神秘跳了出来,身体和门扉贴合着。 张开着嘲笑着,能乐和牛祭的疯狂着。 失败! 如何能平复心? 全新的魔力,是不同的自我和不同的间隙。 背部与那季节的间隙合而为一,涌出了一片令人不满的悲叹。 手臂举起,手指对着额头。 洋溢着神采的心,再度活跃着。 神秘正对着手指,放射出了自己的力量。 溢满。覆盖。消失。出现。 此刻正是究极的秘神,究极的神秘。 熟悉的,却是手按到了帽子上,这就是全盛,这就是全力。 顷刻,漫天覆地。 山海中,神秘中有了不倒的身躯。 一切的能量与身躯的任何都无法接触,而是不断的擦过。 除了迎击,还有还击,还有 轰击的晨星。 燃烧,爆炸,对撞。 眼神的交锋,是心的信号。 胜利和无畏,就是大脑的公式。 踮起脚尖,落地,鼻子呼吸。 手和子弹,而后是间隙。 流逝的力量,对垒。 神秘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对垒。 不可理喻的喜悦,身躯在颤抖。 是害怕? 是勇气! 再度面对,再度失败。 身躯和地面接触,绷带和腰部分开。 帽子与头分离,手上多了划痕。 努力的心,迎接的是满意的神秘眼睛。 嘴咧开,大笑着,再度迎击! 可眼睛一片迷雾和黑暗,身体和虚实的地面不再接触。 失败? 失败。 手拉着、撑着,身体站直。 泥土和衣服结合,恶心的土腥味。 脚离开地面,手合上扫帚。 心平静。 飞行到了朝阳下,与燕子相依。 褪去面纱,降予凡尘。 手抚摸着狸猫偶像。 脚和身体配合,记忆起了走入的地点。 来到眼睛经常看、手经常接触的桌子前。 大脑疲倦地躺下,旁边绽开一束花。 阳光射下。 金色的金线蝴蝶开着瓣,在她热爱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七日(始:休息与探望) 阳光初照,热量洒到床沿。 秦登缓缓睁开了眼睛。 美好的一天,要开始自己的新计划了! 他如是想到。 于是他站起身,但动作被打断了。 身体内传来的酸软和痛楚让他哭笑不得。 人类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现在看来,他可能不得不在床上躺一天了。 但其实他可以想要出门的,因为他有着幸运,一定会发生能让他出门的事件。 可是他现在迷茫了。 苏醒的大脑并不能带走昨夜的迷惑。 孤独的认识到自己已经消失,认识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虽然不用再度为了生存而贴上自己的标签,但这反而让他想不出来自己的目标。 所以他定了一个很宽泛的目标,在这个世界生活。 这可以很简单,在人里混吃等死,朴素的也是日子。 也可以很难,在妖怪之间辗转,获得自己的名声和威望也是生存。 他突然的,获得了他以前没有的权利。 在来到的这六天里,他一面充实满自己的一天,一面思考却躲避思考。 让一切都按照他心中的未来去走,可是他依然想要介入妖怪和神明们的生活。 他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个体。 不去思考太多,秦登现在放空着自己。 他连伸懒腰都不想做,生怕自己的腿抽筋。 缓上一天,胡思乱想一下,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之后要做的事情。 ———— “早上好,神奈子大人!”守矢神社的风祝早苗正在晨间打扫着落叶。 “早苗啊。”神奈子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说道:“去找那个家伙收账吧。” 早苗扳着手指,数了数:“神奈子大人,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我可是有问题要问他的,最近那个妖怪家伙来我这里,又不谈生意,真是让我生烦。”神奈子左手搭在右手手臂上:“那个叫做秦登的家伙可是还欠着我的,现在去找他讨要来。” “好的!!神奈子大人!!”早苗应下,放下扫帚转身回房间里拿驱妖用的道具。 早苗走进房间后,另一个身影从屋顶落下:“所以,市场今晚就开幕吧?” “你可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神奈子说道:“嘴上说着不能越过合作关系开张市场,其实是你想见到他吧?” “哈,他可是我苏醒后的第一个信徒,稍微想一下也没有事情的吧?还是说你要管这件事啊?老一辈的爷爷奶奶?”身影正是天弓千亦。 虽然现在还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但是神奈子并没有正式将她加入自己信任的神的行列,邀请了一些河童信封她之后,就放任她不管了。 但是天弓千亦倒也厉害,河童的少量信仰让她能正常维持自身后,她就很快的开始了自己的信仰收集过程。 现在在河童、天狗、狸猫和兔子中都有极少量信众,倒是妖猫桀骜不驯,而且没有什么交易需求,所以信奉她的暂时是没有。 “这么说来,初次的入场票已经准备好了吧?门槛什么的,虽然一边在宣传,但一边还要提防那个巫女,真是麻烦。” “啊。门票的话,不用设计也行。把你的巫女放在那里,打败她的就上来,怎么样?” “你这家伙真是把她当枪使。”神奈子阴笑着说道:“不过这样子也好。” “神奈子大人!!哦!是千亦大人!你们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事情啦??”早苗打点好了着装,给了一个小祝福,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路上小心。”“路上小心。” 早苗踏上了路途。 ———— 今天!必须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个人类混蛋!! 被二岩猯藏嘲笑了的鵺,握着脏透了的心,悄悄的再次靠近人类村落。 ———— “ウドンゲ,你的样子有些奇怪。”永琳坐在椅子上,指着面前的铃仙说道:“往常,你是不敢欺骗我的。” 闻言,铃仙的兔耳软趴趴地耷拉了下来。 “昨日你去了他那里,是吗?” “是的,师匠。” “如此看来,我要出门走一趟了。”八意永琳心中盘算着。 铃仙昨天回来,突然就抱着自己痛哭,身后还跟着一脸迷惑的因幡天为。 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不肯说,洗记忆也洗不出来具体的内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信的是,昨天她去见了秦登。 这样子的话,这个家伙,看起来是不好留下了。 先去确认一下吧,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的话,就把他关进去给公主当玩具好了。 ———— “那个老狐狸没有追上来吧?”正邪逃窜了整整一天,终于能再度隐匿身形。 本大爷居然被骗了! 当正邪发现的时候,她其实很生气,但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八云蓝她也打不过,想来还是躲躲的好。 “等我下克上成功的时候,我就要让那个老太婆睡不着觉、把那个臭狐狸丢水里!”正邪恨恨的说道:“如此说来,我的盟友现在应该还在吧?” 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个又弱又有能力的人类,操控他信手拈来,他可不能被搞定了! 快点回去找他吧。 哈哈哈哈!公主,我们的下克上革命,现在可还是要再次开始的!! ———— 去见一见那个新生的家伙吧。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妹红的脑海里。 她在最近脾气收敛了一点,在她悲哀心死的时候,遇到了辉夜,找到了活着的理由,而快要厌烦和无趣的如今,又诞生了一个能一直活下去的家伙。 真的是很幸运啊。 在千年的抗争中,与岁月与记忆对抗,父亲的死,无辜者的死……她已经都快要忘却了。 真是很有意思,她要去见一下那个家伙。 告诉他,你将会一直活着,活下上亿年,你会忘却很多,也会记着很多,但最终你都会看着周围的家伙老去、死去。 能在你身边的只剩下我们。 能在我们身边的只剩下你。 去告诉他,享受你的朋友,享受现在的生活。 ———— “啊呀!恋小姐你回来啦!” 地灵殿内,一只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猫从地上跳起来,迎接着地灵殿的另外一个主人。 但是古明地恋无视了猫,径直地往里面走。 “恋小姐又不理我哦……” 书房,一位粉色头发的少女正在看着书籍。 “姐姐!我回来了!” “嗯,坐吧。”觉放下手中的书本,而后合上:“这次还记得什么事情吗?” “我不太记得了……啊!我记得一个人类男,他好像看到我了!” 恋一边说,一边做回忆状:“他长什么样子来着?不记得了啦!还有还有,我这次……” 觉就这样子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温柔地听着她讲出她能记得的东西。 地灵殿充满了喧闹声。 ———— 秦登睁开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七日(炎热与迎客) 他是被热醒的。 想来也是,除去部分的纳凉工艺,现代人完全无法忍受只有阵阵微风的恐怖夏日。 身体上的不适感稍微缓和了一下,睡眠和思考让他的大脑感到一阵松懈。 好极了。 去放凉的水壶里倒水,秦登喝了整整一大杯。 心情略微安逸了些许。 但刚苏醒带着麻木和烦躁的大脑还是不可避免的向其他地方胡思乱想。 既然今天早上行动不了,那只能是今晚去拜访红魔馆了,真是无奈啊。 喝了水,腹中有了些凉气,秦登索性继续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的思考着,恍然间听到门外有嘈杂的声音,但秦登懒得去管。 ———— “那边的是永琳医师吧?” “还有守矢神社的巫女大人?” “最近啊,我经常听闻说各种传说哩!” 永琳带着铃仙站在秦登的屋子门口,一旁站着的是前来拜访的早苗。 一些围观的村民就联系着最近村子里的怪事说道:“最近那个什么人面犬不是被博丽神社的仙人抓住了吗?难不成她们等着的这个房子里是别的传说吗?” “哦哦!!我最近听说啊,那个无面人的传说呢!” “说来听听。” “就是有一个很高的白色人,很高很长,长的白色白色的,没有脸,喜欢诱拐小孩呢!” “那你说这房子里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啊?” 路人分析到:“很有可能!我昨天在这里听到了一阵哭声,说不定就是小孩子在里面哭!” “那巫女小姐就是来解决这个事情的咯!可是永琳医师不是很少出来了吗?来这里是干嘛的?” “这我可不知道!” 路人在小声的讨论着。 而哭声的罪魁祸首铃仙正在目光呆滞的跟着永琳和早苗在门外等。 她们在等的最大理由就是进不去,路人看到的也不是真实的她们,而是用月都的虚拟投影技术制造出来的她们。 实际上永琳已经准备用银河来砸门了。 早苗倒是还算冷静,就在那里站着吃带来的饼,当然,铃仙手里也拿着一块。 铃仙偏着头看着那些被蒙蔽了的人类,洗去了对污秽的厌恶和月兔的身份的她,泛出了一点不必要的同情心。 “这个是什么啊?你头顶上戴着什么?”一个围观的路人突然说道。 “啊?”那个被叫到的路人一脸迷惑地摘下了不是帽子的帽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些路人被吓到了,猛地跳起来,四下逃窜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空中,不明正体的家伙正在肆意嘲笑着逃跑的人类。 是鵺。 她哼着歌,大摇大摆地在人里张着自己的触手,开心的玩闹着。 “外面那个家伙是没被打怕吗?”铃仙嘟囔着。 眼尖的早苗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吃的饼,拿出御币:“现在是驱妖时间哦!铃仙小姐!” “别这样子说我啦,师匠还在一旁呢!况且我还算是一个妖怪。”铃仙为难地摆摆手。 早苗点了点头:“我上啦!!” “你这家伙又来人里!!”然而比早苗更早的,是燃烧着的火焰。 “嘻嘻~”鵺像是早有提防一样,猛的向上飞。 藤原妹红从巷口的拐角出现,浑身上下冒着火焰。 “别跑!”满身火气的妹红发泄自己的愤怒,加速冲向了鵺。 其实妹红也早就到这里了,可是她不想敲门进去,索性就在一边等着秦登自己开门出来。 但没等到秦登开门,先等到的是永远亭的家伙和守矢神社的巫女。 那个活的比妹红自己还要久的老妖怪要做的事情妹红几乎就没理解过,她很干脆地坐在旁边的酒馆里看着她们。 结果这个时候鵺突然出来闹事,搞的人类都走开了,一直懒得动的妹红自然的就成为了大目标。 等待无果加恼羞成怒的妹红自然要找一个能发泄的地方。 罪魁祸首自然是极好的。 然而妹红和早苗都没发现的是,在阴暗处的角落,还有一个妖怪扭曲了光线,正看着她们。 正是正邪。 “喂喂,这家伙的房子旁边怎么围着这么多的麻烦人物!这时候真想冲出去说本大爷是正邪,都给我闪开。但是打不过啊!”正邪念叨着:“哼哼,等我下克上成功,我就让她们给我抬轿子!” 正邪自暴自弃地缩到了黑暗里,生来就是天邪鬼的她可不喜欢这么闲着,但是被逼无奈,现在进退两难。 妹红和鵺在空中猫鼠游戏,早苗也不想参与了,永琳一言不发地看着门,铃仙也跟着师傅一起看着。 ———— 秦登又一次醒了,他还是被热醒的。 想来还是人太脆弱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好了很多,所以就从床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阳光。 幻想乡的天气还真是四季分明啊。 他吐槽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顺便推开了自己的门。 门开了,他也睁开了眼睛。 门的左手边,是一脸欣喜的打招呼的早苗,这欣喜中分明让秦登看到了战斗的欲望。 门的右手边,是冷漠的看着他的永琳和一脸害怕的铃仙。 门外少见的没有人,天上还有着风的呼啸声。 “啊,有客人啊。”秦登挠挠头,把她们迎了进来。 “秦大人,神奈子大人说今天有事情要找你。”早苗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铃仙在看到秦登的时候,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这让秦登疑惑的同时有了猜想。 他能让铃仙害怕的地方,肯定只有一个。 昨天的暗转人间。 这么说来,应该也不用问了吧?反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能力,在全年龄的幻想乡中,当然是封禁的! 话说,八意永琳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等等,很有可能。 秦登心中一紧,想把几位带到了房间内。 “明天来永远亭。”八意永琳挥手拒绝了邀请:“ウドンゲ,走。” “好…好的,师匠。” 八意永琳是不想让铃仙接着害怕,所以才走了吧? 真是爱着弟子的师傅大人啊。 秦登和早苗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房间里。 第四十七章:七日(谈话与缆车) “那其实,我们不应该进来了吧?”早苗疑惑道。 “啊,好像是这样子的。”秦登后知后觉地说道:“但是我下意识就想走到这里,那就干脆等一下,然后喝口水再走吧。” 是什么在作祟? 祟神?还是我的幸运? 不管这些,秦登走到了水壶前。 而后,他腿软了。 后遗症让他啪嗒一下躺到了地上,水也洒了满地。 “秦大人?”早苗赶忙走到秦登的身边,扶起了他。 今天下午起床的时候分明没什么感觉啊?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子? 讲道理,这难道也是幸运吗? 分析一下吧。 伤病复发,腿软,走不动,能推一下可能。 1.让早苗带他走,免去劳累。 2.自己家周围还有别的角色要来,所以把他留在原地。 3.守矢神社或者红魔馆很危险,别去。 4.本次摔倒帮他回避了某些危险事件?比如说水有问题之类的? 短时间内秦登只能想出这些可能,他抚摸着自己的头,打着哈哈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离开了少女的柔软。 这些可能不一定只有一个,有可能,甚至是大概率是复合的,而这能推出或者排除的东西就很多了。 先试一下第一个? “巫女大人?我今天可能有点受伤?可能去不了守矢神社了?”秦登尝试性地说道。 早苗挥着手说道:“秦大人,叫我早苗吧。现在正好的就是守矢神社的缆车已经修好了哦!只不过是没有开放给民众而已,现在还是试做运行阶段。” 第一点确认了,确实可以省去一部分脚力,到了山上后,晚上再转去红魔馆也简单,只需要石头起飞就好了。 那,再稍微等一下吧? 第一点和第三点是冲突的,也就是说第三点可以排除了,放心行事即可。 秦登偷偷地舔了一下自己手臂上残余的水滴,没有进入暗转人间,这么说来,第四点也不成立。 来人里互动的会有谁? 妹红?大狸子? 嗯……灵梦?魔理沙? 魔理沙的可能性会比较小,她现在应该还在修养。 阿求也有可能,同等的慧音? 小铃要主动互动才会开始互动,所以现在倒是没可能。 可这些又怎么会要时间才来呢? 她们想拜访,秦登只需要出门就能简单遇见了,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等? 难道说是非常规的? 不会是熟悉的贤者系吧? ———— 怀疑了半天的秦登怎么也想不到,幸运把他留在那里让他见的妖怪是正邪。 正邪虽然自大,但并不是无脑,博思多谋的她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早苗。 “这家伙不会是被那个巫女盯着吧?那本大爷该怎么去找他啊?鵺又在和那个烧着的家伙追逐战,真是……绝体绝命啊!”正邪苦恼着。 “但是本大爷可不是其他角色,我可是要颠倒世界、逆转秩序的正邪大人!!”正邪继续包裹在黑暗里,等待着时机。 而后她就看到秦登被早苗搀扶着走了。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我真想这么说啊!!不行!本大爷不会放弃的!晚上,晚上他一定会回来的!!”正邪抓狂着,重新回归了冷静。 ———— 可惜的是,秦登今晚,应该是不会在那里了。 “那么,前去缆车吧!”早苗兴奋着说道,随后,拍着秦登的肩膀:“秦大人,你伤好了可要做好准备哦?我可是会随时再来的!” “秦登,你这个秦的读法,我觉得你是在害我吧?”秦登苦笑道,因为早苗的读法是shin的秦,与神字同音。 “好的,秦登。”从早苗坏笑着的表情上,秦登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这家伙,一开始还是带着尊重念的大人,现在在人里还念神大人,分明就是想要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可能会来的挑战者嘛! 这就是女高中生的心机吗?真是太令人害怕了。 秦登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周围的人们。 人们没有看着他,但是看到早苗的村民都会说一声:“巫女大人好!” 是权威,是退治妖怪的权威让早苗获得了名声。 村子里的行走,身边是早苗的情况下,确实能看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只有自己的情况下,闲适淡雅的乡土生活的感觉是会溢出来的。 身边是特殊的情况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里是特殊的地方。 此时,人里的村民简直就是无知、愚昧、盲从和被欺骗的化身。 他们在下意识地说着各种流言,给灵异珠赋予更大的能力。 他们闲暇着时候讨论着各类妖怪的传闻,给妖怪增加能获得恐惧的力量。 真的是…… 秦登用着自己的上帝视角,心里嘲笑着周围的人。 “哦哦,你就是咱家早苗提到的那个风水家伙吧?”秦登还在分神的时候,已经到了缆车被封锁的封锁线前,早苗稍微打了声招呼后,戴着帽子的祟神率先打量着秦登。 什么风水家伙?秦登虽然疑惑,但还是有礼的打了招呼:“洩矢诹访子大人,我曾经听说过您的名号。” “哦??真有趣你小家伙。”听到了秦登的话语,诹访子稍有讶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登。 诹访子的传说,已经被完全的覆盖和替换掉了,信奉她的人已经几近消失,就连听说过她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土里了。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说听说过她名号的家伙,诹访子不由得带着笑容多看了他几眼。 “青蛙。”诹访子如是说道。 “与蛇。”秦登立刻回应道:“铁器与种子,还有,【御社宫司神】。” “你这家伙,是真的啊。”诹访子下意识伸出舌头,而后缩了回去:“带他上去吧早苗。” “好的,诹访子大人。”早苗虽然一知半解,不过她也不关心,听到放行后,早苗带着秦登就乘上缆车试作型。 缆车已经相当平稳了,还没有正式开通的最大原因,不出意外就是和河童以及天狗的商谈。 这么说来,月虹市场的事情? 月虹之时,啊,难道说? 他隐约听到了其他地方的雨声和雷声。 原来如此。 第四十八章:七日(拜访与名单) “哟,小子,你来了。”刚刚登上守矢神社的道路,被封锁着的线前就坐着一位神明。 八坂神奈子正独自坐在石桌的椅子上,喝着酒。 “神奈子大人下午好。”秦登深知礼数的宝贵,果断先打了招呼。 神奈子点点头,扬起手,地上放着的酒坛子就缓缓被拱起到神奈子的手边。 “这酒,是用不可说出的方法拿到的全新的酒,你这家伙应该对这味道很熟悉吧?”神奈子说完,拿起盖在酒坛子上的一叠木碗的其中一个,斟满了酒:“你可同坐下,享受这珍惜的好酒。” “神奈子大人,这么说来,这酒难道是从外……”早苗说到一半,止住了嘴,打了个朝前方指的手势。 神奈子轻笑着,秦登则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可说,不可说。”神奈子自得地扬起头,再次满满地喝下了碗里的酒。 秦登其实很犹豫,因为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太能喝,索性慢慢地小口喝下,也算是不丢神奈子的面子。 神奈子也能看出他的难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明会不能喝酒,但就全当作是变成人类后的负面了。 当然,她也留了个心眼,重新开始怀疑起了身份的问题。 但是明面上,她还只是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就起身不再为难他。 “走吧。今晚,是第一次的试探开业。”神奈子很明显的知道他的想法,因为她觉得秦登肯定知道月虹市场的局限性。 “有在宣传吧?”秦登试探性问到。 神奈子自信满满地回道:“这还轮不到你来质疑,这次虽然说是试水的开业,但有几位可是已经被我邀请来了。” “那这么说来,博丽的巫女灵梦会来的吧?” “很有可能。但是这也没有什么所谓,第一批来的客人的名单你看一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席卷全大结界了。” 神奈子递给他一张稀稀疏疏地写着东西的纸张,秦登接到手里,一边走一边看。 天狗这边出的人是射命丸文,不出所料的两个选择之一,毕竟和原作的饭纲丸龙自行邀请不同,现在还是达不到能够惊动大天狗的级别。 河童这边,派了一个秦登不认识的妖怪,是在刺探商机吧? 人里的人类是不能邀请的,慧音也不会来,妹红也对此没兴趣,那么与人里相关活动的妖怪,看起来最活跃的一定是妖怪狸。 而派出的,不对,不是派出,而是受邀的是二岩猯藏,是狸猫的领袖。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刺探情报和爱多管闲事啊。 然后是魔理沙和十六夜咲夜,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人选。 魔理沙喜欢探险和寻宝,也喜欢交易东西,这种新鲜的所谓月虹市场她是基本一定会来的,别说腹部受伤,她就是肋骨断了也会来的。 十六夜咲夜,估计是代表着红魔馆的同时,也承载着蕾米莉亚的找寻新鲜事物的任务,她的到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至此为止,完全合理。 然后就出现了稍微不合理的对象。 比那名居天子,倒是也还能理解,天子肯定是受到邀请,觉得好玩就来了,逻辑上捋的过去。 蓬莱山辉夜。 看到她秦登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她的永远亭是联通着外部网络的,整个幻想乡内要说科技含金量最高的,绝对是妖怪之山,而妖怪之山外含金量最高的,肯定是永远亭。 河童有电力,天狗有现代发明,守矢神社牛一点,有核动力,可永远亭是月都核心科技啊!! 她会觉得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谁知道啊?她又能交易什么啊?月都核心科技吗? 谁倾家荡产换了回去,然后开始搞地面兔子军队是吧? 好吧好吧,秦登一边看,一边扶着额头。 梦殿大祀庙是物部布都,命莲寺是云居一轮。 好家伙,不会打架吗?幻想乡里只要有一队在打架,这周围的性质可就变了的! 秦登看完名单,卷好了纸,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看完了?你就不好奇守矢神社会摆些什么?”神奈子坏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提问。 秦登刚刚缓过来,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就是小规模试水吗?”就被神奈子问住了。 虹龙洞里的卡片市场能够吸引人,最大的原因就是卡片的交换力量和补充力量是只能在月虹市场进行的。 可现在根本没有卡片,能吸引到妖怪的,只有东道主能摆出来的东西。 “信仰?神力?”秦登技穷,只能想到这些东西。 神奈子看了眼早苗,早苗也傻愣愣的,看着就觉得是答不出来的样子。 她这才自信地说:“这些都对,但我们这次的重头戏可不是这些。” “月虹市场有两个重头戏。其一,是这个。”神奈子手腕反转再翻转,两颗珠子就出现在了手心中:“身披着灵异的特殊珠子。” “集齐七个就能实现愿望。”神奈子攥着珠子,坏笑道:“与其看他们打破头,不如来我这里交易。” “而另外的重头戏……”神奈子拖长了句末。 守矢神社的山道也走到了尽头,脚步声随之出现。 “是‘身份的一日交换’。”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很有能耐的神明天弓千亦。 “千亦阁下。”“千亦大人下午好啊!” 神奈子接过被打断的话茬:“除了记忆以外的全部,在一日之内交换身份,只需要二者都同意,交易自然会在月虹的市场下被见证和保证。” 身份交易! 这真的是一个视野开拓到无法想象的想法。 秦登轻轻地点点头,心里却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也不必太过惊讶,我是与时俱进的神明,你不能企及我的想法是很正常的。”神奈子笑道。 天弓千亦也张嘴:“几天不见了,秦登。” 有那么熟吗?秦登吐槽到。 “好了,我找你上山,可是还有事情要解决的。”神奈子打断了秦登准备说的话:“两个问题,你定范围。” 啊,差点忘了这件事。 秦登吐槽着自己。 第四十九章:七日(问题与人类) 既然是完成约定,那就干脆点,玩票大的。 “那我给的范围是……”秦登缓了缓,继续说道:“大结界内的未来大事宜。” “你这个范围,难道是在打趣吗?”秦登想象中的惊讶没有出现,神奈子对他的定下的范围很是不满:“未来大事宜?且不说你真的能看破未来这个问题,单是你定的这个范围,我就根本无法发问。” “我怎么知道未来在什么势力的什么地点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关心,假如你真的能看透未来,我是说假如,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我也只会问与我相关的,万一未来与守矢神社相关的大事件完全没有或者只有少量关联的话,我岂不是亏了?” 神奈子的想法很简单,她只关心自己的守矢神社的未来,所以她一定只会问守矢神社相关的,而她明白守矢神社一年以内很难与什么大事件扯上关系,如果她询问了,那岂不是被空手套白狼了? 神奈子撇了撇嘴:“那按照约定,我不满意你定下的范围,我要自行更改。” 秦登毫无办法,只得点点头同意更改。 “那第一个问题,你是神吗?”神奈子脸色严肃地看着他。 一上来就绝体绝命啊? 听到神奈子的问题,秦登确实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说了谎话的话,就要拿一万个谎话去圆它。 神奈子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合作关系要终止。 这是一次阳谋和赌博。 不出意外的话,神奈子其实并不在意答案。 她想要的,是“结果”。 答案是分对错的,结果不是。 继续欺骗她,是错误的答案,而不再隐瞒则是最终的结果。 “我不是神,我是人类。”思考结束后,毫不犹豫的,秦登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结果。 早苗的脸上没有表情,显然这对早苗来说是一个无所谓对错的答案。 而神奈子的石头柱子已经飞到了他的身边,围绕着他转。 “一开始,我还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你是一个从神明被迫降格成人类的东西。但过了好几天,我翻阅了海量的典籍,数千年的记载,甚至海的对岸的邪仙也因此起了兴趣,寻找起了她们国家的典籍。” 神奈子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在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手。 “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从来没有这种例子。最让我怀疑的,也是这个天天称呼我为老家伙的真实老东西……”话音刚落,神奈子转头过去看着脸带笑容的天弓千亦:“这家伙啊,可是从无主物时期活到现在的老古董、活化石,连她都说没有见过,你又凭什么这么特殊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今天你没有把它承认的话,我还是一定会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你露馅为止。”神奈子的表情略微狰狞了起来,她盯着秦登:“人类骗子,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为何你胆敢欺瞒神明?” “解释完你也还是会清除我的记忆,对不对?”秦登心里有底,他现在暂时还不能算是彻底的一般人。 于是,他没有解释,也没有狡辩,而是直接推开了暗转人间的浮幕。 再一次出现,神奈子的后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时间停止?你和红魔馆的女仆有关系?”神奈子稍微一惊,但也很快冷静下来。 秦登摇摇头,拿出放在神社内的刀子,一刀扎向自己。 视线刚刚过去的天弓千亦因为神力不足,来不及阻止。 神奈子则毫无顾忌地准备看他要做什么。 早苗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去。 “理论上来说,用刀子扎自己是先痛皮肉,再捅穿内脏的吧?为什么还是不痛?”秦登在暗转人间里思考到。 因为从刀子开始扎自己到死掉,才算是结算了一次完整的死亡,自然不会痛。 秦登点点头,再度推开了暗转人间的浮幕。 “大致如此。”刚刚转头的神奈子又一次看到秦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心里大概了解,一根小型的御柱破空而出,贯穿了秦登的头颅。 天弓千亦也大概能想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停下了隐藏着的神力的牵动。 只有早苗,没能反应过来。 秦登再度推开浮幕,这次,他直接站在了神奈子的面前。 “蓬莱人?”神奈子思索到了最为类似的对象,秦登却摇摇头。 “第一个问题打完了,第二个问题的范围,‘我是什么’。”秦登的脸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你这家伙……哈。”神奈子也明白,面前的家伙也彻底是非人的一员,没必要终止合作了,于是她顺水推舟地询问道:“你是什么?” 之前经过一系列否定分析后得出的“修行风水的人类越线者”的猜想也不攻自破了。 秦登整理了一下着装,似是要发布什么重要内容一样,清了清嗓子:“我是普通人类!” 他做出了这样子的宣言。 神奈子表情扭曲地看着他:“捉弄神很好玩吗?!”说完,即刻将秦登用柱子反复碾压。 “神奈子大人?秦登先生是蓬莱人吧?”早苗这时出声提问。 “哼,不知道,但他死不掉,作为欺瞒的代价,我要惩罚他。”神奈子的脸上挂着畅快的笑容。 天弓千亦则坏笑着靠近秦登被反复碾压的地方。 “秦登?是吗?”天弓千亦笑眯眯地托住了落下的柱子,把衣服被砸的破破烂烂的秦登从坑里拉出来。 神奈子也适时地停下了柱子的运作。 “神奈子大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卖人情吧?”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神奈子笑着瞥了早苗一眼。 一旁,天弓千亦帮着拍拍秦登的衣服,当然,不是用神明那宝贵的手,而是用神力。 秦登则像没事人一样抚摸着下巴思考着。 而后,异变陡生! “时间,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一瞬间,秦登很明确地感觉到世界的一切都被停止了。 面前,是天弓千亦。 但感觉是,不是那个带着高傲,有自己的坚定的天弓千亦,不是那个神色悠扬的天弓千亦。 而是,它。 “无主物之神”的正体。 “她帮我积攒了一些神力,让我得以出来看见你。”它说道。 “时间、空间,都是被命名的无主物罢了,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视野。”它担忧地说道:“那个叫摩多罗隐崎奈的孩子,捡到了一个飞船。” “她用飞船的力量将那个已经变为无主物的东西复活成名为妖怪的人类。” 它说道:“你要回到过去,把那艘船送回你来的隧道的其他宇宙里。” “虽然不是你的宇宙,但船的出现与你有关。到时候,我会再去找你的。” “我是如何看透你的?在一堆的无主物命名里,你这个生命的光芒,真的很耀眼。” “这不是任务,也不是责任,只是你一定会去完成的东西,栖海花你一定会送回去的。” “下次见。” 它离去了。 时间再度化为了时间。 秦登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多了一项很重大的任务。 “啊啊,真的是很麻烦啊。” 他的面前,是一头雾水的天弓千亦。 第五十章:七日(月虹与邀请) 是夜。 举杯畅饮。 可惜秦登不止酒量不好,心事也重重。 天弓千亦已经在刚刚动身前往山顶了,早苗也已经站在了参拜道上,阻拦着准备上山的未收到邀请的妖怪。 这就是门票。 诹访子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玩乐了,现在的场景就是秦登一脸难色地慢慢喝着面前的酒,而神奈子则一边开心地看着夜空,一边有一嘴没一嘴地和秦登搭话。 秦登因为有着他自己难以理解的任务,他现在的心情是很乱的,连对答都不是正常的水平。 但他想要快一些调整过来,于是他说道:“那我们也上去吧?” 神奈子满饮了面前的酒碗,挽起头发,啧啧嘴,像是在享受最后的外界一样,而后,她点了点头。 “早苗,我们上去了。”她如是喊道。 远处,早苗的声音也很大声地出现:“神奈子大人我听到了!” 于是,神奈子用石头托起秦登,飞到了天空之中。 他们刚刚飞行不久,那位红白就收到了风声,匆匆赶来查探情况,并且和拦路的早苗展开了对战。 ———— 月虹,出现在夜里的美丽无比的虹,是一种自然景象。 因为月照亮度较小,月虹也通常较为朦胧,且通常出现于月亮反方向的天空。 也就是说,明月从来都不在妖怪之山上,而且月虹的诞生,是极难的。 夜间虽然没有太阳,但如果有明亮的月光,大气中又有适当的雨滴,便可形成月虹。 对于外界来说,看得到月虹,完全说不上简单。 但在这个神秘遍布的幻想乡里,只需要简单的祈雨和祈光就可以快速地满足环境形成的条件。 月虹本来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在神秘覆盖的领域里,它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在月虹下的市场,就算天弓千亦最能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也是直往交易的通道。 在秦登踏上了山顶那一片漆黑荒芜的土地后,他突然放缓了脚步。 面前的是奇异的光,是黑夜中的火苗。 夜下架着桥梁,通体稀薄,七彩、绚丽的美丽。 秦登忍不住踏上了这座桥梁,走往了月虹市场。 月虹市场,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喧闹的市场。 天弓千亦站在入口出,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来客。 “欢迎来到月虹市场,今夜您是第一位客人。”天弓千亦身后的披风被她的手臂扬起,她的脸上有着真挚的笑容。 秦登默默地点头,走进了市场内。 与他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的场景截然不同的是,市场内已然有了不止一位客人:魔理沙、十六夜咲夜…… 秦登意外地回头,却看到天弓千亦也同时看了过来,右手在有弧度的嘴唇边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却眨巴了一下左眼。 秦登会心一笑。 正在和十六夜咲夜交谈的魔理沙的视线突然看到了秦登,她对着咲夜打了一下手势,而后朝秦登那里挥了挥手。 “秦先生!!” 看着面前那个金发的小女孩一脸没事地用绷带缠着左手,然后吊在脖子上的时候,秦登脸色发青,感觉魔理沙的样貌变得像摩多罗隐崎奈了。 他差点大声疾呼救命,转头就跑,但他还是明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地走向了魔理沙。 “晚上好,秦先生!”魔理沙打着招呼,然后突然用没受伤的右手搭着秦登的肩膀:“秦先生,你也收到邀请了吧?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赶紧拿出来让我看看。” “这个晚上开的市场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异变,我已经联系灵梦了,但在此之前……”魔理沙脸上的笑容洋溢了起来:“我想要在这里终结前赶紧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和快快玩乐!” 这里可不是宴会啊朋友!! 秦登心里默默吐槽着,把魔理沙的手慢慢托住移开,低声说:“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我可以和你去香霖堂拿珠子。” 没错!粉丝头子又在撮合他的少女心了。 然而秦登能看到眼前的魔理沙愣了一下,接着她说道:“那颗珠子我已经找香霖要了,你还知道什么不?” 惊喜! 非常的惊喜! 今天算是郁闷了一天了,早上被迫躺下,中午出门被永琳凶,被神奈子逼问、虐待,被委托一个说是不委托的委托,秦登今天唯一高兴的事情,居然是在这里! “咳咳” 秦登的喜悦还没过去,一声咳嗽就把他重新带回了世界,他看着咳嗽声的主人:十六夜咲夜。 白发,女仆服,胸前挂着怀表,完美无缺的形象。 也正是完美无缺的人,幻想乡的人类,十六夜咲夜。 “我是来自红魔馆的女仆十六夜咲夜。这次来是收到了邀请,顺带寻找大小姐感兴趣的东西。”十六夜咲夜挂着有点公式化的微笑,朝秦登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秦登。” “嗯,很高兴认识你,秦登先生。”十六夜咲夜接着说道:“大小姐对你有些兴趣,还请劳烦市场结束后去红魔馆举办一场小型的宴会。” 被邀请了? 被邀请的时候,秦登想着的并不是开心或者要做什么这种事情。 他想着的是,自己的信息是被谁暴露了? 现在幻想乡内谁认识他?有多少?她们会主动找上门来吗?他在非人间有什么知名度? 答案是,不小。 红魔馆知道秦登并对他感兴趣,是因为帕秋莉在昨晚和爱丽丝远程探讨魔法的时候,爱丽丝稍微提到了这个貌似是蓬莱人的新生家伙。 蕾米莉亚在旁听的时候对这个新家伙起了兴趣,而且据他说能看到未来,正和蕾米莉亚的能力接近,所以大小姐就吩咐十六夜咲夜找时间把秦登请来红魔馆。 秦登赶忙回过神来道谢,然后表示自己今晚会去的。 十六夜咲夜表示知道后,秦登离开了魔理沙和咲夜的身边。 秦登看着这市场,心中明白。 他已经不再可能再像自己刚开始认为的一样,可以独善其身,只是旅行和生存了。 他已经和太多的角色,产生了不必要的纠葛。 第五十一章:七日(惊喜与反抗 终) 秦登叹气,只期望不要再发生太多的事情。 可惜事与愿违。 这市场内,还有认识他的角色已经到了。 “哎呀,我之恭敬的臣民秦登,公主在此,为何不敬礼?”远方的人慢悠悠地行走着,说话的声音却飘荡到秦登的耳朵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是蓬莱山辉夜。 秦登的所谓期望,其实也这可能是空想而已。 秦登“期望不要再发生太多的事情”,但当他应邀来到这个市场的时候,就不可能避免事情的发生,所谓的奢望,也正是如此。 他无奈地转身面朝辉夜。今晚的辉夜头上戴着市女笠,身着华贵的衣服,左手轻轻地摇着手上的羽扇。 看到秦登前来,她点头,满意地留在原地等候。 一直到秦登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拿羽扇轻轻掩住嘴。 “数日不见,公主殿下贵安。”秦登躬身挽手,向着辉夜致礼。 “不合格,重来。”然而辉夜根本不领情,阴笑着以手为刀,将秦登的脖子砍断,头颅飞出,身体径直倒下。 辉夜是故意的吧? 秦登端坐在暗转人间里,稍微的思考了下。 真的是,要还以颜色才行了。 周围有什么武器吗? 咲夜的小刀?银质小刀是否太贵,而且如何去造成实质性伤害呢? 秦登隔着暗转人间,一边观摩着辉夜那美到无法形容的气质溢满的脸,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脸。 绯想之剑?天人限定。 这么说来,除非秦登会弹幕,不然就只能在辉夜这里吃亏了? 或许,河童科技可以破敌。 秦登蹬起身子,慢慢悠悠地搜视着场内的角色。 河童,河童,河童在哪里? 可惜的是,河童没找到,他倒是从黑漆漆的树丛中,找到了一个小惊喜。 嗯,可能是惊吓? 反正总而言之,他再一次地看到了古明地恋,就躲在树丛后面,欢快地把玩着手上的虫子。 看起来不能朝这边走了。 秦登无奈地叹气,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山的边缘不能走动,那就朝市场的入口走吧。 可能河童的代表还没有上来,或许开着暗转人间去山下稍微看一下能有什么收获。 败兴而归的秦登自我安慰着,而后又是不急不缓地不信邪地掠过在场众角色的面前,踏步着。 他看着和咲夜谈话的魔理沙,她的衣服包裹着伤口,手臂却又吊着,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其他伤害的样子。 “不过真奇怪啊。”秦登念叨着,围着咲夜和魔理沙转圈圈。 魔理沙不是被爱丽丝看护着吗?怎么会又突然受伤呢? 之前被咲夜的邀请拖慢了神智,回过神来才发现不对的秦登思索着。 百思不得其解。 他缓慢地渡步,却在魔理沙和咲夜的背上,看到了一个他很不想看到的东西。 很小很小的,青绿色的门扉,就如此静静地出现。 看来,是又去找摩多罗隐崎奈了? 一想到摩多罗隐崎奈,秦登就不由得想起“天弓千亦”和自己说的事情。 栖海花,是什么?秦登很疑惑,但也大致知道要想办法搞定摩多罗隐崎奈,然后把这个叫栖海花的东西送回去。 具体的问题,还是到时候再问吧。 回到现在来,秦登改变了注意。 他看到门扉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次的市场,是全程在摩多罗隐崎奈的监视之下的,这个恐怖的秘神,从来不可能会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按照如此,灵异珠的事情想必她也已经有所了解了。 真是的。好麻烦啊。 秦登踏出了暗转人间。 “借您的小刀用一下。”看起来是只能试图反抗一下了。 秦登撩起还在惊讶中的咲夜的裙子。 完美无缺的女仆长立刻反应了过来。 而后,时间停下了。 秦登的手停在了空中,魔理沙的呼吸停在了嘴里,咲夜离开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眼神凝视着秦登一会后,她取出放在大腿上的银质短剑,塞到了秦登的手里。 就在她塞到秦登手里的一瞬间,时间与非时间与他人时间重合了。 秦登的反应没有那么快,他是准备秒关暗转人间拿完短剑再秒开的,但咲夜显然比他快得多。 咲夜暂停了时间线的时间,自己的时间却还在流动,而秦登的暗转人间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有时间线的生物接触到了时间线被暂停的生物,时间线会被瞬间修正。 在以前,咲夜时停的时候一般不会触碰生物,或者瞬间触碰瞬间离开,以保证时停内部不会出现错误,进而导致修正。 所以这次咲夜也只是把短剑塞到手里,然后立刻离开。 可惜秦登的暗转人间也在秦登恢复时间后的瞬息之间,一并发动了。 时停是暂停时间,暂停时间线的运转。 暗转人间是没有时间概念,秦登已经超出了时间线。 秦登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短剑,抬头,银色的头发和面无表情的女仆长。 应该是咲夜时停了? 秦登慢慢地推论,得出了一点点结果。 他低头致礼:哪怕对方做不了反应。 而后,秦登大步走向辉夜。 推开浮幕。 辉夜头颅的一旁,突然出现了亮白色的银,瞪一下地充斥了辉夜的整个眼睛。 秦登毫不客气地朝辉夜扎去,颇有以下犯上的感觉。 眼前死光大盛,可辉夜却不担心。 她手腾转翻飞,只一下,就把秦登打飞出去。 秦登飞在空中,在此进入暗转人间。 而后再来,再像是蚂蚁一样攀上顶峰。 亮白自不会屈服。 “我欣赏你的勇气。”秦登的耳畔,响起了辉夜的声音。 是须臾。 须臾之间就有大因果,辉夜是须臾与永远的使用者。 “但见到我要好好敬礼说敬辞才行啊!”辉夜说完,再度追上秦登,把秦登的身体从空中按了下来,砸了个稀巴烂。 从血泊中,辉夜捡起那把银质短剑,不带一丝杀意地抛往咲夜的方向。 时间停止,再度流动。 咲夜已经接住了在半空中的短剑,插回自己的腿上。 秦登也从血泊旁再度出现,朝咲夜拱手致谢。 第五十二章:八日(始:视角与讶异) 市场,到底能有什么吸引她们的地方? 一个普普通通的市场,想要交易的话,私下也好,台上也罢,都是随处可做的,这市场到底为什么要邀请她们前来? 堇子觉得,自己的思维在这一刻突发地很清晰。 之前都像是做梦般浑浑噩噩,现在却也还是做梦,但不再浑浑噩噩了。 她感觉自己真实地触及到了那个她幻想中的地方。 这是否说明她马上要进入了? 非常的喜悦,堇子知道自己现在附身在了一颗珠子上:她所利用的东西,也正就是灵异珠。 之前天旋地转的,让人感觉好像在混凝土搅拌机里一样。 现在倒好,这外面格外荒凉,她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女女女男匆匆忙忙走过的声音,一边也了解到自己正在一位叫神奈子的角色的兜里。 这家伙啊,正在荒凉的山顶上干啥呢? 吹着风什么的,难道不是很无聊吗? 虽然在前已经说了“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声音”,但她是离开不了这个球体的,她可以醒来,但这怎么可能呢。所以与其是“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声音”,还不如说“被套困在球里的堇子无能为力,又不想离开,正想着如何脱困”,这倒是惬当的。 神奈子看起来是很无聊的样子,在那位男性和女性相继去往目的地,而她来到山上之后已然是很久没动过了。 堇子也只能看着另外两个自己的“同胞”。 堇子被迫假定着自己在动物园里游荡,周围都是熊猫,这样才能缓解苦闷。 突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堇子大惊大喜,终于是重见天日了! 眼前光景变换,漆黑的夜晚,荒凉的山顶,一切都如她想象中的破落。 只有一样,却改变了堇子的所有想法。 “好美的彩虹!” 分明是在夜晚,分明是单纯的彩虹,见过高楼大厦璀璨灯火的堇子,却被这神迹一般的奇景所震撼。 不是那种如同画一般的虚假,堇子看着这无法形容的美,几近要窒息了。 那彩虹一路承往天上,堇子的视野也随着神奈子的移动而移动。 踏上云霄。 彩虹的终点,是带着营业式笑容的少女,堇子看了几分,斜着的视野也看到了自己的同胞。 看起来,是要被拍卖了? 经过了彩虹的洗礼,堇子对着今晚的市场突然出现了兴趣。 伴随着营业少女的笑容:她肩并肩和神奈子一起走进了市场内。 堇子的视野随之缓慢移动。 蓝色头发少女、褐发大姐、又一个蓝色头发、黑发大美女、黄色的黑白、白色的蓝白…… 哇!另一个黑色头发的家伙,长着翅膀,拿着的是相机?真复古啊! 现在的女子高中生,流行的可是更便携手机啦,这家伙可真不潮啊。 嗯?这边怎么有个男的? 堇子的视野突然被锁定到了这个男性的身上。 虽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这位神奈子正朝这个男子走去。 那看来,这个就是秦登咯。 秦登正在和那个黑发的大美女聊天,看起来两个人是有一嘴没一嘴的,谁是主动都不知道。 哦哦,那个黑发美女笑了,真好看啊。 就连堇子也觉得,辉夜的美,是超越性别的美。 正巧神奈子也朝秦登打了招呼:“秦登,那个红白来了。” 秦登调转头回了一句:“收到收到。” “保持尊敬好吗?”突然的,黑发的美女手中的羽扇抵住了秦登的脖子。 是要把他拉回到自己的面前看自己吗? 喔喔喔,真是庸俗至极的闪光弹呢! 堇子吐槽着,就这样看着秦登被扇子割掉头颅。 !!!!!! 等等等等?! 彩虹美的让人几近窒息,现在堇子也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吓的。 我这次来,是什么时候?这个秦登和神奈子喝酒的时候吧?按照游戏来讲,这货不应该是个重要角色吗? 是炮灰吗?是炮灰吧?!这里是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血液飞溅,泼洒了一些到了珠子上。 黯淡的红色,塞在了堇子的眼前。 她很想冷静,但好像冷静不下来。 “那这次的市场就开始咯?”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呢? 神奈子转过去,堇子也转过去,很多角色也转过去。 聚焦在了那位,死而复生的家伙身上。 鬼?死灵法师?不死人?克隆人? 堇子的脑子一片浑沌,就这样被神奈子递了出去,到了秦登的手上。 “诸位!今晚的月虹市场已然开放,在此地交易物事一定具有保障!”秦登举着手,手里举着珠子,珠子里有着堇子。 “无论是信仰、土地、奇物、科技还是杂七杂八的其他东西,我们都允许交易!” “而现在在我手上的,是包含着灵异力量的珠子,这颗东西,将会交易出去。” 堇子分明看到,底下的一些群众已经对市场失去了兴趣。 可能这里的风气如此,以物易物并不能让全部人都满意。 堇子已经觉得这地方交易是很公平了,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也太平凡了,不像是幻想的作风,太功利,太现实了。 堇子慢慢地褪去幻想,准备梦醒,回到现实。 零零碎碎间,恍然听到什么。 “……接下来要做的,可是像轻小说一样的事情…………” 啊,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像轻小说一样的东西,肯定很天马行空吧? ……轻小说? 轻小说???? 消失前,堇子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 秦登。 这家伙!不是!原住民!! 抱着最后的想法,堇子惊醒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猛地睁开眼睛,周围还不是夜晚,假日的休息突然间被打断了。 这位秘封俱乐部的部长戴上了眼镜,眨了眨干涩的眼,坐到书桌前。 虽然能使用手机或者电脑来输入内容,但堇子却也是一个怀旧的家伙。 拿出一直在更新的笔记本,堇子抱着怀疑和不解,一面奋笔疾书的写着,一面招呼着自己的电子藏书。 去了燃烧的灯火,哪里不是黑洞洞的昏夜。 第五十三章:八日(来客与交换) “开始吧。”秦登看着两边的两位“少女”。 云居一轮和物部布都。 布都单脚站立着,歪着头看对面的一轮。 “拜托——了!” “还请施主开始吧。” 二者都同意之后,天弓千亦替换了秦登的位置。 天弓千亦各执起二者的手。 “是要同意对吗——阁下的程序还真是繁琐啊。”物部布都单着腿,很不认真地随意摆动着头。 云居一轮也合手,对着观众席里的云山打了个眼神。 她们此番前来,不止是自己想要来试一下,同时也代表了太子和圣白莲的态度。 场下的狸猫之前没了兴趣,但现在却又饶有兴致的回去看着二位。 “吾物部布都在此,同意与看起来新潮的云居一轮~阁下交换身体。”布都带着调侃的语气率先说道。 “唔……在下云居一轮在此,同意与老土到掉渣的物部布都交换身体。”一轮也不遑多让,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刺了回去。 秦登分明地看到二人的眼里出现了火花。 不会打起来吗?不会打起来吧? 天弓千亦却没有理会太多,握住二者的手:“遵循双方的意见,交易即刻成立。” 没有什么特效,也没有什么亮光、异象之类的。 一轮和布都都只是不约而同地晕了过去。 交易已然成立,秦登的心里很没底,他并不清楚千亦的能力上限是多大,他对此事保持怀疑。 他望下去,狸猫的表情还是熟悉的玩味,那个不知名的河童在写写抄抄,记者文却消失了踪影。 秦登几次搜索都没看到,看起来有可能是在天上。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市场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这些妖怪啊!!真的是啊!不要给我带来太大的困扰啊!!还有那两个山神!!!”红色的身影窜入了会场中。 “之前也是你们,现在也是你们!你这个山神一号,让我退治你!!” 没有任何的意外,红色的身影正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杀气腾腾的巫女灵梦。 秦登无言地退后了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头套,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套上去之后,他突然发现这头套看不到东西,无奈,开启能力,费劲地抠出了两个破洞。 “你在干什么啊?”天弓千亦也随之后退一步,问到。 “她之前认得我,我去她那里拜访过。”秦登回答到。 这异变陡生的时刻,在场的各位都已经准备散开了,但是,一轮和布都醒过来了。 刚刚醒来,看到来势汹汹的博丽灵梦,两位好战的家伙都毫不犹豫地分开站立,迎着灵梦袭来的方向。 一轮单着脚,双手挽着:“这不是灵梦阁下吗?正好,太子殿下说过,汝的身上有一颗珠子,和吾以灵异珠为赌注,来一场胜负如何?” 而物部布都则一改往日轻浮的姿态,扎马步平举拳头:“呵呵呵,让我来再度挑战你吧!灵梦小姐!” 准备要撤离的其他角色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头看着那两位刚刚醒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战斗狂。 灵梦则没有什么察觉,一往无前,同时说道:“等我收拾完那个山神一号,再来收拾你们!!” “还请等等!灵梦阁下!风符【三轮的皿风暴】!”一轮见此情况,毫不犹豫地念出了符卡的名字,同时分开双手,准备丢盘子。 另一边的反应也很快,物部布都于是大喊到:“看我的岚符【佛罚的秋台风】!!” 念完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对,灵梦也木然停下,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 云居一轮和物部布都缓慢把视线相对,然后,从自己这里看到了自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方。 “!!!!!!!咿呀!!!!!!!”用着云居一轮身体的物部布都不断地晃着头,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应:“太子殿下!!这居然是真的啊!!” “云山!!”而用着物部布都身体的云居一轮则相对冷静的多:“我现在是不是变成了别的样子!太好玩了!!” 相比之下,云山出奇的冷静,他用云团化作手上,两个手掌摇晃着说道:“一轮,就算是用的别人的身体,你也不能破戒!” 真是守旧的老爹啊。 秦登目睹了全过程,吐槽到。 “不行,吾不能因为这具身体就失去了风度。”物部布都挺直了腰板,如是说道:“灵梦阁下,我们再来!” 而一旁的云居一轮在不断地拿这身体去做一些自己曾经的锻炼动作:“啊!这身体可真少锻炼啊,这样子就会痛。” “汝无礼之徒!”物部布都听到了云居一轮的发言,视线一下子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可是尸解仙的身体!汝等怎可用如此粗俗、凡俗的情况来评价!”物部布都在短暂的不适应后,立刻调头去说道:“汝此身体方是尘土!尊佛理佛之味让吾几近作呕,汝等卑微粗俗之辈,真是不可言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本来火气就大的云居一轮和物部布都,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物部布都骂完后,她俩就掐起来了。 “佛陀虽然无趣,但也不是你这种家伙能说的!” “有何不可说的!佛陀无趣,迷惑众生的行为罢了!” 她们一边打,一边互怼,因为都不太理解对方的符卡,所以索性回归最原始的搏击。 灵梦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但她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标。 “魔理沙!我们开打!”灵梦再次离开原地,冲向神奈子。 而魔理沙却不为所动,反而冲着互掐的物部布都和云居一轮吆喝着。 十六夜咲夜已经无声无息地靠到了天弓千亦的身边,二岩猯藏自发地阻挡在了灵梦来的路上。 “嘿嘿,灵梦,消消火气,今晚这个事情,就是我们在这里开了一个市场交易一些普通的内容而已?就这样子好咯?”二岩猯藏化作的人形大姐摇晃着尾巴,虽然嘴上松软,但身体却很硬朗地挡在了灵梦前进的方向上。 “你谁啊,我和你这狸猫很熟吗?”灵梦却毫不留情地朝二岩猯藏攻击。 二岩猯藏节节败退:看起来是如此。 事实上,如果二岩猯藏和灵梦互相全力以赴对打,灵梦应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起码不能像现在一样游刃有余地把二岩猯藏打的不断后退。 在场的最高战力是谁?辉夜。 可辉夜很显然不可能去管这个事情的,再次一点就到神奈子和天弓千亦了,可惜她们也毫不理会。 明明要打的是你啊,秦登再度吐槽。 那只大妖怪天狗也消失了,真的是,看起来今晚还是散了算了。 “今晚就到这吧?” “好啊。”天弓千亦同意到:“第一次的市场,嗯,到底能让我获得多少的信仰呢?” 秦登耸耸肩,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次出现,他已经握住了灵梦的手臂。 “今晚到此结束,感谢各位!”他高声呼喊到。 “呀啊,主办方亲自下场哦?呵呵,我记住你们这个了,或许下次再会?”二岩猯藏说完,后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不是妖怪。”秦登看着二岩猯藏远去的方向,忽略了被他抓着的巫女,可巫女却发言了:“你为什么要帮妖怪?你是想要被退治吗?” 秦登把手松开,举到了自己的嘴边:当然,还有面罩前。 “嘘。”他如是回复到。 “唉唉唉?!就这样子结束了吗?”陌生的声音出现了。 秦登回头,看到的是一头蓝色长发的少女戴着帽子,看着他。 第五十四章:八日(天子与紫苑) “我命令你们,赶紧的再来办一次!”少女叉腰仰着头,丝毫不怕帽子会掉下去,颐指气使命令道:“这个什么什么蘑菇!什么什么互换,什么什么道士之类的,快快再办一次!!” 富家大小姐一样的言语和动作,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内容。 其实都知道她只是不甘心于寂寞,想要留下客人而已。 而且她也确实是富家大小姐,而且是极富的那种。 比那名居天子,比那名居家的不良天人。 有一个很好玩的概念,在幻想乡里修仙的茨华仙最终的目标就是成为天人。 就是这样子一个终极目标,也就和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样,有一出生就在这里的角色。 天子便是天人的高贵躯体,并且她极度讨厌天界的枯燥生活,所以她选择下来找乐子。 结果就是后面因为多次违规(特别指偷吃仙丹),被天界放逐了。 不过也只是嘴上说着放逐而已,天人躯体极度强大,能伤害到天子的也不多,并且也要掂量一下比那名居家的后裔真的那么好动吗? 秦登也注意到了一点,就算紫苑并没有在她的身边。 在凭依华过去后,紫苑在官作里登场都是绑定的强运天子,现在没出现倒是还好,毕竟他最怕的就是明明没到时间这两位姐妹就出现了。 “天人大人。”秦登微微躬身:“今夜的市场已然到此结束,还请离开吧。” 天子撇撇嘴:“地上的待人之道可还真是奇怪,分明邀请客人,却草草收场,真是无趣。” 她摆摆手:“我还以为今晚能有什么地上的聚会呢,不过也不算太草率就是了。” “天人大人,下次的月虹市场,还望您能继续前来。”秦登说道。 “搞什么啊,这么卑微的!”神奈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秦登的旁边:“小子,礼数可以有,但不是每个家伙都值得的。” 神奈子拍了拍秦登的肩膀,朝着天子离去的方向说道:“那边那个天人,我下次给你留下个名字,你自己看着来!” “啊啊!地上的神明是吧?虽然不如天上的,但这地下可都是天上的地盘,我下次会来的,看看你们这些地上的家伙能有什么新花样啊!”天子一边走着,一边说。 秦登耸耸肩,这件事情就当这样子过了呗,不然还能咋样呢。 倒是灵梦在原地等着她们把话喊完,然后才松松骨头:“山神一号,不良天人,喊话喊完了是吧?今天就在这里把你们和这个不是妖怪的家伙一并退治了!” “哼哼,很大的口气啊灵梦,该让你再次了解神明的光辉了?”神奈子狞笑着对上灵梦的视线。 “什么啊,你这个老不死的山神一号,看符卡!”灵梦毫不犹豫地轰炸了过去。 秦登用暗转人间拉开了原地的位置,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的斗争。 一旁的魔理沙左看看物部布都和云居一轮的打斗,右看看灵梦和神奈子的符卡对决,然后还顺带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几张椅子,坐了下去。 看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优雅女仆,秦登大概知道守矢神社应该是遭贼了。 打了声招呼后,秦登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扫视战场和周围。 河童和辉夜都已经消失了,河童应该是记录够了,就提前跑路了,辉夜应该是觉得无聊了,就回去了。 本来已经走了的天子又一次在战场旁驻足看着符卡对决,还欢呼雀跃的叫好,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少女而已。 物部布都和云居一轮的打斗倒是感觉快要结束了。 因为感觉她们两位好像达成了什么特别的共识。 “礼佛枯燥而且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啊!”用着物部布都身体的云居一轮吐槽到:“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禁制啦!不过我觉得道也不行啦!所以还是信佛吧!” 云山漂浮在物部布都的身体背后,看起来感觉是还没有习惯,不过嘴里的说教倒是一如既往的卡顿但不停:“一轮哦!不能说这种话的!尊佛礼佛信佛,你这样子说,圣会伤心的。” 而用着云居一轮身体的物部布都则一脸赞同的回复到:“虽然道也无味,但佛是辱道之信,不可理会也!” “你这样子说过分了!”一轮和云山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轮接着说:“看起来你的说法我不能苟同,所以……你还是吃我一拳吧!!” 秦登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也能看到她们再次打起来了。 看来这闹剧是一时半会解除不了咯。 另一边的争斗也慢慢进入白热化了。 魔理沙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持扫帚,摇摇头,试着把歪掉的帽子摇回去。 她朝着灵梦的方向贴地飞行而出,而灵梦看到魔理沙的身影,心领神会,往后退了几下。 “你的新对手来咯!!” 神奈子已经飞到了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魔理沙,随意地问到:“你们这是违规的吧?” “不对不对,这是正义的车轮战。”魔理沙轻轻摇摇头:“她可以解决你的,但是我想打打,所以是正义的车轮战。” “就是如此。”灵梦也说道。 看起来也确实游刃有余,但秦登实在不想吐槽那个正义的车轮战是什么了。 “那边的家伙啊,虽然你不是妖怪,但也不是从人类变成奇怪的东西的吧?”灵梦突然出声问到,并且指着带着头套的秦登。 秦登摆摆手,直接从原地消失,到了灵梦的面前。 熟悉的三件套,一刀扎死自己,消失,出现。 灵梦就“哦哦”了几声,就不再管他了。 恰逢天色很晚,天弓千亦的身影也消失,看起来是回守矢神社了,嗯,那就该走了吧? 秦登出现,拍了拍咲夜的肩膀:“咲夜,已经可以准备出发了。” “好。”她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大小姐想必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虽然本来是要等候多日来着,咲夜的话语在心中默念。 正巧,天子也打着哈欠,准备离开了。 下山的方向还是一个方向,理所应当的就碰面了。 “今晚虽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但我确实很喜欢这种低层面的战斗。”天子朝着秦登说道:“下次再见咯。” “嗯。”秦登说道。 也是,虽然没有正式的办成一个交易一切东西的市场,但这样子的形式作为第一次的市场来说,也算勉强合格吧,算不上太烂。 “你饿吗?”秦登正想着的时候,天子突然蹦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走在最前的咲夜也回头对着天子说:“如果饥饿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去红魔馆,今晚有一个小型的宴会。” “天人又怎么会喜欢地上的食物?是那家伙想要吃罢了。” “哈哈哈,跟着我就是会如此的,到头来你还是能沾上一点天人的运气啊!真不错啊,要记得感谢我啊!” 天子好似在自言自语一样。 然而秦登感觉到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气息。 不要吧?拜托吧? “面前的两位地上人,认识一下我在地上的随从吧。”天子看着咲夜微微迷惘的表情和秦登的扭曲神情,于是说道:“出来一下吧。” 光芒闪过,天子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女子,她的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贴着许多的补丁,脸上都是懦弱迷茫的表情,手里还捧着个破碗,头发简单的扎在了一起。 咲夜的脸上是商业式的笑容,而秦登的心已经要爆炸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幸运是否变成了毒奶。 但事实上正是他的幸运,让这位提前登场了。 也因为栖海花。 “我来介绍一下吧,臣服于我之姿态的地上臣民,依神紫苑。”天子如是说道。 第五十五章:八日(照片与拜访) 心情很好的无双风神哼着歌,冲入了夜晚。 “让我看看都拍了什么吧。”射命丸文在空中自如的旋转着。 “啊呀呀呀,看看这张!”射命丸文看着照片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在空中俯视市场的照片,虽然不能清晰的看见人物的脸,但一些特征性的标志物都被她拍了进去。 然后,她有意的略过了长发的辉夜公主,并且也没有将红白拍进去,这样子做并不是害怕,而是为了报纸的大量发行和传播。 不过,她自己也对红白做了补偿,她和山神的弹幕对决里,射命丸文没有把神奈子的身影摄录,而是有意识地将其忽略。 “这两张啊,嗯嗯,前一张就叫‘妖怪之山顶突发恶妖集会,直击集会现状的摄影’,后一张就一并插入吧!名字就叫‘博丽的巫女现身!退治黑夜中的邪恶’,完美。”她一边飞,一边想着。 并且她的思维突然发散了,那位来自月球的辉夜公主确实不适合被拍摄到要派发到人类的报纸里,但辉夜又为什么会叫那个男性施以礼数? 这么说来,那个男的,应该已经被她认为是一边了的吧?确实是公主的臣民了吧? 构想,也就是杜撰,射命丸文自己想了一些恋爱的故事,她准备填充到报纸里,作为扩充阅读。 “嗯?不对的,不应该是恋爱故事不是吗?应该是……啊,算了,迟点把这个作为头版吧,这次就先算了。”射命丸文思索了一定时间,最终还算决定放弃这次的辉夜恋爱行。 她接着往下查看:“然后是这张……” 那是一张魔理沙勾着秦登肩膀的照片,魔理沙的脸上带着笑容,秦登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旋即,射命丸文调出了下一张,那张照片正是秦登把魔理沙的手拉开后突然露出惊喜表情的照片。 射命丸文当时看到后,毫不犹豫地就把它拍了下来,这是两张可以延申出很多内容的照片。 “这两张配什么好呢?”射命丸文悬停在空中,摇晃着手中团扇:“毛贼的同伙现身?妖怪集会中突然出现两个人类?不过也不着急,这个到时候在写也可以。” 她再度飞了起来,相机里闪过咲夜和秦登一同行走、天子和秦登打招呼、河童和狸猫交谈、狸猫的人形阻拦博丽灵梦、神奈子吆喝天子…… “今夜真是大丰收啊。”她由衷的感叹到,而后,她消失在了夜里。 ———— 依神紫苑硬撑起笑容,说了一句:“你好。” 然后她就消失在了原地,不出意外是躲到了天子的身体里了。 秦登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然后又一瞬间强颜欢笑了起来。 在其他人的眼里是如此,但秦登事实上是进入了暗转人间好好冷静了一下。 他先是开始慢慢回忆,完全凭依异变的真面目是什么。 就如同梦堇子大杀四方的原因一样,是因为二重身的都市传说,也就是都市传说异变所导致的。 完全凭依异变的真正面貌,其实就是上级和下仆,一者登场时,另一位将会被挤入梦世界,在梦世界以梦魂的形式游荡,并且还存在会被顶替的现象。 而且完全凭依异变后劲很大,虽然称不上是后患无穷,但梦世界的暴走确实也不是好事。 秦登推开了浮幕,离开了暗转人间,强撑着脸上的笑容。 “哼哈,那家伙说她不想去宴会,也对,地上的宴会怎么可能有天人举办的好呢?那地上人,我就先走了。”天子再度与依神紫苑对话后,反方向离开了。 天子强气任性,紫苑则胆小懦弱,紫苑不想去宴会可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想让别人沾染上她的厄运。 在平常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家伙啊,也配得上破财消灾的神明职能。 秦登揉着他的额头,走在了去往红魔馆的路上。 破天荒的,他没有感受到肌肉的酸痛,可能是因为休息了很久,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天弓千亦”把他调整好了。 妖怪之山离红魔馆并没有太远,在秦登的幸运庇佑下,很快他们就成功下山了。 顺便道别了在守矢神社里换衣服,准备冲上去再找灵梦打架的早苗。 下山的过程中还遇到了不知名的河童和白狼天狗。 秦登与咲夜来到了妖怪之山的河流附近,不出意外的,果然有河童在营业。 “两位?” “两位。” 然后他们就成功的乘上了河童的船,一路前往雾之湖。 秦登并不懂这些,但是看咲夜风轻云淡的样子,而且河童也好像认识咲夜的样子,很显然,咲夜经常乘坐河童的船。 真不愧是黑夜里的宝物猎人啊。 秦登有些微微的困倦了:这是人类正常的反应。 河童看到他的反应,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和咲夜一样的存在好了,没有过多怀疑。 机械动力的船,很快的就到了雾之湖,虽然秦登并不懂原理,但大概也能推断出肯定是什么科技的力量。 他不由得感叹,河童的画风真的是与整个幻想乡格格不入,不过在幻想风的世界里发展科技,这也足够幻想了。 下了船,秦登来到了几天之内他反复来往,但没有进去过一次的红魔馆。 入目是红,临近是红,触及是红,红魔馆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红。 黑暗中,在月光下,红色显得没那么刺眼,但却有一点暗红的血液的味道。 红美铃罕见的没有打瞌睡,而是蹲下打理着门口的花园。 看到咲夜和客人来了,她方才匆匆站起身,快速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朝咲夜假惺惺地敬礼,然后瞬间又松脱开来,看着咲夜咧嘴笑着。 此情此景,咲夜不由得用手捂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随意地丢飞刀。 咲夜的飞刀准头可谓非常具有杀气,其精准度,如果让妖精女仆头顶苹果站在十二丈外,她投出的小刀可以正中妖精女仆的额头。 不过红美铃也是高手,她自如地用气把飞刀从空中震了下来,然后一把抓到手里。 咲夜甩甩手,做出邀请的动作把秦登领进了红魔馆,同时也在走到红美铃旁边的时候,自然地伸出了手。 红美铃也递出她手上的飞刀,咲夜接过后的一瞬间,飞刀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暂停了时间,把飞刀重新放好了。 这一套动作连贯自然,看起来两位是天天都在预演。 一进入红魔馆,秦登就直接开启了暗转人间,他慢悠悠地在馆内闲逛着。 因为窗户比较少,所以馆内看起来很昏暗,没有想象中的刺眼。 他是先准备把一楼逛完:“果然有这些妖精女仆啊。”他如是说道。 这些妖精女仆连打理好自己都挺困难的,因为她们实在太贪玩,在红魔馆里也只能起到一个充数的作用,绝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交给咲夜自己解决。 除了寻找东西的时候她们会自发的帮忙以外,因为这对她们而言非常的好玩。 然后是藏着的、在干苦力活的地精,他们样貌丑陋,但是勤劳并且对人友好,也不会出现欺负妖精什么的。 报酬也只需要食物罢了,想来对于红魔馆而言,是比座敷童子要好点的。 第五十六章:八日(闲逛与图书) 红魔馆很大,比在外面看上去的还要大。 这主要是因为咲夜的能力,她操纵时间的能力,在干涉时间的同时红魔馆的空间也遭到了扭曲,导致红魔馆内部的空间与实际存在出入。 走廊里除了妖精女仆和地精,还有不少的法阵等待启动,秦登是不懂上面的法阵刻的是什么,但大概也和防御以及日用相关。 按照由上至下的想法,秦登先去了二楼。 通往蕾米莉亚房间的旋转楼梯是极度豪华且不符合当前时代的,像西方的贵族一样。 二楼有一个阁楼,摆放有桌椅,可供休息,并且还联通卧室。 秦登其实主要上来,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在香霖堂里,蕾米莉亚亲口否认自己睡在棺材里,并群嘲了所有睡棺材的同伙。 但在三月精、志玲砌砖和铃奈庵扉页中,都有床上棺材的表现,三月精只是出现了摆放在床上的棺材,志玲砌砖直接睡棺材里,铃奈庵扉页里也在棺材里坐着。 秦登哒哒哒踏着脚步路过了阁楼,然后走到了蕾米莉亚的房间里。 华丽的床上也确确实实摆着一个大棺材,不过棺材是大开的,蕾米莉亚理所应当的不在这里。 在什么地方开宴会吧? 小型宴会的话,是在会客厅吧? 红魔馆里确实有一个很大的房间用于举办宴会,里面有许多西式圆桌和靠背椅。 咲夜应该也准备去暂停时间做晚宴的食物了,这么说来,要上三楼看看吗? 红魔馆的三楼应该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因为妖精大多喜欢自然,地精倒是有可能居住于此,还是算了吧。 还有的就是大钟楼和地下室了。 秦登如是走下楼梯,也走进了一楼的大堂和会客厅,果不其然,蕾米莉亚在会客厅里,靠着椅子背,享受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她穿着华贵的衣服,眼睛微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外貌看起来是很幼小的少女。 在衣服的背后有着一对蝙蝠翅膀,头上戴着荷叶边洋帽,虽然现在看不到她的眼睛,但秦登知道那是一双红得晶莹剔透的美丽双眼。 秦登离开了会客厅,大堂里并没有生物,很干净,红色的魔法阵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异动。 来到外面,红美铃在弯腰打理花朵,话说这堆花里应该是有曼德拉草的。 秦登眯着眼睛朝塔楼上面望去。 鲜红色的月亮和巨大的钟楼映入眼帘,钟的时刻指着罗马数字的1。 最后的最后,剩下来的东西就是地下的图书馆和芙兰朵路住所了。 从楼梯处找到向下的楼梯,秦登在黑夜中跟贼一样摸了下去。 很长很长的楼梯道,也有其终点,这次的终点是铁门。 终点委实有些过长了,大概也是因为大图书馆真的很大,比红魔馆本身还大,是完全不空间的东西。 秦登很幸运,他到来的时候,铁门是开着的,虽然铁门的开关不能决定帕秋莉是否在此,但铁门开着意味着秦登可以进入,而不需要结束暗转人间。 他踏入了那座宏伟的图书馆。 在帕秋莉的图书馆内存放着大量的书籍,虽然也包含来自外界的普通的书籍,但最主要的还是魔导书。 魔导书并不是普通的书,它内含魔法,是种魔法道具。里面并不只是写上使用方法,还有为了能使用魔法的秘密钥匙。虽说有了魔导书就能使用里面的魔法,但没有钥匙的人是完全看不懂书中的文字的。只有和书写者同等或更高熟练度的人才能看得见钥匙。 秦登来此,就不是为了翻阅所谓魔导书的,他来这里,是想来看一下外界的藏书的。 图书馆很大,真的很大,正常人类不能飞行,只能看得到地面上的那排书架上的书。 就是即便如此,也足够秦登慢慢阅览一段时间的了。 魔导书上面刻画的文字他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他只是在书架上面找那些他认得的。 从离他最近的开始,他看到了一本圣经,看起来蕾米莉亚甚是不在意圣经。 慢慢巡视,秦登犹如大海捞针,搜索着少有的自己熟知的书。 在暗转人间里,他不能打开这些书,所以他只是看着这些书籍在回忆。 《枕草子》、《我是猫》、《福尔摩斯探案集》、《东方快车谋杀案》、《十日谈》…… 他甚至看到了一本现代印刷技术的《战国策》和牛顿研究神学的结果:《对但以理书和圣约翰启示录中预言的评论》,她好像把这本东西印了一个副本,并且好像还生怕自己不记得一样,在书的封面刷上了全名,还正着摆。 秦登逛到了图书馆的中心,没有任何的意外,那里坐着帕秋莉。 月牙形的座位上是长相类似人类的魔法使,强大,极富求知欲。 踩着红色的地毯,就着明亮的灯光,秦登坐在了正在看书的帕秋莉的对面。 在暗转人间里,他隔着界限,看着那位美丽的病弱魔法使。 头顶上是与蕾米莉亚同款的荷叶边洋帽,但帽子上还有新月形的装饰品,上半身以外的位置被桌子遮住了,因为不是人类,所以并不会发胖。 图书馆的主人,帕秋莉·诺蕾姬。 秦登在此处稍作调整,并且看了一下她现在在看什么书籍。 啊,是看不懂的魔导书。 他如此说道,于是,他离开了这里。 秦登踏上归途,越过铁门,跨上楼梯,一步一步走向一楼。 走了很久很久,腿都感觉再次疲惫了之后,他终于是回到了咲夜的附近。 调整完毕后,他解除了暗转人间。 “秦登先生,还请去会客厅,我来为你领路。”咲夜无视了在走廊里乱跑乱飞的妖精女仆。 “好啊。”秦登笑着说道。 第五十七章:八日(见客与命运) 时间停下来了。 咲夜看着站在原地不能动的其他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厨房,因为她所接触的东西都会被拉进她的时间线,所以她很干脆地继续完美无缺地料理着。 就做一点普普通通的食物好了,是否要叫帕秋莉大人一起? 嗯,是要的吧。 大小姐虽然很强大,但也不断地在各方面显现出自己强大的余裕,大小姐可能不太适合去与弱者交涉。 三碗普普通通的面条被提前端上了桌面,而后咲夜还在桌子上放好了冰镇的酒。 咲夜从地下阶梯上跳了下去,轻盈落地,再度起跳,而后再度轻盈落地。 她很快就赶到了帕秋莉的所在地点,也看到了大开的铁门和在图书馆中间看书的帕秋莉。 咲夜从大腿的内里拿出了纸和笔,写上了请帕秋莉上去聚会的字样,然后将这纸条轻轻地放到了帕秋莉的眼前。 完美无缺的女仆长离开了图书馆,凭借着过人的体术,轻轻松松地不断跳跃上了地面。 稍微喘口气。 稍作休息后,咲夜再度恢复了原来的动作,让时间开始转动。 咲夜领着秦登略过很多正在打闹的妖精女仆,一路将他带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除了桌椅外,就只有一个生命于此。 空空荡荡的会客厅的中间,摆放着格格不入的豪华桌椅套,桌子上还有着热气腾腾的三碗面,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蕾米莉亚正坐在椅子上,看到秦登来了,方才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秦登意识到,自己之前来的时候并不是这张桌子,那应该是咲夜在此期间还暂停过时间。 “呵呵呵,这就是那个新的蓬莱人吧,咲夜?”蕾米莉亚的声音有点尖锐,像是没发育完整的幼儿音。 “是的,大小姐。” “听说,你可以看到未来吧?而我可以看到命运,虽然你远不及我,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能力。”蕾米莉亚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捞起面送到嘴边:“怎么不坐呢?坐吧。” “大小姐,小心烫伤。” “地狱最深处的岩浆姑且都不能伤害到我,这面怎么可能烫伤我呢?”蕾米莉亚接着说:“对了,帕琪呢?” “帕秋莉大人马上就来。”咲夜如此说道。 “用不着马上就来了,我已经到了,咲夜。”元素托举着帕秋莉,走进了会客厅:“这就是能看到未来的蓬莱人吗蕾米?” 蕾米莉亚顾着吃面,就抬起手,朝秦登稍微指了指,帕秋莉心中了然。 秦登略略苦着脸:对他是蓬莱人的刻板印象已经莫名其妙的固定了,真是让人难堪啊。 他朝二位打了招呼,开始用筷子夹起面条。 无言的刺溜声响彻会客厅,秦登和蕾米莉亚都不怕烫,蕾米莉亚是根本不怕,秦登是一吹一吸。 相对于他们两位,帕秋莉就显得淑女多了,拿一个小碗分装了一些出来,慢悠悠地吃着。 “嘎哈!”舒爽地咽下了所有的面条后,蕾米莉亚整理了自己的衣装,朝咲夜伸出手。 咲夜心领神会地暂停时间,然后拿起杯子,倒满酒,再度让时间开始运转,将酒杯递给蕾米莉亚。 “我对你的能力很是感兴趣,外界有个什么说法来着?嗯,‘千里眼’、‘未来视’,想来你就是这样子的能力的简陋版吧?”蕾米莉亚扬起眼睛,小翅膀轻轻扇动。 蕾米莉亚伸出手:“我的能力却是这些东西的增强样式,这也是我吸血鬼高贵的象征。” 秦登确实不能完全的预言未来,因为他的未来视是建立在切实表现的故事上的。 他真正能最好的预言的,肯定是在虹龙洞里因为蕾米莉亚的任性和帕秋莉的求知而发生的故事,虽然那不是正史,但也可以让秦登往那个方向引导。 可是现在啊!天弓千亦啊!没有!和天狗!合作啊! 能力卡牌不存在啊!现在还在的是交易啊! 秦登有点郁闷,摆好筷子摊开手:“堇子要来,铃瑚和清兰要来的,你们也真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天塌了还有其他家伙顶着,现在灵异珠和完全凭依可能要同时发生,再往后到绀珠传……” 秦登摊手碎碎念,虽然在场的角色听力都很好,但也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这三位只好摆出一副稍微奇特的表情。 但三位都注意到了不同的地方。 “没什么事情要做了?”蕾米莉亚苦恼地撇着嘴,虽然不断地贬低他的能力,但蕾米莉亚在观测自己命运的时候也确实得到了类似的结果,本以为这个弱化的家伙能有什么别的结论,但看起来也就是如此了。 她可不想无聊。 “灵异珠和……完全凭依异变?”一直在暗中观察幻想乡的帕秋莉立刻就注意到了秦登话语里最直接的东西,灵异珠。 都市传说异变看起来要同时发生其他的变化了,一个叫完全凭依的东西要同步发生了吗? 并不是好消息,特别是现在没有查清楚灵异珠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这可是往x里面添加y啊。 咲夜则皱了皱眉头:“那个什么绀珠传再往后还有事情要发生吗?” 她一向直来直往,最想了解的就是在时间线再度延后会发生的事情。 秦登佯装难色:“看起来好像就这样子了。” “真是低等的能力啊,应该要让你看一下我的伟大力量了!”蕾米莉亚以手掩面,咯咯笑着。 她心情不算很好,但她秉持着强者的余裕,还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伸出手,蕾米莉亚撕扯开命运的迷雾,操控和观测秦登将来的命运。 近来要发生的事情里,什么的可能最高? 她漫步在命运的气泡中,拥有极高程度的能力的蕾米莉亚,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想要干涉一个人的命运好像没有任何挑战性。 第一个气泡,蕾米莉亚看到了秦登被一位崇高的神明无限次方的虐杀,再往后的蕾米莉亚看不到了。 第二个气泡,蕾米莉亚看到了秦登登上月球,被两个神明永久恒定击杀于现实,幻想乡毁灭。 第三个,月球被一个不知名人物和之前的崇高神明占领,秦登与其二位毁灭了月球。 再往下,幻想乡毁灭、月都毁灭、世界毁灭、过去毁灭、未来毁灭…… 蕾米莉亚想要干涉,却难以干涉:这是她从未遇到的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退出了能力,想要立刻去警告秦登和幻想乡的贤者,然而,她掩盖命运的面纱的瞬间,记忆就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点点极其稀薄的印象。 秦登看着面前的蕾米莉亚:“怎么样?” “好像……嗯,不怎么样?嗯,也很符合你的身份嘛!”蕾米莉亚没有记忆,她已经质疑自己是否发动了能力,但她又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示弱,干脆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好了。 不过想当然的,这个蓬莱人肯定对历史造成不了多大的发展嘛!就这样子算了吧! 第五十八章:八日(谈论与阅读) 秦登也无所谓,只当是就这样子好了,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帕秋莉想了很多,但都权当蕾米莉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待到帕秋莉和秦登吃完面条后,蕾米莉亚摇晃着红酒杯的手停了下来。 “咳咳,那么虽然你肯定听过我的名号,但我还是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蕾米莉亚突然发声:“我乃是幻想乡里至高无上的特殊种族吸血鬼,我的名字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是为红魔馆的主人。” 她扬起头,露出了尖锐的犬齿,清晰地传入秦登的眼中,而后,蕾米莉亚再度说道:“旁边的这位女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红魔馆的对外办事人员,自愿臣服于我的人类女仆十六夜咲夜。” 看得出来,蕾米莉亚对咲夜很是自豪。 “另一位,就是我的友人,得到了我的尊重和认可的帕琪。”蕾米莉亚平手对着帕秋莉。 “帕琪是蕾米对我的称呼,我的正式名字是帕秋莉·诺蕾姬。”帕秋莉擦干净后的手举着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 蕾米莉亚说完,接着捧起杯子,慢慢的品尝着。 她在等秦登回报家门,她给秦登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咲夜看到后,开心地暂停时间跳了起来:大小姐终于还是不断地进步了!这才是一个大势力的主人翁应该有的谈话! 当然,暂停解除后,咲夜还是一脸微笑地挂在原地等待命令。 秦登站了起来,把椅子挪开,稍微往后走了两步。 “我的名字是秦登,是一位特殊人类……我是从外界来的。”秦登犹豫了一下,还是抛出了外界的身份。 因为蕾米莉亚也是从外界幻想入的,兴许直接摆开来,还能找到一点话题。 但话虽如此,秦登其实只是稍微的知道外界的情况,因为摩多罗隐崎奈带他出去过,但也还是在深山里,而没有能确定这个世界外界的年代。 蕾米莉亚吊着眼角,斜视着帕秋莉:“不出所料我所料呢帕琪,正是外界的,幻想入的新家伙,就和那个笨狸猫一样。” 帕秋莉倒是无情拆穿了她:“这不正是我猜测的内容吗?” “呃,嗯,呃……”蕾米莉亚稍微尴尬的有点卡顿,但也很快平复了心态。 “秦登,我之前通过别的途径对你有些了解。”帕秋莉如此说道:“去地下吧。” 不等秦登有任何反应,帕秋莉就操控元素托举起了他,另有一个元素在他面前候着,颇有你不去我就干掉你的样子。 蕾米莉亚小翅膀活跃的扇动着,倒也随之起身离开座位。 “走吧帕琪。”“走吧蕾米。”两位朋友都熟悉对方的性格,于是都在争取抢先说出。 咲夜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小姐和帕秋莉好似押犯人一样把秦登押过去。 待到两位离开会客厅。 时间停止了转动,咲夜露出欣慰的笑容,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了碗。 大小姐没喝完的酒,咲夜随手倒掉,再度封装好酒瓶子,洗净酒杯。 冰块就用能力加速融化成水分,然后再倒掉,面汤什么的都一并进入了下水道。 擦干净桌子,手里再度端起那个盘子,咲夜消失在了会客厅中。 当帕秋莉和蕾米莉亚一起到达地下图书馆的时候,帕秋莉走前关闭的铁门已经打开了。 完美无缺的女仆长正微笑地站在门口旁边,迎接着图书馆的主人和她的客人。 踏入图书馆,元素取消,秦登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摔在了地面上。 秦登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其他人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来,但秦登已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女仆长的领路,一路直往中心的座位。 因为客人到来,帕秋莉用魔法启动了在图书馆的召唤法阵,一些下级恶魔和次等生物都随之出现。 看起来也是很轻车熟路地在各个地方安静清理书架。 帕秋莉应该是和她们各自签订了契约,只要有需要,就会将她们召唤出来,然后予以相应的报酬。 下级恶魔行动跳脱,只有少数的思维能力,传达简单的命令正好。 秦登到达了位于最中心的帕秋莉的月牙形座位前。 顶上是天窗,放射着明亮的月光,虽然大图书馆一直笼罩着朦胧的瘴气,但小小瘴气又怎么能阻挡月光呢? 座位上,蕾米莉亚和帕秋莉正在等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差了多久,但秦登感觉莫名其妙的。 蕾米莉亚一直都不是很喜欢看书,因为她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很博学,不喜欢学那些其他的非必要知识。 所以她坐在座位上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秦登并不知道帕秋莉叫他来做什么,他也懒得猜,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对面的是红魔馆的头脑。 他刚刚落位,帕秋莉就开门见山的说:“来和我做实验吧。” “嗯?” “我这边有很多的符卡还要找你试验一下,当然放心,报酬会给足的。”帕秋莉放下手中的书本:“也并不是什么很痛的杀伤力实验,就是单纯的想让你以外界人和蓬莱人的经验来判断一下符卡的合格程度而已。” “呃,我好像还没有厉害到这个程度?”秦登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这么说来,好像你确实不像她们那样擅长战斗。”辉夜的擅长战斗是因为天生就很有力量,月人出身;妹红则是在并不算太长的岁月里的不断战斗和搏斗的经验。 姑且算秦登是一个蓬莱人,但秦登目前面对已知的所有角色,除了取巧的早苗,都是败绩。 但即便如此,其实秦登想要胜利,他依然是在此处无敌的,因为幸运。 帕秋莉挑挑眉:“那这么说来,还是人体实验吧。” “唯独这点不要。”秦登如此答道。 “算了,那就一起阅读吧。”帕秋莉也没有强求,她说道:“你现在可以走咯,蕾米。” 言罢,帕秋莉接着低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魔导书。 秦登则丝毫不像外人一样,随手挑了一本离他最近的《角落里的老人》,摊开看了起来。 待到憋不住的蕾米莉亚和咲夜一并走后,一直看着书的帕秋莉突然出声:“你来过这里吧。” “嗯。” “我的资料显示你似乎有暂停时间或者瞬移的能力,但偷窥隐私是不好的。” “嗯。”秦登无言以对。 第五十九章:八日(阅读与思考) 虽然看书前很尴尬,但一旦进入到看书的节奏里,尴尬的感觉就会消失了。 帕秋莉自不必多说,她苦心钻研的时候不会在意环境,而秦登也很是认真的阅读着外界的书籍。 秦登阅读的速度很快,谈不上量子速度,但也十分之快,不但快,而且能有效地吸收和注意到书里的重点。 时间滴答滴答消失了,晨曦时分,帕秋莉放下了手中的书,解开了自己全身心投入的状态,准备观察一下幻想乡。 当她放下书的时候,她才突然想到对面有一位客人。 这时的秦登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籍,那本很厚的书被竖着放置在桌面上,秦登正缓慢地翻页。 看着厚度,帕秋莉大约知道这本书还没阅读到超过五分之一的量,帕秋莉轻轻叩了桌面,秦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后帕秋莉再度叩了下桌面。 秦登这才好像猛地被惊醒一样,把手里的《飘》从竖着推倒了。 “啊……早上好。”秦登朝帕秋莉打声招呼,从怀里掏出小笔记本和笔,写下了他观看到的页数,这才合上那本很厚很大的《飘》。 “爱情、战争和变革所发生的故事?你对这些有兴趣?”无所谓他行为的帕秋莉顺势问到:“你的口味和大部分的人类村落的居民不一样。” 秦登对此只能报以笑容:“我看书比较杂乱,什么都爱看点,倒也不是和其他人有太大不同。” “你是以人类之身进来的,却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只是蓬莱之药带来的,你的性格、处事方式和行为都与能被神隐的标准相差太远。”帕秋莉唤来一位普通的小恶魔,命令她把书放回书架上:“你到底是隐藏了很久,还是突然占据了身体呢?那些贤者又为什么不处置掉你?” “想来这应该是只有我能确定的答案吧?” “不应该是疑问句吧。” 秦登有点无话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自己消失到出现,除了真实无比的记忆以外,好像那个被人接纳、有着工作、苦学了日文的家伙并不存在一样。 忙碌和旅行了许久的秦登察觉到了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他那奇妙的割裂感再度出现了。 “你好像在陷入沉思?你想不通吗?还是你的记忆被做了手脚?”帕秋莉再度追问。 “我……”秦登思索了很久,他想到了答案,于是他答道:“我之前是在失去了记忆的情况下神隐,来到此处学习的日文,然后再恢复记忆,再获得了复活的能力。” “所以那个在人里生活的我,也是我,是失去了惨痛、消失了悲伤的我,是忘记了我的我,但那还是我。”秦登犹豫了片刻,还是笃定到。 “你的记忆是准确的吗?你能确定你不是侵占了那个也名为秦登的人类的肉身?你能保证那也是你?你如何让我确定我没有被你欺骗?”帕秋莉追根究底。 “勤恳的秦登是我,无知的秦登是我,神隐的是我,割裂的是我……”秦登慢慢地答道:“从一开始就是我,过程中也是我,最后也是我;现在是我,过去是我,未来也还会只是我;在时间上的是我,不在的也是我;异世界来的是我,好似神隐一样的是我……” 到最后,秦登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不可闻,已然不是在回答,而是在肯定自己。 因为幸运而来到这里,虽然疑点重重,但秦登从来不能怀疑自己。 他不断的否定自己,再肯定自己,他从以前就不是一个善于肯定自己的人。 否则也不会是贴标签的家伙。 他来到这里,是受了那个世界的恩惠,是因为闭环。 他获得了幸运,所以他幸运地获得了幸运,因为他很幸运,所以才能幸运地获得幸运;他幸运地获得了幸运,所以他获得了幸运,所以他幸运地获得了幸运………… 无视时间和空间,逸散的幸运从来都只能是由他获得。 秦登最终好似找到了那个人。 “你……是我吗?” “是。”那人回首,是秦登的模样:“安心吧,你是我。”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我来欺骗我的呢?” “你为什么要确定呢?你是我,我是你,现在是事实,不是吗?” “是事实吗?我一直生活在莫名的感觉中,我总是觉得我是侵占了什么,我是否做错了?” “你现在就是你啊。你一直都是你啊。” “我……” “不对了,你已经不应该说是你了。”身影露出微笑:“答案是,我是我。” 说罢,秦登心里的那人用手背推了推眼镜。 睁开眼睛,抬起头,秦登直面了面前的帕秋莉。 “你有答案了。”帕秋莉看到如此,心中了然,她低下头,接着看起了书:“从人到非人,从自己的记忆到突然出现的记忆,人类修炼成为非人总是会在修行中遇到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否定自己、否定他人、否定世界、否定时间……修习天道的会有问题,修习魔法的也会有问题,就连出生就很强的家伙也会有问题。”帕秋莉慢慢地翻看着书页。 “质疑真实性,是一个进步的体现。但你要记住,如果世界是虚假的,你就仍然是活在虚假里的生物;它存在,所以你存在。”帕秋莉说完,图书馆里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却突然有着笑声出现,帕秋莉疑惑地抬头,面前的秦登在大笑。 他张狂地大笑着,一边笑一边咳嗽,好像笑岔气了一样。 秦登好不容易停止下来,恢复了自己远处的模样,但扬起的嘴角没有收回去:“我没有放弃质疑和否定。” 帕秋莉合上书本,抬起头看向秦登。 “我是我。”秦登如此说道:“而我也是我。” “我依旧在质疑着我是否是侵占了其他的家伙,但我现在知道,那家伙也是我,所以我是我,我也是我。” 这一刻,秦登感觉到了自己的回归,不用粘贴标签,不用如何,想礼貌就礼貌,想张狂就张狂。 人,从来不能是以一个方向和方面去看待的,一个人可以很复杂。 “而且帕秋莉阁下……”秦登收起了张扬的嘴脸,因为毕竟还是要在幻想乡生活的,不能太那什么了:“我还是人类。” 看到此情此景,帕秋莉拍了拍自己的帽子:“你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有的不是答案,是结果。” 帕秋莉笑着低下了头,翻开书本,继续了无声的研习。 但在此之前,她如是说道:“我很期待你,人类的秦(shin)先生。” “感谢您的期待,七曜的魔女阁下。”秦登报以回礼。 第六十章:八日(酒亭与报纸) “呼哈,呼哈……”虽然说的时候很帅很强大,让人安心,但秦登累死累活地爬上地面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幻想乡对人类的恶意。 现在的情况,就是通宵了的家伙还增大了自己的运动量,心脏已经在砰砰地大力跳动了。 要猝死了都,真的是太累了。 秦登有点混沌的大脑已经懵懵懂懂了,红魔馆的门口在他看来是很高大和迷离的。 完美无缺的女仆长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秦登的前来,微笑着帮他推开了大门。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提前代表大小姐邀请你再次前来。”咲夜一边说着,一边将秦登送出了花园外。 秦登点着头:“那就感谢各位的厚爱了。” 他朝人里的方向走去。 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有着约定的想法,因为今天是要到永远亭的,这早上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去不了,回去直接睡觉下午再去反而还合理些。 所以他把去红魔馆的会面放在一个定好的时间是有道理的,人类的身体熬夜就算了,通宵什么的,是要走的。 迎着阳光,秦登迷迷糊糊地走向村子的方向。 幸好,红魔馆离人里并不算很远,秦登行走着,很快就到了人里的农田附近。 清早起来干农活的人不少,不过秦登已经提不起精神和他们打招呼了。 虽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但农田的出现已经表示着他到了村子里了,离自己家也并不是很远了。 越过开垦过的土地,秦登来到了村子的入口,迎接他的,是熟悉的鲸吞亭。 不过秦登一次也没有进去试过,所以他看着鲸吞亭的店花美宵,视线缓慢地从她的身边扫过。 “啊。”秦登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装扮,但混沌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贝雷帽、黑色头发、干练工作装……唔,很眼熟的装扮啊。 是谁来着? 秦登本就难以集中注意力,但他还是强撑起精神,跑到鲸吞亭里坐了下来。 美宵随之便到了他的旁边:“客人!点些什么呢?” 声音清脆入耳甜滑,秦登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 “一份清酒,不用下酒菜,也不用小菜,谢谢。”秦登如是说道。 “好的,还请稍等!” 美宵一溜跑没影了。 还不等秦登细细分辨那个坐着的少女是哪位,她就提前注意到了秦登。 她站了起来,拿着没喝完的酒,走到了秦登的旁边。 等到看到她正脸的时候,秦登想起来她是谁了。 “啊呀呀呀呀,秦登先生,可还真是巧遇啊。”少女的脸上挂着笑容,坐到了秦登的身边:“你也是来喝酒的吗?” 这家伙虽然外貌少女,但真实的年龄可比那两个五百来岁的少女大多了。 碍于面前的家伙是天狗,秦登只得低声说道:“射命丸文小姐,确实是巧遇啊。” 射命丸文没有回话,而是端起酒满杯畅饮。 然后她放下杯子,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酒真次啊。” 她如是评价到,然后很快地拿起自己那个位置上放着的食物,夹起一个,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食物的味道是很好的。” 秦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就在那里等她慢慢品尝。 射命丸文享用完后,手持枫叶状团扇慢悠悠地扇着。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射命丸文突然说道。 “什么做什么?”秦登略微迷惑:“我就住在人里啊。” “这么说来,那次你在村子的门口喊我发报纸并不是乱喊咯?你是真的出门想看报纸啊。”射命丸文有点惊讶。 秦登愣住了,他没想到射命丸文居然能认出他是那天在村子门口喊报纸的人。 射命丸文嘴角微勾:“想看最新的报纸吧?现在作者可是坐在你的面前啊,来找我拿吧。” 秦登从怀里摩挲了几下,掏出五日元,咔嗒一下排在桌面。 大妖怪自然是看不起这些钱的,但她们印报纸从来都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罢了。 射命丸文开心地收下这些钱,从不知道什么位置,拿出来一份还带着体温的报纸。 “交易至此,我就先撤咯。”射命丸文把钱放在桌面,转身离开了。 “客人,您的清酒!”美宵也随之赶到。 虽然没有吃东西就喝酒伤身,并且秦登并不喜欢喝酒,但入乡随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登慢悠悠地一面喝着杯里的清酒:入喉清烫,好像滚烫的食物落入胃中。 一面惯性地翻开在幻想乡里可能是平民能抚摸到的最好的纸张造出来的极致垃圾:天狗的报纸。 头面头版,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夜半市场的俯视图,伴着黑夜,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邪恶的集会。 秦登定睛一看,上面配的大标题“妖怪之山顶突发恶妖集会,直击集会现状的摄影”。 啊? 秦登迷惑了。 这家伙是在瞎写吗?且不说天狗的报纸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单是这个标题,就已经是漏洞百出了。 “妖怪之山”的“恶妖集会”,真的是极致的矛盾,本来就叫妖怪之山了,妖怪有集会什么的,也太正常了吧? 况且天狗是什么好妖怪吗?射命丸文这家伙,真的是在不断地误导和引导人里的居民啊。 秦登稍微吐槽了一下就不想看下去了,他干脆的连文章也没看,翻到了下一张。 “博丽的巫女现身!退治黑夜中的邪恶”,这家伙……上下是连着的是吗? 秦登已经无力吐槽了,虽然这张的标题大量属实,但真的是极度片面啊! 资本家的记者都没有你这样子写的吧? “射命丸文……下次干脆明令禁止她来市场吧?”秦登如是盘算。 第六十一章:八日(正邪与未来) 新闻有点把秦登气醒了,但人类熬夜还是会昏昏沉沉的,所以秦登决定回去睡觉。 强撑着精神,攥着天狗垃圾,秦登在怀里摸索了几下,把钱币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顺便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酒。 现在眼熟的妖怪也算是赶走了,秦登迷迷糊糊的,大概也能算到射命丸文是去她的合作经销商防撞桶……啊,本居小铃那里发行报纸。 这报纸也就当人里居民的饭后读物消遣了。 甭管这些了,睡觉睡觉! 秦登打开自己家的大门,找到了空无一人的床,直接躺了上去。 ———— 终于,等到了。 看着秦登走进了他的家里,不远处一个角落,一团蜷缩着的黑暗张开了本貌。 反叛的天邪鬼在此处等待了一天之久,虽然对于妖怪漫长的妖生来说,一天就是分毫轻舞的程度罢了。 但对于本就耐不住的正邪来说,一天枯燥的等待,简直是酷刑折磨。 “哼哼,烧着的火鸡,青蛙的假巫女,竹林的老不死,耐心正是正邪我胜利的方式啊!”正邪脸庞简直痛苦的扭曲起来了:“在这分秒必争的大好机会中,居然要你正邪大爷等待如此之久,还好你肯定够资格!” “胜利的号角已然响起!”正邪狞笑着,隐藏身形准备推开大门。 八云蓝正在忙着和贤者们协商,现在正是正邪最好的机会! 然而…… 大门纹丝不动。正邪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加大力度。 大门纹丝不动。 什么意思!正邪怒了,发动能力,准备让大门的坚固反转过来。 就在能力完全发动前的一瞬间,正邪感受到了令她窒息的危险感。 她猛地惊醒,在确保自己隐藏了身形没有被村子里的人类看到并举报的情况下,心中很是疑惑。 危险感何处而来? 正邪察觉到的危险感瞬间消失了,正邪难以回溯源头,索性带着警惕,再次准备发动能力。 然后,危险感继续蔓上了正邪的腰肢,随着腰肢爬上了头脑。 这吓得正邪赶忙停止能力,猛然回头巡视周围。 周围一丝一毫的可疑都没有,也没有什么不明正体的东西,没有恶心的邪仙,没有危险的巫女,没有老不死和不死人…… 难道说……正邪抱着不可置信的态度,再度对准了大门。 危险!危险!信号的来源明确了,是警告。 她在警告她自己,不要试着对大门发动能力,她自己承受不住。 正邪的反转能力并不是也不可能是万能的,超越了她妖力上限的东西她难以做到反转,更何况现在没有万宝槌的增益,正邪的妖力完全比不上大妖怪。 “这大门!”正邪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想拦住你正邪大人的脚步?!看我下克上你啊!!” 她低声吼着,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在搜寻着窗户。 开玩笑,要逆转天下的正邪大爷怎么会在这里为了一扇门而倒下呢? 不过先不管,起飞来试一下,飞到院子里看看。 正邪逆转重力,上下颠倒,再往院子的上空飞去。 “看你正邪大爷完美落地啊!”她吐槽着,解除了逆转,直直往下掉。 然后,果不其然的,不出所料的,被不明的物体弹开了。 正邪在摔到地面之前很熟练的逆转重力再逆转回来,避免了一个隐身的家伙摔出莫名其妙的大坑。 “窗户窗户……”正邪如是念叨到,开始慢慢顺着房子绕。 ———— 外面的正邪无论搅动到如何,哪怕想把天地撕开,房子里面的秦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和感想。 他安然地睡眠着。 突然,睡意全无。 他直挺挺地坐直了身子。 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和空间。这里的空间秦登无比熟悉,正是暗转人间发动后会出现的情况。 “睡意是被命名为睡意的无主物而已,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东西都是被命名的无主物。”暗转人间里,第一次出现了他自己以外的声音。 “正午好。”它挽着自己的手,侧坐着面向秦登。 秦登突然有些慌张了。 暗转人间和幸运一样,是他的为二能力,也是底牌,现在暗转人间里有了另一个家伙,他如何能不慌? “不用怕,这是以后的你邀请我进来的,你才是这里的访问主体。”它看透了秦登的心思。 眼前的这家伙既是天弓千亦也不是天弓千亦。 它是无主物之神,是万物的如一。 “没有时间的概念,不得不说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它轻笑地看着秦登:“那就下次再见吧。” 它消失了。 秦登六神无主地痴傻着,慢慢想着它的话语。 以后的我?也就是说,她是从未来来的,但具体是多远?不知道,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后,可能是明天?下个月?明年? 我把无主物之神传送到了这里,有什么目的?我要做什么?我把她这样子访问进来,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那为什么铃仙如此害怕我?奇怪,这个能力还是有很大的古怪。 下次再见,她也没有提到我的其他信息,下次再见?见的是现在的我还是未来的我?未来的我会是怎么样的? 我还真的能秉承着标记吗?孤独是否作为我的最开始的朋友离开了我? 不……行…… 不能……去想这个……!现在才是最有意义的,如果我一味想着未来,现在的未来还是那个未来吗? 离开了暗转人间,秦登分明想好好想些什么,但困倦再度席卷而来。 他又睡着了。 ———— 完全是,无懈可击啊!! 正邪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扭曲地看着面前的房子。 “不行!我还要再等!”正邪下定了决心,回到了之前的角落,蜷缩成黑暗,等待着秦登的出门。 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正邪没有耐心,但她有成功的决心。 也算幸好,妖怪是不用睡眠的,正邪好似化作毒蛇一般,接着蹲伏了起来。 蹲伏着的正邪,看到了噩梦一般的景象。 妹红,那个不死人,正在秦登的房子周围游荡。 第六十二章:八日(人偶与妹红) 爱丽丝的人偶歌剧会现在在村子里开着。 她吸引了一大批的无聊看客,她正在表演着西洋剧,因为这是她老本行。 小小的人偶上下翻飞挥舞着,腹语与之相结合,让表演精彩了许多。 精彩的剧集吸引着人们的同时,也让他们开始想,今天是什么祭典吗?这位技艺高超的人偶师基本都是祭典才出现的。 也有少部分的认真观看了求闻史记的村民已经开始准备去通知巫女防备了,毕竟不能保证是否会出现突发的情况。 当然,他们多虑了,爱丽丝就是顺便在这里表演一下自己高超的技艺罢了。 正午收手,眼尖的爱丽丝已经看见在外围晃晃荡荡的红白配色的家伙了。 只不过不是巫女,而是贴着防火符的另一个家伙。 “奇特。”她淡淡地评价到:“这个尸体向来孤僻,为什么今天来这里?” 不可能是观看她的人偶剧。 虽然爱丽丝对她的技艺非常具有信心,但爱丽丝从来不是自大的家伙,她的傲意大多是对她并不认可的家伙的。 越过了困倦的魔理沙,爱丽丝从帕秋莉的情报收集网处拿到了那个喜欢骗人的蓬莱人的住所。 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就住在人里,而并非像另外两位一样隐居。 爱丽丝操控着人偶偷偷跟随着妹红。 “嗯?”她们两位的目的地,重合了。 爱丽丝能通过人偶看到她正在那家伙的房子周围晃荡。 这就是所谓的蓬莱人的相互吸引吗?爱丽丝吐槽了一句。 还是说,这是前辈来教育后辈了?根据从帕秋莉那里拿到的消息,他变成蓬莱人的时间好像不是很久。 有趣,两位没有什么特别的强大能力的家伙的对殴,想来是极度没有技术含量的血腥吧? 她正悠闲地坐在鲸吞亭享受着小食和酒。 喜好的欺骗的家伙的下场,蓬莱人的痛苦加倍,爱丽丝已经迫不及待了。 魔理沙那次出去后,也不知道早上在哪里睡眠了,人类的身体就是如此不便。 早日修行成魔法使才是正道啊。爱丽丝吃着炸猪排。 没有配饭。 就只是纯粹的享受,没有一丝一毫的饱腹欲。 爱丽丝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但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她用了可以降低存在感的魔法。 她一向是不喜好这样子的魔法的,不过要是论到使用的话,身为魔法使的她还是能轻易的解决的。 这次寻找那个蓬莱人,是想要在某些方面寻求决斗。 弹幕对决这种,爱丽丝自认是赢定的,因为完备的魔法使的火力哪怕是大妖怪也难以抵挡,但是这种一定赢的爱丽丝并不喜欢。她与早苗、幽香有一定程度上的不同。 早苗的战斗欲是只要有人挑衅,她就会上,她不管对方的强弱和自己的强弱,很直楞的一根筋。 幽香是早年已经见惯了对决,也习惯了对决,她年岁已长,比之之前还算是多了分强者的怜悯,除非是特别的强者和特别的挑衅,不然她通常置之不理,一旦对决起来,难以收尾,她的火力是绝大部分妖怪难以想象的。 爱丽丝作为长生的魔法使种族,又是从人类变化而来,她在对决前是有自己的考究的,强者她越强,弱者则她会留手,难以让其他人看出她的深浅,正为是魔法使的思考。 爱丽丝性格冷淡,但具备着幻想乡几乎共有的天赋,好战。 她本次前来,就是要尝试自己火力覆盖网的强度,交换的情报下来,爱丽丝想着拿秦登来试火力,至于秦登的痛苦?魔理沙不在的情况下,他既没有拒绝的余地,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享受完自己人类身的习惯,还是少不了的吐槽一下人类酒的劣质问题,不过与后面神奈子毫不留情的挖苦不同,爱丽丝还是留了情面的。 只是稍微低声的抱怨一下,就把这件事略过了。 她站起身,找到服务员,把钱财什么的给到位,转身跨出了店门。 ———— 看到不断晃荡的妹红,正邪咬紧牙关,下齿咬上唇:“你正邪大爷还能忍!” 这只红色的没毛鸡!又是她!看我逆转成功后,第一个叫你给我抬大轿啊! 妹红也是心不在焉的来回渡步。 “这家伙,是没回来?还是在干什么别的?”妹红有些后悔昨天追出去殴打那只鵺妖怪了。 鵺妖怪这种东西啊,真的是极度的烦人。 跑的快,飞的快,难抓到,而且还会回头嘲讽。 真的是极烦的。 妹红昨天和鵺进行了一场极长的追逐战,全程妹红就碰到过鵺几下。 而且鵺一直在回头嘲讽,还一边飞一边放弹幕。 直到好不容易抓到鵺的妹红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打不过她的时候,鵺已经轻轻松松打飞妹红然后再飞走了。 “难怪这家伙没有朋友啊!这种恶劣的性格,只有同样恶劣的那个狸猫才能和她同流合污了!!”妹红愤愤的说道。 想来还是对昨天很生气。 “哎呀哎呀,这种话老朽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哦?1300岁的小姑娘。”一个身影从无人房子的背后的墙附近缓缓而出:“最近一千年来,老朽是有点老花眼了,可是还没有能让你这个小家伙论调的情况啊。” 正是装作是人类的二岩猯藏。 妹红摊开手:“是哪位恶劣的家伙听到了呢?” 猯藏倒也是摆摆手:“反正不能是我吧?常言道,自己说的话自己第一个听见。想来是你自己吧?” 妹红没词了。 “暂且先不论打嘴仗的事情了,呵呵呵,老朽看着你在这里晃悠很久了,是在找什么?还是在等什么?还是说,你要去哪里?”二岩猯藏一五一十地抛出了询问:“老朽也很有兴趣啊,因为昨天鵺也是在这里闹事哦?” “她是在找一个叫秦登的蓬莱人。”二岩猯藏的背后,有一个人偶漂浮着发出声音。 二岩猯藏回头轻轻地把人偶握在了手里:“稀客啊?老朽很久才能见你来一次。” “因为我也是来找他的,且不论你们有什么目的,我都是要拿他来试符卡的。”爱丽丝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道路边慢慢走向这里,二岩猯藏手里的人偶还在不间断地发出声音。 “啊?我找他只是为了说几句话而已?没有什么事情。”妹红挠挠头。 “老朽现在倒是有兴趣了,就随你们见见人吧?”二岩猯藏饶有兴致的摩挲着下巴。 嘴上说的是兴趣使然,但其实不然。狸猫的监视网能够让她很快的监视到村子的异常,一起留下也只是为了约束她们,不要闹出什么事情而已。 人类的村子,还是不要有太多妖怪为好。 “那我开门了。”妹红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在不在。” “他在。”爱丽丝笃定地说道。 魔法使的情报网,就是铺天盖地的,值得信任的。 “你们这些家伙,欺人太甚啦!!!!!!!”突然在一个三位都没有想到的地方和时间,出现了一道怨气满满的声音。 第六十三章:八日(睡醒与深思) “我根本忍不了了!!!!”破开至暗的黑暗,红黑的正邪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就在正邪出现的瞬间,三位同时间想到了自己的过错。 没有认真的警戒着周围,没有注意到可能有的明确不同。 明明是认真无比的魔法使,明明是坐拥极大妖怪情报网的二岩猯藏,她们都在找到目的地的时间里,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心。 这是很不应该的,很大的错误。 妹红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能想到的自己唯一的过错…… 是她早上出门没关门。 “你这只烧红的无毛鸡!你这个狡猾的妖怪狸!你这个卑劣的魔法师!你正邪大爷不忍啦!!”正邪抓狂地说道:“昨天也有你这家伙拦着我,今天也有,不打败你们,怎么能完成下克上啊!!” “吃符卡啦!!!”虽然面前有一个之前好像帮过她的家伙,但正邪还是被逼急了,毫不犹豫地用符卡轰了上去。 ———— 秦登睡醒了。 他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是梦。我的清醒程度和之前不太一样,一般睡醒都会迷迷糊糊的。”秦登打量着自己。 “真的是很麻烦啊。”秦登把装满水的杯子一饮而尽,差点呛到。 他盘算着自己的事情,却也只能叹息自己的信息不对等,但一切还是要尽可能按照计划来。 幻想乡的空气和阳光是极好的,想多呼吸一下,想多晒一下。 拿出笔记本,秦登一笔一划地写着中文。 虽然有些迷茫,但是倒也感觉还好,还是要去解决一些事情的。 比如说今天要去永远亭。 这一去,秦登越看越像鸿门宴,这不会去了就回不来了吧?秦登下意识的担心着。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有幸运附体的家伙,想出事可还真是挺难的。 然后,是都市传说异变和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完全凭依异变。 都市传说异变是已经在发生了,完全凭依呢?两位最重要人物之一的紫苑已经提前登场并且跟着天子了。 她还会和妹妹一起搞完全凭依吗? 这就是未知的变数啊。 但在当下,先解决堇子的事情是很重要的。 因为堇子是沟通外界的桥梁,幻想乡的贤者们肯定也会放她进来的。 而后还要去讨灵异珠来解决月都的埋伏,而且也要应对可能已经要来的铃瑚和清兰,以及月兔军队。 现在最头疼的,肯定还是绀珠传的事情。赫卡提亚和纯狐,她们太强了。 如果世界产生那么多变动,月之都会不会毁灭都还是两说啊。自机真的出现问题了该怎么办? 集全乡之力抗拒月民?还是抗拒赫卡提亚和纯狐?都不现实。 之后,还有一个隐性的头疼的事情,那个所谓的栖海花的事情。 别盘算这些了!秦登告诉自己,把自己摆在当下吧。 草率地写完字,秦登不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细细揣摩着。 他得出结论,写的很难看。 呆愣地朝着这行莫名其妙的字笑了起来,秦登最终把笔记本踹到了自己的兜里。 因为人里没有钟,也不能判断现在是几点,刺眼的阳光照射起码让他知道并不是傍晚,打起精神,秦登渡步到门前。 一想到门这个东西,秦登都有些阴影了,想来那家伙在幻想乡是无处不在的吧? 是的,是正确的,只要有与门相关的地方就有她,世间无处不是门扉;没有门的地方,也有她,因为她也是别的神明。 这一些秦登只能靠猜想,所以他打开了大门。 “老朽可还记得你被撵着跑的情况呢哦呵呵呵……居然敢污蔑老朽,看起来今日是必须要治一治你了……”映入眼帘的,是人形的妖怪狸猫在一旁站着,门口正对的位置有两位压制着一位的地狱景象。 在地上被压制的家伙自然是出言不逊但菜到不行的正邪,此时她正呲牙咧嘴地在地上张狂着。 她顶上的一位是妹红,标准的擒拿手势按住正邪。 另一位是用带盾的人偶把正邪压在人偶下面,自己坐在人偶上面的爱丽丝。 “救命啊共犯!!!”正邪看到秦登的出现,直接就大开哭腔叫救命了,反正这周围也已经没有普通人了,而且普通人也看不到听不到。 哼,正邪大人能屈能伸,现在虽然稍逊一筹,但等我逮到机会,一定狠狠地给这三家伙报复回去! 妹红稍微挠了一下脑袋:长远的岁月里,她的记忆力略微有些下降了。 她想起了那个魔法使说的名字,也想到了自己要说的内容。 “秦登,嗯,是这个名字吧?哎,那天晚上是和那个任性的公主殿下玩的太疯了,都忘了你是刚刚变成蓬莱人的了。”妹红露出歉意的眼神,做着道歉的手势。 那天晚上,确实是很久没有和仇人厮杀了,居然让刚刚变成蓬莱人的同伙被反复杀了,自己不但不阻止,还加之参与…… 实在是……妹红经历过初变为蓬莱人时的迷茫和死亡复苏后的痛楚,那种刻苦铭心的痛和对世间的绝望。 直到现在再度把事情拿出来思考,妹红才发觉,自己成为了自己心中的加害者。 她突然无话可说了,但还是想表述一些自己的想法。 “秦登,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蓬莱人,以后也会是,你是不老不死的,你可以活很久很久,也许是终末,也许是……唔,我不知道了……”妹红看开了,她活的不够久,但也已经很久了,相对于人类来说:“你的朋友会生生死死,活在你身边的妖怪会死,你最终的朋友只会剩下那些特别长寿的,然后他们也会死,最后,能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和辉夜。” 秦登略带疑惑地看着妹红。 “你可能是以为我想说我们来打理好关系,不是的,我不是想这么说。”妹红移开自己压着正邪的身体,站直了:“虽然你可能是刚刚从房子里出来,很迷糊,但我想说的其实是,珍惜好现在。” “我…很久以前一直自我欺骗,我恨着辉夜…我带着怨恨才能不疯狂……可是,遇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到头来,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怨恨而已,她根本没有把其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继续的怨恨,我再次与她拼杀在一起……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很少还手,因为我不可能能打败她。”妹红说了很久:“啊,说的有些太多了。” 她笑了笑:“现在的,只会在现在,未来的我们时刻都在那里。” 妹红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我好像就这些想说的了?好像突兀了一些……” “是很突兀。”“那家伙说的对。”两位妖怪附和了一下。 “呃……”妹红挥挥手,离开了。 秦登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哎呀哎呀,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主办方先生。”还是老练的二岩猯藏先上来打了招呼。 “同理,这里也是。”爱丽丝清冷的态度还是没变。 “救我啊!共犯!!”唯有正邪,还是那一副明面谐星,内里邪恶的模样。 第六十四章:八日(力量与逃跑) 平心而论,妹红的话语虽然突兀,但妹红应该是最为适合教导和开导秦登的角色了。 在遥远的时间前,妹红也还仍然是一位人类,和秦登一样,在身为人类的情况下突然的靠近了非人。 秦登的特殊是为了生活,妹红的特殊是因为仇恨。 妹红说的话、表露的感情,秦登并不是能全部接受和接收的,大家都有大家的经历和想法。 她表现的真的很突兀,秦登的想法被她的想法一冲,反而又开始释然了。 “嘿?嘿?”突然的声音打断了秦登的回想,二岩猯藏正一脸坏笑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挥动:“呵呵呵,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了?主办方先生?” 虽然妹红走了,但正邪是不可能就此被放出来的,爱丽丝已经再度招来一些人偶,把正邪严严实实的钉在了地上。 “那家伙哦?年龄不大,懂的道理还是不少的,但在老朽看来还是很僵硬。”二岩猯藏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烟斗,悠哉游哉的吸着:“可惜老朽并不需要她的道理,也不在意,老朽现在倒是有不少疑问啊。” 爱丽丝冷眼旁观,因为她过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人找时间带走,然后轰炸和切割就对了。 秦登从妹红的话语中拔出来,看着眼前的三位:“进去坐吗?” “好啊,老朽还挺好奇你的房子的。”二岩猯藏话中有话,可惜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秦登耸耸肩,指了指地上的正邪:“她怎么办?” 揪住尾巴咯。二岩猯藏在心里笑着。 正邪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在没了万宝锤之后,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威胁了,可是她贼心不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一直都有在暗中观察她。 现在正邪把他认是共犯,无论是真是假,都是要提前注意的。 不过明面上二岩猯藏依旧不动如山,稳稳当当地说出最稳妥的解决方法:“不用怎么办,让西洋的人偶小姐把她押进去咯?” 这既是在继续试探,也是在给秦登又一次的机会,如果把正邪带到秦登的房子里,秦登出手,那么就坐实了共犯的名称,以正邪这家伙的性格,她第一时间就会弃他而去;如果秦登什么也没做,正邪自己突然发难走掉了,最多再次加强怀疑;而如果正邪也没逃掉,那最多在走之前叫小的开始盯着这家伙就好了。 哪怕就是正邪和秦登是一伙的,胆敢打破规矩,那就等着被追杀咯。 二岩猯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爱丽丝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她的事情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也不缺这一时。 而正邪这个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很庞大的力量。 不是在外围伤害她的力量,而是突如其来的注入到她体内的力量。 怎么…回事……?! 正邪的力量开始膨胀,变多,变广,甚至提升了质量。 心中惊骇的同时,正邪也开始接受力量,并且开始偷偷的巡视给她注入力量的来源。 不可能是那两个家伙的,难道说…… 正邪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登。 这家伙,给的力量……不亚于,不对,是胜于公主的万宝锤啊! 哼哼,正邪大爷果然是慧眼识英才,想必这家伙想下克上很久了吧?所以才一直用着人类的身份啊! 果然,下克上的世界就此要开始了!让一切颠倒过来吧! 不过他这样子传输力量,想来是不想暴露啊?哼,跟那些不听话的付丧神可还真是不一样。 终于,力量的传输停下来了,正邪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得极为强大。 虽然有些自我矛盾,但正邪可不认为自己第一个要讨伐的目标是自己。 那就先离开这里,再慢慢谋划吧! 就在二岩猯藏走进房子的一瞬间,爱丽丝准备把人偶的力量再度加大,把正邪按在地上拖进去的时候…… “人偶逆转咯。”正邪的嘴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有古怪!爱丽丝立刻加大了附着在人偶上的魔力,将正邪死死的按在地上。 是骗人的?爱丽丝的战斗智商不允许她在此时松懈,于是她继续紧盯着正邪。 二岩猯藏注意到了身后的异象,立刻转身看向正邪。 “不是人偶逆转……”她却只能看到正邪轻轻松松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偶,拔出钉着她的长矛:“是‘压力’逆转~呵哈哈哈!正邪大爷可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卑鄙的、狡猾的、自大的!你们两个家伙!正邪大爷之后就要来扭转你们啊!!记住了!吾名正邪,生来即是天邪鬼!!”而后,她飞快地扭转了周围的重力,自己朝天上掉下去。 “放了话还想走?老朽可是还在的!”一天连续被挑衅三次,二岩猯藏也有点怒了,一阵鹏云后,飞出来一颗紫黑色的珠子,珠子里则开始往外面飞出各种莫名其妙的物体。 灵异珠! 秦登叹息着,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正邪也跑掉了,还挺麻烦的。 不过如果她没跑,嗯,应该也很麻烦。 所以,还是跑掉了算了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出所料的,朝上浮的东西一次都没能击中正邪,反而还被正邪嘲讽了。 二岩猯藏倒也不算太失态,毕竟虽然可能性小,但她也确实想过正邪在此之前找到机会逃跑的可能。 也就是说,那边的家伙是无辜的咯?不一定啊。 有可能是隔空传输能量给正邪,还是要保持怀疑啊。 爱丽丝倒是对正邪的逃跑没什么感觉,事实上,她今天参与的事情都没什么感觉。 目的还未达成。 而且,正邪这家伙,在离开之前,好像还给她们整了一点别的事情。 她把降低周围注意力的法阵,逆转成了吸引注意力的法阵。 不过也还好,现在在旁边的人类也不多,清除记忆的工作就交给那个狸猫做就好了。 二岩猯藏也发现了不对,收到了爱丽丝的眼光提示后,她稍微苦笑了一下,立刻开始把任务派发给下面的小弟了。 分配完工作后,二岩猯藏回头,已经看到爱丽丝在秦登的房子里喝着茶,端坐着等她了。 “真是有点乱子啊。”她感叹到。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长而猖狂的笑声刺入了易者的耳朵,如果是还在人类村落里,易者肯定是要上去询问一番的,可是现在不是。 笑声的主人可不是他能主动询问的对象。 不可知的究极秘神的面前浮着屏幕,屏幕裂开成两半,一边是秦登的门口,一边则是逃跑的正邪。 “易者,快点来询问我,我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啊!”摩多罗隐岐奈的声音再度出现。 “呃,摩多罗神大人,你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啊?”易者战战兢兢的询问着。 摩多罗隐岐奈指着易者看不见的屏幕,画面上是正邪:“那个叫正邪的家伙啊,还以为力量是秦登给的,不懂得膜拜我,不过虽然如此,单纯的给予她力量,让她开始翻天覆地,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不也很有意思吗?” “不对,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后户之国内,只剩下了摩多罗隐岐奈的笑声。 第六十五章:八日(试探与言语) 秦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一脸厌恶地喝着茶的爱丽丝和带着危险笑容的二岩猯藏,稍微有些奇怪的问到:“二位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呀,老朽之前只是陪其他的家伙来而已,不过现在,到也确实是有些事情了。”二岩猯藏打着哈哈,将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不过还是请人偶魔法使先说吧?老朽现在只是有些问题而已。” “找你试符卡。”爱丽丝马上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秦登抚摸着脖子的手顺势上去挠挠头:“呃……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明天吧?魔法森林?”在有前置的非好感情况下,果然还是没帕秋莉那么好说话。 爱丽丝已经操控人偶漂浮在空中,准备去打开秦登家的门了:“雾之湖,或者妖怪之山,你来,有人偶带路。” 真是的,小算盘被打量的死死的啊。 魔法森林虽然是爱丽丝住的位置,但也是魔理沙住的位置,如果拿魔理沙的熟人来试符卡的话……倒也不会太有些啥,但爱丽丝肯定不想看到魔理沙露出什么怪异的表情。 但爱丽丝还是不知道,如果秦登想的话,雾之湖和妖怪之山,会出现的东西是无限的。 不过秦登倒也无所谓这个事情,所以还得看明天。 话说完,爱丽丝已经很快速的离开门口了,顺便还很有礼貌的合上了门。 一看到那扇大门,秦登就不免的联想到正邪逃跑的事情。 她是怎么突然能逃跑的呢? 正邪单对单姑且不论能否与妹红对打,爱丽丝和二岩猯藏在力量上绝对是碾压她的。 正邪在能力上具有大量的多变性和复杂度,但爱丽丝和二岩猯藏的“量”能把她碾的渣也不剩。 在如此下,唯一具有逃跑可能的,就是突然变强。 突然变强……? 很熟悉的东西啊。秦登再度陷入了沉思,但总感觉没抓到什么点子。 “小家伙,你是最近才变成非人的吧?”二岩猯藏的声音把秦登拉回了现实:“虽然是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看起来你还算混的很好,但是老朽还是要以前辈的身份来一句,欢迎来到非人的分界线。” 秦登把视线重新转回二岩猯藏的身上,他看到二岩猯藏手中拿着的茶杯上面盖了一片叶子。 二岩猯藏拿起叶子,叶子砰的一下变成了毛笔。 “你还是从外界来的,真的是很方便理解这些东西啊。”二岩猯藏拿毛笔沾了一点点茶杯里剩下的茶水,然后在秦登的桌子上轻轻地画下了一条墨黑:“人类与非人,从古至今就隔着一条线。” “在人类的区域里活的很好的有,在非人区域里活的很好的也有,而且……”说到这里,二岩猯藏从更大面积的那边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小一些的那些区域。 “人类具有变成非人的权利,但是非人没有变成人类的权利。不过在这里非人都活的很舒适,不会在意这些的。” “你现在就是越过了这条线到了非人这边。”二岩猯藏笑眯眯地看着秦登:“无论以后你是站在人类方还是站在非人方,你都不可能再回去了,就和那个邪仙以及那个太子一样。” “虽然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但你也变强了,不是吗?”二岩猯藏说道:“现在老朽再度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要像庙里的家伙一样站在人类那边,还是站在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这边呢?” “安心,这些所谓的选择不是选择阵营,说不上对立的说法,只不过要尽可能的维持平衡,因为……”二岩猯藏眯着眼睛:“这里是大多数非人的最后天堂了。” “我是人类。”等到二岩猯藏说完,秦登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二岩猯藏抱着果不其然的态度,把毛笔重新变成叶子:“果然还是站在人类那边吗……也好,这样子维持平衡的业务就不用再增派人手了……” “还有就是,不要在村子里散播什么不信妖之类的话,也最好别捣鼓科学……嗯,劝告完了,果然还是该说回正邪的事情了吗?” 秦登起身,给二岩猯藏的杯子里再次装满了茶水,然后,他很认真的看着二岩猯藏:“我是人类。” “不用再强调了,老朽知道你是那一边的咯?老朽不喜欢反复说话的家伙哦?”二岩猯藏挂着微笑,品尝着热乎的茶水。 秦登抓住二岩猯藏空闲着的手,盯着她,再度说道:“我不是在站队,我是人类。” 人类,是人类,一种进化的生命,可以特殊也可以不特殊,秦登最为自信的标签,人类。 “不应该……!那家伙骗我?!”二岩猯藏陡然发难,精准地炸开了秦登的头颅。 她闭上眼睛,再喝了一口茶。 睁开眼睛时,秦登已经恢复正常了:“你这家伙,分明就是蓬莱人啊。蓬莱人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吗?” 秦登松开抓住二岩猯藏的手,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茶。 虽然别人都认为他是非人,但他其本质还是人类。 暗转人间并不会改变身体的一分一毫,也不会动灵魂层面的东西。 他甚至都不是死而复生。 他是死到弹入到弹出到恢复成死前的姿态,跟死而复生有本质上的区别。 秦登仍然是人。 不过他也放弃了辩论,静静地等待着二岩猯藏的话语。 等她说完,秦登还要去永远亭和另外一位老谋深算的人谈话。 “鬼人正邪,你和那家伙有什么关系。”二岩猯藏也懒得问太多了,上来先问一个简单的。 “她之前找过我,然后被其他的家伙吓跑了。”秦登深知,最好的谎话是真话说一半。 二岩猯藏也没太把正邪放在心上,迟些就会有人解决她的,叫其他狸猫稍微关注一下秦登和正邪就好了。 本来是还打算再问的,想来还是算了。二岩猯藏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心中暗暗鄙弃这茶叶。 理论上来说,从人类变成非人,是绝对不允许的,但他变成的是蓬莱人,只要搬出村子,就和修仙求道一样了不是吗? 犯不着得罪永远亭去囚禁他。二岩猯藏如此想着。 其他的角色也都是这么想的。 她们仍然、也永远不会发现,她们的想法是受到了幸运的影响。 第六十六章:八日(想法与道歉) 送别了二岩猯藏,秦登饮用着无人的茶水。 打理一下,要准备出发前去永远亭了,而且还要路过迷途竹林。 竹林啊……妹红的观点……秦登思索着。 他很容易思维偏斜和放射,想到竹林就想到妹红,想到妹红就会想到那个他之前想着但没解决的问题。 正邪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秦登锁定了三个最大的目标。 其一就是老熟人摩多罗隐崎奈,其二是少名针妙丸,其三是灵异珠。 三个目标都有其理由和否决的观点。 摩多罗隐崎奈的话,最主要的就是贤者们会为了达成平衡而互相牵制,摩多罗隐崎奈理论上来说不能如此轻易的入局,并且影响到正邪这个极端分子。 小碗的话,她确实有理由帮正邪,她心肠好,而且她和正邪之间并没有彻底的决裂,她心软地上来给一锤子也有可能,但是小碗给魔力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所以虽然可能性最大,但其实是被绝对否决的。 并且秦登忘了小碗已经知道万宝槌有后遗症和副作用这一件事了,小碗就是和正邪关系再好,挂魔力之前也要先掂量一下,同时,锤子已经被看管的严严实实的,不太可能由小碗继续使用。 最后,是灵异珠。 有可能被压在地上的正邪正好触发了什么身披灵异的判定,所以她披上了灵异珠的灵异能量,然后变强了。 但最大的疑点在于灵异珠是深色调的,极其容易被发现,而且这里没有灵异珠的能量供其完美使用。 这么说来……秦登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的门口。 像是印证他的说法一般,紧闭的大门自动打开了,但在打开的门外的不是大街,而是一条白净的手,还摇晃着手里的鼓。 不过很快速的,门就再度关上了,摇晃的手也随之进入门内消失了。 搬家!搬家!!搬家!!!搬家!!!!搬家!!!!! 秦登慌了,大脑里已经在飞速规划着搬离这里的事宜,打量着要收拾的东西。 带上随意放置的笔记本,拿起笔,拿上从霖之助那里拿的眼镜、香烟、没开封的茶叶、杯子,秦登愣着神盯着自己的家。 最终,他还是把大部分的东西放回去原位了,然后佯装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他拿起必备的一本笔记本,带上笔,一些钱财,就这样子出了门。 还是,别随意搬家了吧。 秦登自我安慰着,哪怕他现在搬走,以后也一定会被摩多罗隐崎奈监视的,只要有门她就无处不在,还是别随意搬了。 再度地略过村门口,朝着迷途竹林前去。 到达迷途竹林的附近的时候,风景已经变样了,当你到了所谓入口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进入了竹林。 和魔法之森那一片瘴气、孢子的远古森林景象不太相同,迷途竹林产生的最大原因,并不是竹子的存在时间久。 而是它们生长快,地面不平,所谓的路时常被新生长出来的竹子代替掉,上一次进入时的路在此次并不一定通用,所以迷途竹林完全没有地图。 同时的是,此处有受到一定的魔法干扰,让人更难认出路。 只有长久住在这里的兔子妖怪们、永远亭众人以及藤原妹红这些住客才懂得出入。 兔子们不太喜欢人类,但也不会伤害他们,妹红则会帮助在竹林里迷路的人,所以这片竹林倒也说不上太危险。 秦登端详着高耸入云的竹子,竹叶遮天蔽日,雾气而非瘴气则在上空漂浮。 “所以,就这样子吧。”秦登摊手,从袖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带子,系在了自己的眼睛处。 然后,就是径直地只管走就对了。 秦登哼唱着各种曲子,脚下的步伐一丝也没有停下,不断地往前跑起来。 就算抛开让人迷路的这个因素,迷途竹林也很大,跑起来也算是有些吃力的。 秦登盘算了一下,自己跑的累了,于是他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把系带往上捋。 “啊,到了啊。”秦登知道,是幸运又发挥作用了。 推开浮幕,秦登一边喘气,一边慢吞吞地朝永远亭里面走去。 在上次他来到的那个房间,永琳已经稳坐在位置上了,她对面的位置还放着一杯茶水,位置是空的,茶水是热的。 看起来,秦登一进入迷途竹林,永琳就已经知道了。 索性,休息好了之后,秦登就直接推开浮幕,毫不客气地登场了。 永琳一丝一毫被吓到的表情都没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门吗?我知道你会直接过来,所以现在把门关上。” 秦登听话地去把门关上了,然后再坐回了座位上。 “那孩子很怕你了,你做了什么。”永琳端详着秦登的脸,询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谁知道,所以放心说,还有,那个门神也不在。” 安心。秦登很是安心,所以他开始回忆,自己做了什么。 然后他发现,他什么也没做。 这肯定不是永琳要的答案啊!开玩笑,暗转人间是秦登的底牌,铃仙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并且如果想先斩后奏把八意永琳关进去的话,怕是秦登出手的一瞬间,八意永琳是进去了,但是没法访问的秦登当场就暴毙了。 所以他要想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暗转人间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东西,不但是底牌,也是他冒充蓬莱人的最大依仗。 他觉醒了能力?不合理。灵异珠?不合理。威胁?不合理。 秦登想了一些借口,但都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圆回来。 他最为害怕的就是说自己暗转人间是一个囚禁的能力,然后八意永琳叫他使用,进而突然露馅。 但是好像也只能这样子了。 于是秦登说道:“是这样子的,我有一个转移的能力,那天对铃仙用了一下,就变成这样子了。” 秦登说完,立刻就发现自己的话中漏洞过多,难以补缺,正准备再以谎话缝补谎话。 “你拿我的弟子做实验?”出人意料的是,八意永琳好像对话中的其他漏洞一概不理,只是戳出了最简单的一点。 但光就这一点,秦登就已经难以回答了:“呃……” “秦登。”八意永琳看着秦登的脸:“我不在意你隐藏的东西,你的秘密,你的一切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我只是单纯的与你有情报上的合作罢了,我不在意你语言和动作的漏洞,在我这里,你只做错了一件事。” “我的弟子很怕你。”八意永琳眼神冰冷,凝视着秦登:“你明白了吗?” 秦登无言了。 他也确实是不能提前知道自己能力关押别人会如此,回想起来,那一天铃仙也确实是把恢复的药物给他了,最多算得上是一个朋友间的捉弄而已,但他报复的力度有些未知的大了。 “我错了。”秦登如是说道。 第六十七章:八日(痛苦与帮助) “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ウドンゲ道歉。”八意永琳斜着坐:“ウドンゲ现在已经不会再害怕你了,因为她的一部分记忆已 经被我清除了。” “昨日约你今日过来,是要你当面向现在不知情的受害者道歉。”八意永琳说。 做错了就要认,虽然一开始可能秦登并没有太大的恶意,但错了就是错了。 不过,八意永琳挥了挥手,说道:“当然,如果道歉彻底有用的话,就不会还需要所谓监管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惩 罚你,但这对ウドンゲ没有好处,所以……” “如果ウドンゲ需要你帮助,你就要去帮她。”八意永琳已经决定好了,她仅仅是告知秦登罢了,不过她认为秦登不太知道他对铃 仙做了什么,于是八意永琳再度说道:“但是在此之前,还请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弟子的一部分痛苦吧。” 秦登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坦然在此准备接受,却发现八意永琳带着他腾转挪移,到了一处他完全不认识的位置。 “庆幸吧地上人,你现在看到的,是月都科技的杰作之一。”八意永琳在房间的黑暗里把秦登按到了一台机器上。 然后的,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秦登一失神,就发现自己来到熟悉的地点,暗转人间里灰暗的世界。 他旁观着铃仙由疑惑变为不满,不满变为麻木,麻木变为疯狂,疯狂变为无力,而后精神失常,身心俱溃,最后连发疯的余力都消 失,自杀也只是改变为了一座更小的牢笼。 漫长的,不可记忆的岁月里,秦登旁观着铃仙的一切,进而自己也几乎麻木不仁,他几近认为自己要超越时间。 生死间存在大恐怖,可不生不死间仅余下麻木。 暗转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但记忆有。 秦登猛然从记忆中挣脱出来,庞大的记忆在涌入脑海前就被改变和压缩,就好像文字一样快速地略过了秦登的回忆。 但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这依然太可怕。秦登从机器上翻滚下来,止不住地干呕,痛苦涌上脑髓,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有规 律地摄入食物了。 八意永琳无言地看着秦登,轻轻一挥手,就消失在了昏暗的房间里。 本来八意永琳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秦登如此的情况,她毫不犹豫地用能量成箭,射杀秦登,以期让他再次复活刷新自己的状态。 这就是所谓的过失错误,秦登犯下了,八意永琳也犯下了。 秦登难以挣脱的记忆中,最深最深的恐惧正是暗转人间的灰暗空间。 他是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如此大的痛楚,好比曾经落过水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大海上,好比害怕毒蛇的认落入蛇窝…… 挣扎间,他就好像干渴的人、溺水的人、病重的人,秦登回想起了自己的幸运。 他不想要再痛苦了。 并非痛苦转嫁,并非世界更改,他的幸运把他弹出了暗转人间,弹到了厄神的身边。 对于其他的妖怪、神明、非人的其他生物来说,秦登就只是秦登而已,甚至键山雏之前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是一旦在这幸运无比的灵魂上,染上痛苦和不幸,那就犹如雪地里的炭一样扎眼。 河流的流水声伴随着强忍着不能主动询问的厄神的呼吸声,秦登枕着什么东西晕厥过去了。 然后,幸运为了不让秦登被八意永琳厌恶,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 就在秦登弹出来后,时间停下,空间停下,错觉停下,一切停下。 世界的流动在悄悄的改变,线性被替换了线性的过程中…… 它捏住了。 “不必如此。” 于是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线,真是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当然,停滞的时间还是停止的,只有键山雏和秦登不是停下的。 键山雏有朋友,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主动地去找朋友。 她认出了秦登,并因此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内。 “是否是我主动诉说,他才如此?”“是否是我主动接触他才如此?”……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奇怪的人。 人类的福祸是相依的,不能完全地夺取祸,也不能让祸变得过于多。 键山雏是妖怪,她本身有自己的福祸,而储存的祸也只是变为她的力量,而非真正地加入她的福祸中。 现在,她能明显地看到秦登身上的祸,很扎眼,上一次她看不见,但她又不敢夺去这份祸,如若不夺去这祸,秦登会醒过来吗? 这就是抉择。 幸运的介入成功的影响到了键山雏,她没有意识到秦登的出现是突兀的,好像突然地就通悟了一切,进而已经陷入了抉择轮回。 “他是谁?”他是秦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被我影响了。“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键山雏被幸运进行了逻辑补完,然后,幸运地思考到了正确答案:将秦登身体上的苦痛不幸拔除。 在吸收那些苦痛的时候,键山雏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比之妖怪的厄运还要绵长,比之人类更是胜出万倍。 键山雏变强了。 变得很强很强,铃仙永恒的苦痛被压缩转移到秦登的身体内,再经由键山雏吸收,纵使如此,键山雏还是因为这份厄运而变的很强 很强,准确来说,幻想乡今日,多了一位大妖怪。 痛苦拔除后,幸运完成任务,悄然退去,秦登也醒来,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 虽然痛苦消失了,但记忆依然留在秦登的心里,他知道自己对铃仙做错了什么。 秦登不说话,键山雏也不说话。 看见了当作没看见,不要主动搭话……键山雏不想给他们带来厄运,不要做错事。 键山雏从随身携带的纸上裁下一块,在写着什么。 河水在流动,秦登看着奋笔疾书的键山雏,心中奇怪,却正好看到键山雏递过来纸张,上面写着:上次不应该说故事的(T_T),这次还请交叉食指和中指喊[脏东西走开]哦! 秦登看完了递过来的纸张,抬头看见键山雏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朝秦登做着这样子的动作,生怕秦登不明白一样。 他微笑着,和键山雏一起交叉手指,然后他张嘴说道:“并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曾经有错。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键山雏一脸严肃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交叉着手臂,示意秦登不要说话。 “你看哦,我现在可并不是厄运染身啊。”秦登轻轻地握住了键山雏的手:“是吧?我说的是吧?” “雏小姐,如果你想要找人聊天,还请务必找到我,再次感谢你的帮助。”秦登说完,松开了手,敬礼,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流动的河水带着雏人偶往下飘着,键山雏把它们拢到一起,思考着离开的话语。 第六十八章:八日(道歉与恭喜) 被迫踏上妖怪之山,全路程都开启着暗转人间的秦登朝着目的地行进。 他不想把能力关了,因为这样子八意永琳产生疑惑。 疑惑,就会带来未知,就会带来求知欲。秦登并不想让八意永琳对他产生求知欲。 但是离开的这段时间,秦登又该怎么狡辩呢?他苦恼着。 却没有发现,随着他的走过,恢复时间流动的地方越来越多,秦登每踏足一片土地,土地上的时间就正常回归。 能察觉到这个异样的角色不多,但也还是总有那么几个的。 它和她和她。不过他们都不想过多干涉这里,所以时间的流动就如此吧。 怀揣着不安的心,秦登越过长远的土地来到了竹林里。 这次铃仙的体验经过键山雏的取出,秦登已经能完整地分辨自己和铃仙了。暗转人间也并不让他恐惧,反而让他无比的安心。 就是如此,他方才敢再度踏入永远亭。 豪宅的内院没有人,秦登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八意永琳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推开浮幕。 “你明白了吗?”八意永琳并不知道自己也成为了加害者,但就算她知道,她也是不会在意的,二者的等级相差过多,而且这也最多只能算在报复的环节之一罢了。 秦登也算是看开了,自己如此,还并非是全部的铃仙的记忆,哪怕是前月兔军人,铃仙也是不可能可以承受住这些东西的。 于是秦登点点头,开启门,踏步出门。 “她在竹林里。”八意永琳一丝一毫带路的想法都没有,因为她知道秦登能找到铃仙的,她只需要结果。 从怀里拿出布,系在自己的头上,秦登定下了目标,然后,一头直楞地往竹林里走去。 之前八意永琳说过,铃仙已经没有记忆了,但不知道大概删除到哪里了,不会是把对自己的印象也全部删除了吧? 这倒是不至于的,删除记忆这种东西,肯定不是越多越好的。 秦登慢走着,然后跑着,然后停下了。 他想着,我已经到了。 于是他松开了系带:他实在是很累,不想再去走动了。 面前,是地上的月兔和地上的兔子们。 铃仙折着的耳朵被发光的竹子照射着,她鲜红的眼瞳看着面前的几个兔妖怪。 她的嘴边含笑,这么说来,阴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子的吧? 秦登突然放心了,竹林遮蔽了阳光,阳光刺眼而且很热,对于铃仙来说,永琳就是她的竹林。 “下午好啊,秦先生!”铃仙回头,看到了秦登,打声招呼。 秦登并不羞于启齿,于是他立刻朝铃仙鞠躬,并且大声的说道:“对不起!!铃仙小姐!!!” 铃仙被吓了一条,赶忙左右扭头查看,最后发现除了无名的兔妖怪以外,唯一的铃仙,就只有她了,她惊愕地举起手,指着自己:“欸?我?” 她着实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回应。 最好还是不要让铃仙知道自己被删除过记忆。抱着这样子的想法,秦登接着说道:“铃仙小姐!我曾经在永远亭做过一些错误的事情,是八意永琳大人吩咐我来向你道歉的!如果你原谅了我,我就得到了永远亭的原谅了!” 如此,正是借口。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秦登知晓此中道理。 “啊呀,秦先生,没事的,没事的,既然是师匠叫的话,其实……”铃仙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把秦登拉起来,朝他挤了几下眼睛:“所以,秦先生不用在意这个了。” “也不用叫我先生了,铃仙小姐,非常感谢你!”秦登顺藤摸瓜:“为表谢意,如果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还请务必劳烦我。” “客气客气。”铃仙在扶起了秦登后,就转身去抚摸那几个幼小的兔妖怪了。 看着铃仙乐在其中的模样,秦登再度敬礼,转身离开了。 永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秦登的脑海里:“你可以走了。记住,我对你的秘密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下次,别再随意尝试了。” 如是,秦登再度摸出了熟悉的系带,遮起眼睛,离开了迷途竹林。 ———— “表现的一般。”永琳回头,对着房间里的辉夜说道:“公主,如此感觉如何?” 辉夜则低头慢悠悠地剔着指甲:“所以说啊,还是让我折磨他然后再杀掉,再反复重复会好些吧?” “公主,这些事情可没有什么乐子。”永琳无奈地回复到:“不过也算了,铃仙现在也没事了,就当饶过他好了。” 辉夜也只是说说罢了,永琳和辉夜都知道,秦登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既然现在铃仙也没有事情,秦登也认错了,就翻篇吧。 “哼哼哼哼~~”辉夜哼着歌,永远亭的房间里,再度暗了下去。 ———— 回家吗?秦登想了想,还是否决了。 他准备前往香霖堂。 一是看望一下提前因素莱卡,二是去那边看一下霖之助,三则是,逛香霖堂和逛古玩店一样 让人上瘾! 盘算着故事,秦登踏上了旅程。 ———— “哎呀,恭喜恭喜!!” 键山雏收集了很多废弃雏人偶的家里,第一次出现了除键山雏自己以外的其他角色。 大妖怪,是强大妖怪的统称,什么妖怪都可以成为大妖怪。 无论你正体是否是已知的东西,大妖怪都可以是你的名字。 屋内带着欣喜表情的八云紫正是如此的一种。 这对于刚刚苏醒的八云紫来说,真的是一个极度惊喜的好消息了:在可能存在和一定存在的大敌都对大结界产生威胁的现在,居然产生了极长时间未再度产生的大妖怪,实在是让八云紫好生欣喜。 虽然说键山雏友善温和,可能不擅长战斗,但多一份战斗力也是好的。 “键山雏,你成为大妖怪的消息,应该也有很多的家伙知道了,还是在这里再度恭喜你了!”八云紫看着面前稍带羞涩的键山雏,由衷地恭喜和感谢她。 不过她也确实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在说完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键山雏呆愣地看着面前的雏人偶,怔怔出神。 第六十九章:八日(故事与庆贺) 下午的魔法森林其实也和早上没有什么区别,瘴气漫天覆,古老的树木茁壮生长。 秦登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个带着信乐狸的小店门口。 叩门,然后推门,秦登的动作一气呵成。 屋子内烟雾弥漫,还能听到清脆的翻页声。 秦登沿着散射的光搜寻到了窗口,沿着烟雾找到了火光,沿着火光,找到了火光的主人。 不出意外的是霖之助,出意外的是雾雨魔理沙。 此时,魔理沙正在抚摸着莱卡的头,而霖之助在低头看书。 “香霖!是来客人了吧?”魔理沙头也不回地喊到。 霖之助稍微抬了一下眼睛,瞟到了秦登:“不是客人。” 魔理沙笑着弹了弹莱卡的额头,然后转身:“哎呀,秦先生。” “晚上好,霖之助和魔理沙。”秦登惊喜的心被颤抖的手完全的暴露了。 “今天……嗯,有一个家伙要你来看一下。”霖之助终于肯合上书本:“来的很是时候啊,秦。” 路上盘算好的故事也还是可以讲的,秦登一面绞尽脑汁地回忆,一面还是假装风轻云淡地说。 其实秦登说故事也有自己的目的,他不想遗忘这些故事。 这次的话…… 秦登抚摸着下巴:“那还是先来讲故事吧。东西也不急一时,不然你就去找别人了。” “哦?!讲故事吗?我也要听!!”魔理沙本来就是个类似小孩子的天性,听到故事自然是闲不住的。 “不过这个故事会很长,所以今天只能讲一部分,剩下的分开之后说吧。”秦登耍了个心机,只要把故事分开讲,魔理沙如果被吸引住了,她就一定会来再听的。 这是个阳谋,三方都心知肚明,但都无所谓的阳谋。 秦登伸出了一根手指,隔在二人中间:“这次的故事名字,是叫做《电气马戏团》。” 于是秦登从一开始,就把故事从开场白讲到了畸形之舞,讲到了酒精和药物下的人们,讲到了……很多很多。 平心而论,这不是一个特别跌宕起伏的冒险故事。 它是一个在畸形世界里的一些畸形家伙的故事,这些畸形的家伙,被畸形的网络连接到一起。 它实在是很精彩,让人听了以后止不住地想要逃开网络世界。 幻想乡的人们难以去理解里面的独有名词,所以不能窥全貌,实在是不幸。 秦登对一些好理解的内容展开解释,而对一些不好理解的内容则只能在内心里对唐边叶介不断地施以抱歉的同时进行改编。 这个故事的一半也已然很长了,所以秦登一直说到了晚上,还喝了很多的水,倒是因为水的垫子,秦登还不算太饥饿。 霖之助在出神地抚摸着自己的书封,魔理沙则怔怔地好似未反应过来今日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一样。 对于阅读的内容不外乎侦探小说、被遗忘的小说、古代小说,甚至平时都不太爱看小说的魔理沙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好嘞。今天的故事讲完了,那个东西呢?”秦登抱着开盲盒的心情询问到。 霖之助还是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随手指了指他的隔间。 秦登越过二人,哒哒哒就前去观看。 一进入到隔间,秦登又找回了那种探宝的刺激感,不过他只稍微地看了两眼就看到了这次的主角。 因为霖之助特别醒目地把它放在离入口最近的架子上,还加上了纸,上书“新物品”。 虽然很醒目,但这次的东西,比较奇怪,秦登也认不出来。 这是一个机械制成的东西,形状有点像鞋子,只不过全是机械制成的,而且不小,比一般人的脚肯定大太多太多了。 这个鞋子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切割的痕迹,秦登稍微用了些许力气试着把它抬起来。 机械鞋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密度惊人,完全超越了同体积的钢铁。 不过霖之助的架子应该是有附上过魔法,所以倒也不太在意这一分两分的重量。 秦登曾经所在的世界可以造出这种样式的,但也就纯粹的图一份乐子而已,真要说有用,也不太可能。 而这东西不同,没有锈,但是上面有一些焦黑的痕迹和弹坑,证明了这东西被击打过。 很有可能的是,它上过战场。 但被人遗忘了,所以它来到了幻想乡。 如果不是外界的小兔崽子们想做出这种东西给士兵们单兵作战取乐,那就说明这东西确实是在什么地方派上过用场。 一种巨大的机械?机械人?嗯……秦登不知道,但他觉得,堇子或许知道。 他放弃了解谜。 “怎么样?我之前用能力看到的这东西的名字是‘nath’s foot’,娜德之足。”霖之助好像终于缓过来了,走到秦登的旁边说道:“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娜德指的是什么东西,人名?神?代号?这个大疙瘩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秦登也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但我觉得迟点就会有人知道了,老霖你还是等到那个时候吧。” “是吗?”霖之助疑惑地看着他。 秦登走出了隔间,视野里的魔理沙又去逗弄莱卡了。 ———— “老朽也来看看你了。” 键山雏的家里又一次出现了突兀的声音,不过她的家里本来就有突兀的声音。 “咲夜,倒酒。”高傲的吸血鬼出门也依然带着她的女仆,键山雏微笑地品尝着她的茶。 她在想应该怎么面对那些可能会到来的客人们。 键山雏故意躲避着人类,也不太受妖怪们欢迎,除了极少数的朋友,键山雏已经没有交际了。 不过她性格温和,倒也不太在意这些。 “小蝙蝠也在啊?哈哈哈哈,老朽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新来的毫无疑问正是二岩猯藏了。 强大的来者对视后,举起酒杯迎向键山雏。 “庆贺你!”“庆贺你!”二者异口同声地朝键山雏说道。 键山雏微微低头,致意,然后仰头满饮了茶杯:“庆贺我自己。” 随即,她放下杯子,朝二位致礼。 第一章:负一百日(初现与恐慌) “这里是……哪里?”男子从梦中醒来,四周皆暗,探手不可见。 身后的是湿润的泥土,眼前的是无月之空,他竟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与过往。 不过就好像每个所谓主角会做的事情一样,他首先没有想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语言,然后也没有开始惊慌,最后也没有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有一部分关于常识的内容。 他只摸索着站起来,也全然不顾危险的可能,就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呐喊。 看起来是因为生活在保护里的人类。 今泉影狼叹口气,从黑漆漆的密林里出现:“人类,离开这里吧。” 也不知道是否是神隐来的,还是说村子里的人…… 嗯,肯定不是村子里的人,不然不会穿着这样子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外来者。 同样身为被遗忘者的今泉影狼稍微升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男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呐喊居然真的能唤来人影,虽然看不清身形,也听不懂语言,但光听清冽的声音,想来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不过男子并没有与其他国家的人打过交道,他只能试着在无月的密林和深邃的黑暗里做几个他自己都看不到的手势,不过倒是很准确的指了一下自己的嘴,摇手,然后再指着耳朵,再摇手。 男子相信少女一定是一位有文化的人,肯定能理解这个人类通用手语。 可惜他相信错了,今泉影狼并没有理解他想说什么。 不过如果是普通的少女也肯定看不见男子的手势,今泉影狼却能看见:“你在做啥呢?算了,我带你出去吧。” 即使不懂,男子眼里的少许惊慌也是藏不住的,影狼执起男子的手就往外拉。 男子感觉到自己的手上的冰冷柔滑的一瞬间,稍微有点慌张,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少女的手。 索性他就随着少女一路向前狂奔。 不得不提,这位少女的速度实在有够快的,男子拼尽全力也只是不让自己被拖着跑而已,看起来滑稽可笑。 而且男子的身体不断的碰到树枝和树干,刮蹭一下确实很痛。 男子气喘吁吁的时候,今泉影狼倒是觉得跑的仍然不够快,不过她也是帮助过很多人的,大概也能知道这就是他们一直撑着能跑的极限了。 还真是羸弱啊,对于妖怪来说。今泉影狼心中想到。 “到了。”今泉影狼的嘴里是男子听不懂的语言,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他听懂了。 一抹弯月塞入了男子的眼中,无穷无尽的夜空,清澈干净,空气清新。 “也还好是你好运,今日我从竹林离开来魔法之森找地藏聊天,不然你就要在魔法森林里死掉了哦。”今泉影狼如释重负的说道。 不完全的奔跑对于人狼来说,真的是毒药一般,恶心至极。 被听不懂的语言打断欣赏的男子这才有时间回头欣赏这位拯救者的英姿。 长连衣裙,上半身大多是白色,下半部分大多是红,而后裙摆是黑,裙摆很长,男子在想她为什么能跑的那么快。 想完后才有时间端详脸和头发:红色的眼睛,褐色的头发,光洁的手臂和精致的的脸,打右侧斜下的刘海,手上的红色长指甲真的存在吗?为什么被她抓着的时候,没有指甲的感觉呢? 再往上,有一对耳朵。 嗯……装饰品吧?现在的人都很喜欢这些吧? 今泉影狼看着男子盯着自己的耳朵,恶作剧之心大起,明媚的眼睛眨了眨:“你看哦……” 男子听不懂,但美是隔绝国界的。他争取着不带半分秽邪之心去审美,清丽的面容上带着调皮的笑容的今泉影狼却在试着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拉。 今泉影狼当然不知道男子心中的念想,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在这明亮的月光下,今泉影狼头顶上的耳朵在不断地摇晃着。 一直盯着今泉影狼的男子当然发现了这个,他口中惊呼,不过没有怀疑什么。 今泉影狼深知这样子很难让人类害怕:现在已经过了看到非人耳朵就会吓到的年代了。 于是她随之腾手其上,指尖轻轻地按揉着自己的耳朵,然后改指尖为指腹,红色的手指甲先是缩短,后是变长。 男子终于被吓到了,稍微颤栗着往后退,这里已经很贴近村子了,不过男子并不知道,地上的青草和路倒是给男子指引了方向。 突然,影狼的指甲长到很长很长,嘴里露出獠牙,头发分分生长,就好像满月下的狼人一样。 她做势要前扑,吓的男子不敢再看,仓皇逃窜。 她一直保持着呲牙咧嘴的攻击神态,但身体却在原地不动。 直到男子走后,今泉影狼才终于松了下来,咯咯的笑声开始在树林回响。 “人类还真是胆小啊~~~~”今泉影狼很是开心,一路笑着离开了这里。 ———— 男子脑海里疯狂回想起各种狼人的传说,身体在沿着所谓的路不断逃窜、狂奔。 他只记得被狼女变身惊吓的场面,却全然忘记了思考为什么要在树林里救他。 危机意识取代了他的一切思考,现在想的只剩下逃跑。 现在是深夜,他走的路上无人无影,鬼怪未知。 越是黑暗,他越是害怕,越是害怕,他就越是逃跑,越是逃跑越是不安,越是不安,越是迷路,也就越是黑暗。 深感自己筋疲力尽的男子恍然间看到了与月光不一样的光线,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像飞蛾一样朝那里扑飞而去。 他眼里只剩下亮光,全然不剩下手持亮光的人。 “哎呀!”手持亮光的人被他突然撞到了,身子一踉跄。 而男子更是什么都没说,扑空而向前滚了出去。 “半夜了,怎么还有人在这里走动的?”持灯者是位年轻女性,衣着简朴,脸上带着长久劳作的晒黑的痕迹,手脚上结着厚厚的茧子,头发随意披散在两肩,把斗笠负于身后。 说完后,女性才想起害怕:“这不会是妖怪吧……”她壮着胆子,往前走,戳了一下地上的男子。 质感不对啊……女性察觉出来这是一位人类了,她猛地把男子拉起来,却发现他的额头上被泥土遮住的血迹。 “真是莽撞冒失啊!”女性把男子背了起来,叼着灯,往不远处的村子里走去。 第二章:八日(午夜与遇见) 秦登离开了香霖堂。 已然深夜,不过早上的睡眠让他不想太早入睡,索性径直往妖怪之山走去。 因为红魔馆昨日刚刚拜访过,再去一次未免也太过于尴尬了,想来还是算了。 不过雾之湖也确实是要路过的,毕竟不可能大半夜还要经过村子往外走。 在第三日,他也有类似于这样子的行走,但当时他是很迷茫的,现在的话,已经没有那么的迷茫了。 之前在这里走动的他,身上没有任务,没有牵挂,没有和幻想乡的极多角色认识,对她们的了解还停留在知道却未见面上。 重走一次,他恍然发现自己找到了天弓千亦,和键山雏认识了,还被人认为是新的蓬莱人,与之帮忙举办了一次集市…… 他做了好多事情,也认识了很多不无聊的角色,这正是他的本意。 仅仅几天,他就获得了在原来世界不可能有的体验,非常的美妙。 一边慢慢品味着,一边妖怪之山的方向走去。 所以到底要去妖怪之山干嘛呢?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是在夜晚,那么可能只有妖怪之山是最适合他的了,他就只是挂在那里游荡也罢。 其他地方对他而言都有些太过尴尬,妖怪之山却是一个多妖怪一起居住的地方。 这么说来,键山雏也是居住于此吧?再去看看她否? 夜初,秦登止住脚步,轻游于虫鸣。 思绪万千,最终止下,秦登只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摇什么头呢?”黑夜之中冷不丁出现一个稚嫩的童声,把秦登吓的一哆嗦。 “为什么要摇头呢?真奇怪啊。”声音不依不饶,再度询问。 “是吧是吧,真奇怪。”秦登搜寻着周围的时候,声音还是在发声,不过她好像都自问自答了起来。 好吧,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秦登露出玩味的表情,闭上眼睛,开始随意摸索。 “说太多了啦!”“安静安静!怎么问了问题就回答了呢!”声音突然消失,就好像被消音了一样。 “看哦!他要来了!”“放心!才不会被发现呢!他看起来笨笨的,露娜消去声音就可以把他吓跑啦!” 秦登就这样子闭上眼睛,随意走,随手捞,而且一捞一个准。 飞的很快的桑尼就这样子被无声地捞到了怀中,她还在挣扎的时候,秦登又随手捞到了之前和她一起说话的斯塔,最后轻跳了一下,抓住了在树上偷笑的露娜。 感觉到重量后,秦登睁开眼,看着像三个小孩子一样被他揽着的三月精。 三个爱恶作剧的家伙此刻正在他宽大的外套前扑腾。 “桑尼!我飞不走啊!”“我也是啊!!这家伙什么情况啊!!”“嘿嘿,看看这次你们两个还怎么丢下我跑!” 虽然秦登听不到她们说话,但看她们的表情还是大概知道她们在做什么。这些个妖精,都是这样的性格,被抓了也无所谓的,就只顾着没心没肺的玩。 “啊!”“啊!”“啊!”秦登给了她们三个一人一拳。 露娜也取消了能力,就在他放下三月精的同时,桑尼也随之停止了能力。 “好痛~”秦登再给三位捣蛋的家伙一人一个脑瓜崩。 他看着眼前的三位妖精,确实感觉有些好笑,这三个也让他的枯燥旅途出现了一点的乐趣:“你们三个家伙,可还真是惹错人了哦?” “所以说都怪斯塔啊!!”桑尼用手揉着自己头上的痛处。 斯塔苦着脸反驳到:“你也同意了!” 正常来说最为喜欢恶作剧的露娜却正巧没选中秦登作为恶作剧对象,所以此刻她有着至高无上的观赛权。 不过…… 秦登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那个人类,看起来好像很强嘛,哼哼,下次见到他,我肯定要策划出最厉害的恶作剧计划来打败他!露娜就这样想着,然后静静地观看少见的斯塔和桑尼的互殴。 有了三月精的事情作为调味剂,秦登心情愉快地走在不知道前往哪里的路上。 月亮……真好啊。秦登漫步攀登,扶着树木向着荒芜地带行进。 突然,他的手被拉了一下。 回头却没有看见人,秦登借着月明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 没有任何的人影。 “又是她们吗?”秦登疑惑地说道:“这么快就再来了?” 他回头,定睛一看,看到了一个很不想看到的人影。 比之之前的三月精加起来乘十倍还要恐怖。 “果~然~你看得到我吧~?”面前的小女孩戴着帽子,身边缠绕着绿色的线,也就是觉之瞳的触手:“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秦登浑身一颤:不,这并不是说恋很危险,相反,恋很安全,除去极度不合常理的无意识行为和难以察觉以外,她真的很安全。 她天性温和内心细腻,就连人里的小孩子都可以和她玩到一起。 如果没有她姐的话,秦登对待她肯定就和对待女儿一样,谁会嫌弃女儿多呢? 读心的觉之瞳,以及目前已知的唯一有效的觉之瞳拥有者,古明地觉。 她是一个很恶趣味且喜欢玩弄别人的家伙,光是读心已经够奇异了,她居然还喜欢把读到的内容说出来。 “嗯……好像是这回事……”秦登认为他的态度对于没有什么记忆里的恋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索性就答的朦胧一点。 “是吗?” “是啊。” “好~!那我们走吧!去玩吧!”恋好像很开心,扛起秦登就开始一蹦一跳的走,这场面越看越奇怪。 就这样子被她扛着好了,秦登安心地在肩膀上闭着眼睛,不过躺的很不舒服。 去哪里玩呢?觉反正也不会出门,在妖怪之山晃到她忘了她为什么来这里就好了吧? 他忘了一件事…… 妖怪之山有直通某处的道路…… ———— 她们慢慢的离开了。 习惯了空落落的家的键山雏也没有觉得无聊:她的生活向来如此。 像人偶一样,她没有什么别的习惯,安静的时候就单单安坐着。 面带微笑,看着门口,手上慢慢折着纸张。 第三章:负九十九日(想法与名字) 初晨,日光,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男子感觉到自己额头上覆盖着冰冷湿润的毛巾,就这样子直勾勾地坐直了。 “你醒了?”又是听不懂的语言,但男子已然有了些猜测。应该是日语吧。他如是想到,然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他身边出现的。 略有回暖的空气并不能阻挡依旧冰冷的风,身上裹实了的棉被被男子猛地掀开。 在男子的身边躺着另一具身体。 黄偏黑的皮肤,晒黑的美丽颜色和干燥的皮肤,细看手上还带着茧子。 经常劳作啊。男子不由得对如此修长的手指感到哀叹。 不过现在的注意力就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另一个方面:女性穿着单薄的粗布睡衣面无表情地睡在床上。 “你这家伙啊!很冷的啊!赶紧把被子还回来!”女性感觉自己温热的身体被冰冷的风刮过,立刻把被子抢回来,顺便也把男子拉倒在床上:“你昨晚自顾自地朝灯撞过来啊!晚上能不能看一下路啊!要不是天气太冷,你就该睡地上了你知道吗?早上起来还抢我的被子!冷死了~!” 女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男子几乎啥都没有听懂,只能从人类通用的语态里感觉出她的愤怒。 女性舒舒服服地在被子里舒了一口气后,眯着眼睛看向男子:“不过你这家伙长的也很白净嘛!外面来的吗?蹭一下地面就破皮,手上还没茧子,睡的时候还抢被子……那些外面来的人好像也都是这样子……” “一点常识没有……明明是危险的妖兽却上去摸、却被一些普普通通的东西吓到逃窜……”女性说着说着就察觉到了男子迷惑的眼光:“等等,你这家伙,不会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吧?” 答案是肯定的,男子并不会突然无师自通,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女性好像也知道了,嘴角稍微向下弯了一下:“我的名字是山下雪,你的名字是?” 不过山下雪并没有报以对他会回复的想法,就单单的再度试一下。 啊啊,这人好像是真的听不懂。那就这样子好了…… 山下雪从被子里把自己伸出来,拿起掉在被子上的毛巾,指着男子的额头,在他不懂的目光中把手指轻轻往上按。 “啊!!”硬硬的茧子刮蹭到柔软的新生肉,男子痛苦地呼喊出声,感觉神智都清醒了不少,他也终于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有伤口。 他转头过去看山下雪,看到她指着自己手上的毛巾,男子不顾冰冷,接过来轻轻地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是在帮我。虽然语言不通,但起码男子知道了这件事。 如果面前的是日本人的话……她应该听得懂英语吧?奇怪,为什么我知道其他的语言?这之外还有什—— 卡壳了。 男子的思维卡住了,他强迫自己不再这样子想,才坎坎回过神来。 大疑问先不是疑问,还是先谢谢别人吧。 “thank you。”是这样子说吧?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男子搜到了谢谢的按钮。 而且,他有点对山下雪的问题有了一点点的印象,他在绞尽脑汁的想着。 “她问的难道是‘你的名字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男子疑惑着:“而且我到底叫什么?” 山下雪听到ty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听懂的其他语言。 不过她很快就呵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穿外衣去了。 今天要带这个新的居民去稗田大人那里登记的,所以上午的农活全部取消掉!还可以去鲸吞亭里喝酒啊呵呵呵~ 山下雪知道男子听不懂,就站起来指了指他,然后指了指床,再指一下自己,就这样子走了。 可是男子并不知道她在干嘛啊! 指他指床都能理解,叫他别乱跑,在这里等一下,可是她突然点出自己,然后跑了,就好像没点完一样,突然断掉了。 他再度躺下。 躺在床上在想两件事。 自己叫什么?她在干什么? 第二个问题以他的思维,很快就得到了他自己认为的解:她指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衣服,她去换衣服了。 那么,第一个问题呢? 他是谁? 而且细细思索,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奇怪,他是突然苏醒然后就到了这里的,可是对于苏醒前的他,男子是一点的印象都没有。 不过他又知道一些自己才知道的东西,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的事情,再往前?不知道。 他的名字是—————— 男子思索了很久,不知道大概是多久,但至少是山下雪回来的时候他仍然在想。 最终,他决定了。 他不记得名字了,那就起一个吧! 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代号罢了,哪里是什么别的东西,既然他没有名字了,那就起一个吧!! 既要好听,又要让这些日本人听懂……有点难度…… 如此,便把自己最喜欢的俳人种田山头火的名字,和自己最喜欢的………… 等等,我还喜欢俳句吗? 再等等,俳句是什么?不行不行,不能起这个名字! 算了,随便起一个。他纠结了,一般来说,说随便起一个的,都会纠结半天的。 最终,直到山下雪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套上宽大的外套的时候,他终于凭借外面的阳光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二十五时七,嗯……就叫这个!就叫二十五时七!”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就如同他现在的存在一样。 它是从存在的文字里生编硬造的,而他也是从存在过的人身上生编硬造的,时七很是满意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并不会日语,也没法告诉山下雪他的名字,更何况他连女性的名字是山下雪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 只知道一昧的走着,被山下雪牵着走。 “你听不懂日语,然后长的不太高,又很白……嗯,就叫你中白吧!不高不矮!”山下雪如是对他说到。 不过时七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不懂,所以他也不知道明明有了名字的自己,却还被起了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号是中白。 在山下雪一边说话,一边行走的情况下,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稗田大宅。 从外面看,很大很豪华,门是关着的,也难怪,比较天气只是稍微回暖,还不是太暖。 就这样,山下雪叩响了稗田家的大门。 第四章:九日(睡眠与地底) 他睡着了。 秦登就是那种善于在难以睡着的地方休眠的人,摇摇晃晃的肩膀和完全碰不到的树枝也全然不能阻止他。 不过在他睡着的时候,倒也发生了一点点事情…… “啊!我在哪里?”恋恋就和他想的一样,从一个无意识里挣脱到另一个无意识里:“呜~肩膀上有什么啊?” 恋恋偏过头,看着以奇怪姿势睡的很死的秦登。 我要去哪里啊?恋恋却全然没有想到扛着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只开始想一下自己的目的地。 “对了!”恋恋想到了,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赶紧的回去看看吧! 她已然遗忘自己就在昨日便回去过了。 一般来说,恋恋全身心覆盖着无意识,是不会想到、也不会做到以自己的意识回家的,除非她好似梦醒一样醒过来。 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游荡的,在地灵殿的时间比较的少。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比几年前的她好很多了,起码她开始有意识地记忆一些东西,比如她认为的朋友,她觉得有趣的东西…… 回去咯! 恋恋扶住秦登,接着往前跑去。 ————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幕全然落入了摩多罗隐崎奈的眼中。 误会与喜剧并存,摩多罗隐岐奈再次肯定了自己用尽全力在无意识的身上开启了门扉的想法。 也不知道那家伙醒了没。摩多罗隐岐奈轻轻摇了摇手上的鼓,消失在原地。 在一个空白的地方,一根好似长剑一样的柱子高耸入云,柱子旁有人影依着安眠。 人影显然是一位女生,身穿粉色,头发粉色,就连眉毛也是粉色的。 后脑勺的部分还长着一对透明的粉红色翅膀,头顶上戴着一个奇奇怪怪的装饰品,她的周围也飘满了粉色的闪星。 她与之她的前辈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跟好似剑一样的柱子上,她的前辈姬梦是被捆缚着、堪称被缚之神的情景,而自我完成的她,却全然是自由的。 摩多罗隐岐奈饶有兴致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把她给吵醒了。 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过去多久了?” “没有多久,你才刚刚睡下去没几天。”摩多罗隐崎奈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偏斜地看着她:“我只是单纯想来吵醒你而已,栖海花小姐。” “唔,栖海花第一次睡这么短呢——”栖海花伸伸懒腰,睁大着扑闪的眼睛:“不过感觉还不错啦!” 摩多罗隐崎奈随手唤来一把椅子,把栖海花承了进去,然后就在这个完全空白的空间内张开了门扉,门扉大开,然后一分为二,出现了两个视角。 一者是睡在恋恋肩膀上的秦登,一者是飞往颠倒之城的正邪。 她拍拍手,指着两边的景象:“这两个,就是我们的‘主角’。” 栖海花也知道主角的含义,她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也就是男女主角吧?不过他们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啊?” 摩多罗隐崎奈把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唇前,默默地看着秦登的视角。 索性栖海花也镜像地看起了正邪的视角。 ———— “公主!!!!”辉针城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地打断了辉针城的宁静,小小的小人坐着喝茶的淡雅思绪也被打断。 住在此处的,正是小人一族的后裔,少名针妙丸。 处在高空的辉针城的天守阁的窗户被外来者打破了,正邪随之而入。 “你还没死心吗。”少名针妙丸倒是很是平静,因为来者也算是她的好友了:“上次逃亡之后,你还是坚持吗?” “我尊敬的公~主~大~人,您是在说笑吗?”正邪咧嘴笑着:“上一次的暂时撤退,我虽然也很感激你放我走,不过现在呢……我认为你还是加入我这边吧。” “我可是获得了颠倒世界的力量,会像碾人的滚石一样把公主狠狠地压过去哦?”正邪轻轻挥舞着自己的手,妖力漫天。 不过少名针妙丸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她端坐在碗里:“既然如此的话,还是要让大家在解决你才好啊。” 正邪笑着拍拍手,轻轻往前伸,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少名针妙丸确定正邪离开后,立刻全身松软下来,瘫坐在碗里。 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力量的……少名针妙丸感到后怕,但这并不是说明她害怕正邪的力量。 她的害怕,是因为所谓的拔苗助长。 万宝槌的魔力消失后,正邪的力量有所消退。正是因为外来的力量强行拔高了她的能力,在力量完全被少名针妙丸取回后,正邪的搞事能力瞬间下降了一个大层级。 而此次的魔力层级高于万宝槌,少名针妙丸不知道在这次力量消失后,正邪会跌回到什么层次去…… 或许、甚至、有可能……连妖怪之身都无法维持? “不行!”少名针妙丸皱着眉:“去联系灵梦吧!” 而且同时,也要一边去查清楚,正邪现在背后的力量。 在找到拯救她的方法后……哼,先告诉她可能的结果,然后再等到最后一刻再救她。 谁叫她威胁我!少名针妙丸想起前面的事情,撅起嘴,不满地偏过头。 不过正邪可不知道公主的小脾气,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仁慈了。 ———— 秦登醒了,眼前变了。 “新客人喵,醒了吗?”这阴暗晦涩的宫殿,让秦登有了不好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恋恋去哪里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他被恋恋无意识地抛弃到地灵殿了…… “不要不听我说话啊喵……”看这里如此死气沉沉,景色还明显地与其他地方不同,想来不是地狱就是旧地狱了。 而且恋恋是不是直接把他挂在地灵殿的门口了……秦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形态。 他横着躺在地灵殿门上面的平台上,平台是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起码他记忆里没这东西…… “回话啊喵!”还有一只猫,看起来就是火焰猫磷,但一直冲他喵喵叫有什么用啊……他又听不懂……秦登起身,推开浮幕,把阿磷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这时候,灯下黑但很舒服的火焰猫磷终于发现自己是猫形态了,从秦登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落到地面顺势化作人形。 “客人是恋大人的朋友吗?”火焰猫磷权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视线逃避似的离开:“在下是觉大人的宠物火焰猫磷哒,这里是地灵殿,之前看到你被恋大人放到那上面,在下就出来看了一下……” “啊,我是恋小姐的朋友……吧?或许是?不过我不想进到地灵殿里面,还劳烦你带我出去,我明天再去找恋小姐玩。”秦登如是说道。 火焰猫磷这哪还能不知道,肯定是恋大人的无意识让她把人背回来了,索性还是送他出去吧。 “好嘞!那客人在下就带你去旧都看看吧!”火焰猫磷知晓人情世故,这种事件还是要补偿为好,而且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的样子,干脆带他去旧都逛一下,也好宣传我们的地底一日游嘛! 只要能逃离觉,秦登是拍马都要答应的。 双方一拍即合,旅程就此开始。 第五章:负九十九日(登记与工作) 随着山下雪的敲击,稗田家的大门背后出现了踢踏的细碎脚步,而后,侍卫打开门,山下雪用时七听不懂的语言说明来意,接着把一脸茫然的时七带了进去。 时七沉浸在稗田家的庞大中:在如此落后的地方,有着如此的豪宅,已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该说道奢华吧?也不至于,庞大和美丽,却没有那种金钱至上的庸俗感,让人忍不住的在想豪宅该不会是传世的吧? 穿过走廊,山下雪和时七被侍卫们带到一个不算小的个人房间。 熟悉的叩门声和请进的答复,山下雪见到了村子的中心——稗田阿求。 “阿求大人早上好!”山下雪精气神十足地打着招呼:“我在村子外面捡到了一个外面来的人,来这里找您汇报!” 端坐在房间内唯一一张桌子旁的稗田阿求轻轻地把毛笔放置于笔架上,竹简上的墨水已经干透,她顺势抬头。 嗯,皮肤白净,没有晒黑和劳作的痕迹,手上没有茧子,眼睛轻眯,应该是有点近视。 看起来是外来者无疑了。阿求捏着自己的眉心,最近的外来者确实有些多了,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想的。 不过也还好,村子的生机勃勃也有很多这些人的功劳。 “不过阿求大人,他似乎听不懂也不会说日语。”山下雪拉着旁边的时七,指着他说道。 “外国人吗?”阿求手指轻敲桌面:“稍微有点麻烦啊。” 现在轮到山下雪迷茫了:“外…国……是什么?” “唔啊,这个有点难解释哦,不过就是别的村子来的,你这样子想就好了。”阿求喊来门外的侍卫,嘱咐他们把书房的缘起拿过来。 时七全程没有听懂,不过他也学着山下雪一样坐在了阿求的对面。 这位美丽的女子就是大宅的主人了吧?真是年轻有为啊!或许也可能是起步太高?哈哈。 毛笔和竹简,看起来是在记录什么嘛,不过我也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好像我书法还可以? 奇怪,我怎么知道我书法还好,书法是什……哎呀!不能再想了,等一下又死循环了! 阿求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青年,黄皮肤,看起来是海那边的人咯?试试看那个国家的语言吧? “你好?”阿求活了很久,她自然懂得中文,不过读音什么的,日语的读音少了一部分中文里的音节,所以听起来感觉会有些怪。 一声你好传进时七的耳畔,清风略过水面。 波纹经久不绝。 没反应吗?是那个弹丸之地吗?阿求有些失望。 “你好。”不过在这个时候,时七的嘴里吐露出那个国家的语言,阿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 (题外话,幻想乡神隐的时候,我们革命先辈奋力抗争的那场战争还没有发生。幻想乡内的一切居民不知情也不参与,想来神主是故意卡在这个时间段的。创作的时候能想到的东西如此之多,神主,令人敬佩。) “外来者,你是从那座文明古国里来的吧?我是稗田阿求,这里不是你熟知的世界,这里是幻想乡。”阿求缓慢地用着蹩脚的中文说着,不过时七听的很认真。 它乡遇故音就和它乡遇故知一样,是让人振奋的事情。 时七也顺着回复到:“是的,我是来自那里的人,我一醒来就到了这里,这里的名字是幻想乡吗?真的非常的好听啊!不过你说和我熟知的世界不一样是怎么回事?”言至于此,时七突然想起来那位月夜下的人狼少女。 现在在旁边看戏的人轮到山下雪了。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首先你得先在这个上面写名字。”阿求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竹简,指着空白处:“幻想乡是被一个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里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着妖怪。” “在这里,妖怪是存在的,村子里的人平时除了干农活就只有聊天玩闹,是一个没太大生存压力的世界。” 时七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在的。 “二十五时七,很奇怪的名字啊。”阿求皱着眉头,拍了拍旁边的山下雪:“他的名字是二十五时七,还请记住。” “嘿,我的名字奇怪是因为这是我刚刚想的,难度可不低!二十五对应二十四时,是不存在的时间,时七就简单了,就是单纯的什么也不是而已。”时七腼腆的笑着:“因为我来的路上认为这是日本嘛,所以就起了一个姓名都很长的名字。” “我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就用这个名字来代替我吧!”时七挤眉弄眼地朝山下雪说到。 当然,是听不懂的中文,这个时候,阿求就当上了类似翻译官的职责,将他说的翻译成日语说给山下雪听。 随即,阿求转头面向他:“时七,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村里的人了,住所目前就先安排你住在那位女士的家里吧……顺便,她的名字应该叫……”阿求向山下雪询问到,而后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她接着说:“她的名字是山下雪。当然,工作什么的,你就先在我这里工作吧,顺便教你日文,这样才能更好的交流。” 阿求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然后顿了顿,润湿喉咙后接着说道:“在我们这里住,也不太用注意什么,既然你已经被送进来而且失去所有记忆了,那就准备开始崭新的第二人生咯?” 阿求还是会一些比较新潮的词汇的,这很显然得益于外来的书籍。 时七愣了愣神,然后张嘴笑道:“好啊。不过我可不会干农活和日语。” “没事,可以教你。”阿求乐得轻松,反正他没有记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她眼睛也看到时七的名字上:“啊,你的书写好像还可以。” 阿求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敲着桌面,然后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来我这里把日语的书抄成中文吧!” “可是我现在还不会日语。”“没事没事,我找老师教你,那就这么定下了吧!” 阿求看到时七点了点头,她嘴角上扬,拍拍手,侍卫随之从门外涌入,拿出纸张。 “我就写中文好了。”阿求是个实在人,这种东西还是要让他放心比较好。 山下雪也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无聊地玩着手指。 “契约如此,怎么样。”阿求虽然懂得中文,但是她实在没有时间去抄写一份中文版的求闻史记,现在有人补了空缺,她也乐得其所。 时七假装认真的查看了一下契约,他也没什么世俗的欲望,工作什么的,别人愿意安排就随她愿吧:“好嘞。” 就这样,一纸契约成立,时七正式成为了抄书的人。 第六章:九日(旧都与鬼族) “旧都的历史,客人你知道吗?” 秦登和火焰猫磷走着走着,她突然偏过头来询问秦登。 “嗯……大致大致地知道一些吧?”秦登确实只是大致的知道一些,而且知道这里是曾经的地狱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已经被遗弃了:“不过不确定准确与否就是了。” 火焰猫磷却想当然地认为他也看过那个刊登的广告,对地底的了解主要集中的在广告上,不过现在她在客人的身边,倒也是不怕被袭击。 这也算是挨了她主人的光了。 “说起来,客人可是叫什么名字?”火焰猫磷对自己的过失感到汗颜,她居然连名字都忘记问。 “秦登。”“啊呀,客人就是秦登先生啊?”与秦登无所谓似地说出内容不同,火焰猫磷的神情明显地出现了变化。 秦登看着变化,暗道不妙,自己的名气居然已经能传到地底了,等会万一被觉邀请了怎么办? 他其实有些多虑,不过也是正常的怀疑。 在原作里有记载,觉的两只宠物都是放养的,所以阿空在获得了强大的核动力后觉也没有发现,阿燐感觉就更正常了,她虽然一直在地下管理着怨灵之类的东西,但是也会时常去地面上抢夺尸体,这就是火车妖怪的本性。 不过今天她正巧在地灵殿里休息,所以她的猫车也没有带出来,就纯粹的在闲逛罢了。 很巧地碰到恋恋短时间内第二次回家,很巧地碰到了秦登,嗯,事实如此。 至于秦登这个名号,她第一次是从空中的鵺妖怪那里听来的,因为她一直用怨恨的语气提到,都搞得猫车要自动去收尸了,火焰猫燐索性便稍微留了点印象;第二次听到是从妖怪之山上传来的,那个给了阿空力量的神那里有这个名字的出现,她也留了个心眼。 现在这个是第三次听到,不过其实火焰猫燐对秦登这个名字的主人并没有太多的看法。 只能说秦登的怀疑实在是怀疑到了棉花上了。 “秦登先生,还是说回正题吧。”火焰猫燐笑着点点头:“旧都以前是旧地狱的上层,也是地狱的一部分,不过嘛,地狱的财政开支不够了,就把旧地狱和旧都一起切割了,然后是在下的主人和鬼族搬到这里居住。” “秦登先生所看到的现在这个地点,正是地狱的繁华街道,旧都的一部分;而秦登先生你被带回来的地方叫做地灵殿,是在下的主人和觉大人的妹妹大人,也就是恋大人居住的地方,不过嘛,妹妹大人很少在家。” 火焰猫燐带着秦登来到了一处各式古建筑物的喧闹大街上:“地灵殿是在旧都的中心的豪华宫殿哦!只有被委以重任的觉大人以及我们才能居住!外面这里住着的妖怪就很多啦!有鬼族啦、土蜘蛛啦、鼹鼠啦……这些的,其中最麻烦的就是鬼族哩!” 火焰猫燐说了一大堆,也并没有准备停下或者给秦登消化的机会,而是喘喘气后接着说道:“我要带秦登先生你回到地面的话,要先从旧都出去,然后经过通道,通道里有桥姬水桥帕露西看管的桥,过了那条通道,最后上到妖怪之山的地面上的幻想风穴,这样子就到地面咯!秦登先生的旧都旅行就这些咯!” “啊啊。”秦登听着就感觉会把脚走炸掉,不过为了逃离地灵殿,最好还是如她所言吧。 过了一条又一条的繁华街道,秦登分明注意到街道的一些阴影处有着泛光的眼睛在看着他,也幸好是身边跟着火焰猫燐,否则一直死掉还是会很难受的。秦登有些担心旧都的治安了,明明是如此的繁华街道,治安这么差,该如何发展下去呢? 火焰猫燐也看到了那些眼睛,她直言不讳地说:“旧都这里大部分的繁华街都是被鬼族看管着的,它们虽然喜好挑战强者,但是它们在幻想乡建成后并不喜欢虐杀弱者,所以它们统治的地区还是相对安全的。当然,在此之下,就比如这里,就会活着一些以掠夺为乐,以欺凌为喜的家伙,而且它们源源不绝,根之不绝。” “但是这就是地狱真正的生存之道。”火焰猫燐朝秦登眨了眨眼:“地狱如果不够混乱和让人、妖讨厌的话,怎么还能叫地狱呢?” 一边言说一边行走,秦登和火焰猫燐很快的就踏出了那片区域,现在的繁华大街上满布着喝酒喝到酒疯了的鬼族,一般来说都会让人厌恶,但在地底,相反的正是它们身上的酒气让秦登缓和回来了。 这里是幻想乡。 不是没有死亡、没有抢夺的地方,人类的法律和道德在这里十分之不管用,能限制妖怪的只有契约本身。 秦登并不想改变这些,因为改变了之后,这里就会变回一个无聊的世界,无聊到透彻,如果不改变,起码现在还不是无聊的,不是吗? “前面就是我们旧都最最享誉盛名的地方哦!秦登先生可是要睁大眼睛看了!”火焰猫燐突然的声音打断了秦登的沉思,他看到眼前豁然开朗,建筑物的影子开始变得稀疏:“这里就是由星熊勇仪这个鬼所最高总领的地区,令我厌恶的鬼的消遣地——” “温泉街!”火焰猫燐把秦登朝前推了一把,让秦登立刻感觉到了冲击。 除去一些供于行走的路,四周的房子被冒着热气的温泉所替代,哪怕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一样有不少体型庞大的鬼族在里面一脸享受地喝酒聊天泡温泉。 秦登这次反应过来,地底的温度明显地比地面低,虽然这里曾经是灼热的地狱,但显然荒废的年代已久,不再热浪滚滚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大殿里的猫吗?这次又有新客人啦?真的是好久没有过啊!!!”豪爽的声音从路旁的温泉边出现,秦登转头看去,星熊勇仪也罕见地下场泡着温泉,她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力量的痕迹。 秦登开口说了一句:“晚上好。” 然而,本来脸色很好的星熊勇仪的眼睛眯了起来,锐利的眼神盯着秦登。 她身上的肌肉开始慢慢膨胀,角也开始膨大,拧了拧脖子松松骨头。 “你这家伙身上的味道,真难闻。”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豪迈变成了愤怒的质问:“就连酒香也盖不过你这个撒谎者的恶臭,太恶心了。” 她慢慢地偏过头去:“喂,那边那只猫,带他走开,别让我看到他,我怕我忍不住动手。” “好嘞!!”火焰猫燐立刻带着秦登转身离开:她本来就不喜欢星熊勇仪和鬼族,但是极少数想要下来地狱游玩的家伙都想要来看这个温泉街,搞得她从不习惯变为习惯,现在极少有的客人被热情豪爽的鬼讨厌了,火焰猫燐终于是找到了快速离开的借口。 “你这个家伙,我记着你的模样了,而且你身上的恶心感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快滚回地面去!!!”星熊勇仪别着头喊着:“还有那只猫 !下次选客人小心点!被这种恶心的骗子骗了你都不知道!!” “大姐……”“大姐头……”周遭的鬼都围上来遮住星熊勇仪的视野:她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最厌恶的就是撒谎的人类,如果再不遮住她的视野,她怕是真的会失控,然后整个鬼族都会受罚。 秦登就这样子被轰出了温泉街。但他早有准备。 火焰猫燐也乐得其所,索性也懒得询问,他们二者继续往前,一边聊天一边行进着。 第七章:九日(嫉妒与被吓) “再往前,就到那条通道里咯!”火焰猫燐元气满满地说着,这次是她把别人带着反向一日游。 本来地点是从间歇泉边的幻想风穴入,然后过桥姬直达旧都,在旧都内溜达,然后在门外一览地灵殿的风采,如果是特殊人物的话,还会带她去到深处的间歇泉中心的最深处,去观看熔炉。 不过现在秦登直接从地灵殿门口开始往外面走,本来是最为繁琐的路程却因为秦登被鬼所厌恶而极大程度的缩短了,这样子的话…… 很快就能结束这段旅途!不过也不知道觉大人是还在看书吗?明明妹妹大人已经又回来了…… “那个……阿燐啊……就是搬运我的时候呢,能不能不要想些的别的……”秦登的声音沉闷地从阿燐推着的手推车里出现:“我的头已经摔到车里了……” “啊呀!抱歉抱歉!”阿燐赶忙道歉,扶稳小车,继续前行。 要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时间得回到大约半小时前了。 阿燐和秦登一面聊天一面走的过程中,秦登的体力逐渐不支了,他也不属于什么勉强型的家伙,所以他很干脆的要求阿燐用她那辆猫车来推秦登走。秦登并不在意那是尸体乘坐的车,只要是能休息就行了。 不过很遗憾,阿燐本次出行,没有带车。所以秦登就只能接着走路了。 路上呢,阿燐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然后就分了神,带路的过程中忘记指出可能会存在的坑洞,然后秦登一不小心就踩了个正着。 他脚就崴着了。这下可把阿燐急坏了:如果让他回到地面告诉那些妖怪和巫女地底的服务质量极差的话,岂不是本来就很少的客人直接消失了??? 万万不可啊!阿燐把秦登放在半路,四处搜寻,她立刻找到了一个正在用一些小车子装酒喝的鬼族,偷走了一辆空着的,带着它回到了秦登的面前,接着就把崴脚的秦登给二话不说地装了进去,并且继续了旅程。 鬼族酒量极大,装着酒的小车子也并不小,完整地装下一个人是足够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这个东西的,正常来说鬼族也不会用这个来装酒,因为他们也还是有些智力的。 正确的答案是,这些小车子是外界被遗忘的,在被遗忘后,紫用隙间将它们传送到了地下,这名鬼族在地狱里捡到了这些小车子,正巧手边没有装酒的工具,索性就拿这些东西来装了。 秦登嗅着满是酒味的小车子,心里很是不爽,但是他却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索性就这样子坐下去了。 略过繁华的街道,通道已然在眼前了。 ———— “又是你那个起义军吗?”堀川雷鼓停下了训练:“你还真是不死心呢。明明本身就是很弱的家伙啊,还喜欢粗暴地使用道具……” “相同的话本大爷已经懒得再提了。”正邪挂着邪笑,看着骚灵三姐妹和雷鼓:“你的实力确实很弱小,但你正巧是本大爷想要的弱者……无畏、机敏、有上进心。” 堀川雷鼓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她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比如说花田里遮天蔽日的魔炮…… 她本是个高傲的人士,虽然这并不能给她带来心理阴影,但她确实要承认,如果这些魔炮的准头稍微有一点点差错的话……可能整个乐团都要消失在历史之中了。所以她对于正邪的任何计划,都不报以一丝一毫认为会成功的可能。 “唉,我的好意怎么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理解一下啊。”正邪没有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拍了拍雷鼓的肩膀:“所以说啊,我是天邪鬼啊,给本大爷注意点!本大爷只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 她越说越大声,然后,声音消失了,连带着消失在原地的,还有态度被逆转了的堀川雷鼓。 ———— “这么舒服地坐在推车椅子里啊,呵,你最好不要抱着我会随意放你上去的想法,否则我会嫉妒你那份天真的。”远远地就能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桥地底远处磨磨蹭蹭地过来。 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着异国服饰,棕色长衣搭配脖子上的纯白围巾,蓝红搭配的裙子和黑色玛丽珍鞋,这就是联通地底和地面的桥梁的守护者:水桥帕露西。 她的询问其实也是出自于好心,如果地底的居民随意上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地底和地面的规矩不同而受到迫害和打压。 帕露西的眼睛盯着被一脸开心表情的阿燐推着过来的秦登:“是他要上去吗?是去到那光芒四射的地面,还是回到那无边无际的地面?” “是回到哦!这位是秦登先生啦,他被妹妹大人送到地底来了,现在在下要把他送回去哦!”火焰猫燐一边推车一边说着:“好咯!我们就先走了啊!!” “真是让人嫉妒啊,地上的家伙。”水桥帕露西眯着眼睛,咬着指甲,轻轻地啃着:“你这家伙的存在让我一天里的心情变到了最差啊?就连桥下的水波也没有什么时候能让我这么嫉妒。” 秦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期盼自己不会被水桥帕露西盯上,每天每夜地敲击着人偶,这样子的话他会感觉到后背难安的。 不过略过帕露西后,他们一路往前的时候,眼尖的火焰猫燐注意到了一些东西:“快看那里秦登大人,那里有一把伞哦!” “奇怪,地底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伞……?”秦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看到火焰猫燐的表情后,他也反应过来了:“我们去看看那把伞吧?” 二位心照不宣地屏气,毕竟他们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他们可是准备倒打一耙的。 “哇!”二位靠近之后,伞下突然冒出来一个蓝色头发、异色瞳的可爱女子,伞也变成了长着一只大眼睛、吐着舌头的妖怪形象。 不过小伞在现形后突然发现,两位要吓的家伙一瞬间就不见了,她正疑惑和低落着,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拍后背。 她猛地往前跳,口中大喊:“啊!!”然后正好跳进了那辆空着的手推车里,整个身子扎了进去。 浓郁的酒味让她情不自禁地冒出头,却看到两边都站着人影。 秦登掏出了布扎在自己的嘴巴上,而火焰猫燐则把手变成了爪子的模样。 “哭”小伞的哭丧表情出现在了脸上:“吓人的妖怪被吓到了啦!我身败名裂了啦!!” 秦登和火焰猫燐笑眯眯地把她拉起来,然后秦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孩子,你本来就没有吓人的意义——”秦登毫不留情地说:“你比较适合卖傻。” “在下同意秦登先生的看法。”火焰猫燐故作认真地点点头。 留下欲哭无泪的小伞被两位围在中间。 “可真让我嫉妒啊,有朋友真好。”帕露西的声音又慢悠悠地传过来了。 第八章:负九十九日(闲聊与慧音) “山下雪,你先回去吧,这位时七先生会在我这里工作并且暂时居住在你家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阿求转头过去询问山下雪,想要寻求她的意见,毕竟时七的住所目前还未能安排下来,而且他还有学习日语的任务,在学习完毕后才能正式地开始工作:“我们这边会安排他学习日语的,也劳烦你在平常生活的时候帮一下忙了。” “好嘞好嘞,那我就先走了哟?”山下雪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家里也没人,就多个人聊天也是极好的。 时七坦然地坐在那里等着安排,不过他也没等多久,阿求就叫他起身去准备上课了。 “我们这里有一个老师,虽然比较严厉,不过她切实的很有功底,也是为数不多的懂得中文的人。”阿求在和时七起身的时候说到:“你这几天就先在那里学习日语,等到能看明白一部分的时候,你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时七点点头:“那在此之前我就先居住在山下雪女士的家里咯,还请帮我感谢一下她。” “嗯哼?嗯哼。”阿求叫住了山下雪,把时七的感谢传达了过去,山下雪摆摆手:“阿求大人,还请和他说晚上见。” “嗯哼。”阿求作为传话筒把内容争取原封不动地说给了时七听。 时七端起那卷写着他名字的竹简,细细抚摸着,他感觉到一种复古,一种过去的一切都会再来的感觉。 阿求点了一下时七的肩膀,示意他拿着竹简和她一起走:“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老师吧。” “他是从大陆那里来的吗?”“准确来说,应该是的吧?” 那听起来还是老乡呢,挺好的。时七神情轻松地随着阿求慢慢走出稗田家的宅邸。 虽然未能窥得全貌,但光凭时七走过的为数不多的面积来看,这个家里必然是大到超越任何村子里他看到的房子的,是绝对的庞然大物。 居住着如此庞然大物的稗田家,其体量也绝对是庞然大物般的。不过时七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阿求小姐…我就如此称呼你吧,稗田家是一个很久的家族吗?”时七很直接地询问了他的问题,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阿求惦着指尖想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问题,但放在阿求这里确实是要想一下的。 因为从理论上来说,阿一和阿求是直落的一个人。 稗田家自然也有非御阿礼之子当家主的年代,所以阿求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时七的说法。 果不其然。如此庞大的家底放在这个村子里,它的体量已经是超越了村子本身了。 时七莫名地开始思考,不过他也懒得打断自己了,兴许他能想起些什么呢。 不过他们的目的地并不远,所以没有给时七太多的思考空间,就已然是到了寺子屋了。 “这里都是些小孩子啊。”时七如是说着,现在也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学童们和老师都在上课,日文的读书声不绝于耳。 “哎呀,您不会觉得您对日文的了解有超过这些小孩子吧?”阿求神色轻松地呛了时七一句:“走吧,去见见你的老师。” 越过大门,进入了一栋日式长屋,略过庭院,时七和阿求从阳光下回到了遮蔽处。 阿求作为主讲的老师之一,她是非常的熟悉这里的,很快她就找到了正在上数学课的上白泽慧音。 她用手止住时七的步伐,轻轻推开门,然后敲击了一下门框,把沉闷的教室惊醒了。 慧音示意小孩子们别吵闹,然后慢慢地走到了阿求那边。 她只用手势和眼神就让这些小孩子不吵了,看起来是一个很有威严的教师啊,而且平时上课肯定很严厉。 时七对他的未来感到一丝丝的危机。 “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海外来的外来者,目前的名字是二十五时七。”阿求稍作寒暄后,开门见山地介绍了时七,然后她也上前拍了拍慧音的肩膀:“这位是你以后的老师,嗯…也是从那边来的,名字是上白泽慧音。” 时七和慧音都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与之相握,然后都露出了笑容。 单单是这一个细节,还不足以断然认为对方是与自己来自同一处的。 “你好,在下时七。”“你好,我是上白泽慧音。” 手松开和收回去的时候,中文的互相言语已经让他们认可对方了。 “因为时七不懂日语,这就是他来这里学习日语的原因。”阿求如是说道。 看到他们和平相处倒也正是她想要的,不稳定的因素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这样子最好。 “嗯……经典病句了呢,阿求小姐。”谁曾想时七很记仇,找到机会回怼了回去:“因为……的原因呢,看起来阿求小姐你的中文水平还需慢慢提高啊。不过您不会中文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言罢,时七还朝阿求挤眉弄眼,搞的阿求只能一笑以对。 “嗯哼,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时七先生,你先去一旁的空教室里等着吧,我上完数学课就来教你日语。”上白泽慧音轻柔地帮阿求解围,而且指了一下旁边的空教室,那里面空无一人,除了那副上学下达。 “不用加先生啦,我只是慧音老师你的学生而已,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时七点点头,说完后就跑到教室里了。 阿求则和慧音一起向前走着。 声音减少,空间狭隘,在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慧音轻轻地问到:“他是外来的吗?” “目前看来是的,他完全没有觉得妖怪什么的有什么危险的,提到契约也没有什么反应。”阿求笑着轻点自己的下巴:“契约书上的魔力会让大部分妖怪现形的,他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了。” “虽然现在的外来者数量大大增加了,但其他国家的外来者还是第一次吧?”慧音担忧地说道:“那些贤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放心,他目前表现出来是切实地失去了记忆了,暂时不用太多的提防他。”阿求接着说:“我们现在还是要先交会他日语嘛,不然连交流都做不到的,真的是很麻烦啊。” 说到这里,二位心有灵犀地散开来了,阿求径直地往外面走,而慧音则走回了起了吵闹的火花的教室。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新春特别篇(上) 一。 这是几日没见过他了呢? 好像有些太久了,很久没见到了吧?十年?百年?千年?万年? 细细嗅着花香,反应过来,好像才五天吧。 我拿起自己的手,轻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花粉也在其上,四周好空荡。 明明这种日子我已经过了很久了,现在却不喜欢了,为什么?堆砌着自己的想法,思维超越了自我,我看着手上的我。 本来是为了象征自己高于人类的东西,回头看来却是囚禁了自己的工具。显得我和那些低等的东西一样。 厌烦啊,何时该去找他? - 二。 - “好久不见了,你来看我了吗?”我微笑着对面前的人说到。 明明我是超越了人类的,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家伙呢?不过在几日没见过他之后,他还是会来的。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推开的门,朝我拜了拜,一脸微笑地走到了我的桌子前。 啊,我们是如此相像啊,一样地应对的笑容,一样的态度,面对和自己这么类似的家伙,好像也只能以笑来对了。 我走到桌子前,给他倒了一杯水:人类就是如此羸弱,居然还需要时常补充水分。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他张开口,向我询问到。 我翘着脚,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舔了下嘴唇,好好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该怎么表述。不过我的鼻尖好像有些花粉,真好啊。 回过神来,他安静地看着我,没有喝水,而是微笑地看着我。 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把花粉沾了些许到手上:“一如往常,花开放着,我也很爱完全盛开的花啊。” “是吗?不过我想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说说今天的事情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那家伙一点都不知道讲述者的辛苦啊。 不过,心情倒也不错。 我还是慢慢地把一天的事情与他言说了,枯燥而乏味。最好的花还没培育好,花粉已经多到沾染我的身体了,我心烦意乱。 “那,如果你完成了最好的花……”他想说的我知道。 我打断了他,抢先说道:“我会送给你的。”我敲了一下桌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会给他发誓。 “这样最好了。”他看着我,微笑的脸像蝴蝶的羽翼一般。他站起身,对我道谢:“谢谢您。” 他离开了。水杯是满的。 - 三。 - 最近,他来的有些频繁。时而出现在晚上、时而出现在傍晚、时而出现在晴天、时而出现在阴天、时而出现在花田、时而出现在家里。 “真是的,你最近来的实在有些多了吧?”我如此地质问他,在黄昏的时候。 他总是笑而不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他。 当他出现在花田里的时候,妖精们总是会一脸惊恐地避开他,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我很诧异,但又带着矛盾的心情。我不认为那家伙会被爱美的妖精讨厌,但我很喜欢妖精避开他的这件事本身,因为这标注着一件事。 他是我的。 不过,我还是会调侃他的,会问他是不是对妖精干了些什么。 他也总是笑而不答,我又不忍心了。 有时候,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能倾诉的生物,总归是比没有好的,我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来我这里的了。 我能让花田生长出漂亮的花来,但这种无意义行为在我漫长的岁月里的前几十年我已经玩够了。 我总是对他吐槽到,你分明不会种花,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不过很多时候,我问完就害怕他突然明白了,然后就此离去。 不过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耐心地看着我的动作,偶尔还会别着头,嗅嗅花香。 朝霞的红,也好像永不散去的。 - 四。 - 我想起了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了,也想起来他是为什么来这里的了。 他是为了那家伙吧?他是在五个月前来的这里。 我念叨着,准备用手去敲他的脑袋,嬉笑他为什么会来,不害怕我吗? 他却轻轻松松地闪躲开了,做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和挥手。我有点气愤,却又恍然想起来,如果我真的打到他的话,他是不是有可能会死? 他现在来的次数也很多了。 不过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啊。一样地从容自如、一样地无所畏惧,我不太理解他的勇气。不过我很喜欢。 我又想起来他来这里的目标,于是我挑起嘴,吆喝到:“喂,你不怕她来找我吗?她还和我很熟的!” 他轻轻地坐下,坐到了椅子上,笑着说到:“我又怎么会害怕呢?害怕那些胭脂清梦吗?” 胭脂清梦,真是不知所云的形容词。我不由得吐槽他,却看到他的笑容不变,手指敲着桌子。 天蒙蒙亮,他的脸也忽隐忽现,让我一时看不清。 我一时地升起了好奇心,把脸往他的脸上凑,他却总是保持着合格的距离。直到阿波罗初生,他已带着自己的色彩离开。 这家伙,真的格外妖冶的山茶花啊。 山茶花是美丽和清新的花朵,他却能让感受到一种未曾存在过的东西,真是………… 美丽啊。 - 五。 - 金色头发的家伙来了,好烦的家伙。 她不能带来好事,每一次她的到来前,他都会提前离开,真是不爽,明明我还在这里,为什么要害怕她? 终于在今日,我的心情到达了一个不可理喻的极点。在平时不可能盛开花的阳伞里,只要我动手的话,想必是会出现的吧。 “是吗……很久不见你有如此兴致了。”金色头发的家伙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下:“想起来上一次你有这样子的兴致,还是五百多年前吧?还是说我对时间的观念变了,又或者我也有可能记错。” 什么五百年、六十年的事情,我统统不记得。可能关于他的六个月我会记得。 她撑着长满了花的伞,在我的身边兜兜转转,看得我很是厌烦。于是,我抬手,将一束纯粹的能量轰向了她。 她似乎很惊讶,但惊讶的表情中却又带点惊喜:“开打吧。” 金色头发的家伙扑向了我,我也没有风度地扑向了她。 就在一旁的花田里的他的面前,打了一场极致的、酣畅淋漓的全力战斗。不过花田在战斗后也已经被夷平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脱。 但以我的经验,他是一定会走掉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当他鼓着掌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不由得笑着看他。 - 六。 - 她来的越来越频繁,他来的越来越少了,看起来是她来的频繁让他来得少了。 所以我现在经常想方设法将她赶回去。 不过我每次这样子赶走她的时候,她都会直截了当地拒绝我,然后和我战斗。 每一次我们都战斗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力,才分别散开。她仍不知道幻想乡的最强是何意义,终有一日我会让她知道的。 我每次打完总是会气鼓鼓地和他说,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毕竟他很弱嘛。 不过,今天我赶走她的时候,一反常态地说出了如果你来他就不来了的真相,她也一反常态地没有拖着我接着战斗。 她一走后,他就一定会来,我就会和他说那些战斗的内容,虽然大同小异,但我相信这个内容能把人类这种孱弱的东西震惊地一塌糊涂。 今日反倒没东西可说了。 第二天,她又来了。 她说。 他不存在。 - 七。 - 我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却没有力气去照顾,分明我轻轻地用一下力量,它就会立起来。 但我连动弹一根手指的想法都没有,现在空荡荡地活着,游梭在花田的每一处地方。 我那天以怒火来发挥,第一次和她打成了平局,她拖着残缺的身躯,喊我去村子里看看。 自然,我是相信他的,我陪同她去查阅了由别的人类记录的东西。 上面从来没有这个他的名字。 说到底,他是谁?我为什么会认识他?我明明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一定存在?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个本子里没有他的名字?我不太能理解,但我发现,从那一天过后,他没有来过了。 我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一整个让我想要无言毁灭的世界。因为我发现没有他。 有一个老家伙看到了我的情况,她看着我,给了我两瓶药。 一瓶,我不会再看到他。我摔碎了。 一瓶,我一定会看到他。我喝完了。 - 八。 - 我不敢再触碰他了,虽然他的笑容仍然在,但被他注视着就很幸福了。 久久地端详他,久久地端详他,久久地端详他。 我开始补齐我忘记的那一块。 啊,你叫……【**】是吗?我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呢喃着。他也看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脸却越发清晰。 如果你是我虚构的,又怎么会有名字呢?一定是世界忘了你吧? 我不再怀疑自己,而是怀疑世界。 或许是别的什么家伙把你遗忘了吧?可是我又怎么能忘记你。 可是我到底想起了什么? ----------------------------------------- 本篇内容作为新春特别篇放送,但本篇剧情属于正统剧情,只在时间线上有偏差。 群号912707306,拜托了来点人吧!! 第九章:九日(正邪与到来) “所以说……他们是要干嘛呢?”栖海花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屏幕:“栖海花能看出来这位是在收拢人哦,你那边的秦登呢?他在干嘛呢?” 摩多罗隐崎奈把视线离开了自己的屏幕:“呵~这两位可是对立又互助的情况,就这么简单的让你看出来的话,这个故事可就没意思了。” “女主角正邪以为她身体里的魔力是秦登给予的,而男主角秦登目前未能了解她的意图,但正邪的行为会让他被正式解决威胁的时间大大延长,从客观上帮了秦登。”摩多罗隐崎奈接着说道:“但正邪的异常已经随着她的活跃而被摆上了桌子上,秦登为了他的生活,是肯定要去想方设法击败她的。” “所以……”栖海花已经稍微明悟了,但还缺了一块拼图。 摩多罗隐崎奈毫不吝啬地帮她补足了这块拼图:“我的魔力会在正邪被击败的时候抽取出来,至于结果嘛……可能是死咯?哈哈哈哈~~” “栖海花还是觉得你很恶趣味啊。”栖海花嘴角朝上了一下:“这次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话,栖海花可是不会帮你解决的。” 已然完成了复仇的栖海花没有了什么愿望,而只是随性而活,并且她也丝毫没有在意生死之间的事情……因为她有那个。 摩多罗隐崎奈则是纯粹的随意之神,一切由心。 摩多罗隐崎奈很安心她的发挥,她也知道栖海花会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她们两位的爱好都是一致的。 而栖海花,正是她攻打月之都的最强武器。 ———— 还差谁呢?正邪扳着手指算着:堀川雷鼓、九十九姐妹……啊,还差多多良小伞。 正邪飞在妖怪之山的天空上,三位付丧神都不在她的身边,因为她们实在太弱,还是直接投入战争而非在无意义的地方消耗掉吧。 山上的一些天狗正在窃窃私语,她们已经看到了头顶上招摇过市的天邪鬼,啊,不要误会,她们思考的内容不是是否要放过她,而是抓住她后晚上吃些什么。 不过经过讨论,她们得出的最佳结果是,先抓住了再说。 于是,强大而凌冽的风席卷而起,直奔天上的正邪。 “唔,天狗的领地吗……果然还是要把那些欺凌弱者的家伙全部推到角落里啊。”正邪闭着一只眼睛,对着袭来的风轻轻一挥:“玩乐的时间结束了,强者们。” 天狗生来就比其他的未开灵智的野兽强太多太多了,这是一种病态的生存美学,正邪并不喜欢。 她们凭什么? 正邪不禁向自己询问了一下。她又凭什么? 所以啊,下克上是永无止境的,也就是永无止境的叛逆啊,现在她会去打败那些强者,为弱者赢得世界,然后她们就已然是强者了,也应该被更弱者挥刀毁灭,而正邪也应该跟上更弱者,挥刀向强者。 这样如何?这又如何。正邪是何等也,天邪鬼也,不搅动到天下翻覆、不舞动至天下大乱,何能为天邪鬼? 正邪毫不犹豫地俯身而下,将这些大众的白狼天狗抓住,然后反转对正邪的感觉,作为安插在天狗内部的棋子。 她循着妖怪之山嗅到了小伞的味道,接着,她消失在了幻想风穴的入口处。 ———— “在下要送秦登先生前去地面了,迟些再见啊两位。”火焰猫燐兴高采烈地把推车里的小伞搬出来,再把秦登放置进去。 “哭”小伞有些无话可说,但最终还是说了道别的话语:“下次什么的,还是不要再见了。” “呵呵~小伞。”刚刚循声渡步而来的水桥帕露西如是评价到:“如果说这里是地狱666的话,那家伙绝对是别西卜这种级别的,让人嫉妒地恶心,相较于我这种无聊的家伙,这个秦登才适合看管这个地狱。” “唯独这种事情最好不好。”秦登高声吐槽了一下:“这个地方还是您最适合……啊,应该说除了你没人可以胜任。” “就当是夸奖吧,胜者的余裕啊?最令人嫉妒。”水桥帕露西又啃起了手指。 火焰猫燐见状,立刻推动秦登前往了幻想风穴的路,她可不想再听帕露西的嫉妒话语了,这样子猫猫是会睡不着觉的。 前进着的秦登无言,人类的视觉也让他并不能看清楚风穴这个大洞内部的风景,他也只能就这样子挂着了。 “哎呀呀呀,你是来找我的吗?共犯。”癫狂的话语从火焰猫燐撞到的黑暗里出现:“看起来本大爷也正好该和你会合了。” 火焰猫燐把车慢慢收回,做出守备的架势。 这种泄露出来的魔力她见的很多,她的主人觉大人身上就有类似的,也就是所谓的大妖怪的魔力。 “你是谁哩?”火焰猫燐弓着腰,尾巴直挺挺地竖起来。 啪。 响指的声音。 而洞穴的黑暗随着这响声彻底消失,秦登一时间未能适应那个亮光,眯起了眼睛,不过当务之急是确认一下那家伙,所以秦登流着眼泪,睁开了那被光抚摸到刺痛的眼睛,看到了不再被黑暗裹着的那家伙。 “嘿,一天都没到吧?我们又见面了正邪。”秦登打了个招呼。 正邪以笑容看着他:“感谢你的魔力啊,这可比公主的还要纯净和庞大啊。” 感谢?秦登只思考了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不能让正邪看到他的表情,随即,他扑入浮幕。 是摩多罗隐崎奈的魔力让她改变了吗?她为什么会认为这个魔力是我给予的?她为什么要感谢我?她为什么会来地底? 而秦登提出问题的同时,也在慢慢回答问题。 正邪比以前强了,就是魔力的原因。她认为是我给她的很可能是因为当时在场的三位里面有可能帮她的就是我这个单方面同盟。她一直都是快意恩仇的类型,找到他给感谢也很正常。 她来地底最大的可能是三个原因,其一,她认为觉是大势力里最弱的强者,先声夺人;其二,她来找我;其三,她想联合地底被压迫的妖怪们。 秦登得出了最后的答案,他不能帮正邪,最好是甩清关系,而且要尽快离开,不然觉出来也会很麻烦。 思索完后,秦登推开了浮幕。 “你的魔力不是我给的。”秦登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话语,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给你魔力的家伙是谁,她叫摩多罗隐崎奈,是一位神。” “哦?是吗?”正邪一丝一毫惊讶的表情都没出来。 秦登已经大概知道她理解自己的话语是谎话了,以为自己的碍于地点,不能表述,所以挂帽子给了前几天出现的异变的发起者。 正邪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无所谓,她也正好顺道把秦登也拉入伙。 “那么,秦登,来吧。”正邪朝他伸出了手:“作为本大爷的共犯,一起掀翻整个世界吧?” “我……” “你不用问了,他拒绝了。”从背后的桥上出现了秦登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出现了轻轻的脚步和庞大的魔力波动:“不要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显得你有些愚蠢。” “那些个肌肉家伙看到你了,我从他们那里知道的。”威严的声音愈发趋近。 秦登颤颤巍巍地回头看去。 “不必害怕我,啊,还是害怕我吧。等一下去我那里看会书、喝杯茶和聊天吧。外来者。”声音的主人粉色头发,身高不高,身边缠绕着粉红色的丝线和一只眼睛,衣着亮丽。 觉妖怪,古明地觉。 第十章:九日(读心与屏蔽) 她的头发是淡紫色的,头发往下,是闭着一只眼睛的深红色眼瞳,嘴角微抿,似笑非笑。 上半身是宽松的蓝色上衣,蓝色的上衣附有许多的褶边,高贵典雅。 下半身是长到膝盖左右的粉红色裙子,附着蔷薇的花纹。 而如果说要找一个关键词来突出她的穿着的话,那就是心。 许许多多的心形图案覆盖了她穿着的方方面面,就连那些红色的丝线都缠成了心的形状。 如此之多的心形并不意味着觉是一位陷入了恋爱中的少女,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心。她可以读心,所有的心都是环绕她而非进入到她的世界里。 秦登想着尽可能地放空自己,他通晓自己的过去,而觉读心的局限性是距离和记忆。 距离太远的读不到,记忆遗忘的读不到,而秦登却是切切实实地记住了很多东西的。 他如此之害怕觉,以至于都遗忘了自己还有着幸运。 “你不要想着来我这里找人,正邪。”觉的目光却没有集中在秦登的身上,而是理所应当的偏斜到了正邪的身上:“你的反转是反转不了你的想法的,因为如果你反转了你的想法,你不就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而已了吗?所以……嗯,你想打败我吗?” “所以说啊,和你对话真的是……”正邪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耐烦地说到。 “和我对话真的是非常的恶心……?是吗。想来你们是不知道读心这个能力有多美妙了。”觉不留情面地回刺到:“你又如何呢,惹人生厌的天邪鬼,喜好骗人的种族,还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涂抹着淤泥罢。不过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底层的家伙,地底可是也不欢迎你。” “哼哼,本大爷……” “……本大爷可不会管你的鬼话,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你这家伙了……是这样子的吗?……你这家伙真的烦人啊……我有那么烦人吗?”觉言语上毫不留情,步步紧逼,正邪想要说的话都被她打断然后经由觉之口说出:“……算了,今天找小伞了……原来你来地底是为了那个付丧神吗?不过算了又是如何?你只有这些本事吗?” 憋屈! 秦登隔着火焰猫燐都能感觉到正邪的憋屈:本来用言语来打击别人和伪造陷阱都是正邪的拿手戏,可面对觉的时候却被完全的压死了。 “有被完全的压死吗?你的想法很是有趣。”觉突然回头,看着秦登笑眯眯地说着。 啊呼,忘记她能读心了!秦登也体验到了那种感觉。 觉的视线重回正邪,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忘记我能读心也挺好的,不然内容就不好玩了。” 正邪对觉恨的咬牙切齿,不过她也深知现在对决的风向标不在自己处,贸然上去就仅仅是以新生的大妖怪的力量对决老牌大妖怪罢了,赢面并不算太大,或许可以说有些小。 无论古明地觉有多么不擅长对决,她要对付都不只有觉而已,谁知道那些个鬼在哪个角落看着,正邪并不蠢,所以,她明白了现在最正确的选项是什么了。 她用庞大的魔力扭转了那些已经被扭转的黑暗,将它们变成了极短而庞大的闪光弹,然后,闪光消失后,正邪也随之消失了。 在正邪逆转明暗前的一瞬间,觉和火焰猫燐都察觉到了庞大的魔力波动,觉用妖力迅速覆盖了身为普通人的秦登、比较弱的小伞、长期生活在地底的水桥帕露西和她的猫火焰猫燐。 她自己则只需要轻轻地闭上眼睛就好,这些亮光还完全达不到伤害大妖怪的级别。 而火焰猫燐的应对措施是全速化身为视力相对差的人形态,以免因为猫眼睛的敏感度太高而受到额外的伤害。 尘埃落定,光回退成影,正邪之前所处的位置已然空无一物。 不过觉也毫不在意:“你在这里待命吧,我和客人去聊会。” 对于秦登来说,这真的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万般不情愿地想到地面,逃离地灵殿,结果人家本体从来逮人,能怎么办啊! “……有如此不情愿……你还是多想想一些有礼貌的东西吧。”觉打断了秦登的想法,如是说到。 啊咿呀!秦登已经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心情了,或许脑子里只剩下了拟声词了吧? 觉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耳朵,好了,这下子秦登知道她连拟声词都读走了,在这样子的妖怪面前,他如同一丝不挂。 觉没有瞬移的能力,于是她抓着秦登飞了起来,地底也是有风的。 非常快的速度之下,秦登和觉回到了地灵殿的门口。 秦登一看到门口就止不住地开始回想自己来到这里是被恋恋背过来的,然后是火焰猫燐…… “恋恋已经又出去了。”觉如此说道:“进来吧秦登,我知道你喜欢看书,顺便的,我们聊一些内容吧。比如说你是怎么把除了你名字和现在想的东西以外的想法封住了的这种事情。” 我的想法,被我自己封住了?在想这个的时候,秦登已经进入了暗转人间了,他知道自己有暗转人间这个逃避读心的能力。 如果暗转人间没有封住信息的权利的话,那就是幸运封住的? 不管这些东西了,反正读不到的话就是纯粹的好事,那么和觉的聊天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了,那想来不应该一直逃避觉的,地底也是很重要的势力一环,鬼族和一些别的令人厌恶的种族都在这里。 而且…觉应该有很多藏书吧?侦探小说什么的,本格、诡叙什么的……呵呵呵呵~ 至此,秦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有些太小看幸运了,虽然暗转人间的应用场合更多,但幸运明显地更为厉害。 哪怕在吃了风见幽香的亏后,秦登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这份幸运。不如说,秦登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幸运,他只是很纯粹的又当又立罢了。 思考结束,推开浮幕。 思维的粒子在一瞬间充满了觉的内心,她第一次在面对一位人的时候一次性收获到如此多的信息,并且这些信息完全无法解读也无法理解。 听说过dos攻击吗?觉现在就像是被攻击的服务器,不过好在攻击的量没有达到觉这个服务器负载的极限,所以她成功的接受到了一堆的垃圾访问信息,没有任何意义的套壳访问信息。 觉罕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真是惊喜啊,秦登。” 第十一章:负九十九日(学习与头晕) “日语是一门不算太难的语言。”慧音开篇就如此地给二十五时七打下了一颗定心丸:“并且在你有中文的基础上,日语对你来说,难度更是会下降。毕竟抛去一部分的舶来语演变而成的片假名,日语实属是对中文的模仿。” 慧音一只手推着眼镜,一只手轻轻地敲击黑板:“对于不懂日语的人来说,最为主要的便是五音图。先解音后解字。” 时七似懂非懂地听着,慧音也知道他有所迷惑:“五音图就和中文的拼音差不多,所以最好是先从读音入手记字形。” 如此一来,时七便也懂了些许。 时间并非是正午,也并非是清晨,而是上午。这个模糊的概念囊括了前面两个,却又在常用口语中有自己的独有意思,时七实在是无法理解日语的拙劣模仿到底是为何,或许不应是模仿,而是残缺的演变? 时七和时间一起度过了枯燥的上午。 本来学习新事物的时候,应该有一种新鲜的刺激感,不过或许是因为慧音的上课实在是无聊,或许是因为日语的皮毛实在是奇怪,甚至可能是因为上课上到一半,时七已经开始思维发散了。 总而言之,课上的内容他也懂了,根据慧音老师的示意,他下午并不用来上课,只需要每日早上都来就好了。 从上午飞扑到正午的阳光,从轻柔衍生出了狠辣的味道。 无雨无夜,时七道别老师后,也随着大流离开了寺子屋。 不过除了回家,他似乎无处可去?好像是如此的,也不知道语言不通的山下雪有没有到家。 时七凭借着不多的记忆,磕磕碰碰地摸索着村子,试图找到回家的路,毕竟他早上是直接到的稗田家大宅,而且经过了极快速的事情变迁,他似乎已经有些不着调了,脑袋都晕乎乎的,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头上的纱布有些松动而带来的。 可惜最糟糕的还不是头晕本身,而是他仍没有发觉自己已然迷路了。 他就这样子自作聪明地开始绕环,然后累了的他就依着柱子坐在了地面,微微闭上眼睛,直到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都还是模糊地强调着自己只是休息一下罢了。因为依附着柱子,所幸的是他没有摔落到地面上。 “啊呀呀呀,人类在这里靠着吗?”时七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来人了,不过来者依然很有耐心的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醒醒咯?” 可惜,时七已经沉浸在别的事情里了。 来者在他耳边敲了几个响指,他也依然不为所动:“现在应该把他带到哪里呢?” 来者慢慢地思考着,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明显比她高的时七背负到了自己的背上:“真是的,朋友,你就当我今日发了善心背你哦?记得如果有机会就要帮回来……啊,忘了他听不见了。” ———— 这里是哪里? 我是在街上休息着,然后突然就到这里了?奇怪啊。 时七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全部场景,他好似什么都不可及,又好似触手可及一般。 奇怪的距离感让他不由得伸出手。 他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那些,是他人的故事,而在其中,还有他自己的故事。 触及的瞬间,他内心的迷雾就散去了一些,而相对的,一部分的故事一股子塞入到了他的脑海里面。 “如果我帮助你,你会感谢我吗?”病弱的黑眼圈的家伙的话语一瞬间刺入了他的脑子里,好似触发了什么开关? 时七在虚幻的世界里虚假地做出了大喘气的动作,他在尽全力把那些故事全部排除出去:开玩笑,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你彻底地感受到了一个人的一生,好似你就是他一样地经过了一生,他真的还只是他吗?你真的还只是你吗? 他厌恶这些东西,但他不得不承认,病弱的黑眼圈的故事真的很勾人心弦。 而迷雾散去后,时七也相对地获得了一些奖励,一些不是以第一视角出现的回忆。 当然,很细碎,很普通,就只是一个不太好看的故事的一部分罢了。 我不是他。时七告诫自己。我不是那个黑眼圈,也不是那个普通人。时七告诫自己。 时七只是你编纂的名字,你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在越冒越大,但时七停了下来。 最好的情况出现了,时七感觉到了身体的运动,他迫不及待地逃开了噩梦,生怕他自己的想法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醒了,但是鼻子却好似不能呼吸一般,身体也动不了。 挣扎挣扎,身体却不受指示,他愈发用力,就愈发无力,不过他最终还是动了起来。 张大嘴巴,大大地深吸了一口空气。 随之而来的,是眼睛也一并睁开,精神也随之彻底醒来。 时七看到了让他不能呼吸的罪魁祸首:一只按在他胸口的白净的手。 “你看,我说了这样子他一定会醒的。”“非常感谢您,不过不知道大人您怎么称呼?” 一道声音来自于他胸口的那只手的主人,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 另一道声音来自床的另一边,是山下雪的声音。 虽然时七依然听不懂语言,但是他能最起码地分辨出来声音的音色。 “呵呵呵,不用感谢我,就这样子,我走了。”胸口上白净的手消失了,起身的声音传入耳朵,那位贝雷帽的美丽女子的身影也映入眼帘:“醒了就最好,记得报恩啊。” 不过可惜的是,时七根本听不懂。 而她又说的特别小声,似乎是不想让山下雪听到,而刚刚缓和过来的时七,慢慢地从床上坐直,目光盯着她消失的门口。 直到山下雪用她那有老茧的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时七才转头看向山下雪。 山下雪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个人背着时七,上前询问后才得知时七晕倒在了路边,之后也带路把时七领了回来,叫醒时七也是那位路过的人做的。不过山下雪倒也纳闷,怎么这个人体质这么弱的,昨天摔了一次,今天就能接着晕倒? 但是他们语言不通,或许得等他学会日语后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这么想来,有点不爽啊。山下雪打手势示意时七坐在床上等着,她去生柴火做饭。 时七则不明不白地开始发呆了。 他在想那些故事。 第十二章:九日(平等与探讨) 觉发自内心的、由衷的笑着,因为她切实地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攻击,而她也在下意识的读心,却没有读到秦登关于此次攻击的想法。 这很非同寻常,是否能说明秦登有什么方法可以逃避觉的读心? 总而言之……“还是先去地灵殿稍微聊会吧。”觉轻抚着自己的下巴,领着秦登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没必要这么不情愿,你是我妹妹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觉挂着淡淡的笑容,感受着来自秦登的恐惧:“唔,你还是记得我会读心的,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情报,明明此前据我收到的消息来说,你可不知道我。” 秦登只得坦然的放空自我,什么都不想,或者只想一个字,想到别人叫住他为止。 扑腾。 在不知不觉中,秦登已经被按在了会客厅的椅子上,然后被照着脑袋拍了一下。 “你很喜欢看书?不知道你对侦探小说感觉如何。”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然坐在了椅子上,端着杯里的茶慢慢啜饮。 “啊,和我对话你不必张嘴,因为这样子会很没有效率,我也不在意你的声音。”觉又一次抢在秦登张嘴前扼止了他的话语。 我很喜欢本格侦探小说。 “是吗,没想到身为外来者的你是老不死的作风啊?本格的侦探小说确实符合逻辑也好看,我也不算讨厌。”觉如是说道,她在空旷无比的会客厅抿着茶:“当然,我最喜欢的是诡叙,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是吗?有空我会去尝试的,但是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觉眯着一只眼睛,表情平淡而不再带着笑容:“你很适合开门见山,不对,你很擅长开门见山呢……这次的问题,出现在恋恋的身上。” 或许我应该先打断你,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您读了谁的记忆吗? “啊,你说这个啊。我是今天才见到你的本人,之前恋恋在我这里说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你吧?”觉略微楞了一下,端茶的手把茶杯放回桌子上,而后轻轻捻着手指:“约莫在几天前吧?贤者里有家伙派妖怪找到我,跟我说了一部分关于一个叫秦登的人的故事。” 贤者派的妖怪?是……八云蓝吧。果然是紫那个家伙啊。 觉的身体向后仰去:“呵呵呵,这个要靠你自己想了。不过你对贤者里的那个家伙看起来是很不爽啊?” 她抚摸着椅把,舒爽地笑着。 很久了,很久了。觉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坐在一个大致平等的位置来对话了。 大部分的妖怪和人类和神明都害怕她,贤者厌恶她,她独一的妹妹逃离她,她把自己包裹在了强大的外壳下,内里的自己正在偷偷地冒泡。 恋恋因为忍受不了其他生物的厌恶和害怕,选择封闭了觉之瞳;她却深知世界上不能没有觉。 在几百年前,妖怪之山上还生活着觉,但最后他们无一都选择了逃避,都离开了别人。 觉不能如此。古明地觉,是一位强者。她的强悍不仅表现在她的外在,也表现在她的内里,她独自承受着一切。 她是一个极度高傲的妖怪,读心是一个极度强大的能力,她大可以使用这种能力来掩盖自己,玩弄他人的人生,但她还是接取了使命,管理着地狱,多年的孤寂让她有些遗忘了自己平等和他人交流是如何的了,她如果不使用读心去观察他人记得的想法,她就难以把控对话的尺度,也难以信任那个人,所以她一直在有意识地发动这个能力,但秦登不一样。 在他此处,觉只能知道他马上要说什么,而他知道什么,全然是未知数。 这种对话有趣到就像阅读侦探小说一样,觉放肆地张扬着。 “我也很不喜欢她。她知道的和想知道的都太多了,如此,谁能知道她要知道什么呢?”觉如是说道,秦登直接举起双手同意。 如果让你给自己的读心打分…… “那毫无疑问是100分能拿到110分的能力,他人无法理解这个能力的美妙之处。”觉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而后,她反问到:“如果你给你自己的能力和读心都打分,你会给多少?” 我的…能……力………吗?全部都是一千分啊,它们给其他的家伙用的话,幻想乡可就要消失了。 “一千分啊,你还真的是毫不留情。不过强者也不需要依赖这些。”觉做沉思样。 读心的话,在我这里会是…… “会是0分?如此的零分,为什么?”觉询问到:“我本以为你也会给它很高的分数。” 读心,是一种阻碍了肆意而行的东西。 “是吗?可惜在我的身上,随性可是一点都没有丢掉啊。”觉紧紧地攥着茶杯:“我有些不能理解你的低分,因为,你不是庸人。” 觉微微仰头,品着杯里所剩无几的茶,等待着秦登的回复和想法。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她抛去脑后了。 我何尝不是庸人?仅仅是坐拥了强大的能力而空无一物的人类罢了。 “你太极端了。”如此便好。 读心是一种……嗯,唔,啊,呃,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的能力,想来你应该过的也并不痛苦。 你好像什么都有,又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你只在乎你的妹妹吧?是因为她不但是你的妹妹,还是一个……逃兵。 你骄傲自大的皮囊底下,是一个悲伤的灵魂吧?故作强大的态度,我……非常熟悉。 “原来如此。你也曾是一个如此的家伙啊。不过你想要和我比的话,或许还差的太远了。”觉平静地说着:“我孤独于此许久了,这是一个人类难以想象的部分。我也曾外出,但并不受到欢迎,地底的家伙在查完案件后也会作鸟兽散,仿佛我是何等怪物。” “在这个寂寥的生活里,只有看书、破案、聊天能给予我些许我仍生存着的感觉。”觉把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如果你想要就此否定和改变我,那很抱歉,我所经历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多很多。” 我和你好像。 “很像。” 你,就像是…… “翻面过来的我。”觉的眼睛已经开始放空了,她被许久未能平等对话的普通折磨疯了而并不自知:“如此说来,你是遗忘了自己,记住了其他的家伙,而我则是遗忘了其他,记住了自己的家伙啊。” 谁更伟大?“这里没有伟大。” 第十三章:九日(交易与袭击) 可是我们仍然不一样的。 “是很不一样的,我发现我并不是很和你相同,你的经历我一无所知。”觉已然从未知的疯狂中重回本身:“我想,我们都改变不了对方。” 我并不想改变你,我只是想阐述我的观点,你和我是翻面的,我很荣幸。 觉眯着一只眼睛,右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肩膀,头微微偏斜:“和你讨论很舒心,比其他人舒心很多,那是因为……” 你的脑海内全是幻想,你的思维与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反,你的说法和心情全是表面,你的意愿,是他人的意愿。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其他人,这样子我才是我。”觉轻叹一口气:“谢谢你的说法,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掩盖性的问题想要问你。” 我还有很多想说的,你也还有吧。 “是。可是今日已经没有时间说了。”觉睁开了微闭上的眼睛,嘴角轻轻勾起,洁白的手指尖轻轻的触碰到了秦登的鼻尖:“你看起来好像有些惊讶,不过我想,应该之后再见咯。” 秦登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妖力漫身,晕了过去。 觉朝完全没有人的放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大幕就此落下。 ———— “很疯狂的一次讨论啊。”这次的交流,自然而然的完全落入到了栖海花和摩多罗隐崎奈的眼中:“所以说啊,他们两位,都是疯了吧?” “栖海花不知道呢,栖海花又怎么会知道呢。”栖海花看着屏幕,打趣地吹了几声口哨:“但是哦,那个强大的躯壳下的悲伤灵魂啊,让栖海花想起了一个人呢。那个人的脚栖海花也不慎带到这里了来着。” “哼哼?那,要不要出去找找看?”摩多罗隐崎奈随口问到。 栖海花转头看着本来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屏幕,现在正播放着正邪的行动画面:“算咯算咯,栖海花还是懒得出去的啦,那边正好有新事情呢,赶紧点观看吧!她的脚,栖海花到时候找时间出去找就是了啦。” 摩多罗隐崎奈左右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周围的景象也不再全白,而是切换到了各种场合,最终定格在了妖怪之山的树海。 在一片的绿色下,衬托着屏幕上不同颜色的景象,摩多罗隐崎奈和栖海花也正式把视角换到了栖海花面前的屏幕这边。 ———— “那个家伙真是烦人啊,现在的话,付丧神这不是收集不齐了吗?”正邪略带苦恼的摸摸脑袋:“现在该去哪里收集兵力呢?” 说白了,正邪是自信到自傲,而非自大,她深知仅仅凭借自己和那三个弱鸡的付丧神,是完全无法完成下克上的使命的,她还需要更多。 更多的弱者也好,更多的强者也好,她需要更多能举旗的家伙。 在她的心里,秦登是最佳的选择,外表足够孱弱,隐藏的足够好,不知道是神明还是妖怪,但他足够强,也会思考。 完全就是完美的合作对象,可惜他不想承认,也不知道是彻底和正邪划边,还是单纯想接着隐藏。 但总而言之,秦登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的,她只有另寻他法。 她现在正在妖怪之山光秃秃的山顶上,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她似乎有些迷茫了。 “客人,您看起来似乎很是迷茫。”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裸露的岩石后面,随之,走出来了一位外披白色内衬天蓝色、身上衣着古怪的少女:“在我这里,您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正邪睁大了眼睛:以她现在的妖力,她竟然完全不能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而且也完全不能知其深浅。 她知道了,在这里,她只能买卖,而不能强取豪夺,对方是在给她下马威。 “好啊,本大爷想在你这里买到能成为足够多兵力的东西!”心中所想是如此,但在嘴上正邪可不肯认输:“本大爷有足够的钱,快些拿出来吧!” “我的名字是天弓千亦,是市场与交易的神明,我现在确实不能给你这个东西,但我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可以拿,而且你只需要去,就随君任取。”天弓千亦微笑着,摊开双手,手中有一团虚影,看着像书卷:“你要的东西在这里,它有自己的名字……” “百鬼夜行绘卷” 不消说太多,正邪已经知道这东西正是她想要的东西里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但问题有二,其一,对方是怎么知道她要这个的;其二…… “本大爷不占你的便宜,这东西怎么卖?”正邪是多么想占便宜啊,可是对方明显非常强,并不好做这种事情:“或者说啊,本大爷要付出什么东西,才能拿到本大爷要的消息?” 天弓千亦脸上的笑容盛开了:“正邪,这个东西在铃奈庵,人类的村庄里面。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多,两点而已。” “说来听听。” “一点,尽可能的搅动天下的局势,搅的天翻地覆最好。”“不用你说,本大爷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第二点,你今天没有见过我。”天弓千亦把手收了回去,轻甩披风消失在原地,但接下来的话语还是随之出现:“你也没有和我做过交易。” 正邪咧嘴笑着,也飞离了这里。 ———— “好咯,第一步已经好咯。”天弓千亦回到守矢神社,拍了一下神奈子的肩膀:“该准备叫秦登了吧。” “别着急,他暂时没必要登场搅水,但我们已经有大利了,现在只等成熟便是。”神奈子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先着手下一步的开始吧。” 两位老人家,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 (洩矢诹访子:那我呢那我呢?) ———— 安定的铃奈庵迎来了一次无声无形的袭击。 本居小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敲晕了,一阵风略过书架,席卷着借书屋内的书本。 她没有别的目标,直指那本百鬼夜行绘卷。 门外正巧有一位客人进屋,看到一片狼藉的房子内部,来者皱了皱眉头,探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小铃的鼻息,确认存在后,她回身降下门帘,盖上门扉。 而后一瞬间,妖力大盛,膨胀到几乎可视化,但一丝一毫没有漫出门外。来者冷着脸,捏了一下拳头,杀气满溢。 那阵席卷的风也停了下来,针锋相对地放出了自己的妖力。 屋外,热火朝天,民众们慢慢地散步着,聊天着。 屋内,死的气息是如此的强烈。 ———— 秦登在妖怪之山山脚醒来了。 第十四章:负八十日/负九十九日/负九十八日(生活与做饭) 堆砌起来的梦就像堆砌起来的话语,什么也不是。时七莫名的看着窗外,人与人之间在走动,人与物之间在走动,热烈的阳光洋洋洒洒糊弄到脸上,仿佛这样子就能让时七闭上双眼,只想不看。 时七不肯。 他要看的不只是眼前的景和人,他要看的是世界的景和人。 悄悄的静谧着,人潮慢慢消失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世界好像突然失去了声音。时七蹲坐在床上,身体前倾,木头做的床轻轻的吱了一声,随即,他推开了窗。世界好似又回来了一般,喧闹声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有一些小孩子蹦跳着聊天,走着走着就回头朝他人笑着;有一些人右手扛着锄头,左手拿着水壶,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是酒壶没错了;有些人就依着树木和地面,在树下聊着天,脸上有着畅快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只是时七看的,而不是他等的。风带着热气轰入时七的窗边,时七眯着眼睛,朝来者的方向吹了吹口哨。 而后,随着时七下床,门也被推开。时七熟练的走到不大的餐桌旁,揭开盖子,底下放着仍有温度的简单菜肴。 “吃饭了。”时七用着蹩脚的日语朝山下雪说道:“中午吃我们那边的菜。” 山下雪脱下斗笠,拿出一张小椅子坐下,用穿着水靴的脚蹬地,拍掉上面干掉的泥巴,顺便把水蛭什么的都抖下来。 门外的景一如往前,一颗树,翠翠青青;一条路,简简单单;一片平地,许多喧闹。 可惜没有尘土飞扬,时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只得叹口气,也端来一张小椅子,坐在山下雪的旁边。 口语这方面,时七还不算很懂,但山下雪说的事情的一部分他还是能听懂的。 山下雪不抽烟,她很喜欢喝酒,每次饭前的略微休息环节,她总是能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到饭菜冷掉。 她嘴上念念叨叨:“今天还是很累的啊,那个喝酒的大叔偷懒,我又多做了点活,不过他也把酒分给我点,确实好喝!” “我对种花起了兴趣,时七你会不会啊?教我点,能拿很多酒钱啊!”山下雪拿着一双鞋子相互拍打着。 “我不会。”时七微笑着回复到:“但我觉得阿求小姐会,你可以去找她。” “哈~”这是山下雪满满的灌了一口酒下去后喉咙发出的声音:“阿求大人吗?算了算了,阿求大人平时很忙的,没时间教我这个。” 时七轻点着山下雪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的皮肤:“如果你能学会种花,就不会晒得那么黑,那么干了,还是去学一下吧。” 山下雪耸耸肩,一脸不屑的换成了家居的鞋子,然后放下了还在脖子上的浸满汗的毛巾。 “别说那么多啦,吃饭吃饭!”山下雪急不可耐的打断他,飞快的坐到了餐桌前:“我要开动了。” 看到此情此景,时七也只得无奈的笑着,把门关上,一并坐到了饭桌前,直接执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十几天前,你还不懂日语呢,现在已经能和我聊天了,日语真的有那么好学吗?”山下雪咽下了口中的饭菜,用筷子轻轻敲着碗边。 时七面不改色的挑开山下雪的筷子:“吃饭不要敲碗。日语很好学。” “十几天前,我吃了你做的饭,真的很难吃,所以以后还是我来吧。”时七淡然的说到。 他接住山下雪递过来的碗,又盛了一碗饭予她,他转身离桌。 ———— 而后回桌,时七吞咽着难以下咽的糟糠之食,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山下雪做菜会那么难吃。 充其量只是一个可以果腹的食物而已。时七内里吐槽到,又咽下了一条没去梗的水煮青菜。 时七艰难地吃完了这一顿,然后拍了拍山下雪的肩膀,待到山下雪回头后,他指了指菜,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跑到灶炉旁指了指灶炉。 他在想尽一切办法让山下雪明白,让他来做菜吧。 可是山下雪并不明白啊,她认为时七的意思是把菜热上,下午还可以吃,于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明不用这么节省。 时七也不知道山下雪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看到山下雪摇头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被一种绝望笼罩住了。 “行了,病人就早点睡午觉吧!”山下雪豪爽的说着,然后大笑着把时七抱起来,放置到床上,换了一张薄一点的被子给他盖上了。 此刻,时七正处在大绝望中,反抗不能。 于是,他在自己内心的记事本处,记下了一点,明天早上找慧音老师学习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请让我来做饭吧! ———— 时七慢吞吞地收拾着碗筷,而山下雪瘫坐在椅子上,满足地剔着牙。 从大水缸里舀上来一勺又一勺的水,时七的手指浸泡在夏日难以企及的冰凉里,不由得舒爽的长出一口气。 用肥皂把碗筷洗的干干净净,时七再把自己的手也洗干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略长而白,剔透的微黄在他的眼中与白无异,水波随着他手指的起伏而起伏,旋出一波荡漾。 他的注意力突然集中在了此上,虚幻似真,眼神变空了。 “呼” 脖子后面的热气把他唤回这个世界,时七刚刚感受到热气,身后就有一团硬朗的柔软揽住了他。 时七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山下雪现在每天中午都要这样子伏在他的身后,据她自己描述,是没有力气走路了。 恢复了身体的时七攥住山下雪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山下雪的脸,慢慢的转过身。 山下雪干燥的褐色皮肤一下子刺入视野,浮满了时七的眼睛。 时七拦腰用一只手抵着背,一只手随之往下,伸到膝关节后面,公主抱起了山下雪。 顶着不算很轻的重量,一步一步的把山下雪报到了床上,丢到了床上,盖上了薄被子。 看着山下雪因为酒醉而靡红的脸,时七轻轻为她盖上双眼。 看着她睡着后,时七这才站起身,推开门离开。 ———— 不过时七也推开了其他地方的门,他在大早上看到了自己的慧音老师,于是他大喊一句。 “老师!请教我‘让我来做饭’的日文吧!拜托了!!” 时七如是大喊到,当然,喊的是中文。 第十五章:九日(计划与击败) 秦登捂着自己的头,忍受着眼睛的刺痛,睁开又闭上,慢慢回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经过,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这也就是觉没有对他动起别的心思而已,否则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他起码昏迷了数个小时,虽然在地底的他不知道出来之前是什么时间,但按照合理推论来说,他走出来的话正常时间应该是正午才对。 而现在天色已然暗淡,不远处就是树海,而他正躺在旁边的草地上,草地没有什么湿气,这是比较反常的,很显然地被处理过了。 秦登打消了回去找觉的想法,本次的地底之行本来就是为逃避觉而出现的,虽然觉对他的态度和危险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但他依然不想回去,换句话说,他在那里已经下了地标了,现在他应该去做别的事情了。 比如说,突然出现的正邪……毫无疑问,她必然是会再度执起反叛的旗帜,而秦登深知她的危险性,所以正邪的优先级一定会被提到最高。 那么……真正的危机,那颗灵异珠,在明面上对比正邪来说,并没有达到巨大威胁的层次,也就是说,都市传说异变,会被忽略一段时间。 不妙,非常的不妙!睡醒后的秦登恍如打开了任督二脉,思绪精准地切入了死点。 摩多罗隐崎奈这个家伙…!难道是想要让月之都完全地在地上显现?她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不知道。对于秦登而言最大的敌人和最大的危机现在被临时改变成为了摩多罗隐崎奈。这个从登场之初就一直打碎着秦登的计划的神明。 在他人解决正邪的过程中,秦登必须要去解决都市异变,也就是必须要回去永远亭,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集齐灵异珠,去到现世。 或者……另一个方案?秦登去掠夺所有带着珠子的家伙,然后,他来解决堇子。 这似乎是最佳方案了。因为永远亭必然需要在本次事件中作为监视而非参与的角色,否则很容易招致其他的神明下场。 直到现在,秦登依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世界里的其他角色,他还是只能相信自己。 他大可以把灵异珠的威胁诉与神奈子、诉与灵梦、诉与魔理沙……诉说给那些强大的角色知道,而她们必然会去解决这个事情,但秦登不想。 他还是只相信自己。 于是秦登动身,他知道,只要他真的秉持一定要集齐珠子的想法,不消一小会,他就能拿到全部的珠子。 譬如说现在。 他刚刚走睡着的地方没多久,他的面前就已经躺着一个浑身淌血的家伙了。 “真是……失算啊…这样子的话,可不……得体了……”地上的那个家伙正趴倒在地,大口喘气,身上的衣装沾染着鲜血,破烂不堪:“小家伙,老朽知道你在……来帮老朽一把。” 秦登没有藏拙的意思,他只是缓慢的踏步出去,看着地上的二岩猯藏,心中大为震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不知道是谁能把大妖怪里也能称得上古老的二岩猯藏伤成这样子,连尾巴都藏不住了,几乎要化回原形。 “慢些…老朽身上还沾着那个奇怪的东西……若不是使用不了呼唤的灵力,老朽也不会这么落魄……”她一边咳嗽,一边从伏着的姿势变回正着的姿势,在她的腰间,伏着一只看起来像瓶子,却显然比瓶子险恶的多的东西:“看到那个瓶子没有……小心点拔掉它……” 二岩猯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虽然她之前曾怀疑过秦登和正邪是一伙的,但现在如此的危难之际,她不得不向秦登求助。 让时间回去一些。 ———— 二岩猯藏很强,她是大妖怪,也有着自己的方式出入大结界,在室内的遭遇战里,正邪不存在获胜的可能,因为室内这个环境本来就限制了正邪的发挥,她的能力被削弱了几分。 在无论多少个结局内,正邪的获胜可能都是0,是不可能的胜利。面对来势汹汹的二岩猯藏,连觉都不予以正面面对的正邪却毫无顾忌地散发出自己的妖力,丝毫不惧怕与之正面交锋。 二岩猯藏先出手,一大团云雾过后,一些小狸猫和飞散而出的妖力作为敲门砖,洒向正邪。 在狭隘的室内,正邪似是避无可避,这些试水的东西泼洒而出,就要让正邪开始使用她的能力了吗? 错了。不止是二岩猯藏错了,正邪也错了。 二岩猯藏的错误,是建立在了对正邪实力的误解上,虽然是报复性的死斗,但二岩猯藏依然藏拙了。 正邪的错误,是出在了她对百鬼夜行绘卷的预估上。 使用百鬼夜行绘卷后将产物逆转所消耗的妖力,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得到的东西,也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书卷、扫帚、瓶子、桌子、书架……万物皆有灵,而付丧神的产生,就是灵的浮现,百鬼夜行绘卷可以呼唤这些东西,而正邪把它们的弱小翻篇了,也就是说,这些对很多事物都有着怨恨,不太听话的小孩子,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书卷的付丧神尤其之多,直接粉碎了二岩猯藏的所有火力,甚至还余下力气扑向她。 屋内的躲闪不及可不只是说正邪的,二岩猯藏也是如此。不过狡猾的狸猫自然不会就此中招,而是腾起云雾,连带着地上的小铃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并且恐怖的魔力波动也从她消失后的地面出现,在尽可能只针对正邪一个目标的情况下,急促而出。 这地方太小,对于以大欺小而言,二岩猯藏自然可以不在意场地,但对于同级别的斗争而言,在不影响到人类村庄的情况下,地形对于二岩猯藏也是不太利好的。于是她选择了先带上小铃离开,等到正邪出门后再进行截杀。 正邪看着袭来的能量被瓶子分吃了之后,内心大定,很干脆的开始了逆转。 二岩猯藏万万是没有想到,在变的极强后,正邪的能力对于以狡猾著称的二岩猯藏来说,具有着极大的压制。 也幸好二岩猯藏并非高空飞行,否则在她的消失和存在被逆转后,小铃要从高空摔向地面,不过现在的话,她仅仅是摔到了他人的屋顶上。 保持着飞行姿势的二岩猯藏突然回到了房间内,身经百战的她已然知道自己难以离开了,倒不如,拼尽全力与之搏击。 前一瞬间还平和的人类村庄,就在后一刻,铃奈庵被冲天的能量直接炸飞,灰烟四起的内里,二岩猯藏正不断地突破着防线,用着能量和体术试图贴近在原地的正邪。正邪则不断地短暂逆转二岩猯藏一秒前和当前的位置,尽最大可能拉开。 妖力极大输出,全力轰向正邪,手上的烟斗也化作长刀,抵御并反击。 “她死到临头了。”正邪明白,只要撑到二岩猯藏力气不支,她就能用剩下的魔力击败她。 终于,在不断的追逃游戏后,二岩猯藏似乎没起初的那么凶狠了,因为场上还有着水缸的付丧神在不断地汲取她的生命力和妖力。 就在那转瞬即逝的松懈一刻,正邪拼尽全力用身体里的大部分妖力炸向二岩猯藏,誓要将其击杀于此。 二岩猯藏却在一瞬间停下了身体的所有动作,她自信的笑容越过了书架的付丧神,印在了正邪的脑中。 “你上当了。”二岩猯藏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正邪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 将大部分能量轰散出去的正邪万万是没有想到,二岩猯藏可以在一瞬间对妖力和魔力免疫,虽然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她的身上被砍伤了数不尽的伤口,但正邪深知自己已经无力追击。 于是她用最后的妖力,将百鬼夜行绘卷里新诞生的瓶子付丧神丢向身影逐渐消失的二岩猯藏,二岩猯藏无力躲闪,瓶子就这样子挂在了她的腰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和魔力的消失感让二岩猯藏慌了神,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然成功的逃出人里。 “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强者的话,本大爷还是很佩服她的……!”正邪缓缓扭动着头:“可是谁叫你先挑衅本大爷的呢。” 这些话语二岩猯藏可听不到,她捏着腰上的瓶子,却拔不下来,感受着不断啃食她的血肉和妖力的瓶子付丧神,二岩猯藏忍痛向妖怪之山走去。 第十六章:九日(珠子与视角) 啃噬着妖力和血肉的瓶子像是没有感觉到抚摸在它身上的秦登的手一样,不过也对,相比起二岩猯藏庞大的妖力和充裕的血肉,秦登显得如此贫瘠。秦登的手覆盖上去,稍微用了些许力气,没有拔下来,又增大了力气,还是纹丝不动。 “小家伙,用妖力或者灵力刺它,如果真的直接就能拿下来的话,老朽还需要你帮吗?”二岩猯藏终于是缓上了那口气,慢腾腾地说到。 秦登没有回答,而是推开浮幕,把手掌在暗转人间内和瓶子重合,然后取消能力,瓶子飞快的和他的血肉合二为一。 忍着疼痛,秦登快速把手甩开,然后再度推开浮幕,重合着的手掌和瓶子再度分开,就此,返回现世。 手掌恢复正常了,瓶子也被甩到了树干上,准备仓惶逃开的时候就被能沟通妖力的二岩猯藏一发射线炸掉了。 “谢了小家伙,幸好今天能碰到你,不然老朽可能要栽这了。”二岩猯藏吹了一下口哨:“小的们,来帮忙啦!” “是谁……啊,是正邪吗?”秦登本来想要问出是谁的,但他思索了没多久就把第一嫌疑人锁定在了正邪的身上。 其一,她有足够的时间,在从秦登处离开后,她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其二,她有具体的目标,最为容易与大妖怪产生搏命的冲突;其三,她有足够的动机,她完全有动机去摒弃弹幕胜负而采取偷袭的方式想要击杀二岩猯藏。 但否定的疑点也不少,最大的疑点就是实力。正邪并没有强到独一档,她目前的实力应该是介于普通妖怪和大妖怪之间,不应当可以对二岩猯藏产生威胁的。 “哈~正是那家伙哦。”二岩猯藏缓缓从地上站立起来,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装:“那家伙啊,拿到那本被看管的百鬼夜行绘卷了。” “老朽知道你和她不是一伙的了,但小家伙,你可得小心点,她现在可是很强大的东西啊。”二岩猯藏接着说道:“不过按照她的性格,很快那些个贤者就都会知道她拿到那东西,而且变强了,想来她应该很快就要被解决了吧?老朽可还真是撞枪口上了啊!” 秦登不为所动:无论正邪有多强,现在都不是他解决的目标,不过二岩猯藏身上倒是带着他要解决的东西。 “把灵异珠给我吧。”秦登伸出手,拍了拍二岩猯藏的肩膀:“有多少给多少,我很需要这个。” “你……”二岩猯藏轻眯了一下眼睛,试图从秦登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现在最大的危机可还是那家伙,找老朽拿珠子做什么事情?” 月光之下,秦登的面容被头发产生的阴影覆盖住,不过这对二岩猯藏造成不了什么阻碍。 “我知道你知道的关于珠子的事情,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把它给我,我有事情要做。”秦登的语气还是四平八稳,语气淡然:“不要试着拿狸猫变成的骗我,你骗不到我的,我知道怎么辨别。” “小家伙…你是……新的?”二岩猯藏试探性问到,因为她目前也没有完全搞明白灵异珠诞生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认为自己已经研究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被人讨要走身上的全部,虽然不服气,但她觉得秦登的语气像是有固定的目标一样,她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新的什么?新的执法者。每一位明面上的执法者背后都有一位大人物,像是灵梦身后的龙神和八云紫、早苗和诹访二神、咲夜和红魔馆以及白玉楼的妖梦身后的幽幽子,除却这些,还有一位没有后台的冒险者,雾雨魔理沙,不过她也不是执法者。 “我不是,不过我今天救了你的命,你理应把这东西给我的。”秦登不能露馅,他也不知道二岩猯藏说的新的什么,但他争取先否决,以免被其他的家伙误会,又给他套上身份:“拜托了,这是能颠覆幻想乡的危机。” 秦登最终还是松口,低头请求了,并且他还随之把一些内里的包袱往外抖。 二岩猯藏将信将疑,不过今天对方也救了他,所以,顺水推舟还个人情什么的,她还是无所谓的:“好啊,老朽身上的珠子就都给你吧。” 她没有试着骗秦登,直接把自己怀里的五枚灵异珠一一抛到了秦登的怀里。这些灵异供于玩乐还行,如果是真正的对决,最好还是别要耗费力气了。 “非常感谢。”秦登接过珠子,向她道谢,并且就在他们对话的时间内,一些小妖怪狸也陆陆续续来到了:“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言罢,他推开浮幕。二岩猯藏看到面前的秦登消失后,舒爽地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几只小妖怪狸猫上,从怀里掏出略有破损、某一角还漏着烟草的烟斗,叼起烟斗,斜着头,手上搓起火焰,点燃烟斗后大大地吸了一口,随之烟雾渺渺。 ———— 还差两颗。秦登心中清楚这两颗要在哪里拿到。 那便是守矢神社。他很明白只要5+2后许愿,他就能直接去到外界,看到那位罪魁祸首的刀子君,宇佐见堇子。 守矢神社的山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走,特别是建立在他没有去乘山车的情况下,秦登只得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 ———— “男主角要去做支线了啊。”摩多罗隐崎奈如此调笑到:“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些个珠子是拿来干嘛的,正好,替我解谜了。” “栖海花觉得秦登随便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啦!”栖海花如此说道。 所以明白了吗?秦登完全就是理解错误了,他是万万想不到摩多罗隐崎奈纯粹只是为了乐子而制造了正邪这个异变,她并不明白珠子里有什么。 栖海花面前的屏幕上的正邪,正在赶往她认为要攻略的第一个地方,那个巫女的所在地,大结界的相交点,博丽神社。 而秦登正在往守矢神社这个存在着一部分幕后的地方,去拿到那两颗珠子。 “拭目以待吧。我很开心能有人为我解惑,现在我对那两位越来越满意了。”摩多罗隐崎奈指的是秦登和魔理沙,秦登在解决其他的问题,那魔理沙呢?她在干什么? 她已然闻到了异变的味道,并且她今天其实也在人里,是她出手把在房顶上的小铃给抱了下来。 现在她已经也朝着博丽神社飞行了。 ———— “欢迎你,秦登。”秦登拼死拼活爬上守矢神社的鸟居前,却看到天弓千亦在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好像对他的到来一点疑惑也没有。 秦登心中大定:“千亦阁下,想来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天弓千亦自然大致明白今天在人里发生的袭击,她猜想秦登应该是来询问出手的事情的,自然不能含糊其辞的推磨过去,不如现在就拉他入局。 于是,天弓千亦点了点头,屋内,神奈子也借着月光爬升而出。 在天弓千亦的眼神下,神奈子很快就大致了解了她的想法,神奈子也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秦登和天弓千亦同时张口。 “我来找你们要珠子。”秦登满溢着自信的笑容,从怀里掏出珠子。 “我们和正邪暂时是一伙的。”天弓千亦摩挲着手指,如是说道。 新春特别篇(下) 九。 - 存在过的证据。在哪里?我为什么要找到这个证据?只是为了我自己能告诉自己我没有错?还是,我认为他就应该存在? 我没有怀疑自己,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为了证明我是正确的所以他要存在,还是他要存在所以存在? 不对,不能去想这些。我已经遗忘了太多的他的东西了。 世界也遗忘了他,是世界遗忘了他吧?为什么我找不到他存在的迹象? 而且……我,有点痛?为什么?我今日问了多少为什么?我忍不住地抬头去问他,他的身影虚实难测,没有张嘴。 模糊中我伸出手,痛殴自己的软弱。 清醒过后,我明白,既然已经要证明是世界错了,那就试着让他们想起来他吧。 - 十。 - 自那天起,我不再种花。 我尤为爱花,不但我的能力是依附其而生,而且我的自我很多时候也是依附其而生。但在赏花和种花的方面,在他之后,我始终感觉少却了什么,少却了花的美艳,所以,我不再种花。 赏花是为了让我身心愉悦的事情,我却感觉自己好似有什么重任,或许是有够重吧,为了一个真实的他,以未知和已知为敌。 我很强,但强大不是自大。我原本就是最强,所以我要证明他。 或许虚构还是真实反而不太重要了,我抬起头,对她说到。她稍微愣了一下,但旋即笑着说是。 割开自己的手指,我将人形所带来的血液一并滴落枯死的花上。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别的妖怪告诉我,用人的鲜血去浇灌,能让东西拿到一份额外的妖艳。如此的亘古后,我想起来它的话语,也想起它被我杀了时候的样子。 我一开始,也喜欢拿人的血液来浇灌东西。 人类有弱有强,有恶心的、也有不恶心的,我时常会拿我讨厌的人类和弱小的人类的血液去挥洒到花瓣上。 它们都用血液挥洒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上。 我也一样。 可是很奇怪,花瓣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独特。变强之后,我杀了它们,用它们的血来灌溉,也是如此,花并没有变得美丽。不由得,我内心失落,如此的谎言真是让我神伤,我以前竟然还为了这种谎言而煞费苦心。 现在的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太像人了。 即使现在我随意就能让花生长、让花死去,也知道了花和灵魂的事情,我却多了一份类似于人的思维和行为。 手指上的刺痛,很轻微。原来人类就是会因为这种疼痛而需要发泄的? 她看着我,也看着花。 “你,要做……不对,我已经知道了。”她看着我,也看着花。 “你已经知道了。”我看着她,也看着他:“来吧,我决然是最强的。” 血液滴落。 - 十一。 - 我,还活着? 他、他、他呢?挣扎着起身,我看到了他在远处朝我招手,奔涌而出的欣慰和……疼痛蔓延了我的一切。 她没有打赢我,我还没有死!她没有打赢我!! 我伸出手,试图在荒芜里抓住形单影吊的他,摩挲着干热的空气,舍弃了人的形态的我,又怎么会有手呢? 是我太依附于人的形态了吧?可是,没有人的形态,我…… 不对,我只是觉得,既然我高于人,那人的形态是必然的。承起最后一丝妖力,我化作人形。 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握住我的手,我不需要你的认可。我,要保护你,保护你的存在、保护你的过去、保护你的未来、保护你的一切…… 快来吧,快来吧。 他虚幻的影子在日光下忽明忽暗,淡淡漠漠,似乎回应不了我的请求。 她没有打赢我,所以来吧,你还要存在的啊。 为什么……你的嘴边,要一直挂着如此的笑容,莫名、莫名…… - 十二。 - 是否有一种可能? 我的一切都是梦?我现在已经拥有他了? 睁开双眼,我看着睡在旁边的他,举起着自己人形的手。 扭曲的表情,我轻抚着他的脖子。 求求你,拜托你,醒来抱着我,告诉我现在的是真实的,来吧,说出口吧。 啊,虚假的幸福。为何我还要施舍我自己呢?转瞬之间,便泪流满面。 我现在如此痛恨我的强大,竟然要将这极为虚幻的片刻安宁毁的一干二净。 深恶痛绝着扭曲,手上的力气逐步增加。 不要如此,不要如此。这里才是梦,我已然是知道的,我不能,不能去接受这份幸福。 湮灭吧,可能性。就好比大幕拉开,就如同剧场开演,我必将重回现实,去寻找你真正存在的世界。 荒芜的土地上空无一物,我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一些,废弃、破碎的世界?我为什么会找到如此的关键词,先不用着急,生长吧花儿,我要带你们去见到他。 - 十三。 - 可是,她在。 她也在,她也在,她也在,她也在,她也在…… 金色头发的她、紫红相间的她、面带嘲笑的她、明辨是非的她、求闻天道的她、尖牙利齿的她…… 强大不是愚昧,追求强大不是奔逐愚昧。我咧起嘴,水滴却朝向嘴角。 “不要…否定我……”我知道,她们的目的。 片刻之后、瞬息之间、刹那之时。 我无法形容,多么是须臾。 - 十四。 - 我遍体鳞伤。我发现我伤害了太多的东西,却只是想要证明他是存在的。我错了吗? 不会的。 最强者,必然是我,我必然是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她们,不理解你的存在罢了。 恍惚之间,看到他朝我递出手,什么啊,这家伙,弱者就是健忘啊!我现在可没有人形态去接住你的手了。 可我还是握住了。 奇妙。 他从地上拉起我,把我从无与有中拉开,踏入虚妄。 我感觉得到疼痛,却不知为何没有世界在我的眼前。 啊,黑下去了。 他在耳边轻抚着。 一如之前的她说出的话。 他说。 世界是假的。 ————原来如此。 - 十五。 - 我仿佛在什么时候死去了?仿佛在什么时候新生。 少却了他,世界就转不动了吗?对我而言如此。 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呢?他的存在、她的存在、我的存在? 他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你也把我忘了,只是‘你’还记得而已。你会在意吗?” 我抱着他,就在世界尽头的白色里,好像怀抱着花。 “我正是与你同在的,我最美的花。”我张着口。 可他却也拥我入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对了,真正的他是不能会过于靠近我的哀悼的。人类脆弱的身体和灵魂又怎么能支撑得起如此的消耗呢,在我的拥抱下,他会死掉的吧。构造心的结构被破坏了。 “世界重塑之后,你的身心被当作完整的被污染源而毁灭,力量被挤破,血流不止,已经完全死去和遗忘了。在虚无中混杂着你和我曾经的想法和声音。你理解之后觉得很奇怪,但是一声都发不出来。这时,想法和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只不过,究竟是我越来越趋近于消失还是你的意识和记忆越来越混沌呢?谁也说不清楚。终于被关在了不可思议的幻想的夹缝之中。你在那里做了一个梦。前所未有的梦。是死前一个不可思议的的梦。”他如此说到。 “这就是,我所体验的一切吗?” “嗯,如果这就是真相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我会很难过。因为我没有拯救你。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想记住你。” “真遗憾啊。” 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已经没有光辉了。 已经没有他和我了。 很不可思议地,我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第十七章:负八十日(聊天与买花) 轻叩响了稗田家的大门,时七在门外稍作等候:在他学会日文后,他的工作就在前几天已经变成了抄书了。 守卫拉开一条门缝,看到外面是时七,连话都没问,直接就给他开了门,放了他进去。 因为时七得到了稗田阿求的特许,无论是何事只要敲门,就必须开门与其,也不需询问目的。 待到时七进去后,守门的几个侍卫把门关上,然后其中一个侍卫开始说到:“时七这哥们是不是变帅了一点点?” 其他的侍卫眼睛朝上瞟,想了一下,无一不赞同地回复到:“是,好像确实如此。” “而且他的气质也和一开始差了一些,相貌和语气都有了一点点变化。”某一个侍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引得他人连连同意。 不过时七可不知道那些侍卫在他背后说他好话,就算他知道了,他估计也是会笑着加入,然后互相找优点。 轻车熟路地来到宅子门口,时七拍了拍鞋子,一边示意自己已经到来,一边把鞋子放好于门关。 “你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屋内,阿求蹩脚的中文从房间里传来:“赶紧进来吧,今日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时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过随即,他慢慢地就朝房间内走去。 拉开门,看到的是早已不耐烦的阿求,她正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无聊的看着书卷。 “今天翻译哪张?”时七轻声问到。阿求闭着眼睛转过去,手上还拿着一张纸,她左手点了一下这张纸,时七就明白今日的工作正是如此了。 阿求的桌子上还有满满的一摞白纸,这些都是给时七抄写用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多,那都是时七的习惯。 他效率很低,但出品的东西质量很高,他有一个很微妙的习惯,就是只要写了个字自己不满意,就会整张纸重来。 一开始阿求是想让他去抄竹简的,然后时七用一天时间废弃了一百多卷竹简,最后他提出,要不用纸张吧。 阿求也认为纸张更高效,但缺点是不易保存,最终二人达成协议,时七抄写完全一份纸质的,全部完成后再抄写一份竹简的。 “妖怪,风见幽香?”时七看着手上的书页,最终给她定下了中文的翻译名字:“粗略看过后,我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妖怪的。” 前几日他翻译的都是什么幽灵啦、骚灵啦、妖精啦这种的,这次直接给了他一个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还是描述起来都很强的家伙。 “你是在怀疑我的记录吗?”阿求听到这话,可是非常的不满:“这些东西可都在我的脑子里比对过数次哦!” “没有没有。”时七温和地笑着:“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能见到她,那该多好啊。” “为什么?你慕强?还是你喜好受虐?”阿求不留情面地吐槽到。 “我只是觉得,如果她真的如同这里所说的话,那她一定孤独到可怜吧?”“这可不能这么认为。” ———— 不知道睡了多久,山下雪悠悠转醒,掀开有些热的被子,三下五除二地除去遮蔽,舀了一桶冷水,去到洗手间把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擦干身子再执起布衣,山下雪看着空无一人的家里,微微有些不适应,毕竟时七的工作也只是从这几天开始的。 现在家里也有了别的收入,山下雪连农活都不想干了,只想着简单地过日子,不过如果让时七来干农活的话,山下雪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如果只干农活的话,钱财的收入和粮食的收入恐怕不足以支撑二人完整的渡过余生,所以山下雪才想着去学种花。 不过她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下午的农活就不去了,她想在村子里逛一下。 推开门,山下雪回到了尘世的喧闹之中,她伸个懒腰,慢悠悠的往酒馆走去。 一路上,她听到了唠家常的女人们、大声喧闹的男人们、玩乐的小孩子们,她很享受这样子的氛围,于是她从酒馆买了一瓶酒,就拿起酒瓶出了酒馆,一面喝着一面腿脚不受使唤地向花店走去。 她没有什么文化,也不会赏花,她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觉得,花很美,以至于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赚钱法子就是卖花。 上一次晚上出门,也就是捡到时七的那次,她其实也是出门寻找那些花,不过她没有任何专业知识,莽撞的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山下雪驻足在花店外面,喝酒赏花,花店的外面也摆放着一些很好看的花,山下雪就这样子静止地看着静止的花。 也说不清楚是她在驻足还是花在驻足,也不好说是她在赏花亦或是花在赏她,山下雪饮酒,却不作乐。 街上的喧闹声似乎在这一时刻离她远去,不过她马上就把自己重新返回其中了,因为她也只是喧闹的一员,没有高于谁。 酒喝完了,她立直身子,轻轻弹着酒瓶,眼睛向着花店的那边看去,但身体却往前走了,此真为依依不舍的毫不留情。 “啊。”山下雪突然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知道这是自己没看路导致的,于是她赶忙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被她撞到的人却没有回话,而是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脚步声离开了她的身边,留着山下雪在原地惊讶着。 不过片刻之后,被撞到的人从花店里走了出来,拿着一小盆山下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走回她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吧。” 山下雪知道这熟悉的质感,她接过花盆,和时七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次注意些,别一直看东西不看人的,很容易撞到别人的。” “哎呀,这不重要,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干完活啦?前几天都没有那么快的。” “现在这个叫娴熟于心了,轻轻松松就能解决这个事情,解决的快,自然回来的快,而且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你每次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在这家花店外面喝酒看花,就是在干活,我去农田那边没看到你,那你肯定是在这里咯。” “啊啊啊,唔,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的。” “下次看路,回家了再说你。” 第十八章:九日(珠子与解说) 完了,我成boss了。秦登听到天弓千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内心里一股子大事不妙的感觉。 现已知正邪获取了极强的力量,能大战大妖怪;守矢神社与正邪合作,且把秦登给扯进去了,不然也不会对秦登说了;正邪已撕破脸皮对大妖怪下死手了,也违背了弹幕对决的规则;秦登是一位理论上来说的新登场角色。 秦登猛的一拍大腿,好了,这下子可以定一下自己是哪一面了,不过按照理论上来说,查到幕后的话,秦登不是5、6那就是ex了。 他恐将成为最弱的ex……呃,不对,还有雷鼓呢,所以是倒数第二的ex咯。 听完天弓千亦的宣言,秦登一瞬间思绪万千,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位神祇用一种很微妙的目光在看着他。 “呃,就是具体呢,我们发现了正邪变强了,于是决定一面帮她一面开启市场,一方面可以用正邪的异变来掩盖市场的开放,另一方面,可以在市场内贩卖一些与本次异变有关的物品。”天弓千亦愣了一小会后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过这只是初级阶段。” 秦登听完觉得,其实还好,这个第一阶段不算太触犯规则,应该还没有到能当boss被打的时候,真是万幸。 “说完了我们的事情。小子,该我问问你了,你要拿珠子干嘛?”神奈子虽然也觉得这种巧合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描述,但她还是把重点转回了秦登要珠子的事情上:“你应该知道的,我这里只有两颗,远远不到集齐的数目,而且早苗对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兴趣,现在可是集不齐的。” 秦登的左手上端着一颗:“我还有。”说完,他从怀里接二连三地往外掏,最终数目达到了五颗。 “小子,这珠子里有什么吧?”神奈子眯起眼睛,她知道,秦登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在她目前看来,这灵异珠除了玩乐也没什么用处的,但秦登对此如此上心,一定是有什么:“正巧呢,你看,我们旁边的千亦就是市场和交易之神,想来她肯定不喜欢物品的所有权被随意丢弃、赠予、抢夺和越过市场交易的吧?所以啊……” “……一个问题换一颗珠子。”天弓千亦面露微笑地打断了神奈子的话,止住了她有可能的狮子大开口,然后敲了一下神奈子的肩膀:“差不多差不多就好了哦?现在我们是一伙的,虽然秦登还有秘密,但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询问哦?” 神奈子耸耸肩,眨巴眨巴眼睛,也拿出怀里的珠子:“小子,来吧?” 秦登受限于权能,最终还是同意,不过他也给了条件:“一样的吧?我有权决定范围。” “呵呵~”神奈子知道他这是把问题缩减到一个,而且争取定在他有利的范围内了,因为神奈子她一定会问珠子的事情,这个一定占下一个问题的额度,第二个问题秦登也能决定范围,所以他可以口胡一下:“那我也和上次一样吧,我不满意的范围我可是要改的。” “第一个问题,神奈子大人,范围是‘这个珠子背后的秘密’。”秦登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珠子。 稳稳当当的循规蹈矩啊,神奈子点点头,表明自己要问的就是这个。 天弓千亦也很好奇这个,所以她很干脆地挂在旁边,准备听秦登讲述事情。 “首先,所有的灵异珠都是从外界来的,并非幻想乡自动生成的,它是被人送进来的。”秦登一边把玩着珠子,一边说道:“送它进来的那个我知道是谁,本次集齐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去把她给抓进来。” “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怎么抓她?答案是集齐七颗珠子,就可以去到外界,直到被她送回来,或者本次的能量完全失效为止,这也就是其次的秘密,集齐珠子并不是实现愿望,而是把集齐珠子的妖怪送到外界去和主谋会面。” “紧接着的,珠子本体是从‘外界’进来的,但却是月之都的家伙做的。”秦登轻描淡写的抛出了一个巨大的信息:“这些珠子大部分都是无害的,可供于玩乐和其他媒介的,可一切都是暗度陈仓之计,在所有的珠子里,有一颗由月之都贤者所制作的珠子。” “如果那颗珠子上的灵异故事因为能量而变成真实,就会让月之都直接定位并降临至幻想乡。”秦登说完,顿了一下,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话语已经结束,不过他又立刻说道:“那第二个问题的范围是‘为什么月之都要下来’。” 至此,秦登的阳谋显露了。 神奈子听着他讲述珠子的故事的时候,她敏锐的嗅觉就已经让她觉得非常不妙了,珠子居然是月之都制作的,更是出乎她的意料,天弓千亦倒是一股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不关她的事情,她只要有一部分的信仰,就能不断的苟活下去。 虽然知道被秦登下套了,但碍于交易的程度和信息量的不对等,神奈子还是只能点点头,确认这就是她要问的第二个问题。 “月之都被袭击了,月民全员逃窜了。”秦登用最为淡然的语气宣告着最不可能的事实,而且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好了,因为现在真正收集并开始游玩的珠子的活动并没有全面开始,现在有在收集珠子的就是二岩猯藏和茨华仙而已,就连神奈子的珠子估计也是捡的。 按照时间来说,现在真正觉得珠子这东西有古怪的,除了开挂的秦登,就只有茨华仙、二岩猯藏和丰聪耳神子。 神奈子听到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开始深思了,因为这句话的内容实在太过于信息爆炸,神奈子突发地感到迷茫,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交易结束。”天弓千亦说出了这样子的话语,然后把另一颗珠子交给了秦登,秦登毫不犹豫地接过珠子,这时候却有些迷糊了。 是要许愿才能让自己出去吗?秦登拿着珠子,稍微跑开了一点点,然后许下了愿望。 我想出去看看。 空间就在这时候裂开了,缝隙,大结界的缝隙,开始变多、变大,秦登朝那边的两位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最大的裂缝处跳了进去。 ———— 堇子今日寝食难安啊。 她本来就不爱听课,她是现世少有的女高中生能力者,她一直在上课的时候回想着那个男人的话语。 下课也在回想,到家了也在回想,推开房门了也在回想,终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怀着这样子的心情,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嗨。”里面有一个她朝思暮想、难以理解的长衣长发男子正坐在她房间的正中间,朝她打招呼。 堇子的表情停住了,于是她关上房门,再度打开,房间里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吁,原来是我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堇子受惊地拍拍胸口,决定今日要早睡。 可她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你的房间不太像是女高中生的嘛,不过也很不错啦,堇子小姐。” 堇子僵硬地转头过去,秦登正站在她的背后,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我下午就来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在这里等你的好。” 第十九章:九日(出入与逻辑) 来到外界,秦登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和游戏里的半空中可谓是完全不同,他出现在了一个有书架有普通书桌的房间内,如果单看这些装扮,其实也没多奇怪,但在这个高科技的世界里,这种房间明显的就是极度老派作风的房间,这可不符合堇子追求未知和新潮的性格。 于是秦登就很干脆的没有动任何东西,也没有离开房间,甚至没有打开窗户,就干坐着,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和堇子的回归。 因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幸运能让他直接出现在堇子的房间里,而非别人的房间。 等待的时间没有秦登想象中的久,很快他就听到了拧开房门的声音。 看到来人是堇子的一瞬间,秦登朝那边打了个招呼,也不怕堇子直接离开并呼叫其他人,因为她是反常的超能力者,所以她相信世界上有鬼或者认为自己出了幻觉的可能必然远大于认为秦登是一个非法入侵者,更何况,秦登认为,堇子有可能认识他。 不过,这位特殊的女子高中生打开房门后,第一时间是用着极度僵硬的表情准备关上门,这让秦登认为他有可能判断错误了,所以他当机立断地使用暗转人间,从尚且还大开的门缝里钻过去后,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堇子的背后。 而后是扑出浮幕,直到秦登从堇子的嘴里听到那句“吁,原来是我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的时候,他安心地知道了自己的行为略有冒失了。 所以他很友好的朝堇子打招呼,而且对低辈分的人用了平辈的语言,顺便告诉她,他知道堇子的名字,而且也很友好的宽慰了堇子,自己一个下午都在这里等她,没有出去其他地方,也没有去探索这个世界,希望堇子能和他平和地交流。 可是,在堇子的视角里……事情是这样子的:我从世界里出来后,知道灵异珠已经开始不断地有人帮她传播了,而且还认识到了一个很可能是从外界直接进去,还获得了能力的家伙,正在对这家伙进行长远的分析,以期让我能够遨游幻想乡。 本来还处于百思不得其解的位置,这下放学回家直接日思夜想的美梦成真了,那个家伙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还讽刺我的房间很不女子高中生,搞什么啊!!我可是纯正的女子高中生哦?!不信的话我可是要给你看我的学生证啊!! 而且那家伙还和之前在那里面一样,会瞬移,那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复活啦,现在我还被他贴身了哦,怎么办呢? 那个家伙说他下午就在这里等我了,看起来是有预谋的袭击?他发现我在偷窥他了?所以才追出来杀我吗?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在堇子的视角内,秦登完全就是一个穿越了两边的bug,而且,还知道堇子的其他消息,堇子一时间慌了神。 “……得逃!”愣了一会后,堇子认为这一小块地方自己施展不开拳脚,而且对比起科技,她更信任自己的魔法。她直接发动超能力,拧下了不算太厚的门板,朝秦登的位置狠狠地砸去,而后自己向着房间的窗户的位置奔逃,准备直接破开窗户,飞去外面。 秦登理所应当的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进入到了暗转人间。 “这不是很危险的吗?!不过等等……按照这反应和毫不犹豫的逻辑来看,堇子不但认识我,还知道暗转人间的不死性?”秦登看着堇子的背影,低头咬着指甲沉思。他需要一个完整的人物模板。 堇子看着眼前的窗户,作为一个现代的女高中生,她深知地形战的重要性,对比起她在那个世界里看到的所谓火力来说,她的输出能力可还远远称不上强大。 她的优势并不多,在建筑物比较多的都市内才能更好的发挥她的超能力,所以——————! “我相信我们是能合理交流的,堇子小姐。” 好的,停止想法,堇子看着窗边的秦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他。他在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不死能力和瞬移的能力完全就是堇子的克星,高攻纸防的堇子果断地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堇子小姐。”秦登笑眯眯地看着堇子:“请恕我没有称呼你为宇佐见小姐,因为我认为堇子这个称呼更能拉近我们的关系。你要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和你想要的东西完全不冲突的。” 堇子虽然疑惑,但还是用超能力把门重新装回去,同时也没有放下警惕心,死死地盯着秦登。 秦登大致已经描好了接下来的计划了,所以,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 不过要营造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气氛的话,秦登还得下点功夫。 他拍拍手,吓得堇子浑身一激灵,等堇子在回过神前的瞬间,秦登开启暗转人间,走到桌子前坐下。 准备推开浮幕的他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到了书架前,推开浮幕,拿下一本笔记本,然后再度回到暗转人间,再度坐下。 堇子发现眼前的秦登不见之后,猛地回头,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的秦登。 秦登摊开笔记本,找到了一本空白的书页,随手拿起笔:“我很庆幸,堇子小姐,你的窗户前并不是你的书桌,这和一般的摆放还真有些不一样。不过我很喜欢,所以,让我来帮你捋一下吧。” 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那家伙,堇子不住地咽着唾沫,一种兴奋和喜悦在她不知不觉之间盖过了她本应该有的恐惧心。 一方面,她完全地、符合常理地确认到了世界的真实性;另一方面,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敲门砖。 “我与你之间,是信息不对等的博弈。对于我来说,我对你的博弈是完全可以纳什均衡的,因为我能拿到你想要的、我能知道你要做什么、我能阻止你,但这对我没有好处,所以……”秦登拿着笔,慢慢悠悠地写着:“而堇子小姐你呢?或许只是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罢了。” “当你可以纳什均衡的时候,我想,我们都不会、也不可能放弃的吧?”秦登笑呵呵地看着堇子:“来做交易吧。” 毛骨悚然。 堇子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可能不是所谓的敲门砖,而是炼狱的引路人。 “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堇子喃喃道,她心里已经做好被要挟的准备了。 “啊,堇子小姐,你可能会错意了,我可还不想你彻底幻想入呢。”秦登尴尬地挠挠头,他差点遗忘了堇子的目的是幻想入了。 第二十章:九日(沟通与信息) 秦登再一次地明白,在一个很会脑补的女高中生面前摆气氛,有多么的错误。至少在堇子面前是如此。 他根本不想直接把堇子的本体带入到幻想乡里,毕竟堇子作为极少数的能沟通外界的人类,如果把她也直接幻想入了,那秦登以后还怎么出去? 况且……不出意外的话,摩多罗隐岐奈应该还在注视着他吧?虽然秦登并不能确认他在外界的行为能不能被摩多罗隐岐奈看到,但他的一切与堇子的交易行为,姑且都要算在摩多罗隐岐奈的头上,不然秦登没法谈。 “我们都知道的,都市异变并不是你引发的,也不是你发起的,石头也不是你制造的……正如我所说,我什么都知道。”秦登接着抛出自己的底气:“而我们现在的交流,应该也在某位神的注视之中。我想让你和我做一个交易。” “什么啊……”堇子在气势上被完全的压制住了,再天马行空的想法,也难以想象世界上有这样子一个家伙,对自己这么熟悉:“我……” 她的脑海中想起了日常的生活,自己作为真正特殊的家伙,却被迫地与一些低水平的家伙往来;明明发现了那个世界,却因为没有门口而无法踏入;明明是…………啊,原来如此。原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我同意!你不要再那么老土地像你在那次的聚会上一样,在哪里念念叨叨半天哦!”想通了一切后,堇子突然地就豁然了。自己非但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与秦登的交易,还应该做好进入幻想世界的准备。 秦登知道如果摩多罗隐岐奈能看到他的话,她一定会来的,所以,秦登确认了堇子的想法之后,拿出了熟悉的5日元。 空中突然多出了一条白白净净的手,把秦登手里的日元一把夺去。 随后,在这不太小的房间内,顶着堇子睁大的眼睛和惊讶的嘴唇,摩多罗隐岐奈邪笑着登场了。 “这就是那个什么珠子的罪魁祸首吗?呵呵呵,吾很满意你的作为。”摩多罗隐岐奈一如既往地是坐在椅子上登场的,不过这次她没有带上她的鼓:“这家伙啊,可是想进入的外来者哦?她的目的的一切,都是完全、彻底的幻想入。” “她生活在这个无聊的世界,在一个无聊的时代,她身边的家伙都是愚钝而自以为是的。她就这样子在一个少有奇异的有趣世界里鹤立鸡群。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想要彻底的幻想入。”秦登毫不留情的吐槽到:“分明是立足于坚实土地上的泥泞梦想罢了。” 堇子突然出声反驳到:“完全错误了哟,你这家伙!” 在秦登略有意外的眼光中,堇子突发地抢回了话语权与气势的制高点:“不要拿你的想法来套入我的想法啦!这无趣的世界里,大家都在关心什么明星、犯罪、国际、发展……手机从来没离开过身边,电脑也从来没有被冷落过……这完全就是无趣至极啊!!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未确定(unknown),凭什么要一直制约在那些已经一定发生、发生完毕的事情上啊!!!” “我可不能认可你的说法,小秦登!而且你不也是神秘的一种吗?在这里装什么深沉啦!!”堇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秦登分明地看到摩多罗隐岐奈在笑,也能看到摩多罗隐岐奈身上的魔力正在稍微地注入到堇子的身体了。 摩多罗隐岐奈想要勾起堇子的真正想法,她想让堇子说出真实的想法。 摩多罗隐岐奈看到秦登盯着她,咧开嘴坏笑了一下。 ———— “……正邪那家伙……!”少名针妙丸听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跑到了人里,她远远地在人里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信息:“她怎么能惹出这样子的事情呢?明明之前下克上的时候,她都遵守弹幕决斗规则……” 少名针妙丸不能进入村子,她的存在就是身为妖怪的异常,如果她试图进入村子,是一定会被阻拦下来的。 要去找灵梦解决这件事才行了!不能再让她这样子错下去!少名针妙丸尝到了一股着急的味道。 她原以为正邪只是像之前一样,通过弹幕规则来试图击败那些强大的妖怪,进而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弹幕规则才是弱者击败强者的唯一途径,若没有此规则,弱者不可能击败强者。 但正邪本次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她不但主动违反了弹幕规则,还在人里大肆破坏,加大了人里的恐惧程度。这样一来,人里可能会有自杀或者沮丧的人,而这些人的诞生,一定会招致英雄的诞生。这会动摇妖怪的统治,也会让一些弱小的妖怪被迫害。 正邪这家伙,完全就是没有计算后果嘛!!少名针妙丸无意识地挥动着手中的针剑,心中急躁。 这样子一来,万一正邪被迁怒了,岂不是想死都难? 少名针妙丸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去往博丽神社的路。 ———— “顺便帮我找到那家伙吧。”魔理沙手上的人偶正在说话,不出意外的,正是爱丽丝的声音:“虽然我对他并不上心,但我相信你能成功触发弱者光环找到那个骗子的。就当是你魔法使修行的一步吧。” 魔理沙正骑着扫帚飞行着:“难道说,伟大的人偶师、魔法使大人没有能够找到秦先生的动向咯?况且,我可不是没事情做的呀?我拜托你给我一个能和你通话的魔偶可不是闲聊的吧?” “能和高水平的魔法使闲聊的话,我想还是你这种不会太激动的好。”人偶清冷的声音依旧坦然,代表着在人偶的另一边的魔法使也依旧淡定:“我并非是没能找到那家伙,而是我不想把时间放在寻找这种骗子上。虽然他没有蓬莱人那种尸体的恶臭,但他内心的污垢是藏不住的。” “这次关于那个天邪鬼的,我从书上查到信息了。”人偶里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魔理沙,你要注意。那个天邪鬼现在很强。” 魔理沙看了一下自己前往的方向,吹着口哨:“所以现在我才会去找灵梦解决她啦!说到底,天邪鬼到底是什么能力哦?” “逆转事物的程度。”人偶里的另一个声音接着说道:“在本来,她的能力应该是说出口就把事物逆转的能力,但她自己蜕变并进化了,已经朝着和天探女不同的位置去了。” “所以这个天探女又是什么啦……”魔理沙挠挠脸颊,继续朝博丽神社飞去。 第二十一章:九日(影响与预估) “在以前的记载中,天探女是天邪鬼这一形象的原型,不过,这是天探女的能力导致的错误记载。”人偶里的声音再度打断了爱丽丝想要说出的话语:“我的手上有古早的妖魔书,记载了天邪鬼在朝着为大义而变强就会成为天探女的事迹。” 魔理沙虽然仍然不清楚天探女是什么,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到:“那幻想乡里面有天探女吗?” “没有。”“没有。”人偶里连续的两道声音阐述了无可否认的事实。 “哎呀,真是可惜。天探女什么的,听着就很厉害,真想和她比试一下啊。”魔理沙摸摸头,也并不在意这些动作她们看不到。 “书中的东西并不一定准确。存活的年龄比我久远,却连这些道理也不懂吗?”爱丽丝的声音从里面窜出,直直地朝着另一道声音刺去。 而另一道声音,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正是不动的大图书馆帕秋莉。 帕秋莉翻着书页的声音连带着略有沉闷的语气,她如是应答到:“书中不一定准确,我仍是知道的。但天探女我们都没见过,我只认识天邪鬼,所以不如信任书籍。与之尽信书不如无书相反却道理相近,我们现在只能在秉持怀疑的前提下听取书中的事情了。” “这倒也合理。”爱丽丝清冷的声音从人偶里传出。 魔理沙稍微有些插不了嘴,就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专心于飞行了。 ———— “哎呀呀呀,相当有趣的巫女在相当有趣的生活着哟?”正在捧着茶杯喝茶的灵梦听到了房顶的声音,默默闭眼,喝下了杯子内的最后一口茶水,而后,灵梦说道:“有趣不有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今天一定会被退治的。” 灵梦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屋顶,那里没有人或者妖怪的影子。灵梦知道那家伙在外面了。 不过这是在一秒前,正邪那家伙还在神社外面。一秒后,神社千疮百孔。 正邪在空中倒吊,挽着手看向地面上的神社废墟,露出嘲讽的笑容:“喂,你可不要被这种无趣的攻击所击倒了。”正邪的眼睛瞄着破烂的神社。 “你这家伙!!你知道神社重建要多少钱吗?你知道重建神社是很麻烦的吗!!”果不其然的,从废墟的下面,一个身影没有沾染半分灰尘。灵梦从废墟下冒向正邪:“快快赔钱!!还要给我重建好神社!!而且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净说大话。”正邪拿出一副沾血的圆边眼镜,轻轻地架在自己的鼻梁上:“狸猫的眼镜,居然不是假的啊?明明那个狸猫全身心都是假象呢。” 灵梦本来极度愤怒的神情在见到了那副眼镜的时候,稍微停滞了一下。 听到话语的时候,再度停滞了一下。 “狸猫的眼镜,是吗?”灵梦摆摆手,神情恢复自然:“那只臭狸猫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倒是你,这下子可是新仇旧恨了。而且,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规则吧?你这天邪鬼。” “什么规则?弹幕规则?还是你们给弱者套上的牢笼?”正邪知道气不到、也骗不到她,索性捏碎了眼镜:“原谅我对你这个人类说的太多,只因为我知道你是所谓的规则的守护者。” “真让我恶心。”正邪摆正了自己的身姿,摊开手:“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妖怪之间不能相杀?无论是人和妖怪还是妖怪和妖怪的决斗都要遵循弹幕规则?这些东西能带来的是一潭死水一般的平和。所以才有了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异变,异变的背后就是处在规则内、想找乐子的妖怪和神,不是吗?因为害怕妖怪和人类的变化,所以选择了维护这个在时间和历史的夹缝中,苟且偷生的世界?” “你真的认为我是遵循大义吗?”正邪坏笑着否定了自己:“直到我获得了接近大妖怪的强大妖力后,我才完全地、彻底地明白,你们的快乐在于何处。弱者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以别人的方式生存着;强者则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 “你这家伙已经是,规则底下的毒瘤了啊。”灵梦发现了比之神社倒塌、狸猫生死危机更危险的东西:“你的想法,本来不是如此的。你……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不过,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了。” “挑战规则。”灵梦和正邪异口同声地说道。 正邪狂笑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我的生存方式!!正是逆转世界、颠倒世界、破弃规则!!!!” “那,战斗吧。”生死斗罢了,灵梦没有害怕过。 一丝一毫也没有。 ———— “你看哦!栖海花都说了啦,不要给女主角更多你的力量了啦!!她的想法都被你影响了!!”栖海花指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她现在已经完全疯掉了哟,等一下她真的下死手的话,你怎么和你的朋友交待呢?” 摩多罗隐岐奈轻轻地摇着手:“正邪和我的力量,似乎有些太契合了,搞得她的想法和一开始的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还让她的计划被后来的自己打乱了,真是让我没想到。”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必须解决。 摩多罗隐岐奈很分得清轻重,按照常理逻辑来说,正邪有两条路子可以走。 一条是走聚集低端战力,在袭击古明地觉、袭击爱丽丝、袭击二岩猯藏这几条路里选一条,然后经过恶战被打败。 另一条是走安插卧底的路,一点一点地蚕食几个大势力的一部分,再组成自己的势力。 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正邪出门大战最终boss门前守卫的情景。 灵梦正是那个守卫。 本来无论正邪闹的有多大,她最多都是给接下来的月之都侵略活动预热罢了。结果她自己降智,跑出来和灵梦对殴了,反而不是好事了。 秦登也是同理。 摩多罗隐岐奈已经尽可能地把一切都算好了,最终应该会出现秦登大战正邪,然后正邪被击败的情景,也算是去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不过,现在这样的话…………会很好看吧? 摩多罗隐岐奈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浮现了。 第二十二章:负七十日/负七十五日(商讨与询问) “你想学习种花?”穿着红黑格子相间的马甲的少女看着眼前的雪,疑惑地询问到:“这可是入门不简单,还难以精通的技术。你如果不是真的有兴趣的话,还是不要折腾花了。” “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喜好读书的人,应该是在你们的慧音老师那里认识完字之后就没学习过了吧。”少女手上捧着一盆山茶花,那盆山茶开着五轮花瓣,约莫在40来片,粉红地让人垂涎欲滴:“养花需要耐心,我不信任你有耐心。再见。” 雪想出声阻止,但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只得看着少女捧着花离开。 “所以说,你为什么找这个看起来就很难说话的人问?”时七温和的声音从雪的身边出现:“我看你很多次都在看她,原来是想找她学习啊?她在花店周边可是出了名的脾气臭哦。” 雪欲哭无泪:“我知道啦!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去农田那里了喔!如果不再找工作的话,岂不是被你养着吗?我可不想!!” “还不是因为你好高骛远,一开始就说要开花店,结果连花都不会认。找人教你,你又不会,又不肯去农田,真是懒死你。”时七毫不留情地吐槽:“问你为什么,又说自己有理由。也不知道阿求小姐给你灌输了什么,搞得你都不像我刚来时候的样子了,有时间找她问问去。” “真是的!!!我只是想学这个而已!!”山下雪跳起来照着时七的脑袋就是一拳:“不要管太多啦!!!” 时七捂着被打的地方,嘴角扬起弧度:“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看着缩回来的拳头,山下雪的鼻子里呼出大气,撅起嘴,一把揽住时七的手臂:“好了!!快走啦!!天要黑了!!” 街上的行人也懒得侧目,毕竟山下雪和时七的吵闹剧场每日都有得看,不缺现在这个天准备黑、还准备下雨的时候。 ———— “阿求大人!我有事情想问您!”山下雪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工作的阿求的思维。 稗田阿求晃了晃手,用空余的手把挽着的袖子放下,手上的毛笔也摆到了笔架上:“我记得我是前几天约你过来的吧?我是有些问题想问你,所以才请你来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等我问完再说吧?” “唔唔唔。”山下雪把农家的斗笠放到了榻榻米上,她盘坐着,一边弹掉身上的泥灰,一边摇摇晃晃地等待着稗田阿求的问题。 阿求看了一下周围,确认门是关闭的、并且没有人守卫在注意旁听。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思路,清清喉咙:“咳咳。” “第一个问题,二十五时七在你家里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阿求选择直截了当地切入,先让山下雪意识到这是一次比较严肃的谈话。 不出所料,山下雪摇晃着的身体一下子就止住了。她抿起嘴,做沉思状。不多时,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睁大眼睛,然后直起身子,对阿求说到:“时七那家伙,做饭很好吃!而且态度也很好,完全没把我当成外人!而且他不讨厌干燥的皮肤!” “停!”阿求捂住了山下雪的嘴:“我要的是‘异常’,异常哦!!不是他平时生活的习惯!!” 稗田阿求看着山下雪的表情和态度,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阿求打断了自己的思路,露出怪笑,向山下雪询问到:“我好像已经知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了。呵呵呵~不过恐怕在我给你答案之前,你还得告诉我别的事情。” “而且啊。”稗田阿求回到座位,端起手指:“根据我的安排,他才是外人。所以不是他没排挤你,而是你没认为他是外人。” 山下雪坐回原位,眼睛往上瞟了几下:“是…是吗?”她切实是忘掉了。 “时七在我这里抄完书,然后他一般都会回去。有时候他会回去的早一点……他在你家里都在干什么?”阿求笑眯眯地看着山下雪询问道。 山下雪扳着手指:“做饭、吃饭、睡觉、看书、聊天……” 都是些很普通的事情啊。阿求点点头,这和那些意外幻想入的本国人好像差不了多少。 不过安定些也是好事,既然他没有主动去接触妖怪,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表象,那就当是一个普通的幻想入的家伙好了。 阿求点点头,接着说:“他平时有没有什么癖好或者比较讨厌的?”这种已经属于边角料问题了。 但见山下雪皱着眉头说:“这家伙不喜欢喝酒。” “好吧。”阿求现在已经差不多对时七放心了,等到慧音空闲下来,让她去验看一下,时七这桩事就算完结了。 然后就是私人的问题了吧?阿求坏笑着询问到:“山下雪,你的问题里面是不是会有‘你觉得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这种听着就很蠢的问题呢?” 山下雪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求,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哼哼?果不其然吧?”阿求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她脸上的弧度越发明显,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起一副眼镜,戴在了自己的鼻子上:“见多识广的阿求大人一眼就能看透你的事情哦?你应该还有问题是‘你觉得男人喜欢文静的读书人还是喜欢种田的农夫’吧?阿求大人可是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告诉你,当然是文静的少女更吃香啦!!” “呃~唔……”山下雪面红耳赤,索性停了想法,呆愣地站在原地。 稗田阿求掐了掐山下雪的脸,从山下雪干燥的手臂上摸了完整的流程。 做完这些后,阿求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说到:“你的皮肤……嗯,它起码是皮肤。” 阿求看着稍微有些沮丧的山下雪,点点头下定决心:“就从现在开始吧!!我会给时七的抄书工作正式开始发工资,你就先不用劳动了!钱啊什么的,时七的工资绝对够的!!你就给我在家里好好的养好皮肤,练习出大家闺秀的气质来!!!而且你不是喜欢看花吗?你就找人去学习种花,到时候我给你资金开花店!!!” “阿求大人……!”山下雪瞪大着眼睛,听完阿求说完这些话后,一把揽住阿求:“谢谢阿求大人!!” “可是阿求大人,如果我没有干什么的话……我是不是算是被他包养了……好不爽啊…………可是我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山下雪犯了难。 阿求直接敲了她的头一下:“笨蛋!!成为全职的家庭主妇和文静的妹子,可不需要会种地这种特长啊!!你是在质疑恋爱大师阿求大人吗?” “啊…啊……不敢不敢,阿求大人高见。”山下雪声音低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九日(协商与思维) “吾很喜欢你。”摩多罗隐岐奈的手抚上了宇佐见堇子的头顶:“你很是机敏、很具有冒险和探索未知的精神,和那个穿着奇怪的黑白色魔法使一样,对事物的远见和神秘的探求让吾很满意。” 在她的手掌下,是因为发觉自己语调太过激动,差点忘记自己并非完全自由之身的、瑟瑟发抖的堇子。 “过去的事情也有探寻的意义。并非每个东西都是你所熟知的模样,并非每个东西都是与你想象中的一样。”秦登等待着堇子的发言后,说出了这样子的话语:“认为自己是超凡的固然是好的,因为这说明你对自己的认知和对世界的认知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但问题在于你的超凡在于我们面前只是普通。你仍然不知道自己与人的区别。” “你还是一般的人。”秦登如此定死了他对堇子的看法,完全不理堇子涨红的脸:“探索未知的过程是伟大的,也是危险的。” “她并不在意危险,不是吗?”摩多罗隐岐奈轻轻地摆动着手臂:“而且,吾不喜欢你这种说法。你不会以为自己站在高处了吧?” 堇子就这样瞪大着双眼,看着秦登被以一种能量的野蛮行径给毁灭,这与辉夜的肉身的野蛮并非一致,但都有一种美。 就在秦登飞溅出来的血液要洒到堇子的时候,所有的血液都消失了、秦登的肉末也消失了。秦登捧着书,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些家伙……!好夸张的相处方式!!!堇子头一次打了退堂鼓。 辉夜的行径是建立在一种她知道秦登有不死能力的普通行为(堇子并不知道如果是真的蓬莱人,秦登将会受到巨额的痛苦),而眼前的这位神明,完全就是以一种彻底残忍的方式,以虐杀取乐的家伙。 她………………………… “不要太担心,宇佐见堇子。幻想乡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摩多罗隐岐奈在堇子头上的轻微敲击止住了堇子的想法:“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死掉,也没有痛楚,所以,我们才以这种方式和他打招呼。” 糊弄谁呢!看着书的秦登和宇佐见堇子都在内心吐槽到。 “呵呵呵~来吧,让吾送你进去看看吧?”摩多罗隐岐奈的手按在了堇子的胸口,往外拉出了堇子的一部分:“依照你带来的珠子,吾凝练成了一具二重身。你可以有两具身体,当在现世的这具激活的时候,幻想乡就和你无关;当你在幻想乡的那具激活的时候,你现世中的身体就会沉睡不起。如果你想要在现世去往幻想乡,只需要睡觉;如果你要在幻想乡去往现世,只需告诉自己‘我要醒来’就好了。” 堇子听完了她的话后,意识就在现世消失了。 比起原作的进入方式,更粗暴而且更少能带的东西啊,这样子的话,霖之助会很不满意的吧?新奇的故事和物事的认知都可以交由秦登来解决,那个闷骚的霖之助,肯定不满足于外界的人来这里只为了看看他的商品的吧? 秦登挠挠头,看着正在微笑的摩多罗隐岐奈:“隐崎奈大人,那我…这就走?” “呵呵呵呵,不错的人选。不过,你没和她说那件事吧?关于月之都的事情。”摩多罗隐岐奈轻轻地抚摸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珠子:“她不是枪吧?她是子弹吧。枪是谁呢?在梦世界的月民?还是那位地上的贤者?” 秦登摊开手:“这些的话,还是等之后再谈吧?隐崎奈大人。” “和那个宅女魔法使的谈话让你变化很大。”摩多罗隐岐奈说完,揽住了秦登的手臂:“不要以为吾看重你就会让你为所欲为,有些东西不是试着隐瞒就能瞒过的。呵呵呵呵呵~” “不过现在,就让你回去继续拉开大幕好了。玩乐的插曲怎么能耽误到男主角的登场呢?”摩多罗隐岐奈把手指放在了秦登的嘴唇上,然后把他推到了门里:“你可是男主角,吾的男主角,而非什么npc啊。” ———— 本大爷的想法……!怎么会这样?!本大爷,不会、不会、不会……去无谋地、没有智商地来攻击她……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让本大爷出了问题?是那本东西?不对,更…早、更早…… 力量?!对!是那个时候!吾被一种奇异的……和搅乱天下的想法…………!本大爷是天邪鬼!!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出身质疑?本大爷就是………… 正邪。 是…………………… 鬼。 专门予世人不快、专门颠覆世界的鬼。 上下颠倒、才是……最枯燥!最烂!最乏味的!!!! 本大爷……不行……想法要,消失了……! 既然自己要消失了的话,就让本大爷最后放弃一把吧!!!!! ———— “怎么?你讲完生死斗的话语,然后就放弃了?”灵梦摇晃着御币,虎视眈眈:“既然如此,我就先上了!!” 正邪站在地面,整个身体不动,好似灵魂也不动。 就在灵梦的御币砸到她的一瞬间之前,正邪扭了扭脖子。 书架的付丧神、桌子的付丧神瞬间出现,弹开了御币。留在原地的正邪睁开了闭着的双眼。 “给我妖力的那个家伙啊!本大爷可是要好好地感谢你!!”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朝天呐喊。然后她盯着灵梦:“喂,你这巫女,虽然之前那个思想占着本大爷的身体做了一些本大爷很爱的事情,不过,打败你,总归是要做的。” “不知道你在叽里咕嘟些什么,准备接招吧!”灵梦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和你这种武斗派说话就是烦躁。太不合我心意了。就在这大结界的规则和终点之间、让被我砸得破破烂烂的神明的头顶上,尝尝你所没尝试过的、期望的挫折好了!!!” ———— “哎呀,栖海花好像看到女主角自己摆脱了你能量的影响呢。”栖海花兴奋地扇动粉红的小翅膀:“没想到这个家伙也能让栖海花意外呢?果然记录重现的东西就是没有原本好!” “她没有完全摆脱。她只是接受了想法,然后自己变强了而已。”摩多罗隐岐奈眯着眼睛,轻笑着:“如此也好,这样子也不用去尝试直接干涉了。男主角的登场也该也赶得上了,戏,还是照着演啊。” 第二十四章:九日(故事与战斗) 你爱过厄运吗? 会让你受伤、让你痛苦、让你死去的厄运。 应该是没有吧。哪怕是爱上了厄运,也不过就是迷信地期盼厄运后的幸运罢了。 数不尽的“你好”伤害了数不尽的人,数不尽的“你好”被数不尽的人无视。这样子,怎么才能怀着善心呢? 当你知道你会带来什么的时候、当你体验过你带来的东西的时候…… 你会发现,他人的逃避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脆弱的你。若是他们受伤,你也一定会心伤的吧?所以,他们逃开了你。 键山雏,就是这么想的。 “可以遏制你的厄运吗?”我现在可以了,可是你什么时候已经死去了呢? “我相信我,也相信神明大人哦!”嗯,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可是你什么时候已经死去了呢? 奇怪、奇怪、奇怪。 越是积攒厄运,越是明白,自己不能变强。可自己却诚实的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去吸收多余从来的厄运的话,那些人也会在厄运积攒到一定程度后意外死去;自己也诚实的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吸收厄运的话,自己就会死掉……和那些因为厄运死掉的人类与妖怪一样。 所以世界需要这样子的家伙吧。 一个满怀希望、喜爱一切事物、开朗阳光的厄运女神,她不能一言不合就下降神罚、她不能因为厄运而开始痛恶世界、她要对世界报之以歌、她要深爱着所有生命、她不会去接触别的家伙、她不会去报复他人、她会主动为他人着想、她会主动承起重担…… 可为什么是我。 键山雏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些问题,最后不得解。 键山雏睁开眼睛,在黑暗里,抚摸着自己眼角的泪滴。 啊,现在有解了,解开了啊。我可以帮助别人了,我可以主动接触别人了,我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人的面前了。 或许这是……假的? 好像一切都没有实感,好像我突然就变强了,好像我………… 最终的答案只有一个了吧? 我会尽力的,用最幻想乡的方式,告诉这里的其他妖怪、人类、神明、付丧神、幽灵……告诉他们,我变强了。 也告诉我自己。 ———— “醒一醒。”秦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摇晃了一下,又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如果你不买东西,也不留下东西,也不讲故事的话,我就把你丢出去了。”这什么熟悉的台词啊! “看你表情,可能还对这个行为不满?这么说来,我应该在两个小时前就把你扫到门外了。”秦登勉勉强强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地是那位霖之助。此时他正捧着书本,看起来那种硬硬的触感就是书骨了。 “呃啊,看起来我这次是又被那位弄晕咯?怎么会丢到你门口呢?”秦登挠挠脸摸摸头。 霖之助已然回到座位上,随意地坐着看书:“看起来那位丢你的神并不清楚我这里和魔理沙家里的区别啊。” “既然如此,那就讲故事吧。”秦登拍拍手,他在外界的时候,在堇子的藏书架上补充了不少书本的储存:“这次讲psyche吧。” “上次的你没有讲完。”霖之助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厚订本,喝口茶然后说到。 秦登摆摆手,指着空着的位置:“等魔理沙来再讲完吧。” 天很暗很暗,也不知道霖之助是出何心思把他唤醒的,可能就是不想留他过夜吧。 虽然说没什么事情要处理的,但秦登也想快点找到堇子,以免她制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呢,忙里偷闲的讲故事环节,看起来是必不可少的,秦登迷迷糊糊的坐到椅子上,就着窗外的黑夜,讲起了psyche。 ———— 弹幕纷飞,煞是美艳。 “好像顾不上聊天了,我要全力冲锋了daze!”魔理沙第一时间看到并确认了那是灵梦的符卡,全速向神社方向飞去。 弹幕扬起的尘土下,是两位决斗的人影,以及数量惊人的付丧神。 “啊啊,你这家伙…好烦啊。”灵梦喘着气,再度挥洒弹幕扫掉扑来的扫帚付丧神:“正面对决啊你个混蛋!!” 正邪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一批的桌子付丧神,每一次灵梦的子弹落到桌子付丧神的身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弹开。 “感谢夸奖。”正邪得意地笑着,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指挥着扫帚付丧神越来越拉近与灵梦的距离,发射着弹幕。 “扫帚是发射弹幕……”灵梦再度平地而起,躲过又一次的弹幕:“桌子是反弹弹幕……水缸是……不知道是什么……” 要脱力了。 灵梦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危险,对面的家伙很强。但她不可能、也没有强大到那个级别,灵梦现在只感觉自己使用不上力量。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本体。 如何击打本体?引动结界的力量吧。 这是超越规格的打击,如果没有弹幕游戏的限制的话,灵梦是不会使用这个的,因为在弹幕规则下,它只是一张“符卡”;但在现实的意义里,它是至高无上的,让数以万计的生命活在大结界里的力量的一部分。 所以是,犯规的。 “你这自大的妖怪,还是就此倒下的比较好!!”灵梦的疲态让正邪稍稍地改变了策略,降低了对桌子付丧神的逆转程度,而提高了扫帚和水缸的输入程度。通俗些说,就是加大了攻击力,降低了防御。 然而灵梦找准时机,毫不犹豫,最大输出直指正邪。 这力量从天、从地、从无处不在的位置输出,冲向正邪。 不合逻辑、没有常理的一击,灵梦的目的是解决这场战斗。 可是灵梦却不知道,正邪很早就有预备了。现在只需要逆转她和她的存在,灵梦就会在这一击下重伤甚至湮灭。 这取决于她到底有多想致正邪于死地。 “颠倒这份……………………!!!!!!”正邪的能力、思维、动作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不能和灵梦倒转!!有什么妖怪在威胁本大爷!!! 该死!!该死该死!!! 那就,倒转我和之前的我的存在吧。 “打中了……?”灵梦皱眉看着眼前的烟尘。 正邪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烟无伤啊人类。” 灵梦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背后就是一发阴阳玉。 正邪躲过了这道东西,她现在的情况,可称不上无伤。 四分之一的身躯被炸烂,衣服破破烂烂,眼睛也在流血。 不过正邪没在看灵梦,而是在看天上。 那里有一道黑色的裂缝,裂缝的外面露着半个身子,身体摇晃着扇子,撑着雨伞,笑着。 让她很是厌恶。 第二十五章:九日(登场与投降) “灵梦!!”拖长了的声音伴随着飞袭而来的光束,危险驾临到正邪的头上:“恋符「Master Spark」!!!” 仍然是没进入状况的符卡啊。正邪的身旁出现了熟悉的桌子,将魔理沙的符卡弹开。随后,正邪将手中的瓶子丢向魔理沙。 这种直接的攻击不可能对魔理沙生效的,而且这仓促的反击还给了灵梦一个信号:不仅她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几近脱力,被大结界封印的力量击伤的正邪也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仓促的反击在正常的对抗里,是措手不及、无力回击和垂死挣扎的意思,如果能正常地还击,为什么还会用妖力甩出这种看起来就不可能命中的东西来浪费? “哇哦!!这东西也是弹幕的一种?!”魔理沙娴熟地避开瓶子,顺势落地扶住灵梦:“你们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灵梦揪掉了魔理沙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看着灵梦的动作,魔理沙心中一凛:弹幕游戏不允许合作,不允许二人一齐对战同一位对手。 魔理沙把人偶用简单的魔法固定在肩膀上,皱着眉头伸手掰开灵梦的嘴巴。 正邪抓准机会朝灵梦的方向召唤书架的付丧神突袭而来,自己则站在原地,缓缓地喘气。 灵梦嘴唇干裂,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魔理沙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往灵梦嘴里灌了点。 “你是不能再快一些吗?这具人偶储存的能量还不如你这个半吊子的十分之一。”人偶塑造的结界挡住了书架的付丧神,将书架的付丧神阻隔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魔理沙如果你再不快点的话,你可是要在没有我们这些强大魔法使的支援下战斗了哦?” 魔理沙仅仅是皱着眉头,不急不缓地往灵梦的嘴里灌水,直到灵梦点了一下魔理沙的手。灵梦咳嗽了几下,说到:“正式的战斗。我在大约半个小时前引动结界的力量打伤了她。她快撑不住了。” “你已经要撑不住了。”魔理沙吐槽到:“还逞强呢?要不是我来的及时,灵梦你可就倒下了。” 灵梦双手合十,猛地拍下手掌:“不要废话了。” “等着你呢。”魔理沙抢回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驱动八卦炉。 “恋符「Master Spark」!!!”“灵符「梦想封印」!!!”虽然都冠以符卡的名称,但这可完全不是点到为止的符卡,不是把对手打昏或者失去战斗能力就停下的东西,而是绝对的力量。 ———— 她有朋友。 “本大爷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正邪手上抓着没变成付丧神的书卷,恼怒地说道:“本大爷也没有公主殿下。” 她还有妖怪在帮她。 “因为她是规则的一部分,那家伙要保护她会死。”正邪不耐烦地自言自语着:“真让我开心啊?” 别骗自己了,你知道她被保护的原因是那家伙的私欲不是吗?下克上永远不可能成功,就是因为强者在定规则。 “你可不是本大爷,等到这场打完,本大爷就把你这个想法丢出本大爷的脑子里。”正邪不屑地说道:“本大爷是天邪鬼,需要极了你这种外来的能量来影响吾之心智。看吾等一下就直接获胜,你准备怎么办?” 正邪看着迎来的光波,丢出书卷。 所有的付丧神都是自己原生物事的反面。 桌子上放东西,所以桌子的付丧神一定会弹开东西;扫帚扫除垃圾,所以扫帚会产生垃圾;瓶子储存东西给主人使用,所以瓶子的付丧神会吸收其他人物的能量和血肉;书架不动地放置着宝贵的书卷,所以书架的付丧神会主动接收能破坏的能量;水缸收集水给其他的生物使用,所以水缸的付丧神会吸收其他的能量来填报自己。书卷平时被收藏着不动…… 所以,书卷的付丧神一定在移动。 无论什么情况,在被消灭之前,书卷的付丧神都一定在移动。 梦想封印因为正邪和书卷的存在替换,将目标定在了一定在移动的书卷上。 Master Spark则正好被数不清的书卷抵消。 正邪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新一轮的轰炸中没有损伤地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投降啦!!!本大爷不打啦!!!”正邪坦诚地等待着她们的回复,在大是大非面前,思维正常的正邪还是能理清楚自己的错误的。 ———— 八云紫承认,自己的行为在很多时候十分激进和阴险。 无论是在之前的幻想乡大事件,还是在处理秦登这方面,还是在现在。 她想要致鬼人正邪于死地。 这是一个曾经的极度不稳定因素,而在此后,她也展现出了她不稳定带来的东西:人里的村庄袭击和大妖怪的搏杀。 她的威胁度已经空前提高了,况且,八云紫并不知道,正邪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摩多罗隐岐奈的能量才变成这样子的。 所以……“留一分情面吧。把她钉在地上好了。”八云紫从扇子处射出冰柱,瞄准了正邪。 ———— 正邪举着双手,自言自语着:“还想操控你正邪大爷来帮你完成光明的计划?你正邪大爷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棋子!!” 你有可能被放过吗? 你伤害了妖怪,影响了人类,反击了、得罪了相当程度的强者,你不会想着被原谅吧? “吾从未想过被原谅。只不过,是吾干的,吾自然会为此而高兴、为此而开心,因为吾又一次让他人不爽了。”正邪阴笑道:“但不是吾干的,吾可不会去背这个黑锅!开玩笑,想让我替你来做事情,本大爷岂不是顺着你的心意了?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开心?!” 原来如此。你和我这么契合的原因,是这样子啊。 “呸!本大爷对你这种没智谋的家伙感到恶心!”正邪厌恶地吐出舌头。 ———— “女主角好像不是很听话?”栖海花看着屏幕,指着屏幕上的正邪。 摩多罗隐岐奈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和她的能量契合度好的家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操控的傻子。 但这次意外倒是多了一些,先是女主角自己和能量重合度过高,然后现在又是女主角不接受自己的能量了。 “看起来,这一场闹剧,要收尾咯。”摩多罗隐岐奈看着自己眼前屏幕上刚刚讲完故事的秦登,伸出手,隔着屏幕把他抓了起来,开启门扉,在霖之助瞪大的双眼下把秦登丢了进去。门扉的另一头显然是直达神社的,摩多罗隐岐奈说到:“男主角还是要到场啊。不然这可就不是烂俗的片子了,就连剧都算不上了。” 第二十六章:古尔德的莫扎特 好恶心的友谊,好恶心的朋友,好恶心的靠山。 就好像小孩子被欺负了,叫其他的朋友打回去,叫自家的大人打回去一样。 正邪举着手,咬着嘴唇,看着疑惑的两个人,主动地交出了手里的卷轴:“村子的事件可与吾无关,是吾身体里奇怪的能量让吾干的。本大爷可不想做替死鬼,所以现在就向你这个人类投降咯!” “啊?是么?你觉得,妖怪的话,我会信吗?”灵梦鼓动起自己身体里最后的能量,一把抓住百鬼夜行,同时另一只手高举御币:“敌人就是妖怪,妖怪就是敌人!你还是就在此退场吧!!!” “嘿嘿嘿,这才像话,你这巫女!!”正邪心知肚明自己的行为也不可能会让灵梦停手,交出百鬼夜行的同一时间她就已经凝聚起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邪怒吼出声:“在巫女的对轰下和本大爷说再见吧!!!!!!!” 本大爷的野心、本大爷的爱好,那可都是本大爷的宝物!怎么能容得你这外来者亵渎!!!!!! 吾可是弱者在世界里唯一的光,打败旧时代的巫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天壤无穷的诏敕】、【天下翻覆】……都不足以说明吾之一切了。”正邪掀起余波推开魔理沙:“现在,吾绝不再现的能力,将要制作出吾再不回复的力量,以此来…打败你…!掀翻你!掀翻世界!来吧,【古尔德的莫扎特】!!!” 魔理沙就这样子瞪大着眼睛,看着正邪少见地使用了无论是弹幕对决还是正式对决都完全夸张的全力放出。 一门大小不可理喻的光束从因为身体残缺而更显得小的正邪的身体出发出,完全轰碎了夜幕的两大组成因素。 黑暗和寂静。 在庞大的魔力波动的威压下,魔理沙看着灵梦被吞噬进去,却无能为力。 这阵恐怖的声波和视界的双重轰炸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光华散去。博丽神社已经被挫骨扬灰,在世界上彻底消失。然而,在废墟之上,除去魔理沙和摇摇欲坠的正邪,居然还立着两个人影。 魔理沙揉着流泪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两道人影。 与此同时,正邪力竭倒地,带着猖狂的笑容大口地喘气,像极了被她打伤了的二岩猯藏。 还没等正邪开口,烟尘散去的同时,飞舞的冰柱就刺穿了她的手掌和脚踝,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呃啊——!”正邪怒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两道身影:“你这家伙!本…大爷——!” 黑色的裂缝关闭,八云紫右臂揽着灵梦,左手摇晃着自己的扇子:“在犯规这个层面,你做的太过分啦。” 灵梦因为没了水缸在吸取能量,并且在刚刚的轰炸中毫发无损,她现在已经喘过气来了。 “说什么呢!!!妖怪玩意!!什么犯规犯规的——吾根本就知道,你只是单纯的袒护那家伙罢了!”正邪的嘴唇溢出鲜血,因为能量已经从她的身体上消失,她现在的存在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打击:“不然的话,吾在打伤那个狸猫的时候你怎么没过来?!吾在人里胡闹的时候,你怎么也没过来?!什么规则规则的,你定的玩意,本大爷才不遵守!!!!” 八云紫狭长的眼睛盯着正邪,然后她松开灵梦,把一脸不满的灵梦推到一边,走到正邪的身边,说:“因为灵梦她很重要啊。她不仅仅是重要的巫女,也是我这个存在在意的人类。她在幻想乡里,就是规矩的化身,是规则的执行者。” “所以,她不能死,也不能被打败。如果她倒下了,这里就不对了。”八云紫蹲下轻抚着正邪的头发:“安心吧,天邪鬼。你在这次之后已经失去了搅局的能力,我会治好你,再囚禁你千年,最后把你放出来的。” 魔理沙撑着灵梦,缓缓地朝正邪的反方向走去。 正邪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她怒不可遏地昂起头:“这就是你囚禁了弱者,囚禁了强者,囚禁了妖怪,所能得出来的所谓规则吗?你的规则吗?将妖怪定死在这里、让弱者无处可逃、圈养妖怪也圈养人类……!本大爷——一定会颠倒世界的!!” “孩子,虽然你犯了很多错,但我明白,你在迷茫不是吗?”八云紫钩住正邪昂起的头:“来看看这里吧。” 隙间一瞬间笼罩住了正邪的脖子上方,但八云紫并没有痛下杀手,反而是带着正邪的头开始在幻想乡兜兜转转。 “人类活的很好,他们没有战乱,没有互相厮杀,没有在战场上刀锋相见,没有国家,没有……他们,活的很幸福。”正邪看着夜晚的村子一片安静祥和,蛙鸣蝉鸣不绝于耳。 远远地眺望妖怪之山,八云紫看着正邪,说到:“妖怪之山上,有天狗、有狸猫、有河童,还有很多的妖怪,他们偏安一隅,互不展开大型厮杀,所有妖怪都很满意。就连以前是完全死敌的神社和神明,也能和谐共处。” 花田里,中心的房子亮着灯火:“她有自己的爱好不是吗?如果是在那些规则下,她会有这些吗?” 雾之湖、迷途竹林、地底……八云紫看着正邪,她最终带着正邪回到了原点。 “我带你看这些,不是怜悯你。”八云紫如是说到:“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天邪鬼。” “我见过的天邪鬼都极富破坏欲,与世界的一切都不对付,没有任何理由就要毁灭世界。”八云紫盯着天空:“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杀死任何一只妖怪啊。毕竟这是我们的幻想乡。” 可是,正邪仍然是冷漠地说:“他们很满意,是因为他们不是弱者。你很满意,是因为你不是弱者。” “你只能站在高高的天空上看着那些人,感慨着自己的作为完全是正确的,遐想着他们没有你的日子。”正邪不屑地吐出一口血沫:“如果你能抛开你那光彩耀人的法衣,降落到尘土里,或许本大爷还会信服你,和你回去。” “可是你却顶着那些生老病死无法自我料理的人类说他们幸福,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看着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类,本大爷的心里只有哀伤。”正邪少有地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看着那些被欺辱、难以生存的妖怪,因为违反了你们的规定就被抹杀、存在被肆意消除的妖怪,让我看着他们因为弱者的身份,在死亡的恐惧下痛苦哀嚎着……” “本大爷——曾经不断地欺骗自己,‘我是天邪鬼,我颠倒世界的规则是为了我自己开心’,可是本大爷的心里,却时刻存在着悲伤和害怕。” “我怕我会时时刻刻在怜悯世间,怜悯那些被自己捆缚在世界的角落的、怜悯那些难以维生的……如果本大爷告诉你,在其他的山里也存在过别的神社呢?如果本大爷告诉你,在妖怪之山也曾经存在着别的妖怪呢?如果本大爷告诉你,在人里之外的村庄以前是52个,现在是37个呢?” 八云紫轻抚着自己的下巴。 正邪在痛苦地流着眼泪。 第二十七章:规则的事情 “你站的太高了。” 八云紫露出了笑容:“正是因为站得高,我才能望的远。没有规则,没有纪律,就只有无穷尽地斗争,斗争斗争……到最后世界破落,妖怪和人类一起灭亡。” “我管理着一个世界。”八云紫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世界里可以少掉10000只蚂蚁,甚至100000只,因为它们还会再有;但如果没有规则,世界里就有可能会少掉一片大陆、一片海洋、一片森林……并非是我不能管,但我不可以管。” “我可以帮100只、1000只、甚至是10000只,但如果我这样子做,我可能就管不了大陆、海洋、森林。”八云紫摩挲着正邪的角:“这也是必要的。因为,我不只是我。” ———— 摩多罗隐岐奈看着那两个妖怪的讨论,不由得笑了出声。 “唔?栖海花想问问看,你觉得你会支持哪一个呢?”栖海花看着摩多罗隐岐奈,笑着问到。 摩多罗隐岐奈摇着手:“全部大错特错,错的离谱!!!一个自诩为高位,一个存活在低位,却都妄想用自己来概括世界!实在是大愚笨!大愚笨!!” “管不了蚂蚁?那就让自己再强一些,同时管大陆和蚂蚁;改变弱者的地位?那就让自己再强些,打败那些家伙,手腕是硬道理!”摩多罗隐岐奈看着正邪:“所以说啊,那家伙,和我的能量相符合,完全就是因为,我欣赏她啊!” ———— 秦登被迫地做了一个门口旅行,他降落的地点直接就是在光炮里面,所以毫无疑问地被碾成渣了。 不过他有暗转人间,已经撤开射程了。 他,旁听了全过程。 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八云紫竟然没有直接下杀手。看来,她对妖怪和对人类还真是不一样啊。 平心而论,秦登并不想让正邪死掉。 “所以,你也还只是建立在你规则里的正义吗?”正邪嗤笑到:“本大爷,对此…不屑一顾。” 八云紫拿扇子盖住了正邪的眼睛:“正义和正确,都是决定性的用词罢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好定性的事情,可能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们谁也辩驳不了谁,但本大爷还是坚持,你是错的。”正邪看着灵梦远去的方向:“那就让你的小蚂蚁,给你的大陆一点花样看看吧。” 她说的很冷静,很决绝,很果断,很………… 正邪突然发现,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自己的抗争已经再次失败了,而且她一事无成,也不可能再成功了。 “所以说到底啊……本大爷就是不服。”正邪的身体和头部正在慢慢地消失,而有一些东西,也从世间消失了:“本大爷就是不满你那个臭屁规则、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混蛋家伙、那些高高在上的畜生玩意……” 八云紫已然察觉到了不对,隙间正在消失,她准备先杀死正邪,再想办法复活她。 然而,规则的事情,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正邪以“正邪”这个概念、以这个规则,打出了“一定不会中的一击”。 无论正邪如何,都“一定不会命中”,一定不会命中博丽灵梦。 “到最后都没能给公主道谢啊……哼,真是让吾舒服的事情。”正邪的身影消失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给吾记住了!!!!吾名正邪!!!!生来即是天邪鬼!!!!!” 天地之间没有正邪,只剩下了逐渐干枯的笑声和八云紫凌冽的破风声。 八云紫很匆忙。 她明白,这是不应该存在的一击,这一击让她完全失态,连自己的能力都遗忘掉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护住灵梦。 然而,规则的事情,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无论八云紫有多着急,都不可能抵挡住这一发攻击,因为它是“一定不会击中”的一击。 超脱于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家伙不多。 栖海花算一个,“它”算一个,赫卡提亚算一个。 秦登也算一个。 秦登只是普通的人类,他没能察觉到正邪的意图,但他的暗转人间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让他得以在最危险的关头帮助灵梦。 于是,推开浮幕。 无声、无形、无解的攻击一定会击中博丽灵梦这个存在,但正邪并没有强大到能指定一定会击中的点。 在魔理沙凄厉的呐喊中,秦登将博丽灵梦的身体翻了个面,从面向正邪的方向转变背对正邪的方向。直觉告诉他,他只能干涉那么多了。 做完这一切后,秦登主动挡在了灵梦和正邪的直线的面前,而后,扑出浮幕。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呐喊的魔理沙,她对元素和规则的感触很深,在袭击到来之前,就已经知晓了。 于是,她也挡在了灵梦的身前。 此时她已经没办法顾及秦登是怎么来、什么时候到来的了,她现在只想保护她的挚友。 然而,规则的事情,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也没有空间的概念。 疑惑的博丽灵梦没有、也不能、也不可能有意外地被攻击击中了。 而此时,少名针妙丸,小人的后裔,刚好到达现场。 八云紫的一切行为都毫无意义,但秦登的行为有意义。 攻击击穿的地方,偏离了内脏,看创口的位置可能比较居中。正邪根本没想杀掉灵梦。 她耗费了自己的存在,就是想告诉八云紫,蚂蚁和大陆,真的正确吗? 灵梦倒飞而出,扑腾地倒在了地上。本就因为水缸的付丧神而不太健康的身体彻底昏厥了过去。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针妙丸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到这里,到这里的这里。眼前的地方是空着的。 针妙丸看着空地,歪着头,大喊到:“正邪?!正邪?!” 直觉告诉她,正邪就在眼前。鬼人正邪,就在眼前的空地。可是没有人、妖怪搭理她,她就只能拼命地飞到空地的头顶。 “正邪?该放弃恶作剧啦?本大人要生气了喔!!”针妙丸虽然没能看到全程,甚至说她一点也没看到也不为过,但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好像是,正邪的呐喊? 好像是,正邪的告别? 针妙丸掏出仿制的万宝槌,轻轻地敲了一下地面:“告诉我吧,正邪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在哪?” 可是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彻底没有回应,无论她敲击多少次,也没有回应,不可能有回应。 毕竟正邪这个存在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会有回应呢? 规则的事情,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针妙丸憋住要掉出来的眼泪,破碎的心里还带着几分可能的念想,她靠向人群的那边。 秦登看着倒地的灵梦,瞳孔猛地一缩,心脏跳动地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八云紫落地的一瞬间,在她看到秦登的一瞬间,看到灵梦的一瞬间。 秦登推开了浮幕。 谁能救她?谁? 答案毫无疑问、毋庸置疑,永远亭。 第二十八章:十日(计划与挑战) 扑出浮幕,秦登看着冷静下来的八云紫,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能想到的,八云紫不可能想不到。 八云紫颤抖着把灵梦的身体抱起,撕扯开空间,虽然不能直达永远亭,但在瞬息和片刻之后到达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家伙,我失算了。”八云紫瞥了秦登一眼,念叨出这些后,消失在隙间里。 突然,秦登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于是他回头,看到了一个坐在碗里的小人。 小人虽然小,但衣衫精美华丽,惨白的脸庞反倒为她增添了一些人偶似的美丽。 “初次见面,小人族的后裔、伟大的公主殿下,少名针妙丸。”秦登知道灵梦一定不会死去。因为以永琳的性格,哪怕灵梦要死了,她都会强行把她从鬼门关那里讨回来的,所以他一点也没慌张地朝少名针妙丸打招呼:“我的名字是秦登。” 一旁的魔理沙已经有些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躁动不安。 听到秦登的名字,少名针妙丸的眼仁似乎泛起些许光芒,她张嘴问到:“正邪在哪里?” “她……在……嗯,她不在了。”秦登明白,对面这位虽然是不谙世事的小人,但也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轻易受骗。她现在其实需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而是对于结果的佐证,也就是他人的证据罢了。 少名针妙丸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容器,脸色煞白,表情麻木,她声音颤抖着说出:“能和我说一下吗?”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秦登知道,这打击也许有点太大,而要说的内容也太多,可能她想要听的是正邪是怎么死的,但秦登看完了全部的对话和正邪的决心之后,他理解,他要给这位公主殿下,好好地说完她的友人的最后抗争。 他张开了嘴唇。魔理沙在听了,少名针妙丸在听了。这不是值得哭泣的悲伤故事,而是一次与其他的家伙不一样的抗争。 少名针妙丸认真地听,时而微笑,时而默叹,时而流泪。 他闭上了嘴唇。 少名针妙丸的眼仁也恢复了色彩,她笑着对秦登说到:“既然正邪那个家伙在本大人不在的情况下也能做到这样子的事情,那我也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吧!!不然怎么当她的老大呢?” 不必多言,针妙丸和秦登都知道,她要做的事情。 她朝秦登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逃到世界的夜晚里了。 “唔,虽然不算好戏,但也为安静的世界添加了一份色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门扉被推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明出现了:“恭喜恭喜,本场到此结束咯!” 秦登看着摩多罗隐岐奈,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来应对她。因为秦登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和正邪好像都被摩多罗隐岐奈算计了。 魔理沙听到了摩多罗隐岐奈的声音,她朝声音的方向转去的时候,恍然发现自己熟悉的神社甚至连带鸟居一起都被挫骨扬灰了。 境界还维持着,因为八云紫之前在这里。魔理沙怔怔地看着神社的废墟。 “不必担心,衣着奇特的魔法师,你的朋友一定会没事的。”摩多罗隐岐奈笑着说到,她的眼睛也环视了一圈,最终她决定:“现在就由你来先当巫女吧。我会把这里恢复成原样的。” 魔理沙没有回话,秦登却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 那家伙……!!!全是那家伙的计划!!秦登慌忙的离开了现场,他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出来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摩多罗隐岐奈的算计。 从正邪获得她的力量开始,直到博丽灵梦的昏迷,都在她的把控之中!!! 如果摩多罗隐岐奈知道秦登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大笑着否定的吧?因为这并不是一切都在她的把控之中,相反对于摩多罗隐岐奈来说,本次的计划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大获全败。 在原先的设想里,摩多罗隐岐奈是让正邪借助着她身上的力量来发起异变,最终被秦登以他的能力打败,让秦登这位想隐藏自己的家伙正式地摆在台面,最好的话,还要联系人里的家伙给他记到英雄纪里。同时也能让幻想乡里做好备战工作,并且还能有效降低正邪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威胁,最后的最后,还能给摩多罗隐岐奈和她的朋友取乐。 结果,男主角自己离场去解决别的异变去了,虽然那个异变很重要;女主角基本等同于精神失常了,最后挽回自己的时候,还和另一位家伙对峙,结果反而明白自己的想法在这里不行,还袭击了巫女。 幻想乡的备战工作等于没做、秦登也没正式登场,完成的目标只有正邪的威胁降低和取乐,摩多罗隐岐奈迫不得已,只得出面来应对之后的变化,还被迫让魔理沙当上临时的巫女,从一个完备的计划的角度来说,完全就是失败。 可是秦登他不知道啊!!!! 不过虽然秦登认为这都是摩多罗隐岐奈的计划,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计划里可以有临时改变的部分,甚至是走向改变。 逃开之后的秦登冷静了下来,走到了他要走的地方。于是,他叹口气,蒙上了眼睛。 ———— “来挑战我吧。”她卷曲着头发,慢慢地走到人类的身边。此时正是黎明,正在种田的农夫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当没看到一样,飞也似地跑开,不敢回头,也不敢注意到那位神明大人。 一般来说,那位大人平时都不会这样子靠近的,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的。 可是农夫不敢多想。一位农夫逃跑了,就会有两位、三位、四位……直到农田空出来。 “看起来,还是应该是妖怪啊。”她呼了一下,并没有去追逐那些人:“等到你们都知道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子逃跑了的人吧?” 离这个人类村庄最近的地方是哪里呢?嗯,应该是红魔馆吧。 毕竟妖精什么的不用在意,太弱了呢。 与人类之身的秦登不同,她完全不用人类的移动方式,而是浮空,飘向红魔馆。 第二十九章:十日/十一日(拯救与内斗) 在蒙上自己的时候,秦登反而有点思维通透的意思了,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许久没见的风见幽香和四季映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为绿毛的早苗没被他想到,但他也没多想,因为他本来就喜欢发散思维。 揭开面纱,秦登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 “师匠在等你。”从门后,耸动的耳朵接着的是猩红的眼睛,她没有奇怪为什么秦登会突然登场,显然是早已被告知。 秦登低头道谢,抬头却在猩红的眼睛中目视到了自己。 他看着这只兔子的眼睛,随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在疑惑的猩红中离去,秦登轻笑着。 月华瞬息之间就把正在观赏永远亭内部结构的秦登拉到了某个地方。 不过这次的地方,像是一个病房,里面躺着的是灵梦,站着的是八云紫和八意永琳。 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秦登很明显地看得出八云紫很低气压。秦登被月华扯到她们的面前,拱手敬礼。 “她的情况没有很差。”八意永琳很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轻轻拍着灵梦的头。“病人的状况比较稳定,但是可能要一段时间后才能醒来。” 八云紫低着头,虽然秦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没事去惹恼她。 然后,房间陷入了死寂。仅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又或者是其他的呼吸声?但总而言之,房间安静下来了。 秦登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来这里,所以他来了,他并不想和八云紫相处。他打了声招呼,自行走了。 死与净化的开篇,绵羊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转变为了战争的声音,而低沉的房间里,八云紫也思考到了她朋友的所作所为。 八意永琳毫无利益相关,所以她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八云紫的表情。 “真是微妙啊。”八意永琳端着手:“只看着你们的表演可还真是有趣,不过我相信你已经解谜成功了。” “是啊。”八云紫张开隙间,越张越大,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入侵那位的神域。“听起来你早就解到了一切了?为什么你没有阻止?” 八意永琳竖着手指:“公主也在看。” “哼。”八云紫最后轻抚了一下灵梦的头,她询问到:“她什么时候能醒?” “可能……几个月。但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保证。”八意永琳如是说道。 ———— “栖海花,你要出门吗?”摩多罗隐岐奈轻松地语出了双关,不过现在她的本体并不在栖海花的身边,而是在外面安排着相关的事宜。“看起来你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哟!隐崎奈啊,你看你看,栖海花现在对这位名字是正邪的人物很感兴趣呢。”栖海花欢呼雀跃地打点着自己:“她有点像希夫大人呢,自大到狂妄,但是又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拼死证明呢?” “就连死法都差不多。”栖海花咬着手指头,粉红色的翅膀扇动着:“希夫大人是死于对自己的救赎,而正邪是死于对自己的证明。” “所以?”摩多罗隐岐奈的分魂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新的门扉化作的屏幕:“你要用那个吗?你要记得我们可是要准备好对月球的进攻。” 栖海花捻着自己的头发丝,应答了之后,就此飞跃出门。 顺便还要去找到那个东西啦。栖海花悠哉游哉地想着,毕竟让它一直在外面什么的,总归是不好的,那家伙看起来那么严肃,肯定不喜欢这样子。 离开了摩多罗隐岐奈的门世界,栖海花出现在了一片树林的附近,她轻点着下巴,最终还是决定高飞。 毕竟她确实不熟悉幻想乡里面嘛。 “按照重要性的话……唔,栖海花还是先去把正邪带回来吧?”栖海花向着好像是神社的地方飞去。 ———— “啊……”红美铃分明醒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应该看向面前的这位。 所以,她又闭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自己明明醒了的时候,却被迫要假装睡着,红美铃突发地有些尴尬。 “您好,如果您没听到的话,请让我再问一遍吧。”面前的这位绿发少女的形象,虽然现在闭着眼睛的红美铃看不到,但她知道这位的一些消息:“请问馆的主人现在方便与我进行弹幕决斗吗?” 如果换做是通常,想必红美铃已经大笑三声,然后把什么诸如“她在,但你要先过我这关”这种话语说出,然后开启一场痛快的弹幕决斗。 但面对面前的这位,她只得紧闭双眼,一声不发。她并不想直接地走开,这样子会伤到她的心的;不过蕾米莉亚大人也确实没有醒来,所以其实答或不答的结果相差都不大。主要是不能说。 红美铃在如此的煎熬之中,等待着她的离去。 “啊,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键山雏面对着没有睁开眼睛的红美铃致礼:“你是一位很温柔的门卫呢。和你的主人有些相像。我夜晚再来吧。” 迈开无必要的步伐,键山雏知道,自己变强了、而且可以控制自己厄运的消息并没有让大家都知道。 想来也是呢。舒气,键山雏朝着竹林飞去。那里住着一位不死者,应该是不会害怕我的吧? ———— 秦登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了,因为从今天的一开始,他就充满了意外。 并非是他的幸运不生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是他自己有意识地让幸运削弱。他自己在利用幸运的同时,也逃避着幸运。 如果是以最初的那位的幸运的话,是断然不能做到此事的,但某位神说过,他的幸运被加了料。 秦登猛地一拍脑袋,他想起来和霖之助的故事讲完后,这次没有从他那里拿东西了!! wcao!!亏了!!秦登迈开步伐,朝着那里走去。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想找一个方法、一个借口,能让自己暂时地没有‘孤独’这位朋友相伴而已。 ———— “我想起来你想要什么了。”八云紫看着摩多罗隐岐奈的身影,静静地摇着扇子:“你从我那里拿到了那份消息,你是会去做这个事情的。这就是你能做出来的,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你能做的。” 摩多罗隐岐奈身边的二童子轻轻地摇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扇子:“虽然并不是我计划的,不过,顺水推舟总是好于一事无成的。” “那我就要和你开战。”八云紫说的很平淡,却全然很是决绝。 摩多罗隐岐奈的左手撑着头:“嗯哼?就为了她而已吗?你不是这样子的家伙,我是知道的。” “或许是一些不该有的感情。” “原来如此。” 而后。 两位幻想乡内的贤者,都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十章:十日(重现与寻找)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小正邪的最后痕迹在哪里呢?”栖海花审视着整个幻想乡内,慢悠悠的飞行着。 她落地,拉近了自己和人里的距离,手指头点着自己的脸颊。 轻松写意地走着,栖海花漫步到了没有人在的废墟,那里曾经是被称呼为铃奈庵的地方,如今已经是残垣断壁了。 看到此处,栖海花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可惜是正值夜晚,没有人能够看到这美丽的笑容。 “这里有一部分呢~”栖海花抓取着无形的气息,将它从浓重的毁灭中撕扯开来。 捕获到这气息的栖海花看着面前的残垣断壁,摇摇头。 “栖海花还是很喜欢那些人类的知识的。”栖海花笑着,翅膀轻轻挥动,手掌缓缓按下。“所以的话……栖海花的美好回忆。” 【记录重现】,和暗转人间一样犯规的能力,这个能力恐怕是仅仅凭名字都能让闻者知晓其的作用。 将存在过在历史中的东西,依靠媒介,从过去中重现出来。 这个所谓的记录,可以是任何的东西。例如物、人、事件等,但是被重现的生命会明确的察觉到自己并不是自己的本身,而是被重现出来的东西。 被重现的人也不能反抗栖海花的一切命令,在不违反法则的情况下,栖海花重现出来的人必须遵从栖海花一切的要求,而且他们还会保留自我意识。 所以夏姆才会在重现之后借由自己的现在的身体对优空说谢谢,因为,记录重现出来的,是“明确自己决然不是本人的本人”。 栖海花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这个离谱的能力,让她能够重现出被世界记录的曾经。 况且,栖海花并非只有这个能力。栖海花本身是一艘飞船,所以,她也拥有着目前幻想乡里除却八意永琳以外最强的火力。 栖海花欢快地扇动着翅膀,推开重现了的铃奈庵的大门:“不要感谢栖海花哦,都是海螺姑娘做的啦!” 铃奈庵的重现,可不仅仅是外表重现或者普通的书籍重现,而是彻底的重现,从过往的记录里拉出来一块。 然而,栖海花离去的时候,人里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铃奈庵的复活,因为他们都被栖海花的【记录重现】的威压,压到昏迷了数分钟。 醒来时的他们,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就只当自己的愣神了一刹那。 身处永远亭的辉夜公主殿下,恍然发现今日自己能支配的须臾增多了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数量。 ———— “您好,我是来拜访您……”键山雏推开了初晨的竹门,不过屋子里并没有人或者妖怪:“妹红小姐是出门了吗?” 答案正确。妹红在昨夜半夜,被突然获得了大量能力的、起了兴致的辉夜堵在竹林里追杀了数百遍,现在还在被辉夜踹倒在竹林的地面上。 想必,就连永生不死的蓬莱人,都有些害怕变强了的我吧?或许我真的没有能够掌握我的力量? 带着些许的失落,向在远远的竹林里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而偷窥的影狼致谢后,键山雏飞离了这里。 她好像有些找不到目的地了,可能、或许,得去找巫女了。 可是以这种理由去找寻那位巫女的话,她一定会说:“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妖怪!!”然后轰炸上来吧? 这样子的话,无论是打败她还是放水,都显得不好。打败她的话,她会伤心的吧?放水的话,也完成不了我的目标呢。 好像只有一位人选了,因为其他的妖怪,键山雏都不算熟悉。 “那么秦登先生,您在哪里呢?拜托了拜托了,还请出现吧?”键山雏在心中默念着,却不抱希望地在低空盘旋着。 “——啊,你在找什么。” ———— 迷途竹林不算太小,但也说不上太大。可这次,却有些不对的地方,秦登蒙着眼睛,居然没能直接跑到出口。 这么说来,是有妖怪要找我咯?会是谁呢?妹红?还是铃仙? 秦登一面想着,一面吹着瘴气,在竹林中裹着衣服行进。 如果这是漫画,那么就是一个很长的框才能完整容纳的镜头,秦登在里面,漫步在黑夜。 不过,他想要的异变倒是很快就发生了,上页的漫画分镜,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外面揉搓了一般。 秦登幸运地没有被直接揉搓,而是看到接下来的燃烧。 “刚才那是……时空间的须臾?还有的是?妹红的燃烧?”秦登想到了什么,心中了然。 无需多言,秦登并不想参与到这场蓬莱人的无谓争斗中,他只当作消遣看看就好。 “辉夜!!你这家伙!!”竹林中妹红急促的呼叫声伴随着辉夜的大笑,秦登虽未见其二人,但也能凭借其声来判断是谁占上风。 当然,这纯粹就是废话,因为辉夜和妹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辉夜没有把妹红认可成同类,或者是妹红的复仇心惹恼到了辉夜,妹红在辉夜面前根本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从身体强度到精神层面再到特殊技巧,妹红都完全不敌曾经是月之公主的辉夜。 须臾,不间断的须臾,看不见的须臾,那就是永远。 两位永生的蓬莱人,在恐怖的永远的须臾的夹缝中,无限地厮杀着。又或者,是妹红单方面被杀害吧? 秦登推开了浮幕。 他要靠近些。让他自己闻到那超越了规则的血腥味。 在轰鸣和燃烧声满溢的森林里,秦登吹着口哨驱赶走了看戏的兔妖怪们,接着慢悠悠地走到两位蓬莱人的附近。 虽然他不知道爱丽丝的想法,但想来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蓬莱人的搏杀有着在这个弹幕规则下别样的、血腥的美感,他非常感兴趣。 不过,他既然靠近了,那肯定是做好了被卷入的准备。哪怕妹红不会主动去攻击他,辉夜这位自我中心的家伙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 即便他知道了自己太过靠近一定会招来祸端,可是他也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扭断了脖子,去看了黑白电视。 所以说啊,辉夜这个家伙啊,真的是很难描述啊。秦登哭笑不得。 第三十一章:十日(碎片与答案) “还有两块呢。”栖海花飘浮着,疑惑的大眼睛在环视四周:“让栖海花想想看,最近的那块是在那里吧。” 正邪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两块痕迹,说起来也是好笑,没有任何一颗在她的朋友那。 一块在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付丧神处,一块则在妖怪之山的那几位被控制的普通天狗处。 栖海花带着魅人的微笑摊开手掌心,轻轻吹了一口气,她的身后同一时间出现了庞大的飞船虚影,罩住了上下的天地。 手指翻动,顷刻之间朝内里和结界轰炸,承受了不可理喻的伤害的大结界瞬间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而后,那一切都归于虚无。 大结界破了。 无数的妖怪、神明倾力保护的结界,强大到坚持了百年没有破灭、庇护了数不尽的妖怪和神明、正邪穷尽生命也无法撼动半分、人类和妖怪分界线的大结界,今日,被与之相性极差的宇宙飞船栖海花轰灭了。 就在这前所未有的事件出现后,栖海花吹的那一口气也顺势出现了效用。 【记录重现】。 好像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世界出现在了栖海花的眼前,她满意地点点头,扭动了这被她据为己有的结界。 “这样子就方便很多了呢。等到寻找结束之后,栖海花再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们哦?”栖海花自言自语着,将大结界掩盖在自己的身上。 成为了栖海花的所有物的大结界给予了她所有她想知道的关于大结界内的信息,而这正是栖海花的目的。 制作大结界的贤者和龙神无一不察觉到自己的造物被篡改,可惜他们都暂时无能为力。有些是被外来的物事牵制了,有些则是正在内斗,总而言之,栖海花就这样子在贤者们都知道的情况下明取强夺了一小块的大结界的控制权。 栖海花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很快就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只是想要找到那些碎片位置的想法,转而开始肆意玩弄着这夸张的信息量。 如果是人类或者是普通的妖怪,获得了控制权连通了大结界,也是完全不能观测这些信息的,原因就和觉读心秦登一样,信息量太大,绝大部分的大脑没能进化到足够处理这些信息。没有分辨和检测机制的无数垃圾信息将会冲破观测者的思想。 所以只有足够强大的妖怪和神明,比如龙神、比如妖怪贤者八云紫,这种等级的角色才能吸收并分拣这些信息内的可用内容。 栖海花很强大,但在此处,她并非是因为她的强大才能理解这些信息的,正确的原因是,她的主体是一位强人工智能。 拥有着几近无限大的信息处理、分拣、理解、学习的空间,栖海花的容量上限是不可计量的正无穷。 她不需要分拣和处理信息,而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全盘接受。 “是把她们都干掉,然后再来呢?还是别这样做呢?”栖海花观察着信息的同时,也在随心所欲地、慢慢悠悠地办着她的正事:“所以,栖海花还是不想这样子做啦,还有那条腿,也要去拿回来呢。在那种店里的话,虽然她也不会不满,但栖海花可不喜欢呢。” 既然找到了目的地,栖海花也就在覆盖着大结界的情况下挪移到了第一块碎片的位置。 位置是……中有之道。 栖海花看着眼前那一堆堆的小摊子,带着笑容偏头看去。 她摇头晃脑地漂浮在空中,感受着所谓祭典的气息,轻咬手指:“比起希夫大人的家乡还要热闹啊,更不要说须玖莉的那时候了呢。真好啊,生命。” 栖海花没有去每个摊子面前查看,也没有开始闲逛,她笑眯眯地捏碎了远处的一个没连起来的摊子,用无形的能量把那里面的家伙抓取了出来。 堀川雷鼓、九十九姐妹……她们穿着厨师服,神情木讷,就连被栖海花捏在手里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任何动作。 藏匿在这种位置,并赋予了售卖的指令,正邪并不想她们被轻易的发现,也不想她们自由地活动,因为她们实在太弱了,只能作为奇兵出现。 哪怕是被捆缚着,几位付丧神的手上都在机械地重复包装食物的步骤。 “那边的!!你在干什么!!!!??”这里连起来的铺子都直属于是非曲直厅和地狱的财政支部,面对可能是对同行的袭击,那些地狱的好斗者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并且不约而同地面朝栖海花的方向,拿出了预备的武器,其中更是出现了角色大声喝问。 可惜,她们面对的是,栖海花。 栖海花看着已然没有了庆典气息的现场,不满地撅起了嘴,再然后,所有在场的生命都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栖海花提取了碎片后将付丧神们放到了那一片湖的边上,昏迷的付丧神也失去了一块被调整的记忆。 栖海花并没有伤害她们和地狱的来客。 中有之道的那些生命醒来后,地狱的来者互相看着对方,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块记忆,但却什么也无法想起,也找不到线索。 索性就如此吧。她们大大咧咧地再次开始了对地狱财政的补充。 ———— “哎呀哎呀,我可不是直接造成这个结果的家伙哦?” “用不着诡辩,你的行为逻辑我是最清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遁入黑暗。 ———— 掀开天幕,栖海花一边在处理信息,一边直奔妖怪之山的天狗聚落,现在还差最后一块碎片。 如果不是因为这世界的规则限定,栖海花连收集正邪存在的迹象都不需要,她完全可以直接将正邪记录重现。 但是,正邪在这个世界里以自己为子弹,消耗了自己,将概念加之与攻击上,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正邪这名天邪鬼了。 栖海花尽量遵守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她来到了妖怪之山。 今日在职的大天狗是饭纲丸龙,同时也有着她最为信任的部下,管狐菅牧典。 “饭纲丸大人,今日好像有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到访呢。”菅牧典丝毫不慌张地看着饭纲丸龙:“也不知道是不是贤者方派来责问您的。饭纲丸大人,这里还是交由我出面对付她们吧?” 饭纲丸龙一只手撑着桌子,无精打采地满满喝下一杯酒:“别瞎掺和,如果是贤者派来的部下,你来招呼的话,显然是等级不够的。这次就交由我来出面,你先退下即可。”她放下酒杯,窗外刮起一阵风,接着,她消失在原地。 栖海花看着聚集起来戒备着她的天狗们,摸索着下巴,精准地找寻到了那几位最后的碎片,而且她们是分开的。 突然,栖海花的背后出现了突兀的声音:“你是什么派系的?什么名字?怎么进来到这里的?居然敢入侵天狗的部族?” 栖海花转过身子,面向饭纲丸龙,摊开双手。 “安心吧,栖海花没有干掉那些站哨的天狗哦,栖海花今天只是来找碎片的啦。”栖海花的翅膀轻轻地扇动着。 饭纲丸龙挑挑眉:“我是在问你,你是什么派系的、你的名字、你来的方法、你为什么要入侵。别乱回答一些我不需要的答案。” “是吗?”栖海花摇头,手指轻捻发丝:“不过你很快就不需要知道栖海花的答案了呢。” 第三十二章:十日(言语与战斗) 下马威,是一种常见的谈判手段。饭纲丸龙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强大到直入直出天狗社会而半分损耗都没有,所以她没有用很平常的语气来询问来客,而是试图通过逼问的方式来将自己在谈判中取得高位,以此索取更多的利益。 妖怪之山是大结界内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地点,不仅有天狗立足于此,还有其他的族群。而直接的袭击显然是没那么容易团灭以速度闻名的天狗群的,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出现什么方法让面前的这位急速地清除一大群普通的天狗+一些中层的天狗+面前的大天狗+还在未知处的大天狗的话,那么最好还是好好地接受饭纲丸龙的威胁吧。 而如果是以弹幕战的话,在不放水的情况下,饭纲丸龙自信地认为自己会输的妖怪并不多。起码面前这位面生的家伙不在此列。 可是还是很可惜,如果是面对其他人、其他角色,哪怕是真的贤者级的直属部下,她这简单的计策也是能轻松发挥效用的。因为贤者级的角色大多都有顾虑,而她们的部下也不会随随便便去挑衅天狗们。 但,栖海花是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的极强者。 栖海花微笑着张开手掌,无害的眼眸流动着明媚的光芒,饭纲丸龙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发毛。栖海花说到:“安心啦,栖海花不会杀你们的哦?栖海花还是很喜欢你们的世界和社会的啦。” 粉色的头发披撒开,无穷无尽的能量和极其庞大的飞船流露出别样的美感。就在这亮闪闪的阳光下,栖海花抢走了全部的注视。 “这样的话,还请休息一下吧。” ———— 迷途竹林的兔子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位绿头发的厄神干着急,却丝毫没有要帮助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但看着别的妖怪说不出来自己的目的而开始找借口的过程,才是因幡帝最开心的时候。 但是啊……虽然此前因幡帝也并不是没有捉弄过强大的妖怪,不过,今日的键山雏,似乎比她遇到过的大部分妖怪都要强大,甚至于比她自己都要强大得多。以前键山雏的厄运流于体外的部分不会对因幡帝造成什么影响,现在她的体外却俨然没有厄运,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深渊。 因幡帝深知分寸的重要性,怀着流转的心思,她笑着打断了键山雏的思考:“我说,你如果再在这里想想怎么应付我的话,事情可是要错过的。” 给她台阶下的同时,也提醒键山雏目前对她而言什么更重要。 “啊?啊!”键山雏好像恍惚之间明悟了,猛地一拍脑袋,随后朝着因幡帝讪笑,说道:“嗯。对。好像你也可以呢?” “什么也可以?你不会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吧?”因幡帝警惕性很高,这也正是能存活如此之久的直觉。 键山雏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兔子,不带一丝一毫的杀气,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而是纯粹地想要证明自己,所以,她朝兔子伸出了手:“来弹幕决斗吧。拜托你了。” 只要我赢了她的话,就能证明我变强了吧?只要能证明我变强了,就能说明我能自己操控厄运了吧? 键山雏其实已然陷入了自己的莫名想法之中,现在的她完全不能彻底理智的思考。而因幡帝是从极为长远的岁月中一直活到现在的,她一眼就看出了键山雏的不对劲之处,她现在处在不断地自我肯定和否定之中。 因幡帝知道,只需要依照她的想法去做,被她打败,就可以在结束之后把她轻而易举地劝说回来,可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因幡帝去做呢?不可能的吧,不可能以这种自己会出现危险的可能来换取他人的美好的吧。 “我拒绝呢。你还是去找你要找的那位吧?”因幡帝并不会去帮助她,这是不必要的行为。 因幡帝并不认为键山雏做的是错的,只是,她不想去承担这份拯救的责任。 “是……吗。”键山雏得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复,刹那间,不安、不满、疑虑和自我厌恶涌上心头。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温柔的女神被瞬间而至的改变和颠覆以前一切的认知所冲击到了思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败什么。 打败……什么……? “真是少见啊,雏小姐。”熟悉的男声。怎么会突然出现。怎么会在这里。 键山雏颤抖着手、口齿不清地战栗着,牙齿上下打颤、出现了妖怪不应该有的、应是名为人类之物才有的紧张感,至此,她无比像人。也正因此,她才能开口:“请……和我,弹幕决斗吧。请被我打败吧。” 秦登撩起了头发,在密密麻麻的竹子之间的缝隙,将话语漏出:“好啊。” 因幡帝此时,已然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开始弹幕的斗争吧。我没有符卡,但我不会输。”秦登眯着眼睛,轻笑着说道。 ———— 血液挥洒。 睁大名为眼睛的物体,八云紫恍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无限趋近于非人形。 多久?我昏迷了多久?我是死去了吗?! 不复此前的游刃有余,也不是出离的愤怒之心,八云紫莫名地开始恐慌起来。 周围的景色是什么?周围的景色是,无。是一种说是黑也不是,说是白更沾不上边的东西。 八云紫最为熟悉的东西,也就是此了。是隙间的内部啊。 作为贤者,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内耗。但在探究和发现了真相的瞬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满上了她的内心。 她做出了她最不可能做出的行为,内斗。并且,还义无反顾地内斗,还为此搏命。 “真该死。”她怒斥了自己一句,在数千、也有可能是数万年的光阴里,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的感觉。 博丽神社的巫女,博丽灵梦。她对于八云紫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呢? 或许是更复杂和深层次的关系吧。八云紫自我安慰到。 普通的家人?缔造出来的继承者?结界的守护者? 可能是女儿?可能是妹妹?她不知道。 八云紫隐去了人形的身躯,躲藏在自己的空间里,一边修复着自己破落的身躯,一边想着关于灵梦的事情。 倒不是她想要如此去做。 而是她只能做这些了。 现在她还能活着,还能思考,就已然是奇迹降临了。 又或者是,伤害了她的神明稍微地放了条生路给她。 第三十三章:十一日(战斗与过错) “那就赶快吧、赶紧吧……”键山雏目视着不在正前方的秦登:“我并不想伤害人类。还请你一定注意。” 键山雏的话,比之前多了好多。秦登如此想着。 不过键山雏没有失去理智,温柔的女神决然是不会对眼前的人类进行直接的战斗的,所以,她张嘴说到:“我的符卡数量是4。” “我的符卡数量是零,雏小姐只需要碰到我就算获胜了。”秦登轻抚着身旁的竹子。 键山雏微笑着,似乎此前的失态是黄粱一梦,亦或者,她现在已然是崩溃的边缘? “秦登先生,还请放开手。”键山雏的言语落下,秦登顺势松开一旁的竹子,随后,以二位为中心,周围的竹子被顷刻消灭地如同没存在过一样,地面恢复平坦。“感谢你的理解。”秦登报以点头致意。 在竹子遮天蔽日的迷途竹林,在这人为的空地上,键山雏张嘴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符卡。 “厄符「Bad Fortune」。”键山雏轻轻地摆着手,以圆圈的形状播撒出几乎不带有空隙的弹幕。 秦登皱着眉头,心中念到:这张符卡怎么和我碰到的不太一样了?弹幕的密集程度变高了? 虽然弹幕变得更密集了,但这张卡的主人还是键山雏,她的符卡不可能抱有不想让人能解决的想法,所以,秦登也没有动,站在原地等待着符卡。 鲜红色的椭圆形弹幕,而且是纯粹由能量组成的狂乱,在这一点上倒是和秦登了解到的一样。望着擦肩而过的美丽,秦登甚至有点想伸手出去触摸它。 就在这欣赏美景的时候,秦登突然被地面上的隆起绊了一下,往左边偏斜了两步。紧接着,破碎的美玉就飞至秦登原来的位置。 而后才是符卡的宣言和上一张符卡的停止:“疵痕「翡翠的阴暗降临」。” 有所不同!秦登听到这声平淡而略微颤抖的符卡宣言的声音,心中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键山雏的情况并没有看起来的好,但秦登明确的知道,她变强了,但她仍然没有大范围的越界。而只要建立在这符卡规则下,秦登就是无人可敌的。 秦登现在正在原地不动,如果他能以俯视图看完本次弹幕的全貌的话,他就会发现,现在这张符卡不仅仅是改了名字,还改变了它的形状和弹幕数量。从散开的红色弹幕变为了绿色的纯粹翡翠,并且还以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弹射方式发射。 从前所未有的符卡里,秦登知道了键山雏前所未有的取胜欲望。如果是之前的秦登,想必会在这弹幕下故意输给键山雏的吧。 “好贵的弹幕啊。”秦登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缓缓降低。“雏小姐,如果仅仅是这些程度的话……我会赢。” “赢”。 这个字戳伤了想要证明自己变强了,能够打败强敌、控制厄运的键山雏的内心。这个字正是她今日的唯一目标,更有可能是唯一解法。因为在幻想乡里,输了就是输了,败者就是弱者。她不想认为,自己还是弱者,或者说,她不想被其他妖怪和人类认为还是弱者。 有些癫狂的键山雏抬起了自己纤细的手,在初晨下,美丽的眼睛闪烁着光辉。这里本就很是美丽,再加上键山雏,再加上,叠加的弹幕。 “恶灵「Misfortune''s Wheel」…………”犹豫了很久,键山雏还是报出并发射了另一张符卡:“悲运「一目小僧」。” 就在这两张符卡同时被喊出的刹那,世间的景色就变为了弹幕。无论是空气、土地还是阳光,都被着数不尽的弹幕压倒性地盖去了。 紫色的弹幕旋转旋转,包裹着痛苦的厄运和键山雏对自己命中注定的不满,一些快、一些慢,就和它的名字厄运之轮一样,似乎整个轮子都是不可理喻的逆位。倘若询问这弹幕是否公平,可能真正的答案也只有“既然命运不公平,我如何公平”了。 而对于秦登和正在观战的因幡帝来说,悲运「一目小僧」也是一张全新的,未曾见过的符卡。 大钟婆之火是离世之人的不舍,也是对自己生命的一切的吝啬。一目小僧则像极了键山雏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辩解,什么也不可以做,什么也不可以辩解,只要接触了他人,就是会带来灾祸和不幸的自我。 对于大钟婆来说,厄运是她的死亡,也就是被迫的厄运;一目小僧的厄运,却是他的存在。也正是,键山雏的存在。 一目小僧,是“爱意”和“恨意”的交织。 这个从未被使用过,初次被创建出来的符卡,影响了键山雏。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再多、再多、再多,甚至是膨胀,甚至是爆炸,甚至是增殖……键山雏,无比地想要胜利啊。 笼罩全部的地方,大范围、高火力地打击,鲜红色的弹幕烧掉了空气。 也烧掉了迷途竹林的一小块地盘,从天上看下去,就是突然焦黑掉了一部分的竹林,而后再度被猩红色填满,接着再能看到烧焦的地表,再度被猩红色填满…… 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重复到键山雏的红色裙子的白边被火焰舔舐到灰黑、红色的丝带散落在地被火焰和爆炸轰碎……猩红色的弹幕才和猩红色的眼瞳一起消失。 键山雏看着空无一物的周围,突然呆滞了。 发毛的感觉从脖颈冒上来,眼睛连带着身体一起被钉在原地,落下了雨一般的东西。 喉咙里想冒出什么话语,却嘶哑的不像自己。 从满是能量的胃部里冒出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呕吐物,大致是厄运的化身吧。 平日里笑着的嘴角猛然被撕裂,露出血痕和痛苦的嚎哭。 想要证明自己的女神陷入了怪圈,将自己最爱的生命残杀至渣。这就是过错,这就是罪。 厄运,要溢出自己的身体。键山雏绝望而空洞的眼眸慢慢地抬起。 那里的阳光被遮蔽了。是啊,是什么遮蔽的呢?是什么把阳光遮蔽了? “雏小姐。你输了。” 是过错。 他又再一次如自己所愿,出现在了这里。 第三十四章:十一日(回应与你好) “你……没有……?”干燥的唇舌,如同人类一般构造的身体带来了撕裂一般的声音,键山雏张开了自己的嘴:“为……什么?我……输——了?” 被夷平了的焦黑大地上,逸散的厄运正在慢慢地消失,只不过并非是消亡的消失,而是消失的消失。 键山雏的眼角滑落泪滴,“嗬嗬”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出现,她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替没有死亡的秦登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悲伤。 极其复杂的情感交织在键山雏的脸上,她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弱小。 “至少……”键山雏带着泪痕的脸庞正对向了秦登微笑的神情,她咬着牙,将方向略微放低:“至少……最后的最后,让我再……挣扎一下吧。让我在这广袤的厄运里进行最后的抗争吧。” 她又要犯错了,她又要犯错了。 她怎么又要犯错了?她为什么如此拘泥于此次的胜利?难道仅仅是一次的胜利,就可以让自己心安吗?就可以告诉世界上的一切她正常了吗? “我会一直陪同着你的。从我遇见你以后。”秦登用手指勾住了自己的嘴角,将牙齿露了出来:“所以,雏小姐。你现在的胜负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去告诉别的人类和妖怪,你是一个正常的妖怪。” “……我不知道……我……悲运「紫之镜,赤红之泽」。”键山雏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仿佛和许多的影子重叠了,都一样地想要拯救自己,想要告诉她,她不是厄运相伴的灾祸。 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死了。 “忘了我吧。” 「紫之镜,赤红之泽」,有传言,在18岁以后如果还记得这两个词汇,记得的那个人就会死掉。 借着如此凶险的名字,然而这个符卡像个笑话一般,仅仅只有两颗分别为绿色和红色的弹幕。它们慢慢旋转着离开了键山雏的旁边,慢慢地到达了秦登的位置。 秦登已经把勾着嘴角的手放下了,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符卡。 他听过关于紫之镜的小故事。 他也体验过长久的孤独,只不过并非是分离的痛苦。 所以,他走了上去。 就这样凭借着幸运挤开几乎不可能命中的弹幕,同时嘴里说到:“红色和绿色是你身上的配色呢。你想让我遗忘你,让我离开会使我粉身碎骨的厄运,即使没人和妖承认你,你也会在脸上挂满期盼未来的星辰,并完成自己的使命。你就是如此的伟大啊。” “可是呢,有的时候,自私一点也是好的。”秦登本来就和键山雏离的很近,他现在因为躲开弹幕的缘故,已经几乎和键山雏脸贴脸了:“就好像现在,弹幕代表了的也是你。” “但是……”秦登轻跪在地上,和键山雏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用着无比严肃的表情,在这焦黑的大地上,用手指刮去键山雏脸上的泪滴,另一只手捧着键山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 “只。” “要。” “你。” 他顿了顿:“我不在意你是否会带来厄运,也不在意你我的寿命,我在此宣誓,无论有任何生命质疑你、唾弃你、中伤你,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面对厄运。” “在一定的年岁后还记得紫之镜的人就会死去,所以一定要遗忘它。”秦登看着面前的妖怪脸颊上的泪痕无声滑落,由衷地、不经意地笑了起来:“不要担心,我不会死去,所以我不会遗忘紫之镜,也不会遗忘你。” 键山雏的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这并不是有他人第一次向自己如此承诺,在长久的岁月以前,也有人类和妖怪这样向自己承诺过。 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逝去了,就好像最后破碎的护符,也好像夏花般在她的生命中绚烂,她开始害怕起了失去。 又一次如此的话语,键山雏回过神来,惊恐地跳离原地,不是她不喜欢这样,而是她太喜欢了,才要远离。 可是下一瞬间,那位先生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常。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一定会因为不想出现额外因素而远离键山雏的吧,他必然是会如此做的。 但是他现在,想要礼貌就可以礼貌,想要张狂就要张狂,绝不放弃质疑的同时,绝不看向未来的美好。 他在今日,主观地生起了想要帮助键山雏的想法。 “……不要靠近我,请遗忘我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厄神的职责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帮助我。但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我只会带来厄运和不幸,不是吗?”抬起头,键山雏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而后,她转头开始逃离,阳光已经增大到了刺眼的地步,但还是不能透过没被毁掉的竹林照射进来。 她没有飞行,没有使用妖力,而是一股脑地往前跑着,她也没有回头看,不敢确认答案,她的灵魂在告诫她,不要伤害人类,身体却告诉自己,她要等待什么。 这场比赛的最终胜负已然不重要了,比赛的方式也已经从规则下的弹幕对决降格到了最原始的追逃游戏。 就在某一个时刻,键山雏突然止住了脚步,在瘴气中回想起了自我,倒也不是马上就想通了,而是她不敢揭开所谓的谜底。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啊,这美丽的世界里的悲惨的自己。 颤抖着颤抖着,必须要被遗忘的事实和想要被容纳的自我。在看不见的地方,本我和超我越过了自我开始互相影响。键山雏终于还是转了头。 情理之中的。那里空无一人。 “谢…谢……谢谢…………”大起大落,又大起又大落。键山雏的心恍然被刺痛得清醒了起来,脸上又一次挂起了虚假的笑容。不过在她虚假的笑容下的,一直都是对生命的诚挚的爱。 “真是的,你再往前走两步吧。”秦登越过竹林,越过密密麻麻的竹子,越过难以形容的目光:“我会一直陪伴你,承认你的。” “再来重新认识一下吧,键山雏小姐。”秦登在瘴气中的脸色隐隐约约看不见,但话语清晰利落:“我是不会死去的幸运人类,你的完美克星、相似的孤独的人类,也是重获新生的自我遗弃者。我的名字是秦登。”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键山雏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询问了一个问题。 秦登用力点点头:“你可以相信我。同时,我允许一切的质疑和否定。” 好似黑夜一般黝黑、瘴气密布的竹林,点点阳光撕开了遮天蔽日的叶子,周围寂寥无声,没有夏日烦人的蝉、亦没有让人困扰的鸟啼。细细回味,才发现内里如此阴凉潮湿。 “我的名字是,键山雏。是吸收厄运和不幸的神明。”她撩动了额头前的长发,将它梳理到了后面。 也将被他人承认的重要和自身的疯狂拨动到了过去。 “请多指教。” 第三十五章:十一日(尴尬与闲话)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秦登面色僵硬地慢步向竹林之外走去,而他的身后,是面色僵硬的键山雏。 从泛广意义上来说,他们好像是简单的拯救者和被拯救者之间的关系。但秦登本人的存在是相当扭曲的,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以自私的行为去要求别人,即使对面是妖怪也是如此。 键山雏面色尴尬的原因就是因为秦登的面色尴尬。说白了,键山雏并不想通过询问秦登接下来他们到底是去干嘛来缓解尴尬,因为待人友善的女神是会看气氛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应该做什么?那些漫画里的主角都要干什么?”在这个世界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脱离秦登的掌握了,但绝对是第一次他主动去打破自己的掌控。 无言地穿过竹子,假设秦登是漫画人物的话,现在想必是圈圈眼吧。 他不好意思张嘴,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带着键山雏去香霖堂。希望霖之助不要在意他把厄神带到他的店里吧。 不对,他一定会在意的,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干嘛呢……?”在远处竹林里慢吞吞地行动,同时看着秦登和键山雏的白兔子因幡帝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毕竟,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两个神经病在莫名其妙的行动而已。 绿色头发的神经病莫名其妙地来找对手,然后见敌必杀,弹幕游戏先后三次破坏规则,因幡帝只能说还好自己运气好没和她决斗,不然怕是永远亭都救不回来。 另一位更是神经病中的佼佼者,身为被妖怪炸了不会死但会很痛的蓬莱人,竟然还要去表白并去追杀了他的妖怪的神奇角色。 真是天作之合。因幡帝看着焦黑的土地,在心里怒斥之。 主观的想法显然不是只有白兔在想,秦登也在远处走着。 在图书馆里的质疑自己的旅途之后,他的想法和做法就变得主观起来了,连这次帮助键山雏也是因为他心里确实喜欢这位女神,哪怕他将世界拖入到了不可知的时候,也必须去帮助她。 但就和前文说到的一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去进行所谓的拯救世界。不过最好别变成这么无聊的人。他心中暗道。 迷迷糊糊之后,炽红的什么东西突然窜到了他的脸上,微微喘气并且后知后觉地发现腿有点痛的秦登才知道,自己走出了迷途竹林。 身后的响声让秦登转头回去看,看到了全身上下破破烂烂、裙边烧焦而且衣服上带着些竹叶的键山雏。 这莫名戳到了秦登的笑点,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键山雏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头,正巧掉下来了一片竹叶,才想起来是自己跑来跑去,把平时难以掉落的竹叶都刮蹭到了身上,她也会心一笑。 同时仔细地看了一下秦登,他的身上分明也有。“别动哦。”她踏步上前,摘掉了最明显的叶子。 “我身上也有吗?” “对啊。” ……………… ———————————————————————— “唔唔,就是这些了吧。”掐起她们的脖子,栖海花好像挤奶油一样把她们身体里的那一块碎片取出并合成。 在耀人的烈日下的,是如常般站着的栖海花。哦,还有在地上昏迷了一片的天狗族群。虽然不至于死亡,但都被栖海花给弄昏迷了。 在场的天狗里仅仅只有提着三脚架准备迎击的饭纲丸龙还在苦苦地维持着精神,但是也只是这样了,她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她和被威压压晕的最弱天狗以及被轰了一发就昏迷的普通天狗族群不一样,她被栖海花第一时间重点照顾了,除去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三脚架,她的其他物事都变得破破烂烂的。 这家伙!!!出乎我意料的强!而且她根本不是贤者那边的!是什么地方的?!地狱吗?饭纲丸龙大脑飞速运转,同时她还在寻找着一切有可能的翻盘机会。但经过多方面的分析,她绝望地发现在面前这家伙的实力下,好像不存在可能性。 “该死!”她何时遭到过如此待遇,这么无力!但哪怕如此,饭纲丸龙还是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算后手的后手。 不出意外的话,菅牧典这个时候已经跑出妖怪之山去寻找帮手了。作为从一开始就没露面的小人物,菅牧典身上有着饭纲丸龙附着的一部分力量,普通的范围威压辐射是一定无法击昏她的。 也不管面前的饭纲丸龙心里是什么想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栖海花带着欢快的笑容逐步靠近了饭纲丸龙。 她每靠近一步,饭纲丸龙的头就越发地无法抬起,就仿佛她的头上顶着一艘大凤。 他妈的,我就要这样子死了吗?!饭纲丸龙饱怀着憎恨,但现实不是游戏,不是一个生死的威胁就能爆种的。 她也昏迷过去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栖海花微笑着把她的头缓缓抬起………… “嗯~这位也晕过去了呢。该清除记忆了呢。”栖海花没有伤害她们的想法,但饭纲丸龙并不同意她去提取碎片,也不能直接地将她压晕然后删除记忆,栖海花迫不得已地将她给打得遍体鳞伤。 也就是说,栖海花从始至终都不是饭纲丸龙想的那样,也不会在最后想要干掉饭纲丸龙。 这一切都是饭纲丸龙的警惕性太甚了,明明身为开放派,同时还是对外来的妖怪有着无比的警惕心。这就是饭纲丸龙同时具备的优缺点。 不过如果是换做以前的栖海花,可能饭纲丸龙就会被记录重现了。栖海花不是好人,她只是失去的东西太多,无比地珍惜着当前而已。 ———————————————————————— “饭纲丸龙大人要被打倒了呢。”菅牧典化为本体,一溜烟窜出妖怪之山。“那么首先是去通知神社的巫女吧?” 菅牧典可是挑拨心灵的家伙,按照常理来说,正常的妖怪都会先去通知妖怪之山的其他居住势力,毕竟不知道栖海花是否还会继续下手,先通知她们让她们做好准备再说。 可菅牧典从来都不是这个想法,她想做的是通知神社的巫女,妖怪之山上有妖怪和外界的妖怪联合,然后给出饭纲丸龙被打倒的证据,让巫女前往妖怪之山;而后去妖怪之山和势力的不同头领们说妖怪之山会有入侵者,但不说明是谁,让她们把火力用在巫女的身上。 如果能吸引到贤者的到来,就更有趣了……看着他们打作一团~ 菅牧典带着愉悦飞往了神社。这个时候她仍不知道,博丽神社,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 “天子大人,我们真的要前往那间店铺吗?上次我去那里被店主给赶出来了……” 蓝色头发的天人把帽子拿起,别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面带自信的微笑:“哼哼,我可是天人,地上的愚民看见我纳头跪拜可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我呢?作为我的下属,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不要丢了我天人的面子!” “是………是!!天子大人!!” 第三十六章:十一日(回归与拜访) “栖海花拿到全部需要的碎片了。”栖海花离开了没有了清醒意识的天狗部落。她也没带走除了那些存在碎片以外的任何东西。 毕竟天狗的一切东西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无论是她们引以为傲的力量还是科技,在栖海花本体面前也只能说什么都不是。 轻轻地撕开空间与空间之间紧密相连的位置,栖海花消失在了妖怪之山的上空。扑入了不可知的虚空中,栖海花寻找着门扉的所在之处。 这难不倒栖海花,她轻而易举地找寻到了后户之国的所在地,然后推开了那扇门扉。 进入到门扉的一刹那,她就瞬移离开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到达了那位瘫坐在椅子上的秘神。不过出乎栖海花意料的是,与往常一切皆在把控中的她有所不同,她的身体和能量上有着一些明目张胆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 治愈的能量和伤害的能量互相吞噬着。坐在椅子上的摩多罗隐岐奈睁开了眼睛,有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的脸庞上也划破了几道伤口。 “哟,带着东西回来了。”摩多罗隐岐奈张开唇齿,如此说到。同一时间,她那雪白的房间也变成了妖怪之山的模样,让她看到了那些躺在地上的天狗。 栖海花眉头轻皱:“怎么打起来的?要栖海花帮忙吗?” “哎呀呀,这倒是不必了。只不过是一个后辈找上门来被我打了个半死而已。”摩多罗隐岐奈敲着椅子:“我没有杀她,你也别去杀她。记录重现也不行。” “哦,好吧。”栖海花也确实能看出来自己的朋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栖海花先把女主角给重现了吧?” “随便你。她要是出来咬我的话,我就会把她丢到门外面。”摩多罗隐岐奈一脸无所谓。 ———————————————————————— “天子大人!我还是有点怕。”紫苑在天子的身体里跟着她一起移动,时不时还说着掉士气的话。 这并不是说明依神紫苑弱,她只是不想直接地去伤害别人,也不想没必要地显现出自己的真身而已。 作为最凶最恶的唯一神,她的底线只有生存和妹妹。 可是这次天子已经没必要接着说了,因为她们已经到了香霖堂的门口,看到了那只信乐狸。天子连敲门都不敲,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店主不在,今日不营业——怎么是你这个不良天人?!”在店里的,却不是银色头发的眼镜男,而是金色的魔法使,带着传统的巫术帽。 魔理沙为什么会在这里? 首先就是因为霖之助不在香霖堂。通常而言,他不在香霖堂基本都是去无缘冢捡外界的垃圾了。虽然魔理沙不知道的就是他今天并不是因为这个而不在,但这是后话了。 其次,在昨晚,灵梦昏迷,幸好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但巫女不能一天没有,在那位讨厌的秘神的点说下,魔理沙决定先当着巫女。那要当巫女,在不能请神的情况下,肯定要寻找火力支援,理所应当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香霖堂。 最后,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她有些害怕了。所以她到了这里。 还没等到天子一脸不满地反驳,香霖堂的门就又被敲响了,而且来者同时伴随着一句“打扰咯。”到达了现场。 “那什么……”魔理沙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脸:“今天店主不在,不开门。”换以前,她肯定已经自作主张地开始贩卖香霖堂的东西了。不过今天嘛…… 魔理沙有点尴尬地甩了甩裙子,裙子里的一些八卦炉也跟着晃动着。 “啊啦,栖海花不是来买东西的哦?栖海花是来寻找失物的啦!”扑扇的翅膀和标志性的粉红色,眼瞳中闪耀着闪闪星光,面带着无害的笑容。栖海花的存在在狭隘的香霖堂显得无比光彩。“那件东西有着抗争者的气息呢!对于栖海花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哦!” 魔理沙压了下帽子:“什么啊,按这个说法,这个东西不是根本与遗弃品不沾边吗?香霖这家伙……” “你们两个,放着我不管吗?!这个破破烂烂的店里有本天人光临可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天子带着恼怒的语气:“你们真是大不敬!” “魔法笨蛋我也就放过了,你又是谁?”天子怒气的源头很明确地指向了来者。 栖海花却不理睬她,眯上了眼睛,自顾自的朝放着商品的储物间走去。 明明魔理沙和天子都看清楚了她的起步和落步,连她去的方向也能把控,但下一瞬间,她就超越了她们的认知,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比起有心事和熬了夜的魔理沙,天子立刻就发觉了异常,迅速两脚分开,朝向屋内。 储物间内没有出现任何杂音,在这静谧的过程中,魔理沙也反应了过来,警戒起了周围。 “她是什么妖怪?天狗吗?”魔理沙轻轻出声询问。 天子笑了一下:“什么啊,我可不认为那些下等的妖怪能够在我面前逃过去。” “你这家伙——” “咔” 来了!但不能贸然出手! 做好一切准备。魔理沙摸到了自己的八卦炉,天子也做好了地震的准备。 可是突然,她们的思想好像断线了一秒钟一样。 就这样看着那个粉红色的家伙抱着东西出了储物间,然后消失。 在这出现到消失的不知道多长的时间里,魔理沙和天子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也无法认知周围的一切。 而后,栖海花拍了一下魔理沙的肩膀:“这个失物栖海花拿回去了哦?” 直到这个瞬间,魔理沙才拧转身体过来。 一脸微笑的栖海花怀中抱着的,是一大坨魔理沙不知道是什么的金属物体。用余光去看了一下身边,天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她在门口完全地调整了自己的势态,手持气流一样的东西朝着栖海花斩去。 这家伙,有这么快吗?魔理沙看着天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 栖海花徒手接住了那把气流一样的剑,然后抓住它,将天子一步一步推到了门外。 “啧!”天子将气质的输出调整为零,轻而易举地手持剑柄脱身,而后再度注入气质:“假货就是不适合我的身份!” 按照她感觉出来的强度,如果是真的绯想之剑,这一剑一定能砍实。 “栖海花能感觉出来呢,你比那个黑色头发的天狗更适合战斗呢。”栖海花扇动着翅膀:“但栖海花不想和你打。” “我可不需要你的认同,做好下跪道歉的准备!”天子毫不领情,又一次朝着栖海花斩去。 第三十七章:十一日(前往与见面) “所以,那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熟悉的妖怪之一?嗯,虽然一直都有从厄运的身上零零碎碎地听到关于秦登你的故事,但由当事人来说果然是有些不一样。”键山雏随着秦登的步伐,准备迈入魔法森林。 秦登在前面用手推开拦路的树枝:毕竟和迷途竹林不同,魔法森林的树枝相对来说还是脆弱了些的。 这里瘴气和孢子弥漫,不过秦登和键山雏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键山雏作为妖怪,自然不会在意孢子;秦登也有着自己的手段。 “那家伙居住的位置在树林的边缘,一直沿着边缘走就好了,没必要进去到森林里面。”秦登这样解释到:“他很少出门,他就喜欢窝在那个破烂的地方拾掇那些偶尔出门或通过特殊方式捡回来的东西。” “听起来非常有意思。”瘴气漫布的森林可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聊的,秦登和键山雏的话题中心就一直集中在了香霖堂的身上。 “咔”“咔”“咔” 莫名其妙。树枝断裂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大声?秦登疑惑地朝着隐约传来声音的地方打量了几下。那里,正是香霖堂的方向。 “咔——嘭——!”好吵闹,秦登回头瞄了一眼键山雏,她也点点头,二者立刻朝那里奔去。 不过还没轮到他们找声音,声音的主人就先越过迷雾找到了他们。 秦登稍微转身绕过面前树木的瞬间,一位蓝色头发的女子就扬起尘土和木屑,猛然落到了地面上。 蓝发女子顿了顿神,再度跃起,将手里碎裂了一块的剑柄握紧,拍了下脸,啐去嘴里的泥沙,朝着她来的方向,再次冲去。 这时,方才缓过神来的秦登看着天子来的方向:那里被打成了好似通道的模样,因为天子的身躯太硬,将所有的路障一一清除了。能直接看到在远处的树林的外面。 天子!秦登心中一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就连天子也被打飞,说明来者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是月之都的军队?还是贤者?还是地狱的神明?亦或者,是从未见过的新敌人?! 秦登的自我告诉他,没必要管理此事。但秦登内心却在燃烧着求知的欲望。 “跟上去吧。”键山雏的声音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秦登点点头,向身后伸出手:“我们走。” 键山雏欣然赴约。 而另一边的天子,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对于天人来说,他们身躯的硬度极其惊人,这点伤害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另一方面,她会痛。 天人也是会疼痛的,更何况,在天子这位少女的眼里,这可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自尊心也在隐隐作痛啊。 “你这个粉色的家伙!!!把我的部下还来!!!”天子就这样怒吼着再次冲向栖海花。 栖海花的左手抓着什么东西的头发。那是一头蓝发身着补丁衣服的少女模样的神。她现在已经因为被栖海花的能力给昏迷了。 而栖海花的右手正握紧着拳头,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非常非常的微妙。那绝对不是一种嘲讽的笑容,更像是对人物的赞赏。也即是大人物对小人物做了好事情的那种赞赏的表情。 这才是天子最受不了的。 那,魔理沙呢?她又在哪里?栖海花的眼睛伴随着疑问,慢慢地转向了那位被停滞的人类。 【思绪滞后】 这正是栖海花将她们压倒、让她们失去意识的能力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顾名思义的能力,将生物的思维给落到后面,简单的说法的话,就是将下一秒的思维放到下两秒去。不过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延迟一秒,而是根据栖海花的出力和被影响者的综合素质来确认最大值。 栖海花可以将作用范围扩大到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值,同时它也会被动地在栖海花开启【记录重现】时影响周围的生命。 魔理沙现在被单人给思绪滞后了,而滞后的时间是……20秒。 上一秒的念头将会出现在20秒后,大概就是会出现:我刚刚在干嘛……她为什么在……这,哇好快……怎么又在这里了…… 魔理沙此刻完全没有动手和还手的能力。而紫苑是自己从天子的身上取消凭依状态,准备附体栖海花来让她倒霉,但直接被栖海花抓住用思绪滞后按倒到昏迷了。 气质再度凝聚,再度再度凝聚,再度再度再度凝聚。 天子自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飞了。她双手提起剑,朝着栖海花斩去。 早就不翼而飞的帽子见证了她的飞行之旅,无论天子是加大出力猛攻,还是细化气质速攻,在栖海花面前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一次呢?举起剑把过头,双手犹如晴空,没有跳起来获得重力的加持,而是左步右步交替行进。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此光加之于天子之身,对着微笑的眼前人执行毫不留情的制裁。 由高到低,上而至下。 栖海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厚,她第一次举起了手臂,接下了这一剑。 “呛—当”栖海花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气质刃,它并非是被弹开了,而是金铁交加的声音出现罢了。 “终于砍到你了。你这个家伙。”天子的声音在剑的后面出现了。 轻轻松松地拔出自己的手臂,栖海花将天子给踢飞了。 她成长的速度,很快。栖海花看着倒飞出去的天子,心里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她本来就不是来打架的,只不过她们有点好斗,这一来二去,莫名其妙就打上了。不过,栖海花认为还是不要随便杀她们的好。毕竟栖海花一直打飞的都是天子,如果她思维滞后的是天子,而攻击的是尚为人类之身的魔理沙的话,恐怕是死一千遍也不够了。 “你好?”栖海花听过这个声音,是一名熟悉的男性人类的声音。 她偏斜了一下视野。她看到了秦登和他身后的键山雏。 “哎呀呀。好久不见啦,男主角!不过今天栖海花在处理别的事情哦?”栖海花笑着和他打招呼。 第三十八章:前往那里 “呃……我们有见过面吗?”秦登指了指自己的脸:“或许你认错人了?” 栖海花闻言,把手里的紫苑轻轻地放到地面,下一个刹那,栖海花的眼睛就越过阳光紧紧相对着秦登的眼睛:“唔唔,好像栖海花没有认错。不过呢,栖海花好像还在别的地方看见过你呢。让栖海花想一想。”她竖起自己的手指,敲着下巴。 吞咽了一口口水,秦登的手拦住了想要上来询问的键山雏。虽然看起来他好像还是呆呆的处在状态外的样子,但秦登已经悄悄的把指着自己的手指收回了身体的侧面。他可不会忽视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紫苑和在远处一动不动的魔理沙。 她就是把天子打飞的那个角色。秦登扑入浮幕,盘坐着思考。 首先,他很明确,他没见过这个扇着翅膀、粉红粉红的少女。其次,依据上一点,基本可以说明,她并不来自幻想乡,最起码不来自他熟悉的幻想乡。最后,她很强,是一个需要警惕的对象。由此,秦登慢慢地在脑海里将她自己说出的名字和那位神明提到的名字相重合。 如果那家伙口中的栖海花是她自己的话,那她就是一个绝对值得注意的家伙。 她就是那个,强大的外来者。秦登想通了,他推开浮幕。深吸一口气,他张开口:“异世界的来客,栖海花。你好。” 这似乎有些出乎栖海花的意料,她稍微眯了一下眼睛:“男主角也认识栖海花,这倒是奇奇怪怪。” “不过嘛,栖海花心里的某个影子,和你越贴越近了呢,栖海花一定在哪里亲眼见过你吧。”栖海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秦登,一把捏住秦登的下巴:“让栖海花想一想哦……” 键山雏无法察觉到栖海花的靠近,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不过她反应也很快,立刻朝栖海花的方向作势要冲去。 不过又是下一瞬间,秦登的手又一次拦住了键山雏,不过这次他的脸上是很凝重的表情。盖因为,栖海花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名为“祂”的单位。 “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熟悉的出场声音,祂又一次用着天弓千亦的形象出现在秦登的眼前。 秦登轻叹一口气,朝着祂的位置走了一步。 栖海花脸上带着好像是永不消失的笑容,也朝祂的位置走了一步。 “噫!我去!”这不走还好,一走给秦登国骂都吓出来了:“你怎么——” “她亦并非无主物。”祂只是静静地说了一句话,就把秦登的所有问题都堵死了。 然后,时间再度流转了,祂也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道祂是来干嘛的。但秦登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这位就是他的目标,栖海花。 “喝啊啊啊啊啊!!!!!!”远处的天子又一次冲锋了过来,然后被栖海花轻松打飞。 既然如此……“来弹幕决斗吧。”秦登只能如是说到。毕竟正面对决毫无胜算。 “……你在对栖海花开玩笑吗?”栖海花将手指点在了秦登的头顶上,这一刻,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栖海花想起来栖海花在哪里见过你了。”而后,她将秦登整个人碾死了。 秦登看着眼前的黑白电视,松腿坐了下去。 他有点慌张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一切都不在掌握中的感觉,他并不认识也不了解栖海花,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秦登咬着嘴唇。什么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要出现来打乱自己的所有计划啊。 所以,最终还是只有一个可能了吧。打败她,接着开始自己的旅行。 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何打败她?秦登看着暗转人间外的栖海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浮幕。 如果呆在里面一直计划,是绝对不可能击败那家伙的。我的能力就是知道自己不会死去的意志和令人厌恶的幸运。 也就是说,我可以赢。 我不想死。 化作灰的秦登重新出现在了栖海花的眼前,用头抵着栖海花的手指。“哎呀,复活的这么快吗?”栖海花似乎有些好奇,不过,她倒也没有接着下死手,而是轻轻地推了秦登一把。 栖海花是宇宙飞船,她所谓的轻轻的用力,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也是极其致命的。但作用于秦登身上的力在正式把他斥开之前就已经无影无踪了。秦登仍旧在原地,看着栖海花。 “这就是那个啊?”栖海花的眼睛亮起来了,她从看不清楚的地方召唤出不可计量的光束,集体包裹住秦登:“也让栖海花来试试看上限吧。” 键山雏被莫名的力推开了秦登的身边,然后亲眼目睹着秦登被一个好似光球的东西包裹住,而且光球在一步步缩小。 要出手!键山雏眼神一凛,右手上凝聚了厄运,将它射向栖海花。栖海花连看都没看这道光束,而是用不知道何处出现的机械手臂紧紧地握住了键山雏。键山雏的一切动作都被这硬度不明的机械手臂给限制住了。 “哎呀,没有痛吧?虽然栖海花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栖海花可不想让你受伤哦。”栖海花关切的表情不似作假,她靠近到了键山雏的身边,端详着她:“没有受伤呢,真是太好了。毕竟你们相对来说很长寿呢,栖海花可不想你们因为受伤而死掉。虽然只能存活不到万年的时间,但也已经足够有趣了哦?” “虽然火力很强……”以光束化作的球,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它的旁边:“但我还不想死。” 栖海花的头顺势转向那里,在被毁坏的树木无法遮挡的阳光下、在毫发无损的香霖堂的旁边,耸立着一个人的身影。 “真奇怪呢~你确实没有死掉。”栖海花用着好奇的表情看向秦登:“难道说这就是隐崎奈说的那个幸运吗?栖海花可是精确地瞄准了你的。” “谁知道。”秦登摊开手:“或许是你的侦测歪了、坏了,总之谁知道呢。” “这不可能。栖海花已经用大约20垓的计算量来保证必定命中且一定不会伤害到其他东西。”栖海花否定了秦登的话语。 不过秦登没有正面地接着回复栖海花,而是朝着栖海花的方向坚定的走了过去:“今天我会赢下你的。” 栖海花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栖海花可不觉得你是一个勇者类的人物,不要做出破坏自己人设的行动啦。” 秦登闻言,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我不知道勇者与否,但我可不想被你这种外来的人物打乱了我的生活。你对我而言并不能带来一丝一毫的有趣。” “真有意思~这样的话,你是认为栖海花和你就是完全敌对的咯?”栖海花咯咯地笑着。 现场的气息剑拔弩张。 这是秦登第一次对一个人物表现出如此大的敌意,盖因为她是与秦登一样非法出现的。 栖海花的目的也很明确,有趣地活着。 可是,那句话又来了。 “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它来到,它说到:“为了找到这个,耗费了很大的力量。” “这个东西能帮助你。”它如是说到。 “你们都认得这个东西。”它举起手中的东西:“这个是,娜德之足。” “栖海花想起来了,栖海花不应该让这个东西还在这里的。不过呢,去栖海花那里玩玩也是可以的哦?反正,自从须玖莉走之后,已经几十亿年没有生命和栖海花说过话了呢。”栖海花甜甜地笑着,却说出令人震悚的内容:“虽然但是啦,栖海花还是更喜欢这里。” 秦登终于抓住了空隙,在停下的时间内不可置信地大喊着:“等等!!我不会要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回去!” “确实要离开这里,但不是送你回去。”它说到:“这个世界唯一能打败栖海花的方法,就在这里了。” 秦登一下就明悟了。他要通过面前的物体作为媒介,去往栖海花的世界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对栖海花的世界一无所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也知道,这是幸运所推出来的,击败栖海花的唯一办法了。 他想要击败栖海花。 “我还能回来吗?”它点了点头。 “那栖海花就先走一步,期待男主角大驾光临咯!”栖海花主动地去抚摸了一下被它污染的娜德之足:“真是让栖海花惊叹的怨念啊!” 她就这样消失了。 “不要抱着‘她既然都消失我就不用去了’这种念想,媒介的出现是相互的。在她去往的地方,也有着这个媒介。”它打断了秦登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秦登收起了小心思,转而去询问更重要的消息:“我哪怕是去到那里,我也无法直接打败她。”所以幸运推导出的方法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外祖母悖论。”它只回复了这样的一句话。 秦登却已然明白了。 “栖海花的诞生,是源自希夫对于姬梦的完整管控失败,最终被迫制造二代机体。却在准备完善的过程中死去,由机体本身自我修缮,变为了栖海花。”它接着说到:“而希夫的死亡是因为须玖莉,然后……” “等等等等!!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首先,栖海花是什么?希夫又是谁?姬梦又是谁?须玖莉又他喵的是谁?”秦登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毛线球在疯狂翻滚。 “栖海花是一艘宇宙飞船,她现在的形态相当于飞船的守护神;希夫是一个来自外星球的科学家,他在某一天入侵了地球然后死掉了;姬梦是一艘宇宙飞船的守护神;须玖莉是长生的人造人,为了治愈星球而存在。”它自然不会顾及秦登的心情,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我到底要做什么?”秦登明确了自己的疑问。 “用尽一切办法阻止须玖莉的诞生、或者是阻止人类的战争、又或者是杀光所有人。”它说到:“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位名叫优空的女性。” “不需要询问优空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优空保护了一名叫梦翔的科学家、梦翔制造了须玖莉、须玖莉打败了希夫、希夫死去导致栖海花出现。”它轻易地帮秦登捋清楚了发展线:“打断其中的一个环,就是目的。” “我可以试着去杀掉优空或者梦翔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又或者,我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还是说我可以破坏梦翔的科学制造?” “只要你觉得可行,都可以做。” “好,我要去。”秦登如是说道:“那里有什么?” “有一场不在意胜负的鏖战。”它说道:“比这里残酷很多,会一直有生命消失。既然你要去,那个世界(游戏)的完整剧情和时间线,你就拿着吧。” 它伸出手指,准备点一下秦登的额头。 秦登面带微笑,摇摇手拒绝了。 “我不想要定性的未来。这样可就不够有趣了。” —————————— 时间流动。 秦登消失在了原地。 贴得最近的那两位,也消失在了幻想乡里。 第三十九章:新一日,袭击? 战争、战争、还是战争。 太久了太久了,人们都已经忘记了是何时、为何目的而开始的战争,只是人想要保护人,所以去伤害了人,战争才会延续。 有可能一开始还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还是经济原因的战争、还是人文歧视的战争。可直到现在,已经没人能说出,自己是无辜的这句话了。 天空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蓝了呢?大海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蓝了呢?sora不知道,她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未见过可能存在的蓝色的天空。 少女sora怀抱着可以终结这个星球的最强大的力量降生于此,少女身边的人们对此兴奋万分。 只有少女没有兴奋。 她可能没有什么怜悯,她只是在向往和憧憬那片蓝色的天空。 抱持着对对方的无名恨意,人们即将把少女推向战场,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 sora的力量将会是这个星球最后的力量。 终日训练的sora和那些强迫她训练的人们仍然没有意识到,这颗满目疮痍的星球已然是毁灭的边缘。 “——sora?sora?sora!!!”夏姆的声音把sora从虚无的思索中拉扯回来:“能听到吗?sora?” “能。”sora回过神来,在量子空间内对着自己的通讯员和训练员给予肯定回复。 在这空间内的sora早已被调整为了适合战斗的形态,夏姆也在此前就与sora进行了沟通和训练,而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夏姆的声音继续在空间内出现:“明天就是你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日子,紧张吗?” “没有。”sora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或许应该多说些什么,但是……”夏姆的声音中带着平日少有的迟疑:“战争很残酷。一定要记住,活着回来。” sora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武器。 “Warning!!Warning!!!”突然,sora的训练房间内弹出了红色的警告标志,夏姆随之沉寂。从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生活在核心地区的sora第一次听到警告音。 片刻之后,夏姆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sora的耳边:“基地里出现了未知的外来者,需要前去查看。” “我去。”sora自然地把任务揽到了自己的头上:“生命痕迹的位置?” 夏姆愣了一下,这是sora第一次接取相关的任务:“还是交给基地里的组织部队吧?你要安心的备战明日。” sora调取了基地的公用地图面板:“我想看一下外来的生命。” 她不想那些外来者就这样死掉。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相互伤害。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相关的任务,但她知道,以基地的一贯作风,这些外来者一定会死。 这是她所能拯救的生命。 sora退出了训练房,她看着面板上闪烁的光点和即将到达的部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她以最强兵器应有的速度,冲向了那里。 —————— “呃,看起来我到了那里了。”秦登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周围颇具未来科技感的钢铁丛林,他的视野顺着一头巨兽向上攀爬,最终到达了巅峰。 “好昏暗的天空啊。”秦登不由自主的吐露出真言来,他下意识地朝着脸颊正对的方向走去,准备寻找到这穹窿下的一丝微光,可却不幸地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摔了个头昏脑胀。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周围还有着什么东西,不过奇怪啊,怎么会有东西能绊倒他呢? 将头埋低,他看到了绿发的红衣和蓝发的补丁。秦登猛的一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 “喂!!!!醒醒!!!!”秦登摇晃着两位厄神,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仅仅凭借她们的厄运就要驱赶她们?秦登的脑海里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子的想法,因为键山雏是他的。 稍微摇晃了几下之后,键山雏率先醒来了,她睁开眼睛,从坚硬的钢铁地板上站了起来,似乎还有些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雏小姐,麻烦你叫醒一下那边的紫苑。”秦登捂着脸,让键山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具体的事情等她起来了再说。” 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两件事情。第一,他的能力还有没有用?第二,他在哪里? 扑入浮幕。 看起来,暗转人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秦登点点头,稍微安心了些。 第二个问题嘛,现在比较难解决哪怕知道地名他也没地图,反过来也一样,更何况,他啥也不知道。 推开浮幕,秦登按住了刚刚苏醒的紫苑的肩膀。同时,脸庞正对着紫苑:“我们不在幻想乡了。” 键山雏就跪坐在秦登的身边,闻言眉头一皱:“我们之前难道不是在和栖海花对抗吗?” 紫苑显然还在状况外,一时间竟然有些蒙,但听到栖海花的名字,她立刻就想起了那位把准备附身的自己瞬间击倒的栖海花,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栖海花的名字。 “天子大人呢?”紫苑知道害怕或者是逃避在现在毫无用处,她继续询问到:“我们现在在哪里?” 秦登离开她的身边,用着严肃的神情说到:“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现在正是在栖海花的世界里,不过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过去。你们的到来完全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这里对你们来说很危险。” 虽然这让内心有点高傲的紫苑很不舒服,但键山雏立刻就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地方。 “之前没有注意……但,为什么这里的厄运会……这么庞大?”键山雏细细地感知周围的环境。听此一言,紫苑也查探了一下这里的厄运,随后她抽着嘴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秦登竖着一根手指:“我准备被送来这里之前,那个送我来的说过,这里有着无穷尽的战争。对我而言,这完全无所谓,但你们呢?你们只有一条重要的生命槽。” “啊,你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紫苑紧紧抱着那个随身的破碗询问到。 “这个说来话长——呃——”秦登的身体突然被一束绿色的激光射穿了,倒下去之前他立刻朝着那两位大喊到:“袭击!!!” 随之而到的是数量繁多的激光群。 也还好两位都是妖怪,在吸纳了此地令她们不适的量的厄运后,瞬间涌出了能量波动将其他的激光打散。 秦登下一秒就原地复活了。他说道:“先找个方向撤退!” 第四十章:这一日,遇见 “新兵1255!你的武器发射时间早了!你的飞行舱驾驶资格被移除了!!”sora掠过了训斥着士兵的教官,心中略有着急。 sora看着眼球前的虚拟地图,那个象征着外来的光点正在移动,这是一个好消息。 “全体部队成员听令!!”突然从sora的通讯仪器内传来夏姆的声音,那个很明显是全部成员共用的频道,而非她和sora的单人频率:“我是训练员夏姆,本次入侵事件全权交由新式超级兵器sora处理,事件用以作为sora的热身训练!以上是通报,以下是本次请求的签发文件,文件共……”sora切断了通讯的收听。 夏姆的私人频段上接收到了来自sora的语音,带着呼啸的风声:“谢谢。” 等到夏姆接收到那句语音的时候,sora早已降落到了那两女一男的入侵目标面前:“入侵者。” 她的声音已经尽可能地平和,也她也放下了手中的来复枪M,以示自己的诚意。 男子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最终,他还是按住了使用不知名光束武器的两名女性的肩膀,示意自己要上前商讨。 “虽然这样很奇怪,但还是烦请你放下武器,如果你有的话。”sora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男子闻言,将双手高举,随后把手放下,抖动了几下自己的衣服。 “我的名字是秦登,我来自外面。”秦登跟眼前这个目前为止唯一能交流的对象说出了开场白。 开玩笑,在他逃窜的几分钟内,那些不说话的部队疯狂地朝他们发射激光,甚至于完全无法进行人类应有的交流。 sora抿着嘴唇:“我的名字是sora。我不喜欢战争。” “所以你要请求我投降吗?难道是为了天空(sora)吗?”秦登如是说到,说实话,他有些失望,眼前的人类虽然能够交流,但显然不是合格的合作对象,这种比较圣人系的角色一般都不在意合作带来的利益,很难去预判他们的操作:“如果是投降的话,想必是免了,在这个战争地段,我只想离开。” “这样啊。”sora捡起了自己丢到地面的来复枪M:“对不起。你们如果出去的话,这里的人们会有危险。” sora举起了枪支。只听得嘀嘀嘀三声声音,sora的子弹就替换了她存在的位置。 键山雏即刻从手上扫出一片厄运的云彩,灰色的乌云遮蔽了子弹的袭击。 “我不会杀了你们的。”sora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位置出现:“我会把你们全部击倒,然后剔除记忆再保护你们。” 这钢铁的丛林里,本来没有空旷的地方,但基地本身就是一个可移动的装置,硬是给sora腾出了满额输出的场地。 飞弹、激光、瞬间出现又消失的人影。 sora的攻势让厄运的云彩飞速削减着。这是从未见过的东西,分明是棱彩,却有着独特的杀伤力,键山雏一边思考着,一边用厄运来补充云彩的损耗。 这一个人的火力,就比刚才集群的军队来的还要强烈且迅猛。 秦登看不清楚sora的身影,也无法确认她到底是用什么来造成这样的杀伤的,他只知道,如果是他一个人面对sora的话,恐怕是只能逃窜了。 在sora看不到的军队训练室,每一个军人的面前都播放着sora所在的地方的景象,那个强大的火力令无数的人啧啧称奇,同时心里也燃起一份“这种战力在我们这边,怎么可能会输啊”这样的想法。 看起来sora并没有破坏键山雏的防御,但这主要是因为键山雏的防御能力是基于非当前发展分支而产生的,sora的数据库内并无收录此相关数据。 军队里的人们都知道,只要外来者的防御被解析,sora就能在顷刻之间融化他们的防线。 但同时,一开始包围并出手的那支队伍的战斗录像也被传达到了军方高层的手上。他们并不在意sora的发挥,因为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他们的眼前,无限地重放着秦登被光束射穿倒下,而后突然再次出现的场景。 “火力有点强啊这家伙!!”秦登很难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他只能叹着气,说了一声:“我做掩护,逃窜吧。随便找个位置往前冲,先想办法出去我再详细和你们说明。” 键山雏和紫苑都是见识过秦登的复活的,她们自然不会在这么危险的位置犹豫。键山雏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强大了,再拖下去,可能她们就要倒下在这里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键山雏和紫苑本来还抱着来打弹幕战的心思,但从秦登被杀掉并复活的那一刻开始,事情的本质就变化了。 紫苑想要附身在键山雏身上,却愕然发现无法使用,秦登似乎查看到了她的异样,他说道:“应该是这里没有梦世界吧。” 表情有些惊讶的紫苑只得点点头,由键山雏撑开厄运的帷幕,两位厄运的妖怪并排走着,不过紫苑在其中有些手忙脚乱的。 “你们不能离开。”sora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键山雏和紫苑的寻找的路线面前,用着很纠结的表情:“虽然我并不想杀人、也不想要斗争,但如果让你们出去的话、把这里的情报泄露给那边的人话,战争必然是永无止境的。” “嘿。”秦登拍了拍sora的肩膀:“我想,可能有些误会。” 她的肩膀有柔软的肉,她并非是机器人,而是实打实的人类。 开什么玩笑啊。秦登这样想着,与其想象她是人类,不如想着她是一个套着合成肉的机器人,这样更合理一点吧。 sora悚然一惊,居然有人类会比她还要快速,而且手掌上有着肉的触感,是非完全改造的人类。 就在sora分神的一刻,幻想乡的两位少女就这样高飞了起来,并且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泄气和沮丧的表情,秦登突然就想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了。 “交谈的时候,关于我们要出去的这件事里……我说的这个我们,现在可以不包括我。”秦登笑着对她说道:“当然,我需要很好的待遇,因为我能带来你们未曾见过的力量和世界。” 他很擅长打空头支票。 第四十一章:这一日,疑问 “哎呀哎呀,不用推我吧?我可要把手铐牵你脖子上或者用系簧枪打穿你的头了。”秦登现在正被两边的士兵押送着前往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笑嘻嘻地说着:“我不是俘虏哦?” 看着两边的士兵毫无表情也没有任何要交流的意思,秦登推开浮幕,皱眉沉思着。他不知道是这里的人在压迫下都成这无表情的模样,还是说这些是特例,但单从目前接触到的人来说,这里实在有些太病态了。 他刚刚投降不到几个小时,那个叫sora的人给他手腕上锁上手铐,将他安置到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灯火通明的房间。几个无聊的时辰过去后,才有人来接他离开那里。 扑出浮幕的瞬间,他感觉到两肩一重,头上被人按上了什么东西,随后视野、重量感和对人的触感瞬间都消失了。 “搞什么……”秦登正想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但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围着一些看不见脸的人。 推开浮幕。 秦登试探性地伸手扫了一下,果不其然是不存在的虚拟现实,秦登大致了解后,再度扑出浮幕。 “你好,秦登先生。”那些人里离秦登最近的人第一个发言朝秦登问好,他——或者她——坐在左手边。 秦登点点头,盘坐在地上:“你们,看到那件事了?”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的最大筹码,而现在他的面前坐着一桌子看起来就是高层的家伙,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他们的到来,是必定有目的的。 人生在世,很多人追求的无非就是两个东西,长生和不死。 秦登自然不会忘记他在几个小时前刚刚复活过。 “你不会死。”这次不是左边的那个家伙发言了,而是右边的人:“这是一种很不科学的情况。在监控里显示,你的腹部和内脏在那一次攻击里完全消失,被热度消磨殆尽。大脑的指挥也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断开了,但你死在那里之后用一种不可知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原地。完全和之前同一质量和密度,甚至连衣服都是完全相同的东西,同时,你的身体消失的瞬间无法监测到你的质量在哪里——” “笃笃”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右边的人接着的发言,这次发言的人是坐在右边的人,不过是离秦登更远一点位置的人:“好了,【眼镜】说的有点多了。” 眼镜这个单词一定并非是他说出的真正名词,更像是他说出了什么关键字,字的音节被整个扭曲和覆盖成了眼镜这个单词。 不过……叫他眼镜也没啥吧?秦登如此想着。 眼镜微微点头,做出了用手指把老式镜框往上推的动作:“我了解了。” 就这一个看似无心的细节,秦登却看出了些许端倪。作为一个曾经戴眼镜的人,秦登知道,推眼镜通常是建立在眼镜往下掉的情况,如果只是往上推而没有角度的话,会毫无作用,并且,他推的幅度有些大了,如果这个人并不想把眼镜怼到他自己的眼珠子上的话,那他要不就是一个深潜者,要不就是他根本不戴眼镜。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不信任秦登,故意在做人设,保不准就连眼镜这个负责科研却激动到失言的形象也是假的。 现在还剩下两个人没有发言,一个是坐在左边离秦登比较远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坐在最远处的中间的人。很显然,那个人的身份必然是最高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类只要还有着群体的观念,就会有着相同的等级观念以及观念带来的各式规矩。 但秦登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既然眼镜的人设可以是假的,为什么位置不可以是假的? “呵呵呵,秦登先生,刚刚我们的人多有失礼,还请包涵。【眼镜】他是一个喜爱科学的人。不过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和我们的分析大多在刚刚分析给您听了。”最终还是由坐在最远的中间的那个人发言了,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语:“我们相信您是能和我们平起平坐的人,您留下来必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我们不必过问,我们只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加入我们,一起将这场战争打赢。” “三天。”秦登不想跟他们胡诌了,既然大家都是有目的的骗子,那事情就这样算了:“至于我要这个时间来做什么,不关你们的事情,还有,你们杀不死我的。” “会痛吗?” “你们杀不死我的。” 只要我还不想死,有着那恶心的幸运在此,我就是不会—— “嘭” 他的头爆开了。秦登在暗转人间里悚然一惊,他记得他分明没有想要死去。脱离开了那个头上的东西,秦登很明显地看到了杀了他的枪支,是一种和之前不一样的枪。 不是吧? 秦登扑出浮幕,在两个站着不动的士兵的背后,用怀里的布蒙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着sora的位置,而后向前跑起来。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撞到了不知道哪里的墙壁。背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替秦登再度戴上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秦登再次看到了那一桌子的人。 “不会痛。别来烦我。”突发事件让秦登懒得再去和这些高层尔虞我诈,他自己摘下那东西,丢到了一边。 摘下之前,他们同意的声音传到了秦登的耳边。 “你不能乱走。”犹豫了片刻,两位站着的士兵还是上来扶住了秦登的肩膀。可是在他们视野里的秦登瞬间消失,而后两人都感觉到背上一空,脚上却传来令他们无法站立的痛楚。 两人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互相看着对方,小队私人的频道里,两人忍耐着痛苦互相报道了自己面板上的受伤情况。 答案是惊人的相似。 枪支和弹匣分开,分别出现在了两人的腿的内部结构里。 “你们还是血肉之躯,去你们这里应该有的医院把枪和弹匣取出来就行。”秦登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传来。 而脚步声在这庞大的人造丛林里渐行渐远。 第四十二章:这一日,新世界(上) “我想要去见到sora。”秦登再一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在走廊里向前快跑着,直到他又一次撞到了自动柔软化的墙壁,这次的尝试再次才作罢。 吞咽了一口唾沫,脱下眼睛上的蒙带,环顾着四周,秦登的眼睛从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来的改造人和人造真兵上缓缓掠过,双眼里涌出了泪水。 明确了自己失去了幸运的秦登,他的心中理所应当会出现的心情那必然是? ——冁然大笑。 在楼上、楼下、楼里,甚至是天上的兵器的包围下,在他们或疑惑、或不解、或好奇的表情下,一股犹如癫狂的欣喜在他重新闭上的眼睛里随着眼泪飞远,随即,他张开了自己的嘴,用手指勾起嘴边。 笑,全世界陪你欢笑。 哭,只有你一人垂泪。 他虽然没有表演癖好,但在如此大的惊喜之下,他还是忍不住地希望周围的人能够分享他的喜悦。 可惜看着他们疑惑不解的神情,秦登也只能作罢。他还不是精神变态,不至于因此而做出恼羞成怒的行为。 “不用看着我,我也是人类罢了,又不是什么珍稀动物。”秦登如是说到,他也并不知道,纯粹的人类在这个世界里就已经是珍稀物种了。 在那些人造真兵的解析器里,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是正常人类组织的生命啊。 秦登只能叹着气,一步一步地朝着他没去过的方向行进。 他一边走着,一边从兴奋之中脱离出来,虽然还是时不时会握拳喊漂亮,但起码也能分心去察觉到周围那些兵装的异样。 这些要么以人形为基础,加以机械改造;要么就是纯粹的机器人的家伙,秦登没什么好感,但也说不上厌恶。 毕竟他连完全不是人类的生物都没有厌恶,怎么会厌恶这些仿人呢? 他逐步行走着,同时也察觉到了兵装们的接近,这让秦登有些疑惑的同时提起了警惕。 终于,第一个靠近他的兵装出现了。 它是一个完全以传统机器人的模样作为外表,脸的部位有一块平板屏幕的仿人兵装。 起码秦登是这样觉得的,它并不像人。 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以此类推。兵装们占据了除去秦登要行进的路上的一切空白,在他身边的空白消失后,昏黑的天空中钢铁锋芒的无也变为有了。 秦登不知道怎么说,他准备伸手去拍旁边的人型,去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可他的手臂刚刚伸出,那个兵装就突然往后一缩,给他伸出的手腾出了位置。 好吧,看起来这样子不行。秦登推开浮幕,待手落位好了,再扑出浮幕。 瞬间出现的秦登让那个被他选中的兵装无法立刻开始分析,秦登顺势拿掉了他头上的头盔。 头盔下是一张正常成年男子的脸,表情很少,但不是没有。 “我好像告诉过你们上头,叫他们别派人来烦我。”秦登也不管这东西怎么用,说完话后就把头盔戴到了自己的头上。果不其然,无法使用,秦登只得再次取下:“他给你们颁发了什么任务?” “没有任务。”男子盯着秦登:“我并不是机器人,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任务。老大只是和我们说了一件事,你不会死。” “你……真的不会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会死。我不想死。”他紧紧注视着秦登,要把秦登的形象和构造刻印在自己仍能被称为脑子的器官中:“我们都不想死。” 秦登这时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将军了。他们没有破坏约定,这是这些人自己想要来找寻他的。 男子在戴上头盔后便不再说话了。 秦登看着这些兵装,很难用言语去表述他的心情。 这些人有可能平日里会滥杀无辜,有可能在为了一个并不美好的目标而全力奋战,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听命于上级,归根结底,他们比起人肯定更像一个机器。 但秦登的到来,带来了对死亡完全麻木的这些家伙们一个新的选择,一个新的样本。秦登的不死,是朽木上长出菌丛的新生。 他们身为生命的初始欲望被激活了,他们突然拥有了人的欲望,换句话说,他们变回人了。 现在可能还停留在观察以及避免接触的阶段,可然后呢?如果他们知道这位不死者将在几天后选择加入或离开呢? 答案,秦登很清楚。获得了目标的喜悦,秦登是了解的,而没有目标的浑噩,秦登也熟稔于心。 不过秦登来到这里,也不是单纯的让他们算计的。 他要的,是那位最接近于人的少女。 那么,她在不在这里?秦登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觉得这不好说。起码不好求证。 利用现在还有的所谓优势,秦登示意人群给他让开一条道,在犹如摩西分海的情景下,秦登消失在了海的起始点。 海又怎么会有尽头呢?秦登正站在了浪潮的末端,看着海洋不断地诞生而后分开。 他每一次经过,都会有兵装在扫描他的身体,秦登并不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合理利用这些兵装对他的态度,也是正常的行为。秦登于是大喊到:“谁能带我到sora那里?我可以让他分析一个小时!” 所有的兵装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在自顾自的让路和扫描秦登,让秦登有点尴尬。 但这也并不是什么思考不出来的难题,秦登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大致猜测到了,他的身体组件模型大概率是共享的。 秦登立刻就体验到了没有幸运的便利,很多事情寸步难行,只不过,秦登不会开始怀念幸运,他只会觉得幸运的失去让解题的过程变得很好玩。 正当他微笑着前进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少女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我也在找你。”可恶,不要这么快把谜底揭晓啊朋友! 秦登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了头,看到了那位表情冷淡的少女:“你也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死吗?” “不,我想问你,你的新世界在哪里?”少女美丽的眼瞳紧盯着秦登的双眼:“‘因为我能带来你们未曾见过的力量和世界’,你是这么和我说的。” “好啊,我会跟你说我的新世界的。但是你得先带我离开包围。” 话音刚落,秦登就伴随着sora轻点头的动作和突发的音爆声直冲云霄,只不过音爆声仅仅出现了一瞬间,sora的保护装置就把秦登包裹在了里面。击碎了云霄的溟濛,秦登和sora消失在了可侦测范围内。 第四十三章:这一日,新世界(中) 昏暗的云又一次聚集在一起,秦登和sora正在空间不是很大的保护装置内部。从内部向外看,这好像是一种全透明的不明材质。 “新世界。”sora看见秦登久久未言,出声提醒了一下他:“我想知道……你能带来的。” 雨开始下落了,看起来他们所处的高度不是太高。秦登如此心想着。 这也是这个世界常有的事情,只不过这雨带着污染的酸锈,sora已经习惯丑陋的水滴了。 秦登以跪坐的姿势向同样以跪坐姿势的sora问道:“sora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是外来者吧?” “对。”sora什么表情也没有,秦登完全无法分析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对面来的。” 秦登敏锐地察觉到了“对面”这个词汇,于是他很快速的出声反驳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对面。” “哦。”sora不可能相信这个。 “我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秦登自知他不可能轻易说服sora,很干脆地进入了举证和摊牌阶段:“那是一个与这个世界不同的、人类还没有斗争到如此的世界。” sora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失落,而后,她缓缓张嘴说道:“如果你只有这些骗人的故事的话,那还是不必说了,我会放你下去的。哪怕你没有带来你承诺的东西,我也不会伤害你。” 秦登身体前倾,指着自己说:“你看,我不会死,我并不合乎科学的存在着!”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从别的世界来到此处也并非不可能。 “我们正在用公用模型上传分析你的秘密,而我并不能在结果出来之前相信你。”sora坦然说道,虽然她否定了,但她起码还在继续听。 这是个机会。 秦登在这无垠的污雨和灰色的云朵内再次出击:“那我的模型在解析了,我的同伴们呢?她们拥有的力量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没有科学依据的?” sora目光放空,就和这天空一样无神。 “你们的能量来自哪里暂时还不清楚,但仍然大概率是某种新式武器。”她如此反驳着。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在,怎么会有某种特殊的能量产生方式一直没有被发现?而且第一次出现就是以一种成熟的武器化形式出现?怎么会有可能能量内存在着无法理解的成分?!”秦登穷追猛打:“你和我们战斗了不止十分钟,你在试着逃避吗?!” “我没有。”sora想精妙的逃开秦登的追捕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而她也确实侦测出了不明的能量物质。 她目前仍未上报。 她没有正面回答,她在逃避!她真的检测了键山雏的厄运,并且真的检测出了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把对话的高位让给我!秦登如此想着。 “那这个东西呢?”秦登知道,自己珍藏了许久的某东西要上场了。 他发觉自己拥有幸运的第三天,他做了不少事情,其中包括此后的预防措施,只不过他很快就拿到了暗转人间,让他的一些预防措施失效了。 “用火焰来烧伤我的手臂,来吧。”秦登缓缓从自己衣服的怀里摸出来一瓶细细的药瓶子,里面装上了大半管的绿色药剂。 “拒绝。我并不想伤害你。”sora如此否定道。 “那你之前还这样子袭击我们?不怕我们突然死掉什么的吗?”秦登吐槽到。 sora听到此言,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如此看来,我还是演的不错。”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又变回了之前的表情:“我通过计算知道你们的那一股力量能坚持多久,我没有使出全力,这样子你们可以逃跑,而我只需要回去调试火力即可。” 这是sora能够拯救的生命,她不可能会把这些在她眼里的人送给组织的,她一直都想把秦登给放跑。 秦登不得不轻笑了一句,说了什么,但sora没听清楚,随后,他大声的说道:“快点吧,我要向你展示你的善良会带来的报酬。提醒一下,我怕你忘记了,但我可不会死……” ——但很怕痛。秦登把话语咽了下去,看着面前的少女下定决心,火焰随即覆盖了秦登的手臂。 他忍不住大喊出声,烧伤的痛楚即使是火焰退却了都未曾减弱。 秦登用牙齿拔出瓶盖,在sora的眼睛对面将药水覆盖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秦登感觉到疼痛在快速的消失,伤口也随着疼痛而无影无踪。 伤口消失的同时,sora的私人分析也结束了。这瓶药水的建立模型她没有上传到云端,因为…… 里面有许多的未知成分。 她们打了多少的战争,多久的战争?忘了,太久了。 所有能对人类使用的药草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人工繁育的亚种也一一被识别和记录。 它是全新的。 “————”sora的机体,突然感受到了无言的震撼,甚至比之父母描述的青空还要震撼。 “你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sora现在还没能完全相信秦登,但年少的她喜欢听过去的故事,现在的她年龄也并不大,哪怕是沉醉在编造的虚幻妄想中,sora也愿意去听。 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她真的想要知道一个新的世界。抛弃这里的战争、不要为了保护而互相伤害,将结束战争的任务压在自己的身上,sora不想让自己相信有别的世界。 “那里真的有蓝天吗?有清澈的河流吗?真的不会有飞行艇在空中射击吗?孩子们不会因为没有力量而自责吗?”sora不断地询问着。 “有蓝天。有河流。没有飞行艇。孩子们有的很捣蛋,有的很乖。”秦登一一答复着:“那里还有别的东西,你想象不到的东西,你的父母也没见过的东西。” “那里的世界上存活着一种名为妖怪的生命,他们可以是雄或雌,也可以是无性。他们可以让自己像人类,也可以不像。他们害怕着人类的觉醒和对他们的否定,却也依靠着人类存活,他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特殊的地方。”秦登慢慢说道,听起来就和讲故事一样。 “那你就是妖怪?”sora打断了他的说话。 秦登轻笑了一下,指了指sora:“我是人类。” 第四十四章:这一日,新世界(下) 没有什么好描述的,这灰黑色的天空真是无比枯燥。看不到边,太远太空了,一丝生机都没有。 话说回来,生机是什么呢? 植物生长就是生机吗? 天空放晴就是生机吗? 还是说那个被称之为玩耍的事情出现在孩童的身上叫做生机? 面前的人不断地描绘着他的世界,美好到虚幻的世界,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可在不断的举证面前却只能相信。 随之而来的,是嫉妒。 瞎子听到他人说今日的花朵多么美丽,身怀绝症的人看见某人又在电子设备上浪费时间…… 只不过sora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她的嫉妒只不过是锋芒初生,就已然熄灭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们有什么理由嫉妒呢?sora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她愿意为他们扛下罪恶,只要人们不再斗争,不再杀戮。 因为她是最终兵器。 也是最强的,兵器。 “——你还好吗?”秦登的话语把sora从思考的原野上扯了回来,sora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无问题。 秦登敲了敲地面:“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们的故事吗?” “故事?什么故事?我们的故事吗?”看着秦登点点头,sora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在记忆库内流传最广的是关于1372年前第一位人造兵装的故事,它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 “等等,停一下,是你们的故事,不是你们创造的故事。”秦登打断了sora的话,看见sora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秦登只得再次说明:“也就是说在你们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你只需要把你们世界的简史跟我说就好了。” “哦,原来如此。”sora伸出自己的右手,从战斗服的领口抽出一根带着插口的线:“把你的接口给我。” 秦登的脸上出现了极其微妙的表情,眼睛紧盯着sora的手,sora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把手收了回去。 “故事很简单。”sora没有感觉到什么尴尬的气氛,或者说她逃避了尴尬的部分:“从最开始,是两个国家发起了战争。” “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战争扩大了,再然后,战争升级了。战争越打,国家越小,最终分成了两个群体,我们和对面。”sora面无表情地说着。 “或许不是只有两个群体,但最终意义上来说只有两个。”秦登试探性插了一句话。 sora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焦在了天空里:“你有可能是对的。最后战争席卷了全部人,将地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作为兵器的你们是怎么诞生的呢?”秦登询问她:“你们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带着力量存在,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用那些还信奉着名叫神明的人的话来说,应该叫做恩赐。”sora末了还补了一句:“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 “真的没人想过吗?我姑且也算是被分析的人了,你们对我都如此好奇,怎么会没有去探究这件事?”秦登疑惑道。 sora如是说:“因为在958年前就有人想过,就有人分析过,资料也得以保存,但根据资料反馈的结果来看,他们未能找到答案就毁灭了。将他们毁灭的人们也想要接续他们的研究,但被他们的领导者中止了,‘答案是一直在那里的,但战争不会等待你,你不去拿这份力量打败对面,我们就会死去’,他们的话语正是如此。” sora甚至播放了他们遗留下来的语音。秦登报以不置可否的态度,但以他个人的做法来看,他还是更喜欢去探索未知。 语音播放完成后,二人突然都安静下来了。他们没有东西要问、也没有东西要交流了。 秦登久久目视着对方,他向sora描述了美好的世界,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语言,每一句话都在避开幻想乡里不美好的东西,同时去展开详细述说美好的事物。他想要把sora带离这里。这是他的私心,他在完成了自己第一次的私心行为之后,欲望有些膨胀了,他不好说这是坏的还是好的,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欲望,可以让他暂时不靠近孤独,也可以让他再度给自己贴上一个小小的标签。 sora并不弱小,以秦登自己弱小的能力,想要强行将她带走,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要找到名叫优空或者梦翔的人,然后,他就要依照他自己的方式来完成那个任务。 只不过,他到底会怎么抉择呢,这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sora不知道秦登在想什么,但她也在看着秦登,还有他背后的天空。真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世界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呢?sora忧愁地看着未来,她到底要追求什么呢?是美好的生活?是美丽的地球?她没有否定自己,但她更想要的,是人类的和平,还有对人类的拯救。 “你想离开这里吗?”又是他,又是面前的男子,是他把自己从现实拉到了虚妄的幻想里,是他再一次把自己从思考中抽离。 “你想要……去我那里吗?”秦登坐在方舟上,朝河里溺水的sora伸出了不是由鸽子衔着的橄榄枝。 sora的眼睛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她张嘴回复道:“可能,暂时,不想。” “你在犹豫。”秦登看出了她的矛盾,但他不知道怎么缓解:“要我帮你吗?” “你真的可以带我走吗?”sora反问道。 秦登愣了一下,说道:“现在不能。之后可以。”应该可以吧? 听到肯定的回复后,sora点点头:“那你把夏姆带走吧,她值得离开战争。” “不,我只想带你走。”秦登并非是纯粹的好人。 “你要什么条件或者时间之后才能离开这里?”sora再次转开了话题,同时秦登听到了机械运转的声音:“明天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我们要下去了。” 可怕的下坠感立刻布满了秦登的感官,他闭起眼睛:“明天你带我出去,我找几个人。找到了,我就能回去。” “好。”sora的言语结束后,金属碎屑和狂风扬起,她端坐在杂屑中间:“我要思考一下。” 秦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口鼻,口齿不清地说:“好啊。我等你。” 第四十五章:正是因为都有想要保护的事物才会有战争(上) “我出发了。”这是第几次去出任务了?好像是这个月的第17次?最近战争越发频繁了啊。我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机体是什么模样吗? “路上小心。”他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耳边,作为文职人员,他就是我要改造自己的理由。不够强大的话,怎么保护好他呢?又怎么能安心地接受他每日对自己的笑脸呢? 懒得询问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因为战争让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纵使是为了他,我也要感谢战争。 “——阿露特,听得到吗?”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打断愣了我和他的别离,我朝他点点头,能看到他眼里的担忧。我已经出过不止一次任务了,为什么要担忧我?我很想这样问他。 问不出口。 永远无法保证自己是否有明天啊。 “收到。已完整接收任务情报,确认为截击战,兵装已着装,准备前往。”我最后再比了一个大拇指,消失在原地。 本次的任务为截击战,战场一如既往地是高空,同时本次截击战的人数不多,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危险,但仍旧要小心。 不知道对方此次会派遣什么过来,但知道自己拦截敌军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保护某个正在制作的造物,阿露特就是收到了如此的命令。 那个造物,那个人造兵装,是一个举世无敌的最终兵器,初定代号为毁灭者,阿露特畅想着对方被毁灭的那一天。 在莫名的喜悦之中,阿露特到达了战场的边缘,同时,收到了数千条短讯。 “快—” “她不对—” “请求支—” “离开这里——” 诸如此类的通信让阿露特皱起了眉头,不过,她还是踏入了战场。 然后,她的通信,也消失在了通讯频道中。 ———— “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出来了?”sora询问到:“我原以为,我要偷偷把你带出来。” 秦登被她用奇怪的器械载起,就在她身体的附近:“我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内容是关于不死的。”简单的交易罢了,他们太放心sora了,就连我说这次出去以后归来会加入他们并供于研究这种明目张胆的谎话也敢相信。 “这件事不重要,倒是你啊,明明说了不想杀人,还要不断地击落敌机呢?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死去吗?”秦登反问道。 sora在空旷的沙漠上空再次轻松躲过炮弹和激光,轻松射杀敌机:“我不能不杀。”她是这么回复的。 秦登仿佛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想着对她的世界观再次挤压,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能不杀?那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不杀他们我就会死。因为不杀他们我们就会死。因为不杀他们就会有其他人死。因为他们在引起战争、参加战争。因为我不杀你你就不会死。因为我不杀你没有人会死。因为我不杀你,你也不会参与战争、引发战争。”sora一句一顿地回复道,而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是战争的一部分,如果我想要结束战争,仅仅是靠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想要保护这颗星球,想要看到美丽的风景,想要你们好好的活着。”sora看着秦登:“但你可以认为这些都是借口,我只是一个有着双重标准的人罢了。” 秦登直起身子,用手势招呼着sora靠近,在sora轻而易举地再次毁灭掉飞行艇之后,秦登狠狠地敲了一下sora的头。 “你是一个伟大的人。”秦登对sora说道:“你不要给自己加负担,去做你想做的。或者,和我走。” 她怎么能不是一个人类? 秦登承认,他初次见到sora并对她感兴趣,绝对是因为她的外貌。但在两次简短的谈话当中,秦登注意到了这位少女身上的矛盾性。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却背负着结束战争的愿望。她分明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到更好的地方,但她并不能放下这里的人们。 开什么玩笑,秦登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地想要拯救她? “我想再考虑一下。”sora对着秦登回复道。同时,她已经展现出了她和别的机体最大的不同。 强大。 装填速度短到无法理解的高爆发光束武器,永不过热的追踪导弹,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坚不可摧的剑。 除此之外,是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坚硬到无视敌机任何打击的躯体和极速的数据分析能力。 她可以随意地瞬间击沉一艘飞行艇,高空战舰在她的面前也无法撑过1分钟,秦登完全明白了她说那天放水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啊!”远处传来了不知名的声音,是人类的声音:“这就是他们发不完全通讯的原因吗?” 人类女性的声音伴随着她自己的登场而出现,粉红色的头发,战斗服,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毫无疑问的是人造兵装。 【那是什么东西,什么型号的新型机体?为什么完全没有记录在案?为什么会这么强?】 “只剩下对面的人了。”说完,sora把视线从秦登的身上移开,看向对方:“只剩下你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对方怒而发言道:“我是人造武器阿露特,你是谁?” 【看起来今日要葬身于此了。再,多帮他们一下吧,多拿取一些信息吧。】 阿露特已经能明确的感觉出来,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她试图套取信息后将信息留存在自己的机体内部,只需要有一些残余,她就可以将她拿到的信息传达出去。 “sora。”sora如是说道:“我们不用再战斗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只要我们不争斗,这一场的战争就会结束,我恳请你放下武器。” 秦登坐在那个机械上默不作声。sora会轻松解决对方的,从她被对方拒绝开始。 秦登知道,不是每一个在战争中的人都和sora一样,被自身的善良和力量束缚着。 “你在……开玩笑吗?” 阿露特有一瞬间动心了,只要放下武器,停止斗争,对方就会放过自己,自己还可以回去陪伴着那个他,还有着悠久的日子要过。 可……怎么会呢。这是,战争啊。如果对方打败了自己,己方自然而然的就是败者了吧?就只能毁灭了吧? 其他的人都会死去,只要失败,一切都会消失。就连那个他,也会如此。 “我不会后退的,你这个怪物。”阿露特怒骂道。 第四十六章:正是因为都有想要保护的事物才会有战争(下) 没有胜算,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但还是要战斗,不会投降,怎么会投降。 他在努力,他们都在努力,我怎么会要投降啊! 既然已经要决定死去了,就让自己再逞一次口舌之利吧:“你是哪里来的原始人啊!这是战争,战争是矛盾斗争的最高表现,是不可制止的!!” sora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再度被阿露特打断:“如果不杀了你,我就会死,如果我死了,全部人都会死,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后退啊!!” 风适时地呼啸而过,卷起重重沙石,将这些杂质席卷到了sora的脸上。 她没有想过吗?答案是否,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切身的面对。 “你只是在给自己的战斗找借口罢了。”秦登从那机械里站起身,吐掉嘴里的泥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只要逃跑就会没有未来,你只是被你的固有知识迷惑了,以偏概全罢了。” “你在开玩笑吗?!”阿露特怒不可遏,她伸出了手,指着秦登:“你难道要和我说,在那些破碎的机体里残留下来的记忆,那些被你们毁灭了的记忆,是虚假的吗?” “战争从开始,就不可能轻易结束!直到我,还有我们,甚至是你们,都被对方粉身碎骨到最后一刻为止!”阿露特已经解除了自己的身体对情感模块的管控:“只要失败,一切都会荡然无存,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守护他到底吧!!” 秦登的嘴巴刚刚张开,就看到sora将机械脱离开她自己的身体,让机械漂浮在空中,sora回头看了秦登一眼,闭上眼睛,转过头:“知道吗,或许这种想法,才是战争一直持续下去的原因。” “别贫嘴了,你这个怪物!”阿露特双手撑开,探照灯从她的背后喷射而出,随即,她的身边也围上了一圈导弹。 探照灯快速地上下游曳,导弹先行发出,紧追着被红色探照灯映射的sora不放。 “对不起,但是工作开始了。”但是哪怕是在这种情景下,sora依旧有余力去为阿露特祈祷,盖因为,她是sora。 极速超能。 少女瞬息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她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但这次似乎稍微有些更快了。 导弹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地切割开来,甚至被做了无害化处理。 在这漆黑的穹顶之下,sora的身影始终不见,就连探照灯都搜索不到sora的身影。 随着阿露特的恐惧而来的,是她的探照灯被切开。 平息恐惧所用去的时间不足1秒,阿露特就已然再度召唤出探照灯,这些带着激光发射器的探照灯是她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如今,却被迫要靠数量才能试图寻找到对方。 阿露特的余光瞥见了一瞬间的黑影,这是她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操控着探照灯全弹覆盖那个区域,激光射到地面,将沙子都烤的焦灼。 纵身前驱,阿露特离开了她一开始在的位置,同时手持起特殊的高射速武器,朝着她可能的逃窜位置扫射着。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就能致sora于死地,所以,在武器被迫过热之后,她再度召唤出导弹,发射出去的同时将探照灯收缩,试图保护自己。 “无限充能。” 一切的可能性都破碎了。 所有的导弹都被拦截,所有的激光全部无效,子弹更是毫无作用,高速的梦魇平静地现出了自己毫发无损的原型。 紧接着,她再次消失,这次sora并非是无迹可寻了,阿露特的耳边呼啸的风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快!快!动起来!动起来啊!阿露特呐喊着,左手的冲击杖已经开始舞动,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切断了。 胜负已分。 sora三下五除二地将阿露特背部的导弹装置、还存在着的探照灯和那个被切断了正在遵循力学坠落的冲击杖全部摧毁。 名叫最终兵器的少女以碾压般的优势轻松取下了这场胜利。 可是哪怕是这样,阿露特也要反抗,她最后用残存的意识去全速冲刺,妄图冲刺到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却在未曾接近的远处就被冲击力打断了旅途。 “呃啊!”阿露特不由得痛喊。 sora的身影出现在了秦登的面前,对于阿露特来说,那是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那位善良的少女带着悲痛的表情,她一手护着秦登,一只手却捂着胸口:“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通讯机能完全损毁】【抑制模块损毁】【维生模块大幅度受损】 没有出过手的sora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击,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同时,这也是因为对方是阿露特,阿露特机械化后,大量模块留存在那些探照灯里,就为了能让他感受到人类的肉体和温度,阿露特进行了大量的体外改造。 如果没有那些探照灯,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sora为了让她冷静下来而销毁了她所有的武器,却未曾想过也未曾知道,她也犯了信息上的错误。 “不能……这么快……”为什么……会这么快…… 阿露特现在已经是连呼吸都无法维持,外置的视觉和内置的视觉全部受损,触觉、嗅觉、听觉完全消失,似乎是坠入了无边地狱中。 她只剩下了一个没有受损的模块。 【记忆模块完好】 “还没有……结束……”只要我的记忆还在……就好…… 视线,好模糊。是……处理模块,出问题了吗? 我真的回不去了啊,爱人。我真的……回不去了啊。 流泪啊,我为什么不流泪啊。让我哭啊……让我哭…… “——即便我们……再这样下去……”她在张嘴,说什么话啊…… 谈论死亡,痛恨死亡。现在死亡接近了,却要吓得赶紧逃窜。 在自己最后的意识消失前,阿露特捂住眼睛,慢慢地飞向sora:“还……没有……” sora并不知道阿露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要死了。她也向前飞去,试图接住已经有些在下坠的阿露特。 就在sora抱住阿露特的一刹那,阿露特收起最后的表情,她已然连表情都无力维持了。 “你就连意识都要维持不住了。”sora既疑惑又悲伤地接住了这个几分钟前还是敌人的人。 阿露特将所有受损的模块全部合并起来,让全部的模块都只担当两个作用。 “我……还,没有……输啊。”阿露特的动作最后停滞在了抬头上,语言模块就是她所有模块一并做的作用里的第一项。 sora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什么?” “非常抱歉,但我已经回不去了。”她短暂人生里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面前这位想要拯救她的人听的,还是说给那位远方的他听的。 而后,第二个模块也随之运转。 【能量全部积蓄完毕,已准备喷发】 sora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身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能量反应,可sora现在的身上,并没有护盾的存在。 就在她已经闭上眼睛认命,准备和那位怀中的尸体一并消失的现在,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却是,既然如此,我死了也好吧。 “你真的是,在干什么啊!”她的背后出现了一瞬间没被她反应过来的男声:“她要当死者,你也要吗?” 手臂上传来冲击,sora下意识地将她的尸体抛出,从机械上跳跃而来的秦登带着力,揽起尸体俯冲向地面。 “阿露特老师啊老师,还真是劳烦你给她上一课了。”秦登在空中轻轻地按着阿露特的肩膀,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但是呢,学费这个东西啊,太昂贵了,学生自己是给不起的,还是让我这个家长支付吧?” 还未落地,能量就已然爆发。 光束冲天而起,和光束反着方向来的,正是sora。 第四十七章:选择自己的结果 光束从出现到消失,并没有用去太长的时间,而尘埃落定、光华散去之际,阿露特在世界上的最后证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sora的速度本就可以越过人类和非人的界限,而此刻的她,已经完全突破了不可知的科学壁障。 音爆声节节推迟,落地的sora扫开眼前的飞沙,开始了对生物信号的探索。 “你在找我吗?”轻笑着的男子站在sora的背后,指了指自己:“我又不会死,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sora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身体构造望穿:“你到底是什么构造?” 秦登看着她撑起护盾,似乎在提防着能量的余波:“如果真的还有剩下的能量的话,早就应该产生爆炸了。你是在担心什么?我还在这里。” 无言,但护盾还是笼罩住了秦登和sora的身体,焦土的灼热被隔绝在了秦登的体外,他有由来的感觉到了一股舒爽。这个护盾装置似乎并不阻挡生物的接触,秦登试探性地伸出手,却直接撞上了sora的脸颊。 原来如此。他心中暗叹道。 sora无暇顾及他处,她低头道:“谢谢。” “不用感谢我。”秦登伸出手去抚摸sora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稍微有些异样:“让我摸摸头发,就当是报酬了。” “在没有战争的年代,摸头被定义为是一种带有暗示和激励的行为。”sora如是说道:“你是这样想的吗?按照你们那边的定义的话,你是有什么想法?” 风呼啸而过,可惜并不能带着沙石飞舞到秦登的脸上。秦登笑而不语。 不过也可能是尴尬到没话说。 “阿露特,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她用她的生命给你上了一堂课。”秦登岔开了话题,止住脸上的笑意:“现在,你对战争是抱有何种想法?当你真正的见到了为了保护他人而参与战争的同类,然后你亲手毁灭了她,用她的生命带来了你的胜利。你的感觉如何?” 少女张开手心,头压得很低,她受到的训练就是要让她去杀死对方的人,但她一开始杀的都是一些她没见过的人。 换句话说,她杀起来没有实感。 她无法正确地从那些行为犹如自杀的机器上面感受到来自人类的灵魂,但阿露特不一样,她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想法,经历过许多,直到她自爆为止,sora才彻底地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战争刽子手中的一员。 “很……难过。”sora突然无从开口,她总算抬起头,看着秦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相互斗争!我无法理解啊!如果大家都去沟通,都去……我……” sora紧紧地盯着秦登:”你能告诉我,我还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秦登看着眼前这个迷茫着的少女:“我不会告诉你答案,因为答案从始至终都不是只有一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答案,只有结果。答案有对错,结果没有。” “你感到了迷茫,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我不能教导你,告诉你应该怎么选,因为这就不是你的想法。我能做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把我给你的选项递出。所以,高高地昂起你的头吧,你值得享受这短暂的一刻。” sora应声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那漆黑到肮脏的天空上看去。 那里有着被自爆击穿的天空,一个巨大的空洞正在缓慢愈合,在空洞的中间,是未曾见过的东西。 sora心神一震,哑口无言。 她曾无数次地学习,她知道天空的颜色是因为大气的散射,是一种可以被解释的现象。哪怕是从小就对天空带着憧憬的sora,也不断地给自己下着暗示,期盼着她愿望实现后的奖励只要不太丑陋即可。 可这哪里是丑陋。 这分明就是…… “绝景。”无穷大、无穷大,湛蓝是主体而白色做点缀,遥不可及,空旷却令人心旷神怡。 sora感觉得到,自己的人生,正是为了这一刻而出现的。 秦登的声音适时地出现了:“你觉得,这上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她答得很快,似乎带着些许敷衍的味道。 “你不知道。这就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第一个选项。”秦登竖着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稍微离sora走远了几步:“而你要给自己第二个选项吗?还是说,你要听听我的选项。” 她一刻也不愿意低头,看着空洞渐渐愈合,她眯起了眼睛:“我真的有选项吗?” “之前我不知道,但我在这里,所以你至少有我给的这个。”秦登答道。 “我想要让蓝天重现,让战争结束。”sora终于依依不舍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眸,也不知这空洞究竟是写作愈合好,还是写作腐蚀好:“这就是我的第二个选项。” “而我给你的选项,是随我离开,去我的世界里生活。这是你可以选择的选项。”秦登微笑着补了一句:“随时可以选择。” 他无言地撒下了刚刚被他攥到手里的泥沙。 sora环顾着四周,空无一物,仿佛世界死寂,举世皆敌。 “那,我们走吧。”sora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种行为对她毫无意义,但真正实施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安心感:“我彻底切断了通信。” 这是一趟目前还没有目的地的旅途。秦登如此告诫sora,同时也告诫自己。 那少女点点头,随着秦登漫步在了滚滚黄沙上。 与此同时,sora的任务亦宣告失败。 虽然阿露特失败了,但sora也并未前去阻止和毁灭那个未成形的东西。 在怨恨之下,有一个怪物出生了——或者唤作成功会更加合适。 怨恨怨恨怨恨,愤怒愤怒愤怒 她就是这样带着对世界的负面情感出生的。 星球破坏者。她这样自封了自己的名字。 组织内也得到了sora逃走的消息,同时离开的还有外来人。 似乎太过于信任他们从小培养的战争兵器了,最终兵器居然就这样子离开了他们。在恐慌覆盖之前,高层迅速公布了打造新式最终兵器的计划。 而新的超级兵器,是绝无自由可言的战争机器。 第四十八章:何为最终兵器 “最终兵器?名为sora的那位是吗?” “是叫做Breaker的那个家伙吧?” 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名字,有着不同的答案。 “sora是终结战争的希望,她作为最优秀的机体足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她会运用最佳配备的武器将敌军毁灭。” 她如此的说着,脸上露出了无尽的憧憬,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能力,总是令人神往的。 “那个Breaker啊,在身体里面被塞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毁灭装置,已经快要精神失常了,目前研究员正在全力排查故障,稳定她的状态,以期某日投放战场。”他是这么说的。 “什么啊,你要问的不是这个。虽然她目前有些发疯,但是但是,Breaker绝对是我们的最强战力,敌军那些强弩之末的家伙,就连第一轮打击都撑不下去。” 那,最终兵器如果不想战斗的话呢? “怎么会不想战斗?”她疑惑地看着这里。 “怎么会不想战斗?”他疑惑地看着这边。 我是说,如果她们其实并不想和人做斗争,而只是有别的什么理想和自认为的任务呢?她们如果互相不想要毁灭对方呢? 她沉默了许久,手指卷曲着发梢,最终她开口答道:“那我就求她去战斗,求她把战争给打赢,将噩梦终结,哪怕我牺牲所有的尊严,也要哀求到她应答为止。我只能作为一个卑鄙的人去做这件事了。” 他啃着手指,犹如碎碎念一般答道:“如果她不想去战斗…嗯,如果她不想去的话,我就要逼她去。啊,我忘了我没有这个能力了,不过还是要逼她去,她诞生的意义正在于此,如果她没有去战斗的话,即使现在她还安然,往后的人生却只能看着星球走向毁灭而无能为力,这太痛苦了。所以她一定要去。” 是…吗,这就是最终兵器吗?最终兵器对你们的意义是什么? “战胜的希望。” “毁灭掉对面的,我的理想。” “科学的最佳成果。” “好像疯子一样的特权人士。” “我想要成为的武器。” “代替我的复仇火焰。” “湮灭可能性的机器人。” “最终兵器就是最终兵器啊,还能是什么?” “曾经是人的家伙。” “我之梦。” 没有统一的答案,这就是最终兵器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憧憬?最终兵器与美好分明是一丝一毫都沾不上。 “我无比痛恨着sora的逃生,她让我也成为了我自己憎恶的对象。”一份携带着力量的最强兵装,最终兵器。 可是事到如今,你们还记得什么呢? 她们的名字吗? “sora就是她的名字吧?”错了。 “星乃瑠华?”错了。 人类对于自己想要记住的,还有自己想要从他人处索求的总是记忆得一清二楚,可到头来却未必能理解他人。 我无法理解。 所以我仍然是人。 最终兵器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她不在了,我才被接着冠予此名而再次被索取。 我痛恨她。 从浸满的营养中睁开眼睛,却对自己消失的双手无能为力,看向肩膀,被移除的手臂的位置换上了予以代替的连接装置。 开什么玩笑啊!! 这个金属的东西怎么能代替手臂!我已然知道自己开始步向最终的毁灭,什么最终兵器,所有人将你供上王座,就只是为了让你去死,让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受实验体已苏醒,准备收尾工作。”是因为他人的呼唤,我才会醒来?是因为他人对我的期盼,我才会醒来。 我将成为一个符号,完成所有的工作—— 这不是我的想法! 我厌恶着这丑陋的躯体,厌恶着战争!可是我却没办法控制我的脸,我没办法去改变我的表情。 “控制模块已注入。命令模块已注入。” 你们,真的就要当着我的面去宣布我的死刑吗? 说到底,何为最终兵器? 是强大到让其他人黯然失色?是最终的兵器所以是最终兵器?还是…… 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笼罩在了我的身上,我已经不是我了,无论多么厌恶这机械的双臂,我都只能去接受它。 自那天宣布要重铸最终兵器起,过了多少天?我被选中作为兵器又过了多少天?那时到现在又过了多少天? 时间,以天为单位计算的话,好像也并不长。但若以我为计算单位的话,则犹如无边梦魇。 遮蔽自己的情感吧。就这样被派上了战场,我轻松地摧毁着对方的军队,他们抵抗的程度前所未有的低,比起我以前了解到的还要低,似乎有什么在摧毁他们。 我不知道。不想知道。但是我要【杀】,因为我还不想死去,我要找到那个最终兵器,然后摧毁她。 这是我的想法吗?我怎么可能是这样想的。 提起逃跑的那位家伙,我的想法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羡慕。 换句话说,是憧憬。她离开了斗争,离开了我们,奔向更美好的生活了。 除了她,我还有什么愿望?还有一件“我”未完成的事情。不是作为新式最终兵器,而是作为名为娜德的兵装要做的事情。 解析不死。 他也跟着最终兵器离开了我们,回想起来,分析的模型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彻底失效,没有后续的研究无法对不死的原理进行了解。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想着这些事。现在我要做的是毁灭对方。 sora的前训练员也收到了前去寻找sora的命令。 毁灭对方。 对方军队崩溃的原因是内部。有一个不知名字的研究员将未完成的芯片注入了破坏者的体内。从启动的那一刻起,破坏者就是要抹除所有的生命才会罢休。 他作为资深研究员不可能不知道这颗未完成的芯片会让破坏者发疯。一定是有什么根本性原因才会让他去这样子做——复仇? 毁灭对方。 对sora的憧憬,对不死的研究。 毁灭对方。 听到他们高呼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总是会困惑。 毁灭对方。 sora的前训练员收到了前去寻找sora的命令。 毁灭对方。 憧憬……研究…… 毁灭对方。 声音,高呼着我的名字—— 毁灭对方。 不死的研究。和,毁灭sora。 毁灭对方。 毁灭对方。 毁灭—— 第四十九章:离开以及再聚形式 秦登拍拍手,面朝sora说道:“该起步了。” “要去哪里?”sora理性的询问道。 “你有着那个吧,那个分析出来的模型。”秦登如此说道:“依靠着那个独一无二的模型,去寻找我的朋友。我一定要带她们回去。” 点头表示同意后,sora在笼罩着秦登的罩子里放出了那个特殊的能量的浓度图,秦登惊奇的发现能量构成了一条从组织处就存在着的线。 秦登微微昂起头,看着不明所以的sora,自己却是在漫天的黄沙中咧开了嘴。 “你有过爱上厄运的经历吗?”秦登以这样的话语开头,但言语间的自信张扬出了他的态度:“必然是没有的,对吗?” sora默不作声,把手上忙活着的工作:将阿露特的尸体埋入地里给完成,斜着头倾听着秦登一时兴起的故事。 不过他们脚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停滞,在告别死者后,细碎的故事伴随着狂沙,而这些结合在一起又成为了他们路上的唯一景。 可惜的是入了心的只有故事,独留飞尘向黄昏。 “也就是说,这些能量的名称就是厄运?”sora看着秦登点头的动作,皱起眉头:“看起来科学应该合理的审视一下神学的存在与否了。” “还有一件事,你走的太慢了。故事讲完后,该飞起来了。”sora再次把机械套到了秦登的附近,用护盾将他连带着机械举起:“出发吧。然后到了你再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中止战争。” “好。”秦登的声音穿透机械,接下来的,是挤压感。音爆声随之而来,因为惯性而向不知名的后方被推去的秦登只得无言。 ———— “两位,该起床吃饭了。你们从昨天开始就什么东西都没吃过。”穿着家用装的普通男子推开了某处的门,向着里面的“人”喊道。 被他呼唤的两位则很明显的对食物兴致缺缺,最终还是由绿色头发的那位率先说道:“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们不需要。”说完,她再度保持了沉默,并把身体往后方缩。 她自己知道这是为了不要伤害无辜的人类,但落在不知道的男子眼里这是害怕的表现,男子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战争里遇到了什么,但他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把食物的托盘放在房间的地面上,关上了门。 “这两位少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也还好昨天出门遇见了她们。”男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走廊里朝大房间走去:“须玖莉的研发还需要一定时间,关于环境恢复的研究更是遥遥无期。也不知道这里还能藏多久。” 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摔了一跤后他仔细地看着那个绊倒他的东西,好像是昂起的金属角。真是奇怪,之前这里会有这种东西吗?他疑惑着,却没有深究。 “雏大人,你体内的厄运,还压制得住吗?”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紫苑的声音突兀地出现,然后又瞬间消失。她并非是不想说话,而是被屋内的厄运压制得喘不过气。 键山雏的厄运掌控能力本来已经随着她力量的提升而变得极为完美,但这个世界上不加以掩饰的厄运实在太多,并且键山雏也因为逃跑的需要而大量的吸收厄运,现在她身边逸散的厄运已经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了。 虽然不会对大范围的生命造成大量损害,但小范围内溢出的厄运的量实在太过于夸张了,紫苑也在帮助键山雏压制着这些厄运,尽可能的将厄运的覆盖面积缩小。 “我们必须尽快回去,不然厄运抑制不住的刹那,就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键山雏压低着声音:“出门去找秦登吧。” 键山雏将周围的厄运一次性吸入自己的体内,就好像憋气一样把这些厄运按住,让紫苑得以站立起身,将键山雏背到她自己的背上。 紫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完成了这些动作,回过神来才发现键山雏已经双目紧闭。 紫苑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好像平时照顾她妹妹一样,准备推门离开。 “嗡——嗡——”刺耳的警报声。紫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长期依附着人类生活,让紫苑一直都有些人类的习性。 门被快速推开,撞到了紫苑的额头,差点把她吓得后退。推门进来的不出意外正是慌慌张张的那个普通男人,但见他背着一个背包,似是准备远足的模样:“妈的!我们得赶紧跑!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查到了这里!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男子慌张的神情里也带着些许绝望:身为彻彻底底的人类,他不可能可以逃过人造兵装的追捕。 但人,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将希望寄托于幸运之上,并且,他不想就在这里、就这样死去。他要活着,完成他的梦想。 “————在这里。”脚步,脚步,还是脚步。回音渐渐朝着男子靠近,男子睁大双眼,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的结果,最终捏紧了拳头,拦在了门的前面,从背包的下层摸出了民用的激光手枪。 “这个声音……?”紫苑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快速览阅了自己的记忆,找到了相应的记忆,她面色一变,将厄运的气息作为针,刺向键山雏的同时低声说道:“那个叫sora的人追来了。” 键山雏缓缓撑开眼皮,厄运刚刚被收回体内就被迫再次放出。 人影出现在门前的瞬间,激光随即被发射,但比激光更快的是厄运的能量。 那个身影被射穿,但他的身形再度稳固,鼻子里喷出嗤笑的气息:“没必要这样欢迎我。” 键山雏听见声音,朝身形的位置伸手打了个招呼,随后陷入沉睡。 紫苑“欸”了一声,看到来者后露出了然的神情。 来者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在男人惊恐的表情中向着紫苑她们走去:“我是她们的同伴啦,我是来找她们的。” 男人带着警戒的姿态,枪械继续瞄准来者,一言不发。 “我的名字是秦登。”秦登试图安抚这个男人,让他冷静下来:“是刚从基地逃出来的人。” 听着秦登的描述,男人举枪询问道:“这里的其他人呢?” “都在外面喝茶,放心,现在这里还在戒严的人只有你啦。”秦登如是说道:“我们是来投奔你的。” “我不确定。”男人缓缓朝秦登靠近:“虽然警报停了,但我没收到戒严取消的指令,我是这里的管理人之一。” 秦登摊手,毕竟他说的是实话,这里的戒严真的取消了,刚刚取消的。 警报被sora黑掉了,这就是事实。 不过sora真的没有伤害他们。 虽是如此说,但男人还是张嘴道出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梦翔,这是作为你把名字告诉我的回报。” “嗯嗯。”秦登点点头,互相的沟通就是理解的前提,但秦登的动作突然僵硬了,他指着面前的梦翔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第五十章: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好人 秦登挑起眉毛,嘴巴左右晃动,眼睛倒是很稳定,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个家伙。 梦翔,是那个任务里提到的人之一。他是制造出须玖莉的人。嗯,应该是这样的,我没记错名字吧?秦登心想。 看着秦登久久没有动作,梦翔的警惕越来越绷紧,几乎已经要扣动扳机了。 突然,他左肩一紧,梦翔下意识地将左手肘向后推去,同时被袭来的力道打飞了手里的枪,稳住身形回头看,他悚然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登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把玩着枪支。 眼见秦登还在旋转着枪不亦乐乎,梦翔沉默了一会,看着房间里无动于衷,甚至不慌张的紫苑二人,他闭上眼睛,举起双手:“我投降。”在这个家伙面前,很显然,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和资本。 秦登把枪丢到一旁,紧盯着梦翔并摊开自己的手,随后,他突然消失又出现,手上还捧着房间的食物托盘上的粥。 “唔,这不是我们那边大米的味道……”秦登一边舀起粥往嘴里送,一边朝着梦翔说道:“安心吧,我不是人造兵装,我是纯正的人类。不过,我是觉得你们做的东西不算好吃。” 梦翔没有回话,虽然他没有一开始那样的敌意,但也不至于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放松警惕。 看着秦登慢条斯理地把粥喝完,紫苑把背上的键山雏放到床上,她说道:“所以说……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吧,你为什么会过来这里?” 秦登苦笑着把口腔中的碳水吞咽到腹中,以期足以提供他的生命活动所需:“你居然记得我当时被打断的话啊?真不愧是妖怪。” “这件事情恐怕是不能说的太详细,大致来说,就是我要打败栖海花,但我打不过她,所以只能来到这里用特殊的方法打败她,之后再想办法回去,而且要让她回不去。”秦登如是说道。 “哦。”紫苑听罢,细细思索了一下自己能做什么,拧紧眉头后,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她回归了以前无精打采的动作,顺便想要附身在秦登身上,然后再次发现不能附身。 她放弃了。 秦登和紫苑都是觉得没有梦世界自然无法附身,但他们是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没有梦世界导致在这个世界上连附身这个概念都未曾存在,紫苑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梦世界的消失本应该只是导致无法完全凭依,但她也并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是概念未存在,只得接受秦登一知半解的解释了。 看着紫苑突然伏倒在地,爬行前往墙角自闭,秦登耸耸肩放好碗,走到键山雏的身边。 只不过这次在他还没走到键山雏身边的时候,枪就走火给他来了一发。脸上带着僵住的笑容消失又出现的秦登很明显的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雏小姐?”眼见不可能存在走火这种旧时代武器才会有的缺陷的武器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打击,秦登哪还能不知道是厄运的加护:“厄运溢出了?” 键山雏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嗯。”这是她自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如果她不压制住身体内过量的厄运,任由它爆发,那么,能在此等波及下活下去的生命,恐怕只有键山雏和秦登了。 “那你先休息吧,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秦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键山雏的头发:“在此之前呢,我还要给我们回去的方法铺铺路。” 突然,全是金属制造的墙壁剥落了一块,而且正好是秦登头顶的那一块,他抬头看到的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梦翔的身边。 秦登按住梦翔的肩膀,对着在墙角的紫苑说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先出去到外面的房间了,如果我们一直在这里,我按着的这家伙估计没多久就要死了。” 说罢,他揪着并不反抗的梦翔的衣领,半拖拽式的把他拉到门口,一旁的紫苑则自顾自地从地上朝门口滚,途中还撞到了门,稍微有些痛啊看起来。 “sora?sora?”秦登喊了两声,sora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们要暂时寄宿在这里了。”秦登把梦翔慢慢的拉到sora的跟前:“还有,这个是离开的钥匙。” “什么?钥匙?”梦翔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反复提到的关键词“离开”,只不过他没有再次指出,而是摘取了另一个关键词。 sora点点头,将自己对基地的控制权提高到了所有者的权利,随后,在这个身处地表低于海平线的基地里的一间大房间归为自己所有。 秦登可不知道sora站在原地在捣鼓什么,他带着梦翔离开了走廊,来到大厅,待梦翔看到大厅的人们都还活着时,他才终于彻底的松软下来。 “我们是从基地里出逃的人,那边的那位少女sora,就是基地的最终兵器。”秦登揽住梦翔的肩膀:“你看,我们是想要和平的,我带着她逃出来就是为了中止战争。而你呢,我对你知道的不多,只不过你帮了我的同伴,所以我认可你和你的基地。作为我们住在这里的交换,我们会保护你。”秦登没有把他知道的少量内容全盘托出,而是以一个交易的形式平等地找梦翔谈话。 梦翔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同伴们。 似乎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看着秦登,试图看穿他话语里有的谎言和保留的真相,但即便他察觉到了这些,也并不代表他能说出,于是,他说道:“好。但同时,我还想让你保证我的研究。” “你的研究?”秦登皱眉,在明面上假装不知道,但心里却提起了精神:“也就是说,须玖莉现在已经在开发途中了?” 梦翔也是识大局的人,他不可能现在还想着去反抗这些他反抗不了的人,不如将他们拉上自己的阿耳戈号。 “我的研究,就是想要将这个世界的环境净化,我想要让这天空再次变得透彻明亮,想要让所有被拯救的人都可以抬头仰望天空。”梦翔认真的盯着秦登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看着他的眼神,秦登知道他是认真的,如果他是一个有大量私欲的人,这个地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居住,他也就不会救起键山雏她们了。 这家伙,是传说中的好人吧?秦登在内心认可他,同时却吐槽道。 第五十一章:时间会滴落 “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嗯。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能感受得到厄运在慢慢减少。” “奇怪。”他躲开了会让他被砸死的金属天花板,但随后又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他不慌不忙地爬起来:“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在照顾你,没有出去;sora在配合以及帮助梦翔的实验,也并未外出。也就是准确来说,我们什么也没干,为什么厄运在减少?” 键山雏将眼睛闭起,细细感受着,随后,她开口说道:“是总量减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这个世界上流动的厄运被减少了。” 她站起身,这是键山雏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能正常的运动,在今天之前,她都只能等着秦登走到她的床边,慢慢地和她说话,键山雏只能偶尔地发出简短的声音来回复他。 秦登下意识地扶住键山雏:“已经能站起来了吗?” 键山雏点头,随后她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得到了秦登肯定的答复后,她把手搭在秦登的肩膀上,发丝落到秦登没有遮蔽的脖子上,有些痒:“你在这里已经不再幸运了吧,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结果只是这点事啊。”秦登本以为是什么严肃的问题,直到刚刚才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且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键山雏嗔怪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安心,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秦登朝着肩膀旁的头眨眼。 不过很快他就开始咳嗽起来,键山雏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然后出现,接住了她下落的手:“抱歉啊,刚刚呛死了。” “哈。”键山雏忍不住轻笑出来,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模样。 “哈哈哈。”秦登也被自己的死法逗到了,同时也笑起来。 在门外隔着一堵墙的紫苑不知道是否应该打扰,但还是敲着门说道:“有进展了。” 随后不多时,门从里面被拉开,秦登扶着键山雏走了出来,紫苑已经先行消失了。 “新的进展,就是关于sora的研究再上了一层。”梦翔一脸严肃地看着秦登,不过他很快就破功了,突然噗嗤地笑出来,并且低头喝了一口杯里冷掉的咖啡:“现在可以确保这名人造人被制造出来后,可以存活很久很久。” “也就是说?”秦登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无表情的sora:“sora可以活很久?” “是。我的研究结果表明,sora的身体活性让她的老化会变得很慢很慢。而这个人造人也将会在这个层面上再次加深,争取可以在寿命上超越sora。”梦翔再度喝了口咖啡:“毕竟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想让她完成使命就死去。” “她也有权利仰望天空。”他如是说道。 sora和键山雏都齐齐点头,很同意梦翔的说法和做法。 但这落在秦登这个知情人士的心中,可就是一把利刃。 到底是要劝解他把须玖莉的寿命降低,让她有可能碰不到希夫,还是说,放着事情发展,让事情朝着一个他不能把控的方向奔去? “嗯,做的挺好的不是吗?”秦登必然会选择后者。同时对他而言,还有一件需要在意的事情,那就是sora的寿命。 秦登越发觉得,sora像他所认识的那种生命了。 天生就有强大的能力、寿命极长、并非必要维持人的外貌……她除了不需要以恐惧为食,何处不是比起人类更像妖怪? 不管怎么样,他毕竟只找到了其中一环,也就是梦翔。还有名叫优空的人和正在制造的,名叫须玖莉的人造人,他还有很多方式改变他不想要的未来。 键山雏拍了一下愣在原地的秦登的肩膀,示意他离开这个房间。秦登朝梦翔和准备吃饭的sora道别后,搀扶着键山雏到了一开始的房间。 键山雏用手指戳着秦登的脸:“好像,你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且,那个人类,说白了就是在制造妖怪吧。” “那你想要阻止他吗?”秦登反问道。 键山雏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只要他没有伤害到自己和其他人,那我肯定不会阻止他。” 秦登把键山雏轻放到了床上:“所以说呢,我的想法跟你也很相近。话说回来,为什么在梦翔那边的时候,什么厄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哈。”键山雏狡黠地笑着,瞳孔盯着秦登,搞得他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再度张嘴:“你猜猜看,秦先生~” 秦登看着眼前的妖怪,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种错觉:键山雏越来越像人了,而且还很像一个他认识的人,那就是sora。 “谁知道呢。”秦登回了一句,然后一个不慎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到了脚趾,他吃痛地跳起来,蹦跳着弹到了房间门口。 房门被关上,秦登绕开丧了一个月的紫苑,避开众人的畏惧,来到属于他自己的无人小房间。 掏出那本记事本,秦登翻到了空白的一页,他思索许久,最终在这一页上用黑色签字笔画下了巨大的问号。 他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厄运降低了,需要提醒自己,切勿忘记思考。 现在的日子过得太顺利了,他都有些遗忘幻想乡的美好了。 在这里的每一日都在观看研究、通过sora了解过去历史以及和键山雏聊天中度过,了解历史的过程同时也是探求解谜的过程。 一个月,他现在知道这个基地是梦翔和其他已经死去的人建造的,同时他们还不断地收纳和拯救难民,键山雏和紫苑就是在那天跑到了这里附近,然后被救到了这里藏匿起来。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处于苟延残喘、得过且过的状态,像梦翔这种对拯救地球和人有着执念,且性格像极了亚撒西男主角的人,秦登毫不犹豫地将其定性为了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他现在留着梦翔,还有想要钓鱼的意思,比如钓那个叫优空的人。 不过,目前仍旧一无所获。 但是,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第五十二章:袭击必然存在 “米拉,还没有碎死过去吧?”偏紫色头发的少女用手甩着过长的衣袖:“找到那些寄宿人员了嘞!” 高高的空中,两艘战舰正在不断地往外排放着战斗机,因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所以现在已经准备去全力攻下那里。 在战舰的内部,两人就这样站在和躺在地板上休息,站着的少女是杏,而躺下的那位就是被她呼唤的米拉。 躺在地上的米拉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揪着领口的姿势,脸上是自信的笑容:“怎么会睡死过去,我们可是准备好了,准备把这些家伙给彻底的毁灭掉。” “好嘞!那就麻溜地把这些寄宿人员全部撒掉,然后回去赠面战场咯!”杏说罢,用隐身机盖住自己,消失在了米拉的眼前。 米拉挽着自己的手臂,似是叹气,但随后又再度笑起:“我们也该去复仇了。”随后,有着和人一样的尺寸的飞轮从不知道什么位置飞出,径直朝地面落下,当镜头从飞轮转到米拉的身上时,米拉已然不在原地了。 安静的漆黑内突然现出数不尽的战斗机,这异常的情景自然被正和秦登聊天的sora感知到,她讲述历史的声音停下,接着,她说道:“有袭击者。” 秦登松开盘坐的双腿,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笑着说道:“你觉得是来找你的吗?” “只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造真兵,不是来找我的。”sora站起来:“我去通知梦翔他们,然后出门迎击。” “这是你的选择。”秦登站起,躬身敬礼:“看起来你似乎不再想着那些了。” sora无言,但她用手指揪起嘴角:“嗯,选择和平就不可能避免牺牲,但我不想他们死去。” 秦登奇怪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勾起嘴角?” “我是在感谢你。感谢的时候要面带笑意,他们是这么说的。”sora把嘴巴松开,转身走向门外。 “可是你知道怎么笑啊?”秦登不明所以,sora是知道何为笑容的人类,又不需要这种行为。 sora已然走到了门边,她转过头,脸上的弧度自然地弯起:“当然是因为这种行为很可爱。”随后,她踏出门外。 “生死存亡当即,还想着可爱?”秦登却不能理解,他十分疑惑地低声自语着,不过是用中文。秦登紧接着她的步伐迈出房间,迈向乱作一团的基地内部。 在房间的中心,梦翔正一脸冷静地主持秩序,看到sora到来,他伸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待到sora一如既往的踏着她一丝不苟的步伐到达梦翔的身边,梦翔向着sora低头致礼。 “我会保护你们。”这就是sora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她没时间和这些没有战斗能力的研究成员纠缠了,那些袭击者马上就要到来了。 “让一下让一下……”“别挤我……!”“她会保护我们……” 秦登的耳边萦绕着细细密密的声音,他走到sora身边,将自己的头挪到sora的耳边:“我也来应对一个人造真兵吧。但是不要误会,我是因为不想你受伤。” 当然还有梦翔肯定不能死,男主角死了怎么钓到那个叫优空的女主角啊……不过秦登的情商还没有低到会把这些话语都和sora说的地步。 “好。”sora没有含糊,她知道秦登的实力。 秦登的登场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考虑的,在这个世界里的最终兵器尚且没有能让他生不如死的手段,也不如神秘侧也就是幻想乡对他的威胁来的大。 正当秦登准备动身、sora消失在原地之时,却有着足以遏止人们谈话的异常。 鼓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极度不适时的鼓掌的声音,相当的吵闹,引得不少人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嗨嗨,杂鱼们?”那里有着一位少年,而少年的声音从无人的角落传出,他轻抚自己的额头,发出的声音勾动着在场的人的心:“已经放弃逃跑了是么?还是说集结在这里试图反抗我们?” 看到少年的瞬间,梦翔脸色一变,大喊道:“趴下!” 在场的研究员有56人之数。 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对米拉的武器和战斗手段有着深刻的印象,在梦翔呼叫的时候,他们以人类的下意识做出了俯身的反应。 这救了他们的命。 而仅仅只有5个人没有趴下、俯身、低头,或许是出自对梦翔骨子里的不信任,或许是没听到,或许是想着别的什么,或许是……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只有一人,眼睁睁地目睹了这旋转着的飞轮从天而降,在人的脖子的高度飞行着完美的弧度,随后鲜血喷涌而出,泼洒到人们的衣物和脸上。 sora直到出去之后的10秒才察觉到了搭载着隐身机的米拉的到来,正当她想要回身时,却有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 “姐姐,你可别想奏。”来者声音听起来口齿不清,但却不能发现声音到底是从何处出现的:“历面的大家都要完蛋啦。” 有强度的机体!sora并不能在瞬间之内击败眼前的这位人造兵装,而第二位人造兵装,却正在基地内肆虐! sora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锁定了声音出现的方向,径直向那里进发。 “你不担心历面的寄宿人员吗?”声音的本尊发现自己已然不能逃开,索性短暂地显出她比较幼齿的原型:“米拉可四会在历面突宰他们。” “我担心,但我也相信一个人。”sora将她常用的枪放到了腰间,而后,拿出她目前从未在他人面前使用过的武器,一把剑。“所以我要打败你,回去保护他们。” “尽快。”sora的眼神变得很认真。 而屋内。米拉将飞轮收到了自己的身边,狞笑着准备屠戮这些待宰羔羊。 不适时的鼓掌声响起了。 米拉的眼睛眯了起来:在所有躺下的人和倒地的尸体中,有一个人直挺挺地站立着。 他就这样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了米拉的身边。 “需要自我介绍么?”他这样笑着说道。 第五十三章:哪有连环画里的反派? “在你自报家门前,我们还是需要礼节性的表示一下我们对强者的尊重。”米拉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后少年松开了不自觉握着围巾的手:“我们的名字是米拉,至于我们的目的——” “打住。”男人把手指竖在了嘴唇上,随后轮到他的发言:“我的姓名为秦登。我叫你住嘴的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把你的目的告诉于我,那出于平等的礼节性,我岂不是要把我的目的赠还回去?” “或许你没必要这样理解。”米拉似乎被他的发言逗笑了。 秦登耸耸肩:“如果我并不答复,那不就会被人说我不公平咯?所以我选择自己来推理你的目的,毕竟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眼前的少年轻笑着拉起了围巾的一角,飞轮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位逃窜着的研究员的身后。 但是飞轮被什么东西截停了。 “我们还没聊完,不要着急岔开话题。”秦登的身体就此断成两节,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平稳中带着些笑意,他就这样目送着这最后一位研究员离开这个房间。 米拉收回飞轮,上面的血液被极高的温度蒸发干净,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自言自语道:“聊起来很有趣的家伙。如果只是拖延时间而已,那他可真是太成功了。” “多谢你的夸奖。”秦登的手上沾满了不属于他的鲜血,他抚摸上了米拉的脸颊:“以前也有些人会问我的精神状况,我的演技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高超了。” 毫不意外的没有抓住的实感,米拉的速度快的出奇,她已经离开了原地,并再度切下了秦登的头。 随后,她出现。 随后,秦登亦出现。 “我们总觉得奇怪,对你的感觉很奇怪。”米拉定在原地,挽起了额头前的发丝,她指着秦登所在的位置,大声的说道:“直到我们品尝了你的血之后才发现,你不是我们要复仇的对象。” 秦登走到门边,把外出的门和进来的门统统关上,他一边走,一边说:“什么复仇不复仇的,别给自己找理由。杀也是,不杀也是,自己高尚与否心中有数。” “我们尊重你的意愿,既然你要阻碍我们的道路,想必已然做好了对抗我们的准备。”米拉将庞大的飞轮侧在身体的左边,伸出手臂,指着站在门边的秦登:“如此,我们便把灭口的任务放到一边,好好的会一会你这个极速的家伙。” 刀轮席卷而出。 不可见,不可听。米拉的身体里飞射出三把利刃,同时朝着各种方向进发。 片刻后,便有刀轮和利刃扎到身体的实感,米拉没有停手,将飞轮唤出再唤回,再度划破这炙热的空气。 触感。手。 何处而来之手?米拉疾驰,紧盯着秦登此前的位置,围巾被她的身体带动,却连呜咽都发不出来。 她太快了。比声音快了不知道多少。 即便如此、可是即便如此、但是即便如此……米拉收回了飞轮。 “不接着打吗?”秦登依旧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还是说你要寒暄一下来恢复自己的体力?” “超速者和……不死者的合体吗?”米拉揪着围巾,轻笑着:“看起来我们是无法打败你了。很遗憾,在看到你以前,我们还以为不死者是泡沫的幻梦呢。” “要投降吗?”秦登给出了他的选项:“你面对我毫无胜算。” “我们之前说过,我们是为了复仇而来的吧。”米拉突然岔开了话题:“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想要复仇吗?”话语掷地的瞬息之间,米拉冲向门边,试图利用秦登的分心来突袭出去。 可惜手却按住了手。 米拉脱身,挪起飞轮,投向秦登的同时说道:“在这场战争中的有两个人。他们都不想死。一个人是我,另一位也是我。” “我们都想要保护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接住没落空但无实质作用的飞轮,米拉再度说道:“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失去了灵魂,另一个人则失去了身体。” “还剩下的灵魂和身体催生了我们。”米拉弹出飞剑,射向墙壁:“我们,是一个不得安眠的亡者。”可惜墙壁并没有脆弱到一击就能被毁灭。 脚步声。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米拉抓住机会,连来者的相貌都未曾看清楚,就将飞轮中心的环套在了他的头上。 “而我,是主导了他们出现的人。”梦翔闭上双眼,感受着飞轮的压迫:“将那位大脑死亡的少年兵器的身体,以及失去了身体的少女的大脑合在一起的人是我。” “没错。所以我们才会申请出来。”米拉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激动表情:“当我们得知你是逃跑者时,我们有多么兴奋吗?第一次,第一次我们产生了极度的共鸣,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哀嚎着杀了你!只有将你彻底的杀死,我们才能放弃作为我们的资格,而变为彻底的兵装!” “让我们别再絮叨都知道的家常吧。”米拉恢复了往常的笑脸:“死后再见,梦翔。” 然而,米拉的飞轮没能旋转起来。 究其原因……米拉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之间突然出现的金属板,全身的血液都在发冷,不知道是改造液还是血液一样的东西从她的唇齿之间喷涌而出。 “少年和少女。哪怕从我的道德观里来看,你们也是不算错的太离谱的人。”秦登的身影如同梦魇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你们一开始只是不想死,到后来有了保护他人的梦想,再之后为了自己和其他人去复仇,手段极端但没有滥杀无辜。这是我所能看到的。” 眼球里涌上血液了……真该死…… 我们没有搭载自爆的功能,使不上力气了。 “战争就是人为了保护其他人,人为了复仇其他人而出现的。”秦登把呆愣的梦翔从飞轮的底下救出,轻抚着米拉的头顶。 “我认可你的选择。”秦登向着米拉点头致意,他不知道米拉能否看见。 米拉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天真的是我们了。”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米拉闭上了流着血泪的眼睛:“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早点知道怎么样不会死掉。说不定我还可以有其他值得依托的人。” 飞轮黯淡。 有什么跳动的东西停下了。 第五十四章:无法拯救所有人 屋内战斗停息的几分钟之后,满身石屑的sora扛着一个矮小的少女走了进来,这少女衣袖明显过长,而且看起来就感觉不合身。 少女的头部有明显可见的淤青,更是有一条手臂不翼而飞,昏迷着的她看起来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sora把少女轻轻地放置在地上:“迎击已经完成,只有48个人肯接受投降,并且投降后没有试着偷袭我的人只剩下了32个,带到门口前准备自爆的人又有17个,最终只剩下了15人在外面。” 秦登把米拉的尸体运到门边:“那这位呢?” “她是不肯投降的人造兵器。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sora这么说道。 秦登却暗暗叹气,很显然,是恻隐之心。sora已经不会彻底的选择自己的选项了,就在现在,她用行动走出了一条属于她自己的道路。 “没有受伤吧?”秦登下意识的询问道,随后自己想起来sora的身份,只得耸耸肩缓解尴尬。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sora却回复了他:“我没事。问题在于你们两个,看起来面色都不太好——按照我记录的语言里来说的话,就应该是这样说的。” 在sora没提到之前,秦登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但她提出之后,秦登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嗯,没有什么问题。指挥手臂拿起旁边哭丧着脸、仿佛不知作何表情的梦翔一旁的镜子,侧耳倾听着他好似魔怔一般地忏悔和祷告,秦登用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脸。 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就好像刹时间被人用什么画笔把颜色涂抹掉的纸上之人,理智而深邃的瞳孔现在却是空洞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嗯,当然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到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第一次极其主观的杀害了一位一定会死、一定不能复活的人。 “呕——”秦登回想起将钢板戳入米拉的种种细节,看着她想要将梦翔杀害的瞬间,那个拿起钢板进入暗转人间里的自己,看着那个把钢板放到米拉身上的自己,还有那些破陋而出的脏器碎片—— 他不是因为血腥而呕吐,他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呕吐。 将胃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起来的呕吐物倾泻而出,秦登咧了一下嘴,把那种胃都要冲出来的感觉缓缓压下,抬起头,迎着sora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欣喜地说道:“不必在意,这是我还身为人类的证明。” 神经性呕吐,对感到憎恶的思想或经验的反应。秦登身为人,是初次杀人,人的本能在告诫他、警告他、保护他,告诉他不要杀人。 秦登欣然接受。 “我会自己把这些东西扫干净的。”秦登把那些残渣统统剔除出自己的嘴巴:“你稍等,我先去拿扫除的工具。” 看着秦登叮咣叮咣的闹腾,sora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索性也准备去帮助秦登。 “能听到吗,sora?”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了sora一个多月以来从未用过的通讯频道,也难怪,她与人交流基本都是直接用嘴的,根本用不着这个被搭载的战争功能。 “我知道讯号接上了哦?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是sora离开以后记得最清楚的声音。 这房间也算无辜,先是被米拉切割,而现在,又被一些从天而降的机器人给砸坏了屋顶。 灰蒙蒙的天,已经与彻底的漆黑接近,然而在漆黑的空洞下,漂浮着那位熟悉的人,以及她欣喜的脸庞。 夏姆张开双臂,向着sora冲了过来:“soooraaa!!” 秦登收拾好了东西,识趣地把梦翔送到了其他的房间,但是他自己并没有离开。 看sora的表情,这位是她的熟人,而sora明确和他说过的熟人只有一个,夏姆,一个像她姐姐一样的人。 “好久不见,夏姆。”sora的声音很冷静,但她也回了一个拥抱给夏姆,机器人从天花板的碎片上离开,盘旋在空中。 夏姆看起来像30岁上下,身穿着和sora接近的战斗服,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她没用通讯而是直接开口的第二句话就是:“你都快要吓死我了!那次离开之后,我还以为会在战场上面对你呢!” “嗯。”sora没有说其他的话语,她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知道吗,我本来应该好好痛骂你的。”夏姆的脸色沉下去,不过很快她就再次笑起来:“好吧,我原谅你好了。那我们回家吧!” sora面露难色,犹豫之间唇齿吐出了呃的低沉声音。 看着sora的脸,夏姆还是微笑着:“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回去。”sora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夏姆的痛骂。 但眼前的人却一反常态,她虽然双眼瞪大,却没有多少疑惑和愤怒,恐怕,她的心里只有不解。 她轻轻的询问道:“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有要保护的人,我有我选择了的道路,我有属于我们全人类的梦想。”sora睁开双眼,把枪械丢到了地上:“我想请你离开战争,加入这里。” 然而夏姆却摇了摇头:“不行,你离开我们,我们会输,只有有你在,我们才能赢下战争,终结战争。如果你不在,这完全没有赢的可能。这就是你身为最终兵器的意义,sora。” 还没等sora张嘴说话,夏姆又再度开口:“我知道你不想,但无论你想不想,只有你有这份力量啊!如果我和你一样强大的话,我乐意代替你效劳,我也不想你被矛盾所折磨。可是我们的情况不能由得你任性妄为了!” “我有着我自己选的路,让我们来阻止这场战争,这样的话,大家就都不会受伤了,星球也会生存下来,或许,能让天空也重放光芒……”sora倾诉着自己的梦想。 可这似乎只是一个…… “这就是个白日梦。”夏姆无情的打断了她的诉说:“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们就都会死,这才是现实。” “这场战争既然是由人类引发的,为什么人类不能找到终结它的办法呢?”sora看着夏姆,一字一句地说道:“白日梦也有实现的可能!” 第五十五章:辛苦了,之后的事情就不必麻烦你了 “你长大了。”夏姆感慨万千,却最终还是操控机器人移动到sora的身边,这就是她战斗的方式。 sora又一次放下了自己的枪械,再度执起长剑,面前此人,是最为熟悉自己的人,是最为明白自己强大的人,同时,她也极度的强大,虽说不至于会让sora认输,但她若不全力以赴,则有输的可能。 三个小型机器人从两个大型的机器人中诞生而出,两人交流了眼神,都向着高空齐飞,拒绝破坏无辜者的圣地。 “我有带你回去的责任,sora。我们意见不合,就战斗吧。”夏姆没有开启通讯频道,她在空中,大声地嘶吼着,宣泄自己的情绪:“我尊重你!但我要把你带回去!” 电流、子弹、光波瞬间齐发,三台小型机器人负责扫描和限制sora位置的同时释放电流,两台大型机器人则一拥而上不断射击并随时准备引发爆炸。 sora无言。 不是没话要说,而是不应该说。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太喧哗了,不应该在现在,在这种喧哗的环境下规劝姐姐,不应该去侮辱她的努力和责任。 sora的左手,动了。引以为傲的速度永远不可能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即使是现在。 爆炸爆炸爆炸,什么坚硬的钢铁都无法阻挡sora剑刃之锐利。 三台小型的机器已然破碎成不知道几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后,失去了小型机器的监视的大型机器人无法判断sora的位置,在片刻之后就伴随着自己最后的一次射击告别了世界。 可是,机器是消失了,夏姆呢? 她并不可能在原地等待自己的败北,她是去了哪里? 思绪的种子还没能生根发芽,就再一次出现了数台小型的机器人,并且看着远处的影子,恐怕还有大型的机器人在往此处赶来。 夏姆的战斗方式就是操控机器人,她有且只有这一个战斗的方式,但她做到了极境。 若是机器人被消灭了该如何?她没有思考多久,就得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如果没有了战斗的武器,那就再次制造武器。 这就是她。 这对于sora来说必然是一场鏖战,不但时间久,而且看起来似乎没有胜利的希望。 但作为她最亲的人,sora知道她剩余的机器人的数量,大型或小型暂且不论,总数量为35243。 很多。但如果把这些都消灭干净能够换来夏姆的认同和投降的话,数量就不值一提了。 “开始吧。”sora舞动着自己的剑刃,与杏的一战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她足够强大:“我要上了。” 秦登?他正苦于自己不会飞行,只得在地面等待战斗结果。 他也并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索性就仰起头在原地等候了。 战局平稳地进行了不到十分钟,就有研究员从完好的屋内急匆匆跑来秦登的身边,他告诉秦登,有侦测到无法确定的人造真兵在接近这里。 “梦翔那小子呢?”“老大还在研究室里面,关着门,还没出来过。”秦登甩甩手,看着上方好像砍瓜切菜一样在消灭机器人的sora,微微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时间。 不过看起来是要很久了。秦登看了一会,就明白了这绝对是sora经历过的最久的战斗,截止至目前为止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秦登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来的方向?”只见研究员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sora正下方的地面,那里模糊的有个人影。 “看起来是不用询问了?”秦登轻笑了一下,试图表现出自己很有底气,让研究员镇定下来,但很可惜他笑了没多久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呛到了。 把杂碎吐出来之后,秦登推了一下研究员,示意他回去。 随后,推开浮幕。 临近的时候,秦登趁着眼前的人无法行动,上下打量了一下来者的外貌。 初看,是浅灰色且有些发白的头发,紧闭的双眼下方有着轻微的黑眼圈。 细看,她穿着和sora很显然是同一个款式的战斗服,但双手消失,而双肩处则变成了机械块一样的东西。 再细看,她嘴唇微张,短发,而且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装备——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再再细看,她还未在秦登的眼前发出任何的声音、做出任何的动作,但在秦登眼里,她却带着一些熟悉的味道,还有一些痴狂的符号? 扑出浮幕。 少女睁开双眼,秦登就在一步之遥的眼前,不过少女并未慌张,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 “sora,我们的超级兵器。还有,秦登,不死之人。”少女就这样机械的宣读了他们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娜德,是奉命前来击败,而后处刑你们的人。” 秦登后撤了两步,他指着娜德的脸:“我们之前见过吗?” “记录显示我的前身和你有见过面,并扫描过你——”娜德突然好像宕机了一样,直立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在这空余的时间里,秦登的脑子里无限地搜索着娜德这个名字,最终,他找到了——在很重要的地方。 “娜德之足(nath''s foot),因为只有一条残骸,所以霖之助得出的名字才是单数的神奇器物。”秦登看着眼前的娜德:“同时也是送我来到这里的东西。” 她的残骸上有着无比的怨念,是为何? 难道她也是一条可行之路?如果改变了她的怨念,是否会让栖海花没有诞生? “毁灭sora,对不死的研究——” “憧憬……什么?和……对不死的研究——”娜德看到秦登并开始分析的刹那之间,她就失去控制了。 娜德的前身对于自己并不想死,想要一直活下去的想法贯通了自己,而眼前之人正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她已然遗忘了一切,被束缚在了他人理想的战车上,但不死,是她、是人所想要的。 娜德单膝跪地,捂住头,痛苦地哀嚎着。 看到这里,秦登走上前去,下意识地就想要把娜德扶起。 但在他靠近的瞬间,一道绿色的能量从娜德的身体中涌出,越过秦登的时候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眼前的人在上一刻还只是像一个残疾的人,没有达到非人的地步,但在这时,秦登待到光芒散去,却明白了娜德之足为何如此巨大。 她居然是在手臂的位置接入一对巨大的机械手臂,而腿的位置有一个按钮,目测是位于膝盖的位置,从那里发出了电流连接了一对巨大无比的机械双腿。 手臂被移除才能接入机械……也就是说…… “她的膝盖也被拆掉了吧?”秦登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看着她的后背也和什么巨大的机械连了起来:“居然连脊椎都消失了……” 真是可怜。秦登知道她为何有着恐怖的怨念了。 因为她还认可自己是人。 第五十六章: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成为了最终兵器 这个机械也未免太过于坚硬了……秦登看起来是瞬间消失又出现在原地,将不知道什么东西丢到机械里,但事实上他可是来回奔跑了数次,可是攻击却完全不奏效。 看起来眼前的娜德已经完全失去自我意识了,秦登完全没办法避开她的任何一次攻击,只能任由她进攻然后看情况还手与否。 “——sora——”娜德的嘴里吐出嚎叫声,虽然是这样,但她依然攻击着眼前的秦登。秦登倒是没什么怨言,就这样任由她攻击好了。 看起来她对sora有着前所未有的怨念,不过,怨念的指向也并非完全是指着sora的,她对sora的怨念更像是一种发泄和要求。 奇怪,是什么在要求她?秦登提了一个心眼,眯起眼睛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寻找着娜德本体所在的位置。 他要想办法把娜德脱离开这个机械,而最好的办法,显然是她自己脱离。现在她失去了意识,所以连接着这个东西,但如果她恢复了意识呢? 问题来了,怎么恢复她的意识呢?像是人工呼吸这种常规的操作方式对于她的情况大概率是无效的,所以很明显要靠一些非常规的手法来解决。 等等,真的很明显吗? 想想看要不算了?可能还是把娜德从机械上移开才是真正可行的方案。秦登撑着脸颊思考,最终还是放弃了奇思妙想。 秦登推开浮幕,跨入暗转人间,再一次从娜德的所在地一路奔向基地,从里面取出不知道怎么用的喷气背包,再拿走sora从基地带出来的,之前拿来放置秦登的机械。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暂停时间系的做法了。 穿戴上这个背包,扑入浮幕,秦登奔——抑或者该说是飞——向娜德,在娜德的前方机械还没能组装而上的时候,用机械整个罩住娜德,隔绝开了电磁。 失去了主人的器械跌倒在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同时也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 硝烟散尽,已经死过一次的秦登带着也是死过一次但不能复原的飞行器,看向眼前那个应该还没死过的笼子里的没死过的人。 嗯……或许在秦登的时间里她已经死过了? “研究——不死——”不同于仍有余裕的秦登,娜德此时正处在思绪的挣扎中。被替代的自我、留下的潜意识和身体根性的无意识的习性三者在不断地激烈对抗。 在她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段话语中已然有一半被扭曲了,假以时日,另一半大多也会扭曲。 但可惜的是,在它被替代掉之前,娜德突发地贴近了自己的理想,也即是潜意识。 开启扫描的声音伴随着娜德无意识的行为出现了,这是她在自己不到26的生命中不断重复的行为,也就是这个行为,给她的主导方向一锤定音。 她生活所在的时代,只要有未知,就可以进行扫描,扫描后就会得到已知,得到已知的过程就是打碎初次自我认知的过程,不断地有他人留下的东西告诉你,这个东西和你认为的不一样,而是客观地由某某组成,将你自己的认知和疑惑全部搅碎,最后得到的是疑问的循环。 疑问的循环,也就是疑问会得到疑问,答案会引申出下一个答案,同时答案会带来疑问,疑问也会在自我认知内出现答案。 在这个时代,最后一步是降低了存在可能的:只要有未知,就可以通过其他的人、其他的经验来告诉你已知。 只需要扫描一下就好了。 这种长此以往的行为,是娜德本身形成的基础,从根性内显出的个人与生俱来的人格在此等重压之下,要不是被彻底销毁,要不就永远留存。 但在成为超级兵器后,娜德的大脑容量足以塞下这个世界上全部已知的知识,而后,组织内的人为了保险,就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娜德的脑子里。 自此,虽然本质上仍然是未知——求知——已知的过程,但省略去了娜德最为熟悉的动作,扫描。 也就是说,她的无意识内仍然有着这个东西存在,只是等待着生根发芽。 现在,参天大树带着娜德本人破土而出了。 秦登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等到的不是娜德清醒的询问、不是机械飞走的声音,亦非仍为疯狂的怒吼。 里面只有一位少女的头撞击金属的声音。 “啥玩意?”秦登疑惑地把无论是在外面还是里面都能轻松打开的机械展开,看着娜德一言不发,她像一开始见到的那样,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但是她张嘴了,低着头,声音很慢很慢地从暗着的阴影处传出来:“这还是我吗?” 没等秦登反应过来,她猛地抬起头:“我是被改造的最终兵器娜德,不必询问我的来历了。” 同一时刻,sora背着晕倒的夏姆到达了秦登的正上方,她缓缓落地,脸色暗沉地将夏姆以轻柔的动作放在了地面上。 “sora。我是兵器娜德,是因为你的专断独行自作主张而诞生的,不会违抗命令的最终兵器。”娜德就以这样的开场白,简明扼要地说出了sora最不想听到的事情:“看起来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类似的结果,但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在后悔。”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再选择离开这个选项!”sora在背回夏姆后,情绪并没有明面上的那么稳定:“夏姆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天上没有下雨,没有什么比雨更能衬托出悲伤了。但无奈的是,这个世界已经许久没有雨了。 在这仿佛天空和地面连接起来的位置,只有四个人在此处。 夏姆在战斗结束前,已经将她们到来的实质原因告诉sora了。 娜德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炽热的风:“听起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与夏姆,是组织的最后战力。敌方组织已经全部从世界上消失了,我方组织,包括我和夏姆在内,还剩下12人,其中,已然没有我们除外的兵器了。你的梦想实现了,战争消失了。开心吗?” sora的一个月,她真的有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吗? 她扪心自问。 没有。 她被独有的美好遮住了眼睛,内心中满心以为极有可能出现的新的最终兵器会代替她的位置,让战争结束或者是没那么快结束。 她欺骗自己说,夏姆姐姐很强,有她在,基地不会有事情。 “我……”sora虚幻的梦想在这一刻被恐怖的现实冲垮。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娜德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sora,脑海中却一半是sora训练成功时全基地的欢喜、sora的理想和她的理想接近的一面;另一半,却是自己受到的折磨,还有星球破坏者的屠戮。 “我无意将一切责任推卸给你。”娜德还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不想再看下去:“我对这个基地和世界没有留恋,我只是痛恨你。” “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成为了最终兵器。” 第五十七章:反思的过去已成定局 秦登在旁听了完整的真相后,意识到了什么。 他开始把两个组织灭亡的事实结合起平日的事件,最终他发现,他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因为人们的死去,同时也在他们的基地里有表现。 那就是键山雏。 她因为吸收了太多厄运,而变得必须压制厄运,否则不能行动。现如今,她已经可以自由行动并发言,虽然还有一定的限制,但已经足以说明厄运的总量减少了。 在今天了解到之前,秦登的猜测是那个名字叫优空的人通过不知道什么手段让一部分人获得了幸福,导致了厄运的量减少。 但从现在看来,厄运的总量减少竟然是因为人类濒临灭绝! “先回基地里。”秦登已经知道事情的发生,是已经无法更改的,当务之急是把所有能聚集起来的战斗力都聚集,寻找时间击杀那位名为星球破坏者的人:“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不。”“不。”两位在场的超级兵器一同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我……我……”sora说不出来话,她可以回去到基地里,但她完全不想回去,她并不想回到那个给她自己带来美好,却对其他人类间接带来毁灭的地方。她不想回去。 “我对生一无所求。躲藏到里面又如何,迟早要面对死亡,即使退一步讲,你们有办法击败星球破坏者,终结她带来的毁灭……”娜德的身躯旋转着,在世间蹦跳着不存在的舞蹈,伴随着脚上的动作,手臂随之轻舞——如果她真的还有手臂的话。 “可我这样的身体,又能有什么用呢?”她自言自语、自怨自艾,她已然如同这天地一般暗沉。 那是一种死寂。 所幸,四人中唯一清醒的人,名叫秦登。 他捂着头,进入了暗转人间。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他有着足够充裕的思考时间,足够他将两人的思维铺平,以此来推演她们有可能的回答和有可能的行为。 而后,他扑出浮幕。 秦登走上前,攥紧了sora的手臂,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知道sora肯抬头直面秦登的眼睛。 “在之前,我给了你一个选项,以及你自己给自己选项的机会。”秦登的神情很严肃:“我给你的选项你没有选,我不怪你,因为你还有心系着的人。你选择了自己的选项,就不要后悔。” “你想要离开基地,你想要结束战争,你不想有人再因为战争而死去,我尊重你崇高的梦想。”秦登的双膝也渐渐滑落,这让他的头和sora的头处在了一个水平线上,足以让sora和秦登互相看清楚对方的脸。 “……”sora什么也说不出来,分明想要张嘴否定,却没有否定,分明是想要向秦登道歉,却也并未道歉。 他就这样把自己的脸颊正对着sora的脸颊,手一分一毫都未曾松开:“需要有人带着不知足的渴望带领人类生存下去,从古至今,人类的发展总是离不开欲望的力量。从生的渴望、到更多拥有的渴望,正是这些渴望才引发的战争,也才会有现在的人类。” “在现在的世界上,结束战争本身就是一种几近无法实现的渴望。”秦登闭上双眼:“当你选择了自己的选项,也就选择了全人类的选项。你要带着还活着的全部人类活下去,以你的渴望,对星球重现美好的渴望,不断地索求着、汲取着人们的力量,不断地依靠着这些还会活着的人们,以他们来达成你的愿望。这就是你的新选择,你的新道路,你的唯一之路,你的罪恶。” “可能听起来很假大空,但说到底,sora,你仅仅只剩下这个是可以选择的了。你现在手上确实还握有选择的权利。”秦登双手撑地,在娜德略带惊异的目光中站起身,从脸颊处将手环抱其上,sora的脸现在压在了他的衣服上:“一者,是就这样在这里等待死去,和你刚刚苏醒的姐姐一起;二者,是现在我允许你大哭一场,然后,你要带着他们的一切活下去。” sora无言地颤抖着,依稀可以听见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还可以听见她在向她的文明中所有的神的名字请求庇佑。 随后,秦登感觉得到他的衣服被打湿了。 “我原以为需要我出面来骂醒她。”夏姆从地上起身:“看起来在她离开这一个月有了其他可以依托的人。” 秦登闭上眼睛,轻抚着sora的头,同时笑着对夏姆说道:“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卑劣的人,卑劣到随心所欲。” 话说完,秦登把头缓缓转向娜德,看着娜德没有表情的脸,还没等秦登开口,娜德就先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要规劝我的吗?我很好奇你对我的劝解。” “抱歉,你的话可能没有,因为我不太熟悉你。”秦登竟是做出了一副我很抱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略带尴尬,不过,他随后说道:“但我可以帮你把你的手变回来。” “你在说真的吗!?”娜德的情绪突然有了极大的波动,她前靠着身子,靠近秦登:“你知道让我双手消失的科技是最新的科技吗?你知道他们为了做这一个东西耗费了多少精力吗?你知道——” “当然是假的。”还没等她激动的把话说完,秦登就打断了她的话语。 娜德的呼吸和动作为之一滞,身体僵硬在原地。 “你看,如果我要劝解你,那么劝你不要死的内容一定是这样的。”秦登说道:“但我没有找到能让你的手臂变回来的方法,所以我说我没有对你的话。” “如果你是要嘲笑我,那你成功了。”娜德的双眼再次紧闭,但秦登再一次的话语紧接其后。 “但现在没有,并不代表未来没有。这个基地内存活着50人左右的研究人员,他们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研究人员。而在其中,有一位研究人员研究的是人造人技术。”前面说过,秦登很擅长下空头支票。 无言了。秦登无言,娜德亦无言。这里再度陷入寂静。 “咔嗒咔嗒”绵绵不断的钢铁摩擦碰撞的声音从娜德的身上传来。 看到此景,秦登笑了一下,抱起sora,但被夏姆怒拍了一巴掌,而后sora被夏姆抱了起来,四人一起往基地的方向走去。 “你变重了sora。”夏姆试图调笑一下sora,让气氛变得没那么严肃,但sora依旧是以无表情来回复,只不过,多了一句来自她的“谢谢”。 “趁那边还在交流,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秦登把娜德拉到稍微离她们远一点的地方,示意娜德使用通讯交流频道:“我想找一个叫优空的人,你的资料库里有她的资料吗?” 秦登在与sora的交流中得知,人造兵装们都拥有着己方的资料库作为后置储备,而最终兵器的容量更大,必然是携带了全部的资料。 但苦于提前和sora透露过一部分有关回去的事情,他不想去询问sora。无论sora是理解还是误会这个名字,都会带来不可逆转的未知后果。所以在拉拢到娜德后,秦登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毫不知情的娜德去找这个名字。 “优空?”看着秦登点头,娜德的语气中带上了些奇怪的味道。 “优空不就是sora的名字的日文再翻译吗?我们常用的日语并没有优空这个词语,只有sora代表了天空……” 后面的话语,秦登一句也没有听见了。 第五十八章:星破来袭 “你醒了。你需要的知识我都传给你了。”娜德建立了一个秘密的通讯频道,这个频道没有对任何的其他人开放过,现在是独属于娜德和杏的通讯频道。 “哎呀哎呀,怎么星了之后,就听刀则么重要的消息呢?”杏的声音从频道内不断地传来,都是一些大嘴巴的碎碎念,像是怀念过往的日子之类的不在少数,但是诅咒所有人的话语想必是占了绝大部分的。 娜德成为了她在这个频道内唯一的交流者和听众,一直一直倾听着,杏似乎永无止境的抱怨和谩骂。 末了,在她和浑浑噩噩的秦登把回到基地的门推开的一瞬间,频道内出现了一声惊呼,随后,杏平静下来了。 频道恍然间变得如死般寂静,仿佛有人丢根针也能听见,可惜的是哪怕在现在,也没有人会无聊到发明这种针。 娜德闭上了她一直睁开的眼睛,嘴上却吐出:“安息。” 他们在原地等待,原因是身为带路者的秦登陷入了一种不知不闻不问的境界,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不多时,有一位研究员从更深处一些的房间走出,走到秦登身边耳语了几句。 不出意外,也果不其然,是杏自杀身亡的消息。 看着秦登不断点头嘴上回答嗯嗯的模样,娜德皱起了眉头。 “我得想个别的办法……”秦登自言自语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或许雏小姐会有办法……” 他径直的走进之前的房间,随后把门打开,再关上。 “这家伙怎么了?”夏姆把sora松开,不明所以地询问了一下娜德。 娜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单纯地摇着头,然后加速消失在了基地内。 ———— “不对不对不对!全都乱掉了!”在黑暗的房间里,秦登端着下巴来回渡步,他一会伸出左手的食指,一边晃动一边点头;一会又按捺不下跳动的脚,撇嘴否定自己。 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完全乱掉了!梦翔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钥匙!还想着拿他来把优空钓出来,结果优空就在自己的身边!现在两个钥匙都打不开门锁了,怎么可能杀了他们啊?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神,为什么没有把具体的事情交付清楚! 优空优空,念的根本就是日语的读音,听起来分明就是育空嘛!谁会知道sora就是优空啊!虽然sora是代表着日语里天空的意思,但是,怎么会想到…… 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平静下来了,低头叹气的同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怎么会想不到……只不过是不敢想也不会去想而已……栖海花对我而言很明显是反派的定位,我怎么会去怀疑很明显是正派的sora啊……说白了就是自负了、自大了、冲动了……” 灯下黑。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灯下黑,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欲望的秦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做一遍,却忽略了冷静认真的必要性。 “有什么问题吗?秦?”黑暗中的键山雏隐隐约约,仿佛倏尔无影无踪,秦登伸手揽月,键山雏已然就在身边。 秦登抚摸自己的额头,按揉着眉间,不再如之前一般疯疯癫癫,而是开始端坐着冷静思考:“不,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单纯的问题罢了。” 在他原本简单轻松的计划里,把梦翔留住,将优空击杀,就能简单的达成更改历史的任务。在这必然的前提下,秦登才能去合理的游玩,合理的探索未知,毕竟他是喜好未知,而非喜好自虐。 摊开脑海中的那张纸,上面果不其然的写着黑空,翻开第一页,秦登看了一眼,随后整本撕毁。 必须全部更改,梦翔不能杀,他制作的人造人是会带有我一些想法的;优空不能杀,怎么可能杀她,哪怕是秦登留在这里都不能杀她。 他回顾了一遍祂提到的环节关系,现在他已经代替优空……哦不,是联合优空一起将梦翔保护好了,须玖莉的制造也即将完成,似乎没有什么能打断这个环的了。 但是细节,他不知道事件的细节,也许他已经改变了什么,但没有能改变太多,所以还没能达到可以扭转栖海花的存在。 他需要突然制造一个恐怖的爆点,将这个世界他不知道但可以预测的未来给roll掉。 “须玖莉的存在,是为了治愈星球……为了治愈星球,也就是说,星球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被毁坏到需要人为干预的地步了?”秦登低声细语,键山雏只是单纯的站在旁边,不会打扰他。 要想让须玖莉不去杀死希夫,就必须给予她其他的任务,或者是让她治愈星球的时间变短,这样当希夫来到星球上的时候才不会被须玖莉杀害,因为须玖莉会有更长的应对时间和更改自己想法的时间。 所以,星球破坏者才是这个环内,必不可缺的、最重要的一节! “正是因为它将星球的某些东西破坏掉,对这个本就濒死的星球给予重创,才会让须玖莉获得了治愈星球的任务。而相反,如果她就此死掉,破坏星球的手段消失,须玖莉就不会再花费和原本一样的时间去完成任务。”秦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即使我并不明确知道未来,但这绝对是对未来而言最大的更改!” 破局了。 其实还有一种破局之法,秦登想到了,但不会去使用,那就是缩短须玖莉的寿命,或者使用什么手段,反正让须玖莉死掉就好。 只不过,须玖莉的研究在这一个月内他也有大幅度参与,说起来,就和他的孩子一样。所以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方法啊混蛋! sora,啊不,优空休息了不久,她就前来敲响了秦登的门:“我有些事情想要说。” 正当秦登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似乎不会出现太大意外,接下来只需要按照流程走就好的时候,他去开门的手碰上了门把手的瞬间。 警报响起了。 只响起了不到10秒钟,随后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基地的电力。 没有多犹豫,秦登拍了一下键山雏的肩膀:“你先别管为什么厄运减少了,我们得出去,有事情要发生了。并且,我们要回去了。” 键山雏握住了秦登的手,笑颜如花:“好。我相信你。” 当然,他们还是呼叫了紫苑的。 说起来,紫苑来到这里就像是在打酱油一般,几乎不与人互动也不产生必要的社交行动。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想了,秦登来到走廊,就看到急匆匆的梦翔,脸上还有着很明显的泪痕,虽然目光有所闪躲,但还是对着秦登说道:“有巨大范围的能量攻击正在朝我们袭来,目前电子设备全部瘫痪了,得尽快想出办法。” “是谁的攻击?”一同走过来的优空询问道,她的电子仪器不可能就这样瘫痪的,不然还做什么超级兵器。 “不清楚,外形上是巨大的猩红色光束,具体的能量组成还在解析的时候,电子设备就瘫痪了。攻击很快就要到了,最多还有10分钟。”梦翔将眼睛闭上又睁开,试图不让其他人注意到他眼角的泪痕。 娜德的装甲摩擦声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不用解析。是星球破坏者的力量。只有sora能挡下来。” “好。”优空没有废话,直接就准备动身前往基地的上空。 “慢着。我也去。”娜德从后背被改造成机械的位置里移动出一些机械手臂和喷气装置:“我需要通过这次炮击的资料来确定星球破坏者的位置。该发起总攻了。” 第五十九章:奏响世界终章 花开花谢,美丽的事物有些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 眼前这道巨大的能量聚合体,正是如此。绚丽、耀眼、华彩耀人,却步步紧逼,牺牲自己壮烈成仁。 应对它,会很危险。 “这样的光束足以毁灭这座基地、毁灭城市,甚至足够去毁灭这个星球本身……”优空的左手按压住自己的右肩,将自己放空,争取在它到来前,维持最好的状态。 “只有我能打败她。只有我能!”优空的手逐渐攥紧,死死的攥紧,直至光束来临前都未曾松开。 一切准备就绪,马上毁灭就将莅临基地,空旷无垠的土地之上,只剩下了似乎无助的二人和并不高大的建筑。 优空想要结束战争,以大家都不再战斗的方式来结束。夏姆深知这一点,但在现在,她的梦已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了。就像秦登说的那样,做出了选择的优空,要带着自己的选择走下去。星球破坏者想要破坏这颗星球的同时也结束了战争,但却是以一种优空不想看到的形式。 她不敢说她必胜,也不会说她必败,她只是尽力而为。 带着还活着的人,开启最后的战争。不知道到底是命运为了惩罚她的任性还是事情本就应该如此发展,但优空要保护人类,就必须面对星球破坏者,面对威胁。 同时也开启自己的战争。 或许直到光束落下来之前,优空才意识到,为什么那些人会开启战争,又为什么战争会持续如此之久。 才气觉醒……护盾,降临了。 优空的体表一直都有覆盖着一层牢不可破的护盾,这层东西可以缩小到紧贴优空的身体,也可以放大,放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同时,它的耐久度不会有变化。 这就是优空的才气,之一。也正是优空荒唐性能的一部分。 绿色透明的光膜完整的覆盖住了基地,让这座不太坚固的建筑去直面超越熔岩的炽热,如果没有优空的防御,想必这里会在一瞬间化身火海。 只余残垣断壁。 但是这道极其危险的光束,并没有触及到优空的极限,她的防御并没有因此而破碎,也并未动摇半分。 基地的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到了那个破烂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在抬头望向天空的方向。 那里分明没有太阳,却有着犹如太阳般危险的光束。 那里分明没有天空,却有着优空。 已经有不少未曾参加到最终兵器计划的研究员双膝跪地,下意识地吸气,仿佛正在祈求着自己的存活。 虽然护盾一丝危险都没有,看起来也没有要被破灭掉的迹象,但人们就是想要下跪。 或是跪这太阳。或是跪这天空。 正是因为战争啊。 光束在人们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消亡,直到最后全部消失之后还过了几分钟,优空才肯放松,将护盾重新收回并覆盖到自己的体表上。 做完这一切的瞬间,优空眼前一黑,左右摇晃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下去。 然而倒下的时候,却有着一个人接住了她。娜德还是那副平静到冷酷的模样站在她的身边,而抱住她的人是秦登。 “哎呀,我可是有好好的爬上来接住你哦。”秦登笑着对优空说道,随后将优空从怀里轻轻的推出,扶着她站稳身体。 “诸君!我们厌恶战争!”就趁着现在最好的气氛,秦登轻按着优空的肩膀,对着下方的人群大声说道:“我们皆是因厌恶战争而来到于此!一次又一次地,我们的英雄,sora,和你们一样试图逃离战争!如果她只是一个懦弱的人,凭借她强大的力量,想必她早就逃到了什么地方躲藏起来,完全不必参与战争就好了!” “但她没有。她有着梦想,她想要结束战争,她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事物,而在此之下,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就是想要看到美丽的天空!”秦登深知,不能塑造一个完全完美的人物,如果你试着这么做,不完美的人就会反感,就会想着他自己的事情,就会想要质问你是真的这么完美吗。所以,秦登会把优空的私心也说出来,同时,她也有权利说出她的私心。 他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返回这里,他想要做的,就是给优空铺平道路,让她得以去继续她的选项。 眨了眨眼睛让准备张嘴说话的优空安静一下,秦登继续朝底下安静的人群说道:“她想要保护我们,想要保护这颗星球。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已经被远超其他人的暴力所结束了,但是,优空需要去发起一次战争。她需要用这次战争,来保护这颗星球,来保护这个地方,来保护你们免受光束的袭击和侵害!” “不,我们并不需要你们做任何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们的命,因为大家都是人类,我们是平等的,优空和我没有权利来要求你们去死!”秦登否定了并不存在的声音,继而,他说道:“你们要做的,是恢复这颗星球,让这颗满目疮痍的星球从战争中重获新生。这会耗费你们漫长而痛苦的时间,也必定比你们任何人的寿命都要长。” “或许你们会说‘这难道不就是我的梦想吗?’,我尊重你们,我相信你们的梦想,但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很是苦痛,你们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去付出,很有可能需要你们几十代甚至上百代人的生命!你们的前方,会有着层层迷雾,似乎永远望不到头,似乎永远都会是这副模样。” “不……”安静的底下突然传出了不协和的声音,还在的所有人向着他望去,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戴着眼镜的白大褂研究员,他却在嘴上说着不。 为何? “不!不!不!不可能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我们的星球,一定会有恢复的一天!”他涨红了脸,似乎并不习惯发言。 当他每喊出一声不,他的腰板就挺直一分。他已经不再迷茫了。 “秦登。你这是在利用他们。”优空贴着秦登的耳边,声音很细很轻地说着。 “啊,当然。”秦登收起了自己的声音,张开双臂,背对着喧闹着的人群,他不需要知道人群里在吵闹什么,他闭上双眼,仿佛是在享受什么:“他们在可能几分钟后就会反应过来,他们被利用了。但这是应该的,这是必须的。” 或许他是在享受胜利。 娜德无言地消失在了屋顶,优空也准备离开,但秦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哪怕没有我,他们也会坚持下去。但有了我,一旦他们在没有动力的时候,就会想起我这次发言,他们会懊恼自己为何要当时热血上头去听信我的谗言,我会成为他们的抱怨对象。但是在抱怨完我的一切之后,他们就会继续努力,会继续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卖命。我不想要也不喜欢做人的领路人,这个位置必须交给你来当,我只要当他们心中的石头就好了。” “永远矗立着。” 优空看着他,突然音符从嘴唇里蹦出:“你要离开了吗?” 秦登愣了一下,看着她,而后伸出双臂抱住她,声音很低、很低,真的很低:“嗯。” 第六十章:献给灵魂的乐曲 “拉家常的话还是少些为妙。”秦登和优空刚刚走进门,娜德就在房间里空旷的地方说道:“她的位置找到了。” 话语本身是很简单的,但算出来的难度有多大,想必只有娜德清楚。这束激光,根本就不是从天上发射的,而是从一个不太高的位置斜着用一个角度袭来的。 要找到这个微妙的角度,很难,因为世界如此之大,有偏差值100以内的地点也是极其正常的。但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吧,也不好说是星球破坏者不小心还是故意而为之吧,到最后的最后,娜德联系天上唯一一颗仅存的卫星观察星球的时候,发现所有接近这个高度的山峰与建筑都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 同时,更高的也所剩无几,摇摇欲坠,矮小的就不必再多言了,基本上都已经是被摧毁殆尽了。 现在世界上剩下的唯一有这高度的只剩下了一座人造建筑物。 娜德、夏姆、优空所在势力的敌对势力的首都。一座不需要名字的无名之城。 秦登看着娜德给出的地点,却不太好共情优空和夏姆严肃的表情,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无论是哪里,秦登和幻想乡的来客们都是一定要去的。 刚刚宣讲完就得离开,而且这次离开一定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因为秦登已经意识到,如果这次不能离开,恐怕他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了。 “要走了吗?”秦登刚刚推开梦翔实验室的门,就听到在培养容器旁边的梦翔的声音:“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你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啊?”秦登调笑了一下。 却听得梦翔认真的说道:“很简单的事实。而且,你确实帮了我们,以个人的名义上来说,你帮了我很多。” “真的吗?”秦登发出了意外的询问,他并未觉得他帮助了梦翔很多,其实说的要脸一点,不是科研人员的秦登怎么可能会帮助得到梦翔。 梦翔无言,却抚摸着眼前的培养容器,里面漂浮着一具已经有了人的外貌的人。 她是银白色的头发,身高不高,因为基地里没有能容纳下更高身高的培养容器;她的眉眼之间有着一些优空的感觉,因为优空是梦翔接触了最久的女性;她还没有睁开双眼,不然秦登将会知道优空的性格是谨慎平和的,与和梦翔相处时的秦登很像。 秦登笑了一声,随后指着梦翔:“有机会我会回来的,你可要记住让须玖莉好好招待我!还有,不要当孝三!” “当然。”梦翔也笑着望向他,喝了一口杯里冷掉的咖啡,但很快,他就疑惑地看着秦登的背影,口中喃喃:“孝三是谁?”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个知识,但是,嘘,这就是秦登留给他的最后的秘密。 他们肯定不会告别人们,就让其他的人们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就行,秦登带着终于没有蜷缩成一团但一直很低落的紫苑和面带微笑靠近着优空的键山雏踏上了旅程。 极其危险的旅程。 夏姆没有跟来,本来她是想跟过来的,但被优空和娜德轻松制服,随后因为没有了备用的机器人而被绑在了梦翔实验室的实验用具上。 娜德和优空本就是少言少语的人,再加上紫苑无时无刻都在散播着自己的丧气氛,搞的几个人基本没有多少交流就准备到达目的地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明显并不短的路途内没有激光的袭击,并不是星球破坏者没有在进行袭击事业,秦登他们能明显的看到远处的不知何方被光束给袭击了,顺带一提,因为光束的存在成分被解析了一部分,所以梦翔和其他的一部分研究员可以依靠娜德留下的装置撑住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并不长,只有大约两天左右,甚至装置其中还有着一部分优空的力量。 但这两天,足够优空打败星球破坏者了。 然而到达了目的地之后,秦登和键山雏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里真的变成了残垣断壁,那种他们想象中的废墟。 焦土,炼狱,还是什么,不知道怎么形容,人类的科技杰作在星球破坏者的手下不过蝼蚁,仿佛星球破坏者并非由人类改造的一般。 也闻不到那些小说里写的尸体的焦臭味,它们都被一些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给掩埋了。 在这个地方活着的能是人类吗?秦登不禁心想着。 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一如既往的没有美丽的蓝色,可是却并非令人厌恶的灰色,而是一种更加鲜艳、更加耀人、更加危险的红。 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 满目皆红。 没有声音,没有给秦登反应速度,秦登毫无反抗的能力,就只能站在原地以人类下意识的遮蔽住头的动作来应对。 想象中的黑白视界没有出现,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的身边站着两位最终兵器。 “我们走。”优空挡下了这次攻击后,纵身飞跃,带着揽着秦登的腰,径直往上去到最为赤红的地方。 娜德随之跟上,键山雏也收起了自己反应过来而放出的厄运能量,呼叫紫苑一并向上。 只在倏尔之息,愤怒的优空便带着秦登先一步来到了不知多少米的高空之上。 那里有着一个人。 站在红色的世界之中的人,仿佛是太阳的人,她的头上还有着一颗极其巨大的黑色物体,从外表上来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那人就站在空中,睁开着双眼,注视着大地。 好像神话中的太阳神,随时可以降临毁灭般的力量来将大地洗礼。 “呜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却突然看着他们发笑,银色的头发伴随着她的笑声而有节奏的抖动着。 秦登没法飞行,所以优空额外用了一部分的护盾将他撑住,让他得以站在天空之上。 “怀抱为战斗的力量而生的人,最终也只能为了战斗而死。”娜德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从星球破坏者的身后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和优空包夹了星球破坏者。 星球破坏者带着危险的笑意环视三人:“而我,就是只能在战斗中让自己闪耀四方的人。” “所以我把这里的人们都杀了,我还把其他的人们都杀了,我还想把所有的人都杀了……”星球破坏者似乎是在品味自己的行为,但很快,她就摇着头说道:“但这还远远不够,战争在我把人类都杀到灭绝以后就会结束。所以这还远远不够。” “我要把星球烧毁。烧到战争持续不断,烧到星球粉碎成灰烬。”星球破坏者的手指伸出,指着刚刚到达的键山雏:“到底是我先烧毁地球,还是在我烧毁地球前就力竭而死,真是让我沉醉的战斗啊……” “防御!”秦登对着键山雏大喊! “但首先,要先把人类都杀害呢~”随着话语的出现,光束亦出现。 星球破坏者所期盼的战斗,开始了。 第六十一章:再见 “我果然完全无法理解你呢!”优空大喊道,随后,才气降临。 星球破坏者的能力和常用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控制炸弹和激光,这些武器全都是奔着毁灭敌人的愿望去的。 不可视的炸弹从全部人的身边突然引爆,分明此前秦登他们都从这附近经过,但是却完全没触及到这些炸弹。 这所谓不可视的炸弹,不仅仅是不可视,且是不可触碰,理论上来说,炸弹是否存在取决于星球破坏者是否引爆。 蓝色的焰火化作一个圈,同时橙色的焰火在圈内爆炸而开,秦登因为护盾的保护而得以幸免于难,娜德也立起立场挡住,键山雏和紫苑则是发出了自己熟悉的厄运,阻挡了伤害。 “爆炸吧,都爆炸吧!!!”星球破坏者大喊着,再次于高空之上引爆不可视的炸弹。 键山雏提起裙子左右晃动了一下,随后,旋转着的弹幕从高空中散射而出,与炸弹的爆炸相互抵消。紫苑自觉地把爆炸的余波全部打扫干净,因为没了附身对方让对方倒霉的能力,她不能太过于参与战斗,否则容易害到自己这边的人,除非逼不得已,不然她并不想全力出击。 庞大的机械覆盖住娜德的身躯,将无表情的脸覆盖在无感情的机器下面,随后,后背旋转不断地发射出轮转的子弹,同时发出推动力将机器推向星球破坏者的方向。 优空举起手,舍弃了一切无法命中、无法造成伤害的武器,在有重力的空中如履平地,以惊人的速度冲刺向正在原地不动的星球破坏者。 “呵呵呵~子弹、刀剑、还有什么东西?真是令人愉悦的战斗啊~”浮着原地不动的星球破坏者并非是在坐以待毙,她引爆身边的炸弹用冲击力推开娜德,随后将目标锁定为稍远一些的键山雏,头顶的巨大黑色物体露出了其狰狞的真面目:激光发射器,焦灼的射线不知多少射向键山雏。 再下一秒钟,优空已经无限贴近到了她的身边,她还有余裕去咧开嘴角大笑,再接下来,她将自己离优空最近的右手的大拇指引爆了,优空持剑阻挡爆炸的同时,星球破坏者瞬间出现在远一些的位置,高举双手,身边燃烧起灼热的火焰。 没有战斗能力的秦登无法参与到这次的战斗中,他只能被迫在更远的位置观望,毕竟如果他冒然攻击,万一护盾碎了,他就只能摔到不知名的位置了。 但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秦登正是因为没有参与进战斗,他才有了窥探全貌的能力。 他耐心地观察着,试图找出星球破坏者的弱点,炸弹的爆炸似乎无法对星球破坏者造成伤害,这不是游戏,秦登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同时,战斗还在继续。 娜德重整旗鼓,再度加速,同时,她的身边再次出现绿色的空间,从机械手臂的位置飞出数个导弹发射器,随后自动固定在空中,导弹朝着星球破坏者的方向疾驰而出。 应对爆炸最好的方式就是爆炸。 星球破坏者饶有兴致的打了一个左手的响指,炸弹瞬间引爆,同时也将导弹引爆,让被巨大武器的阴影覆盖的天空变得更为难以目视一些。 漆黑的烟雾中却有火光冲天而出,将缓慢覆盖的弹幕清除掉,继而,烟雾消散,焰火四散,忽有奇怪的武器拔地而起,从地面上直冲他们所处的高空。 不必怀疑,星球破坏者的武器,只有那破坏一切的炸弹。 优空的刀刃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星球破坏者的背后,但星球破坏者的身体却燃烧起火焰,将优空的视野遮蔽的同时,给护盾染上了炽红。 星球破坏者的火焰,根本就不应该称之为火焰,它是一种违背了物理科学的存在,火焰的核心温度和表面温度竟然是一致的!这是一种完全不可能的事实,但秦登还没有厉害到能看出来这种并不明显的事情。 星球破坏者让那些飞上来的漆黑圆形的武器飘浮在空中,这些金属球的两端有着漆黑的洞口,星球破坏者再次引爆炸弹斥开优空的同时,这些洞口内喷射出火焰,然而却并非是伤害他人的火焰,而是很明显的别的什么目的。 引爆。 于是,无人能阻止的炸弹爆炸了。 这些炸弹的爆炸范围之大,威力之强,简直超出了秦登的想象力,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体积如此小的东西能够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将天空击穿、将山峰轰炸至消失,可即便如此,秦登仍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除去溢出的温度和冲击力将他隔着护盾击杀了两次以外,护盾并未如他想象的一样被打碎。 这次爆炸,却连烟雾都没能产生,空白的天空中,没有任何的颜色,娜德的机甲在刚刚的爆炸中几近消失,连碎片都无法寻找,而她付出代价换来的,是只有少量损伤的紫苑和键山雏。 键山雏赖以生存的妖力几乎全部被用作防御,又因为同时为食物和生存必需品的厄运的总量减少,现在键山雏只能勉强维持飞行。 紫苑反而是受伤略小的,因为她有着别的存在方式,而非全部都依托自身的力量,只要还有人相信传说,紫苑就不可能完全消亡。 待到她们都缓了一口气之后,抱着娜德的键山雏才有余力去望向战场的中心,那里还有着两个人影。 几乎无伤的优空和星球破坏者。 “不行了。怎么可以让别人一直保护着。”紫苑突然阴沉着脸喃喃道。 战场中心不断引发爆炸和剑影的两位对决者突然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丝本不应该出现在她们身上的寒意。 这是生物的本能。 紫苑深呼吸,而后,有些粘起来的头发根根分离,并且逐渐发亮:“本来我只想要带着一些负能量离开这里,毕竟我也只是被无辜卷进来的神明罢了。但是……算了,不管了,我要全力出手了!全部人都倒霉的情况绝对不能怪罪我!” 怨恨、贫穷、灾祸、死亡、患病、破财……无数的厄运都是归于厄运神来掌控。 变强了的键山雏有些遗忘了自己本身只身为疫病神的事实了,疫病神只是属于厄运的一份子,但紫苑却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身为贫穷神的事实。 厄运神的神位在键山雏变成大妖怪之前,只有一位神明最为靠近,依神紫苑。 “厄运!流转、滚转、回转起来吧!!!”人们死前最后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化为了实质性的伤害,从外观上来看,似乎是变为了文字类型的东西,朝着二人旋转过去。紫苑也并非故意伤害优空,但她实在无法操控如此庞大的厄运。 比起因为变强所以不慎吸收了过多厄运而陷入无法行动的键山雏,紫苑在一开始就有着很深的自知之明,她不敢去太过于放肆地操弄厄运,因为她本来就大大的影响了自己的日常。 在轰出这一击后,紫苑甩动头发,径直扑向准备移动的星球破坏者。 还有余力……!键山雏同时亦反应过来,伸出无法避免地被大面积烧伤的左手,用少量剩下的厄运握住了星球破坏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键山雏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就尝试过如此去做,但厄运莫名其妙的被炸弹轰碎了,不过现在,星球破坏者在飞袭而出的这一击感受到威胁的瞬间放松了警惕,就这短短的时间,足够优空从她身上带走一些东西了。 例如,她的手臂! 而后优空全身而退,瞬息之间撤开距离,远离了那个让她都感觉到不妙的能量团。 紫苑同时贴近了星球破坏者,似乎一切都对她十分不利了,星球破坏者仿佛已然陷入了死局…… “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紫苑冲到她的近前,附带着厄运的拳头命中的前一瞬间,星球破坏者张开了她仅存的一条手臂,放声大笑! 头顶上的金属球本来伴随着键山雏弹幕的击打和星球破坏者炸弹的轰炸,已然停止了运转,但就在这时候,它再度翻身,从里面吐出两颗小型的炸弹。 紫苑的拳头实打实的砸中了星球破坏者的脸,随之对着她的身躯再度跟上数拳! 炸弹却发射出了灼热的激光,就这样旋转起来,妄图将紫苑一分为二!不得已,紫苑丢出了实质化的厄运之后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星球破坏者原来右臂的位置血流不止,让星球破坏者本来就凄白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她没有动,她只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好强好强!你们真的好强!哈哈哈,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输了呢~”星球破坏者带着玩乐的欢愉调笑着负伤的键山雏她们。 优空作为唯一一位毫发无损的在场战斗人员,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面对着星球破坏者:“你是赢不了我们的,如果你明白这点的话,就停下来吧。” 这已经并非是劝导了,优空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要她还想再度袭击,优空就直取星球破坏者的生命! “免~谈。如果我输了的话,那么自出生到现在的时光就全都白费掉了,我可是想要毁灭所有东西的,我的生命,就是为了毁灭所有东西~”星球破坏者做出了自己唯一一次板着脸的神情:“我是将世界引向毁灭的导火索哦?” “手臂本来就是不需要的东西、其实双腿也可以不需要哦?其实啊,身体也可以不需要……”只在瞬间,星球破坏者消失在了原地,这次的速度实在太快,连优空都无法反应过来。 砰砰砰。 秦登拍击着包裹住他的护盾,紫苑和优空同时转头看向他。 得窥全貌。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发大爆破之后破碎了。 对于优空,秦登的手指指向上面:那里有着金属球,还有着镶嵌在金属球上的星球破坏者。 对于紫苑,秦登的手指指向地面:那里有一扇醒目的门,在刚才的爆破中没有半分损伤,似乎完全不存在于当前时空,而且门的样式秦登很是熟悉。 毫无疑问的,是那位神明大人的门扉。 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登并不知道,但他很明确,星球破坏者并不能制造出这样的陷阱,而越是异常越是突兀的东西,就越有可能来自于幻想乡。 “好疼,比想象中的还要疼……呵呵呵,不过这样,我就能把世界都烧毁了呢。”现在的星球破坏者全身都仿佛被镶嵌到了这个物体中,而黑色的激光发射器则仿佛变换了形态,中间的发射器极具增大,好像要把人类和地球都吞吃一般:“我要把你们都挫骨扬灰!” “身体……?竟然?”优空只用余光扫了一下门扉,结合秦登脸上的表情,她瞬间就懂得这东西至少是个什么:“你们快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趁现在!把娜德也带上!” “我拒绝。”娜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一部分战力,她板着自己无表情的脸,飞到了优空的身边:“我不想过去。” 紫苑稍微犹豫了一下,但看到秦登狠狠地点头,顿时明白了。 受伤的键山雏、会波及所有人的紫苑都不是可以帮助她们的最好人选,秦登毫无战斗力,更加彻底的是一个累赘,不如回到幻想乡,相信她们能撑住,再通过这道门扉带着救兵回来! 可惜的是,紫苑下决定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过,门扉,必然是单次的。 “雏小姐,走了!我们等一下带其他人回来支援优空她们!”秦登却很显然的知道这一切,因为他接到的任务是改变了栖海花出现的可能,这里是栖海花出现前的世界,栖海花自此以后不会再出现,也就是说,栖海花根本不会存在,也不会有人带着娜德之足来到幻想乡,来到他的世界,更不会有人依靠媒介来再次回到这里。 键山雏似乎知道了什么,她……低着头,轻轻的说道:“sora,我很感谢你。” “嗯。我也是。”优空斩断了袭来的导弹和激光,回头看了一眼键山雏。 看着她和急匆匆的紫苑退入了门扉。 键山雏,越来越像人了。她有了完全像人的想法,并非是她想要自保,或是厌恶优空什么的,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走,秦登一定不会走,秦登会陪在她的身边。 她不想秦登再受到伤害了。 踏入门扉,没有什么天旋地转,就只是一下子踩空,一下子踩实。她们就回来了。 键山雏想要接住回来的秦登的手,却握了个空。 她惊恐地回头望去,却看到门扉的对面,秦登在朝她挥手再见。 “我们会再见的,但我不能离开,我要看见她们的结局!”秦登很有底气的隔着门扉大喊道,随后,他盖上了门。 键山雏呆愣在原地,微微张大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一旁的紫苑却眼睁睁地看着门扉关上,想要触碰却无法触摸得到,紫苑明白了,这是绝对的单向门。 键山雏和紫苑,久久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不知还是否能等到。 门对面的秦登,亲手盖上了门扉,闭上双眼喷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导致怎么样的结果,但他绝对不会后悔。 “秦登……?!你怎么……?”优空回头大喊着,差些不慎被越来越粗的激光命中,幸好娜德就在她的身边,将她带离了激光。 他挥舞着手,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后,他仿佛不需要生命一般,带着护盾冲向那个发射器,恶狠狠的撞上了身为主体的星球破坏者:“优空不能过来的原因是靠近的火力太大,但我很明显并不会死。” “呵呵呵~是吗?”星球破坏者的背后发射出了激光,将眼前的秦登轰杀到粉碎,但只在须臾之间,秦登就再次出现在了同样的位置。 子弹、导弹、激光三样齐射,不但轰向秦登,也威胁着不断靠近的娜德和优空:“似乎真的是这样呢?让我猜猜看,杀你一万遍会有用吗?” 秦登的一拳透过护盾,敲到了星球破坏者的头上,虽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星球破坏者却恼怒地看着秦登,秦登再次一拳上去,同时说道:“我已经解构你的能力了。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能力,你的能力一直都很简单,让炸弹不可视。” “从整体上来看,激光是激光、火焰是火焰、炸弹是炸弹,但激光可以是无数细小的炸弹融合而成,火焰可以是温度极高的炸弹合成,你仅仅是把这些不被定义为炸弹的东西制作成了炸弹罢了。”秦登说罢,再次复活,对着星球破坏者的头上再打一拳。 “你之前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无法靠近你。但你要把自己固定在这里,就不要怪我这个看懂了的人来找你了!”秦登大喊道,随后不断地对着星球破坏者的头上重击。 本质上,这毫无用处,星球破坏者也是兵装,秦登的攻击根本不破坏她的防御,但他此举有两点有用的。 其一,是遮蔽视野。其二,是诱使分心。 就好像键山雏控制住了星球破坏者的一瞬间一样,星球破坏者也在攻击秦登和被秦登攻击的时候,出现了几乎微不可察的分神。 察觉到了自己失误的星球破坏者瞬间开始了补救,巨大到恍如一辆卡车的导弹飞出、不断地生出飞盘发射激光……但是,是徒劳的。 优空只使用了两击。 第一击,斩断了星球破坏者连接着的武器的发射口。 第二击,斩向了星球破坏者的脖颈! 但最终,优空停下了。她的剑,在星球破坏者的脖颈前头停下了。 “我的身体……动不了了……”星球破坏者眼见着止步不前的“死”,却丝毫没有在意。 “啊……啊……”优空几次想要挥刀下去,却收回,而后再度挥出,再度收回。 星球破坏者的嘴巴张张合合,颤抖着说:“怎么会……我本来是要烧毁这个星球的,我要引发无穷尽的战争啊……怎么会连几个人类都无法烧成灰烬……我可是,会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星球破坏者啊……如果没有战争……我……” 娜德也来到了她的跟前,听完了星球破坏者的遗言。 她与优空同时张嘴叹息,而后说道:“真是可悲之人。” “我的力量……是为了什么?”她突然质问了自己。 被强加赋予的芯片给予了她十足的破坏性,她想起来了。 她的存在本来是为了终结战争,再后来变成了毁灭对方。 再然后呢?再然后,她被依托了。她被依托了毁灭所有的使命,她被依托了星球破坏者的使命。 她被赋予了星球破坏者的姓名,她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好像,就该如此……”星球破坏者低头,突然笑道:“呼……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可是星球破坏者啊……” 杀掉所有人!无论是帮凶还是凶手还是无辜者!不对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辜者呢! “我的火焰……将会烧到世界的尽头,将这颗星球和所有的人类,一起烧毁!”星球破坏者用着自己最后的行动,就好像阿露特一样。 舍弃一切,她想要舍弃一切。 即使优空的剑同时斩下了她的头颅,膨大的能量反应也并未停止。 秦登从尸体的身边跳出,下意识地挡在了优空的身前,他不会死去,所以绝对要把优空保护下来。 “已经足够了,秦登。”优空看着秦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你帮了我很多,教会了我很多,告诉了我很多,我最想要感谢的人,是你。”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来客,但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你告诉了我,我的选项可以是自己写的。” “和你相处了短短的一个多月,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听着我讲历史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最终兵器的记录库有除了战斗以外的用武之地;喜欢你跟我讲大道理的样子,因为之前除了夏姆姐姐没有人会这样耐心的和我说话;喜欢你总是嘴上说着自己是恶人的样子,即便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拯救了其他的人;喜欢你挺身而出的样子,从出生至今,这是我第一次被他人保护。我还喜欢你很多很多。” “但奈何,似乎好像没有机会再说下去了。”优空撑开了护盾:“在我的身体上,烙着身为最终兵器的印章。在我的战斗服上,刻着我身为人造兵装的事实。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仍坚信自己是一名人类。” “谢谢你告诉我,人类应该怎么活下去。”优空微笑着,却有眼泪划过嘴角:“要来带我走哦?带我去你的世界看看。” 在秦登大喊的制止声中,优空默默的念了一句:“护盾反转。” 将自己身上的护盾完全移除,包裹在了即将爆炸的星球破坏者身上,同时弹开了秦登,将他弹到了分明被关上但没消失的门扉上。 “再见。”秦登看见优空因为冲击力从高空坠落,和秦登一起下坠,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相同。 “再见。”优空撑起最后的精神,再次说道。随后,她闭上了眼睛。 “不!!!!”但秦登,最终掉入了门扉之中。 第六十二章:暗转人间,记录重现 不同于键山雏的感受,秦登在门的里面不断地下坠,不断地下坠。 不知终将坠向何方。 但秦登已经不在意这个问题了,他只想要回去。 他并不是不在意与键山雏的约定,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在意,才不想回去。 在这个世界里,有能让他长生的东西。他想要获得能让他长生的东西,和优空度过漫长的岁月,最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回去的方法,永远地陪伴着键山雏。 同时,他也想要看着这个世界的结局,想要看到优空的结局,他想要知道,被自己改变了的优空会变成怎么样,即使他并不知道优空本来是如何的。 私心,是最大的魔药。 秦登呆愣着在下坠。脑海里却全是优空过往的影子,他不甘心。他不得不承认,他不甘心。他没想过,如果自己不够强大,该怎么和优空一样,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事物。 不甘心。 悔恨、痛苦,还是什么混杂着的情感,秦登第一次因为他人的离开而感受到强烈的个人情绪。他几近要崩溃了。 这次,他分明没有再给自己贴标签了!这次,他分明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次,他分明有着强烈的个人情绪了!这次…… “说什么你是第一次被人保护过啊……我也是第一次,想要去主动的保护你、讨好你、获得你啊……”秦登喃喃着。 “秦登,你为什么要哭?”突然有别的声音向他提问。 秦登浑浑噩噩地答复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你主观的‘想要’,抛弃了你身为自己的独特性,投入了芸芸众生之中。”声音替他答复道。 “我……” “栖海花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栖海花已经想起来全部的事情了。”秦登悚然一惊,栖海花居然没有因为祖母悖论被消灭掉!这是不可接受的结果! 啪嗒。秦登终于落地,落到了一块漆黑的地板上,虽然地面是漆黑的,但周围的光却很亮很亮,而且甚至是粉色的光。 在光芒的远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秦登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人影走去。但是他并没有行走多久,人影就主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轻轻地扶住了他。 “好久不见了,男主角秦登。”栖海花示意秦登站在原地,随后假装正经的扳着手指,看着严丝合缝的天花板,嘴里细数着:“一、二、三……嗯,有五亿年没有见过了呢!上一次在那个叫幻想乡的世界里见到你,栖海花就一直在等着你来哦!” 五亿年!何其长久的时间!更何况,为什么是五亿年?秦登分明只度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在前几天,栖海花才从别的世界的投影里找到男主角的影子,你的每个抉择,栖海花都很意外呢。”栖海花平静地说着让秦登毛骨悚然的内容,随后,栖海花拉着秦登慢慢向前,同时她还接着说道:“不过啊,按照栖海花的看法,你对那个世界改变最大的,是那段演讲哦。” “本来,是会有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离开这里,坐上最早的殖民外星飞船,前往别的地方寻找人类的宜居星球的。”栖海花对着秦登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因为你的演说,变成了大部分的人都留了下来,里面就有希夫大人的祖先呢!” 秦登不知该怎么说,信息量带来的冲击和悲伤的情绪混淆在一起,他只得无言了。 栖海花好像一个胜利者一般拖着秦登,接着,她把秦登轻轻地放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座椅上。 她在椅子的对面再度复刻了一张椅子,随后,她坐下:“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栖海花的故事吧?” 看着秦登摇头的动作,栖海花似乎很满意,她继续说道:“栖海花是一艘宇宙飞船的核心,也可以说是飞船啦。栖海花的大半部分都是由希夫大人亲手制作的,但在希夫大人找到你们星球之后,准备去上面殖民——很好笑吧,从母星里离开的人类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遗忘了自己的母星,到最后还是回到了母星上呢——然后希夫大人因为种种原因死翘翘了,栖海花就只能自己去完善自己了啦。” “而后呢,栖海花就和打败了希夫大人的那个人,也就是须玖莉打了一架啦。最后我们就和解啦。”栖海花轻描淡写地省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秦登已经懒得去理她了。 栖海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再接下来,栖海花和须玖莉度过了很漫长的岁月。大概在460亿年后吧,栖海花把须玖莉送去别的世界啦!但是,栖海花要留在这里,栖海花并不想离开。再然后,又过了几十亿年,栖海花窥探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世界,栖海花很想去玩,但是栖海花过不去……” “我的出现,还有逸散的幸运,就成为了你的桥梁。”秦登冷着脸说道,这些事情祂大致的和秦登说过。 鼓掌声,让秦登很厌恶。 “不过呢,栖海花想要说一个比较好笑的事情呢。”栖海花嘴上是这么说,但她的嘴角却弯了下去:“优空,活了498亿年。她在爆炸之中没有死,只是单纯的昏迷了一万年,而后,她苏醒了,她不断地维护星球,把行星的寿命大幅度延长了。” “男主角,猜猜看,为什么优空没有离开这里呢?”秦登知道答案。 他颤抖着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第505亿年左右。”栖海花的表情慢慢变淡下去了。 但随即,她以一个稍微高昂一些的姿态对秦登说道:“栖海花的能力,名为【记录重现】,是可以把全部已知的历史从星球的记录里调出来,再次显现的能力。栖海花刚刚完善自己的时候,这个能力还有很大的使用限制,但是现在,栖海花可以随便地将那些人们重现。” “男主角,你想看她吗?看看等到死去都没能等到你的她,让死去的她也看看你?”栖海花伸出了手掌,将掌心摊开,越过上下之黑暗,朝着秦登示意。 秦登的手轻轻的伸了出去,但旋即他又缩了回来,再接着,他再次伸出,就在手掌快要相互触碰的瞬间,秦登将手缩回了。 “你的能力,是有限制的吧?”秦登强迫自己冷静,他现在的大脑已经快要烧掉了,几近要冷静不下来了。 “是。”栖海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被重现的人,是【明确自己并非本人的本人】。” 秦登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他的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他的心里此时是何等的纠结? 终于是有一日,他也可以替别人做出选择了,他突如其来的想到。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很多很多。 似乎忽而他飘向了远方,似乎忽而耳边响起优空的呼喊,说起来他还是把优空称呼做sora的。 忽而…… 为什么呢?他近乎清醒,自己要替他人遗忘自己了。可这有什么不好呢? 秦登伸出手,但却只是点了一下栖海花的脸颊:“不。她有自己的想法,我无权替她决定。” “男主角,给。”栖海花却没有在意秦登点她的手,而是递给他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巾,秦登还在恍惚之时,接过稀里糊涂的擦了几下脸,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再次流泪。 栖海花把自己的椅子升高,升高。 她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向秦登:“栖海花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很抱歉栖海花搞出来别的事情啦。如果不是栖海花,你本来不应该认识优空的。”但她的动作很明显并没有悔过的意思。 栖海花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误,从客观上来说,她真的只是快乐的游玩,同时还帮助了不少的妖怪和神明。 眼前,无穷之罪,无穷之大,秦登痛苦的闭上双眼,向栖海花下跪。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但我还是贪心的想要你答应我的请求,就当是对我的怜悯。栖海花,我想要你解除对幻想乡的一切干涉。然后,消除我的记忆,送我回去陪着键山雏。”秦登屈着腰,咬紧牙关,痛苦地恳求自己的敌人。 这是一个彻底无理的要求,也是彻底无力的要求。 秦登溃败了。 溃败在了自己的贫弱之下。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所以为何死去的不是他? 看着秦登痛苦的模样,栖海花突然闭上双眼,将自己身下的椅子消除,重新将自己放置在了和秦登同一个平面上,甚至地位更低的平面上。 “你真的要栖海花取消记录重现吗?”秦登趴在地上不断地、疯狂地点头,栖海花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抱着秦登的头:“栖海花说了,栖海花想起所有的一切了,男主角。栖海花还叫你男主角,并不是为了讽刺你,而是因为,你真的是自己的男主角。” 这个动作,让分明是从未体验过的秦登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闭着双眼,一时间竟停止了哭泣和悲痛。 栖海花继续轻柔地抚摸着秦登的头:“孩子,你应该还记得栖海花才对,你一定能记住栖海花才对。栖海花不能取消这个能力,因为被记录重现的人,是【明确自己不是本人的本人】。” 【明确自己并非本人的本人】。 秦登是何等聪明,他的脑海中先是不断地细读栖海花重复这句话的意义,再然后…… 他从自己的身上和身边,找到了蛛丝马迹。 一个荒唐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诞生,随后,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将一切有可能的理论全部击碎,因为它们都无法击败最基础的推论。 即无法越过【栖海花重复提出这句话的目的】。 秦登试图回想着,回想那些奇怪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想不到。 他闭上了双眼,他问道:“我想的是真的吗?” “嗯。你想的是真的。”栖海花肯定了他的猜测。 秦登。 秦登。 秦登。 他该作何感想呢? (本卷完) 第六十三章:本卷补丁包+sora剧情(情况特殊,丢在这里) 啊,诸君晚上好,我是作者,本卷在一个比较合我心意的结局里面落地了,算得上是很平稳,至此,本书也已经过了一半左右的剧情了,虽然很不忍心,但在下一卷,我们要暂时和我们的男主角说再见了,第三卷目前暂定卷名《解明》,也就是作者正式将伏笔一步一步掀开的一卷。 原本,作者是会让优空和原剧情接近,快速的把星破打爆,然后和准备离开的秦登约定以后见面,当然,秦登离开的时候也会被单独挑出来去见栖海花。 但是作者因为投骰子投到了坏结局,所以就坏结局吧。 大体上对最终剧情造成不了太多影响,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秦登会想着打败栖海花,而非是现在这样痛苦。 说点题外话吧,作者是带着些牢骚写书的。 本书的成绩,想必一直追到现在的十来位读者有目共睹,本书的常驻在读人数从来没有超过20名,作者本人毫无收入,也毫无梦想,只是凭借着自己对th的热情,在写这本书而已。 作者本人现在陷入在【卖惨能够稍微让聊天里的人安慰我,可以拉点人来提高成绩】和【卖惨是真的很愚蠢】这两种想法之中疯狂徘徊。 说到底,也还是本人功力不足,俗话说文好可破,作者的文理所当然的没有很好,只能说堪堪入目,有些章节读起来味同嚼蜡,有些章节读起来又太过天马行空。 想必是本人的问题,在此,本人郑重感谢所有还在阅读、观看本书的人,感谢你们的支持和互动,因为作者本体是一个究极暴论bot,所以我一般不参与回复,在此统一对诸君表示诚挚的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说起来,作者本人也写过别的小说,但那本会更惨一点,截止至目前为止,那本断了更的书阅读量总共不足1000,实在是非常美好的成绩啊。 作者还有一个比较好笑的习惯,就是本人很喜欢【割裂感】。具体是什么,就不太方便描述了,但在阅读我的小说的时候,记住这个词汇,会让你恍然大悟。 同时,【只有笔直路一条,行来更寂寥】【拔草行行复行行,此身犹在青山中】。以作者本人喜欢的俳句,来作为作者的话的结尾。 此致,敬礼。 —————————————————————————————— 总略: 本章后面有sora剧情解析以及对比,感谢赏析。 秦登觉得很可怕的猜测一定要从秦登的角度出发 —————————————————————————————— 一些彩蛋性质的玩意: “疵痕「翡翠的阴暗降临」”:疵痕「损坏的护符」为本符卡原本的名字,但为了体现键山雏追求胜利的态度和她变强的事实,作者更改了符卡。翡翠,是我们常用的护身符材质,阴暗降临,同时代表了翡翠的黯淡和破碎,即翡翠已经属于消灾后的物品,内含灾祸的意思。 “悲运「一目小僧」”:本作者再次翻阅以及翻译时才得知,正确的日文名为【目一つ小僧】,作者经查证认为是每个地方的一目小僧传说皆有少许不同,这张符卡代替的位置是大钟婆之火,为此,我选择了同为静冈县的著名传说目一つ小僧来作为符卡名。 “紫之镜,赤红之泽”:在其他地方也有相近的传说,但我选中它的原因只有一个,本词是静冈县的。 “【思绪滞后】”:aos2原作中栖海花从来没有这个能力,这是作者编的。 “我可要把手铐牵你脖子上或者用系簧枪打穿你的头了。”:老无所依里杀手出场杀的第一个人是手铐勒死,第二个是系簧枪打死。 “笑,全世界陪你欢笑。哭,只有你一人垂泪。”:韩国《老男孩》,非常好看的一部电影。应该是改的张爱玲的词,然后经过翻译和我的不知道第几手润色的出来的语句。 ““用火焰来烧伤我的手臂,来吧。”秦登缓缓从自己衣服的怀里摸出来一瓶细细的药瓶子,里面装上了大半管的绿色药剂。”:第二章,秦登找兔子买了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星乃瑠华?”错了。”:星破的真名是星乃丽华。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基督山伯爵,你们懂的。 “摊开脑海中的那张纸,上面果不其然的写着黑空”:夜魔侠里半黑半白的组织手合会需要的东西叫黑空,是一种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邪神,具体设定稍微有点复杂,有兴趣的可以去夜魔侠吧看看。 “诸君!我们厌恶战争!”:诸君,我喜爱战争!hellsing少校著名台词。 “在我的身体上,烙着身为最终兵器的印章。在我的战斗服上,刻着我身为人造兵装的事实。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仍坚信自己是一名人类。”:岩田聪聪哥著名的演讲词,在我的名片上,我是任天堂的社长,在我的脑海里,我是一名游戏开发者,而在我内心深处,我是一名玩家。 ———————————————————————— 关于sora你需要知道的名词解释:下文此后只使用缩写。 aos2:Acceleration of SUGURI2,译名疾旋战姬极速对决2,官方在这里塞了量很大的sora人物剧情。 sora:优空,本作标题名字即为sora,国内翻译做优空,游戏译名为空旋战姬。 星破:即星球破坏者。 百橙:百分百鲜橙汁,steam在售游戏。 基地:优空的基地。 组织:对方的组织。 ———————————————————————— 先来把原作的剧情大致过一遍吧。 “但在此之前,有一些设定需要说明” “1.原作内并没有那么多的超级武器和军队,要想成为兵器,需要天生就带着一定的力量。” “2.原作内对于高层几乎无任何描述。” “3.原作须玖莉并非是人造人,而是梦翔(sora内译作雪成)的女儿经过改造而成的改造人。” “4.原作内星破没有把全部人都杀了,事实上星球上留着相当程度的人类存活,娜德只是‘基地最后的战力’,而非是最后的兵器。” “5.原作内优空的盾并非是全程覆盖的。” 因为原作是stg,故剧情介绍以每一关为分别,sora共计9关,其中包括教学和ex关。下面是剧情: 优空作为一个天生就带有力量的人出生在战争之中,基地对此欣喜若狂,将优空加以改造,改造幅度大小不知,但优空就此成为了碾压其他人的最终兵器。长大后的优空在电子空间内和她的训练员夏姆交流战斗方式,同时可以得知训练后的第二天是优空的第一次出任务。(教学关卡) 优空在第二天出击,执行任务,优空把所有的敌人都打败了,然后剩下了敌军的将领阿露特,阿露特有不能逃跑的的理由,她最终自爆,并将无防备的优空重伤,爆炸炸穿漆黑的天空,优空终于见到天空原本的模样,并坠落下地面,昏迷。阿露特的男友在原作中并没有死掉,也无法确定其身份,但在aos2中,栖海花表明阿露特的男友最终登上了第一艘宇宙飞船,并且在阿露特死后终生未婚。(第一关) 优空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眼前有一位名叫梦翔的男人,男人帮助了昏迷不醒的优空,并表示他们是一群因为厌恶战争而从基地和组织逃出来的人,梦翔的梦想是想要让天空重放光芒,优空认可他的行为,并决定保护他。(本作op) 有组织的人来袭击基地,优空出门迎击,击败所有敌军战机后直面杏,随后得知她们就是前来杀人的,优空打败杏,我们无从得知杏到底死没死。(第二关) 击败了杏的全部部队后,优空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疑虑,但为了保护梦翔他们,优空继续出发。在击败所有敌机后,优空将会见到特殊的改造人米拉。正如我所说的那样,米拉是由战败的男性身体和战败的女性大脑合成的改造人,米拉前来就是为了对这些科学家进行报仇,但我们无从得知到底是谁参与了米拉的改造,只知道这些科学家里大概率有着当初改造他们的人。优空击败了米拉。(第三关) 夏姆通过不知道什么方式找到了优空,她差点以为优空死了,看见优空还活着,准备把优空接回基地,但优空明确的拒绝了,夏姆和优空说如果她不回去战争就是不可能结束的,但优空表示自己要尽可能的减少伤亡结束战争。夏姆和优空大战。优空战胜了夏姆,随后夏姆说如果你真的能结束战争,自己会笑着原谅她。优空离开,准备前往基地,寻找结束战争的方法。夏姆在最终决战后仍未死亡,她没有登上宇宙飞船,而是主导了地球修复的计划,最终优空醒来的一万年后,夏姆已经死亡,aos2中栖海花将夏姆记录重现,夏姆和优空最终告别,重现的夏姆感谢优空。(第四关) 优空来到原自己的基地,碰到了在基地的都市守卫的最终兵器娜德,娜德是在优空消失后被选中作为最终兵器的,娜德面无表情的说自己要复仇,随后和优空大战。战斗中娜德几乎处处放水,连火力都没有彻底的提升上来,最后被优空击败。娜德也想要让战争结束,并表示优空昏迷的时候全部战力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是最后的战力,自己是因为优空的离开而变成的最终兵器,优空向娜德道歉,娜德认为只要有一方完全没有战力(也就是这边的她自己),那么战争就能结束了。可是战争结束后,自己这样的身体,又能干什么呢,娜德的想法是这样的。但突然,天空中降下了一道激光,将没有反抗能力的娜德当场杀死,优空堪堪避开激光,心中悲愤,同时启程寻找激光的来源。(第五关) 优空发现激光可以毁灭整个星球,下定决心要阻止未知的人造成的破坏,优空启程,顺着激光发射的地方不断冲刺,一路上碰到无数的武器和军队阻拦,优空将他们全部击败,伴随着燃烧天空中的漆黑太阳,优空见到了激光的始作俑者星破,优空质问她的行为,星破表示自己想要让战争无限持续,并表示这是自己和地球的战斗,优空与星破战斗,优空击败星破,星破与漆黑的装置融合,变成了漂浮在空中的炮台,目的是彻底毁灭星球。(第六关) 星破想要先击败优空证明自己的力量,再把地球燃烧殆尽,但优空经过努力,击败了和漆黑装置融合的星破。星破即将死亡,在死之前认为应该继续去毁灭星球,于是就准备自爆,优空将护盾召唤出来,并且护盾反转,将护盾套在了星破的身体上,用自己的护盾吸收了全部的爆炸。随后优空失去行动能力,坠落下地,漫长的坠落过程中再次因为爆炸而看见美丽的天空,优空的内心既遗憾又满足。优空失去了意识。(第七关) 不知多少年岁(一万年)后,优空从昏迷中醒来,她发现天上还是漆黑的一片(事实上是因为正在下雪),对此感到异常愤怒,正巧遇上出门看雪景的须玖莉和姬梦,愤怒的优空前去质问她们,并以为她们是在战斗,愤而对两位发起攻击,在击败了姬梦后,须玖莉已经明白眼前的人的身份(作品内须玖莉在优空活跃的时期应该还没出生),随后假装与优空战斗,但须玖莉牵起优空的手,越过雪覆盖的云层,前往更高处,让优空意识到了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环境已经恢复了。须玖莉牵着优空的手,对她表示诚挚的感谢。本游戏终。(ex关) 从上方的故事简介里,相信诸君也可以看见原作和我写的部分里,差别是绝对算不上小的,下面是我认为我更改了的内容: 基地的warning警告:原作内并没有出现任何形式的警告。 数量繁多的激光群:原作中杂兵的配置多为单条激光和单个导弹,此处没有写导弹,或者说我的文中为了加强大家对sora世界科技化的印象,有意的省略了当今科技也能制造的导弹。 但基地本身就是一个可移动的装置:原作中完全没有关于基地的描述。 所有士兵的设定:原作内没有登场出了自机、敌机和梦翔以外的任何人,这些全部都是我加的。 我们正在用公用模型上传分析你的秘密:原作内没有任何关于科技方面的表述,分析模型是我后面加的设定。 这是第几次去出任务了?好像是这个月的第17次?:阿露特原作无除了男友和做事比较认真以外的设定。 他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耳边,作为文职人员,他就是我要改造自己的理由。:阿露特的男友无任何设定,只从aos2中知道他没有死,且登上了殖民飞船。(参照前面写的) 她试图套取信息后将信息留存在自己的机体内部:同上,无设定,我自己想的。 【通讯机能完全损毁】【抑制模块损毁】【维生模块大幅度受损】:无设定,模块以及阿露特将改造做在体外的设定都是我加的。 娜德被改造后的全部想法都是我加的设定,除了厌恶自己的身体。 梦翔的大部分设定和人物性格,全都是额外加的设定。 我的研究结果表明,sora的身体活性让她的老化会变得很慢很慢。:没有任何设定提到过为什么须玖莉一直老不了,优空也是。 然后,须玖莉是改造的人,也就是原本是人类,她是被固定了15、6岁的外貌,不会老去,而且身体上有可以改造环境的须玖莉因子,虽然没有设定,但不老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所谓的须玖莉因子吧? 同时他们还不断地收纳和拯救难民:没有不断,起码原作没有说,但可以脑部,他们应该有在认真救人。 在场的研究员有56人之数。:原作无任何数量描述。 大部分的人都对米拉的武器和战斗手段有着深刻的印象:同上,无法确认米拉到底是来找哪些人复仇的。 “而我,是主导了他们出现的人。”梦翔闭上双眼,感受着飞轮的压迫:“将那位大脑死亡的少年兵器的身体,以及失去了身体的少女的大脑合在一起的人是我。”:同上,无法确认米拉的合成改造是哪些人主导的。 她没用通讯而是直接开口:原作内没有明确说明过任何关于通讯和开口说话的设定,不确定是否有存在通讯链接。 三个小型机器人从两个大型的机器人中诞生而出:原作内夏姆身边自带着超级多的机器人,优空和夏姆打了一场追击战。 “她的膝盖也被拆掉了吧?”秦登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看着她的后背也和什么巨大的机械连了起来:“居然连脊椎都消失了……”:娜德的改造具体全貌并不清楚,作者猜测加设定。 这是她在自己不到26的生命中不断重复的行为:找不到具体的年龄设定,作者自己写的。 sora的一个月,她真的有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吗?:在原作里优空是直接昏迷了一段时间。 娜德从后背被改造成机械的位置里移动出一些机械手臂和喷气装置:娜德的机械装置是直接从空间里拉出来的,作者认为如果没有空间很有可能是无法召唤出机械的,但作者给她改了设定。 星破的能力几乎完全是推翻重设了,本身星破只是使用炸弹的人,但为了让战斗变得好看一些,作者决定给星破加上大量的设定。星破的性格倒是和原本没有太大区别。 ———————————————————————————————————————————— 最后的话: 作者把这些话语放在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看完这个冷门的故事,作者出于自己的喜好给故事本身增加了许多的内容,事实上已经算得上是原作破坏了,还望诸君海涵。 说起来,作者想要写这个故事,其实是因为本人喜欢上了娜德的那句台词。 【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成为了最终兵器】。 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怎么样的绝望才能让人说出这样子的话语来,我太好奇了,实在是太好奇了。 了解了她的故事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要为这位悲苦的人献上她应有的好结局。所以,才有了本书的这个篇章。 感谢你看到这里。感谢你的时间。 第一章:负六十七日/负六十六日(请假与人偶) “这个店,是干嘛的?”时七少见地驻足在了一间莫名其妙的店面前,店外面的招牌啥也没有,一眼望去店内也像是没人的样子。 不过,店内摆放的物品倒是很合他的心意。是一些纸做的人偶样式的东西,虽然时七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很是喜欢。 那些人偶简单至极,更是称不上美丽,时七越看越是上心,不知不觉就朝店内走去。 “哎哟!”他撞到了透明的门。时七看着眼前这店面,离开之前在脑内狠狠地记下了它的位置,转头离开了。 相比起这个店里的东西,想必是先到达稗田家让阿求不要生气来的更为实在,时七可不想被少女用老气的口吻训斥,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时七的笑意根本忍不住,然后…… 耽误了很多时间。事后时七就此事与山下雪如是说道,同时也是让山下雪知道自己回来的晚的原因。 说起来,这里的东西,应该会挺让人喜欢的吧?时七远离开的身体又朝那里望了几下,端详着纸质的物事,越看越是上心,越看越是喜爱。 他点点头,终是肯转身抛弃欣赏的眼睛,向着中心奔波,只不过他的内心还在想着,是否要带着山下雪前来。 顺便去买了自己去稗田家的路上最喜欢吃的那一家的糖果,时七把带着些许杂质的糖果轻轻咬碎,然后大口大口的摩擦、吞咽,向熟悉的门卫讨要了一杯熟悉的水后,时七放好杯子,脱下鞋子,手将两只鞋子重重的相互碰撞,以期敲干净上面并不存在的泥土,随后,犹如人类进化一般直立,时七拍了几下手,拿起空了的杯子,径直走进熟悉的房间,当然,他是会敲门的。 “赶紧进来。”少女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时七的快速的推门声,时七根本就是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随后就马上推开了,少女撅嘴闭着眼睛的表情时七尽收眼底。 阿求并不在意时七的动作,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几日以来他都是如此,稍微的有些不讲礼貌,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新的求闻,阿求翻开带有书签的那一页,将它摊到桌子上:“喏,这就是今天你要写的。” 时七正眼神上下翻飞地看着熟悉的富丽堂皇,感叹着装饰的豪华,但被阿求点醒后,他的眼珠子随之目视到桌面:“龙~幻想的最高神~?居然是未确认数量的种族啊?就连慧音老师也不是没确认数量的种族哦?” 阿求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杯壁上方的眼神似乎在给予时七各种重大的压力。 “阿求小姐,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知道关于龙的相关内容的,说实话,我有一些关于我们的印象,但是完全不能认真的想下去。具体的事宜,我想我应该和你说过的吧?”时七无奈的耸肩,无奈的拿起书,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无奈的顶着阿求的眼神开始写作。 呜!哀哉!哀哉! “说起来,明日的话,在下要请假。”时七识相的把自己的地位降低,一边在纸张上写着,一边说道:“明日在下要和雪一起去出门,故今日向阿求小姐请个假,不知阿求小姐意下如何?” 阿求睁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放下了杯子,手带动袖子捂住嘴,似乎是在笑着:“哦~是约会吧?” 听到此言,时七在纸张上蹒跚的手逐渐停下,笔尖对准了天花板,房间安静地连榻榻米里的蛀虫声都能听见,终于,时七一边点头,一边说:“果不其然的是。” “允了!”阿求似乎很兴奋,脱口而出的是蹩脚的中文。 当然,时七要加班,起码把明日的工作大部分都得搞定。 回家被训了。 今夜无言,时七敲着山下雪的脑袋,攻守互换,训她好高骛远。 日升,初醒。天气已经微热,时七从席子上醒来,身上有汗,鸟叫虫鸣从窗口飞入山下雪并不奢华的家中,很烦。 时七先和外面路过的人打了声招呼,边梳理头发边洗漱。挤弄了些许牙膏在牙刷上,时七嘴里叼着东西摇醒了山下雪。 眼前的人半梦半醒,月盈满而微现,斜狭目可窥林,曲直伸缩自是由辩,染云彩于寸握之间,虽一横却巧夺天工,故时七得以心非向长夜,仍是要把其拢至此间。 “还没睡醒?”时七见到山下雪闭着双眼,嘴巴大张,哪怕是坐在床上也感觉是在睡觉,时七洗了把脸,揪起了山下雪的脸颊。 “啊——咿——!”后面那声明显是嘴唇漏风了。时七松开手,示意稍微清醒的山下雪去洗漱。 踩踏着简单的地板,山下雪旋转过自己打理干净的脸,面带笑容地朝时七扑了过去。 时七伸出了一条手臂,拦住山下雪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翻动着眼前大铁锅里的咸菜,咸菜经过炒制以后更能挥发出它的香味。 手臂上传来了山下雪抱住的感觉,时七把柴火拉出来了些,随后拿锅铲压了一下咸菜。 “盛稀饭去。”时七挪了一下,低头给山下雪嘱咐道:“你知道我要多少的哦?” “了解了解。”山下雪豪爽地拍了一下时七的手臂,随后跑到一边去拿碗了。 食饱饭足,时七洗干净了碗。把门带上,时七带着山下雪出门了。 一路很多话,同时也有很多招呼,再同时也有很多花。然而此处未能表达于纸,可惜可惜。 到达了店面,时七指着陌生的橱窗:“你看看这个,好看吧?” 山下雪旋转着脑袋,左看右看,试图从这一看就像节日物品的东西里看出些许普世之美,但她并未能接受传统的艺术。 贴着玻璃橱窗的脸不止有山下雪,还有时七,他似乎陶醉在纸制雏人偶的世界中。 路过的人倒也没有议论纷纷,可能是因为没多少人吧。 毕竟大早上的,时七挑的时间就挺奇怪的。 他们的脸贴近着的时候,突然时七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第二章:负六十六日(遇见与人偶) 时七向着那个透明的门看去,虽不见人影,却能听到箱子搬动和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偷东西?时七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很显然不会有浸泡在金钱中的人来偷这种店铺的,那些个魔法使除外,谁知道他们会偷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道里面的就是那些魔法使?时七心惊,拉起还在努力观察的山下雪的手,低声说道:“里面好像有人。” 听到时七这样说,山下雪这才回过神来,注视着大开的门,随后,山下雪反过来拉起时七的手就准备往里面走。 “欸?”时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扯到了大门处才勉强缓过神:“欸?” 山下雪的想法很简单,大门打开了,那就是开门了,开门了,就是营业了。 既然时七想要看这些东西,那就进去买点吧。 “没事没事,我还有带够钱,进去买点也足够啦。”山下雪豁达的说着,她以为时七是没有带钱出门才会在这里犹豫不止,故直接准备拖他进去,开始购物环节。 仔细的思索过后,时七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应该进去,无论里面是贼还是店主,想来直接进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如果是贼,可以堵住他的退路,让他退无可退。 二来,如果是店主,时七也可以避免尴尬,就当自己是为了买东西才进来的。 三来嘛,就是时七确实想要近距离看一下这些东西到底具体是个什么构造。 就在这样的复杂心情中,时七被单纯的山下雪拖到了店内,无论是从门外来看,还是从门内来看,这家店都可以称得上是小,时七打量了一下,大概也就只有山下雪的家那么大。 这种大小,一眼就可以望尽。时七适应着由亮转暗的瞬间,随后不断眨眼,试图让自己的眼睛更快的恢复。 每是一闭一张,世界就越发明亮。两边的货物码放整齐,按着严格的间隔缝隙调整好自己所在的位置,没有一件货物可以在这种环境下逃逸,且不出意外的正是,这里只有纸的雏人偶这一种货物,它们的大小相差不多,更是增添了些许肃正感。 将视野从两边的环视中提出,时七聚焦在了中间的空间中,这里有一条明显的过道,很可能是供于店主进货使用,时七示意让自己先走,山下雪跟在他的身后,毕竟这里只有那么大,随便走两步,就能看到时七想要的答案。 时七屏气凝神,把短短的路程走得好像翻山越岭一般困难,他终于是见到了在视野的尽头,一个绿色头发的人影正在从自己脚底下的箱子里往外面不断地掏出东西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些纸质的雏人偶。 眼前之人为谁?如果是秦登在此,想必他知道;如果时七再接着翻译多几十天,想必他也是知道的,但目前为止嘛,他还没翻译到那里。 键山雏面带微笑地将那些自己折好的雏人偶一个一个的放上,虽说女儿节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觉得人们买上一些这种便宜的人偶将其放到水里以期拜托厄运的行为明显的会有的。这可不是说着笑的,如果人们诚心的认为如此做能够把厄运祓除,那雏人偶上就确确实实的能附着上厄运。 这也是键山雏变强的手段之一,只不过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键山雏哼唱着无名的歌谣,甚至没有查探到来者,时七就这样慢慢地靠近了她。 “你好?”时七的声音突然出现,键山雏一激灵,连雏人偶都挂歪了。 时七看到她悬挂商品的手法,很明显就能看出眼前的这位就是店主了。 随手拿起旁边的纸质雏人偶,时七在她面前轻轻的晃动着,双眼里好像放光:“这个东西,是您做的吗?” 键山雏被他的表现震撼到了,支支吾吾的说:“呃……嗯,嗯。” 所以说!果然吧!时七低声说道:“我想要买这个,不,我想要买好几个。” 不明白时七为什么如此兴奋,山下雪撇过头,却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东西和纸质的雏人偶格格不入,是一个木制的、有着完整关节的人偶,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素体人偶。 那是键山雏拿来给自己当作参照物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废弃了,因为用这个做参照的是完整的雏人偶,而非纸制雏人偶。 键山雏出声说道:“两位快些离开吧,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拿上,带上之后去门口的箱子里把钱放进去就好。”刚刚说完,键山雏就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说的话有些太多了,他们都已经不慎接触到自己了,怎么还能让他们更加的受到厄运呢? 于是键山雏用着无名的其他力量,在时七和山下雪震惊的目光中把他们推了出去,山下雪在出去的过程中抓住了那个素体,而时七则拿着那些纸质的雏人偶。 待到大门被神奇的力量关闭后,时七还有山下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眼里的震惊。 什么啊……原来,是可以这样的啊……上白泽慧音虽也是半妖半人,但她在平常的生活中没有表现出自己独特的地方,时七并没能对神秘的力量产生多大的印象。 可是眼前之人,可是眼前之人。非也,眼前之妖,明确的展示出了她非人的能力。 房子里面的键山雏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她也不理解为什么今天没有提前预知到有人进来,这家店现在可是还没准备营业的,今天之后才会正式开始营业。 同时,键山雏让他们带着东西离开是有原因的,他们和键山雏正面接触过了,虽然没有一直接触,但也算是触碰过了,这些雏人偶带着消灾的作用,如果他们把人偶全部以虔诚的心放入河流,他们身上的灾祸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时七会丢吗?别说他,山下雪也不会丢掉手上这个东西的。 “这个,好像很好看。”山下雪抬起手上的素体人偶,看着时七点头的样子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第三章:负六十六日(厄运与出村) 带着手上的东西,时七和山下雪开开心心的回家了,虽然时间消耗的不多,看起来也并非是属于阿求心里想着的约会,但二人得到了快乐就好,不是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这些雏人偶带有着消灾的功效,但它们并没有被放入河流,没有伴随着厄运流走,而时七和山下雪身上的厄运,却已经因为键山雏而大大提升。 “早上好。”时七全然未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在微笑地和睡眼惺忪的路人打着招呼,心里在懊恼着自己浪费了宝贵的请假机会,不如…… 待到回到家中,时七看着窗外的太阳,不太耀眼,也不太正,显然是连中午这个时间段都没有到达。 山下雪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素体人偶,时七也把纸制雏人偶放置于桌子上。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供于娱乐的玩物,山下雪几乎看不懂文字,也不认识图画之美,在遇见时七之前,她的人生里只有劳作和休息,虽然休息有很多方式,但她可以选择的显然不多。她喜欢花,也只是花不会因为她看不懂而嫌弃她,花不会因为她不懂关于花的学识而变得丑陋起来。 眼前的素体人偶也是如此。比起色彩鲜艳的人偶,山下雪更喜欢简单而朴素的美,她本就不认识那些所谓色彩的调配,又如何去理解雏人偶呢? 山下雪紧盯着这素体人偶,直到时七牵起了她的手,准备把她拖到门外面:“做什么啊?”山下雪疑惑中带有些微的恼怒。 “难得我请了假,该出村子外面逛逛了吧?”时七一边说,一边拖着山下雪向门外走去。 “可是我不认识路啊。”山下雪断然否决道。 “我认识路。”时七一只手拿出地图,随后把地图重新放回自己的腰间,之后在手上变魔术一般变出来了一个满满当当的饭盒,山下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注视素体人偶有一段时间了。 “饿不死,我认路,没工作。”时七笑吟吟地看着山下雪:“你还有什么借口吗?” 唔……好像没有了……山下雪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可能不能这么说:“我还要去学种花!” 不过对于此事,时七连话都懒得说,就这样看着山下雪,盖因为山下雪至今都没有找到愿意教导她的人。 就这样,雏人偶和素体人偶都被留在了家里,而时七则踩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差点绊倒他的石头并拖着山下雪出行了。 该去哪里好呢?说起来,最近似乎有一座寺庙很是火爆啊?就连阿求小姐也在提及这座寺庙,我也早就想去一探究竟了。 只不过……时七看着在村子外战战兢兢的山下雪,打趣道:“你之前不是在农田劳作吗?怎么现在出个门反倒是害怕了?” 糟糕,是不是装的太过了些。山下雪想着,阿求大人教导她,在男人面前要表现的柔弱一些,不要一直以自己的好像男人一样的行为习惯去做事,这样子才容易讨人喜欢。 但是山下雪总是觉得在这件事上装柔弱是不是有一点奇奇怪怪,脑海中自己的想法出现的瞬间,阿求大人的劝诫就同步响起:“你觉得男人更喜欢柔弱的少女还是更喜欢男人婆?”虽然山下雪不知道男人婆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呃……”这种时刻,山下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呃……就是说,农田在村子里嘛……然后这个在村子外面嘛……”山下雪只得眼睛疯狂地往上飘,同时支支吾吾地说着。 “哎呀!”时七趁山下雪没注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山下雪决定反击。 只不过在他们吵闹的时刻,突然,有一根巨大的树枝从空中掉下来,正中了时七的肩膀的同时,也拐到了山下雪的头。 二人同时抬头望天,却没能看到树的身影,二人皆疑惑这树枝从何而来,却都不慎被地面的凸起绊倒在地。 摔的灰头土脸的二人相视,却大笑。 “你看看你,摔的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这泥土都和你的皮肤揉在一起了!”时七如是嘲笑道。 “开什么玩笑啊!倒是你哦,比你之前那次摔的要好点,起码没有跟家畜一样不看路撞来撞去!”山下雪毫不犹豫的回骂他。 不过二人倒是嘴上硬朗,身体上还是相互搀扶起了对方,时七吹干净饭盒子上沾着的尘土,山下雪帮他拍袍子,拍得原地生烟,把刚吹干净的饭盒再度蒙上尘埃。 时七苦笑了一下,接着吹起了盒子。 “……所以说,琪露诺大人是无敌的!不要不相信啊!”他们两个的眼前,突然飞出了一只比起普通妖精要大些的妖精,长着冰晶一样的翅膀,整个妖精都是蓝色调的,那妖精转头看向时七和山下雪,眼睛一亮:“你们几个哦?快来看看琪露诺大人的英姿啦!”随后发起了袭击。 虽然身边的冷气让时七很不舒服,但对正在翻译求闻的时七而言,琪露诺的袭击,好像并非是多大的事情。 时七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火种,在琪露诺跃跃欲试的时候,不慌不忙的给之前砸到他们的树枝上缠上浸了油的破布,随后,将火种置于其上,吹着它。 于是乎,时七得到了一根简易的火把。 在琪露诺抱头鼠窜的同时,山下雪奇怪的问道:“时七你怎么会有这个?” 时七偏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他说道:“我翻译的那本书上面有记载出名的妖精和那些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妖怪,上面有一些应对方案,随身带点,有好处的。” 比如说现在。时七抄起火把就朝琪露诺追去,琪露诺受迫性还击,但未能击穿火把的防御。 不过,天不遂人愿,在很突然的撞到树上后,这把被挥舞的火把的头部,断掉了。 在乡间的泥土小道上,时七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上的东西,同时也斜视着好像还没发现,一路在逃跑的琪露诺,时七点点头,朝着琪露诺的方向将木棍丢出,随后抓起山下雪的手,逃离现场。 “火把怎么会断?”山下雪边跑边询问。 “突发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时七是这样回复她的。 第四章:负六十六日(厄运与拜佛) 琪露诺并不强大,作为妖精,她也仅仅是有着会对人类造成麻烦的等级,事实上想要杀掉一个人,妖精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时七和山下雪要逃跑呢? 山下雪的想法是跟着时七一起跑。而时七他如同解构般明白,妖精本身是一种现象,无法毁灭、不会消失的现象,他可不想被妖精记恨上,哪怕火把没有断掉,时七最多也只准备把妖精驱赶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然后就逃跑。 和小孩子一样的妖精可是很记仇的,万一在大热天的饭菜被冷冻上了怎么办?欸,好像还行? 时七奔跑的过程中甩甩头,把脑袋里的奇奇怪怪想法甩掉,随后继续奔跑。 不多时,他们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明显异常的温度了,气喘吁吁的时七止住了还准备继续奔跑的山下雪,时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前面……就……就是……命莲寺,去那里……拜访一下……” 喉咙干渴,感觉自己的气管要热到爆炸了,时七现在只想啐掉嘴里的汗,然后再猛喝一大碗水。 山下雪把头上遮阳的斗笠脱掉,咧着嘴开始用帽子扇风,顺便也给时七冷却一下。 哈,哈。时七吐着热气,慢慢吞吞的和山下雪一起往前走。 本着驱赶闷热的想法,时七的脑海里浮现出阿求小姐说的那些话:这座寺庙白天有很多的参拜客,但到了晚上就会封上寺庙,所以要去参拜建议是趁着早上无人前去。 “那阿求小姐为什么说这座寺庙最近很火爆呢?晚上这座寺庙可是封庙的。”时七当时就是这么问的。 阿求回答道:“因为那里的僧人总是会来村子里举办法会,同时,她身上也的确有着一些特殊的魔力哦。” 当时时七只是打着哈哈就过去了,他在想到底是阿求小姐在开玩笑还是她被妖僧迷惑去了,现在看来,当时一直不相信阿求小姐提示的自己才是最愚蠢的人。 参拜道隐约可见了。时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这几分钟内没有碰到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两面皆佛。恍惚的可见却让时七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观?入寺的路长而宽广,石砖铺设而成的道路的两边是数不尽的佛像,时七无法确认佛像的坐姿,只能说他认为大部分的佛像都是金刚跏趺坐。 两面皆佛。上方是空,何止是上方是空,何止是空。越是行走,越是做减。 越是做减,越是空。思绪……思绪……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时七?时七? 什么声音?就在时七这样子想的同时,他的身体被晃动了,视野一黑随后一亮,仿佛刚刚他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一般。 眼前是带着担心神情的山下雪,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体,直到时七打着手势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之后才停下。 “你刚刚,做了很奇怪的手势。”山下雪手腕上下翻飞,试图做出刚刚的手势,但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时七拍了拍山下雪的肩膀,摇了摇头:“不要去做。” “不必慌张,此事正是施主所得之恩惠,南无三。”此时却从寺庙的大门内走出了一个身影,分明是从寺庙内走出之人,但全然没有僧侣的模样。 她身着黑白相间的特殊服饰,那是一种时七叫不出来名字的服饰,只觉得华丽且复杂,她的身后还披着红色的披风,头发也是极其新潮的从黄到紫的渐变色,手臂和双腿上还有着绑带,她的右手拿着卷起来的卷轴,左手则是手持比山下雪手上的斗笠稍微大些的斗笠,脖子上还有着巨大的念珠。 那人脸上的微笑温柔祥和,虽然装扮奇怪,但时七却能一眼就看出来,此人绝对是与寺庙有着大关系的。 “住持大人。”时七照着阿求小姐的说法向眼前之人行礼,同时也拉了一下山下雪的手,让愣在一旁的山下雪也一同行礼。 然而眼前之人却带起斗笠,用左手托举起了时七的手掌,示意他不用行礼:“施主,烦请入庙唠叨些许。” 阿求小姐交代过,如果是住持带着入庙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那位圣白莲是严格遵守不杀生守则的,而眼前之人没有否决住持的称呼,想来以住持的名气和声望也不会有哪些妖怪敢去冒充她。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位,就是圣白莲。从人类这边叛徒到妖怪那里的妖僧。佛性的妖僧。 “雪,我们进去。”时七拉起山下雪的手,而后他低声说道:“如果等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跑回去找阿求小姐。” 说完,时七被脚底下露出的石头碎块绊倒了。 山下雪刚刚把他扶起来,却被莫名其妙的东西给砸到了额头。 眼前的圣白莲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捂着嘴轻轻的偷笑,不过时七和山下雪的身上却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绿光,让刺痛的部位稍微缓和了些。 时七定睛一看,却是圣白莲手上的经卷稍微展开了些许,只不过并不能确定那绿光就是从这上面出现的。 圣白莲伸出手,握住了山下雪的右手手掌:“施主,我有不能触摸施主的理由,故以引导陪同之人代礼,勿见怪。南无三。” “住持大人说笑了。”时七再度对着圣白莲施礼:“劳请住持大人带路。” 行走入寺庙的瞬间,与在时七认知中寺庙应该有的佛的气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觉出现了。 在幻想乡里居住的人没有见识过真正的佛庙,只是理所应当的把命莲寺的强大当作佛性的显现,时七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时候去过佛庙,但他却能肯定,命莲寺,绝对不是以佛性为主。 如果说是形容的话,时七想了想,最好的形容词应该就是一尊大佛的手底下羁押着数不尽的魔。 再细一些的,时七想不到了。 其实说到底,时七本就不应该懂得这些知识,也不应该被路边的佛像施与恩惠。 只不过是,有什么东西跟这些东西,共通起来了罢。 第五章:负六十六日(厄运与佛经) “施主,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呢?”圣白莲的声音点醒了时七,时七短时间内收起了自己的疑惑,往命莲寺的内部走去 入庙。佛前现人。时七不由自主的低头,而后于佛像前跪坐。山下雪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既然时七都这么做了,干脆点跟着来吧。 反正她也不懂这些东西,只不过村里的人都有说这里灵验,不知道求缘能应验否。 先是学一下种花,再许愿点别的吧?山下雪已经莫名其妙的飘飘然了。 时七却全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冒出来? 但是又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形的好似只是残缺品,时七翻着白眼,从莫名的感觉中挣脱而出,抬头却看见眼前坐着的圣白莲正紧闭着双眼,经卷在她交叉的腿上摊开。 时七晃头过去,看见山下雪坐的歪歪斜斜,头却自然地往下垂,甚至从嘴巴里流出了口水。 睡着了?时七不解,但默默地再度提高了警惕心。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声音激得时七再次把双眼集中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不知何时,圣白莲已经睁开了双眼,经卷的两端越滚越远。 然而此刻,时七却突然消失了对佛的一切感想。或许是内在的东西还未出现,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但时七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无法感知到了。 只觉得这些词汇,这些句子有着属于自己的美感,但却未能像刚刚一样,突然的沉浸在莫名的感觉中。 绝对不是圣白莲的问题。时七心中有数,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感觉。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经卷越来越长,这没什么,吸引不了时七,但它随之而出的光芒,就很吸引人了。 黯淡的室内和发光的经卷,时七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时候? 时七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经卷,心中略带震撼,他看着圣白莲的双眼再次闭上,端下是金刚坐,但她的身体缓缓漂浮到空中。 经卷在她漂浮起身后却没有滚动,而是就维持着一样的展开面积,逐渐的跟随圣白莲一同浮起。 时七摇了山下雪几下:“起来,该准备跑了。” 他并不想和这些神鬼靠的太近,他连自己都还没有熟悉呢,今天前来也只是来看一下和确认一下这些东西确实存在而已。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然而,圣白莲吟唱的速度变的越来越大声,节奏也开始急促,好像是要抢在时七走之前把这些东西给念完。 不是吧?时七再次摇晃起了山下雪,但她一点将醒的模样都没有,逼不得已,时七只能坐在她的面前,争取在漂浮的圣白莲和山下雪之间形成一堵墙,把山下雪护在身后。 “让一些给你身后那个人。”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时七浑身一激灵:“她的心被杂念蒙尘,白莲有意帮你们,若你是要强夺如此,想必是不可能见性,也不可能受益。” 说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时七身后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似乎要用力把他推开,但在手抚上肩膀的瞬间,手的主人迟疑了:“你?” 声音的主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轻叹作罢,那手轻轻的把时七推开了一点点,无论时七用多大的力气去对抗,也没能成功,但那只手也只推开了一些,就没再继续发力了。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光,越来越亮,刺痛了时七的双眼,他眯起眼睛转过头,同时也看到了,那位来客的真面目。 一头金黑双色的齐耳卷发,额头上方有类似莲花状的发饰,穿着白色袖子的暗红色长袍,腰间有类似虎皮花纹的短裙,脚上是黑色布鞋,左手正搭在时七的肩膀上,而右手却托举着一座迷你的宝塔。 没时间去注意那个人的衣着了,时七急忙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头,等待着光华照耀而来。 “施主,为何要害怕?”等到的却并非光,而是圣白莲略带不解和失落的叹气声,她轻轻的抬起时七的手臂:“我并非是恶僧,邀请施主前来也仅仅是因为施主与佛有缘,且施主和施主的同行者身上有着一些不好的尘埃,遮蔽了两位的光芒,故唱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来为两位施主解惑。” 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时七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因为很显然眼前之人并非是要害他,更有可能的是帮他,他现在既有点尴尬,也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住持大人,我……”时七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圣白莲的问题。 “我佛慈悲。既然施主存有戒心,也好,是我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东西,着相了。”时七无话可说的时候,圣白莲却收起经卷摇着头,慢慢地向时七道歉。 时七毫不犹豫的低头道歉:“住持大人,我向您道歉。在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与住持大人的力量类似的能力,今日前来也只是因为传闻中命莲寺的住持大人有法力,带着他心前来拜访,实在是我之过错……” 圣白莲轻轻的挥手打断了时七接下来的话语:“我并未责怪施主,只是我不能看着二位继续蒙尘。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施主需要知道。” 时七此时已经扶起了转醒且什么都不知道的山下雪,听到这句话,他看着圣白莲,询问道:“住持大人请讲。” “二位身上的厄运,有些不合常理,我建议二位最好去查证一下。”圣白莲说完,双手合十,经卷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何处:“二位,随星出门吧。” 第六章:负六十六日(厄运与堇子) 虽说,原本的世界就是无趣至极,科技主宰了世界,所有人的身边都离不开手机、电脑这些电子设备,unknown也是被破弃和鄙夷的存在,这让我非常不爽。 但是突然被丢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实在是也太野蛮了吧?!这到底是哪里的异世界才会有的传统啊?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的无法使用。 虽然不完美,但是很完美!不禁在心里赞叹,幻想乡居然连手机都能完全的屏蔽掉,让它失去所有的功能,太厉害了!好想让所有的人都来这里兜几圈啊! “那么现在去哪里呢?”兴奋不已的心伴随着自己的身体在上下舞动,扑通扑通的实现了自己梦想的少女,欢呼雀跃的开始了旅途。 干燥的路边,但是却完全没有城区那样闷热,虽然少女的时代科技已经让季节变得不再重要,但守旧派的少女却争取只使用超能力来让自己的体温降低,只有在极其必要的时刻才使用科技产物。 虽然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挥之若臂,但少女认为,太多的依靠这神秘侧的东西,会让它变得没那么神秘,所以少女拒绝使用太多次。 现在不用思考自己每日到底都要干些什么,只需要冒险就可以了。 远处的森林看起来广袤无际,但是显然是近处升起炊烟的村落更为现实一点。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就依靠自己的手足为生吧! 然而,当少女行走了约莫几分钟后,就已经感觉到炎热的意义了。 大叫着什么哟什么哟,少女开始了飞行。 “之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秦登那家伙不是一点被酷暑折磨的感觉都没有吗?难道说这家伙居然不会热吗?”少女肃然起敬,但是炎热并不能阻挡少女的旅途! 高飞,同时目视下方。少女正在寻找着可以交流的生物,以便让自己更好的冒险。 “——看路啊!!!!”然而少女却忽略了,在这个世界里,空中发生车祸的可能性会更高。 两人相撞的瞬间,少女只有余力保护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会遭受更多的伤害,但却无力保护近在咫尺的对方。 不过很显然,少女的担忧是完全多余的,既然能在空中相撞,对面的家伙又怎么会没有些本事呢? 在空中稳住身形的少女终于有余力去看眼前的人了,不过她却惊喜地叫出了对面的人的名字:“魔理沙小姐!” 来者也在空中稳住了自己根本无需使用的扫帚,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我难道有见过你吗?” “咳咳!”少女发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不过也难怪她激动,这就好像是看电视里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活动一般,除去秦登那让人讨厌的家伙,少女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那个什么,我是来自外面世界的人。”看着魔理沙疑惑的神情,少女转着圈圈:“初次见面,我是宇佐见堇子,可以自由穿梭(应该吧)幻想乡与现界的女高中生是也!” 魔理沙轻皱起眉头,心中思考着宇佐见堇子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听灵梦说过这个人的事情,难道? 她从一直握着扫帚的双手中松开一只手掌,同时询问道:“这么说起来,高中指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学校吧?” 魔理沙在试着岔开话题,让她的准备动作变得没那么显眼。 “这么说起来,这边好像的确是没有。”堇子却推了推眼镜,虽然她对魔理沙的所知程度仅仅是知道她穿着怪异、有能力和雾雨魔理沙这个名字,但她却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就在堇子放松警惕,再次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的瞬间,魔理沙提起自己的八卦炉,瞄准了堇子:“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欸?啊?”堇子愣了一下,随后认真的答道:“是秦登和一个神把我自顾自的打包进来的,说起来你快去找秦登,那家伙跟那个神把我直接丢进来,他们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你还是赶紧去找他们吧。” 魔理沙听完了堇子的陈述后,手持的八卦炉却没有任何的放松,甚至还准备开始调整输出的力度,同时,魔理沙张嘴问道:“你说的那个秦登和神分别是谁?他们又是怎么打开结界的?” 堇子震惊地挥起斗篷,一瞬间吸引魔理沙注意的同时,加速飞到了魔理沙的身边,但她没有攻击魔理沙,而是大声问道:“秦登你都不认识了吗?就那个一直死不掉,行为还很吓人的家伙啊?你不是和他很熟吗?” “谁啊那是?!”魔理沙被吓了一跳,但她发现堇子没有攻击她的欲望的时候,她就稍微停下了手,既然眼前的家伙没有敌意的话,还是交给灵梦来处理吧。 啪。堇子急得狂拍自己的手掌,试图说些什么,但不熟悉他们之间关系,堇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性放弃了。 但她可不能直接就这样被限制住自由,于是堇子急忙用一个尽量不会伤到魔理沙的力度,猛地把没有做足准备的魔理沙吹飞了,随后向村子里加速飞去。 不管不顾背后疾驰而来的光束,堇子于林间同步疾驰的同时脑袋也在疾驰。 怎么会不认识秦登那家伙呢?明明我认识魔理沙都是靠秦登那家伙的,怎么现在魔理沙反而不认识他了? 难道说……是时空穿越?!我被送到了魔理沙还没认识秦登的时间?坏了,那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然而,加速的堇子突然暂停了下来,随后正常落地,在林间行走,一边许愿身后的魔理沙不要那么快追上来,一边慢慢的靠近眼前的一男一女。 那个女性很明显是人类来的,走路的过程中不断地用斗笠在扇风。 男性的话,倒是和秦登有一丝丝相似,但很显然相似的程度仅仅只在“都是男性”这一点上。 是村子里住的人吗?赶紧上去问问路,不要吓到他们吧。身为珠子的视野大部分时期都是锁在了神奈子的身边,那些什么也不懂的村民她可是历历在目。 “嗨?前面的两位,请问村子要往哪里走啊?”堇子叫住了他们,同时蜷起了自己的披风,堇子并不是厌恶人类,她只是不喜欢人际交往而已。 这种要本人出面问路的情况,她肯定是不会社交恐惧症的。 “从别的地方来的吗?”时七看着点点头的堇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地说着:“好奇怪的服装。不过,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我们正好要回去。” 同时,时七也在心里说着: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服饰? 但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敢细想,于是,三人踏上了归途。 第七章:负六十六日(堇子与阿求) “你是从哪个村子来的?这附近没有别的村子吧?”山下雪主动朝堇子搭话,因为她已经从无边的茫茫睡意中清醒过来,现正处在一个无事可做却无聊透顶的时期。 堇子一下愣住了,她的大脑配合着眼珠子开始旋转,随后,她摊开手说道:“我是从神社那边的村子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村子叫什么名字啦。”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的隐瞒她是外来者的信息,她可不想被通告上去锁住自由。 你看,像她那样的外来者秦登,他的身边到处都有人在跟着他,这会很烦的吧?绝对会烦的吧?我就是因为烦恼和那些会降低自己水平的恶魔打交道,才会厌烦现实。 开什么玩笑啊,我是特殊的好吗?堇子稍微偏了一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虽然没有看见人,但堇子却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 她还在跟着我。堇子深知这点,所以,她拍了一下山下雪的肩膀:“哎呀,真是劳烦你们带路了,还没问过你们的名字呢,真是抱歉啊。” “哦哦!他的名字是二十五时七,我的名字是山下雪。”山下雪说完,继续思考着,她在想,两个神社的旁边哪里有村子? 上一年的节日里,那座山上的神社出现,山下雪也跟随着仅有一次的大部队一同上山参拜过,途中虽然有不少人掉队,但山下雪却是少数到达终点的人,虽然诚心参拜后确实有收效,但这种收效还是比不上爬山的付出,故山下雪再也没有去过上面。 另外的博丽神社就更不必说了,她最近可是满心欢喜地去那里求过姻缘签,虽然对方只给了一个模糊的答复,但山下雪并不慌张,毕竟从以前的祈祷收成来看,似乎那里偶尔也会不灵验的样子。 没有过多细想,山下雪问出了她的疑问,但她并不想以直接质问的态度来逼迫她道出自己的不合理,她这样说道:“哎,那个那个…呃,——” “我是万中无一的女高中——嗯,我是万中无一的堇子,堇子就是我的名字。”差点说漏嘴了,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兴奋了呢? “那个堇子,就是说,你住的那个村子旁边的神社,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啦。”山下雪开始了对堇子的轻击。 时七当然也在一边行走一边用心听,因为他比山下雪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同时,他还比山下雪知道的东西要多,毕竟他会阅读嘛。 堇子说的可是神社,她心里早已预估,她不慌不忙的抛出自己的答案:“就是那个有着一大堆长柱子,然后房子上面系着绳子的那个神社,好像是叫守矢神社来着?” 虽然堇子对于神社的细节大部分都知道,甚至知道那里有什么神,她可是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而去寻找了那些蒙上尘土的书来读的,她去那里闭着眼睛都能走完! 守矢神社吗? “果然是那个!”山下雪兴奋道,毕竟她之前看到那些山里面也隐约有人影嘛,只不过其他人都说山里面特别危险,有妖怪,但是那些不都是人的身影嘛。 时七吹开落到自己手背上的虫子,同时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些,不过只安心了“些”,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因为堇子的衣着和行为,真的有点奇怪。 到时候带她去阿求小姐那里,我有其他怀疑的部分。时七心中如此想到。 如果有事要做,那时间就会不知不觉溜走,但如果没事情好做的,那就会让时间变得极为漫长。 山下雪是前者,她正在找堇子不断的说话,不断地讨要关于住在神社附近的细节。 堇子本应该是前者,但她现在是属于被强制的前者,甚至她都想要躲开这犹如亲戚的盘问,远走高飞了。 但她很清楚,只要她飞起来,目标就太大了,被魔理沙逮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处于分心的状态,分心的时候,就是事情都没做好,事情都没做好,自然时间不会过的很快。 煎熬,为了自由的煎熬,还是很煎熬。 “哟!”农田边高呼的声音打断了堇子的煎熬,她的眼睛集中精神,向前方射去,那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门口,女高中生的死敌,时髦的反义词,古老的农村。 看起来就很破旧,很神秘啊!堇子就是这样认为的,什么反义词,这些看起来破旧的地方里面定然是暗藏玄机,不知道是多少神秘藏污纳垢之地。 “前面那就是你们的村子吧?”堇子得到了点头的肯定回复,高兴得一跃而起。 不清楚为什么她会那么高兴的二人带着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踏入了村子。 时七暗中给山下雪使了一个眼色,于是,高兴的堇子就被他们二人架着,前往了—— “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全过程吗?外面世界的女高中生同学?”端坐着的阿求正犹如大和抚子一般端着杯子,吹着杯壁上的热气,询问拿着杯子不敢喝的堇子。 女高中生,碰壁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未曾对山下雪和时七产生任何的戒备心理,只觉得他们是普普通通的路人,是那种送主角到达目的地就会被刷新掉的npc,但山下雪和时七可是全程戒备着她。 至于为什么女高中生要面带委屈的坐在这里嘛,那这个问题就得问问看阿求身边的,穿得好像永远在过万圣节的怒气冲冲少女,还有戴着帽子的成年女性了。 刚刚被送到这里的门口,堇子就反应过来不对劲来着,想跑的瞬间正巧被那位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成年女性逮住,被类似于押送的手段送到了这里。 “跟你勾结的人和神是谁?”慧音直接的质问道。 “什么勾结啊?不要说得太难听啊,我可是被直接推进来的人哦?是受害者啦,是秦登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受害者啦!”堇子毫不犹豫的回击道:“我本来可是什么都没做,根本就进不来的人啦,只不过是在外面享受着看你们的乐趣而已啦。” 半真半假,堇子的发言在争取尽可能的撇开自己的责任。 慧音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凑近了堇子,而后,一头槌。 “骗人。”慧音看着揉额头吃痛的堇子:“我要听的是真话。” 什么体罚学生的老师啊!?堇子的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 第八章:负六十六日(阿求与厄运) 想法在堇子的脑海中只闪过一瞬,但旋即就被取消了,她告诉自己,要找机会逃开,因为她发现了很不妙的可能。 假设,自己是穿越到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过去——当然不会太早,因为魔理沙没有明显的幼小——这个时候的自己,没有存活在幻想乡,也没有任何表明自己正在幻想乡的物事,这是否说明——名为宇佐见堇子的女高中生并不存在于此,而名为“宇佐见堇子”的女高中生却来到了此处。 如果被人得知了自己,不,是得知了宇佐见堇子是不在此的,想必自己就会被剪刀一样的东西剪掉吧?会因此而消失吧? 又或者,因为“宇佐见堇子”存在,然后宇佐见堇子不在,所以在外界的自己会被拉到这里来?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是必死的结局,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刚刚想到这件事的自己想办法弥补一下自己对魔理沙的影响,不能让她对“宇佐见堇子”这一个名字固化了自己的形象,否则,当她得知宇佐见堇子的真容的瞬间,自己存在的一切意义都会消失。 不能让有可能会接触到以后的宇佐见堇子的人还记得自己,但当务之急是要逃跑,寻找在这个时候还没认识魔理沙的秦登,虽然秦登认识自己,但只要不告诉现在的他,自己的名字是宇佐见堇子,就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更何况,她只有这一个解决的办法了。不然还能怎么样,等死吗? “我去联系一下她们吧。”慧音突然说道,随后她将堇子用不知名的力量困缚起来。 “……你看,是吧?慧音老师也有这种东西……”小声小声。 慧音把试图挣开束缚的堇子放置在原地,魔理沙叹气并按着帽子走到堇子面前问道:“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那个又是谁啊……不知道欸……”小声小声。 “哎呀哎呀,我都说了是因为那个人啦,你找得到的话,不就知道了?”堇子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她可明白现在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她不想让秦登的名字扩大传播的范围,因为她害怕秦登得知她的名字,又或者是那个神得知她的身份,然后?然后她就有可能要暴毙了。 “啊,总而言之,先把你放在这里吧,好像她们已经有对付你的手段了喔?你自己看着来吧。”魔理沙并不在意,松开按住帽子的手,对堇子笑了一下就转身去开门了:“小小的异变和黑幕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打断她的,是她拉开门后门外蹲着的两个人,这两人正是大功臣时七和山下雪。此刻两人正以比较尴尬的眼神看着魔理沙,魔理沙倒也豁达,道了一句感谢就走了。 魔理沙现在就要去找灵梦,跟她说一下这件事,顺便,去她那里避暑。毕竟现在实在有些太热了嘛。 想到这里,魔理沙就直接窜出了门外,小碎步跑向村子的门口。 你问刚刚被踢飞的事情?如果幻想乡的少女们都如此斤斤计较的话,恐怕明天的乡里就要毁灭了吧? “时七,山下雪,嗯。”阿求并不惊讶,因为慧音没有赶走他们,同时自己也早就发现了,但也没主张去让他们离开,究其原因,时七已经是一只脚踏入自己规则内的“共犯”了,而山下雪嘛,她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让她出去传播一下妖怪的实质存在和可怖之处更有利于中和时七加入他们带来的平衡崩塌。 你看,一个人到了人类方,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妖怪方,这不是正正好平衡了吗? 阿求挥起袖子,在愣着的两人身边来回渡步,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七和山下雪越看越害怕,但他们不敢行动,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了,在他们身后的上白泽慧音。 慧音皱着眉头,一改往常温和的神情,也一改训斥学生时愤怒的脸,只是一直在看着时七和山下雪。 “阿求,他们最近和什么接触过吧?”时七被她看得发毛,直到慧音开始说话时才喘上一口气:“时七,你身上有些别的什么东西,量有点太多了。这几天有去过哪里吗?” 听到这话,时七的大脑不自觉的开始旋转着,先是几天前,自己和山下雪去请求那个少女教导山下雪种花,接着是昨天和阿求请假前去买过糖果,再然后是回来之前去的寺庙,最后则是碰上了堇子。 说起来倒也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时七如实交代了,毕竟隐瞒的意义不大,他和山下雪一天到晚就那几个去的地方,熟人闭着眼睛都能指认出来他们。 “那就奇怪了。这些地方,都和你没有什么特别相关的。”慧音陷入了沉思,时七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慧音老师,这么说来。 妖怪和我们并不遥远是真的,但与我们也并非绝对的敌对。只是我单纯的因为我是一个人,而内心里莫名的排斥那些妖怪们,看看眼前的慧音老师和堇子小姐,她们并非人类,但和人类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喜怒哀乐皆现,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排斥她们。 “抱歉。”时七真心的为自己曾经的想法道歉,从一开始把阿求的书籍当作小说和神话,到知晓妖怪的存在却不信任他们,再到现在的因为慧音的疑惑不解而接纳他们,时七突然发现自己改变了些许:“说起来我还有一位是要正式道歉的。” “阿求,准备一下祈福的仪式。”慧音面色凝重的看着时七,并抓住了时七准备离开的手腕:“先别走,有事情要处理。” 慧音没有跟时七说,如果把他放走会怎么样,时七并不知道,一开始山下雪和他一起承担了厄运,在厄运即将壮大之时,被圣白莲的佛法中的一部分压制了下去,随后在归去的路上,这份厄运同步传播到了堇子的身上,导致了她被抓捕。 键山雏可不知道时七和山下雪都不认识雏人偶,也不认识自己,甚至他们连消灾的想法都没有。 其实,如果慧音没有来到这里,时七最晚后天,就极有可能死亡。 第九章:负六十六日(厄运与故事) 厄运,其实也就是俗称的坏运气。 坏运气有很多种表现形式,死亡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但是时七什么错误也没有犯,事实上他本不应该受到如此之大的厄运缠身。求闻口授中有明确记载亲近于键山雏的人只是受到了厄运变得不幸,而非严重到要致死,况且厄运也并不一定要致死。 时七的问题在于,他受到了别样的联动,将厄运和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变到了一起,导致了某人尽力封印的记忆、身上那些特殊的东西和厄运全部纠纠缠缠在一起,产生了奇奇怪怪的反应。 这也都不是问题,问题最大的核心,其实是在于厄运与剩下的两位有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现在…… 慧音正准备把厄运祓除。 作为博学的半妖,慧音将山下雪和时七聚集到了一起,随后,开始了祓除的仪式。 仪式本身是很短暂的,因为无论再怎么样,这也不过是靠近了键山雏所带来的厄运而已,和她自己主动下咒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山下雪身上的厄运很快就全部消失了。 时七……厄运确实也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身上的特殊东西,伴随着厄运的消失而开了门。 涌现出来的,是不幸之人的故事。 自幼习武,以自身的天赋和勤奋不断变强,却在某一日睡眠的午后被他人随意丢弃的东西将自己的成果全部抹杀。 因为在那里有“能力”,不幸之人的能力本来是用剑,纯粹简单,然而却被强制替换成为了一个极其不幸的东西。 那个东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主角光环”。 呸,什么狗屁主角光环!他看着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心底里狠狠地咒骂着这个东西原本的主人。 这光环不仅把他的人生否定,还对他造成了极大的生命威胁,他的生命被替换成了一个叫做感谢值的东西。 只要用能力,就要消耗感谢值;只要想要生存,就要消耗感谢值;如果感谢值耗尽,那么前路就只有死亡。但这么重要的值,却只有一个如其名的恢复方式,被人真心地感谢。 不是真心?不行。被同一个人一直感谢?不行。要求他人感谢?不行。更何况想要变强,就必须熟练运用“主角光环”,但每一次使用,就要消耗感谢值。不变强,很难去帮助他人,没法帮助他人,就不会被感谢。 死局。绝对的死局。 可是悲剧的主人却在煎熬之下,乐观地活到了长大,哪怕自己被这能力伤得很重,也并不想要去报复他人。 他不是为了生存而帮助他人,他是为了他人的生存而帮助他人。 就这样成长,他为了两个目的而开始巡游大陆,第一个目的,就是不断地帮助其他人,以此来获得感谢;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找到丢弃了这个能力的人,然后狠狠的打败他。 但是打败了那个人他又会做什么呢?他并不想要杀了那个人,他只是觉得,那个不知名的人让自己过的如此悲惨,如果不打倒他一下的话,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他在某一日到达了拔萃城——————————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时七也和我们一样,看了这些东西。他晃了一下头,和山下雪苏醒的时间相近,他的厄运也被祓除了。 “什么……东西?”怎么又是那位黑眼圈的故事,然而却没有普通人的故事,为什么? 而且,我为什么想起了一点别的东西,还有的是,黑眼圈的故事,越来越清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不去多想,时七紧握自己的想法,赶忙将自己拖回到现实中央,这里才是自己的世界。 “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人在做些什么。”古怪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房间中央,那里不但不应该有人,还不应该有空间。 很明显是因为祈福仪式而消耗了部分力量的慧音老师双眼看向了那里,被莫名的能力捆缚的堇子看向了那里,相信着会有其他的什么来解决事件的阿求看向了那里。 在场的人和妖怪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一切动作,哪怕是刚刚苏醒的山下雪和还处在浑浑噩噩中的时七,他们,都在看着那里。 眼睛。眼球。黑暗。裂缝。撕扯。张开。无形。 强大强大强大强大强大强大。 “不必如此欢迎我,我只是来解决你们给我的问题而已。”有人来了。金色长发,大型洋伞,华丽的西洋衣物,上兑下坤:“哎呀呀,我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做了什么呢?是什么呢?” 慧音作为在场最强大的妖怪,她是第一个从别样的情感中离开的,她并不生气,相反,慧音完全无表情地对来者说道:“多时不见,你还是这样恶意盎然。” 八云紫并不可能是意外泄露了自己的力量,她很显然是故意的。她很清楚慧音将要强行制造表面的平衡,但她不可能直接去出手阻止,所以她只是轻轻的碾了一下两位完全不知情的人类罢了。 时七和山下雪并不会感受到痛苦,也不会有什么被控制之类的反应,只不过,他们会因为这次会面,而深刻的记住这个影子。 时七并无大碍,但山下雪晕过去了。八云紫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盖因为并非是八云紫导致她昏迷,事实上这次昏迷保护了山下雪,山下雪心中的影子变的略微稀薄了些。 八云紫将头从时七和山下雪的位置上转向,看向了致使昏迷的罪魁祸首——堇子,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脱开了束缚,顺便保护了山下雪。 看到有神秘人注意力望向了堇子,堇子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往后退,理论上来说,她还有一个独门秘诀,但她并不信任秦登和那位秘神……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她如果不相信他们的话,还能怎么做呢? “你的名字?你是怎么进来的?”八云紫冷冽的声音从堇子的耳边滴落。 “堇子。至于我姓什么,还有我是怎么进来的这件事……”堇子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想,说来话——” 堇子消失了。准确来说,消失在了幻想乡里。 第十章:负六十五日(幕间与结束) 【首先,我回来了。】 堇子在她的日记本上这样写出自己的第一句话。 【方法就是用他们告诉我的,直接告诉我自己,“U2FsdGVkX19sYF0aQ1btGbTXd0+/4u4A7stLAHq51/Y4”就可以了。】 上面的文本是堇子使用RC4进行加密的密钥,其实就只是之前摩多罗隐崎奈告诉她的一句简短的话语而已,但为了防止他人使用和引导偷窃并观看日记的人注意这个完全异常的值,堇子还是简单地将其加密了一下。 【简要地把事项列出提供给之后的我查阅。】 【我进入到了一个没有秦登的幻想乡,目前那个神也没有出现过,对此我有猜测,我分析的事情的可能性从大到小分别为:“秦登和神还没有在幻想乡正式登场,但存在”,“秦登和神在等着看我笑话”,“秦登和神都不存在于那个幻想乡”,“他们故意把我送到了没有他们的世界”,“其他可能,更滑稽的可能,更可笑的可能”】 【以目前来看,无法确定哪个选项是对的,但我更倾向于我来到了他们出现之前的幻想乡,也就是说,我可以成为特殊!】 【关于时空间的猜测,我相信任何时候的我都会想到和现在的我一样的顾虑和思考,包括对时空间的多份认知,所以不继续叙述。】 【主要事件:被抓捕至人类村落、遇见雾雨魔理沙、确认守矢神社存在、登场了没见过的角色。】 【主要困难:脱离后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到那边,但既然都能离开,基本上就说明回去的方法也同样适用;回归后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是直接出现在那里,争取寻找一个没有人的时间,发现危险立刻离开。】 【短期目标:寻找秦登和神。】 【长期目标?快乐地探寻神秘,其实说实话没必要写吧?无论是哪个堇子都会说这就是自己的目标吧?所以我是写给有可能在看日记的偷窥者看的哦?偷窥者先生?】 写到这里,堇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毕竟在现在这个手机不离身的时代,还会去检查书架上的笔记本的人,未免也太少了,但堇子就是会写着写着起一些捉弄的心思。 至于是否真的会被人看见?堇子并不在意,反正也只是属于自己的娱乐手段罢了。 她伸了伸懒腰,这才回过神来要看一下现在的时间,于是,她试探性的按了一下手机,确认可以使用后打开手机屏幕,看到了上面的04:54。 那边是白天吧?堇子思索了一番,还是在本子上写下了【时间流速问题?还是两边的时间不同?】 盖上笔记本,堇子躺在了并不炎热的床上,突然心中有了对比的落差。 她突然发现,假如离开了科技,人好像真的不能生活得很幸福,或者说现代人的幸福感大多是建立在科技之上的,只不过自己不清楚,想到这里,堇子的内心视角偏斜到了那两位把她送到稗田家那里的村民,她不由得思考着,他们是怎么快乐地活下去的?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体验过自己现在享受的这种快乐,是否还能回到过去? “于是乎,这就是幻想乡拒绝外来者的原因之一吗?”堇子沉沉睡去。 但她似乎因为疲惫和死里逃生遗忘了一件事,也不能说是遗忘吧,应该是对什么东西放松了警惕,直到她无知觉地侧过身子,随后,背后的门扉打开了。 “宇佐见堇子,没有来我们这里。”门扉关闭,但声音却没有消停:“和你说的一样,宇佐见堇子在幻想乡无法观测的时间长达三天,但你没有和我说这三天时间,栖海花会消失、键山雏会消失、依神紫苑会消失、秦登会消失,甚至直到前几小时,键山雏才和依神紫苑一同出现在幻想乡内。” 是这秘神少有的困惑不解的声音,摩多罗隐崎奈正翘着腿观看那能被称为屏幕的东西,而她的身边,却没有熟悉的摇扇二童子,也并不是和她平起平坐的栖海花,那是一个数天没有出现的人物了,最近这些事件居然没能让她开启对幻想乡的巡视,就连摩多罗隐崎奈也很愕然。 只不过,这种思考之后的疑惑,并不如今日初次见到她时的震撼。 “是了,一切都在正确的轨道上运作。只不过你是出于玩弄他人的心态去实施,而我仅仅是要求你帮助我保护她而已。”那人说道,她站在摩多罗隐崎奈的旁边,稍微咳嗽了几下。 “看起来我们似乎都不怎么好。”摩多罗隐崎奈咯咯地笑着,随后关闭了屏幕,不在偷窥堇子:“那么,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乐园的最高裁判长?” 四季映姬摇了摇头,将悔悟之棒敲击在了摩多罗隐崎奈的头上:“无罪之人方可倾听,另外会有人告诉你。” 随后,她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影子渐渐弥散,显得格外单薄。 “呵呵呵~好像是有着一些好玩的事情?”摩多罗隐崎奈起了很大的兴趣,她意识到四季映姬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指导她做事。 那个未知的人很熟悉自己、很熟悉堇子、也很熟悉幻想乡,就在这些的前提之下,那个人还不是变数秦登,甚至秦登应该是他的棋子之一? 不对。秦登的能力实在太不可控,无论是反复地击杀还是精神上的压制都不能摧毁他的意志,想要将这种容易走火的霰弹国王纳入棋盘,实在是有些太过疯狂。 就这样想着的摩多罗隐崎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就把秦登作为计划的棋子来使用,只不过哪怕她意识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她一直都把自己排除在外。 “来吧,让我好好的看点新的东西吧。”摩多罗隐崎奈用手臂撑起了自己的头:“背后的人,我来当你的对弈者。只不过,我为了能下棋可是盘算了近乎一万年,你有本事接住我的棋子吗?” 就先从,四季映姬这个棋子开始吃起吧! 第十一章:负六十日(思考与本性) 人是因为需求,才会嫉妒。 因为嫉妒,才能学会。 因为嫉妒,才懂得付出与获得的平衡。 当人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没有付出,但却会得到无尽的收获。 在这个时候,人类都会满足于他人供给的需求,直到婴孩的获得需要付出为止,而付出的从无到有,我称之为第一次长大。 这个付出,可以是很多方面的。 它一般是学习,很少是劳动,更少是其他方面,人类就是在这一瞬间成长的。 而后,为了获得着不断削减的需求,人类必须开始加大付出的力度,当人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称之为第二次成长。 这个时候,存在着两条路线。 应允此事,并且开始对他人有益的付出,逐步在付出和获取之间找到平衡,或者平衡崩坏,死不足惜。 亦或是,像真赤一样,开始寻找自己其他能够让他人给予需求的地方,然后自作聪明地开始改变付出的点,最终将自己毁坏或者将他人毁坏。 第二种行为,通常是自残。因为初次具有自我意识的少年或少女无法找到自己更有价值的位置,最终还是屈从于生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战胜了生命本性的伟大行为。 自残开始的瞬间,作为人的价值就已经坠入低谷了。不断地自残只会让他人认为你的付出仅仅是到此为止,而大部分人也就只是会到此为止,实在是不会出乎他人意料。 出乎意料的那些人呢?他们的身体会被自己愈发贬低,付出了自残,再然后是付出了自己的尊严,丧失了作为人的一切,最后,就是把自己作为筹码、卡片摆上桌面,供以实价交易。 然而直到这里,仍然是能被拽回来的。只有有人可以破弃你的价值观,将你的一切都不予理会,不断地将你的价值碾碎、啃食,再将自己的一切混入其中……而后,就会得到一个十足的混蛋。 这个混蛋的付出和获得是被重新定义了的,也许有一个瞬间,这个混蛋会认为那个啃食了你的人,他给予你的需求不再特殊,再然后,你就会抛弃他。直到他也不再管你,你才会回头,认定他一定是特殊的,全身心投入到这里,心旷神怡地把自己压扁,化成糖浆流入那个人的嘴中。 还是说,他会没有发现自己特殊的地方,最后流于普通,被你所鄙弃和汲取。 至于为何要说如此之多,恐怕是因为,山下雪现在正处在一个很奇怪的阶段吧。 从阿求处回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奇怪,但般若心经实际上将她被幻想乡社会体制所压抑的本性泄露出来了,虽然抱歉,但很不幸,她正是第二种。 那种会正式开始认为,自己的筹码里,最重要的是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比不上自己的外物,所以更应该以自己为最终品的那种人。 不知时七是会品味到其血水的甘甜,亦或是会成为被砸了刀口的刀呢? ————“早上好?”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诸君,纠正一下,山下雪的进程,已经到了将生理作为筹码的阶段了。 “早上好,今天要去工作吗?”在时七身边的,正是肌肤犹如黄土一般的山下雪,说来奇怪,山下雪的雪是她的名字,但她本人却和雪的关系不大。 待酒醉的美梦从身边溜走,剩下的只有作为后遗症的头痛陪伴,时七从床上艰难地爬起身,刺痛让他抚摸着自己的头颅。 他倒是敢保证,他绝对不是因为那些龌龊、恶心、污秽的行为而灌醉自己的,他喝酒分明就不是因为这种原因,他怎么可能会这个样? 无止境的干呕稍微停歇了一下,时七吞回几近上涌的胃酸,艰难地看着天花板。 乌云密布,倒是天还不算黑,说不上亮堂但是决然不是黑,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恶臭,混搭着一种很奇异的味道,仿佛正在预告雨点带来的风,因为很显然只有那种风才能将它们一扫而光。 “还好吗?”“恐怕是还好。”无营养的对话。 “昨天的牙齿痕迹,怎么会在桌子上?”时七试图扯开一点点的话题,但他随即又道:“不,算了,这个无所谓。” “我吞了一小块木屑。”山下雪乐不可支,似乎是做了什么好事。 时七一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回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本想把话题扯回来说些负责的话,毕竟木屑也不会直接杀害人,但一冲动居然是真心话脱口而出:“木屑好吃吗?” 似乎没想到这个疑问,山下雪和时七相视,而后两人都开始大笑。 笑罢,时七握住山下雪的手:“感觉可能不好吃,也可能好吃。但再寡淡也没有缺了你的日子痛苦,再美味也不会超过有你的必要。” “那今天就没必要去上班了吧?陪我一整天吧。”山下雪笑吟吟的,没有正面回答。 时七看着眼前的雪,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头,无自觉地梳理了一下雪的头发。 疲倦而不知终日的欢愉显然不是时七的模样,但如果只是单纯地分出一些时间来陪伴,似乎无可厚非。 说到底,时七可不会【不可悔改地自我毁灭、深知祸福地终日欢愉、盈满思考且厌恶人类】。 “嗯。陪你一整天,但是只能是一整天。”时七提前给她下了指示。 说不上少女的少女收上了开启着的窗户,静静等待时七的归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山下雪偏着头把玩手中的素体人偶,细细感受着丝丝疼痛和疲惫,她还不至于坠崩到出卖自己来获取需求的地步。 时七的存在,能绝对地压住山下雪的需求,况且山下雪没有步入无法拯救的歧途,而是巧妙地绕开了。 “唔……”山下雪身上的酒气慢慢消散,彻夜迷醉的神经松开了一根弦,这方才让她想到自己做了怎么样的事情。 越是想,脸越是红润,最终还是咬着手指,思考剩余的日子。 第十二章:负五十九日(再入与能力) “不行!实在是太无聊了啦!”堇子抱怨道,在床上翻来翻去,最终还是决定站起身来。 “就……再试探一下?再进去一下看看?万一变正常时空了呢?”堇子说干就干,随即躺到了床上,摇散自己未写作业的苦闷,意识消失在黑暗的荒原之中。 瞬间入睡的能力堇子还是拥有的,睡眠不足这种问题完全无法困扰她,每日健全地睡足七个半小时,保持好正常思维,绝不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沉迷入睡前的事情。 故,她在幻想乡中醒来了。 醒来而躺倒在地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开始查看自己周围的环境,堇子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的身边是竹子而非人类的建筑,这让她心神大定。 但同时,她也保持有一定的警惕,她害怕这风景只是其他人为了蒙骗可能会回来的她而变化出来的幻术。 于是堇子毫不犹豫地用念力扭断了远方的竹子,在保证周围没有生物会被伤害到的情况下,她用念力举起断掉的部分,让竹子呼啸着穿梭竹林。 再然后,堇子站起身,向后走了两步,假定式地离开鬼打墙。闭上双眼,诚心地开始念佛经。 最终,堇子睁开双眼,自信地笑了一下,迅速飞上高空,破开那些密闭的竹叶,给竹林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洞,随后消失在上空。 在她离开的约半分钟后,幸运的兔妖怪赶到了现场:“这又是哪些家伙搞的?狸猫还是猫?” 在场的几个兔妖怪都摇头,表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类似于魔法使的妖怪,并非是其他的妖怪族群。 “这么说来,有新的家伙进来了。”因幡帝的手指上是新鲜的泥土,她并没有从泥土里嗅到任何熟悉的味道,更何况魔法使的味道是极其特殊的,而这味道更像是个人类。 半吊子的魔法使?还是从外面来的人?还是……? 因幡帝挥挥手,示意其他的兔子们离开,她自己则在兔子们都隐匿后消失在了原本的大地之上。 地上已经没有要关注的,天上还有。 空中飞行的堇子全然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她仅仅是在不慌不忙地飞行,不过旋即速度变快,高度变低。 要问为什么,答案应该是炎热。 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地使用念力为好,根本无法证实这里到底是之前来过的地方还是之前看过的地方。 按她的理解,她决定先去守矢神社,她敢打包票,那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只是,她需要一个方向作为参照物,而离竹林更近一些的人类村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目的地。 同时她也要这里验证自己来到的这个幻想乡,是哪个幻想乡。 不过她不可能就这样直冲稗田家,说起来她其实很赞同稗田家的行为,控制、留余地的审问和邀请高位者审判。 这样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出差错,都可以临时进行细微的调整。 包括现在,审判这环节出了差错,在一个正常人的心里,必然是以气势出场压倒被审者的家伙更令人厌恶,哪怕蓄意报复,稗田家也有一定的缓冲期。 只不过堇子并不是如此不聪明的人,她把自己标志性的外套一脱,用念力将它藏匿,随后脱下眼镜,大摇大摆的走进村子。 她其实完全没必要穿自己的外套进幻想乡的,但如果以这种事情作为疑问询问堇子的话,堇子绝对会以“这是女高中生的个人特色”来斥驳。 堇子带着笑容,没有任何异样的走进村子,虽然有些村民们对这个皮肤白皙、手臂纤弱且举手投足之间做出奇怪动作的女子感到异样,但又会有谁闲到一直盯着他人呢?最后不也仅仅是在心中疑惑道“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而后离开。 不过,其实这街上有一个认识堇子的人,并且她认出堇子来了,她没有声张,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堇子的身后。 那人不是稗田阿求,而是山下雪。 因为自己近日饮酒过多,危机感过于爆棚,导致在阿求小姐的唆使下做出了冲动行为但并不后悔的山下雪。 山下雪还没有彻底疯狂到什么奇怪的地步,说好听点是如此,但说难听点就是比以前善妒了。 这可不是好习惯。山下雪一边在心中贬低着自己,一边却抑制不住地回想时七近日碰到的其他女性。 更何况说到底,不可能什么都依着阿求小姐的安排,阿求小姐也并非不可能蹭着工作之利—— 还是得出门找一份好点的工作。山下雪出门前就是这样跟时七说的,然后她就踏着轻快的步伐出门了。 留下整装待发的时七耸耸肩,慢悠悠的关上大门,离开了无人的家中。 山下雪则一路闲逛到了键山雏的店门前,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很单纯的是因为她对其他的工作都有一些不满之处吧。 还没等她敲门呢,山下雪就看见了正在闲逛的堇子。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山下雪抱持疑惑,跟着堇子越走越靠近稗田家的大宅。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突发了意外。 说起来倒也离谱,时七正巧早早的做完了自己的工作,推开大门和守卫道别的同时,远远瞥见了看起来毫无目的地的堇子。 他立刻关上大门。无视那些守卫疑惑的目光,从墙边跳梯翻跃而出。 堇子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这让她其实早早地就发现了山下雪,她来到稗田大宅处就是逼迫山下雪继续跟着她,然后只需要一个关心则乱的破绽,堇子就能逮住山下雪。 不过不是作为筹码或者人质,而是想要了解这里更多的东西,顺便告诉她是自己保护了她,让她对妖怪和稗田家有警惕心,以免再次受到波及伤害。 山下雪则发现了远处的时七,不太明白时七为什么要翻墙。 时七落地,思索瞬息。 这几天里,不只是山下雪的性格有细微变化,时七也有变化,只不过不是性格。 而是更夸张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且不需要消耗任何的东西就能使用,本着不用白不用的精神,时七瞒着其他人偷偷地实验了几次。 只能说结果喜人。 堇子靠近了这里,而慧音老师却在上课,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也就是所谓的蓄意报复吧! 堇子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嘲笑他,自己怎么会是这样愚蠢的人? 不过,时七这时候可想不了那么多。 【主角光环·武器库】 “独萼孪华·两生花!”时七悍然发动了偷袭! 第十三章:负五十九日(战斗与胜者) 虽然说是六剑齐聚,以发射作为起手式的武器,但时七现在不想这样做。 他把这些武器手动拆开,抛弃了发射时巨大的冲击力,同时也抛弃了巨大的声音,时七想要迅速在尽可能少人知道的情况下结束战斗。 手持双刃对着堇子的背后划出X型斩击,但时七在下手前的一瞬间心软了,犹豫了,害怕地在心里问道,如果自己杀了她怎么办,如果自己造成的伤害不够多怎么办,如果她报复怎么办? 迟疑了。 于是,宇佐见堇子发现了。 来不及理解现状,风压即将莅临堇子背后的同时,风压割破衣服的同时。 堇子立起了盾。 独萼孪华·两生花将没有被其他武器钉住的堇子打飞了出去,堇子的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样,就连骨头都感觉要断了。 “什么情况?!”但是,仍然不是不可以应付,更何况,伤害了女高中生的身体,怎么可能让他毫无代价! 趁堇子倒飞而出的同时,时七手忙脚乱的把散开的第三把武器捡起,保险起见,他把两生花拼到了一起,将三把武器合而为一。 但他看到堇子还未从地上攀爬而起,顺势再度拼装了第四把和第五把,随即,他抄起来不及拼装的第六把武器双持,毫无风度地用砸的手法对准了堇子。 堇子立起力场挡下了这一击,随后表情不悦地瞬移,将自己存放好的外套取回并且披上,而后才出现在时七肉眼可见的高空。 时七深吸一口气,保证自己氧气充足的同时舒缓紧张的神经,双眼不断地扫视四周,正在确认各种状况。 因为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除了稗田家的门卫开了一丝门缝,周围目前还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 速战速决! 拽起倒插在地上的最后一把剑刃,那把细长的护手剑,此剑的剑格是一朵花的样式,而在把这把名叫【金腰楼】的剑拿到手上的时候,时七手里的武器才算是真正地拼装完毕。 时七只有一次机会。 这些武器最大的威力全部贡献在了【发射,命中,回收】这套流程上,普通的劈砍使用根本就不是这套武器的正常使用方法。 而流程中最重要的是命中,这套刀剑【聚散华】在回收的时候才会造成大量伤害。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次只需要按下去就够了。 时七劝慰自己,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你觉得对方会无缘无故飞在空中让你打吗?你觉得对方会没有躲开你的手段吗? 必须保持警惕。时七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只有这一下了,数天时间内想要学会大量的武器是完全不可能的,时七也只是挑选了他因外貌奇特而最感兴趣的聚散华来慢慢研习。 事实上时七不过犹豫了片刻,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只不过,堇子不会给他继续发愣的机会。 换常用服是对他的尊重,也是自己的自尊。 在空中是为了嘲笑他连偷袭这种行为都彻底失败,也无法飞翔到此威胁堇子。 堇子控制住了一大堆杂物,包括有稗田家的梯子、某户人家的屋顶、小摊贩的椅子等一系列东西,终于是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注意。 堇子让这些东西悬浮在空中,犹如倾泻瀑布一般排山倒海,物事的影子盖过了时七的身形,此正是所谓遮天蔽日。 周围人逃跑的脚步此起彼伏,浪潮奔涌而至,在大风大浪面前,人类好似只能苟且偷生,哪怕这风浪是由另一位人类引发的。 时七不这么想。他知道自己只是人类,一定不可能被这样报复了还毫发无损,他早就抱有了受伤的准备。 但同时,他一定要打败堇子。因为是他自己的过错才让堇子得以察觉,并释放如此大规模的能力的,他有责任去承担。 他不知道的是,堇子此时处于一时冲动的后悔阶段,她不是不想报复,只不过她发觉自己不应该这样子报复。 “那些妖怪什么的,快点来啊……”堇子心中默念道,在现代法治社会体系下的堇子,对杀人和伤害无辜群众这种是有心理负担的,对时七的偷袭,她才会采取报复的手段。 然而现在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形式,她被迫地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往下倾泻,同时却又在暗中努力把散开的杂物用念力收回和聚拢。 一心多用的堇子分了心,这当然会分心,不可能一个人能够把注意力完美地配布到方方面面。 空隙,就这样出现了。 “咻”响亮巨大的破空声几乎刺穿了周围人的耳膜,时七无力让这些人逃离这里,他能做的只是挽回自己的失误。 六花一蕊。时七最后捡起的那把【金腰楼】就是发射器,将前六把剑发射出去后只能靠他手上这把武器激发和收回。 时七手握着剑柄,在发射出去的同时跳离原地,没有任何犹豫,开始弹开那些朝周围不多的群众飞过来的杂物。 他心里清楚,如果命中,金腰楼会告诉他命中的情况,而后时七只需要发动武器的激发和收回功能即可,如果未命中…… 那时七就要在狂风骤雨般报复到来之前,拯救尽可能多的人。 于是,这场袭击的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在各自敌对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互相帮助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帮助的时间,只持续到了【聚散华】来到堇子面前的一瞬前。 【聚散华】的声音太大,时七在前面就是因为这个而没有直接发射聚散华,堇子不可能没察觉到这把武器的到来。 大脑在告诫她,这东西很危险,极其危险,必须要离开!堇子明白,但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另一边,疲于奔命的时七突然感觉到手上的武器有反应了,只在瞬间,时七激发了【聚散华】。 风浪当即停下,那些杂物瞬间失去所有前进的动力,径直向下摔落。 时七喘着粗气,用重新组成的【聚散华】拍开了他能拍到的所有东西。 在他能做的事情结束后,他弯着腰,休息之余也要准备去查看堇子坠落的方向,他想去看看堇子是不是还有反抗的能力—— “别动。”聚能成刃,尖刀抵在了时七的头后面:“不要问我怎么到这里的,这是不能问的秘密。” 中秋特别篇 秋深了。 很多人和妖怪却好像并未发现此事一般,忙里忙外地在捣鼓着什么活。 只不过还未必要询问,而是轻拍自己脑袋就能想起来的事情,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察觉到秋深这件事的。 第二月是为仲秋,仲秋之中则是中秋。 真好啊。拿起桌子边被不知道谁放上的月饼,嘴巴张开咬下去,是甜到不可理喻的味道。 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己好像已经不太适合食用这种食物了。实在是有些太甜了。 怎么回事呢?一年前自己还没有堕落成这样,吃起来虽然粘牙且甜到让人不适,但至少还是可以完整地吃下的。 这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了,不得笑我吗?哈哈哈。 说起来,自己就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而已,坐着累但站起来更累,那还是坐着吧。 轻轻地摇晃着椅子,抚摸着光滑的把手,最终还是服气地放下咬了两口的月饼,摇晃起了装满热水的杯子。 从未知名妖怪那里没收来的录音机插入熟悉的磁带,播放起了熟悉的歌。 有时倒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用可以使用的电脑,明明家中已经有了电,转念一想,正是如此,于是停了录音带,打开了电脑,电脑的桌面就放置着播放器和数量不多的游戏。 打开了播放器,让那些太熟悉不过的音乐流淌在自己的耳边。 喝上几口水,慢悠悠的轻点手指。 房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是谁? 不知道,所以去开门吧。 自己倒也还没有说什么都做不了,简单的委托还是可以轻松拿下的,稍微难一点的可以轻松拿下。 再难的好像也可以轻松拿下。 所以去开门吧。 打开了门,不是那些前来拜托自己的人或者妖怪,只是一些熟悉的家伙,带着熟悉的笑容前来找自己而已。 这些家伙倒也不用自己忙活,再次躺倒在椅子上,等待着茶水送到自己的面前。 “还有多久?”静默中突然发言。 没有答复。 不是因为不知道问的是谁,正是因为知道问的是谁才没有答复。 虽然如此想,但还是吞吞吐吐的答道:“可能几年。” 来者摇着头,将干枯的茶叶倒入巨大的碗中,不断冲泡热水,然后一边倒入一边用特制的勺子压碎茶叶,直到全部茶叶都压碎为止,来者方才开口:“你是知道答案的,你也知道我是知道答案的,不必这样骗我。” “这几个月。”短而有力的回答砸掉了剩下的话语。 “正是如此。借你的锅用一下。” “倒是希望不是如此。好。” 热油,倒入茶水,慢慢搅匀并再次煮沸。 “慢用。”来者端起装满茶水的碗,送到了它自己的面前。 “建议你喝完赶快离开吧。要回来了。”自己这样告诫道,然后吹气,慢慢喝着茶。 “你不必和我说,我知道。还有,这茶不难喝,你不会喝而已。” “是吗?中秋快乐。” “嗯。中秋快乐。”来者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就这样推开大门离开,屋内全是它留下的痕迹。 恍惚之后,又有推门的妖怪。 当然知道这是谁。 “欢迎回来。中秋快乐。” 推门的妖怪听到后微微一笑,回了一句:“中秋快乐。” 第十四章:负五十九日(贤者与结果) 堇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其实非常简单,时七的【聚散华】扎到的是杂物,然后,堇子把自己包裹在了其他的杂物里面。 比如说,刨干净柱子里的成分,只留下外表。 堇子把自己整个塞了进去,等待时七扎到那个杂物的瞬间停止能力,同时在下坠途中不断加固石柱,直到感觉到石柱被打飞的时候,堇子从内部销毁石柱并离开。 于是,魔术就此完成。 聚散华虽然是已经收回,但时七已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堇子特意等到了时七休息的时候,即将解谜的前一刻,也就是时七放松的那一刻。 这场战斗,堇子胜。 而且……堇子用念力驱散身上的灰尘,扫视了一下周围,目前没有发现受伤和死去的人。 很好!堇子很开心,但她也在发愁,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家伙,同时,她还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闹出这么大动静,等一下那些妖怪又来找她怎么办? 堇子的担心不无道理,她目前必须尽快解决时七,她也知道,时七不会就这样投降,必须要稳妥地解决问题。 比起一直在多方面思考的堇子,时七要想的就很简单,他迅速抛弃了“她怎么会在这里”的疑问,转而投入到了如何翻盘的思考中。 但是说起来,山下雪又去哪里了呢? 思维的阴影中恍然闪过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堇子立刻绷紧神经,操控念力横扫周围的一片又一片地区。 山下雪的位置很快就被找到了,在堇子的背后不远处。她的手上拿着刀,全身都是肮脏的尘土,很明显是地上的灰尘被杂物扬起,而后洒在了她身上。此时,山下雪正准备靠近。 堇子略微偏过身,用念力操控两个锅盖一样的东西把山下雪框在里面,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和平啊喂!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平行世界还是之前的过去,但这里是这样危险的地方吗?!堇子缓了缓,不禁感到后怕。 她今天差一点就死在这里了,不知道这里死掉外面会怎么样,但是…… 果然还是不想死啊。会很痛的。 堇子再度集中注意力,紧盯着时七,很可惜的是,已经没有时间去给她想解决方案了。 因为“她”来了。 不由得跪拜,不由得恐惧,不由得敬畏。 强大强大强大强大强大。 熟悉的感觉沿着脊梁骨向上,天空慢慢变得黑暗,乌云密布,披挂着夜之星彩上阵,堇子的身体因生物的本能而大肆颤抖着。 然而人类就是因为抑制了生命的本能才会是人类,堇子极快地回过神,随后再度集中注意力到—— 面前是空地。时七并不在那里。 堇子悚然一惊,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醒来,从幻想乡脱身而出。 猛的一睁眼,堇子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床上,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堇子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守矢神社的存在,但她找不到这个地方,那里似乎对她恶意满满,而现在又联系不上秦登和那位神明,似乎已经进入死局了。 但是,越是死局,越是危险,就代表越是有趣,堇子怎么会没想过这个被她意外窥探世界的可怕,只是这一次仍然不小心罢了,下一次,下一次…… 不会把幸运作为可能性,杜绝一切的乐观想法,征服异世界。 因为危险也是有趣的一部分。堇子从床上鹞子翻身,开始不断地撰写计划书。 堇子消失在了原地,时七也消失在了原地。 只不过堇子是自己消失的,逃开了八云紫的追捕,而时七则是被八云紫丢到了高处,稳下身形的他迅速找到了之前堇子的位置,却发现是空地。 时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心感,这种安心感促使他收回了手中的武器,静静立在原地。 不过瞬间,被特殊空间吞没随后昏厥的山下雪手持菜刀,被空间送到了时七的身边。 “雪?!”时七本来只听到了包袱落地的声音,随后转身过去一看却是昏迷的山下雪,他震惊地试探着山下雪的鼻息,在确认无问题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风到了。 “她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为了谈话,让她睡了一觉。”那不知道何物出现在了时七的跟前,一如初次见到时的美丽:“她最近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呢。” 时七对着来者敬拜了些许,但苦于不知如何称呼,只能一言不发,心中感激。 “我是来帮你的,二十五时七。我的名字是八云紫,也被其他的家伙捧做贤者。”八云紫轻笑道:“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就叫我紫大人吧?”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八云紫继续说道:“只不过呢,啊呀呀,这次见面可有意外的感觉~” 事实上,八云紫不是意外,而是惊吓。 眼前的,就是人类,而且,就只是人类。 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山下雪,八云紫在心中摩挲了几下,越发觉得这个交易实在是不知如何说好。 但是,八云紫是绝对不会亏的。因为她有一个惊人的秘密,超越了这次交易。 时七低着头:“感谢紫大人相助。” 突然,时七感觉到下巴有什么东西,却发现是八云紫的手将他的下巴托住,缓缓向上抬起。 透过了八云紫的身体,时七看到了一切。 被砸毁的楼房,烟起四方,哭喊哀号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结了、冷却了的悲伤。 哑口无言。时七哑口无言。虽然破坏者不是自己,但自己却会因为共情而有着情绪,甚至盖住了幸存的欢喜。 “我不可能将村子的这部分被破坏的责任丢给你。”八云紫的声音虚虚实实:“只不过呢,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你想要变强吗?” 变强,是什么概念。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是一种奇怪的理想。时七紧盯着破灭,恍若看见了破灭的将来,恍若看见了无法保护他人的自己。 自己从来都不是想要保护其他人而活的,但时七有要保护的人。 他害怕死亡,害怕覆灭。 “我想。” 八云紫听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于是,她说道:“啊呀啊呀,那我就给你指一条路吧?” 第十五章:负五十日(被编纂的故事) 步伐重奏交响乐,山下雪一步一顿地来到了那家小店。 熟络的手推开紧闭的店门,朝店内问好,这家小店很少对外开放,每次询问店主都表示时机未到。 “那到底什么时候是时机已到呢?”山下雪又一次问道。 键山雏继续折叠着纸质的雏人偶:“或许是明年的三月吧?” “明年的三月?到时候我一定会带着时七来光顾的!” 这是键山雏为数不多的朋友。 前几日山下雪再次来找键山雏的时候,键山雏是有些慌张的,不能和人类过多接触的她依旧用最快的速度将山下雪赶了出去。 但是却在第二天再次看见了山下雪,而且还带着一小袋糖果。 键山雏隐蔽地打量了一下山下雪,发现她非但没有受伤,还容光焕发。 甫一进店,山下雪就赶忙把糖果放在了门口的附近,随后迅速环视了一圈,好像是怕键山雏再次赶人一样,立刻准备离开。 这时键山雏确认了一下外面,果然由于太早,没有人在,于是,键山雏截停了山下雪。 “为什么送礼吗?唔……”山下雪回答道:“从店主那里拿到那个人偶开始,我就开始走好运了,而且我也没有给钱,所以就擅自带东西来感谢您。” 迎着键山雏震惊的不可置信,山下雪扳着手指细数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同时也说了自己去过一次寺庙,只不过山下雪理所应当的没有说稗田家的事情。 “这……”键山雏陷入了沉思,但随后,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从那时起,她们就成为了朋友。 山下雪并不知道键山雏是妖怪,她所认识的妖怪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现在的老师,教她种花的同时还教导时七使用他的能力。 说起来,山下雪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那次被袭击醒来后,就看见惊喜的时七挽着她的手。 等她的身体缓下来一些后,时七就带她去见了那位老师,时七说是上次救了他们的那个人安排她们去学习…… 可是很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太阳格外的热,蒸得身上仿佛要腐朽,如同木头一样萎缩。 老师的技艺非常好。 老师的强大非常好。 似乎是好久没做过这种事的她,每日都拉起山下雪越过村子的上空。 有一瞬间,山下雪觉得自己飞跃了。 高高在上看着下方,是什么样的感觉?蔑视,但又感觉新奇的关注那些犹如蚂蚁的人们。 山下雪是这样和键山雏描述的:向下而起,好像是离开了泥地的水稻,不知道自己是被收成了还是被抛弃的空穗。 键山雏笑着宽慰她,而后,她问道:“雪,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妖怪的呢?” “啊,我,我是在农田里劳作的时候碰到她的。”山下雪鬼使神差的说了一个谎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撒这个谎,但就是下意识的,不知不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分明可以说,是时七引荐的,她也不知道时七是怎么和她认识的。这样子可以逃开被追问的可能。 她也可以含糊不清,不做正面回答,反正键山雏绝对不会再次追问。 但她鬼使神差的撒谎了。 “就是那次,忘了是几天前了。”山下雪继续编制着:“我在田里除虫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旁边的小路有人经过。” “那条路是下田的路啦,没有出口的,看着她衣装鲜丽,想着肯定不是来种地的,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因为怕她弄脏了衣服,我就大喊道‘不要再往前,那里不是路!’然后她就回头看着我。”山下雪努力地回忆着和时七的相遇,但她想了想发现,如果让老师撞一下自己,自己好像应该死了。 所以就改一点吧? 键山雏点点头,迎着清晨,静静地端坐着,像一个华美的人偶,被主人抓在手里被迫听着可能不太有趣的故事。 玩偶可不会因为故事的好坏和个人的好恶而厌弃主人。 山下雪战战兢兢的将谎话圆完,看了一眼窗外直升的太阳,赶忙向键山雏道别,投入来来往往的忙碌之中。 “真的会这么好吗……”呢喃细语坠入了黑暗之中,店门也随即关上,再一观望,店内已经没有了键山雏的影子。 和山下雪说的不一样,事实上她和那位老师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她只是偶尔、偶尔、极偶尔的情况下会和山下雪说一些闲话,其他的时候,都是教学的话题。 这很好,没什么不好。 山下雪修理着花朵,在偌大的花田中。 清风袭来,山下雪恍惚间剥开发丝,混混沌沌地明白了,自己与以前已经很不相同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啊,是从碰到时七开始的。修剪的声音越发巨大,山下雪木然。 后悔吗?不应该。不可能。 这么说来,也是自己和他都有变化,是否是因为他们互相影响了?共同写下了几十日的故事。 让目光短浅的她看见了自己所不知道的过去和未来。 这几日她一直很迷茫。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很迷茫。 戏剧性。她断然是不会这样的词语的,但恐怕只有这个词语才能最好的描述她的现状。 平常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她在传说中的妖怪身边,越发平常,和时七渐行渐远。 怎么会啊…… 已经和时七渐行渐远了。 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我了。 已经不是一开始的他了。 现在学习的种花,是她一直想要学习的东西。可却让她从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感。 虽然还是会回到家,还是会开心地互相打趣,但是就很奇怪,就好像 发生了一件什么事,别人都往前踏了一步。 只有自己,后退了。 不能后退。要共进退。 “回家咯。”时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要变强。”山下雪对时七说道。 “安心种花吧。”时七抚摸着山下雪的头,轻吻了她的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什么啊,原来有变化的只有我。 真是…… “好啊。那我们就回家吧!”山下雪笑了起来。 真好笑,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想个什么劲呢。 “今天你学了什么,时七?” “学了很多新的技巧,很多新的技艺。” 短促的声音散华入夜,归无。 第十六章:负四十九日(他人的请求) “早上好。”今天的晴一如往常,需和杯冷凉的水一同享受。 自数日前被安排到现在,不知何时有了突兀的实感。 窗外行人来来往往,时七注目,送别山下雪。 时七很敏锐,他知道山下雪有奇怪的地方,却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坐在椅子上的时七很耐心地等待着山下雪离开到看不见的地方,方才再次打开门,热烘烘的温度迎面而来,时七盘算着关于山下雪的事情。 “最近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绝对不只是心情不好,她的状况有点像……”像什么?时七愣住了,到底是像什么,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本想说算了不去想了,但忍不住再次将自己的大脑刺痛。 “孤独”原来就是所谓孤独。是啊,她没有能力去踏足未知的世界,也没有必要踏入,她只是因为我、为了我而进入到这里的。 是我改变了她,然后又在思想上离她而去。 想通了。 时七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想通了,要开始决定和她的相处方式了,这何尝不是一种高傲。 其实千言万语都是无病呻吟,不过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昨天做的不够好、前天做的不够好、以前做的不够好。 两个人都矫情,一个有事不肯说,一个肯说不认事。 “早上好。”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时七的思维,来者轻敲着打开的大门,脸上挂着因闷热而恼怒的表情。 时七收起他的想法,微笑着端起身边的干净水杯,递了过去:“阿求小姐也早,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阿求接过水,顺势踏过门槛,回首望了望人来人往的路面,扬起下巴,坐在了椅子上。 顺着她的眼神,时七合上了门。 “最近呢,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待到时七关上门,阿求开始说道:“想要你来解决一下。” “我来解决?”时七疑惑地挠挠头。 阿求指着时七的头:“对,你来解决。” 这就是考验。阿求伸出自己空闲的手,端起那杯被放下的水:“就在前几天,村子里有两个人因病去世了。” “奇怪的不是去世这一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奇怪的事情……”阿求特意缓了一口气,眼见吊不起来时七的胃口才叹气说道:“就是他们死后的尸体被偷了。” 时七皱了皱眉头:“阿求小姐接着说说看。” “举办葬礼的途中,突然吹过一阵风,然后把房顶给吹走了,等他们的注意力从房子转移到尸体上之后,突然就发现两人的尸体都不见了。”阿求举起手掌,认真的说道:“前后过了大概不到5秒钟!周围都是人!” “葬礼的地点是在稗田大宅的附近,是住在那里附近的人。”阿求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从那里离开的路口不多,应该说只有两个。其一,直通稗田家;其二,就是直通村子北边森林的路口。” 时七心领神会:“也就是说,稗田大宅我不必去了,而是要前往北边的森林调查。” “那当然。”阿求撇着嘴:“稗田大宅的安全性可不容怀疑。” “好处?” “带薪,能带人。” “了解。”时七微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就是以上这样了,我们出门吧。” “我……”山下雪匆匆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时七竖着手指轻轻堵住了她的嘴。 [我们之间并不遥远,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山下雪扬起了自己的嘴角:“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大。” 挠了挠头,时七偏斜着眼珠,思索一番后答道:“有,比如说你,比如说我。” “哈哈哈哈。” 于是,出了门。 时七向山下雪完整复述了一遍事情,并且,他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调查的方向。” “第一个,就是那个偷了尸体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目的。说白了,我得先知道它是什么,要做什么。” “第二个。”时七看着眼前的密林:“我炸掉这树林,我们慢慢找有可能的东西。” 山下雪端着下巴,假装思考了一番,却看到时七脸上的笑意和自己的嘴角越来越像:“果然是第二个吧?” 她眼见时七的头顶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光环,随后,时七把光环扯下,扩大到自己的腰间。 “这个就是那个东西吗?看起来很一般啊。”山下雪如此说道。 时七在好像流水线一样的带子上挑选着武器:“外表是不好看,但威力其实还好。” 这个所谓的还好,指的就是在找到炎神泪后,被一击焚毁的一小块密林。 倒是也不大,大约也就是这林子的数百分之一,也就是一座稗田宅的大小而已。 坏笑着无视了山下雪张大的嘴巴,时七把炎神泪换了个姿势持握:“只可惜我是最近才试到这把武器的。” 不然堇子将会被顷刻一击。 至于密林里有多少鸟飞,有多少虫鸣,时七一概不知。他也不想知道。 话已至此,那就继续吧。时七抬手,再次挥舞炎神泪。 林子再次被烧焦,同时,时七张嘴说道:“前些日子在人类村落偷尸体的妖怪,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把这片森林全部焚毁。” “时七,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笃定犯人在这里?” “道理很简单。”时七把炎神泪端放在肩膀上:“阿求小姐只给了一条路。” “这唯一的一条路上甚至不存在可能的线索。”时七偏过头:“雪,我们来假定一下吧。” “如果这森林里事实上没有犯人,假定这是一定存在的条件,那么,我们在不可能去稗田大宅的前提下,需要寻找的东西太多了。” “森林本身是不动的,但犯人是动的,它大可用它的速度离开森林,同时不留痕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它有的是可以去的地方。” “这里还留了个小心眼。我问阿求小姐,我是要前往北边的森林查看吗?她没有否认。阿求小姐可不会对错误答案手下留情。” 时七言罢,再次抬手。 大剑扬起巨大的火焰,攀爬着树林的腰肢。 “综上所述,我的方向不可能错。”时七笑着对山下雪说道。 第十七章:负四十九日(常识的阴影之下) 确实不会有错,时七确实洞悉了阿求所查出的真相,阿求早已查出了那个生物所在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时七跟随妖怪方练习多日后,阿求担心他在妖怪和人类敌对这件事上被模糊化,而产生别样的理解。 妖怪和人类的敌对,是一定的,无论到底是在外界还是在幻想乡内,这种敌对存在的问题只是在于大小、多少,而并非不存在。 阿求可不想自己刚刚拉起来的人被送到妖怪方,所以,阿求给了他一个线索和事件,让他能感觉得到妖怪和人类的区别。 话虽如此,但阿求其实也并不知道真凶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偷窃人类的尸体对大部分的妖怪并无好处,阿求也没能找出妖怪的正体,所以这么说来,还是让时七来揭秘吧。 在时七第四次炎神泪挥舞下之前,他的耳边有风。 他下意识地收回炎神泪,以受身的姿势转向风袭来的位置,准备好迎接迟来的力度。 只是在风沙扬起又落下后,时七意想之中的冲击力没有到来,虽然他已经提前嘱咐山下雪去找地方藏好了,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慌了神。 他不能确认山下雪的安全,他立刻再次提起剑,迅速瞥向山下雪的藏身之处。 在那里,山下雪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时七。 确认完山下雪无事后,时七终于有时间看烟雾消散了。 烟中,有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不,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比老虎大上数分,在幻想乡内倒也称不上庞然大物。 尘埃落定,时七定睛一看,那生物的外表好似老虎一般,身上细细数来有五种颜色的花纹,此刻正跪伏在地,最惹人注目的长尾巴紧紧地贴在生物的身上,没有任何动静。 这生物的尾巴极长,基本等于它体长的一倍有余,加上它的体型,袭击人类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时七手握着剑,慢慢向它靠近,同时也招呼山下雪一同上前。 对于时七的动作,生物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跪伏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时七,要小心它吧?”山下雪靠到了时七的身边耳语。 闻言,时七轻笑了一声,随后他说道:“趴在地上的这家伙,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驺吾,你这种兽怎么会在这里?”时七张嘴,语出,是标准的中文:“而且,为什么会犯下偷窃尸体的罪行?” 地上的驺吾闻言,试探性地抬起了自己的头,张开那若虎若狼的嘴,吐出蹩脚的中文:“你会说……” 时七收起炎神泪,靠近驺吾,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我都知道你是什么了,怎么可能不会说。” 随后,时七背诵道:“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 “非千里,万里也。”驺吾出声打断道。 接着,驺吾继续说道:“我随父母出行,途中历经此地上空,不慎穿入结界,落到此地,无亲无故无言无食。” 这是必然的,幻想乡的妖精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哪怕自然消亡也不会有尸体留下,而驺吾这种生物,只食用正常死去的生物,所以迫于饥饿感去人里偷尸体也是情理之中的行为。 只是驺吾应该也不知道,那两位都是病死的,并不是正常死亡。 看穿了时七的想法,驺吾指着稍远一些的位置:“那两位病死的人我埋在了那边的山脚下。” 人也是生物的一种,驺吾不忍伤害生物,幻想乡内却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只能被迫去做偷窃的事情。 “好了,案子就这样破了。”时七喃喃道:“接下来该想想,怎么送走它了。” 除去伦理观念,埋好了尸体的驺吾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在伦理道德上说不过去。 真是这样吗?时七有着疑惑。 “啊,说起来,时七,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呢?”山下雪疑惑的问道:“是老师教的吗?” 是啊,她有教过我吗? 大妖怪风间幽香有在战斗教学的间隙中抽空教导过二十五时七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他这件事的? 是谁告诉他眼前的这生物叫驺吾? 是谁教导他吃饭前要洗手、走路要看路、说话要谦虚、做人要沉稳、要学会捧场、要……? 谁? 这些东西,是数不尽的常识,人类在漫长的生活和社会活动中的默许规则,时七应该知道的是自己的规则,而不应该知道幻想乡的规则。 本来就没有人告诉他,在幻想乡有风险,也没有人告诉他在幻想乡生存的道理,他自己想起来,却想不起来有谁教导过他。 他好像一下子就融入到了这个异质的社会中。 没有谁告诉他,他自己也没感觉到,那股不合流的割裂感。 头痛—— 时七的头好像要裂开了,他知道自己再次不慎察觉到了自己不能被揭开的记忆,但这一次,他要接着深入思索。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自己极其不适应这个世界,在黑夜的森林中狂奔。 来这里的——第二sdjhqaDHQOW89213天————————是阿求和慧音老师。 “时七?!”有人在呼喊我,有人在呼喊时七。 真的好缺临门一脚啊,我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不是一种必须要知道的使命感,而是好奇心。 时七的眼前一阵黑暗,随后倒在了地上。 无辜的驺吾和山下雪面面相觑,驺吾没有敢上前靠近时七,它怕被误会。 但它已经没有机会再靠近了,从无边生出的黑暗笼罩住了它,睁眼闭眼之后,驺吾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外界的深山中。 看着原地消失的驺吾,山下雪猛地一惊,向后跳了一下,却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哎呀,注意看路。”是很熟悉的声音,是很熟悉的人。 山下雪回头看去,正是八云紫,八云紫微笑着把时七扶起来:“送他回去吧。” 不明不白的山下雪听见话语,突然失去了意识,身体却接过自己最熟悉的时七,一瘸一拐地往人里的方向走去。 八云紫消失了。 至于犯人,姑且算是解决了。 什么?你说为什么犯人不是阿燐?我想,这就是常识的阴影之下吧。 第十八章:负四十八日(观察者) 妖怪和人是敌对的。永远要提防着人类。 每次醒来,告诉自己,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差别,妖怪与人类是可以共存却不能和谐的。 我们依附他们生存,但我们有别于他们,我们有着极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他们则是创造性和想象力,要把握好自己的长处,避开他们的长处。 每一日,八云紫都在观望着人类社会。 一面是害怕,一面是学习。 所谓的每一日,的的确确就是每一日。 今日,也不例外。 她看到了一位少年。 少年的生活绝对不肮脏,在普世的价值观中可称之为幸福,可少年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是觉得人生很无趣。 八云紫饶有兴致地留意了一下他自杀的画面,果不其然,被人给救下了。 说白了就是不够彻底。八云紫不由得嗤笑道,她的注意力之后便转移到了其他的人类身上。 毕竟一日自杀之人没有万数也有千数,何必在这个只是别扭的人身上继续观察,果不其然的还是那些科学研究人员更加重要。 等到八云紫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已经是男孩变成男人了。 她只消一眼就能从常人的行列里找寻到那在生活中堕落,无病呻吟的气息。 每一日的生活都是为了他人而生活,都是为了他人的目标而生存下来。 啊啊,津岛修治最终还是在反复的尝试中自取灭亡。八云紫总是能在这十几年间瞥见他的消息和他本人,真是十分有趣的故事。 当然这种故事八云紫也见过许多,在幻想乡还没有和现世分开的时候,八云紫就珍藏过不少好的故事。 但她从来没有出手干涉过。 一次也没有。 她只是故事外面的妖怪,是聆听故事的家伙,而绝非故事的主人公或配角。 “有没有想过?”她为数不多的朋友笑嘻嘻地问她,因为她的那位朋友就是喜欢参加故事的家伙。 八云紫却没有答复。因为博丽巫女的故事,她已经参加并成为配角,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说不上美妙,但是很有趣。 秒表在不知不觉间晃动,八云紫依旧在日复一日的观察着外界,同时,她也照看博丽的巫女变成大人。 也变成妖魔。 一切都是为了幻想乡的稳固,一切都是为了妖怪的地位。 只不过很突兀,就在某一日,就在某一时,她的思维突然被其他世界的生命影响到了,突然就很想要去获得未知的感觉。 八云紫被栖海花给“感染”了。还没能搭上桥的栖海花跨世界“感染”了她。 她想要干一件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也懒得去做的事情。 那就是改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一生。 费时费力也不讨好,她现在要把自己置入到一个人的故事中,对于分不出身的贤者来说很难,但对八云紫来说这很简单。 她用隙间开始寻找那些特殊的人。 不一定是要厌弃生活,也许只是天生的就是郁闷的胚子,无论有多好的日子,脑袋里也都是放弃。 “这就是我的记忆吗?”时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他看着八云紫看着别人的人生,精挑细选,最终择中了一位男性。 和之前时七看黑眼圈的故事不一样,那时他抗拒接受那个人的故事,可这个八云紫的故事,他明明没有可能经历过,却无比清晰。 继续看下去。 八云紫只在人群之中略过,就找到了一位特别的男性。他平日与常人无异,喜怒哀乐,嬉笑怒骂,无比真实。 看到好看的东西会欣赏,听到好听的歌会享受,闻到好闻的味道会喜悦。 只是在无人的时候,他时常是有人相伴的。 平日里的笑容换来的是自己的鄙夷,他的每一步都是在无数的脑内演出后再行动的,更可怕的是,那人总是在无人之时提防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他一般。 他喜欢扮演,扮做一个好人,做着一切会对自己好的好事,似乎无私,似乎圣贤。 可人终将一步步长大,非人的异质被生活的重负压倒,忙碌奔波在烟火气的夹缝之中。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了。八云紫却笑道,异质是盖不下去的。 果不其然,依然是在各种时分,无法排解自己压力的他最终回到了自己无聊的国度,日日夜夜自言自语,行动越发正常,也越发异常。 絮叨从生活的重负变成了纯粹的荒唐,时常张嘴呐喊着终将出现,旁人问起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终将出现。 不知何时,时七已经苏醒,中断了让他害怕的现实,让他害怕的过往。 睁开双眼,他无暇顾及自己到底在何处,就俯下腰向木床边呕吐,似乎要把自己剧毒的、必然悲伤的过往给全部呕出。 必然是痛苦的结局,时七心中清楚,虽然回忆依然带来疼痛,但他看到这里,已经明白这扭曲的产物绝对不会有好的结局。 时七忙里偷闲,看到了周围熟悉的景象和一脸讶异的山下雪,也不知道时七昏迷了多久。 艰难地直起身,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脏污,时七朝另一边下床,吐掉了嘴里剩下的未消化物,准备推开门。 “时七?”山下雪的声音从身后出现:“你要去哪里?” “门外。找点沙子,不然这呕吐物怎么扫干净啊?”时七吐槽道。 山下雪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上他的脑回路,其实时七也没有沉睡多久,大概也才到家后不到一小时而已,山下雪从恍惚中醒来,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时七的不妙。 关于送他回来前发生的事情,八云紫的部分被粗暴的挖走了。山下雪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她相信时七也能察觉到,她相信时七。 她想要这些奇怪事情的答案。 时七告诉她,他找到了他的过去,是一段很不好的事情。 “真的很不好应该,我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时七停顿了一下:“比如我叫什么,这件事我还不清楚。” “很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所以我才会不清楚。” 第十九章:某一日的训练 在某一日的某一个夜晚,透彻之黑空无一物,只余下悠悠蝉鸣,失去了所谓火车的轰鸣和黑船的汽笛,夜真是极其安静。 虫鸣也是安静的虫鸣,是一种正因为吵闹所以安静的东西。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从局促的黑暗中堂而皇之的涌出,撕开深沉的空气,八云紫站在房间的中央:“我找到了一个很适合你的人选。” 房间的主人偏着头:“上一次叫我帮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而已?”言语落地,一朵硕大的花长在了八云紫的面前。 “十来年前?” “看起来,是花朵过于野蛮生长,到头来植根愈发变长了。也确实该让你认识一下最强了。”风见幽香叹了口气,抓起刚刚落座在花朵上的八云紫的手臂:“我现在就要把你拖出去打到死。” “那就来打打看吧。”八云紫笑道,这是一种类似演习的形式,她乐于接受。 同时这也表明,风见幽香接受了请求。 清晨时分,风见幽香和八云紫各自拖着残破的身躯从隙间内归来:在大结界内不破坏规矩,那在其他的地方就可以了吧。 长久的岁月证明了礼数无用,两位大妖怪的相处方式无外乎就是交流,当然现在只是因为扮演温柔许久了的风见幽香不太耐烦了而已。 到了清晨该赏花了。将手臂和衣服重新生长而出,在花田内走走停停闲逛着的风见幽香欣赏着每日都能见到的花。 这一朵很熟悉,那一朵也很熟悉,似乎偏斜了哪怕一点都会被幽香发现。 说到底这种事也就是花妖乐此不疲罢了,换做其他人和妖怪来,几天可能都坚持不下去吧。 从初生的明日到渐行渐远的红盘,风见幽香一边赏花一边慢悠悠地等待着人类的到来。 上一次的请求也是一位人类,风见幽香这样想着,她懒得去想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她只是因为无聊而接委托罢了。 风吹草动,花田的边缘有除了妖精以外的生物在走动。 不是妖怪,是人类。风见幽香撑开阳伞,挂上了在人里一如既往的笑脸,犹如面对蚂蚁一般带着些许怜悯的心走向了来者的方向。 “教导一下他们两个人吧。”八云紫这样说道。 两个人选里有一个是很适合自己的。画外音无外乎就是这样,但到底是哪一个最适合自己、是哪方面的适合,风见幽香目前不得而知。 如果是足够强大,那就打败;如果是足够美丽,那就收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幽香还是更想要一个可以无极限培养的生命,这样可以在漫长的岁月中添上一点点的乐子。 八云紫说那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从外界被她带回来的,能够明目张胆的看到特殊的地方。 微风拂动,而后落地。 时七和山下雪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虽然猛地吓了一跳,但时七越看她越脸熟,最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次山下雪要讨教的那个人嘛! 原来,那位八云紫大人认识这位种花的人,也就是说,现在这位是他和山下雪的老师咯? 时七的心中升腾而起的除了对八云紫的敬佩,还有疑惑。 一位花艺老师,可以让他变强吗? 与兴奋的山下雪不同,时七的心中油然而起的是疑惑。 此时的时七,没有把那张由他翻译的书页上的风见幽香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毕竟那日他也只是对【大妖怪·风见幽香】这个名字以及被记载的形象有一点点的在意而已。 不过也是他不够强大,如果他或者山下雪足够强大,不用太多,只需要多一点点,他就能察觉到村子里的人在风见幽香气息常年的荼毒下未能察觉的…… 令人颤栗的恐怖。 对于风见幽香来说,时七的特质却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的灵魂太干净了。完全是新生的纯白色,和赤色相对的纯白色。 幽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八云紫送进来的人类,他们哪怕被洗掉了记忆,都只能说是白色的灵魂。 而不是眼前这样干净透亮。 茶道师就是纯粹的茶道师,时七在进来之前绝对是一心的人类。 确实……很有意思。风见幽香收起阳伞,朝着他们微笑了一下:“跟我来吧。” 风见幽香领着身后不敢说话、不敢乱看的两位,慢慢走到了花田的中央。 一路上时七是不敢说也不敢问,毕竟是其他的人引荐的,如果不慎被这位老师送走了,怎么个交代法呢?纵使是有万般疑问,时七也只能闭好嘴巴。 “唔……唔……啊……”山下雪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一路上不断地被不同的花朵震撼到,却唯恐吵到了带路的幽香。 两个人带着坎坷的心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情。 风见幽香突然转身,指着时七说道:“你来变强。” “你来护花。”随后她指着山下雪说道。 说完,风见幽香再次自顾自地往前走。 等她走到房间的门口,她朝时七询问道:“你会打符卡战吗?” “那是……什么?”时七偏着头询问道。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只面对过一个敌人,那就是来自外界的堇子。不了解弹幕对决什么的,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好。”风见幽香瞬间出现在了时七的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直到手掌拍到时七身上的瞬间,他才悚然一惊。 没有和山下雪说任何话语,只是在淡淡的微笑上,增加了一双妖魔般危险的眸子。 不知为何,山下雪就明白了风见幽香的意思,拿起放在房子旁边的铁锹,开始在空地上执行挖坑作业。 随后,她身形扭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风见幽香带着时七来到了不知名的山上。 “对着那边的山,用你最强的攻击。”风见幽香见时七还在发愣,继续催促道:“快点。” 如果仅仅是灵魂特殊,那只能说是特殊,而绝非是风见幽香特别感兴趣的适合对象,同时,风见幽香知道她想要什么。 【强大】 此时的二十五时七被喝令,只得开启武器库,随后,拿起了自己刚刚发现的炎神泪。 那就必须是彻底的最大出力! 高高扬起的烈焰巨剑,将时七的身心都燃烧起来。 瞬息。 山峰被顷刻焚烧了。 第二十章:负四十八日/负四十七日/负四十六日(摇摇欲坠的日常) 时七很想他出门找沙子的时候就遇上在门口等候的八云紫,然后听她讲述完全部的内容。 他也很想有什么机械降神的东西来帮助他直视过去,想起那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但其实都没有。 他只是寻到了些泥沙,用扫帚和簸箕把泛着令人反胃恶臭的呕吐物清扫干净。 时七的动作很缓慢,看着他慢吞吞打扫着的山下雪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违和感,不知为何的违和感。 “雪,你还好吗?”山下雪闻声望去,时七一边打扫一边说道:“我现在保证不了什么,我可能只能说,我没有骗你。” “一点也没有吗?” “一点也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而且我也想不起来八云紫大人到底做了什么,我和你一样,断在了和驺吾谈话的时候,再度回来,就已经是那里面了。”时七如此答道,随后,他将簸箕里的东西倾倒在外面。 转身,关上大门。 时七紧盯着山下雪的双眼:“对不起,你不应该被我牵连的。” 只见山下雪撇着嘴,用手掌背轻轻按了一下时七的额头,低吟道:“没发烧啊?” “这?”时七刚刚将迷惑的话语吐露出口,旋即自嘲一笑:“也确实,这怎么会是我说的话呢。” 作为一个自信的乐天派,时七可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已经接受幻想乡内生活的人,并且待人温和跟自信不冲突。 时七转身,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稍微漱口过后,亲了一下山下雪。 山下雪随即笑了笑,伸出双手抱紧时七。 黑夜盖过迷惑与疑虑,再然后是朝阳大放异彩。 时七就和平时一样,动作轻微地穿衣服起身,准备洗漱。 只是,在从蓄水缸里用木勺舀起水倾吐的瞬间,时七的脑海里生出一个奇思妙想。 这个东西要是塑料的该多好! 他呆愣着将水倒入杯子,直到漫到手上的时候才缓缓回过神来。 回头望了一眼熟睡的山下雪,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此刻正以符合她性格的睡姿打着鼾声。 时七的脑袋里往外蹦的想法,止不住的想着是否要给她买一点治疗鼻塞的药。 他承受着纷乱的思维,拿起牙刷。 “为什么不是电动的……”他自言自语着。 虽然这些想法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但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违和,因为这本就应该是他的想法。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强忍着特殊的感觉将洗漱做好,随后打开了大门。 这也是他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情:将大门打开,然后开始料理早饭。 不知是何原因,总而言之他今日开门的时候,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比平时更加刺眼的阳光。 如果不是季节进一步的加深了的话,那大概就是他起晚了吧。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时七苦恼的挠挠头,转身准备生火。 “看起来今天要迟到了。”他一边将米倒入锅中,一边加水:“真应该骑车去的。” 是啊,真应该骑车去……? 是……吗? 时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开始仔细思考。 头颅中的痛意隐隐蔓延,却没有无法忍受。 自造的疼痛是在享受一份属于自己的“美味”。时七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倘若自己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上山下雪。 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无论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样的,那也一定和现在的自己无关。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做的,现在却会被一段自己的过往习惯所影响,真是不应该。 时七强忍着一切思想,如往常一般唤醒了山下雪。 接着是吃饭,再然后是去阿求小姐那里,再再然后则是准备开始每一日的训练。 老师教导完山下雪后就用不同的记忆覆盖住山下雪感受到的东西,她可能以为她在一心钻研,其实际上是她的精神和记忆在训练,身体却在一动不动。 时七觉得这是在保护她,让山下雪不必每一日都精疲力尽。 “别人初学者扰乱了花田。”老师是这样说的,但每一日都还是为了照顾他们人类的身体,飞到村子的出口来接他们。 之后就是每一日的训练。时七只感觉到那些武器的出力程度可以被自己慢慢掌握了。 之前自己用炎神泪就只会把自己打瘫,这几天很明显好很多了。 “你想要变得更强吗?”熟悉的话语从老师的口中冒出,她突然问时七,就在他打完这一次的炎神泪后。 时七停下,将剑停靠在背上,思索了很久。 他在想自己被八云紫带来这里的目的,他在想这个世界有可能有危险,他在想很多很多。 最终,他看着日落,薄薄的在天边勾的一层金红色的芡,时七说道:“果然还是不要了,只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更多的放出威力更小的伤害就好了。” “为什么?” “啊,有很多原因,比如说我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很强了,比如说我认为还可以试一下其他的武器,比如说我不想再体验出完力自己倒地的感觉。”时七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因为,雪在害怕。我不敢离她太远,我不想让她怕我。” 看着风见幽香轻微皱眉的表情,时七弯腰道歉:“抱歉老师,我知道您不太理解,但还请您不要因此而厌恶雪。” “好。”风见幽香撑起伞。 “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能否教导我种花。”时七挠挠头:“我想送一朵花给雪。” “好。”她还是惜字如金。 今日的训练结束了。 时七和感觉自己累瘫了的山下雪回到了家中,两人沉沉睡去。 而后太阳起,灼烧大地。 今天是山下雪早早出门的日子。 她告别了正在下厨的时七,奔向了键山雏的商店。 果不其然的键山雏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山下雪轻轻敲了一下门,得到同意后推门进入店内。 她先向键山雏打了声招呼,然后,她向键山雏说了件事。 “我感觉时七变了一点点。变得有点不像他了。”山下雪说。 键山雏点了点头,等待着山下雪继续说。 只不过山下雪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不过山下雪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想学一下怎么做雏人偶。” 她想要做一个礼物送给时七,她想要把时七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两个的想法是一致的。 第二十一章:负四十六日(学习与谋划) 秦登开始学插花了。 当然是因为风见幽香说插花比种花来的更快,更好学也更好表达自己的心情。 虽然插花艺术是建立在破坏花朵本身的基础上的,但只要不用花田里的花,风见幽香还是能接受的。 “你对他太放纵了。”八云紫不止一次地告诫风见幽香,因为幽香甚至愿意为了他去破坏花。 普通人类的生命在幽香的眼中是不可能有花重要的。 “是你把他送过来的。”幽香斥驳道:“他的灵魂太清澈了,完全不像是人类,这么独特的东西还是让我过了新鲜劲再说吧!” 八云紫无可奈何,也懒得去管时七。 她还有别的很多事情要办。 比如说,防范还有可能回来的堇子。 不管这个外界人有什么目的,她都不应该可以自由来往,这太危险了。 八云紫思考着这件事,远方的堇子打了一个喷嚏。 堇子吮着鼻涕,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然后注视着眼前的笔记本。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笔记本,纸质的产物,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大堆日文。 这是堇子做好的作战计划。 这几天她上课时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下课时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休息时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其实绕来绕去都不过是两个问题。 躲开八云紫,找到送她进来的神明或秦登。 问题本质简单,解决方式却多种多样,有相对困难但一劳永逸的,有相对简单但治标不治本的。 至于最后被堇子采取的方案嘛,可能更偏向于报复心理的奇葩做法吧…… 通过之前的进入和不断的实验,堇子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进出幻想乡没有什么特别的后遗症,且每一次都会出现在不同的位置。 堇子目前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印海报。 进入幻想乡,然后找寻可以粘贴海报的位置或者可以送海报的人,大量的将海报公示,随后离开。 反复重复几十次,大概需要不到一个小时。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关于外界科技的存在、关于堇子和秦登的存在。 然后是第二部分,找到无人的位置进行破坏,不一定要多大,而是纯粹的破坏。 一方面,堇子知道这样的行为代表她并不可控,且对于她了解的幻想乡来说她这样的行为相当危险。 另一方面,很显然的会成效显著。 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把第一项给华丽的无视掉,注重第二项的寻找,因为这对堇子来说更重要。 在她的设想中,八云紫一定会很快就发现她第一项的做法,进而开始寻找哪里还有类似的东西,并试图去寻找规律,直到她发现根本无迹可寻,这需要时间。 时间会误导八云紫,让她开始在意莫名其妙出现的破坏行为,然后想象力将会让她开始联想,堇子将会以此法避开八云紫。 秦登联系着那位神明,只要他发现了堇子的传单,他就会在意,堇子在里面很隐晦的写上了只属于外界的梗。 而按照计划,他必定会发现,堇子的目的就达成了。 “计划真简陋啊……”但是很有趣,堇子这样想到。 于是,她抱起身边的一大叠传单,消失在了原地。 她的第一次传送,落在了妖怪之山的天狗村落。 堇子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在慢悠悠警戒巡逻着的天狗,她下意识就把传单塞到了一只天狗的手上,然后在其他天狗愣神之际,将海报一张张糊在她们的手上。 不过很快,天狗们就反应了过来,几只警戒的天狗把堇子团团包围,同时立刻分出一只天狗离开报信。 “你是什么妖怪?怎么来的这里?你的名字是什么?”那些天狗中小队长级别的妖怪质询堇子。 “什么妖怪啊,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现代女高中生——”堇子眨眨眼:“宇佐见堇子是也!” 随后她用空出来的手比了一个耶,消失在了原地。 不多时,堇子出现在了别的位置。 这一次她的运气没有那么好,传送到了瘴气满布的魔法之森,四下张望无人后,堇子厌恶地挥了挥手,试图驱赶潮湿的空气。 不过虽然如此,但还是要张贴的。 然后,堇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潮湿的树干上,粘连胶的纸张慢慢松懈着。 堇子出现在了人里,她毫不犹豫的把海报塞给震惊的路人,同时快速张贴在周围的墙上。 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后,堇子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几个看见全貌的路人惊慌失措地逃窜。 不多时,堇子的第一步已经结束了,比她想象中的要快,时间相当的充裕。 伸个懒腰,堇子的脸上挂着解脱般的微笑,而后,她再次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对于堇子来说,她的第二个行为有一个小前提:她要破坏的地点一定不能有人或者妖怪目睹,也不能和之前相同。 很好理解,堇子并不是想要破坏而破坏的,而是想让八云紫去分心,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自己”,当然那个时候的话,真正的堇子估计早就开始在幻想乡内遨游了。 这一次,绝对不会去人类村落的! 那家伙就好好的盯着那里吧,我可要开始在这个世界旅行了! 落地,堇子和一个小时前的行为毫无差异,依旧选择先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片花田。 景色真好看啊,想到要破坏这里……呜……还是换一个地点吧…… 堇子被花田的景色震惊得有些发愣,想了又想,果然还是对这样美丽的景色下不去手。 如此多的花朵,却都被一一精心照料,这岂不是最好的超自然?起了恻隐之心哦,起了恻隐之心哦? 所以,堇子带着一脸的遗憾,只摘下了一朵花,便消失了。 不多时,有大妖怪“闲逛”到此处,虽然看到缺少了花朵的花骨在风中傲立,但果然还是找不到犯人。 远方的堇子乐呵乐呵地把花朵别在自己的胸前,对着镜子拍了几张自拍,随后把花朵摘下,轻放在桌子上。 眼睛轻轻闭上,让视野变成黑洞洞的一大片,只看得到从缝里漏尽的光。 再次睁开,堇子已经随着黑暗的离开而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负四十五日(难题与解答) 人里早就开始恐慌了。 大约是在什么时候起呢?闲逛的山下雪想着这个问题。 大家开始对来村子里传播自己信仰的巫女们放松了一切可能的戒备,就一如别的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 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早上不敢出门,晚上宵禁,就连稗田大宅的附近也尽量减少路过。 不过呢,他们还是太容易害怕了,像山下雪这种人,就是那种战时戒严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喝酒的人。 喏,前面不就有一位看起来就很奇怪的人被包围着嘛。 山下雪并不否认他们有魔力,毕竟连她自己也去拜过神,虽然收获比不上爬山的付出,但总归还是有收获的。 只是眼前的人的奇怪,是山下雪从未见过的奇怪。 她的头发有点像猫头鹰头上羽毛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头上装饰物、以紫色为基调的好花好花的服装,山下雪在人群的缝隙中还隐隐约约看见她的腰间佩戴着一把剑。 只不过,现在山下雪对这些家伙并不感兴趣了,因为在她的认知中,现在对于她来说太多特殊的了。 与其去注意这个人,倒不如还是等待着消灾的热潮一过,大家一起去酒馆喝酒吧。 洁白之空,纯净犹如虚假一般,实在是让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眯起眼睛望上去。 “请留步。”背后传来声音,是从人群之中漏出的。 山下雪下意识的听从了声音的指挥,呆立在原地。 “还请诸位让开。”听到她的发言,大家都分开了一条宽广的道路。 丰聪耳神子从人群之中缓慢走出,同时,她亦取下了她头上的耳机。 山下雪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弹跳着,但神子要听的不是这个。她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上能够出现如此之多的封印和咒印。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个浑身上下完全没有魔力、没有怨气、没有灵力的人类。 这上面,光是她最熟悉的佛印就已经足够棘手了,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山下雪才缓缓转过身:“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大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神子看向山下雪的脸,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情,大概就是有点什么事情吧?” 山下雪疑惑地摇晃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句废话。 “你比起之前来说更认真了,也更较真了。”神子看着她的表现,接着说道:“我想如果是之前的你,没有被祝福的你,应该是会笑着说‘那到底就是什么事情嘛,大人’。” 她紧紧盯着山下雪,似乎要将她看穿看透:“不要对过程太较真。” 山下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不知道自己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复,怎么会被人知道自己去过寺庙。 “你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拘役太多,钥匙太少。”神子继续说道:“我问你,你讨厌散步吗?” 这个问题又把山下雪给问蒙住了,她思索了一下,答道:“应该不讨厌吧?” “但你最近散步太多,目的太强,散步这种东西啊,还是随心所欲会好一些吧?”神子说完,突然话锋一转:“但你在散步以外的时候,目的性就变弱了,你行走在迷茫,你在迷茫什么?” “我在……迷茫什么?”山下雪张大了嘴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环视了一下那些人们,环视了一下那些人类。 我在奇怪什么?如果和她说的一样,我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是不是说明时七很需要我?可是需要我什么? 他需要我什么?不对,反了。我需要他,我真的好需要他。 如果能让时间回去几十天前,我才不会再想要去改变啊。 所以说,一切的错误都在我的身上?对吗? “对吗?”山下雪问出了声音。 只见得神子轻轻的左右摇晃头脑:“不对。你没有错误,本来就不应该是你有错误。你只是被波及了,被其他人有的那些你没有的东西给感染了,这并非简单的对错就可以分明的。” “无须道歉,也无须责怪自己,与你心里的人一同走到最后,才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越是解答,神子的表情就越是沉重,连一开始的轻佻玩笑都开不出来了。 眼前的这位,有着很深很深的【**】情结,但她却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而把这份心情埋得很深,甚至是太深了,把自己给影响到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迫切的回归。 但话虽如此,引起她重拾本我性格的那位授佛的家伙,也是真的该死。 未能弄明白事情的本质,就一味地只是将她往前推,真是不可理喻。 只是当务之急,是要给山下雪解咒。 神子并不嫌麻烦,因为解咒这件事她并不准备自己来做。 说到底,神子帮助山下雪这件事,一面是维持神子在村子里的威严,一面也是引诱更多人来信奉自己。 既然“幸运观众”的最佳人选已经出现了,那神子也不介意推她一把。帮她也是帮自己。 山下雪仍在沉思,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和结果,她也未曾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被人解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归根结底,她已经习惯异常了。 “你一直记得的那个人在何处呢?”神子循循善诱:“现在跟着我先离开这里吧。” 山下雪猛地抬起头啊了一声,带着神子离开了原地。 没走多远,山下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是来干嘛的?】 不知不觉之间,她只在简单的几句对话中就被神子带入她的节奏,所有的行为和心理都被看的透彻。 其实说起来,她心情很好啊。她只是告别了去上班的时七,去和键山雏见面后出门散步顺便准备前往集市而已啊。 为什么突然就会这样? 欸,奇怪,就好像一定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发生了,才让她被触动了。 在迷茫中,山下雪带着神子来到了稗田大宅。 而在无人的家中,键山雏亲手制作的素体人偶被放在在山下雪制作未完的半成品雏人偶的旁边,以此作为参照物。 此刻,作为参照物的人偶,偶中的玉破碎了。 这个素体作为浸染了键山雏气息的携带品,在吸收了过多厄运后,破碎了。 厄运的本质来源,就是隔几日就会去见的键山雏,因为山下雪去会见的次数实在过多,玉内和键山雏同理存在的吸收厄运的装置到达了上限。 这才是,山下雪不受厄运影响的真相。 第二十三章:解咒 “你好,我是来找时七的。”山下雪敲着门大声的说道。 神子后退了几步,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微笑的看着山下雪。 “您不进去吗?”山下雪询问道,不过她突然愣了一下,尝试性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称呼我为太子大人。然后,我当然不会进去,这是属于你的事情。”神子笑着说道,不知何时,她已经再次戴上了耳机。 着色的蓝与红被短暂地从白板上挪开。 下方,是与白反着来的黑,一定要盖过全部的颜色。 门后的回应声瞬息遥远,又仅仅是在山下雪窒息一般的间隔后回到眼前,回到耳边。 “雪?”想念之人的声音萦绕在心间,山下雪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却口干舌燥,她无法合理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时七。 “你只是被波及了,被其他人有的那些你没有的东西给感染了。”神子的话语犹如重锤,一下就砸在了山下雪的心中。 是啊,我又怎么会去思考关于合理性的事情呢? 肯定是跟时七在一起太久了,都把自己影响了。 时七看着眼前的门,看着门外的人,木门不生花,人笑靥如花:“只是因为想你,所以就来看你,没什么别的事情啦。” “哦哦哦,好啊。”时七亦笑。 “阿求大人在吗?要和阿求大人说一声,我想进去看看你工作干得怎么样。”山下雪撩起了自己额头的头发,兴奋地拍拍手。 时七摇摇头,把山下雪迎进来,随后示意门卫关上大门,一切都做完后才对山下雪说道:“阿求小姐出门了。” “嘿嘿嘿,那我可就擅自进去了哦?”山下雪调笑道。 时七没有回话,而是耸耸肩,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工作的房间。 最近,时七抄写的速度快了很多。 不是因为他之前不认真,而是他专注地想着快点工作完,这样可以更快的回去陪山下雪。 “随便找个位置坐吧。”时七说完,伏案工作。 山下雪找了块垫子,跪坐在时七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落笔生花,妙手连珠。时七一边默念着上面的内容,一边抄写着。 不知多时,时七收笔。 等待痕迹干透的同时,将阿求的求闻本体收起,轻轻的放好,尽量不要出任何差池。 转头,山下雪歪曲身子熟睡着的动作一下塞入他的眼前。 时七轻笑一声,手却无自觉地牵起了她的头发慢慢地把玩着。 被时七的动作惊醒,山下雪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是阿求大人的稗田大宅内景。 恍惚之间想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噌的一下惊醒,整个人好像要弹跳起来。 “醒了?”时七轻声细语问候道,不过他很显然得到了山下雪的肯定答复,于是他接着说道:“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一身疲惫的时七领着睡眼惺忪的山下雪走出了大门。 “和阿求小姐说一声,这次的纸张我压在那份竹简下面了,因为今天风很大!”时七交代完,看着守卫合上了大门。 可时七刚走几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正笑着看他。 “太子大人?”身边听见山下雪的惊呼:“您还没有离开吗?” 神子无奈的笑了笑,秉持着救人须救彻的态度,她可是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神子看向时七,露出一份带有亲和力的笑容:“你真该多关心关心你的妻子。” 这话一出,时七和山下雪都愣了一下。看着他们的表情,神子顺势摘下耳机。 “啊,抱歉,是我疏忽了。”时七反应神速,回过神来后接住了话茬。 山下雪也从恍惚中归来,也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抱紧了时七的手臂。 “是吗?知道了自然就是最好的。”神子暗自摇头,她通过时七的回答就能看出来大部分的答案。 虽然没有结婚,但也没差多远了。 “不过今天我还找这位女士有一点事情,大概就是一些一劳永逸的好事。”神子说完,闭上嘴巴,随后张口说出无比标准的中文:“帮她解咒。” 时七面色一正,正待回复,却听见神子说:“是口音。我和中文有别的渊源。帮她是顺势而为。你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这一连串把时七吓得一愣一愣的,总是在自己要张嘴之前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你——”时七还想询问。 “能力是秘密,关键在于你的表情和语气,你太稚嫩了。”神子熟练地截断了他的问话:“那我就先带着她走了,很快就回来。解咒这件事本身很简单。” 时七犹豫了一会,他并不认为山下雪的身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咒,但出于保险起见,还是让这位来帮一下忙吧。 时七并没有意识到,在短短的几句对话后,他的脑海里给神子的建模附加上了好感。 “早点回来。”时七向山下雪点头告别,独自回到了家中。 至于为什么他不能跟过去,太子大人表示时七有一些特殊,如果他在场的话,解咒的效果会打折扣。 其实这段说辞和行为完全就不能让人安心地信任啊!如果放在别的地方,或者是别的妖怪来,可能就不妙了。 但谁让神子是人类方的呢。 另一边,神子也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处水泄不通的地方。 在人群的中心,是一位绿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身穿着巫女服,向那些围起来的人展现着简单的神迹。 神子一到场,所有的人都自觉地让开了,左边的人更向左,右边的人更向右。 所有人无知觉地闭上了唇舌,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神子。 “圣德王。”早苗也轻轻低头示意,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原样。 虽然已经见识过神子的手段,但再一次深刻体会,山下雪依然会被震撼到。 这是一种直击人心的震撼,将人类的一切行为破坏的手段。 神子也朝她打了个招呼,随后她说道:“帮我个忙,解除她身上的咒。欠你们个人情。” “唔唔唔,那果然还是要找时间打一场……”早苗嘀咕嘀咕,随后抬头答应道:“好。” 第二十四章:急转直下 何为咒? 旧时僧、道、方士等自称可以驱鬼降妖的口诀; 某些宗教、巫术中被认为可以帮助法术施行的口诀; 神话故事中认为可以起到特殊效果的词语或密语。 或者是…… 向神灵祈求降灾。 妖怪对人的恶意。 山下雪的身上会有多少咒? 也就是山下雪的身上有多少来自妖怪的【恶意】? 如果从良知程度、道德层面或普世法则上来说…… 完全没有。 很奇怪吗?并不奇怪。 山下雪遭遇键山雏身上的厄运,也是属于诅咒,是键山雏无意为之的厄运泄露,厄运本质也是来源于人类的消灾活动。 圣白莲的佛印是为了消除山下雪身上的诅咒,解除山下雪在人里的刻板性格,赋予她无需拘束的解放。 山下雪的身上有八云紫刻下的影子,但八云紫在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主动去诅咒山下雪,反而是用自己的力量给她一份印象,同时,八云紫也没有阻止山下雪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 另一份来自八云紫的咒,则是来自她对山下雪的记忆封印,她为了保护时七的隐私,且不让山下雪和时七出现巨大的隔阂,主动将山下雪的记忆抹除,只留下一些影子待山下雪变强后自己来恢复。 最后,是来自山下雪的老师,风见幽香的咒。那只是单纯的记忆封禁和错误认知,对实际生活没有任何影响,风见幽香也仅仅是出自于不会教导孱弱的人类,而采用了取巧的方式,并不是像她和时七说的那样嫌麻烦,风见幽香是一个还算温柔的妖怪。 这些才是山下雪身上诅咒的真相。 里面饱含了无意为之和保护。 可是正在给山下雪解咒的早苗和神子并不知道。 在山下雪遇到时七之前,她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奇怪东西,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心境。 应该说,山下雪本就是要规规矩矩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或许是早上起来稍加打点便出门耕田,晚上回家洗漱睡觉,直到碰到一个互相稍微感兴趣的男人为止。之后去到男耕女织的生活,在这慢吞吞的生活中度过一生。 无论四面有多少的危险环绕,她和其他人也都一样,不会也不用有所察觉,只会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看着蚂蚁渐渐爬上自己这棵树,定居在双眼之间,变成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婆婆。 也许她会很慈祥,也许她会很易怒,但是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危险和未知中周游。 可是那个变成老奶奶的山下雪,可是那个变成无趣的山下雪,如果让她知道,在这里的山下雪,能够碰见二十五时七,能够变成现在这样的人…… 她,还有她们会羡慕吗? 咒全部解除了。 对于神子和早苗来说,这些并不刻意的诅咒解除起来相当容易。唯一一个可能有些难度的佛印,也因为相性问题被神子解决了。不过作为替代,神子给了她一个相似的东西。 也就是说,山下雪身上的恶意消失了。 也就是说,山下雪身上的保护消失了。 记忆,记忆…… 那日去送走驺吾的记忆回来了。 八云紫操控了她,让她把时七送回家,同时让她想不起来时七的触动词,以防止对时七的伤害,也保护了时七的身份。 这几日的记忆,也回来了。 她分明看到,她就这样呆愣着看向前方,一切关于她自己感觉的努力都是泡沫之梦,风见幽香只是和时七一起骗了自己而已。 她发现了时七的欺骗。 睁开双眼,山下雪发现自己没有睁开双眼。 她想要走动,却把手臂举了起来。 多日的记忆将现在冲淡了存在。 恍惚之间已经在记忆的阁楼里兜兜转转,山下雪睁眼闭眼,什么也没在做。 她突然下坠,手脚不自觉的摆动着,然后又像腹背受了重击,一股脑腾跃而起。 记忆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是自己,当记忆里的自己把习惯融入到现在的自己,产生了一种莫名冲突。 她的一日既可以是在虚假中不断训练自己,不断的劳累,也可以是在真实中呆坐不动,只是恍然间消失。 犹如溺水的人做了一个在沙漠中干渴的幻梦,到底是无法呼吸的痛苦为真,还是食道撕裂的折磨为真? 堕入无边地狱,升上极乐天堂。 神子看着山下雪的肢体只是在微微地动弹,而没有大的动作,神子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神子判断山下雪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当机立断连拍数符定心慑神,同时示意准备来帮忙的早苗停下。 “她的心神乱了。”神子神色凝重道:“如果用稍现代一点的方式来说……她发疯了。” 山下雪的疯,是因为多个自己混杂在了一起,需要治本。神子并不清楚她问题的根源,毕竟山下雪连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神子可以治标。 将山下雪的意识从扭曲中拖拽回来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这件事情从理论上来说并不难,神子却面色凝重地等待着山下雪的苏醒。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皱着眉头,盘算着线索。 但是总而言之,山下雪还是醒来了。 她恍惚间抚摸着自己的头,同时牙齿上下打颤,让她那本来就随性的头发变得如麻般纷乱。 山下雪呆愣地看着大门外面的方向,光被水墨沾染,泼洒在人的头上,沿着屋檐,滴滴落下。 层层石头堆砌而成屋,既不洁白也不美丽,午后的空气也远没有到雾霭蒙起的时分,山下雪只在堆叠之中看到了…… 感觉到了…… 她收回心神,看着神子在她身边凝神,专心地治疗她的问题,可山下雪却只能坐在原地。 闭上双眼,大海上有沉浮起落的繁星。可她连海都未曾见过。 睁开双眼,大门张张合合,狂乱中夹杂着苦闷的呼吸声。 越发平静,越发安静。 山下雪并不在意时七的欺骗。 山下雪很是在意时七的欺骗。 山下雪站起来,她终于能站起来了。 厄运本就是附骨之疽,从她的家中渗入了她这团烂泥当中。 神子点点头,她很确信她把山下雪治好了。 治好了她的精神。 山下雪询问了一番,随后,她向神子道谢。 山下雪腹诽了自己一番,随后……没有随后了。 她不由自主落泪,泪珠往下渗透,缓慢到达。 到达了下之下。 第二十五章:谎言 “回来了?”时七笑着望向门外的山下雪。 山下雪张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嗯。” 在午后的炙烤下,时七却俨然感觉到一股冰冷。不是山下雪的态度冰冷,而是种很奇妙的恶寒。 轻轻合上大门,时七问道:“雪,刚刚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她的脸突然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但随后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走到了时七的身边:“没有哦。” 时七沉默片刻,拥山下雪入怀:“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 “你生病了,我要照顾你。” 不知为何,时七对山下雪的行为有一种熟悉感,一种极其恐怖的熟悉感。 “是啊……”山下雪的双眼失去了焦距:“我生病了……” “好像是我很熟悉的病。”时七说道:“但每一个得了病的人都好像是在雪白大地上的蚂蚁,漫无目的,时刻准备消亡。” “可是时七,我为什么会生病?我很健康,最近也没有很累。” “你已经知道了吗?”时七一边说,一边合上了窗户:“你应该很累,但你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什么……我知道了。”山下雪一时疑惑,一时又通透。 “是啊,对不起。”时七看到了山下雪眼中的困惑和疑虑。 不安的情绪现在正在她的心中萦绕。 在以前,没有人能拯救他,在不安中将他用有力的证据拯救出来,现在,时七可以救她了。 “我不会离开的。我也不会再骗你了。我也不会让别人再骗你了,哪怕他们是想要保护你。”时七凝视着山下雪,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山下雪也望向时七:“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知道?” 时七挠着头,随后说道:“什么时候也不准备啊。” “为什么?” “因为……说实话,我并不想站在说教的角度上告诫你,雪,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我本不应该这样做的。”时七诚恳地道歉。 “时七,你不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想,但是现在就够了。这样就够了,你只要知道了就够了。” 漫无目的地对话,异想天开,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没有主语,只是为了让他们自己了解,认识到,对方也是病人。 他们从来没有向现在一样水乳交融,此前山下雪和时七身上的细微隔阂,也在此刻消磨殆尽。 可越是消融,时七就越是清楚,清楚的知道山下雪将会步向毁灭。应该说,不应该还有活着的人比他还清楚才对。 他还没有完全记起来自己是谁,却隐约感觉到了自己。 接下来的时辰,时七向到来的式神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表示想要请几天的假期,式神离开后,时七关上了门。 山下雪并没有像变了一个人,她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只是现在她多了一份自己。 一会她又觉得奇怪,一会她又开始慢慢悠悠地缝补什么东西,一会她又开始和时七聊天。 后面几天,山下雪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行为。 有迹可循,绝不是反复无常,只是不能理解突然的前后逻辑。 这一天,阳光很好。 山下雪蹲坐在门口,很安静,很安静。 她看着门外的那棵树,从时七来到这里开始,这棵树从来没有修剪过,只是任由它生长,郁郁青青,每到午时,都可以遮天蔽日。 时七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两小张椅子,放在了山下雪的身下,也放在了自己的身下。 他就这样陪她静静的看着那棵树。 两个人真的很安静,很安静。 来往的行人也很安静……或许不安静,但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安静的对方罢了。 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小很小,只容纳下了密密麻麻的心跳声,直到有一个声音撑开了唇舌,从无中生有:“时七,我去自杀,好吗?” “你觉得好吗?”时七偏着头,笑着询问她。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密切了。 山下雪看着时七的脸,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不好,为什么我会这样想?” “你会这样想是……我不知道。”时七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他心中的答案,他只是依然笑着:“雪,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不知何时的风,不知何时的光都停下了,停留在现在的时间中。 “时七,我和你,要永远在一起。”山下雪没有回答时七的问题,她只是换了一个方式表达。 今天的阳光,很好。 所以,我们来修剪树木吧。 不要修得太薄,因为这样会遮挡不住阳光。 不要留的太厚,因为这样水滴会留在叶子。 时七垫着椅子,将密密麻麻的枝叶修剪着,也将自己不平静的心给轻轻平复。 因为厄运,山下雪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其的差。 枝叶落地了。 时七把山下雪留在了家里。因为山下雪说:“我已经好了。” 时七知道她没有好。 但她的情况似乎日益严重,并不只是和以前的时七是一个症状了。 “我带你去找八云紫大人!”时七曾经劝导过她几次,但她坚决不出门。 以前很开朗的山下雪,现在连家门都没有出过,断绝了一切的社交。 可要将一切怪罪到神子头上吗?时七也找过她,可是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后,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或者说,本来就是时七的错? 时七残酷的自嘲着,灰溜溜地滚回了家中。 无力感。 他想要八云紫帮忙,帮他把山下雪身上的记忆和人格都封印起来,这样山下雪就会恢复正常。 可他不想再骗她了。 时七一边陪伴着山下雪,一边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 他想,无论怎么说,他都要把那束花送给山下雪,然后正式从风见幽香的事情中脱离,一直陪着山下雪过完她的一生。 所以时七出门了。 “时七,你要去哪里?”近几天,时七都会外出,而不外出的山下雪每一次都会问他这个问题。 “啊,我是去八云紫大人那里。”时七打了个招呼,慢慢合上了门。 他要去风见幽香那里,今天是准备验收自己学习成果的时候,他要把最棒的礼物送到山下雪的手上。 他害怕刺激山下雪,所以没有说他去风见幽香那里。 所以这当然是谎言。 第二十六章:最后一个谎言 在田野中狂奔,在烈日下狂奔。时七只是想要尽快地结束这件事而已。 山下雪性格很倔,时七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可能放着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不管,无论是为了这两位中的哪一位。 “不知道花会不会让她变好一点呢?”时七呢喃着,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地方他很熟悉,所以放慢了脚步。 啊,当时,我应该是在这里摔倒的吧? 时七苦笑着向面朝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我没有摔倒在这里,或者说那天我因为有路灯而看清楚了山下雪的脸,我们,是不是就碰不到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而他低头,却恍惚间感觉自己看到了不是现在时代的坚实路面。 甩甩头,时七继续向面朝的方向走着。 不允许逃避,不允许自己想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问题…… 我凭什么想这个? 时七将小路丢到了后面,把自己丢到了前面,不是在山林旁边置景,而是一头扎进了花朵的芳香中。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风见幽香的花田,抬头看去,上方的颜色却黯淡了些许。 是要下雨了吗? 时七张开手心,感受着人为造成的风和稍微降低的温度,他收起手,轻轻向着前方低头。 “老师您好。”让他敬礼的妖怪并不多,不过他认识的妖怪也不多。 风见幽香将一束花递到他的面前,等待他摊开手:“用这些吧,就用这些美丽的花,作为告别礼。” 但是告别礼,到底是时七告别风见幽香……还是时七告别人类的生活…… 谁知道呢,风见幽香希望是后面的不是吗?因为太少事情发生,太不好玩了,没有能赏花的地方,没有美丽的花开,到底该如何度过无聊的时间呢? 像以前一样睡醒了赏花,累了就睡眠吗? 有趣又枯燥。 风见幽香现在可不想这样,果然还是参与到宴会中,参与到玩乐中更有趣吧。 “啊。”时七收下了:“谢谢您,老师。” 时七用手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攥住花束,一步一步紧跟在风见幽香的身后,慢慢走到了花田的中央。 那里等待着他的,是空荡的房间? 是空荡的房间,但还有坐在椅子上微笑的妖怪。 “中午好,八云紫大人。”时七向坐在那里的八云紫行礼,不过他的眼睛也同时看见了坐在八云紫对面的,一位见过面的人类。 博丽的巫女正在闭目啜饮,杯中的茶水很明显已经不是满盈。也不知她等待了多久,时七向着少女致歉。 拉开椅子,时七落座。他其实是有些意外八云紫会带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博丽巫女前来的,但既然连八云紫的到来都是意外,那多一个意外又何妨呢。 时七不知道八云紫会来。 无言之间,时七把花束插入瓶中,瓶子是细长颈瓶,上面绘制了相当好看的图案,瓶子的内部有花泥,方便将花卉固定。 这一瓶花卉,不会留下太久,不是永存花景。时七想让花朵与山下雪的病一同消失。 第一枝时七挑了一根细长的玫瑰,削去了刺,直直插入花泥中靠后的位置,一枝独傲。 所以八云紫叫我过来就是来看这家伙插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无聊。博丽灵梦无语,继续喝茶。 八云紫什么也没有说,她带着灵梦来肯定不是因为这种原因,准确来说,她带灵梦来,是一次见证。 如果时七离开了非人的世界——这当然不可能,八云紫不会允许的——那灵梦就是来认识一下他而已,如果他没有离开非人类的世界,那灵梦就是他的前辈。 最近发生的事情,八云紫也有所耳闻,但并不能让她改变她的行为和想法。 时七插下了第二束枝,是用的葵花,修的是斜枝,位置插在了第一枝的相对位置,位于玫瑰的偏下方。 果然他是不能走的,时七虽然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果然他是不能走的。也许是出于私心,但现在如果让他因为他人的原因离开,那不就是去到人类方了吗? 但也不对,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不离开?让他探究他的过去吗?人是要有原动力才能行动的生物,时七和许多的外来者一样,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关心,这显然不能成为原动力。 八云紫思绪万千,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的表情,而是一直以一种玩味的微笑看着时七的动作。 第三主枝丛,是焦点花,时七细细丈量了一下第一主枝和第二主枝之间的位置,修剪了牡丹的高度,三朵花各自错落,耸立在一二主枝之间。 时七站立起来,拉远了一下自己和桌子的距离,眯起一只眼睛,手圈起来用睁开的眼睛看向插花作品,同时他还在不断调整位置。 哒。 博丽灵梦把杯子轻放下,生怕摔坏了自己的杯子,而后她从她的位置指着插花:“从这边看,好丑。” 她说的没错,从她那个位置,是只能看到过高的玫瑰遮挡了另外两种花的大部分内容,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干。 “但是在我这边很好。”时七应答道:“对我来说,这边很好,这边完全足够了。” “你不来这边看一下吗?”灵梦皱眉,因为真的很丑啊这边,完全没有美感。 “断然不行,我的功底只够做从我这个方面看上去好看的东西,如果在你的位置,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时七笑着耸耸肩,随后看向八云紫:“紫大人,你说我对吗?” 八云紫挑了挑眉:“但从我的位置看,很好看,也许在我这个位置比在你那边还要好看,这样你都不看吗?” “我不看。”时七致歉,随后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点缀的小白菊、满天星、一点点小小的使君子,时七精心将礼物包装起来。 他将花瓶慢悠悠地小心托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八云紫的背影传来声音,将时七出门的步伐绊住:“放下花朵在门口,回来听一下。” 八云紫大人会害我吗?时七的心中陡然生起了质疑,但他打消了疑虑,将花瓶放在了门口,转身回头。 他不会知道,这是谎言。 “你对你的过去感兴趣吗?对你的名字感兴趣吗?” “没有。”假的,谁会不感兴趣呢?谁会生不起一点点的兴趣呢?但这些兴趣很显然不能让他抛弃山下雪去寻找。 “现在你会了。”八云紫轻轻地弹了一下空气,将什么东西弹到了二十五时七的身体了。 那些是他自己,没有自己名字的故事。 随后,八云紫将时七传送走了。送到了迷途竹林的附近,让他在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安静的看他自己的故事。 这次足够完整,足够勾起人的兴趣,八云紫相信他会被自己未知的名字迷上的。 就在遥远的异空间,堇子正巧在进行一次传送,时七的传送和堇子的传送一下子被绑定到了一起,于是,他们一同出现在了迷途竹林中。 八云紫对时七暗道抱歉,心中保证这是她撒的最后一个谎言。 此时,山下雪也同刚被传送走的时七一样出门了,她合上门,迈向键山雏的小店。 第二十七章:我的名字,我的一生 说起来,某一日我剪了脚指甲。 如果单从这普通的话语来看,似乎只是平常得如同人有四肢一般必要的事情。 但要是联系上我患有足部疾病一事,似乎我都对我自己肃然起敬了。 我并非专业医生,剪趾甲只能通过肉眼观察被自己压得麻痹的脚趾上,哪里会有趾甲野蛮地挤入肉中。 这途中有不少的血液喷溅,也有着超越了麻痹的痛感,最后只能草草剪完,留下伤口不了了之。 还是说起来,我应该是很怕痛来着,但我却在自我施虐,是我施虐所获得的快感压倒了我对痛觉的厌恶吗? 看着指甲刀上夹着血的肉沫,颇为兴奋地将它扫开的我并未意识到前不久它还是我的一部分。 它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自伤,才会以伤害自己为理由而生存? 或许是因为,它也在施虐予我的途中获得了无上快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人类这种生命的存在,是否就是为了那无上的施虐? 每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都是为了施虐他人,活着就是为了施虐其他的生命,不断地伤害,不断地让他人感到卑屈,笑嘻嘻的看着他人步入深渊。 我由衷的这样认为。 “呕——”跪伏在地上呕吐的时七撕扯着自己的脸,干咳、干呕……痛苦在笼罩。 是属于自己,还是不属于自己,时七不知道,他对心中之人的所想所得感到恶心,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友善的才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但可是,咦,咦? 假设某一日自己有一位朋友,现在,我可以与他交好,但很显然,我想要知道,我对他示好可以获得什么。 如果我是因为一般的待人友善而对他示好,那很是奇妙的是,对他示好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自己“待人友善”这个标签的最大回报。 可是我主观上并非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加固我身上的关键词,但又可是在客观上我做到了这样的行为。 可是,咦,咦? 那么说到底,我到底是认为自己“想要去交好他”来交好他,还是“想要通过交好他来告诉其他人我是个好人”,还是说我“虽然想要交好他但事实上我只是给自己带来了好处”,还是说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好处所以交好他”? 一条很简单且无限延伸的猜疑链,想要剪断猜疑链的方法就是回归问题的本身,如果是我主观上知道了“待人友善”这个标签可以通过这种行为来加强,所以才去交好他,那么我便是为恶,反之亦然。 但可是,又不对,如果我交好他不但对他没有坏处,还会帮了他,那我还是否为恶? 那我的主观行动影响到了他人的主观行动,我是否为一种对他人的施虐?因为我是行为对他造成了影响,凌虐了他原本的想法,在泛广义上我是否为施虐者? 如果我不是施虐者,本次行为也不是施虐行为,那我想出如此多弯弯绕绕的想法是否为对我自己的一种施虐行为? “不是啊!”时七在四处无人的隐秘竹林中大吼:“思考的行为是有意义的行为,怎么可能是施虐?” 人如果没有想法,没有思想,便与野兽无异,可这何尝不是一种从高位看向低位的施虐? 你的想法、我的想法,都于任何的哲学不沾边,对于正统的哲学论也是一种纯粹的亵渎,我们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能让他人反思的思想,这难道不是哲学这种人造产物对我们的施虐吗? 反之,我的想法让我自己的世界观得到了动摇,让我对自己所学所看的东西动摇,难道这不是一种对这些东西的施虐吗? “你太偏激、太偏执了。”时七已经缓过了一口气,从干呕之中脱离而出,对着不知道哪个方向,对着黑暗之中摊开着手:“我不认同你的想法,但我不反对。你的角度有你的角度的道理,但道理最终只是回归到了虚无的偏激之中。” 我,怎么,会,反对,我。 “如果你就是我的话——”时七的发言被打断了。 我啊,我在自作聪明些什么啊?我现在难道不是正因为战胜了我的思想,没有被我的思想所影响而沾沾自喜着吗? 让我来抬头看看吧。 时七恍然注意到自己仍然没有抬起头,去看向自己眼前,是为什么?不知道,所以抬头吧。 抬头啊!抬头啊!于是抬起了头。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不可逾越不可言喻的黑暗。 其实自己分明是能看见东西的,其实眼前的日光依然在照常运转,竹子的轮廓,空气的轮廓。触手可及。触手可及。 可是伸出手去,却看见眼前的黑暗摇身一变,虚幻之中长出了太现代的沙发,继而是窗户,继而是雨夜,继而是…… 舞动在不知何处的自己的手掌,咿,上面的纹路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大拇指稍短一些,其他的手指都是修长的东西。 越过指尖,我只见雨滴的拍打,可其实这里没有窗户吧,可这里其实没有雨滴吧。 撑大自己的手掌,像一只粉红的蜘蛛,越撑越是红艳。手掌其实也没有的吧,低头看一下自己吧。 于是手掌消失了。 穿着皮鞋的足尖,是在室内的皮鞋——欸?有这种东西吗?所以其实在室内不应该穿皮鞋吧。 可是不对不对,自己分明是在舞动着,为何足尖没有随之而动,这也是不复合逻辑的,所以其实舞动着的脚也是不存在的吧。 我分明是在竹林里吧,黑暗的轮廓被我轻轻的抚摸着,不消说,定然是我单方面的抚摸他。 扑腾着挣扎跪地,摸索着大地,闭上了双眼。 睁开后,熟悉的竹林来到了眼睛的里面,咿哈,熟悉的竹林! 但很显然我更熟悉那边的房间吧。竹林,其实,我,只来过,一次,不是,吗,闭上,别,我来过,很熟悉,不是的,房间也,啊。 时七从我中挣扎出来,是徒劳无益功。 哈哈,一种施虐行为。 在沙石和泥土的混合物上翻滚扑腾着,时七手指痉挛着,全身也痉挛着,痉挛着无妄之灾。 “喂!那边的人!你没事吧?!”莫名其妙熟悉的声音在时七的耳边响起,由远及近,伴随着少女的奔跑声。 紧接着少女将衣服撕裂开一部分,将那些衣物塞到了时七的上下颚中间,防止时七咬伤自己的舌头。 接着检查并发症,额头、胸腔、四肢,在全部检查完毕后少女轻舒了一口气。 是他人,是他人。时七突然直挺挺地僵硬着,随后站立了起来。 我已经回来了……?时七自行取出了嘴巴里的衣物,看着少女惊奇的表情,自己却颤动了几下脸颊:“又是你救了我,不知名的妖怪女士。” 这少女正是第一天将他从竹林里带出去的今泉影狼。 “我有见过你吗?”影狼皱着眉头,端详了几下这位突然转好的“癫痫患者”。 我为什么要和她说话?因为我待人友善、平易近人、为人谦和吗?我现在,到底是想要感谢她,还是想要借着感谢她这个行为来写好自己的标签? 假如我在此前并没有认识到这一方面的事情,现在我认识到了,我觉得这是恶吗?我觉得这是目的吗? 那我对我的行为是否是一种主观意识上的施虐? 时七沉默了些许,但只是心中沉默,他的言语已经伴随着此前的思考迎刃而出:“在几十天前我见过你啊,不过是在那个密林里面,不过那个时候是晚上啦,那次也是你带我出去的,妖怪女士。” “几十天前?”影狼愣了一下,会跑到迷途竹林里面迷路的人本就不多,还能在她跑去魔法森林里面被她救了的人类更是凤毛麟角,多重的条件筛选下,影狼很快就在记忆的阁楼中找到了时七的影子,但…… 影狼疑惑地伸出手指:“但你不长这样吧?” 时七愣了一下,下意识拍干净了身上的泥土:“是泥土的原因吗?” “你稍微长高了一点吧?脸也长了?不对不对,怎么连眼睛的形状都变了一点,眉脚、头发什么的,都有不同的吧?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指怎么变长了?”影狼指出了所有自己疑惑的地方:“你没觉得奇怪过吗?” 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吗?之前,阿求小姐好像也说过我的气质这种不知道怎么说的东西改变了一点。 怎么会—— 我还是我吗? “啊!这里居然有人!”第三者的声音插足于此,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七最应该迁怒于她。 堇子因为同时传送,所以目的地也被锁定在了迷途竹林,她正在寻找这里有可能出现的妖怪或者人类。 先不要管太多,她很危险。时七的心中很明确地认定堇子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于是,他拉下了自己的主角光环。 不要杀死,但是要打败。 展开武器库,炎神泪。还是他最为熟悉的炎神泪。 最小放力,不行,要稍微大一些,不然炸不开她的防御,但是要把握好力度。怎么要把握力度,该攻击她了吧。如果我旁边没有人,我会不会杀了她,会不会想要杀了她? 不会,绝对不会。因为什么,因为我不是这样的人,对,我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我不要想着问我,我一直都没有变化。 稍微…… 只在堇子奔跑的途中,树叶的遮蔽被清除的瞬间,只消瞬间。 温度,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暗色深沉的绿被遮天蔽日的红覆盖,死线之红一下就塞入到堇子的眼中。 几近来不及反应,堇子寒毛倒竖,只来得及扬起披风往后瞬移。 她落在了不远处,看着眼前焦黑的树干,立刻想要离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想出那句咒语,巨大的噪音便瞬间打断了她的想法。 两次都是突然离开,且还在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或其他生物帮助的痕迹,时七大概能猜到堇子离开的方法多半与想法有关。 而【主角光环】这个来自于其他世界的东西,有扩音模式。 时七在发出那一击控制了威力的炎神泪后,迅速将炎神泪放回到了主角光环里面,随后调整为扩音模式,朝密林之中大吼一声。 时间来到了现在,时七在吼出那一声后,再把主角光环捏回原本的形状,再次拖下武器库,找一把奇形怪状的剑。 在找到的同时,堇子也从巨大的噪声中缓过神来,这种噪音已经完全可以影响人类的耳膜了,甚至很明显可以更大一些,堇子……不,应该是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噪音中还能想出正常的想法。 所以……困兽犹斗! 朝着那大团火发射出来的方向,堇子抬手也发射出火焰,随后将四周的树木连根拔起,保护住她的同时也伺机进攻从火中跃出的家伙。 果不其然在火中倏尔现阴影,但敏锐的堇子察觉到了阴影大小并非是人的大小,她推测是飞行而来的武器,所以树木没有向前方飞去,而是尽可能地挡在她的身前。 咚。 金属器具插入树木的声音响起,堇子撤开树木,同时高飞离开原地并发射火焰。 在树干的位置没有人影,堇子迅速落到了地面,树冠太影响可视度了。 而时七,他将控剑——一把可以命中后可以操纵被命中者的动作的武器——投掷而出后立刻在阴影之后观察堇子方向的情况,他看到树木被舞动起来,他很明显知道这把剑一定无法成功。 同时,他的大脑也在因为记忆涌入的后遗症而在一闪一闪地跳动,现在的他稍微动几下都会头疼,万幸的是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了。 或许我一直都在? 加大出力,否则根本无法战胜堇子。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愈撑愈大。 不对,思路应该是……火焰,然后剑……不行,会被挡住,一切现实的源头是痛苦,一切痛苦的源头也是现实——嘎哈。 想到了。 堇子触手可及的距离,突然烧起了莫名的火焰,将她警惕的脸庞烧得通红,她再度迅速飞起。 而在空中,她的身边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挡物,但时七的控剑不可能可以飞那么高,他的身体本身并不允许,所以,对于时七而言,主战场只可能是在地面。 他需要按部就班,将插在地上的炎神泪向上攀升,让火焰在空中飞舞。 看着陡然膨大的火焰,堇子的心中闪过两个决断,要不继续向上飞行,而后找机会离开;要不,就只能向下。 “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是无敌的超能力者!”堇子将所有仍然有着一定形体的树木连在一起,随后,她一边下落,一边开始抽取空气中的氧气,同时,她还尽力去用能量封死周围的区域,以免氧气流通。 这已然是她的全力发挥。 她将氧气储存在被她处理过的氧气瓶里面,这就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之一,也是她的杀招之一。 随着氧气的减少,火焰开始减弱,时七也开始逐渐呼吸困难,且他的行动从一开始就被头痛阻碍着。 停止灼烧,发射聚散华。 时七即刻收回炎神泪,准备开始意外计划。就在聚散华从主角光环里出现的刹那,他还未曾来得及抓住堇子的位置,堇子就已经借助着密林的掩盖,踩着阴影来到了时七的身后。 氧气,高度浓缩的压缩氧气正随着堇子的动作而向眼前之人抛出。 待到时七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很显然已经无法阻止堇子的动作了。 “欸?你——”堇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讶异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聚散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控剑飞驰而出。 剑身在拍到堇子身上的瞬间爆散而开,随后在堇子的身体上出现了破碎的剑身,瞬间依照着堇子的体型做出了一个相等大小的骨架。 反应过来的时七将剑柄放置到了自己的头上,随后,他试探性地张合一下他的左手手指,堇子的左手,也同样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结束了……”时七的大脑在缺氧中已经逐渐减少了思考的能力,他并未意识到其实哪怕堇子被控制,她也可以通过意识中默念离开的口令从而离开幻想乡。 他只是和愣住的堇子一起,摔倒在了地面。 意识,模糊了起来,其实他本来就应该意识模糊的,只是一种想要打倒堇子的执念在撑着他从海洋深处漂浮而起。 “……喂?打完了吗……”他隐约之间能听到那位妖怪人狼的话语。 ——把那个瓶子打开。 “是这样吗?”时七看着他的手臂向前,拧开了那个瓶子,随后递给了正在忙着的人。 ——你要好好读书,读书就是最好的出路。 时七没有质疑他,没有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因为我无需怀疑,我只是在想着…… 想着,我为什么要寻找出路? 人生存在的意义就是活着,一切的行为都是让自己生物的本能可以更好的享受。 行为本身,就是让自己有意义的东西。 一切行为不都是吗?我只是读懂了,读不懂了,不需要读懂了,以为自己读懂了,我读懂了读懂。 他,我,他,我—— 只是一个出生在快乐躯壳下永远孤独的高傲者,永远昂起着头颅,看向自己深邃而漆黑的孤独。 我只是天生就这样,天生就这样,是一个—— 醒来了。 时七立刻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剑柄还吸附在他的额头上。 他突然看向了堇子的方向,堇子也看向了另一侧的方向,他们的头一定不会凑到一起。 不知为何无视了准备询问他身体状况的今泉影狼,二十五时七堂而皇之、所谓的警惕心殆无孑遗,他的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要向宇佐见堇子询问,想要求得她的解答——或者并不想要求得她的答案,他只是想要向她问,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罢了:“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原来……”堇子轻叹了一声:“我就说为什么嘛,果然是回到过去了,不过,这个时候的你,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她的口中念念有词:“难不成我成为了时间闭环的一员了吗?” “你觉得呢?秦登。”堇子用念力将自己浮起来,她的双眼紧盯着雪白的空。 是在叫我吗?如果按照日语的音去,那我的名字就是—— ——【秦登】—— 对的,是的,正确的答案是。 我叫,秦登。 “二十五时七,就是秦登。”时七的脸扭曲着蠕动,稍微偏瘦弱一些的身体也慢慢变壮实了一些,他的手脚也逐渐变化。 一点一点地从名为【二十五时七】的遗忘自己记忆的人,变回了【秦登】。 也许,二十五时七根本不是变回秦登。 我怎么会变回我?我一直都是我。只是在隐性的时候,我更为排斥、反抗我自己罢了。 秦登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世界,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诞生之时就不可能行为完全和秦登一致。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相反,我广为交友、更加热情、有着明确的目标和目的、一心想要从非人类的世界中脱离出来,想要回到平静的生活。 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不同,是【二十五时七】深爱着名为【山下雪】的个体。 二十五时七爱着带他回到村子里的那个稍微带些粗暴的俏皮的她、二十五时七爱着肯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她、二十五时七爱着稍微慵懒了些却很喜欢生活中美好的她、二十五时七爱着慢慢越来越依靠着他而变得天然了些的她、二十五时七爱着被他波及了所以变得不似常人但还是爱着自己的她。 二十五时七,一直都爱着那位矛盾却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山下雪。 可秦登不爱任何人。 秦登不是一种标志、一种符号,他只是一个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且有着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的人生。 我怎么会是他?我怎么会是我?我现在分明与我这么不相似,怎么我还是会变成我?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名为秦登的人的故事、我从来没有知道过一个名为秦登的人的思想。 现在只要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的耳帘,我的脑海里便满是过往的碎片。 是了,我是秦登。我也是,二十五时七。至少现在,我还是二十五时七。 “我想通了?我想通了吗?”秦登呢喃自语,眼睛却紧盯着空中的堇子。 堇子对此无能为力,她甚至连摊手都做不到。 将标签贴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己,将标签狂乱地撕下的是自己。既然完全相反的两个思想可以在本质上接近,那秦登为何不能同时是二十五时七? “那你是什么?”二十五时七询问着空中的堇子,他现在脑袋撑得难受,却感觉自己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清晰。 因为二十五时七接受了自己,全盘接受了自己,秦登也接受了自己,全盘接受了二十五时七。但只是单纯的接受,秦登依然厌恶着那个恶心的自己。 他和现在的山下雪有着本质的区别。 时七问着堇子,秦登的心中却在想方设法思考自己到底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不对,我们不是分开的,秦登就是时七,时七就是秦登。所以是时七问着堇子的同时在思考和回忆,或者是秦登在问着堇子的同时思考和回忆。 他理所当然的想不到,但正确的答案想必已经溢出脑海了。 八云紫。 篡改了他的记忆,将他的记忆封印,然后将他的身体改造成了二十五时七的模样,记忆的封印缓慢地随着时间运转会松动,同时伴随着记忆的松动将身体恢复成秦登的模样。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那恐怕与恶意一丝一毫的相关都没有。 她只是想要介入一个人类的人生之中,但她没有彻底的介入,为了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她选择在他想要自杀之时将他带进来,再着手去改变他的一切。 让他从新开始,从幻想乡开始,她想要从头开始看看人类的故事性。 她算成功了还是算失败了? 时七还在思考着,却取下了额头上的剑柄,他自然是已经知道这位少女是谁了。 “堇子,宇佐见堇子。”时七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堇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堇子睁开双眼,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好像一场盛大的梦,记忆越来越模糊,梦的影子一开始还是极其清晰的,但接下来就逐渐消亡。 钟表、钟表! 时间是在—— 要忘光了——文字记录、文字记录—— 堇子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了大体的枝干,她需要把这些东西记下来,她认为这对于她去到幻想乡肯定很重要! 而且刚刚完全是发生了超自然现象,时间突兀地向前行进着。 “倘若有罪之人的记录也将流传于世,那无罪之人的安眠之处又会在何方?”这句日语从堇子完全意想不到的角落出现,随后,堇子和她的记忆一同失去了意识。 做完一切,四季映姬看着从角落的门里探身而出,脸上带着玩味笑容的摩多罗隐岐奈,叹了一口气:“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门合上了。 时七看着眼前毫无波澜的空间,他张了一下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开始转而思考,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时七捏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没有哭。 他被送到这里接受自己的记忆,来到这里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自己很多时候显然只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一个病态的灵魂,在祈求着病态的曲解。 他已经过了需要思考的时候,时七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他却没有如八云紫所愿,开始探索这个世界。 他只是开始慢慢走路,慢慢地行走,朝着一个已知的方向,朝着一个已知的目标。 越过今泉影狼的同时向她道谢,越过了无人的道路,将钟表的指针拨到了晚上,将二十五时七的鞋子磨破。 他回到了花田。 是静悄悄的夜。 他步履踉跄,用手敲了敲门。 在屋内的风见幽香很自然地开了门,她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想好了吗?” “我是,二十五时七。我是会在干净的房间里饿死的苍蝇王,我想回家。”时七也许是想明白了。 也许没有。 但至少他是想要陪伴山下雪的二十五时七,而非无依无靠、自高自傲的秦登,秦登也许以后会爱上其他人,会在这个世界里寻找到自己的目标。但二十五时七只有一个目标。 他捧起了花。 只是从屋子的门由内转外的片刻,人类眨眼的瞬间,他就已经来到了村子的门口。 花瓶完好无损,天漆黑,一黑一白地衬着。 时七就夹在这黑与白之间,笑着、哭着。 泪水和天空的雨水一同流下。也一同留下,永远留在了地里。 兴许会渗透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但它现在在地里。 他慢慢地走。 他开始快走。 他开始奔跑。 他抱着花瓶飞奔。 踩起了一滩又一滩的烂泥,泥浆把他的双腿糊上。 脚上就更不必说了,导致他摔了一跤的脚又能好到哪里去?没有在泥里腐烂已是奇迹。 他跑到了那棵树下。 树上少了很多叶子,光秃秃的,夜也深了,看不到新芽。但应该是在长的吧。时七想着。 在门口,悬挂着一个晴天娃娃:是山下雪做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做这种类似的东西。 推开大门。我回来了。 可是门口悬挂的哪里是晴天娃娃,分明是一个完好无损、光鲜亮丽的雏人偶。 它被绳子用细腻的手法穿在身上,挂在了门梁的旁边。 一晃、一晃的。 时七推开了门。放下了花。 秦登看到。 稻穗熟成了。 第二十八章:慢花 病其实早就好了。 我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不敢说、不想说。 看着时七忙前忙后,雪在角落里痴痴笑着。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离开。 山下雪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些看起来有点傻的行为,偶尔突然换一下表情和态度,乐此不疲地饰演着。 可说到底,是饰演还是……?她啜饮着。 但是山下雪抓着时七越紧,就越发感觉到有危机感。不安的感觉滋生,心脏陷入了淤泥之中。 又是清晨。 山下雪与晨露一同苏醒。她只睁开双眼,身体没有动弹,呼吸愈发平缓。 她在等待。 时七醒了,他睁开了双眼,把自己急促的呼吸往下按低,嘴唇蠕动几番,睫毛雀跃着,伴随着双瞳移动。 木床还算坚实,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争取不吵醒已经醒来的山下雪。 不过在此之前的他,需要将窗户关闭,将人来人往的烦杂锁在窗外。 他轻轻翻下了身,穿上了褪在一旁的衣物,而后,他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就这样看着山下雪,看着双目紧闭的山下雪。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看着山下雪而已。 约是几分钟,椅子与他分离的同时,山下雪的双眼慢悠悠地睁开。 时七的背影慢慢窜到了灶台的正向。 糙米撒入铁锅,发出沙沙的声音,时七舀起一勺的水,随后又舀了一勺水。 他伸手将米慢慢摩挲洗净,倒出淘米水和杂质,随后再加水,团到锅中,锅在火中。 熊熊燃起,显然不是。刚从火种里苟延残喘的火苗舔舐到了干燥的木柴,现在正处于试探的阶段。 在木柴上跳动,噼啪的干裂声音不绝于耳,山下雪知道该是自己醒来的时候了。 她睁开早已睁开的双眼,翻身悦动起来。 恍然再次见到时七,山下雪如往常一般,突然不能确定自己要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应该说早上好的吧。但是早安也不错。但是喊时七的名字也不错。 “早。”最后还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山下雪笑着看向时七。 时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为什么他没有回应?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什么问题了?还是说我有什么地方让他讨厌了?不是,不是这样。他应该是要也和我说一声早才对不是吗对的就是这样才对但是他没有说为什么是因为天气变冷了还是变热了还是说和我有关又或者是因为。 这时时七才回过头,把嘴巴里的粥米吞咽下去,露出了往常的笑容:“早啊,雪。” 她呆愣着。 时七挪出椅子,把咸菜的菜碟放到桌子的中间。 火慢慢熨滚,时七站在锅的旁边,出神地看着,一动也不动。 他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刚来的时候,会用着蹩脚的日语和我慢慢聊天,而且越聊会越开心。 他,不开心吗。 二十五时七,我怎么感觉和你越来越远了?有一种让我害怕的冷漠,占据了你的心,爬上了你的哪里吗? 山下雪感觉,她和二十五时七之间,有一种有情的冷漠作为壁障,而且越来越厚。 他分明是在笑,山下雪却只看到了他眼里那平淡如水的黯淡光泽。 山下雪珍惜着和时七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总是,把一天当成一年来过。 对她来说,一天有着数倍的时间,这数倍的时间被吞咽到脑子里消化,还需要相当的脑内时间。 她总是感觉,时间在变慢,好像与时七的相处,是一种被迫的煎熬一般。但不是,一般是越煎熬的事情,时间就越慢。 但山下雪只是,和自己还有自己,一起享受着和时七共处的时光。 热乎的粥碗被捧起,她一勺一勺的舀着,先吹,让呼出的热风刮过,将温度降下,随后在慢慢地送入口中,佐着时间吞咽而下。 好吃。 普通的白米,混在山下雪口中的却还有被嚼碎的时七的微笑,慢慢地品尝,让这两样东西一同变成一团糊。 配菜、配菜。山下雪一边想着,一边把咸菜取了一些上来。如果不吃的话,时七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好了吧? 时七脸上有着莫名的表情,紧盯着门的外面,似是抽丝剥茧地想要将门外的世界给看透。 是…是的啊,一直没有变化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山下雪看向时七的脸。 时七注意到了,随后他转过头来,扯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他想要去找到八云紫,去解决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在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就可以不再离开了。 吃完了早餐,时七收拾了碗筷,山下雪则和以前一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摸到了时七的身后。 她僵硬的身躯压上去的瞬间,便因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渐而变得柔软起来。 山下雪依偎着时七,在之前,她都是这样做的。但这几天,确实是第一次。 时七顿了一下,没有暂停手上的动作。他将碗筷洗净,随后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他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而是转身,回抱了山下雪。 时七轻吻着山下雪的脸颊,闭上了双眼,炎热的鼻息扫在了双方的脸上。 山下雪却僵硬着没有动作,只是舌头舔舐着时七的脸颊。 这是她和他都不熟悉的事情。 时七只觉得,这是一次给他的赠礼,他的心中满是解决那件事情的决心。 然而山下雪却只是单纯地浅尝了一口他的味道,微微发涩的苦味。 两人慢慢松开对方,山下雪站在原地,没有动。 时七推开了大门。 “时七,你要去哪里?”近几天,时七都会外出,而不外出的山下雪每一次都会问他这个问题。 每一次山下雪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中都会有一个大概的答案,她只是害怕,害怕时七没有按着她想的答案去做。 “啊,我是去八云紫大人那里。”时七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门外,随后慢慢合上了门。 他白皙的手臂消失在了漆黑的门板后面,山下雪伸出舌头,用上门牙轻刮着舌尖上的味道。 似乎,似乎,似乎,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是要离开去哪里吗? 山下雪轻刮着舌尖。 他是想要去解决什么事情吗?是真的去八云紫那个妖怪那里吗?那可分明是妖怪啊? 山下雪轻刮着舌体。 我对妖怪一直都很害怕,只是因为有着时七我才不会害怕,如果我离开了时七,那么那些妖怪会怎么样?会对时七怎么样? 山下雪轻刮着舌根。 其实说到底妖怪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是吗?我只是想着要和时七在一起,因为什么,因为。 山下雪再度轻刮着舌尖。 其实不是,我想和时七在一起是因为他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快乐、神秘感。但是我离开了时七,时七不会有事是吗,但是时七离开了我,我会有事吗? 山下雪轻刮着舌头,将牙齿从舌根到舌尖逐步刮过。 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而已,所以还是要拒绝紧张和焦虑,出门吧。 随着时七的脚步一同出门吗?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会嫌弃我烦人吗? 伸上门把手的手逐步退回,将门把留在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从门缝之中偷偷漏出光,是长条状的,很普通的形状。 那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别的吧,然后再出门。 我之前在做什么?对,在做那个人偶。 我想要,送给时七,作为礼物。 对的,礼物。 那种雏人偶,太豪华了,好贵,材料什么的,也好贵。 就接着上一次的尾巴,继续去做吧,做一个没那么豪华的、朴素的人偶吧。 将未完成的人偶从床的底下拖出,拍干净它身上的尘土,把藏匿在阴暗位置的华服取出。 她没有做配套的那些天皇、宫女、乐师、侍从、卫士等,她只做了一个皇后的雏人偶。 衣服也并非十二单衣,而是山下雪想象中的宫廷盛装贵服。 山下雪也并不会复杂的针线活,她一般不会穿烂衣服,如果穿烂了,就会忍痛换一条。 她不想穿上那些衣服。山下雪心想。我不想,那其实她就不想。 其实人偶哪里想穿上这件衣服,重,太不方便了。 山下雪知道,自己穿不上这些衣服,披带不了这些华贵,但她在想着。 想着如果我有了这样的权力,穿上了如此美丽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极尽风雅之事,那到底配不配得上时七? 如果,我是说如果,对,是如果。 能够在哪一天,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用着我自己的做法,露出和他一样的笑脸,在大家的见证之下结婚…… 没必要去向阿求大人学习,大方地告诉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不敢,完全不敢啊。 针头停在了最后一件衣服的中间,那个没有被缝合起来的口,空洞洞的刺痛着。 山下雪不自觉地把嘴撅了起来,怔怔的坐着。 光越来越盛,从窗外、门缝、屋顶……向着山下雪射了进来,好像扎着山下雪的身体一般。 山下雪拖着身体,放下了手上的衣服,挣开光线的围攻,无言地靠近了门。 涌开了。却没有扶上门把手。 嘈杂、纷乱的声音突然盖过了世界的清净,鞭炮哗地一下散开。 山下雪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眼睛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把她的头颅僵硬地向右转向,随后还是回到了地面。 她总是感觉,能听到外面的人说闲话的声音。 地面上他人的影子此起彼伏,影子的形状也在人的驱使下越发扭曲。 “你看那个收养了外来者的人……”是握着锄头的影子。 “她肯定是有原因才去帮的,应该就是因为之前阿求大人……”是戴着斗笠的影子。 “你居然是喜欢男人的?我还以为你那么久没结婚……”妇人携带着孩子。 是农田的、是路上的、是屋子里的、是…… 山下雪捂住耳朵蹲了下来。她不知何时,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才是外来者。 原本调侃的话语逐渐失控,奔向山下雪。 她看着前方的影子,高低次伏,她呕吐了。 将早上的食物吐了一地,大部分人都愣住了,有相当一部分的路人跑过来查看。 但山下雪只是在一昧地呕吐,直到把胃倾吐地干净,也没有停下,恍如用刮骨刀在将那些墙壁上的也刮下来一般。 她没有抬头,看着地上的影子错落在肮脏的呕吐物上,她仿佛能听到,有人在问她,她的父母去哪里了? 谁知道啊,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的家人们去哪里了? 谁知道啊,一下子就不见了。 像是在模糊的图画中将模糊的人头一个一个的打下红叉,不熟悉的影子突然把自己变消失了一样。 很多时候,不是不会去想,是不想去想。 山下雪推开了人群,奔入了人群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所以就闭上了双眼,磕磕碰碰。 喧闹声轰开了山下雪的耳朵,人群的言语炸裂一般出现,盖在了她的脑海上。 就像把一根细细长长的针从下巴一边旋转一边往上用力,逐步扎到脑子,然后大搅一通,最后再捅开天灵盖,长出花来。 花朵绽放,艳丽的花瓣落到了山下雪的眼前,她不由得伸手去抓,不断地向前。 鞋子碰撞,衣服摩擦,铁器叮当作响,不同于从前日复一日的嚓嚓声,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音乐。 直到在恍惚间撞上了密闭的门,这朵花便缓然落下。 山下雪倚落在门边,叩响了熟悉的门。 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她只是拍了拍身子,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同时站了起来。 “早上好!”她朝着打开了门的妖怪打声招呼,随后顺着她别过身的方向进入屋内。 键山雏微笑的同时轻轻关上了门,将屋外一切隔绝而开。 “这几天,都没见你来这里。”键山雏踩着不太坚实的地板,缓步走到了柜台的后面。 她捡起了被放置在柜台上的雏人偶半成品,继续涂抹着上面的色彩。 山下雪摩挲着阴暗的店内摆放着的玩偶,笑着说道:“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忙了一点而已。” “嗯,这样就好。”键山雏抬起低下的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山下雪的身上,她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味道,只是她不喜欢去逼问他人,所以,她还是低下了头。 阴暗的屋内,不时晃入一丝光线,遮光窗帘被从窗缝中蹒跚爬入的风推开,漏出了天衣无缝防御的最后劣根。 山下雪歪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摇动的射线,她跨过地板上的一条条丝线。 “嚓” 她关上了窗户,等待着窗帘的回落。其实说到底她也不太在意这个东西是什么。 蹬着脚尖,山下雪满面笑容,走到了键山雏的身边,寻了一个熟悉的位置,用着熟悉的动作,熟悉地坐下。 “之前不是说了一个我自己的故事了吗?我现在继续说好不好?就当作是我这几天没来的补偿。”山下雪看着店长。 “你安静了很多呢。”键山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随后紧盯着山下雪说道:“好啊,拜托你了。” “这几天……” 山下雪揪着自己的手指,舌头轻舔着上牙。 “不,我……跟着老师的学习,中断了。”山下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可以怪罪给时七的吧是他的错是的是他的错不是是我的错因为我太脆弱了大家都不想伤害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其实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去让时七承担这种错误但是他也有错不过他犯错的原因在于我所以。 “我……很害怕老师……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自己跑了。”山下雪续写了属于她的谎言。 键山雏愣住了。 “一开始,老师带着我飞起来的时候……我好像和店主你说过吧,我很害怕。”山下雪扳着自己的手指,从别的角度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山下雪战战兢兢地发抖着,把自己对时七的想法,套入到了那个真实存在的虚幻老师的身上:“第一次知道有不同于我们村子里长大的人的东西,我其实很害怕。” 只是,正是因为害怕着晚上的东西,才会在晚上出门。 “害怕,所以才想要去知道。想要知道它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一天到晚都是在劳作和玩乐中度过,我想知道它也是这样吗?” “所以才想要去变成它,从言行举止上靠近它,看着它和我、和这个村落逐渐熟络起来,却反而是不再害怕了。” 键山雏把雏人偶收了起来,从一尊人偶变为了一个严肃的听众。 “其实还挺好笑的。”山下雪看着键山雏的动作,轻飘飘地笑了起来:“越是和它走近了,就越是知道它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好想变成它。但是这肯定是做不到的,对吗,店主?”看着键山雏犹豫了之后点头的肯定答复,山下雪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 光,沿着窗户攀爬着,抚上了密闭的黑暗。 山下雪的双眼茫然而空洞,锁着窗帘没有松开:“接着呢,我想学习那些别的东西,让老师……让它也可以在什么地方依靠我。” 比如说…… 手掌舞动着,张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嘻嘻。”她松开了眼睛,重新聚焦到了自己的手上:“可我不懂这个啊,我什么都不懂啊。” 手上的花朵消失了,大家都在不自觉中告诉了她,她其实什么也都不会。 键山雏没有说话,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山下雪的身边,轻轻捋起了山下雪额头的头发。 杂乱、其实并不枯黄、但是是分叉的,比较干燥的同时还很粗糙。 她轻抚着山下雪的脸颊,那是很干燥、还有着一些隐约皱纹的劳作者的脸庞,有着健康的黄色,现在却逐渐发白。 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用粗糙的、不太精致的布匹制作而成的。 她其实也没变。 变的是她的脸上不再带着满足的笑容,不再有着为了柴米油盐而喜怒哀乐的表情,对她而言,有了比之柴米油盐酱醋茶更重要的事情。 虽然没头没尾,但故事到这里已经讲完了。 故事的尾巴,正在键山雏的身边。 没有哭,只是纯粹地为自己感到惋惜,要是我还能再多会一点、再多懂一些,没有影响到他,那该多好啊。 “故事暂时讲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山下雪没有再多留下哪怕一瞬间,她没有去看键山雏,她不敢去看被她骗了的店主到底有没有被骗。 快逃回家里吧。 无言且无声地坐在了椅子上,山下雪蜷了起来。 她从前,在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 她会……? 想不起来了。她、我……想不起来了。 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舞动起来吧。 随后,山下雪踮起脚尖,站在了椅子的边缘上,踩着那根虚伪的假线闪转腾挪。 她弓足,脚趾一点一点地踩到了空中,闭上了双眼,让足部落在了空中椅子上,好似空中飞人一般舞动。 然后她扬起手,昂着头,这一刻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衣服,衣服用铁丝固定,繁琐而复杂,为十二单衣。 十二单衣有百斤之重,在山下雪的身上却被视若无物。 她好像飞起来了。 全身上下轻飘飘的,感觉到世界上的声音都被放大,小到墙缝里沙石和沙石之间细微的摩擦都渗入耳朵。 反而是大的声响伴随着周围的光线消失不见了,闭上的双眼感受不到光芒的刺痛。 好像有一股什么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着她向上,眼瞳仿佛穿过了漆黑的眼皮,看到了越发虚幻的四周。 越来越暗,越来越亮,所有的东西都浮了起来:时七爱看的书本、平日的锅碗瓢盆、装着盐巴的瓶子、她年幼时的发霉玩具…… 可是唯独没有见到一个东西,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她想要睁开双眼,却没有睁开。 那个玩具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映入了她的眼帘。 从出生开始,山下雪就带着虚幻的期盼。 她呱呱坠地,她的母亲伴着父亲的呱呱声亦然坠地。 这是她的父亲说的。那时她的手中抓着那件玩具,此时的它还没有发霉。 之后,她在村子外的角落,看到了手里握着那件玩具的一具烂泥。 山下雪懵懂地听着,心里却在打心底地抗拒这种事情,那位坚强的父亲,怎么会因为其他的原因死了? 她不能相信妖怪是坏的,她要确认妖怪是好的,这样,她的父亲…… 就一定是因为自己想死才去死的。 可没有人肯供她去读书,她不认识妖怪是怎么样的,她像是被村子遗忘的人,连慧音都不认得她。 抓着那个带血的木偶,她长大了。 她,没有犯什么过错。只是默默无闻地每日劳作,这样的日子,她过了15年。 是15年吗?或许会更久。 山下雪带着属于自己父母赐予的名字,活了下去。 她挣扎着,活了下去。 不太干净的盐巴、被洗净了泥土却没有去掉老叶的蔬菜、偶尔会出现的肉类加上糠米,就是她15年的全部。 越是长大,越是记不住自己想要确认父亲的行为。 日上三杆,劳作。日下,息。 越发麻木,山下雪越发麻木。 她看不懂书,直到她可以喝酒为止,她都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 或许在她的脑子里没有娱乐。只要来到人群之中,总会有一些奇怪的问题出现不是吗? 她从来都答不出来自己的亲人去了何处这种问题,每一次都答不出来。隐隐约约的影子逐渐消失在了脑子里,就像霉菌却是血液的替代者一般。 喝酒,酒很苦,还呛人,喝到肚子里有一股火团烧了起来,没到肚子之前就已经燃烧在了自己的喉头。 喝着酒,听着他们大方的分享自己或喜或悲的人生,山下雪突然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这是她第一次呕吐。她小的时候没有吐过奶。 她看着那些酒鬼,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其实可以做什么。 于是,她端起了灯,将斗笠负在了身后。 每夜,她都出村。 妖怪也好、死人也罢、神明也行,山下雪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夜间巡视之旅。 最终,在某一日的某一夜的某一时,她撞到了某一个人。 应该说是那个人撞上了她的灯。 所以,属于发霉玩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装着盐巴的瓶子更是连飞都没有飞起来。 锅碗瓢盆却在他们原来的地方大放光芒。 新奇的事情、新奇的人,好像是自己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从未有过依靠的感觉,就是那种一件事情、两件事情、三件事情、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的感觉。 和之前喝过酒的阿求大人聊完后,山下雪才意识到了自己到底缺的是什么。 所以,她也想要让时七来依靠她。 可是时七却在前进,自己只是原地打转。 原地……打转。 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所有人的经验都在告诉他们,后退一步,山下雪也不例外。 时七是例外。 他拉着山下雪的手,把她给拉着向前了。 恐慌、不安、惊惧,但紧随其后的是时七带来的安心。 时七却慢慢地向着前方一步步前进,磕磕碰碰、亦步亦趋。 能追上吗?能追上吗?能追上吗? 属于她的春之记忆,难道只到得了这里吗? 是的,恐怕是只能到这里了。她的眼前是一堵无可逾越的高墙。 啊,真是恐怖啊,时七离我而去的世界。 山下雪睁开了充血的双眼。 感觉得到喉咙在被压迫着,无论是用嘴呼吸还是说话,都只能发出近似呜咽的“嗬嗬”声,脚下的椅子离开了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不知何时,她已然在飞翔。 就像风筝这种她没有见过的东西一样飞翔。 她已经几乎要失去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那根风筝的线上。 绝望的、无力的、近乎看不见前方的人生啊,一切熟悉的事物都无法回归的人生啊。 我那25年如一日的一生,端着油纸伞消失在了雨中的一生,被世人排斥着的一生啊。 我…… 突然看见了被自己无自觉悬挂在门口晃来晃去的雏人偶,惊觉时七还存在着,自己还妄图着苟延残喘。 于是愤怒地踢腿,试图抓住前往上天阶梯的边缘,让自己的脖子变得能够呼吸。 用力、用力—— 啊,这人偶绑的真不好看,果然,还是,应该…… 把人偶放在地上,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眼泪滑落在了哪里? 黑下来了。 手指、好痛。 慢———————— 我不想—————— 第二十九章:信 敬启, 妖怪贤者紫、关心此事的妖怪、以及其他可能会看到这封信的人或妖怪。 * 今日的天气是。 晴应该是晴太阳已经照到了门缝中,应该是晴。 首先,按照礼仪,我应该向你的关心表示感谢。 可我不想谢谢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尊敬之情,因为我本来是在另一面墙旁边的家伙,我不应该来到这里。 我想我并不虚弱,距离她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我还在。 不,我不再正常地生活了。 其实本来会以为,没有事情的,因为她不在之后,我其实就是秦登了。 但是用筷子夹起她的骨头的瞬间……能感觉到……一种…… 哀伤。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头也在发胀,世界突然从左边向右开始转了起来……其实真的很想说对不起的,但是到了嘴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秦登真是个无情的人。我泪流满面地想着,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决堤。真的,完全无法止住,完全无法……我……【潦草的涂画】 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却从耳边冒出了嗡嗡声,时远时近,很难把握它是哪里来的。 太卑鄙了,我怎么会能够忘记她?把她当成是局外人而贴上标签……她,山下雪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看着她的身体泛白,亲手将她从绳子上解下来,一种厚重的感觉迫使我亲吻了她的嘴。 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只是想着,她的嘴还是【潦草的涂画】。 秦登真是个无情的人! 我?我!但不是。 我是会哭的人。 永远无法逃开这件事的人,而不是只是一个看客或一个假行僧。我突然想起来事情可以有转机,可以改变,但是我下不去地狱。 我要去到地狱,看着阎罗王的镜子,把她给带上来。 但这终究是空谈。 一封信能写多长?手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 我想想,还要写什么。 就是,对。 整个人是木着的,完全是静止在原地。那时的我,抱着花瓶,感觉到脚上的一切生机都被土地抽干,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能感觉到,我其实在声嘶力竭的咆哮,但其实没有声音。 我也许早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从雪跟我看到你们开始。 看到你们的时候!对!看到你们的时候! 如果那天你没来!如果那天堇子也没来!如果我没想起来! 如果 我没来。 那该多好啊。 但是这不好,我是一个有私心的人,我不可能因为山下雪就不会来! 是这样吗?不是。 如果我真的没过来……多好啊【潦草的涂画】不好啊。 我真的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时间往前再往前,前到什么时候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送给她?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有好的事情? 我有什么做对了吗? 下葬那天,葬礼上只有寥寥几人,看着她从人,开始变形。 扭曲、溃烂…… 往下掉,把自己的人生往下掉。 最终化作不知道什么东西,装在一个盒子里,朝外看着我。 我笑她也笑,我哭她也哭。 只是,再也没有声音了而已。 被闷在盒子里的我,还能说话吗? 我把自己放到了盒子里面,等待着人来打开。 揭开封口的不是人,是【潦草的涂画】店主。 她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她的故事。 我发现那个故事了没有我。也发现如果是按照故事里的发展,其实不需要我。 她也会走到毁灭。所以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在沾沾自喜的弄臣吗?我能感受到一种苦痛。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苦痛,是被人遗弃的感觉吗?我不清楚。 如果被人遗弃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我不会再向其他人施难。 这么看来,其实我是不懂什么为恶,被保护得太好,才会对世界孤立。 是一种不知道什么是人生生活的麻木才会觉得自己是在孤独。 但也不是。 完全不是,我并不是因为没有麻木了、没有苦难所以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我只是,天生就会向下而已。 彻底无可救药的腐臭烂泥是我,我只是,什么也不想要再写了。就这样把笔丢在这里。 【潦草的涂画】 上面这些字是我在什么时候写的 啊过去多久了我都忘掉了 要写信要回信一直说着要写信和回信在那里秉持着一腔愤恨和不甘心写着一段又一段文字然后涂画掉 然后再把整张纸都写满上面都是一堆怨语看得让人想笑 却笑不出来 我麻木的想终于是想明白了为什么雪的故事里会没有我全都是我的错 这是一个让她死去的故事一个让她前往悲剧的故事故事的里面没有我是雪故意把我给摘出去了 我不是让她去死的那部分我没有害她 她是想这么说的吧那个雏人偶就这样被放到我的身边呜呼悲鸣的人偶啊你是与这个故事无关的存在 只是寄托着她对我的感情现在却也寄托着我对她的感情 眼泪止不住地在流 请再一次蒙湿我的双眼我之感情让我让二十五时七因为这件事而痛苦而后悔吧 到那时到我还能继续走下去的时候给我来上一记重创让我悲痛吧 【潦草的涂画】 还是走不出去 我只是坐着不想动而已 【潦草的涂画】 是我的错误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也没有作用啊 【潦草的涂画】 稍等再见 * 这封信被放置在屋子的桌子上,信封上是各种划痕和涂画,有些字迹无法看清楚,同时与它放在一起的还有两封信。 一封是给“秦登”的。 一封是给山下雪的。 信封没有被寄出。 因为时七已经死了。 时七死在了七月的末尾。 随着最后一丝可能下雪的希望消失。 他吊死在了山下雪死去的位置,身形消瘦,面如枯槁。 二十五时七已经很久没有去翻译书本了,所以阿求无法得知他的平日动向。 而他吊死的时候,八云紫正在解决外界转移进来的大妖怪,一时间灯下黑。 他极其幸运的,死去了。 追着春的最后步伐,走了回头路。 然而事情,远不是时七死了那么简单。 第三十章:趋至崩溃 世界开始崩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 八云紫观测不到,任何她认识的妖怪都观测不到。 他们只能看着,看着天边和更高的位置一片一片地剥落。 这是末日。 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说起的末日。 整个宇宙都陷入了一种死般静寂之中,无法感受到一丝生的景愿。 “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来了。 欢迎来到无主物的狭间,我是这个世界的无主物之神,也是你们故事的创造者。 推开面前的门吧,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门?哪里有……”八云紫还没有说完,一扇厚重的门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狐疑地往前轻推了一下,就看到门打开了。 门的背后,是一样秉持着疑惑的八意永琳,她也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门。 欢迎二位来到这里。 再次介绍一下,这里是无主物的狭间,你们可以简单称呼我为无主物之神。 你们应该知道,世界快要毁灭了吧? 不必回复,这不是疑问句,只是一个把事情带出来的句子。 简而言之,你们的世界、你们还有我,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故事失去了它的“主角”,所以,故事该翻篇了。 你们能理解吗? 就是一种故事书读完,有人翻页的感觉。 你们是只存活在这一页上的生命,只存在于被人撰写的故事中的生命。 很难接受吧? 八云紫和八意永琳都面无表情。她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或者是无法想象。 在名为“二十五时七”的主角死去后,你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他本来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在故事里慢慢地发展下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角色登场了却没跟他有深入接触。 将故事慢慢张开,直到终点后这个故事才会步入结局。 而非被翻页。 也就是一本书的完结。 但现在的情况下翻页后背面有无东西没有任何生命能知道。 “我无法接受。”八意永琳率先说道。 你肯定不好接受不是吗?因为你都不认识他,却被迫因为他而去死。 呵呵呵,那我换一个说法吧。 你认识纯狐吗? “我?”疑惑的感情出现在八意永琳的眼神之中,伴随着在说不清的年月中的回忆。 但最终的答案是。 “那是什么?”八意永琳回答到。 你不认识纯狐对吗?那我问问你,我问你八意永琳,千年以来一直袭击月之都的是谁? “……”八意永琳一下子卡住了。 她的记忆中的确有着一位崇高的存在仇视着月之都,不断袭击月之都,她和这位存在不断交战,反反复复的交战过。 可她叫什么? 八意永琳,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她的模样? 惊愕,在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之中完全无法找出任何有关这位存在的一丝一毫…… 你们不是故事的主角,你们是背景。 而且是未被完成的存在。 你们永远也不会被“完成”。只要你们还被观测在其他的世界,就会源源不断的有人给你们添加新的未被完成的东西。 高兴吗?兴奋吗?还是说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从胸腔之中蓬勃而出? 你也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八云紫。 你知道摩多罗隐岐奈吗?那是一位隐秘的神明,但你必定会认识她。 “……”八云紫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几近为零。 你们啊,你们的故事篇章完全没有到最新,连需要的角色都没有出现,不是吗? 你完全不认识没有被设定的人物,这并不是无主物之神的工作。 而是更高一层的无主物神明的工作。 他们负责对本来没有主体的故事命名、给它赋予意义,让它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之中的角色是鲜活的,就像你看到了一本书籍,上面所记载的人物故事一样。 一个完整的故事,需要主角和配角,还需要背景。 你们的存在通常都是背景。 世界,现在需要迎来一次毁灭。 八云紫和八意永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旋即二人一同转身,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语。 她们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即使自己不是完整的,即使自己不是那些所谓的故事的主角,即使得知很可能还有千千万万个自己…… 她们也只是想要,做好现在的我罢了。 为两位勇士的离开而鼓掌吧,预祝二位前程似锦。 但是故事的结束不会因为她们而改变,很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的。 时七是“男主角”,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回到一开始吧,世界的远端。 那些没有被描写的东西先行开始碎掉,从无人知道的角落开始。 然后,被遗忘和被遗弃的破碎慢慢来到了不太熟悉的事物边上。 比如说……无主物之神。 它并不为正常的阅读者所知,只是存在于设定之中和猜测之中的神。 再比如嫦娥。 被遐想和补足设定的生命之一,也慢慢被遗忘和磨灭了。 然后还有,月夜见、天人……还有什么? 啊,都被遗忘了。 再然后,是冷门的角色。 而且是被描写出来的冷门角色,也就是不再被需要的背景板。 这段过程不算漫长,但是绝对不短。 不是以年月来记载的时间,所以,时七和山下雪带来的记忆还没有被彻底抹平。 时七“幸运”地死去了。同时,他也作为了一座链接被毁灭作品的桥梁。 他带来了一位熟悉的来客。 栖海花。 栖海花并非这个故事的成员,而且她的故事远未到达翻篇或是被完成的时候。 而在栖海花正式降临之前,八云紫和八意永琳代理着她们认识的所有妖怪和其他生命,试图进行抵抗。 但是他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就像沉入深渊中的人一样,无论是继续下沉还是被压力逼迫上浮,都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死局。 于是,他们所熟知的妖怪之中的第一个破碎者出现了。 【梅露兰·普莉兹姆利巴】 普莉兹姆利巴乐队的次女。她的身体在数天之内发生了无法被理解的反应,随后她带着愕然的微笑消失了。 大家都还记得她,都把她给记忆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可这并不能改变……她消失的时间…… 第三十一章:坠崩 时间本身,只是一种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它只是生物的感觉,而非客观存在的。 直到此刻,八云紫才意识到了时间的存在。 她穿过大结界,看着月球以外的茫茫星河通通转化为虚无一片,从被设定的黑暗变为了没有设定所以黑暗。 于是宇宙中就只剩下了地球和月球。 而后,地狱开始消失了。一点一点地消失了,空洞舔舐着管理死亡的世界,最终迎来了寂灭。 再然后……居然并非是月球先消失,而是外界。 宇佐见堇子目前并不存在,不存在在这里。 外界……已经没有什么被需要的了…… 幻想乡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姿态活在了八云紫惊愕的双眼之中。 现在的幻想乡,真的活在了一个绝对不会被威胁到、绝对不会有危险的位置:八云紫的眼中。 她只需要睁眼就能看到,闭眼就可以保护的地方,实在是…… 八云紫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双眼闭上,而后,回到了幻想乡中。 自此之后,世界的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复存在。本来是幻想乡的位置,现在是与周围无异的无。 被描黑的白纸上唯一的一点,就是现在的幻想乡。 幻想乡已经无迹可寻了。 八云紫落在了自己居所的中心,她突然出现,站稳,而后瘫倒了下来。 不能理解的疯狂从她的口中蔓延而出,随后大门闭上了。 下一个消失的是谁?我要救它。 无论怎么样……无论有多少的东西我不知道……无论有多少的无力感,我都要尽力。 我是贤者。 【莉莉卡·普莉兹姆利巴拯救记录】 【尝试让妖怪以外的生命记住且认为该妖怪很重要,减速消失】 【失败完全无用,且统计后发现妖怪以外的生命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消失】 写上了第一笔,八云紫颤颤巍巍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 一种落差,不自然地出现在八云紫的心中。 “我们做错了什么?” 但是,必须要继续。 【寅丸星拯救记录】 【信仰的力量】 【失败信仰本体已经不复存在】 下一个。会成功? 【莉格露·奈特巴格拯救】 【尝试把记忆分散到其他未消失的妖怪处存放,以及把自己给变重要,也就是变强】 【失败变强没有任何作用,完全不清楚重要性是怎么决定的,记忆在身体消失后也跟着消失】 继续。 【八坂神奈子拯救】 【自己离开大结界,尝试在没有的世界中寻找落足点】 【失败找不到存在的位置】 【八意永琳拯救】 【没有拯救记录,她在发觉自己的情况后迅速统计了全部生物消失的顺序,同时一边描述自己消失的感受一边消失】 【她把规律统计出来了,原来如此】 【失败无法找到任何阻止消失的方法】 八云紫看着眼前的大结界内,看着眼前的幻想乡。 现在的幻想乡只剩下了妖怪之山、博丽神社、人类村落、红魔馆、太阳花田。 她已经,无法再维持人类的身体了。 她与八意永琳一同统计出来的顺序和规律只有三条。 第一,按照不被认知的程度开始。 第二,按照没有被幻想乡接触的程度开始。 第三,按照二十五时七的接触程度开始。 幻想乡可以存活到现在——时间距离第一次消失已经过去了5年——可以在这个日渐消失的世界中存活到现在。 必然有原因。 最大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没有与幻想乡本体接触过的事物是“无主物之神”说过的不被设定的。 而故事的设定会在什么时候最多?最靠近主角的时候。 所以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八云紫还没有消失。 而八意永琳却已经消失了。 同时,八意永琳还推测,有什么特殊的设定还影响到了消失,这无从查起。 八意永琳消失后,八云紫停止了记录。 她日复一日地在自己所有能记录的东西上开始写下自己的怨恨。 她无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做的方向是对的,如果她更多地去记录她的实验记录,我们就会更多地看这些记录。 翻篇的速度就会变慢。 但她不知道,她不可能知道。 而后,消失还在继续。 在上面记录的地点之中,红魔馆是第一个陷落的,很显然,她们没有和时七接触的太多。 “你还没有知道,真是不中用啊。”蕾米莉亚在消失前的一刻找到了躲在隙间里的八云紫:“来,保管好我的东西。之后我还要拿回来。” 她把自己的能力赠送给了八云紫,是赠送,全盘赠送,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了八云紫。 蕾米莉亚消失了。 这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能力的赠送。 但是她改变了命运,最终将它赠出了。 而后,博丽神社消失了。 就在八云紫获得改变命运的能力的当天。 博丽灵梦正和雾雨魔理沙装作如同平常一般喝酒,喝个烂醉,喝到倒头便睡。 魔理沙和灵梦消失在了美梦中。 人类村落只剩下了二十五时七的家和键山雏的店铺,妖怪之山只剩下了键山雏的住所,而太阳花田反倒是全部都还健在。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怨恨。”八云紫说道。 用隙间拨开命运的缝隙,在世界即将完成翻篇的尽头、时间已经不再重要的瞬间,有一道什么裂缝出现了。 键山雏和风见幽香交代出了她们在这个世界的最后语言:“嗯。” 很轻很轻,没有人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也许是后悔?也许是庆幸?也许是痛苦?也许是害怕? 八云紫最终也把自己的一切给予了出去,不是为了保存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觉得能改变的东西。 而是一种不甘。 我不在意这些东西是由谁来拿到,或是由什么来创造,或是直接消失。 我只是想知道。 “凭什么啊。”八云紫呢喃自语着,消失在了世界上。 被送出去的三分东西没有在这里被翻篇,她们三位的东西都和两个人类有关,和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两个人类有关。 二十五时七和山下雪。 二十五时七的部分,没有被混合到那些东西里面。 但山下雪的感情却实实在在的和它们混稠在一起,而且比她们的更为重要。 因为她是女主角。她本来就比其他人重要。 最后世界消失,天地初开。 裂缝之中顺流而下的,是…… “幸运”。 【“世界重塑之后,你的身心被当作完整的被污染源而毁灭,力量被挤破,血流不止,已经完全死去和遗忘了。在虚无中混杂着你和我曾经的想法和声音。你理解之后觉得很奇怪,但是一声都发不出来。这时,想法和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只不过,究竟是我越来越趋近于消失还是你的意识和记忆越来越混沌呢?谁也说不清楚。终于被关在了不可思议的幻想的夹缝之中。你在那里做了一个梦。前所未有的梦。是死前一个不可思议的的梦。”】 这就是,这份东西的最终去处。 幸运顺着裂隙继续前行,朝着新的世界。 而紧随其后的,是捡到了山下雪一部分记忆的栖海花。 她把这个宇宙的记忆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 原来是如此啊。 她做了一个很有趣的举动。 她把秦登 【记录重现】。 所以,秦登是知道自己一定不是二十五时七的秦登本人。而且为了防止他自己察觉到自己,栖海花把秦登的权限调整得很高,同时还把他的这部分记忆给模糊了。 最终,得到了一个人。 一个名为秦登的,二十五时七。 第三十二章:秦登,记录重现 如果这就是真相,你会奇怪吗? 栖海花无言地望着秦登,在他的颅内,他将过往的一切故事都经历了一遍。 从自己有印象的秦登,到明确不是自己的二十五时七,再到明确不是二十五时七的秦登。 他坐在原地,没有再动过。 栖海花把他轻轻的放下,将他枕到枕头上,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秦登就这样张大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他似乎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可是直到他的眼角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看其他人的故事。 不是秦登的思想,而是这具身体自作主张地流下了眼泪,这不是“秦登”的故事。 这是名为秦登的二十五时七的故事。 他的手无力地下垂,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色彩。 秦登在今天经历了太多,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总是感觉的一丝异样的来源。 源自并不存在的三天回忆。 这个世界的正式运转起源于更早,但秦登的到来是故事运转的开始。 灰蒙蒙的一片雾霭盖在了秦登的眼上,他已经有些崩溃。 一切的事情都在无限往下坠,朝着不可理喻的方向,他不能理解,他只是不想要在这个世界上以目的而存活,这有些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往下的是他也不是他,他只是陷入在幻想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以前他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人,现在当然也是。 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你不能面对但必须面对的东西。 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 人的一生本来就是肤浅的。 从创造这个世界的上层开始,无论有多想要去探讨自己所认知的事物,到头来都无法逃开自己的束缚。 他活在梦里。 在一个没有人能来到的幻想世界之中,在这里没有目的闲逛着。 或许闲逛就是目的,又或许只是出自一种被人掌控的冲动,被上层的家伙牵着鼻子往前走。 只是为了不让这个故事翻页,不要让它太快地被遗忘。 可我本身就是被遗忘之人,格格不入的世界塑造了格格不入的我,如果只是在世界上漫无目的存活着,那便是太有趣了。 “但我已经有目的了。”他已经有目的了。就跟二十五时七一样。 哪怕他的目的是被他人所驱使的,但他心中的情感不会错误。 对美的感官也许会被伪装,但不会被欺骗,先是要爱上一个不知名的美,或是知名的美,才会有着自己的目的。 有趣的是,无论这是他人的故事,亦或是我的故事,都不是主要的。 先是品尝了失去之痛,再是啜饮悲伤之酒。秦登睁开了蒙蒙的双眼。 有什么东西在引领着我。 他带着我翻阅图书,找到书中的标签和标签的乐趣。 他慢慢推开了属于人间的大门,让自己再次去往外界。 一点一点地改变“他”,当然不是改变我。 我是不可改变的。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还是会疑惑。 难以言表的悲伤,一浪衔接着一浪。 “我知道了。我的问题在这里。”秦登喃喃着:“我已经不只是会为他人而哭泣了。” “我在为了自己哭泣。” 并没有多么不公平,只是一个又一个失误堆砌而成的罪压碎了那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错误,每个错误都链接起来开始变大。 如果只是他人的故事,我最多只会感觉到美学上的味道。 或许它足够感人,我会哭泣,代替他们流下眼泪。 但秦登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哭泣。 一个自私而自大的人,为了他人哭泣叫做改变。 为了自己哭泣叫做透彻。 他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了。 他有着自己喜欢的生命,有着有趣的过往,有着还算不错的未来,有着很多的未知没有探索,有着很多的故事没有书写,有着自己的一切需要自愈。 他恍然发现,终于不需要把一切都摆上自己的桌面了,有些东西,还是藏私为好。 我大概是好了吧。 坠落的空洞终于被补足,他不再不停地往下掉。 他有了牵挂,不再是能够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没有珍惜东西的人类。 但是,他被填补上了名为人类的空洞的瞬间,就再一次变回了自己。 秦登是一个人,不是一种符号,不是一种标记。 他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出现的。 于是他站了起来,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空虚,且乏力感逐渐逐渐滚涌而上。 在这个粉红色飞船的内部,他已经不知道时间,只是麻木地睁开眼睛。 亮光刺眼,很疼痛,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把双眼紧闭而上,往前行走着。 “男主角,你要去哪里?” “我要找到你。”秦登终于停下,在他感觉极为漫长的行走过后,终于停下。 “我想让你取消对幻想乡的一切干涉。”秦登这样说道。 但不是和一开始一样的想法所带来的,而是一种奇异的感情。 奇异到奇妙,到想要张开嘴大声迸发而出的感情,一种情感。 绝对不是愧疚,绝对不是同情,而是对自己的一种情感。 在现在,他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终于。 “我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一环。但是没有我这个‘主角’的世界,更加的幸福,更加的美好。”秦登大喊着。 我的消失是必然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必然的,无论是等待着事情的发展还是继续在世界里探索,我都会作为故事的主角而被遗忘,被消亡。 既然如此,让我来最终主宰我自己吧。 我现在就要消失。 现在就要消失,消失在所有人、所有生命的存在之中,让这个世界再次重塑,再次恢复到它应该是的模样。 这样,我便是我自己。 坐拥着我自己的满足。 “取消记录重现吧。”他已经从很多的地方拿到了这个名字,现在他需要将名字还给别人。 “即使你现在就会消失?” “对。” “即使你会导致整个世界都会消失,你关心的人、关心的事情都会消失?” “对,因为这终于是我自己选择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再去因为他人而改变我自己。” 我是一个卑劣的独裁者。 以前不是的,以前或许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但现在,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世界。 秦登笑着,笑着,还在笑着。 流着泪笑着,笑着流着泪。 情感终于是在他的大脑中激荡,终于是开始在他的心中激起了波纹。 不能后悔,不能后悔,但是脑海里却还是……别人的模样…… 幻想乡里的铃奈庵突然消失,剩下的材料差些砸到还在里面修养的本居小铃,小铃挠了挠头,迷茫地捡起了下落的书。 正在后户的世界中张牙舞爪的正邪的声音消失了。 而战战兢兢地陪同着心情很明显不好的秘神的那位易者,也再一次,消失在了这里。 这就是,不,不仅仅是。 还有很多……破开的大结界和被重现的碎片…… 还有很多很多…… 但栖海花的身前,已经没有声音了。 第三十三章 清明特别篇(原案的世界) 秦登从草地上醒来,黑暗的夜中隐约闪烁着星光。 远处的狼和野兽都四散而开,静静地观察着秦登的醒来。 他的的确确是会被影狼吓到,也确实会在路上撞到山下雪,然后被她带回家里。 见到阿求小姐,自己取名二十五时七。 但他应该得到的工作不是抄书,他不应该得到工作,时七向阿求说明自己的想法,自己想要去周游幻想乡。 阿求没有否定他的想法:她认识很多刚开始幻想入到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但很快他们就会自己回来。 在出发前,时七首先需要在人类的村落里购置一些旅行的必需品,可山下雪没什么钱,于是时七依靠自己想起来的一部分记忆开始贩卖一些奇特的物品。 “哇,这个是……”“原来有这些左右……”惊叹比比皆是,在赚钱的过程中和山下雪缔结了牵绊,越来越亲密,只剩下需要某一方点破。 终于在时七忐忑的心情中收集够了钱:“我要出门了。” 这也许就是直面的契机。 第二天,时七背上了厚重的背包,挑选了深秋后的一个清爽的日子,时七告别了山下雪,从阿求那里拿到了地图,正式出发了。 踏上了去往雾之湖的旅途,时七笑着帮助了一个会飞的小孩子,那小孩子颇是调皮,甚至能丢出那种幻想中的冰来砸时七。 时七笑着躲掉了她丢来的冰,帮着她把其他的小孩子赶出了她的地盘……虽然她自己也能做到,但是时七确实是帮了她。 道别了心情大好的琪露诺,时七拜访了远处的城堡:听闻这个城堡很是危险,阿求嘱咐没有邀请千万不要进去。所以时七只是在外面逛着。 碰到在门口睡觉的门卫,时七友好的提醒了她,结果被她不小心打到了手,手臂骨折了。 时七随着一脸抱歉的门卫进入到了城堡中,跟着女仆上到了待客的位置,和城堡的主人相处了数天。 其中包括了喜欢看书的人、喜欢睡觉的主人和一丝不苟的女仆长。再三感谢她们后,时七离开了这个城堡,这几天里城堡他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更地下一点的地下室。 听闻那里其实住有一个人,但时七没运气见到她。 妖怪之山现在正在时七的脚下,他气喘吁吁地登山,路上曾遇见多个穿着打扮奇怪的人,时七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往上了。 之前在村子里面说上面有一个神社,有缆车可以上去,所以时七准备爬山上去然后坐缆车下来,这样就可以去另一边了。 但是按现在的进度看起来,时七很可能今天上不去了,于是他在外面夜宿。 在树木之间把吊床捆好,时七躺了下来,不太舒适地睡了一觉。 睁开双眼,他看到了面前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那个人问道。 那是一个戴着青蛙帽子的女性,回答了自己是想要上去神社之后,那个人说带时七上去。 神社很大,很壮观,诚心地拜了神像后,居然和那里的巫女还有神社的主人搭上了话,她们表示时七很有趣。 之后时七坐着缆车下去了村里,回到了和山下雪的家中歇息了几日。 而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他首先挑选了森林,于是他做好了防护措施,走到了森林里面。 在进去之前有一间百货屋,时七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东西,唤醒了一部分他自己的记忆。 接着他和百货屋的老板成为朋友,就和之前那些碰到的人一样。 走出了百货屋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多了一顶光环,拉了这光环几下,居然有奇特的武器,虽然时七不会用,但接下来护身也是可以的。 转头回去问老板,老板说并不是自己给的,不过时七也没有多在意,继续向着森林里面走去。 首先是先到老板说的他的朋友的家,乱糟糟的,不过还是有着人在住。 表面了自己的来意后,老板的朋友欣然接受了时七,不过少女模样的人借宿给时七果然还是不好吧? 少女可不管这些,待了几天后时七也并不在意了。 他以少女的家为基点向周围慢慢探索着,找到了巨大的树木、华丽的洋馆之类的东西。 时七一一去有人的地方拜访了一番,最后向少女告别,离开了森林。 这时候以及过去了2个月,时七回到了家中,他逗留了几天,继续出发了。 接下来他要去博丽神社,然后接触博丽灵梦,然后再试着帮灵梦解决奇特的事件。 他以比较亮眼的姿态出现在了妖怪的舞台上。 灵梦和之前的少女——后来时七知道了她叫魔理沙——邀请时七一起去解决那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妖怪、鬼魂之类的。 虽然时七没有驱魔和除妖的能力,但之前给的那个光环派上了大用场,光环里面的武器可以说是一力降十会,帮他们解决了不少的事情。 于是时七被看起来就很神秘的妖怪带到了一个地方单人谈话。 他知道了很多东西,于是他再次踏上了周游幻想乡的旅程。 时七把没有见过的人、神、妖怪等各种生物都见了一次,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他已经是很出名的人了,这时候地狱突然出现了问题,八云紫要求他去帮忙。 于是他跟着灵梦和魔理沙一同出发了,跑到了地狱,解决了石油漏出来的事件,顺便给了尤魔一个小小的教训。 时七回到了地面,重新住在了村子里,每一天都闲来无事地和其他的人、神、妖怪交流,他这几年已经初步锻炼出来了灵力,可以更好地去利用自己的武器了。 哪怕知道了他和山下雪已经结婚了,还是有很多妖怪和神明向他告白,绝大部分都被他拒绝了,但果然还是有一些没办法拒绝。 连山下雪都同意的话,应该怎么拒绝呢? 啊,时七过上了美好的生活,他也想起了自己原本是谁,但他认为这是别人,并不是自己,自己就应该是二十五时七。 于是他好好地活了下去,直到老去前变成了非人类,还带着山下雪变成了妖怪。 幸福地度过了余生。 如果,这个夹杂着虚幻美好的故事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时七在死之前,就这样撕心裂肺地想着。 第三十四章 原点 这就是,我? 与我手上的东西完全不同的构造,不是一种东西,而且还是—— 原来如此,这些无主物,要慢慢地去揉搓,就揉成像这个一样,这就是。 生命。 这是你知晓的故事,这是你的故事。 以你为原型,一点一点捏造的属于你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你肯定知道吧? 你在这里。 你离开了她,在这里。你应该做什么? 时七睁开了自己犹如拖过火车一样的眼皮,看到了面前的,不可理解的东西。 那是一个无法被描述的东西,甚至称不上是东西,而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玩意,不清楚是生命体亦或是非生命体的个体。 甚至不一定是个体…… 世界的原初,一切的开始,被创造的初始,造物的上帝……但这些名号都是后来者所创造的东西。祂不是这些,祂是无主物之神。 一切无主物的主人,在连主人概念都没有的世界中的所有者。 “作为一个生命的构造是你这样的吗?”无主物之神的身形慢慢变得可以描述,逐渐可以理解,逐渐变成了…… 二十五时七。也就是秦登的外貌。 “这些东西是有主的物体,而且被命名为器官吗?语言也很好,有一份造物和造物之间的娱乐很好。”那位无主物之神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做出了转身的动作,然而当祂转到所谓正面的时候,祂却没有了身形。 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到达了这里,时七秉持着人的心态观望着,无法去理解眼前为何物。 世界好像很小,像是没有出生,却在被他人享受着自己的存在。 心中的这份感情从悲伤、哀恸直落而下,变为了更加谷底的感受,比之绝望更加深沉,凝实着的扭曲。 时七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现在,他消解了自己的感受,只想要去看向前方。 他不能去看着后面了,不能,千万不能。 “终于做好了。”祂的正面变成了与秦登一模一样的模子,嘴巴正在朝上揪动着。 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生命,来自于无法被证明的世界的生命。 “告诉我,生命是何种的物体?生命是何种的姓名?生命是何种的存在?”祂就像一个求知的孩子,用着贪婪的目光在向时七索求着知识。 吸允着知识的甘露,无主物之神越发向着一位人类而进发,时七就在一旁帮助着祂进行改变,扶持着祂。 只需要有人类这一种生命的可能,就可以推导而出无穷尽的进化可能,又或者是进化路上的可能。 然而祂没有这么做,不知道是被时七的想法所影响,还是自有打算,但祂没有制造出超过的可能,而是捏了一个单细胞生命。 让它从零、从一开始变化,只需要在暗中慢慢做一点点的推手,这份被命名为单细胞的无主物就自然而然会开始自己的转变。 然后是被命名为星球的无主物,然后是被命名为气体的无主物…… 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是吗? 不能这样。一切都如同一开始的世界一样,怎么会出现异常? “异常的,异于其他的无主物的东西?”无主物之神第一次表现出了极其喜悦的表情:“甚至与其他的无主物完全相悖?非常有趣,非常非常有趣……这种感情的姓名,就是有趣吗?” “我在这副模仿的躯体上感受到了恐慌、哀伤、悲痛、喜悦、震悚、后悔……好多的情感,太有趣了!”祂抚摸着自己的躯体,时七面无表情地望着,望着不可理喻的祂,时七一时感到了一种割裂的感觉。 真的能和过去的自己割开吗?静静地割开自己身体中一切悲痛的情感,忘掉…… 不可能。 时七只得摩挲着感情,迈开了步伐。 不是他来到这里却没有疑惑,不是没有疑虑,而是必须要主动去麻痹自己,来躲开自己的感情。 他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幻想乡的世界将会在他提供的蓝本下被创造而出。 他又可以开始旅行了。不是以二十五时七的身份,而是以秦登的身份开始旅行,把二十五时七的水面隔开一道厚重的桥。 “这个,需要被命名成妖力,这个需要被命名成科学……”祂持续着自己的行为,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基于碳基生命的感官。 世界在慢慢地依照幻想乡的模式变化,可以无视被命名为物理规则的无主物的妖力、灵力和愿力,信仰的力量,神明的存在和构造,一切都伴随着无可理解的智慧在涌动变化。 时七也命名了各种人类的食物,然后在祂的见证下开始进食,吞咽和咀嚼的动作没有停止过,哪怕食物已经到达了生命所重要的呼吸结构,时七都没有停下。 他缓了下来,撕扯着所谓为牛的物体的肉,双眼在看着双眼,等待着继续的动作。 现在,时间被命名了,两个秦登,坐在漂浮着数不清物体的黑暗中,无边无际,难以形容。他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自己。 祂他与其他的物体完全不同,完全完全不同,没有谁知道祂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知道,祂是生命。 祂是天之御中主神,国之常立神,丰云野之神,宇比地迩神,须比智迩神,角杙神,活杙神,意富斗能地神,大斗乃辨神,淤母陀琉神,阿夜诃志古泥神。 而二十五时七在到来的时刻,才真正决定了这个世界的走向,也许本来是由其他的什么东西来演化这个世界的,但最终,变为了被观测得到的无主物。 他没有兴趣去玩什么名字游戏,他的心中自有目标。 时七摸索着自己口袋中的哀恸,静静地将它藏了起来,他要把世界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让这个世界,被他所影响,所变化,朝着他要的方向…… 走去。 这需要很久,他可以等。 他可以等很久,但同时他活不了这么久,祂很知道,于是,祂在做完一切之后,代替他死去了。 因为祂已经是他了,不再是祂了,所以替代掉应该死去的存在,重获新生,重新成为祂,很重要。 最后消失的,伊耶那岐。 而与伊耶那岐本质相同的伊耶那美,静悄悄地从完整的地球、完整的星系、完整地宇宙中,缓缓爬起。 二十五时七,背离时间,在新生的世界上存在着。 第三十五章 神性(一) 宇宙的框架出现了。 第一个单细胞生命开始在获得了生命本能的情况下复制自己,贪婪地用着自己的意识来汲取养分。 被称之为身体的部分不断开始张开,不断出现与自己一样的东西,像是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病毒一样繁衍。 然后,突然地,很突然地,它们就全部都消失,这其中有很多原因。很多很多原因,但总之,它们基本上都没有存活。 每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星球上,都被投放了这样一个东西。 伊耶那美继续投放着这些东西,它们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死去,直到不需要投放为止。 这过去了很久,倘若以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来看的话,恐怕是以垓为单位的时间。原本,是完全不需要如此长久的时间。 但这是无主物所造而成的世界,这是从无主物变为有名之物所要改变的时间,是一次本不需要的付出。 祂重复着这些行为,直到有无限减去无限加上无限再减去无限减无限的星球上有了这些单细胞存活,伊耶那美才罢休。 被提前命名为地球的星球,正在此列。同时,被祂制造的命名为月球的无主物,此刻正在被命名为引力的力量吸住,围着地球旋转。 至此,第一步完成了。 这之后,是同样漫长的第二步。时间,需要大量的时间。 为了适应温度而进化、为了加大捕食的竞争力而进化、为了更快繁衍自己而进化、为了生存下来、为了施虐其他的生命、为了一切…… 生命,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舞蹈。 然而,伊耶那美穿梭于无限不可数的星球之间,却只能望见,被命名的无主物们依然没有摆脱自己的界限。 依然是属于无主物的性质,伊耶那美轻轻地捏起一整颗星球,抚摸着其中犹如自己后代一般的生命。 此时,她突然察觉到了,自己已经从一种名为人类的生命体中学习到了母亲的知识。 该从何说起?伊耶那美来到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已经被替代死去的时七的身边,他此时正在地球的地核内沉睡。 他不能被世界发现,不能被认知到自己是从外面来的,不只是因为他是外来者,也不只是因为他是从其他地方被顶替而来的家伙。 最重要的是,“秦登”,已经存在了。 秦登现在存在在这个宇宙里,也许是很遥远的地方,也许根本没有存在在这个宇宙中,但时七知道,秦登存在着。 不知是在未来还是在现在,不知是在远方还是近处,一概不知。 二十五时七就是秦登,他想要做两件事情。 和山下雪一起活下去、见到自己。 他并不知晓记录重现的存在,和伊耶那美一样,和那位无主物之神一样。 更何况,他其实已经“死”去了。 他在这个宇宙中存在的原因,是秦登在这个宇宙中,在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上存在着,他才能来到这里。 作为人类的他已经因为寿命而消亡,现在活着的,是作为神性的祂。 不对,是他。二十五时七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伊耶那美,那是根本无法被称之为秦登的模样,是一位女性的模样。 是山下雪,不只是山下雪,是全部他曾经认知过的,名为人类女性的模样。 “我找到了一种乐趣。”伊耶那美说道:“在人类的文明中,这似乎是一种基于生物保护和繁衍本能的感情,但我并不需要繁衍,所以,这是为什么。” 二十五时七思考了很久,他用他宝贵的时间思考了很久。 伊耶那美等了很久,她也想了很久。 “情感。” “生命。” “一切的一切构筑而成了你。你是生命,是有情感的生命。” “你凌驾于其他的东西之上,你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接纳了我的所有思想,你变得更像人类女性一般。” “是怜悯。” 这是时七思考后的答案。 伊耶那美则说道。 “我的变化是由你带来的,我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无主物的存在,被命名了之后的生命也只是一种被所有物。” “被变化、被远离、被剥落肢解,随着我的到来,这些生命在逐渐变化。” “看着它们的改变,看着它们的改变,改变了自己的概念,改变了很多东西。” “不是怜悯、不是接纳、不是母性、不是爱、不是情感。” “是一种憎恨。” “超越了母性的憎恨、被世界所撇开的憎恨,分明是懂得了母亲的知识,才会去憎恨。” “为何这些事物可以不断变化,可以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顽强、坚强地活着,凭什么它们不知道却也可以活下去。” “是一种憎恨。一种不应该出现、却出现了的憎恨。” 伊耶那美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她投身到时七的怀中,化作了山下雪的模样,随后,在时七突然的眼泪中和伊耶那歧一般抛弃了被生命所感染的神性,再度重生。 时七静静地抱着快速消散的“山下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她。 时七将伊耶那美抛开,随后继续开始了沉睡。 伊耶那美消失了,新的无主物之神再度,再度在宇宙的某一处徘徊,慢慢地摸索而出。 “我对生命感到了一丝的不舍。”祂说道。 祂终于终于明白了,自己被无主物所污染、所感染,是必然的,是一种越过神性且远大于神性的行为。 这是一种必然性。 于是,祂坦然接受了,并没有如同伊耶那歧和伊耶那美一样,就这样消散,而是化作了最远处的高原,对每一位生命都予以赐福。 很快的,在祂的干涉下很快的,第一个智慧生命出现了。 虽然它只存在了25天,但是它的出现给其他的族群带来了一个完全正确的进化方向。 真的完全正确吗?生命族群的智慧是完全正确的吗? 抱持着疑问,祂观察了很久,祂停止了干涉,祂在看着一切。 最后,祂终于,把自己给封了起来。 祂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作何意义,所以,祂不能再继续活下去了。 祂的消失,将那些可以给事物命名的能力给分发出去了。 一丝一丝的,从中抽丝剥茧才能拿到的东西。 生命的族群终于开始了大量的进化。 地球上终于开始出现了智慧的生命。 二十五时七,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第三十六章 神性(二) 月球上早已有了智慧的生命,它们在月球这个裸露在太空中的星球上繁衍,以引力为生存的食物,不断繁殖着。 地球的智慧生命方才刚刚出生。 不对,不对,这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会把时间给搞混。 但是,顺其自然也很好,不是吗? 时七看着眼前这些用牙齿啃着大树根的无毛老鼠,他双腿直立着,一步一步地走,路面上的高低坑洼他视若无物。 他一刻在泛古大陆的中心,一刻在边缘,一刻在海洋的上方,一刻在天空的外面。 现在没有了神,时七就是唯一的人。 那些生物看到一瞬间出现了一位人,一瞬间又消失,它们的心中不知道快这个词,但却了解快的意思。 有几个生物,尝试性地抬起来自己的前肢,不出所料地重重摔下。 这其中又有几个,再次尝试,再次摔倒。 再次尝试。 直到剩下的几个勉强成功。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进化不会因为一个生命而改变,但倘若有千千万万个可能,千千万万个生物呢? 可能性的疑云笼罩了这些智慧生命,它们的发展何其迅速,立刻就凭借自己的大脑开始思考为什么会有同伴想要抬起前肢,本来这是不存在的可能,但时七本就是不存在的可能。 于是,变化开始了。 生命的演化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开始,时七只是万千个引子中的一个。不是微不足道,但确实不可能直接影响到进化。 还有极其少数的智慧生命早已开始趋近人类。 时七沉睡的时候,离消失的无主物之神的碎片最近的生命会怎么样? 石碑、猩猩、2001? 当然如此。 那到底在这些族群之中,能剩下多少的猩猩? 答案是,每一个族群,都只剩下了一个。 厮杀是很理想化的,倘若一头猪猡看到自己的同伴多吃了些泔水,都得上前去拱它几下表达不满,更遑论刚从神性的碎片中强化了自我认知的生命。 有些生命,以吃掉其他生命为乐趣,从中发现了吸取其他生命神性碎片的方法。 有些生命,则以使用神性为乐趣,被无主物之神的命名的力量所奖励。 但归根结底,不过依然是以两种方式为核心。 其一是一个生命为核心,围绕核心的皇帝制度。 其二是共同发展的制度,围绕群体。 但最后每一个族群,都只会剩下一个生命。 因为会【叛变、老死、谋杀、异心、不满、疯狂、拒绝认可、按需分配、生来发狂、蓄意暗害、培育杀手……】 还有多少种方法会减少所谓的【独立思考的生命】呢? 于是无论是何种的制度,最终都是走向独自一人的末路。 既是末路,也是陌路。 被服侍的生命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仆人,和其他生命一同奋战的生命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战友。 它们没有那个生命那么强大,所以会死去。 最终还是一位生命,孑然独立。 不论生命的外貌是何种模样,母亲的碎片、神性的碎片一直都在。 回归怀抱。 于是它们将自己给封了起来,开始摸索着神性的碎片。 直到也许是某一刻,也许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许本来不应该认知到,也许…… 我是说也许。 二十五时七苏醒着,查阅着生命的时候。 被这些生命看到了。 是疯狂?还是崇敬、敬畏神圣? 它们试图追上时七的步伐,远远地坠在后面。它们不知道时七的目的和目标,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只是被吸引着,开启了一场朝圣的旅途。 时七没有停下,他继续行走着。 那些生命有些是双手、有些是双足、有些是双头、有些是奇形怪状、有些是双翼的薄膜、有些是两个身躯、有些是两张嘴巴。 但在神性的身后,它们都一样。 时七大概已经知道了,人类的进化还远远没有开始,但妖怪的进化却已经慢慢出现了。 他叹着气,远不知道自己要等待多久,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只是再见她一次吗?还是说自己要见他一次? 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也不是不想,是他不可以想知道。 一旦有了目的性,就不可能去在意路上的事物。 山下雪的影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淡去,而是越发深、越发沉入暗渊。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人类的爱了。一种跨越无数个不可数的时间的爱意,已经无法被彻底的认知了,他不懂怎么表达。 是一种诅咒吧。 她对他的,他对她的。 时七一定要见到山下雪。 他停了下来。 停下了很久。 那些生命也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被落雪覆盖、被岩浆覆盖、被大雨覆盖、被黑暗覆盖、被光芒覆盖、被尸体覆盖、被泥土覆盖、被树叶覆盖、被天上的星彩覆盖、被地上的魂魄覆盖、被生命的叩拜覆盖。 到最后被自己所覆盖。 后来,他睁开了双眼。 所有的生命都自发围成了一个圈子。 它们在这长久的岁月中争吵、厮杀、萌生爱意、相互依靠、合作、斗争。 它们已经很像生命了。 像一种类似于人类,但不是人类的东西。 “倘若有着疑问,你便要发问。” “倘若需要什么,你便要去取来。” 时七摊开了双手。 没有生命知道时七在说什么,没有,完全没有,但它们依旧看着时七,一动也不动。 “若是有了疑问却不能解答,便是需要倾听。”时七伸出手指:“便应该赐予你发问的权利,让你可以得知天上何时下雨、地上何时生花。” 神性在一瞬间便罩在了一个生命的身上,它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越发聪慧。 “若是想要生存却无法进食,便是需要说话。”时七张开了嘴巴,对着侧边的一位生命吹了一口气:“便应该赐予你可以沟通的权力,让你可以理解其他生命的伟大和渺小。” 生命们一句不发,没有生命在期待自己能得到什么,什么也不能得到才是对的。 因为什么也得不到,才是完美的。 时七站起了身,不需要他来拍打自己,生命们跪伏在地,试着舔舐着他的全身。 “其实我很不能享受这个,这感觉比宠物猫脏好多……”时七吐槽了一句。 他其实还是人。 只是这个世界上,更需要一位神。 离得更近、站得更高的一位神。 第三十七章 第零次月面战争 月亮,变大了。 雨跪伏在地上,向时七报告这件事。 时七从沉睡中睁开了双眼。 雨,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名字。 他睡了多久?时七不知道,只感觉自己睁开了双眼,就来到了不知多久后。 因为暂时没有了无主物之神,他现在就是无主物之神。 他知晓了这一点,才明白为何自己现在可以独立行动。 二十五时七现在当然可以纵览星河、操控时间,让时间飞一般过去,或许飞一般已经不能形容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 必须把未来给,好好地调试。 最起码,要让自己见到某一个人吧?无主物之神已经不在,他却不能完全依靠着无主物的力量。 他不想要变成无主物之神的模样,时七就是时七。 时七把注意力集中回来,看着周围的风席卷着一望无际的草地,远处的树林却完全起不到阻挡狂风的作用。 名为自然的家伙正在喜怒无常,要把天上的水和地上的云搅动得上下翻覆。 “雨”是可以沟通的妖怪,是可以沟通的生命,有着聪慧的头脑和足以理解世间万物的感官。 它正在朝着人类的方向去把自己的身形塑造好,这需要很长的时间,雨已经几乎成功了。 一头黑发,朴素的便服,精致的相貌,它似乎是依照着时七对话中的“人”来塑造,不过按上的是时七的模子。 黑色的头发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这瀑布总是甩啊甩的,遮住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它,已经几乎可以被称为她了。 而其他的妖怪也正在慢慢地往这边走来。 慢,是崇敬,是尊重,是崇拜,是敬畏。 走,是模仿。它们有几千几万数不尽的方式来行动,却直立着选择人类的行走。 月球在膨胀。 不只是雨,还有很多妖怪都这样说道。 日照是生命的来源,阳光带来的能量是地球的养料,现在供养线要被切断,地球还能存在吗? 看着眼前这些都快有着人类模样的生命,时七突然笑了出来。 他还在担心什么?担心幻想乡不一定存在吗?倒不如担心到时候进化出了人类这种生命,人类要如何才能在【感觉神被亵渎】的妖怪的怒火中活下来。 “天地之间存在着生命,每一个生命都是存在的事物,每一件事物都有存在的本质。”时七说道。 “此后你们将以生命的情感为粮食,以恐惧和欢笑为珍馐,减少你们被神性所逼迫到崩溃的身躯。” 时七的语言被雨经由自己的名为喉咙的复杂构造中传播而出。 所有的生命都一一跪下,撤除了自己的神性碎片对于这一片土地的压力——为了不让时七的沉睡被打扰,它们共同组建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东西,只保留一定限度的生命,以期防止任何其余生命的存在——土地再一次焕发生机。 雨、伊、旁日的头被时七轻轻点了一下。 雨是可以沟通的生命,伊是允许提问的生命,旁日是共同改变的生命。 伊和旁日的唇舌中逐渐逐渐如同反刍一般呕出一句嘶哑的话语:“我主。” 而雨则简单得多,它随时都可以表述。 伊和旁日的发声器官没有进化得很完善,它们干脆是用喉管、皮肤和内脏的摩擦拍打声来组成语言的。 时七瘪了瘪嘴:“不用再发声了。我要上去月球,你们再也回不来,去吗?” 雨沉默了。 它不知道月球上面有什么,它也不知道二十五时七的想法,但它会一直跟随着时七的脚步,无论他要说什么做什么。 它向伊和旁日发话,它直接了断的把时七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但它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其实不需要它来命令,伊和旁日已经很自觉地把自己奉献给了时七。 旁日的进化方向是尽可能的模仿时七,所以他的外貌已经开始朝着时七来变化了。 而伊则是和雨选择的一个方向的变化,试图成为一个人类女性外貌的妖怪。 时七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生命的决定。在他没有说话的时候,其他的生命依旧跪伏在草地上,等待着暴风的吹袭,犹如水瓶往外倾倒一般的岩浆涌入它们的身边,它们却毫无感觉。 雨、伊和旁日。要分别变成谁?不知道,他已经有些忘记原本的幻想乡历史了,他只知道一定要带生命上到月球。 月球上本来没有生命的存在,直到有贤者带领第一批的月民上去到月球才有的月上文明。 时七已经知道自己可以是谁了。 降低身份成为月夜见的时七带着雨、伊和旁日消失在了原地。 而后的刹那,他们出现在了月球上。 黑暗、清冷、孤寂,光亮的照射才能让月面的生命感受到真正的存在。 其实月球的变大也并非是月面的生命所要做的,他们只是在生存的过程中不自觉地使用了自己的诉求,它们的智商还没有能高到主动去谋划这一件事。 这些月面的原本生命也并不认识时七,它们的数量并不多,它们聚集在一起,吸收着引力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月球上本就荒芜,没有合格的条件去支持物种的多种变化,阴暗却很难说得上是潮湿的角落遍地都是。 一个漆黑的圆,上面爬着零星的蚂蚁,蚂蚁咬着纸张的片,又是谁画出了这个圆? 时七的笔在纸上把圆给多加了几笔,一个小圈出现了,一个方块出现了。 那些蚂蚁看着难以去理解的笔,跟随着时七的步伐,迈开了自己的进化。 太空中很难有风,于是时七说:“风是好的,应该有风。” 于是有了风。 太阳已经有了,现在需要东西去把风给裹住,去把生命给裹住。 雨、伊和旁日低着头,等待着它们的神明把他想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果然还是应该做多几栋房子。嗯,中式的房子吧。”时七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是远超过地球的文明,我还记得的文明器械就足够它们慢慢发展了。” 他没有像圣三位一体一样,什么都是无法理解的极善和全能,他可以这么做,但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就不是人了。 时七按照着自己的小心思,慢慢勾勒出完整的月之都,再把那些月面的居民放置在这里,让它们自主进化。 再去帮它们把进食的需要和其他的需要进行改变。 此刻的他不像月夜见,不像无主物之神。 他就像是刚刚来到幻想乡世界的秦登,没有被其他人所羁锁,没有如此多的悲伤。 只是想要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玩耍,不要丢掉自己的玩具罢了。 第三十八章 神性(三) 搭建好了,其实费不了多少的时间,只是时七一直在以玩乐的心态去搭建月之都。 他没有向雨、伊和旁日说明,它们也没有问,它们在默默的看着时七使用力量。 没有生物发出声音,月面基地在无声的萧瑟中被制造完成了。 时七把雨、伊和旁日放置在了这里,然后,他做了一件他可以不用去做的事情。 他把月面上所有生命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除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很淡很淡,名为月夜见的影子,甚至都不是他本人。 名为月夜见的存在把它们带上了月球,以人类的存在改变了自己,然后脱离了地面。 脱离地面的原因是地上的污秽和争斗让月夜见感到无可适从,月夜见的意见得到了某些生命的认同,他带着那些认同他的生命来到了月球。 人类在那个时间还没有存在,很好但是无所谓,时七把全部的生命都给封印了起来,直到人类作为猩猩的变化出现,然后露西在树上行走的瞬间。 它们就会作为无限趋近于人类完整形态的生命被解封。 “我们从哪里来?”你们从地球上来。 “我们是谁?”你们之前是人类,但是因为厌倦了地上的斗争和污秽,跟随着月夜见的步伐来到了月球上,建立属于你们的文明。 “我们为什么会建立这样一个文明?”你们以雨、伊和旁日为核心,无法碰见的月夜见大人为主体,认可并跟随了他们,所以有了属于你们的文明。 食物、科技、姓名、奴隶,这些完全都不是问题,时七极其简单地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好了。 最后的最后,看着沉睡的雨、伊和旁日,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恍然。 仿佛是没有过去多久,自己的人生就从剧变中再度剧变,人生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 他站在黑暗之中,望着远处那个吸收了太阳光源的庞然大物,忽然有一种流涕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也许是秦登不想要安定,想要去到处遇见新的事物。 也许是二十五时七,没有在意其他人和妖怪身上错愕出来的别扭,只是想要好好地安定着活下去。 也许是“秦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癫狂一般给自己贴上了标签,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在世界上坚强的、孤独的、无可被理解的活下去。 只是想要见到山下雪的景愿在此前盖住了所有多余的思考,他又用更多余的思考盖住了想要见山下雪的景愿。 现在,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能见到她、重生她的方案,也许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样,但二十五时七突然的,极其突然的,止步不前了。 他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是颤抖的手和更高维的书写的笔告诉了我们,他在害怕。 时七的手攥着更高的笔,笔给更高的人写故事,故事给更高的人看,看了故事的人给更高的人做乐子,也许他插到这一环之中才恍然发现,自己是怎么样的东西。 但这远不是他害怕的直接原因。 他只是,不敢要面对一切结束、大幕落下的那种,心被扯碎的感觉。 也许别人会告诉自己,嘿,没有事情的,先去做了再说,先把山下雪复活了再说,先把这个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说,先做了再去决定。 时七不会说自己不一样,他只是会恐惧,会害怕,会思考后果,会想。 他人类的感情决断了他的行为。 无论他身处多高的位置。 可能他只有在平克弗洛伊德的月之暗面才能思考,时七注视着眼前的世界,他想通了一种东西。 时七明白了,无论是怎么样的改变,都会影响到其他的东西,也许每一个人都会发现这件事。 但如果时七的意思是,每一次行动,都让他越发的往下坠呢?每一次,都往下坠落,一次又一次。 无论是他做的,其他人做的,他动的,其他人动的,甚至不是人,甚至是事物,都在让他下坠。 他只是需要一个死去的动机。他没有理由去死,也没有理由活着,死去的驱动不够,所以他没有做出决定,所以他活着。 平常他与常人无异,会说会笑会哭会闹,只有在无人的地方,他才能真正的坠落。 他不享受坠落的感觉,次次都把自己给裹紧,像包粽子或者是裹棉被一般。 想的太多,没有现实的无力,做的太多,祛除了他人的建议。 时七的双腿驻扎在了月球上。 “如果是需要思考,或者是需要神的帮助,定然是因为碰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七说道:“如果是想要理解,或者是想要交流,定然是因为自己想去和其他生命靠近。” 如果我从此刻开始,只是去思考,没有去吸收,明天我死去的驱动想必就足够了。 但我现在没有去思考的驱动,所以我还不能去死。 人生下来本来就不应该有意义,创造自己在世界上创造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去的想法能够来的晚一些,创造价值很有趣,但是意义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主观看法。 时七散去了无主物之神留给自己的存在物,现在他又是一位被排外的人了。 他只留下了一点点,带着微小的私心,留下了思考和做事的能量,随后,他从月面飞身一跃。 在月和地之间的黑暗徜徉,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力,无论是上还是下,都是别人给予自己的。 他把自己慢慢地用神性拨回到地球。 命令聚集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生命们散开,去演化属于自己的一切。 随后,他将自己的思维给往内按了下去,越发收回。 人生是虚无且无意义的。 人生的意义是人的行为创造的。 但创造的意义和行为也是无意义的。 但是创造的行动是客观存在,被记录着的。 所以到底是有人生还是没有人生,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意义又是什么,怎么定义这些奇怪的事情。 时七不想去想了。 他把自己盖住。 既然我还没有能够想着去死,也没有能够想着好好活着。 就这样吧。 时七沉睡了。 第三十九章 石像 “到底是我们住的山更高,还是远处那座山更高?”木花经常这样问她的姐姐,姐姐也总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和姐姐一起住在这座山上,山没有名字,只在山的最高峰上,有着一个所有被注以神明名号的生命都想要的东西。 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是人的形状,看起来和人并无差异,雕刻的技术也不能说栩栩如生,眼睛和嘴巴这种细节的位置几乎就可以说得上是随意糊弄的。 可就是这样一尊石像,却是导致大陆分裂的罪魁祸首,木花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木花一次也没能摸到这尊石像。 她只是远远的看,她只能远远的看。 她的姐姐石长并不一样,木花自认为比她的姐姐要优秀得多,但只有石长才可以去直视并保护这尊石像。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恍然在她的内心涌现。 木花想要寻找到一个借口,来让她的姐姐离开。 “远处的山,似乎是很高啊。”木花飞了起来,把两座山拉到了一起:“这样看来,似乎是这座名为八岳的山更高。” 她用神明的伟力将八岳山的高峰削去,随后再把它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竟然敢比神明居住的山峰还要高耸,它何敢如此斗胆!” 在富士山上的石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日又一日地向石像祈祷,一言不发,她知道这是她的妹妹木花故意所为,但她仍然是不愿看到。 每日对着不是镜子的神像涂抹着自己丑陋的面容,石长悲哀着。自己竟是如此的丑陋,但最终也没能狠下心去怨恨任何的生命。 在她最后一次对石像祈祷后,她离开了富士山,也离开了自己深爱着的妹妹,她不愿看到越发暴虐和残忍的妹妹。 在她离开后,木花发疯了。 她失去了所有的约束,行事越发放荡,甚至于到最后,她准备砸碎那个石像。 木花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犹豫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砸了下去。 石像没有粉碎,这是当然的,如果这么简单就会粉碎,也不会被那些神明给来回抢夺。 然而,石像的壳,碎开了。 里面端坐着一个人。 相貌普通偏上,比起那些美男子还是差很多,身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木花第一瞬间只能看到这些,直到那位男子睁开了双眼。 时七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木花不敢回答,她没办法去回答,她只感觉得到眼前的人是一位不知为何的神明。 “不必惊慌和害怕,也谢谢你敲醒我,如果不是你敲醒了我,我可能还要沉睡不知多久的岁月。”时七温和的笑着,他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变回了自己。 但恐怕这样的自己留下不了多久。 他是异类,现在的他是会逐渐消失的二十五时七。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他还有别的方法活下去。 “就让你接下来的故事,朝着没有我的方向发展吧。”时七微笑着,分出了一丝丝的神力。 随后,他消失在了原地。 时七马不停蹄的赶往岛国对面的大陆,找到了后羿,随后他轻松的将无主物命名为蓬莱之药,随后塞到了嫦娥的嘴里,将她送上了月球。 目送着嫦娥离开地球,时七把“穷后羿诛杀伯封,迎娶乐正后夔的妻子纯狐,纯狐为报杀子之仇,与寒浞合谋将后羿杀死”,这个故事给缝了进去。 非常简单,也非常容易实现。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抬头看着大仇得报但却不知时七为何的纯狐,咧开嘴笑了一下。 纯狐穿着华贵的衣装,手里握着的刀上恍然是涂满了鲜血,散开的头发前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和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恶意。 时七没有恶意,时七没有杀意,时七没有情感,只是纯粹的为了结束而结束,为了让事情继续而继续。 他像是自然运转的一环,没有停下,也不会停下。 “笑一下吧。把一切的疯狂都笑出来吧,你的心中还有着疯狂,是纯粹的疯狂还是憎恨呢?”时七没有继续说话,他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了纯狐在原地发愣,终于,她将沾血的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抹在了自己的胸前,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抹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已经报复完成了吗? 纯粹的恶意,纯粹的狂气,诞生了。 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他自己清楚,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面留下的一丝丝无主物之神的权能让自己需要去维持世界的运转。 二十五时七很排斥这样的行为,应该吧。所以他的行动必须要快。 接下来的工作是创造宗教。 围绕着一个万能的全知神明而出现的创世神话,将一切的东西都谱写到传播的神话中,将一切的一切都修正到会产生幻想乡的世界线。 弥赛亚,高天原,安拉,大罗至尊玉皇上帝,过去现世未来佛,大梵天…… 一切的一切都被编写完毕的瞬间,时七挣脱了无主物之神称号的束缚。 “你不是我。” “当然,我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但现在我先是你,然后才是人。” “你是运转的自然,是不要改变的东西。” “改变当然没有那么好,我肯定知道没有改变的话,一切都可以按照原本的路子去走,这样我何尝不是神。” “我当然不是你,你莫要沾上我,我需要的东西并不多,现在你与我已经不是一个,为什么你不走。” “我当然要走,现在就要走,已经走了你也并不清楚。你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幽魂,也是人类的神,是身为人类的神,是身为神的人类。” 二十五时七离开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能承受住这样的辩论,他的存在已经在被挤压,这时候,有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的压力减轻了。 别人不知道,但二十五时七知道,这个是来自于他那边的东西,是一团被污染的感情。 他挣扎着,吐着不属于自己的鲜血,鲜血逐渐滴落在郁郁青青的草地上,沙子被风暴卷来,洒向时七的身体,一拳一拳地抽打着他。 二十五时七爬起身,朝着未知的方向和目标,爬了过去。 他冷眼旁观,收起着自己已经被影响的感情,以二十五时七的身份,离开了二十五时七的身边。 一人向着地狱蹒跚,一人向着天堂摸索。 第四十章 向着人类进发的非人 人类是奇怪的生命。 辉夜曾被数次教导过,她也有去接触那位因为服用了蓬莱之药而被送来月都的人类女性,虽然她现在已经被变成了蟾蜍。 但当辉夜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有种震撼的美和冲动。她并不敬畏那只经常叹气的蟾蜍,在宏伟的月之都有很多比她值得敬畏的生命。 她只是,被彻底的非人之美,给深深地震慑住了。 那是超越了月之人,也超越了神明的美丽,就连月之公主辉夜也觉得是如此。 也许只有所谓的月夜见大人才可以比她更加非人、更加污秽却干净、更加蒙尘但示玉。 这颗种子,开始在她的心中扎根。 蓬莱之药,蓬莱之药,到底要到何处去寻找这蓬莱之药? “也许月夜见大人有……”“也许月夜见大人有……”“也许月夜见大人有……” “也许月夜见……”永远反复和重复的话语,中间饱含的感情却是无可置疑的相信,似乎在其他的月民心中,月夜见大人就是无所不能的一切。 辉夜并不知道,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可以这样思考,是因为她是【新的生命】。 她是第一位新的生命,虽然也是无主物的延申,但依然是新的生命。 除去月夜见和嫦娥,月之都中等级最高的就是辉夜姬本身和其他的贤者们。 贤者目前共有三位,【****】、【****】和【****】。 他们分别负责掌管不同的部分,平日里很难见到他们,想从他们那里去寻找线索,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行走在红色的柱子和雪白的墙壁间,辉夜闯入了被封着的月之都中心。 真正的主殿中。 猩红色大门,缓缓被她推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她想象中的大片空地,而高处有着一张桌子,上面坐着一位月夜见。 并非是,并非是。 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空】。 一大片的空,不存在的世界,在世界上所不存在的部分,就像是一片雪白,又像是漆黑,也许连颜色也没有,只是纯粹的自然。 这里是,未被书写的设定。 时七做这个,是为了运转。 自然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永远不存在,不会有自动的生成,一切的存在都可以溯本回源。 然而当有一位生命打开了月之都中心大门的那一刻,它就已经见到了纯粹的自然。 因为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无法被追溯,所以才是永恒的、不变的自然,不变的最初。 辉夜被污秽了。 直到她看到恐怖、理解恐怖的瞬间,自然的法则在她的身上燥然。 火焰烧到了她惊愕和害怕的眼瞳,她被赋予了死的概念,却又有了生的力量,这份自然是亘古不变的,然而一切的自然变化都只在须臾之间。 【蓬莱山】辉夜,诞生了。 当她变为了非人,沾满了污秽之后,即使她的外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她仍被月之都的居民,以设定好的规则逐出了月之都。 同时,她没有记住任何事情,只是被【****】给驱逐了出去,理由是擅自使用了蓬莱之药。她也觉得自己使用了蓬莱之药,是自己偷偷拿来的。 辉夜被放逐到了地球上,她不认识这里,也没从交流中了解过这里,她只是被丢了出去。 啪嗒一声就落到了地面上,在一个竹林里面,她死了,又活了,穿过竹林,她来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地方。 她深深的呼吸着,感受着和月亮上完全不同的一切,这里的颜色比月球上要丰富得多,她未曾感觉到纷乱,只是感受到了美。 越过了重力也越过了地球和月球的屏障,辉夜“被逐出”了月球。 她的面前,是一座又一座燃着炊烟的房屋,辉夜抬头望向上方,可惜她并不认得,否则定然能判断出现在正是下午时分。 而在房屋的中心,矗立着一座石头做的雕像。 “那是……什么啊……”辉夜的双眼看着那简陋的塑像,却从中感觉到了必然的害怕和恐惧。 那座石像雕刻着一个人类男性的相貌,它的双臂张开,抬头向着天上,可惜因为雕塑技术的限制,石像并没有表情。 辉夜感觉得到,真实的震悚。 她迫不及待开始跑了起来,向着村里跑去,她要知道这是谁,她不能不知道这是谁。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 “你来了。”过去之中只剩下了一道必然的声音,未来的间隙无可观测。 只是自然,自然的行动来了。 辉夜的牙齿上下打颤,心跳几乎停拍,双眼不敢望向来者,全身上下都僵硬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月、月、月夜、夜、见……大人……”辉夜支支吾吾,她不需要去知道,不需要去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知道月夜见,看到看不到都明悟。 无主物之神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维持着自然的淡笑:“随我来。” 嚣张跋扈的辉夜姬颤抖着跟随他的步伐,慢慢低头跟着他。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不敢说话,不敢去问。 “呵呵。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唯有真我和佛性是最重要的。 这是佛,自然必然诞生之佛。 无主物之神当然是月夜见,也是佛陀。 辉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只能跟着他,一点一点往里走。 推开一扇木门,进到了破旧的房子中,辉夜的余光扫到了空无一物的屋内,她不知该从何描述。 无主物之神轻声呼唤她:“抬起头来,必然到来的辉夜姬。” 辉夜照他所言而做,她无法违抗。 她看到了这世界上唯一存活的神。 一尊真正的神,身上映着无边无际的思维火光,身外却是一无所有的最终之完。 她迫不及待的跪下,看着眼前的非人。 随后她把头再次低下,不敢言语。 “那么拘谨干什么。”时七笑了一声,把在地上的辉夜拉了起来。 “我是火光,是神,是造物主,是命名者。”时七笑着:“也是一名人类。” “人类就是神明,神明就是人类。” “在这个有信仰的世界中,神就是人,人就是神。你不必如此。” “因为我已传遍世界,历史的齿轮终将是由你来运转。” 第四十一章:被书写的竹取物语 辉夜住在了村子里面。 她并不了解什么是佛法,也不知道为什么“月夜见”大人会在这里传播这种东西。 不过她并不关心,延着郁郁青青的竹林来回渡步,时而外出游行的辉夜姬并不关心。 “月夜见大人。”她现在已经能稍微直视这位神明了,辉夜姬从他的身上什么也感觉不到,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亲和。 她原以为自己会害怕到无以复加,现在倒好,她就如同亲近竹林一般亲近月夜见。 辉夜无法对时七升起反抗和不满的心理,在“时七”的刻意运作下,原有的恐惧和震悚都被慢慢移去,转而变为普通的情感。 “嗯,你应该出门了,第一个人来找你了。”时七撑着头,看着美得不可方物的辉夜姬,手上不停的计算着时间和发展。 对祂来说,现在可能出现的变化不多了,只需要有一些事情让他来拉上正轨,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祂要消失了。 大概还有几百年。好像很久,但对于没有寿命这个概念的无主物之神来说,这是祂被感染为人类的证明。 辉夜姬的美貌已经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继续,他要帮着辉夜让故事进行下去。 “我倒是无所谓,月夜见大人。”辉夜点着头:“如果只是做这些事情,我当然是会去做的。” 给追求她的人类出难题,这可太有趣了,到底月夜见大人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去做这么有趣的事情的? 辉夜在心中窃喜着,爽快的自降身份给来者出了难题。 佛前石钵、蓬莱的玉枝、火鼠裘、龙首的五色玉、燕之子安贝。 五道难题分别被授予了五个不同的历史推进者,他们是权臣、王公贵族和……但他们都还是人类,如果不是因为月夜见大人的需求,辉夜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独有一人,是时七所专门指定的:“把名为‘蓬莱的玉枝’的难题给车持皇子。” “我冒昧询问一句,车持皇子是何人?这屋外头只有那些凡人。” 时七微笑着说:“他不知道他是车持皇子,你便是知道的,其权的名虽然来自其父,其人的身却依然来自其母。” 藤原氏默然接过了属于他的难题,他看着旁边拿到了属于他们难题的四个人,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些难题无一不是需要时间和运气,也就是说,辉夜姬考核的,正是对她全心全意的时间和上天所授的运气。 如果真的能拿下这其中哪怕任何一个难题,恐怕……就连天皇的气运也能覆盖吧…… 将双手放在衣袖中,藤原氏阴晴不定的脸看向了似笑非笑的辉夜姬。 答出难题者,天皇邪!这并非是人对天人的求爱,这是天人对下一任天皇的考验! “是极!是极!吾已领命,谢天人隆恩。”他不断叩首,激动得无以复加,就连帽子也掉了下来,随后匆匆忙忙离开了辉夜的家。 辉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 让齿轮转起来吧。造假的人,想要篡夺天下的人,带着无穷的欲望,活下去。 时七在幕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空空如也,房子斑驳的墙壁中仿佛有亮光,映照在他的眼前。 自然的齿轮在转动,现在堵塞它的并非是发展,而是由原型所诞生而至的人性。 它不由得想问,原型到了何处而去?那日他与它的分别,它本不在意这所谓的人,因为他不可能简单的以死或活为描述,他本就独一。 然而在这不长的年中,它却无从去寻找他的存在,这并非是无必要的,他的存在本身很重要。 准确来说,他现在不存在,很重要。 “哈。”它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经常做的行为,随后它站直身子,推开了门,走向了外面。 屋内的事物瞬间消失,而后又瞬间出现,就如同在这世界上的夹缝中摸索生存一般,并无法观测和确定。 这就是它能生存的地方,一个无法由言语去组成的世界,必须要它存在,这里才能存在。 接下来它需要做的,就是坑害这个有着野心的人,然后把藤原妹红搬到历史的舞台上,再让历史继续运转下去吧。 原型在星球外丢下的神性已经大部分化开到了宇宙洪荒中,宇宙中的万物都可以拥有神性,这就是丢下神性的作用。 同时,还有一个东西如同他所预料般享受到了份美味。 无可预知、无可理解、无法定性、无法抽象的神秘之妖,不受定义所影响之妖怪,已然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登场了。 集合的神性也出现在地球之上,做好了一切和不受影响之妖怪相对应的准备。 这些,都是后话。 原型的时七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吗? 他到底在哪里呢? 时七无法行动,他看着周围的风景,看着这灼热燃烧的世界,合上了自己的双手。 他身处在地狱之中,化作了并不需要行动的神像。 那一日,时七带着苟延残喘下去的信念,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爬行,身上不被承认和识别的事物越多,他就越发痛苦。 他几乎无法维持他人类的形状,只是为了一个信念所活着。 直到风景变换、变换、再变换,到了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位置,他无从得知这里是哪里,他只是知道这里是未被定义的地方。 怎么世界上还会存在没有被定义的位置?他不了解,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星球之上,世界之上,宇宙之上,不不不,也许不需要这些人很难去理解的事物,很难去设置的事物,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心? 这个世界没有天堂和地狱。 于是,眼前就是自然诞生的、没有被设置的地狱雏形。 “这才是……真正的自然诞生之物,不是被设定的无主物……”时七惨白的脸上挂着沙砾,在身上却全是伤口,他轻轻的笑容几乎把伤口全部撕开:“这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我只配在地狱。” 他变成了一尊神像,虽然他没有变为,但他是主动变成了。 第四十二章 一切都在发展着 妹红,妹红。 父亲,我在、我在。 这不知从何说起……也许,天命是不可以逆转的…… 父亲…… 我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东西想要做,但是……没时间了,我只能叫来最聪颖、最认真、最孝顺的你,妹红…… 我等藤原氏,在我的手上崛起,可惜我轻信这天人,贪欲竟遮蔽了我清晰的眉目,受骗而制假,试图篡夺…… 父亲,休息一下吧,不要再…… 我要说!我不只是说给你听,妹红!我要告诉这天人!如果不是有人来阻挡,如果不是有命运来揭破,我当然可以做到瞒天过海、遮天蔽日!天皇如此罢了!小小神光、小小神光,竟敢拦我双眼!竟敢阻我双足! 父亲…… 妹红,你听好!我窃夺了天上的宠幸,这是我偷来的,是我抢来的,是我骗来的!这偷、这抢、这骗,足以保我藤原氏百代不衰!你是个聪慧的人,如果你感到了耻辱,不愿在这盗贼的旗帜下躲藏,默默度过自己的人生,那你就出去闯吧!盖住自己的名号,出去闯吧! 父亲。我。对。我会的。 哼!好样的!这才……才是我的子嗣!关白何如?天皇何如?天人何如?要成,便是要成那百倍之人! 父亲。 哈哈哈哈哈,时间到了吗……我该走了、我该走了。父亲。安心睡吧。 在深山中的一座宅邸,周围包裹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在诚心祈祷。到底是祈祷藤原不比等不要死去呢,还是祈祷他快些死去呢? 这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父亲大人,睡下了。”妹红向所有人宣告了这个结果,随后,迎着奔涌而上的喧闹,她孤独的落泪,越过人群躲在角落,慢慢咀嚼着父亲的言语。 【藤原不比等生于659年,从下级官僚做起,凭一己之力重新攀上了权力的顶点,位居右大臣,重振了自己的家族,之后,藤原一族垄断了军事、政治、贸易、神道、佛法,通过摄政关白挟天子以令诸侯,垄断太政大臣、左右大臣,独霸朝政,满朝群臣几乎尽为藤原族人,藤原氏在日本的政治舞台上活跃长达千年,是日本历史真正的缔造者。】 她内心的想法萦萦绕绕,纠纠缠缠,最后化作了一棵参天巨树。 她要去打败那个天人,报仇雪恨。她并不认为成为天皇世家她会得到什么好的待遇,她只是知道一件事,她的父亲死了。 可是年幼的她又能如何呢? 将这份仇恨藏起来,藏的严严实实。 妹红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她在等待一个一定会出现的机会。 “八意永琳,你可准备好了?”她在某一日的夜里,听到了天人们交谈的声音。 他们说,接下来那个名叫辉夜的天人将会开启地上和月亮的通道,然后回到天上去。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她不能失手。 “你想要回去吗?辉夜。”时七明知故问,他用着戏谑的态度,对着房间里的两位月人询问到。 辉夜张开自己的手掌,在中间的指甲缝里,嗅到了一丝丝泥土的气息。 她在自己的脑袋上,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生的芳香。 辉夜看了一眼月夜见,又看了一眼带着略微歉意的八意永琳,冲上前去抱住了无主物之神的胳膊:“我不要!地上多好玩!” “月夜见大人,确实是我的失职,才让公主大人去到了您的宫殿里面,拿到了我曾经制作的蓬莱之药。”八意永琳带着深刻的歉意,向无主物之神深深低头。 时七笑了。 他说道:“你留在这里陪她吧。” “是,遵从月夜见大人的命令。”这当然也是八意永琳内心所想。 “离开这里,躲起来。”无主物之神没有继续诉说,时七只是带着轻微的笑意,挣开了被辉夜抱着的手臂,挥挥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时七伸了一个懒腰。 “原来我已经被他影响至深,竟至如此。”无主物之神叹着气说道。 他在不远处看着辉夜登月的假象,双眼轻轻地转动,一下就转到了不远处的妹红身上。 她此时正用着各种各样的的神奇兵器,卯足了劲朝登月的光华上投掷。 时七吹了几下口哨,蹲坐了下来,等待着她的失败。 无主物之神拍干净了自己的衣服,站起来朝着天皇的所在而去。 “这是何物啊?”在庙堂之上的天皇疑惑地盯着眼前的罐子,他身边的钦差中将走过去朝他耳语了几句。 天皇看着眼前的罐子,双眼瞪得浑圆,几乎要在朝上失态,立刻就要下去夺这宝药。 钦差中将适时地拦了一下天皇,继续耳语了数句话。 天皇的脸色在无主物之神的眼前一变又变,再变再再变,着实精彩。 最后,他不甘心的扭曲了几下眉头,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把这物事拿去烧了吧!” 果然舍不得皇帝的特权。时七心中嗤笑到。 “堂下人是何名,速速带这物事去烧了吧!”天皇强迫自己闭上那丑陋的双眼。 “回陛下,臣名岩笠。臣下明白,这便去做。”时七离开了。 时七带着数人前往了富士山,他自然知道远远坠在身后的妹红,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了。 一如事情所发生的那样,时七将妹红领到了跟前,送给了她一个水袋,等待着那位演员就位。 “如果这个壶被这山烧掉,会使火山的活动得更为剧烈,到时候就算是我的力量也没有办法镇压得住。那个壶拥有比身为神灵的我更加强大的力量。你们知道那壶中装的是什么吗?”咲耶姬的双眼不敢望向时七所饰演的岩笠,她装作轻蔑的模样,将事情慢慢进行下去。 杀死士兵,留下妹红和岩笠。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里面竟然是不老不死的灵药……竟然是这个……那个混蛋天人留下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个……” “抢走它。”“留下它。”妹红的心中犹豫不决。 眼见山下了一半,时七只得转头笑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我没有把不老不死的魔药送到火山口烧掉,我一定会死的。”时七笑着说道:“与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吧?” 这坦然的模样和这极富欺骗性的笑容,妹红的心中涌上来了一股抑制不住的信任,她认为自己应该做了。 承担杀了他的恶和责任,背离人类不老不死的活下去,夺去混蛋家伙留下的东西。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向在陡峭的下坡走着的岩笠背后狠狠地踹去,然后一把抢过那个壶逃掉了。】 就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地狱,炼狱 “地狱是什么样的呢?” 地狱是「无法融入善意的世界的人、天生的恶人、追求真正自由的猛士,这些人聚在一起构建出顺从自己心意的社会的世界」。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太多太多的描述,时七仿佛已经闻到了地狱的焦臭味,嗅到了在疯狂的野望中透露而出的一丝丝纪律。 构筑地狱和旧地狱,构筑被遗弃的地方,构筑被厌恶的世界,构筑自己所能做到的。 引导亡灵们往这里行走,设立地狱的最开始。 “这就是你心中的地狱吗?”不知道何处而来的声音询问时七。 时七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地狱的最开始,是地狱本身没有来得及进行自我定义的唯一回声,也就是地狱本身,没有被构筑的地狱本身。 他渐渐引导着心中的想法和记忆,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慢慢放到现实之中,这用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他早已没有无主物之神的神性,他现在,只是作为一个绘画的后来者,给世界慢慢描上一点点的线。 地狱的构筑抽干了他,在将幻想乡的地狱和旧地狱设置好之后,他将那道声音给命名了。 不但命名,还给它添加了被它所允许的设定,让它可以好好管理这个地狱。 它的名字当然是【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 地狱的女神、地狱的本身、地狱的代表、超越常理的非常规敌人。 世界的未被设定之物,世界里仅仅剩下的,特殊无主物。 随后,时七和以前一样,化作石像,陷入了沉睡。 地狱出现了。 地狱的女神看着眼前的石像,露出了一丝丝无奈笑意,她尊重这座石像,但他在沉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不要管我,让他人随意搬运我。”时七笑着说道。 她尊重时七的选择,她放下了心。 将时七留在了地狱的入口,转而进入地狱的核心,准备开始与那些被制造出来的亡灵、鬼魂和各种各样的生物战斗。 打服它们,然后变成真正的地狱女神。 “呵呵呵,开始吧。”她的头上顶着地球,脖子延伸而出的锁链系着月球和异界,随后她往深处一头扎了进去。 时七不想看,不想动,也不能看,不能动。 他不能被认定为存在,否则他就会被排除。 接下来还有什么会发生呢? 黑暗之中,时七的意识被淹没在了沉睡的洪流里。 ——这座石像,等等……难道是? ——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竟然是没有神来看守和抢夺的?我要…… ——呵呵,是的,果然从那个神明的家里拿到了这尊石像,诹访子,你怎么看这个东西? ——是毒物吧,看你的表情,跟我想的是一样吧,这样你还要问我吗? ——不能有贪念啊,这个东西。太神秘了,最大的神秘就在这里吧?完全是一种神无法抗拒的东西,信仰神和普通神的基础,最初的神明和神秘,谁能抗拒把这个东西放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是我和你啦。哈哈哈哈…… ——这里怎么有一尊石像?破破烂烂的,好像是上面的神大人丢下来的吧。那是邪神吧?丢出去,丢出去…… 时七被丢到了一个原野的森林之中,这尊石像看起来轻,但那些人却感觉重若千钧,只得草草丢弃在树林里面。 他的身边呆着一尊地藏,矗立在森林的里面,他无言,地藏像亦无言。 时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而在看着妹红吃下永生之药的时七,拍干净了身上的脚印和灰尘,吹了一个口哨。 他消失在了富士山上,消失在了下山的路上。 现在的他要去找两个妖怪,作为没有设定的补充。 一种玩乐的心态在他的心中恍然撑大,盖过了无主物之神的神性,变为了一种娱乐的心态。 被妖怪欺凌的妖怪,觉妖怪一族,已然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不对,并未完全消失。 还有两个妖怪个体,在深山和人类的聚落中存活着。 无名的妖怪寄宿在人类村落,无名的妖怪在山中躲躲藏藏。 饿了,觉就去闻山脚下人类的谎言。 饿了,恋就去请求人类的帮助,然后被人类用负面情绪所笼罩的拳头打上一通。 渴了,觉就去天狗的领地里偷偷喝水,直到被赶出来为止。 渴了,恋就去人类的水井里偷偷喝上一些,然后快点离开,毕竟她还没有饿。 累了,觉就会想想自己的妹妹恋。 累了,恋就会想想自己的姐姐觉。 她们在不同的地方活着,心中却依然有着对方的身形。 间隔她们的不是其他妖怪,而是害怕的心。 她们都不愿看到对方受到伤害,也无力于自己的弱小,只剩下的是痛苦。 分离不是害怕,而是变强的约定。 “你好。不要害怕,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时七笑着对眼前漂浮的眼球说道。 它附身在了一只猩猩的身上,原本觉妖怪是有着自己的形体的,但为了不被讨厌觉妖怪的妖怪或驱魔师找到并驱赶,它把自己全部放到了眼睛上面,随后消失了形体。 活下去,才能变强,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妹妹。 对,也可以不对。 我要你来做实验,我不会伤害你,而且你可以变强,不会再有人和妖怪伤害你,但是,在我死之前你不能走。 “你是什么?” 你现在不知道我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倘若我对你有恶意,你已经死了,觉妖怪。 从今日起,我赐你姓氏以古明地,你与你的妹妹同享此姓,以证明你为我所包庇。 怀揣着不安及惶恐,觉没有敢行动,她的身体几近僵硬,在她的认知中,被拿来做实验一定是好的事情,而好的事情怎么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呢? 她无法言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命名的过程中产生的细微变化。 时七只是手上轻轻一挥,附身在一具人类小女孩尸体上的古明地恋就出现在了觉的面前。 她的脸上有着悲伤、不安和恐惧。 她正在痛苦的食用她的食物。 从今日开始,她不必再痛苦了。 第四十四章:心与心 “你会说话吗?” “你好像不会说话?呜,那可真是太无聊了。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被放置在这里祈福的呢!” “你说,人们会感谢我吗?呵呵,当然会的吧,虽然我也不是想要感谢才帮他们的,但是如果有感谢,就更好了。如果能相信我是存在的,那自然就最好了!” “其实说了这么多,你一点也听不到对吗?嘿嘿,没事,你在我的身边,只要有祈愿和信仰到来,我就分你一点好了!” “风调雨顺,作物丰收。”“早生贵子,一生平安。” “这些我都实现不了啊,不过我可以稍微帮他们一点点,只能帮一点点呢,毕竟我现在还不能动嘛。” “无论能帮上他们多少,我都好开心啊!身上的信仰之力慢慢在积攒,一点点在变多!我还要多久才能动呢?” “石像石像,你要多久才能说话呢?以人类的时间来说的话,这都好几年了呢!” “不过也对的,我当时能想能说话,我用了多久呢。” “好无聊啊。身边一个能说话的生命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哦?好无聊无聊的!” “又是那些人啊,又来许愿了,唔,没办法帮他们啊,好可惜。” “你能帮他们吗?哈,果然不能的,毕竟你连话都不会说。” 你想要我说话吗?我只是在睡觉。 你的愿望很有趣、很有趣,我想再看看你是什么,一尊有思想和信仰的地藏像,而且不是被固定的形象,是被铸造而成的像。 “我不想离开,不要把我搬走。” “你想想看,如果我被搬走了的话,我就不是地藏像了,不是地藏了,也不是我自己了吧?这个好像已经不是被供奉成佛的我了哦?” “我很感谢各位,但不要再凭借着自己的私欲来把我搬走了,我并不是会为了一个人显灵的那种类型。” “等等!” “你好,在我的国家里窃取信仰的家伙?” “并不是这样的,我……” “嘘,安静。” 你不应该说话了,唉,可惜我本来还要沉睡的,其实我应该也帮不了你,就像你帮不了我一样。 不过无论怎么样,我还是该睡醒了。 “那尊石像……是那尊石像吗?” “什么,什么石像?” 【你知道我是什么。】 【现在走吧,你要是继续的话,我只能把你给丢出你的国家了。】 “你竟然……不是石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这些那些神都想要你这尊石像,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 “神,我们的神,我们神的神,最初的神,最初的人……” 【不要再说话了。】 【你如果知道的太多,有多少事情会发生,你心里应该清楚。】 【不到点,慢走不送。】 “你原来会说话的吗?” 【嗯,我只是一直在沉睡而已。】 【我看你,好像是一尊地藏像吧?你有名字吗?你叫矢田寺成美吗?】 “那是谁?也是一尊地藏像吗?” 【呵呵,那就是其他的故事了。想听故事吗?】 “当然想!” “想听故事吗?”时七询问着旁边的两个妖怪。 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都没有回话,这是她们跟在时七身边的第一天。 她们惊讶于时七的惊天伟力。 不但可以瞬间在古明地恋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把她从远方抓取回来,还可以在有天狗来犯的时候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把天狗吓退。 这实在太过夸张了。 恐惧的种子开始在她们的内心深处发芽,同时盈满在她们心底的,还有庆幸。 无力反抗的时候,不如好好去想一下美好的部分。 古明地觉争取不去理解可能存在的黑暗,而是展望到了黑暗面前的光明。 古明地恋则是直面到了黑暗的深处,她不敢也不能相信美好的世界。 时七见她们没有回话,只得无奈的耸耸肩,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身后,古明地恋和古明地觉交换了一下心灵,除去再见时那扭扭捏捏的略微尴尬,两名妖怪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她们慢慢的跟着时七的背影。 “我想了一下,你们不回复的原因……嗯,难道是饿了吗?”时七笑着扭头询问到。 “那就吃点东西吧。” 话音刚落,整座山上的所有妖怪都突然震悚了一番,正在享用美梦的妖怪、正在享受美味情绪的妖怪、正在遵循生物本能的妖怪…… 它们都一样,一样感觉到了一种惊惶的情绪,但之后,山上的所有妖怪都发现,原本有极大获取难度的情感,瞬间冒到了每一个妖怪的面前。 时七微笑着看向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张开手向她们邀请到:“快吃吧,吃饱了我们要下山了。” 她们不敢动。 一点一点都不敢动,她们用瞠目结舌——如果猩猩和尸体的目和舌都还在正常运作的话——的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后,她们在时七鼓励的眼神下,开始享用几乎化作实体的情感。 这是什么样的味道呢?悲伤、兴奋、愤怒等等等等的情感化作为一大团,逐渐被食用。 她们从一开始的拘束,变得越发贪婪,甚至吃的几乎要变强一大截了都没有停下来。 时七在古明地恋和古明地觉即将被撑破的前一刻,收回了所有的情绪。 然而她们却仍在下意识的做进食的动作。 “已经失去意识了吗……”时七摇头叹气,将猩猩和女孩一同举起,慢慢朝山下走去。 在意识的海洋里,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沉浸在美好当中,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一步步把她们的心防揭开,告诉她们美好的世界。 她们慢慢朝着自己心中的美好走去,一步一步的走着。 直到古明地觉走到了一半,环境才开始慢慢破碎。古明地觉看不见在美好背后的黑暗,她明白了这里是假的。 睁开眼睛,她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视野,而是一堵墙。 墙上有窗,窗外的猩猩在示威呐喊。 她在空中漂浮着,看到了还在沉睡的古明地恋的眼睛。 突然,那只眼睛睁开了。 “不要!这里不是假的!”她大喊着,从灵魂中心发出了声音。 不愿相信美好存在的生命,在被揭开心防后,对美好的接受就更高。 古明地恋几乎完全沉浸到了那个世界中。、 时七推开门,笑着问她们:“醒了?这里才是真的。要出门了。” 古明地觉感觉得到,这里就是美好。 第四十五章 侦探的继续 今天,在城里发生了杀人的悬案。 一位农民的妻子被杀害,主要嫌疑人是那位农民本人。 但是农民辩驳道:“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妻子呢?况且那一天我根本不在家里,我怎么做到杀她呢?我知道了,那天我是外出去躲债,一定是讨债的那个人杀了我的妻子,然后嫁祸给我!请各位大人明查啊!” 他言之凿凿且有理有据,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城里的长官不得不开始查勘这个案件。 长官先把那位农民关在牢里,随后他先去城里,认认真真询问了周边的邻居,得到的答复是这个农民确实欠了钱,而且欠了其他城的人的钱。 每一次其他城的债主来上门讨债,这农民都会外出消失,而城与城之间要将近一天的脚程,这债主又舍不得给那么多仆人雇马车,所以他都是和仆人一同走来讨债的。 这农民躲躲藏藏,躲了这债倒也有将近两年了,债主一生气,把他妻子杀了,然后嫁祸给农民,指望他被武士惩戒,倒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长官亲自发车去联系了那座城的武士,不到半日,债主就随着长官的马车回来了。 按理说,这案子应该就结了才对,怎么会还能落个悬案呢? 原来,无论债主被长官严刑拷打多久,都死不承认人是自己杀的,他手底下的仆人也带着周围的邻居匆匆前来,指认于农民妻子被杀当天,债主正在家里睡觉,他手底下一个仆人打翻了灯,被他给赶出去了。 长官一听,这不对啊,有这么明确发生事件的?于是他把仆人也抓过来打了一通,之后也多次盘问邻居,得到的结果是真的有仆人被逐出了债主的家。 这下他纳闷了,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在撒谎,那这是谁在撒谎呢? 事情到这里的时候,还算是屈打成招就能结束的部分:打那个农民一顿,安罪在他身上,这事就算完了。 但是有人要保农民,有人要保债主。 他两边都没法得罪到底,于是就成为悬案了。 “古明地大人,这边请。”侍卫招呼着一位粉色头发的高挑女性,带着她来到了案发现场。 侍卫心里嘟囔着:这女人能不能做好查探案子的工作?而且这一头粉色头发,是南蛮吧?不会还是吉利支丹吧?虽然说是那些武士推荐的所谓侦探,但是真的靠谱—— “唔……”侍卫能感觉到一股锐利的杀气旋着靠向了他的脑袋。 侍卫僵硬地转过头去,脑袋几乎被本能地放空掉了。 只见得那位女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瞥了他一眼,那眼中似若风情万种,他却感到一股来自炎炎夏日中,择人而噬的恶寒。 “我能听得到哦。” 她丢下了这样一句话,甩开了侍卫,消失在了茫茫人烟中。 古明地觉没有进入府中,她固执地认为官商都是恶心的,她不想读到这些人的心。 黑得如同墨水一般。 她甩开了一切跟在身后的侍卫,犹如鬼魂般飘然到了农民的家附近。 她阅读了那个农民家人及其邻居的心。 犹如刮骨刀,从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剔出一丝丝的线索。 随后,她消失在了原地。 仆人们什么也看不见,如同平时一般运作。 他们很相信,自己的主子很快就会回到家里的,因为有人在保自家主子。 觉消失了。 半日后,粉红色头发的高挑女性和绿色头发的高挑女性出现在了长官的家门口。 粉色头发的古明地觉手上拿着沾血的锄头,而绿色头发的女性手上则拿着快要被血润湿透的木棒。 “这个案件,破了。”她大声宣布道。 “人证在此!”她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两个不同的人,随后她晃了晃手中的锄头:“物证在此!” 什么人证、物证?长官一头问号。 她笑笑不说话,转头询问第一个邻居:“你家的米什么时候有的?” 那人仿佛被控制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什么,说出真话:“这些米是从***(债主的姓名)那里拿的,是***大人赏赐给我们的。” “在座诸君请看,这米是新米还是陈米?”她将米递给那些人看,正是潮湿、脱壳的陈糠米无疑。 等等!脱壳? “正是如此。武士家中有余米并非异事,但武士的家中存有大量的脱壳潮湿糠米,就很显然不符合武士们的作风了。”古明地觉解释道。 随后,她继续询问那个捧着米的人:“他发了多少米给你们啊?” “好多……好多人都领到米了。” 他的家中不缺米,但是如果米是潮湿的,保存时间会大打折扣,但是最近也没听说这个债主去大量买米,更何况怎么可能债主家还会存放不良! 也就是说……这些米,这些潮湿的米,是有其他人给他的!为了不让这些米影响到米仓的其他米,他发善行,把这些米赠给了农民! 古明地觉悄悄掀开了真相的角落,接着,她换了一个人询问道:“你上一次去勾栏,是什么时候啊?” “就在前几天。”这人原来是个嫖客,他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行程。 “你看看,这个人认识不?”古明地觉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幅画卷,将画卷摊开,上面是死者——也就是农夫的妻子——的画像。 那个人冥思苦想了一会,最后点点头:“有!我之前一直点这个人!” 古明地觉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接过了恋手中染血的木棒,将事情娓娓道来。 “农夫欠了债主的钱,主要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灾降临在他头上,他不得不去借钱。接连不断的灾害让他近乎有些发疯,生活的重压几乎把他压垮。” “妻子不慎倒入米仓的水,成为了最后一个契机。” “为了赔钱,他先是把自己所有的米都给了债主,缓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样家人根本没有饭吃,所以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一开始顺从,周围的邻居和自己的家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农夫把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债主,但这完全不够。” “于是崩溃的他想到了自杀,但是一个罪恶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诞生了。” “他先是砍伤了妻子,再用妻子的血润湿了木棒,而后,他提着这根木棒去到债主家,告诉他自己明天要还债,让债主去找他,随后,他把木棒丢到了债主的宅子里。” “回到家,他征得了妻子的同意,将妻子杀死,将刀丢在门口,自行于早上出门。” “如果只是一般的侦探,恐怕会将这个故事变成逼良为娼不成,恼羞成怒杀人。” 古明地觉摇了摇头,闭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可惜是我、可惜是我。” 随后,她带着古明地恋,离开了长官的家,离开了目瞪口呆的众人。 “累吗?” “我也想问问你,小恋,你累吗?” “我累了。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故事了。” “那好,我们回去吧。” “嗯。” 第四十六章:不说假话,心口如一 “我们回来了。” “我回来了!” 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相继大声说出这样的话,随后两位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瞬间两位从高挑的女性开始变矮,走到客厅处已经是变为了少女模样。 拉开客厅的门,果然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是和百年前见到的他一样,面容毫无变化,脸上总是挂着慈悲的微笑,把自己的心放开来给觉和恋阅读。 他的脸庞正对着客厅打开的门,他的面前有着一团巨大的黑影,黑影蠢蠢欲动,已经发出了咕噜声。 “父亲。”觉比较内敛,只是面带笑意朝着他点头示意。 “爸爸大人!”恋却是直接朝着他扑了上去,惊得那团黑影猛然膨大,几乎要裹住他。 他一只手轻轻摸向黑影,把黑影安定了下来,另一只手臂大大张开,接住了跳来的恋。 【好久不见。和你们交流还是这么方便,都不需要我说话。】 恋当然读了他的心,之后她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觉也渐渐靠了过来,她的双眼瞥了一下那团安定的黑影。 她能从这团东西里,感觉到一种令她浑身颤栗的气息,只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她还没有准备迎击。 在觉和恋被他教导的那段时光里,他时常会带一些奇怪的生物回家,有时候甚至连生物都不是。 一只兔子、一只狸猫、一具戴着帽子的尸体、几只蝙蝠、有时候甚至还有人或者是一个茶杯…… 这些生命和不是生命的东西,对他都是一种态度。 崇敬。 如果不是他制止了很多生物,恐怕它们都会在看到他的瞬间不断叩拜,直到自己被他喊停为止。 他到底是什么? 觉和恋花了几十年去追求这个答案,但得到的结果是未知。 “如果你们不知道他是什么,那么你们最好一直都不知道。” 那个站在漂浮石头上的老人摇摇头,慢慢往天上飞走了。 他好像人类社会中所谓的皇帝,万人朝拜,万人敬仰。 他却如春风一般,让每一个到来这里的生命都带着慌张和恐惧前来,带着期盼和安心离开。 只不过这些对于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都不重要,在放弃追寻这个所谓真相的时候,她们其实就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 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觉妖怪是诞生于心的妖怪,没有父与母,可他教导觉和恋伪装、思考和表露情绪,他对于觉恋来说,如父如母。 觉的眼睛顺着他的身体慢慢向下,看到了他安抚了那团黑暗的手臂正在抚摸着他自己的身躯。 无主物之神,二十五时七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独一性。要来了。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正体和自己之间,只能被认可一个人。 那要消失的。 【当然是我啊。】他面带微笑地看向了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 他能感觉到觉愣神了一下,而恋明显全身颤抖着,然后身体僵硬了起来。 “伏行的宇宙之暗啊,分出来一部分到这个星球吧,随后你可以去其他地方,去奋力探索吧。”他一如从前般,微笑着说到。 “我累了。” 【我累了】 “我要走了。” 【我该走了】 “不需要等待我,我不会被铭记。” 【不应该等待我,你们不会记得我】 “安心吧。”他转头微笑着看向觉和恋:“不好意思,让你们回来就到了与我分别的时候。真是抱歉啊。” 觉和恋不知为什么突兀地流下了眼泪。 “父亲,您……到底是什么呢?”觉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道。 “对啊,我是什么呢?”时七闭上了双眼。 我从什么时候是时七呢? 从秦登被拖到上一个世界开始,我就叫时七。 时七来到了这个世界,影响了无主物之神,所以我当时叫无主物之神。 我的故事被翻了多少章?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世界,竟然已经见到了这样的故事。 年、月、日、时、分、秒。 我在什么世界中游荡和徘徊呢? 或许不是害怕,或许是一种突然的感伤。 我都不是时七,我却是时七。 记得他所记得的,感伤他所感伤的。 上一个世界里的他人,我到底还记得多少呢? 哦,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八云紫。 哦,有一个善待他人的好店主。 哦,还有什么呢? 我是为了什么才来的这里? 我是为了。 哦,还有的最后一个人。 才来的这里。 那是一个我深爱的人。 无论多少解构,解读多久。 无论心中知道那是人感官带来的感受。 只是,真的怀念啊。 为了一个我爱的人,一个,只有一个的,我爱的人。 我爱着的—— 是谁啊? 不对,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不对,我不应该记住她。 我不是二十五时七,我没有资格记住她。 原来如此,我是一个,冒用时七之名,被他影响的可怜虫。 “我深爱的,原来是这个世界。我属于它,它属于我。”时七也笑了笑,想明白了。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不好意思没有陪你们很久,刚刚回来就让你们离开,像个老父亲把女儿赶出家门一样。】 【实在抱歉。】 他拍了拍恋的背,站了起来。 “我,我们还有很多的话,要和您说,我们要和您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和妖怪要骂!您怎么能……”觉语无伦次地碎碎念,却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恋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团黑暗消失了。 “时七”也消失在了原地,他朝觉和恋挥了挥手。 古明地觉和古明地恋扑了个空。 “最后还有一件事要我来做。”他推开在山中废弃庙宇的门,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脏兮兮的人也看到了他,历尽沧桑的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感情波动。 “岩笠?!”她身上的衣服全部碎成了布条,因为不会死,她只能活在这里。 她的双眼中满是恨意和哀伤,同时却有着一丝丝的解脱。 “嗯。我是岩笠,也是不死鸟。”他在自己存在的最后,撒了谎,一个微小却巨大的谎言:“快来吧。” 妹红扑了上来,把他最后残存的意识给吃掉。 世界上没有这个时七。 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他是自然,自然的意识。 他的一切行为都自然的行为,他是演化和发展本身。 他的存在被渐渐归于自然,他的存在和名字、他的行为被消弭于世界。 他不是独立的个体。 所有人不应该知道他,他只是发展的自然中必然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就这样消失吧。 “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爸爸大人。” 在记忆被消失的最后,恋封闭了自我,将一切都变成了自然的无意识。 没有了自我,那自我的记忆该怎么被修正呢? 觉? 她布下了一个,位于观众席外的自己。 让自己变成了两面,这样被修正的,正应该是“觉”,而不是她父亲收养的女儿,被赐姓古明地的,觉。 世界没有管她们的行为,只是继续运转着。 第四十七章 春夏秋冬,约有500个 “真是有干劲呢。” “是的!这个,很适合你哦,应该会很显眼。” “我只是一尊石像,再显眼的东西也就只是那样吧。”时七试图做出耸肩的动作,可惜他没有动。 地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能动了,它掸开身上的灰尘,轻轻的把花环往时七的头上放,一边放一边在笑。 那个地藏不知为何用可疑的关西腔回答道:“看起来真是好看!不过适合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是那种我不认识的伟大人物嘛!” 看来它的口音早已被人们影响,奔驰在遥远西部之旅的天空之下了。 “哈,看到你还是那么有干劲就放心了。”时七苦笑道:“我很难像你那样开心呢?” 地藏像人性化地摊摊手,随后继续修正着花环在时七头上的位置。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无聊吗?”地藏像突然问时七。 时七没有说话,他连微笑都没有,只是一味地愣神。 看着他这样熟悉的神情,地藏像没有继续询问他,只是话锋一转:“今天再来给我讲讲故事吧!上一次的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 时七的双眼中越发浑浊,他本来被拍得干干净净的身体仿佛再度蒙上了尘土。 他在回忆。 “哦。上一次说到哪里了?” “齐力古和红肩队的故事刚刚开始。”地藏像慢慢慢慢张开了身体,在时七沉浸在搜寻回忆的时候,逐渐化作了人类的形状。 时七仿佛恢复了活力:“对!齐力古的故事!”他的双眼回过了神,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地藏像,不,应该说是妖怪化作的人形。 他在这些年受到了很多影响,这个宇宙中没有存在他,他甚至还有自我毁灭倾向,时七像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但他的心仍不老。 永不老。 他只是有一种疲惫。 “……齐力古的故事讲完了。”时七眯着眼睛:“你化作了这样的人形,嗯,很好看。”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形:她比较矮小,脸色是比较透亮的白色,留的是一头短发,短发的发质相当好,身上没有任何茧子或劳作者的痕迹,白玉无瑕亦或是白里透红。 “是故意的对吗?”时七笑不出来,但却强逼着自己去微笑,石像的嘴角延出一条裂缝:“你跟她完全相反。” “嗯。我不可以吗?” “我和你认识多久了,地藏。” “快要500年了。”她补充了一句:“如果以人类的时间来算的话。” “我保护了你多少次?你保护了我多少次?我给你讲了多少故事?你给我讲了多少故事?” “你保护了我无数次,无论是本地的土地神来找我,还是妖怪贪图我的愿力,想要违反规则吞噬我,你都用你的能力把我护了下来。” “你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那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世界,如果不是这些故事,我可能并不想要去见识这个世界,也不会想要化作人形。” 她捋了捋自己清爽的绿色短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出双手抱住了时七:“难道……我不可以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在原来的土地上盛开了花。 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孤独的享用着周围的无一物。 只是日复一日地享受着过往人的祈愿,吸收着愿力变得更强大。 愿望和目标,都是眼前的石像给她的。 她的愿望从活下去,变成了想让他活下去。 她的目标从活下去,变成了我难道不行吗。 在500年中,她无数次看着他暗自神伤,慢慢讲述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将自己的愿望与她说清楚。 他只有一件事没和她说。 那就是自己到底是谁。 如果时七说了,那么他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开始逐渐逐渐消失。 他要等到某个时候。 某个他心中明白的时辰,将一切处理好,自己才能消失。 挣扎着活下去的动力,是相互扶持和给予的,地藏像是一个绝佳的听者。 不但是听故事,还会进行简明扼要的点评,对每一个故事有着自己的见解,也接受别人的见解,在时七讲述故事的时候绝不插嘴。 他凭借着故事来记忆自己是谁。 “我可以吗?”她的双眼中满是希冀,在现如今已经成为世界上可能是最美的那片土地上,流下了一滴泪珠:“我……可以吗?” 她知道时七其实可以行动,也知道时七活了很久,他活得够久了,够孤独了。 “拜托了,我可以吗?” 时七没有说话。 天黑了。 第二天,经常来此拜访的村民们发现这里摆着的两尊石像消失了。 那些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仔细查看后却没发现底座的地方有任何痕迹,而且石像在的位置落满了灰尘。 “是显灵了……是显灵了!”他们跪下,朝着空荡荡的神庙一再叩首,一再丢入供奉,一再崇拜,甚至出了神仙升天的传说。 但这和去到地狱的她和他没有关系了。 “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吧。”时七终于说话了:“带我去地狱,我想要看着她,看着她出生,我才能决定。”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时七,紧紧的,一秒也不肯放开。 “……好……”她终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丝声音。 我与你度过了500个年月,你却为了她的一个季度而放弃我。 我是多少个她,我是多少个春夏秋冬。 我是四季。 她是雪,我是四季,她只是连我的一部分都比不上的人。 我要映照出四季的模样,我要让他选我。 四季映姬,于此日,诞生了。 恰逢全世界的地藏联名上书,请求分担处理地狱转生的阎魔的工作,她看了看时七。 带着他来到了地狱。 四季映姬和时七进入地狱的瞬间,赫卡提亚出现了。 “有熟人。”她微笑着,如同招待老友一般,牵着四季映姬和时七的手,将他们带入地狱:“好久不见。” 时七没有回复她。 她并不感到伤心,时七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哪怕没有时七,地狱也会有着属于自己的雏形。 她只是尊敬时七。 时七睁开双眼看着刚刚成为阎魔的四季映姬。 四季映姬的四季里,全是他的影子。 第四十八章 锚定的活着 什么也没有了。 在吗。在不在。 什么也没有了。 水中冒着泡,火里烧有我。 什么也没有了。 我到底是为什么而诞生的?我只是一个被从记录里揪出来的鬼魂吗? 什么也没有了。 可曾会想起,在黄金般的午后,端坐在桌子的面前,啜饮着亮若琥珀的茶水,闪亮的却不是摊开在膝上那壮丽的文字,而是在戴着眼镜的眼眸下映照着的网络世代。 什么也没有了。 指着天上的胧月,或是玉盘,或是圆镜,双手不自如地弹跳着。 我当然会是这样的,哼着莫名的旋律:“啊,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现在正在陷入一个没有驱动力的泥沼里面,看着直直落下的光,刺眼而炫目。 这阳光真是刺眼仿佛能烧到我的头发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了头发不过也不只是头发我也没有了我自己也许按照这样来说我应该是幸运的可惜的是我不应该继续想下去 哪怕听到了我如此的辱骂太阳也没有气馁而是继续如同我想的那样紧紧缠绕住我的身体慢慢慢慢慢渗透到血管体液组织器官灵魂里面来同时也照着我的想法一般抚摸 越来越热越来越深的困意笼罩了我的意识盖住了我的灵魂我似乎没办法多想但我却还在思考兴许是之前的存活和死去让我对死有了新的感受才让我不至于这一瞬间死 啊。 我的思考已经完成了。 饱和的完成式、三神谜题的解法、吞食的必要性…… 猛然睁开双眼! 秦登发现自己能做这个动作! 他看到了阳光、感受到了阳光。 在片草地上,如秋的风将孱弱的叶片掀起,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 又是风,把这叶片狠狠摔在地面上,几乎要发出“啪”的落地声,将他的双眼给染出生机。 静。好静。水流声不息。却好静。 流水呜咽,落叶悲鸣。秦登不可置信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 秦登把自己的手指用力再用力,往外攀升,一点点的攀升,那丝丝的痛楚,真叫人欲罢不能。 眼睛一下子糊掉了,框里的液体在绕着自己打转。 他何尝想死去。可是,他怎么还活着? 最初的兴奋和开心迅速消退,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爱自己的手,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的手! “快去死!快死啊!快点死啊!”秦登代替了叶子发出声音,一滴一滴的水终于是在空洞的黑中落到了生机盎然的地面。 他恶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脸,一拳几乎要把自己打了个淤血堆脸。 痛苦瞬间闪烁在他的脑海中,“嘭”的撑大,占住了思考的位置。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下一拳,身体不需要思考。 “再来!再来!再来……”他嚎叫,痛恨着自己为何没有死去。 不应该寄托希望于其他人,绝不应该!他想要拔起所有的根,将潮湿的泥土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那他就这么做吧。 秦登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根?泥土?怎么……难道? 我想要去到地底……我真的想要去到地底…… 秦登闭上了双眼。 他开始放肆地奔跑,抓狂、精疲力竭、亡命狂奔,只是想要求得一个安心。 真的吗,但是是真的又怎么样,不过如果是真的,也许真的可以……也许可以,好好去死。 他真的在地底。 幸运真的回来了。 秦登的大脑开始转,绕开浑浊的思想开始转。 “我正是在幻想乡才能很幸运,这份幸运和幻想乡本身是相互依存的!” “那么,我现在想要什么,幸运很清楚。” 从所谓天上忽然掉下一块重若千钧的石头:这分明是地底,何来的天上。 却在没有到达秦登身体上方前就碎开了,就连尘土都没有撒到秦登。 他顺着石头来的方向抬头看去。 头顶竟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而这一块大的石头竟是从天上而非地底的顶上掉落的! 这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件。 也是拥有幸运的必然。 “哈哈。”秦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有了幸运的他,又要怎么样才能死去呢? 只要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一毫的、身为人类的对死亡的恐惧,他就根本不可能死。 秦登呆立着。 “喂!那边的,是从上面下来避难的吗?别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快过来!”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秦登下意识扭头看去,竟然是一个身强体壮的鬼族在大声吆喝! 上面下来避难?联系到地底上方的空洞,秦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是她!是栖海花!她到底干了什么? 秦登心中清楚自己没有权利去埋怨和怪罪他人,只是愤怒和恐慌的心还在。 在鬼族的惊呼声中,秦登在又一块坠落的石头下方消失了。石头砸到地面扬起的尘土,尘土下硝烟弥漫,硝烟中全无人影。 我已经消失了才对!我绝对消失了!我在那里的感觉不可能有错的! 秦登再度深深回忆了自己的过程,他明确确信自己一定已经被取消记录重现了。 他需要知道,自己回到幻想乡是为什么,怎么回到的幻想乡,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那个猜测是对的话,如果自己真的是明确不是二十五时七的自己,那自己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探秘,探秘。马不停蹄的探秘。 而且,上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登出现在了妖怪之山的山巅,他向下俯瞰,一阵阵带着浓郁刺鼻味道的风刮到了他的脸上。 在这地面的天之最,他看到了一个空洞。 空洞的外面是?是钢铁的丛林,是人类的来临。 幻想乡被发现了。 虽然只是窥得一丝的光景,对面的那个人类世界依然愿意将赌注投入到这里。 他仔细地看,仔仔细细地看,他能看到在天边不断将人类的武器送回去的那些妖怪们,而且空洞在被慢慢的缝补。 这是灾难。 “人”看到了这个东西,“人”看到了人。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登,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在了,无主物之神再次出现的位置。 第四十九章 二十五时七与四季映姬 “怎么样,有看到她吗?” “没有。”时七看着眼前转生的灵魂,也看着她的希冀的脸庞,摇了摇头。 这是在一座昏暗的宫殿,身为新晋阎罗王,她负责管辖这一部分的区域,时七帮助她指认了幻想乡的大致位置,让她选择了这个位置。 殿内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影,更没有鬼魂,在空旷的大殿中间,有着一根冲天的光柱,光柱通体是泛白的,带着独有的寒意。 身为石像的时七就被座在这根光柱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可能。 这里不仅仅是投胎转世的灵魂,还有着新生的灵魂和被摧毁的灵魂。 “今天也没有吗?”四季映姬将头低了下去,微不可察的掩盖了下自己的失落。 成和败,现在已经几乎不再重要了。她想要一个结果,在得到了几千几万个今日亦没有的答案之后,她想要一个结果。 “啊。”时七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响了起来:“又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是。”四季映姬的失落被掩埋冲散,看着时七突然变得有生机起来。 这是他们的约定。 每天都要在固定的时间给四季映姬讲故事,说各种各样不同的故事,谈天说地。从旧约说到萨德侯爵的索多玛,从黄帝内经讨论到目隐都市的演绎者…… 时七所阅读过的内容何其渊博,遗忘后又被记起的故事更加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反复在阅读这些故事。 他已几乎要决定和四季映姬无所保留,但他最终的最终还是在某一个故事下面犹豫了。 他没有说这个故事,哪怕它有着这么多的故事可以延伸,时七也决定把它埋在心底。 既然zun讲不了,那就去说说jun吧,说说jin吧,说说ijn吧。哈哈,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以说…… 我这个卑劣的混蛋。 今天,说到什么了? 克莱文最后的狩猎。是了,到了最后的狩猎的最后了。 “你还好吗?”四季映姬询问着时七,时七化作石像的身体没有动弹,只是双眼慢慢转动,回答着四季映姬的问题。 四季映姬听着熟悉的声音和每一次都不会熟悉的故事,心中生出完备的安全感。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时七的脸庞,却没有也不敢有下一步的进展。 故事说完了,时七安静了下来。 世界也安静了下来,全部的东西都没有了声音,黑是倒也不黑,只是说亮却完全算不上,时七只是没有什么想说的,所以他停了下来。 四季映姬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于是她也停了下来,在无声无息的大厅里,连分毫的生气都没有,连分毫的恐惧都没有。 “你会感到庆幸吗?你会感到痛苦吗?”时七突然询问她,四季映姬的双眼一直在看着时七,一直在看着,她从未移开过双眼。 “——我……”四季映姬没有能把声音发出来,只是音节自己从嘴巴偷偷挤了出来,她似乎没有答案。 时七轻轻闭上了双眼,不再与她对视。 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犹豫不决——不知何时,他已然把这位地藏石像化作的神明当成为人——但同时,他还能感觉到一种东西。 自己,似乎已经要被找到了。 来自世界纠纠缠缠永无休止的搜寻,从他来到这里之初就已经出现了,在世界逐步回归到自我运行的现在,在时间慢慢离开了无主物的现在,时七能感觉得到一种恶意渗透而来,可以从千千万万个位置渗透而来,抱持着一切的一切开始搜寻可能存在的不应存在之物。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要诞生了吗?呵,真希望他不是一个会被折磨和痛苦纠缠的人。 或许,时七已经等不到山下雪,也等不到她的答案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久,就会被发现,被彻底察觉到,这种问题在很早很早就已经困扰了他。 他不在意,只是静下来的时候时常感到害怕。 他很安静。 他不害怕。 “今天,再讲多一点吧。”他突然释怀地笑,随后扭扭脖子,从石像变回了人。 “唔?很惊讶吗?”时七轻笑着对眼前的四季映姬说道:“似乎很少有听我说这么多话吧?除了讲故事的时候。没关系,我要回来了。” 时七,回来了。 昏暗而漆黑的宫殿,多出了时七呼吸的声音。平稳缓和,一丝不苟,吸气,呼气。 四季映姬下意识走上前去,靠到了时七的身体上:“真的是身体的触感……” 时七很安静。 他伸直了身子,掸开头发上的灰尘:“之前我一直在帮你和救你的时候,都没有变成人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七微笑着,四季映姬直直发愣,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暗色中,有了一丝的生机。 “我们一起出门吧。去看看这里,去和我一起看看这里。” 她突然不想要那个答案了。 终于从暗无天日的宫殿和死亡魂灵的夹缝中伸出了,到底是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姑且算是地藏王菩萨的化身或非化身,也是要出去的。 “好。”四季映姬终于从愣神中回过来,伴随眼泪而轻笑着。 他们踏出了宫殿,这不算富丽堂皇也不算金碧辉煌的宫殿外,竟是焦土一般的荒芜,死气沉沉都全然不足以形容这里。 时七没有管。 从这次出去归来后,四季映姬自己会把这里变好的。 倘若没有呢?那是她的事,我不应该干涉。 他刚刚和四季映姬离开地狱,就看到一个年老的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向着地狱走去。 他的步伐很坚定,他的身体很佝偻,他几近要跪伏在了地面,只用着超乎常人的恒心和毅力走向地狱。 没走几步他就不断喘气,撑着他的华丽拐杖竟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压力而倒下,他迎着地狱的荒芜和干燥,迎着热风带来的汗水,继续走着。 “你想带我来看这个吗?” “不。”时七回答道:“你很在意他吗?还是说你很不喜欢他?” “都没有。”四季映姬摇摇头,她走了过去,将那位老人送往了地狱,他没有更多的言语,他的心中还有祈求。 “我只是才发现,原来我也很在意其他的生命。”四季映姬表情严肃且认真,她抬着头,用双眼盯着时七。 时七也在看她。 第五十章:二十五时七的欢乐 “这不也挺好吗?”时七扯动着嘴角微笑。 “人与人是靠爱相连的。”四季映姬毫不犹豫回怼了他,顺势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毕竟钻石永远不会受伤。” 时七和四季映姬的眼神碰到了一起,两个人会心一笑,发出“咯咯”的笑声。 在死亡和消失的面前,时七突然感觉到放松,死亡会带来的事情他早就准备好了,突然再次面对这些,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哪怕他刚刚还在因为这个而颤抖,现在却因为四季映姬的一句话而释然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理解了存在主义,特别是萨特存在主义。 他又知道了制作了《辩证法能否碎大石》的人在那个时代感觉到的无可阻拦的车轮,将他一一碾过的必然。 在这种必然的事件下,他无能为力,只得笑着接受,感到放松的他回到了那个不知多少岁月前的自己,只是在像个人一样欢乐和打闹。 他走了出去,来到了还没有罩上大结界的幻想乡,他和四季映姬一同在这片土地上漫游。 “你说,你觉得这里会变得更好吗?”时七问她。 “嗯。这里会变得更好。一定会的。”四季映姬点头应答到。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哪一个?那么多的故事,你问我我一时间可能答不上来。”四季映姬在熟悉的他身上感觉到了陌生的熟悉感,她觉得确实和之前的他有些不同。 “黑暗骑士归来,你还记得吗?” “……记得。”四季映姬真的记得,不杀原则和暴力执法让她对黑暗骑士记忆深刻,而黑暗骑士归来是她记得最深的一个。 时七看着被风摇动得沙沙做响的叶,笑了一声:“其实那个时候我理解错了,我回忆起来才发现,其实蝙蝠侠没有杀了小丑,是小丑自己扭脖子自杀的。” “……是吗。”四季映姬的动作明显愣住了,她顿了一会。 顿了好一会。 “是吗。他没有杀人啊。”四季映姬也笑了,叶子顺着风摔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刮着她的脸。 “我觉得其实小林洋之没有死。” “嗯。” “燎原火最后一定会变成赵云,八奇的最后一个人会是别人。” “嗯。” “托尔萨最后一定会活着,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不应该说他可能死了。” “赵无忌一定会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我相信他是和托尔萨一样的人。” “我想了一下,我肯定不讨厌千利休,我不应该说他是一个懂得做人,懂得为臣的,被世俗蒙蔽的人。” “伊基波普是一个很伟大的摇滚乐手,但是我只喜欢他的两首歌,而不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喜欢他的全部歌曲。” 四季映姬静静听着。 一句又是一句,他把自己曾经讲述的故事,一点一点的复现,在指尖漏过的光耀中将墨色的字体书写,空中舞动着他破陋的想法,他将之付诸实践。 四季映姬静静看着。 时七把画面在无人的世界勾勒,从妖怪之山的下方一路向上,沿着满入双眼的树木,从缝隙中把文字和画面挤进来,挤到这个世界里来。 四季映姬的行动完全没有停过,她随着她心中的人一同梦游,并非是喜欢着散步的感觉,只是一种必要的错觉在她的心中不可或缺。 树枝歪了又歪,直了又直,树叶下落是无声的,却是有着风声替代,最终还是落下地面,被什么东西给蹂躏得变碎,烂到泥里化作成了下一次。 他要讲和纠正的事情是何其之多啊,从下方到上端都没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直到两位来客从树林中不断向上攀升,最终来到终点的时候他也没有说完。 四季映姬静静的听。 四季映姬开始回答。 四季映姬和时七开始讨论。 四季映姬和时七出现了不同的想法。 “原来。”四季映姬的眼角渗出了一丝泪水,这炽热的天也被泪给盖下并默默染黑:“如此。” “是吗?”她问道。 “是的。” “不要!” “我会的。”他最后还是笑着说道。 四季映姬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也笑了。嘴角挂上了自己的耳垂,仿造人类而做的牙齿洁白却密密麻麻的排布着。 最后,两人相拥而笑,僵硬、夸张、伪造的笑容几乎已经把前面这些代名词全部写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他没办法忽视,她也没办法忽视。 他们一直在笑,一直一直在笑,笑到了天黑,笑到了天亮,这世界上的冷和热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在心中短暂拥有着全部的全部。 二十五时七的笑容渐渐散去了,他的弧度和他的身影在慢慢慢慢变淡。 但是很突然的,腿的中间猛然减少一大块,像是有孩子在用橡皮涂抹练习本上的画一样,将人给擦擦干净。 四季映姬也不再用那比悲伤更悲伤,比愤怒更愤怒的假笑看着时七,她突然更靠近 时七,接着狠狠抱住了他。 “不要走……”她哽咽到近乎无言,看着时七渐渐消失。 手、脚、甚至是半边身子,半张脸…… 不行,不行! 四季映姬此刻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他人从未有过,前所未有的疯狂想法!兴许是因为她知道的比别人多,兴许是她真的疯了。 她要,把自己分给时七。 她将自己的神性和魔力尽数丢弃,将它们分散到时七惊愕的脸上,她不断不断地用自己去作为针线,开始缝补起时七。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其实已经几乎虚弱到无法存在,她的身形也和时七一般开始逐渐变淡,仿佛是有什么也顺手把她擦了一般。 她做不到。 时七实在太过庞大,太过特殊,她无法做到以自己的存在来留下时七。 她只是一个个体,存活在世界之间的一个生命。时七承载的是这眼花缭乱世界的一切,芸芸众生最后幻想的终焉。 他没能完全被留下来。 四季映姬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她的面前,漂浮着时七终于化作实质的半颗头颅。 这半颗头颅可以发出声音,可以思考,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消失,看着四季映姬叹气悲伤。 可它只是一颗残缺的灵魂,二十五时七的一部分。 “我。”时七喃喃道:“还在这里。” 残缺的他,留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二十五时七的记忆 是什么时候,我开始…… 不见了? 让我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世界上。 如同泡沫般飞舞在阳光之下的躯体,化开在了一成不变的空气之中,随后再以这躯体的部分,再以这灵魂的部分,从头到尾再次开始的是耀眼的幻梦,从不知何处去往不知何处,陌生且彻底陌生的感受在脑子里一下一下往外蹦,可能锤子敲击已然不足以说明这种感觉,它更像是一种不知名的苦痛。 在自鸣得意的思想间隙把脑子里的东西一瞬间全部件开,然后交给完全没有脑子的怪物,让它去把自己的一块一块脑子全部扫扫干净,随后拍拍手走人。 能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现在的大脑已经近乎无法理解和解析自己所创造的东西,然后记忆也基于这样的机制开始消失。 到底是最后了。 我沉浸在空白里面,时而精神失常,时而多重人格,时而陷入沉睡。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是醒着的。 “你醒了?” “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 只是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在我的身边。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性。 她比较矮小,脸色是比较透亮的白色,留的是一头短发,短发的发质相当好,身上没有任何茧子或劳作者的痕迹,兴许是叫做白玉无瑕,兴许是被称为白里透红。 我到底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 “你是……谁?”只是当我真的这样问的时候,她突然又不说话了,只是在看着我。 我现在已经陌生了。 现在我的思想像是从腐臭阴暗的下水道里捞起来一具城市寄生虫的尸体,将这尸体上的泥浆和血液倾泻到我不算完好的记忆城市中。 我很困扰。 但是困扰本身也是一种被记忆的东西,我不太能记住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不知道眼前的女性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 只是我总是觉得,她很重要。 她到底为什么重要,这我不得而知。 有的时候我又醒了,又看到她。 我看着我醒来,似乎很清醒。 在恍恍惚惚间飘摇向薄暮的霧,缠上了我的手指圈出思想,遮住看向外面的我,只能看着我感觉什么都记起来,却说不出来又看不出来。 是人无法理解的部分。 我造出了一种思想,它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它可以轻松制造出让别人记不住的记忆,却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人根本无法知晓这种思想的伟大和存在。 只是说我到底是否真的造出了它。 我经常陷入这样的疑问中无法自拔。 我时常想着想着,就会突然沉眠,我的精神会忽然无法注意到自己,好像被关了电视的孩子,一旦知道自己的大哭大闹是毫无意义的,就只会认同这件事。 我的醒来随时伴随着思考。 所以我经常会忘记事。 不不,在幕布前的亲爱的观众朋友,我会遗忘的,并不是那位美丽女士的姓名——她从未告诉我——我只是遗忘着,我会看到你们的缘由。 我有的时候会突然注意到,在我那无能为力的屏幕前,会多出几个不知名的影子,存在然后消失。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我感觉是你们。 但是…… 我。 现在的状态。 可能不算太好。 我的思考常常断片。 在女士的忧愁下一次又一次醒来。 屏幕里的我觉得能帮助到她一些什么事情。 但很显然不是,可能并不是。 我到底是何副模样,才会让自己不再懂得自己? 是了,这昏沉的宫殿里面怎么可能会存在有我的影子,在连风都没有的死寂中,我到底是何种模样,到底这世界又是何种模样。 阴恻恻的冷风刮过我的眼睑,吹起的却是我的头发,我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寒意,亦或者是在这无边的恐惧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又也许我是别有用心,只是在默默模仿着自己。 “这里是哪?”我终于某一天是在不经意之间问出了这个问题,在问题出口的瞬间我就感到了后悔。 宫殿内的寒冷更加趋近了我几分,我能察觉得到周围的空气在结霜,似乎我已经能看见从我的身体里奔腾而出的白气在冒向这寒冷的宫殿,让它终于是升了些许温度。 可是这只是我对我的幻想,是一种不切实际的非存在之物。 我好像可以慌乱的打断我的说话和思考,但我想当然的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在这默默的思考之中,总归是能在缝隙里摸索到了一丝丝的真相影子,树木的光斑越过了地面,它的温度渗入了泥土和尘埃的里端,但是又恍然间不复存在了。 这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 一瞬安宁。又一瞬恐惧。 似乎在我心中存在自爱的感情,又有着对自我的怜悯。 影影绰绰显然已经太有生气,死气沉沉又显得太过随意,在这位美丽的四季映姬身边,我想必应该使用更好的词汇,但我却总是觉得不应该用太正面的词汇去形容它,至少现在不应该。 万灵俱暗。 很好。 “我,好像。”听得我自己笑道:“已经快把东西全忘掉了。” “我……”四季映姬想要说话。 “可是小四季,我怎么会这样。不过也是,我的确会这样。”我似乎在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我还会记得四季映姬,我还认为她在。我现在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如何才能让我自己去理解我自己。 到底是我的记忆快要恢复了还是快要全部消失了?我还记得些什么?比如说我的爱,还是比如说我究竟是在坚持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问题是如此之多,多到我破陋的脑袋竟已经是装不下我的疑惑,我稍微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没落,但是似乎我也没有很痛苦,或是厌恶我自己。 我究竟还是秦登。 我到底还是二十五时七。 “让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小四季。”他笑着说道:“死刑……” 时间开始转动。 第五十二章 四日(原来如此) 秦登,你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想想,再仔细想想。 秦登的生活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突然脱轨的?是在拿到幸运的时候吗?不这是必然。 是在拿到本不应该拿到的,暗转人间的瞬间吧。 他到底是如何拿到暗转人间的?答案就是。 死。 他被杀了,被八云紫以充满恶意的攻击杀死在了世界上,随后…… 去到了地狱。 等等,地狱? 在他拥有暗转人间到离开幻想乡的这段日子里,有两位角色的行踪不明,一直让他有所困惑。 其一是跟他做了交易的茨木华扇,他不知道与她的交易内容是否有被完成,但是从没有那些动物灵的情况来看,多半是解决了。 其二就是,在自己消失后没有来找他的四季映姬。 对此,秦登做出了两个推测:是否四季映姬并不惊讶于他的消失,她对此事早有预估?是否四季映姬被其他的事情给羁绊住了? 再次重生的秦登灵台清明,他的思路再次转了回来。 他现在认为,第二个更有可能。 他要去地狱。 他到了地狱,同他第一次来地狱般轻松,只像是睁眼闭眼睁眼就到了。 这里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大结界被破坏带来的影响,还是那样,不算很阴森,也不算很美丽,巨大的宫殿坐落于广袤的土地上。 他推开了门。 没有人、妖怪、神明、鬼魂、幽魂来阻拦他。 “你来了。”他还未曾发问,一道声音就从宫殿的最深处冒向他。秦登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 只是这声音远不如他第一次见到、听到时有活力,她的声音充满着虚弱,不知为何秦登的心被她给挑了起来。 这远不是爱意,这是一种秦登难以道明的情感。 他不知不觉走近了这道声音,不知不觉来到了其中。 秦登看见四季映姬虚弱地躺在地上,这莫名的地方处在宫殿内里,却连一丝生气亦无,四周墙壁灰黑破旧,没有任何家具或供与生命使用的物事。 四季映姬仰躺在地上,她的怀中抱着一颗头颅,不,这头颅竟然并非一颗,而是半颗! 秦登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了。 他看向头颅,头颅看着他。 通了。一切说通了。 秦登一下子就知道它是什么,它是谁的头颅。 头颅却没有看他,也没有一丝生气——这很奇怪,一颗破损的头本不应该被以“生气”来形容,难道你希望它能动起来吗——但它确实好像是已经死了。 他仿佛可以看见,看见这颗头颅的故事。 【万一转生后出生在幻想乡内还留存着记忆,让他胡搞也不是个事情。】 四季映姬本已经逐渐放弃了对时七的想法,只是一直让时七在背后支持着她,在现在时七几乎已经把事情全部忘记的时代,她也只能抱有苦笑。 然而却突然看到了秦登这个奇异的灵魂。 “把他留下来说不定可以帮到时七。” 她虽然极力在心中否认,但最终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时七还有私心。公正无私的阎罗王,怎么会呢。 【是的,她可是看了秦登的一生,他了解的那些东西她都大致有了解,虽然有些出入,但在他记忆里惊鸿一瞥看到的,正是她自己。】 这是一个她每看见过的故事!时七忘掉的故事里,很可能就有这个!他—— 头颅睁开了眼睛。 这支离破碎的灵魂、这支离破碎的身体、这支离破碎的一切,终于在今日,终于在今日,终于在今日,终于在今日…… 走到了尽头。 “你还记得我吗?”时七突然释然的笑,只剩下的半张嘴巴慢慢张大出漆黑的深渊。 “我……”秦登看着眼前的人,眼前这个不应该被称为人的人。 他破裂的前因后果现在正长在他微笑的缝隙中,像是有眼泪要滴落,像是人生中一切苦痛和岁月的磨损一层一层地在他的身上刮出了痕迹。 他也很想成为一个青年,他也很想和别人一起过好一辈子,他也好想和雪一起,一起等着不一定会来的雪,等着孩子的诞生,等着生活的重复,也许他们也会吵架。也许他们也会相看两厌,也许他们也会最终还是好好在一起,也许他们本来可以最后在唠叨中死去。 如果,也许可以的话,他好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时七终于痛哭出来,他也终于为自己而哭了。 一种茫然的悲怆从他的灵魂中奔腾而出,岁月将它酿成了苦酒,辛辣而沉闷。 他有种迫切的悲望,从那日他滴下的泪水中映照出了一切。 四季映姬紧紧抱着那颗头颅。 “……不要走。”她沉闷而无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世界中飘摇。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了。”时七却任由眼泪滴落:“原来,我是在等我。” “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等待的并不是山下雪。” “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接受,不愿意醒来。伤害了周围的一切,改变了周围的一切。” “我只是,一直一直在等我。” “我真的好想再看见一次,死去的自己。” “那个为了自己的人,孤僻落寞而解构自己的人。” “我到底,是在等什么啊?” “我应该不止一次想要问这个问题,我到底是在等什么?” “看到了我之后,突然了然。” “作为一个只会向下的空洞,我在坠落的过程中给了自己一些细微的逃避。” “我逃开了。直到我逃不掉。” 时七的脸,时七的头,时七在渐渐死去。 “真的对不起,又要说再见了。” 秦登仿佛能感受到,仿佛能感受到这分明是发生在之前的事情。 他看见四季映姬把自己的权能分去了一大半,让这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前去转生。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四季映姬竟是虚弱到七窍流血,身体连塑造都几近无法维持:“你再也别想跑……” 秦登看到了。 虚弱的四季映姬怀中抱着的哪里是头颅,只是残破后再次残破的残骸余晖罢了。 “你。”四季映姬低了低眉:“吁。” 一切联通了。 自己当时从地狱消失的真正原因,是被转接了。 他的存在被承认,被彻底疏通了。 他还活着的原因,当然是因为…… “我本来是栖海花基于那个世界的二十五时七诞生而出的二十五时七,也就是秦登。” “然而这个世界的二十五时七并未被记录下来,也并未死去。” “我从‘明确自己并非是二十五时七的二十五时七’,变成了‘秦登’。” “我已经,不是记录重现的傀儡了。” 秦登突如其来地笑着。 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了安静抱住头颅,慢慢浸润在隐约中的四季映姬。 (本卷完) 第1章 现在是崩溃结束的时间 地底的倒塌停止了。 人类已然全部被驱逐回到了自己的外界,武器和战士都被赶了回去,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结界内的巨大空洞正在被贤者们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修复,但四季映姬哪怕是在如此大的危机下还是没有出场。 “啊,那位啊,她受伤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跟你这家伙的程度可不一样。”摩多罗隐岐奈的语气中有些无奈,但还是加大了出力。 毕竟那位自己的朋友已经不见了,现在她也不得再去月之都了,她已感觉到自己隐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她却没有再查探下去。 因为真相是一把快刀,只是一切都还在继续发展而已。 在大结界被继续维护后,一直紧着精神的八云紫也松了口气,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其他的问题。 崩溃是为什么开始的?崩溃是从哪里开始的?大结界崩溃之后为什么人很快就涌入到幻想乡内部了? 是什么人,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未知的情况让八云紫皱起了眉头,她维持着出力,但是心里却在暗自嘀咕,似乎变化都是那个人类带来的,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类村落,现在要重建吗? 八云紫没有一个妖怪藏着掖着,而是直接把这个话题抛给了诸位在此处帮忙的妖怪,天上的大裂缝已经逐渐修复了,虽然仍不如龙神所在的时期,但已经足以隐藏大结界本身了。 外已攘,必须安内了。 “重建吧。”摩多罗隐岐奈满不在乎地投下。 “不能重建。”茨木华扇却摇摇头。 “必须重建。”八云紫也参与了进来。 “不能重建。”风见幽香本并不参与这种决策,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自己的想法。 “不能重建,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才刚刚对我们有信任。”八坂神奈子狠狠地摇着头,就差把自己的态度摆在桌子上给大家看了。 二岩猯藏与八意永琳都没有发言,地底的管理者与鬼族都没有来此处,他们现在正被地底的事情纠缠着。 而天狗方则是全员倾巢而出,但没有等到本次投票便消失了。 蕾米莉亚扇动小翅膀:“嗯,不能重建。” 还有其余的大妖怪也纷纷献上了自己的选择,占据大多数的,竟然都是不能重建。 键山雏亦在此列,她近一个月以来,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中,只是破洞更大、心中更空。 她已经无法说话了,而天子与紫苑此时正陪伴在她的左右。 最终,结果以令八云紫感到震惊的“不能重建”票数压倒性胜出。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神子都觉得极其震撼,妖怪们的决定已与幻想乡建立的初衷相悖,究竟是什么让它们改变了想法。 所谓重建,就是将幻想乡里的人类尽数杀死,再从外部引入新的生命,从零培养,再建造类似人类村落这样的组织。 目前这件事还没有任何妖怪去做过,在大结界被完成后,从未做过重建的事情,只是贤者们与天人、龙神早已写好了计划,以备不时之需。 但现在居然是不能重建的想法占据了大多数,八云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选择了缄默,而其余的妖怪也有些尴尬,离开了这里。 在八云紫询问问题的瞬间,它们仿佛可以感觉到有一种冥冥中的意志在影响着它们,这意志让世界再度运转。 而意志让人类村落存活下来,它们无法阻拦,八云紫没有察觉到,仅仅是因为她本身既在此处,亦不在此处。 秦登点头,又摇头,他的一切都已回来,他也已回来,他现在想要做些什么? 人生五十年,如梦似幻,秦登的双眼渐渐模糊,他的双腿却没有停下,他已不是旧时代的船客,也并非是其他的人,他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地方,而一切苦果都是由他酿成的,在他证明了自己正是自己的后。 他需要去拯救。 他从无力的存在,变为了可以承载希望的人,他要去挽回自己所作的一切!他所导致的所有结果,现在都由秦登来改变。 于是,秦登出现了。 “地底的变化、月之都的变化、人里的变化……我要先去让地底变回来。”秦登终于恢复了正常,在人里的泥土地上行走着,他的表情逐渐趋于自己一开始的表情,他的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人中。 没事,没事的,完全没事的,一切都可以变回来的,虽然是未知,但是却可以是已知的未知。 他恢复了,他恢复了,他就是他,秦登的双眼看向了消失的自己,二十五时七,看着他的思想,看着他的一切,看着他的所有的故事。 但现在必须要面向未知了,秦登很喜欢未知,但他却还是一个卑劣的人。 于是,他开始想着,我要去拯救地底。 随后他蒙上双眼奔跑着,消失在了人里的路上。 他再次出现在了地底,地底的坍塌已经变小了,虽然因为人类的侵入,地底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显然并不足以让地底崩溃。 鬼族、被管理的怨灵和一些在地底生活的杂七杂八小妖怪都齐聚一堂,鬼族没有以自己的力量去压其他生命的声音,而是将它们一起摆在了相同的高度。 “中午好。”秦登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一切,所有激烈讨论的妖怪和怨灵都停了下来。 就连喧闹的鬼族,也闭上了嘴巴,星熊勇仪的表情变得略微难看了些:她尤为讨厌说谎者,秦登不应该第二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少了两个妖怪。”但秦登却自顾自的看着周围:“对,少了两个应该在这里的妖怪。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等阿燐说话,秦登便点点头,他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应该知道,你不应该知道,但是我知道。” 阿燐:??? “秦登先生你没事吧?”阿燐小声吐槽着。 秦登摊开双手,做了个瘪嘴的表情:“刚刚回来,有些不适应。” “我等一下去找她。” 第2章 礼物 要问那两人,或者说是那两位妖怪去了哪里,恐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妖怪知道。 更别提现在的秦登了,他是绝对不知道的,但他还是敢夸下海口,光速离开然后去找人。 正是因为他有一种感觉,他能感觉到觉与恋,正是因自己而消失的。 他的感觉一向不会出错,包括这一次,他的感觉也没有欺骗他。 恋为了不让世界将自己修正,封闭了自我,将自我化作不存在的数,而现在却因二十五时七的消失,而被碎片所影响。 觉将自己的变为两位,而处在观众席的操控者觉全程将世界的变化与时七的消失目睹,出现了少量的精神崩溃状态,二者出现了融合现象,台上的扮演者和台下的观众一同走上了台面。 二十五时七的消失是在四日,秦登到来、造访幻想乡的第四日,但第四日却同时只在现在发生,这是一份被观测才能得到的现实。 秦登虽并不知道这份事实,但却能感受到一些特殊的感觉,同时,他也必须要解决一切自己所惹出来的事端。 这并不简单。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小事情要做。 “所以,这些人类了解到更多的事情后,对我们的好处一定会更大。”八坂神奈子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这一点是绝对毋庸置疑的,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说起来,神明可以交易的商品变多了,也是因为那些外来的人类。”天弓千亦晃晃自己的衣服:“哪怕有那些其他的黑市在买卖,也只会在无人干涉的情况下极快就会崩毁和被摧毁。” “最终还是只有我的地盘能活下来。” 秦登正正落下在神社的正殿,而正殿内有三位人,或者说是三位神明。 只听而不发言的洩矢诹访子已看见门外的秦登,无精打采的举手招呼了几下。 天弓千亦偏头过去看他,顺带打了个响指:“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第一位客人,秦登!” “有很久了吗?”秦登稍稍疑问着。 “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祂又来了,秦登是来找祂的。 祂说:“以时间来看,你离开了二十七日五小时三十三分钟四十四秒。这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是么,我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月了。”秦登稍有些发懵:“我解决了你交给我的事情,但可能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祂说道:“如此,便是不重要的,已能看见你所有的行为,已能知晓你的做法,虽有所欠缺,但仍是好的。” “我是来问你,你还知道什么吗?” “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找。”祂说。 祂说:“宽心,敬请宽心,背负的罪孽并非是你的罪孽,且不要因暂时的想法而被困扰,到是要将罪的原本、罪的根送给罪的生命,赠与罪的人,请去吧。” 祂又说:“世界已步入正轨,是否认识你,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你的行为还是你的人生,都在此处。” 祂又说:“离开还是消失,并不重要,赠与的礼物需要你来打开,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开。” 秦登接过了那份包装好的礼物,在静止的世界中将礼带拆开,揭开了礼物的真容。 那是,不属于自己的、不属于世界的东西。 是前往外侧的,阶梯。 “原来是这个。”秦登笑了一声,跳入礼物之中。 “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祂说:“空间,也只是被命名为空间的无主物。” 而后片刻,天弓千亦皱着眉头:“怎么不见了?” 秦登乘着向下滑动的楼梯,旋转着,不停往下坠落。 它近乎是笔直的,但又不是,它是抽象的,但又具体。 秦登顺着滑下,落在了舞台的下方,观众席的中心。 这里是一个剧场,辉煌无比的巨大剧场,座次恐怕以万来数,大小惊人,也空旷得惊人。 秦登不是这里唯一的观众,至少曾经不是。 “嘿,台上表演的那位,下来喝杯茶吧?”秦登吆喝道。 提着人偶的粉色头发少女应邀而来,她的双眼本就空洞,她的四肢本就僵硬,她的一切本就特殊,而现在只是更特殊了。 “你在看着的吗?”秦登问她。 “嗯。”她就答。 “我不是他,你知道我不是他,但你却不能确认。”秦登说道。 古明地觉坐下,硬生生按着自己的头在点。 “我知道他的很多过去,你要听吗?”秦登道。 觉答道:“好。” 于是,秦登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剧场里讲故事的人,是在舞台上表演的人,秦登便被送上了舞台,高声咏唱。 “啊如此的人儿竟有着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去到底是痛苦还是死亡将他笼罩他的故事竟在泥土所塑的地面上开始” 他讲着曾经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好听,也绝不冗长,秦登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慢慢讲述着。 在他讲完故事后,他便被松下了舞台,舞台上的演员换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妖怪。 古明地觉也开始她的咏唱。 而坐在观众席下的秦登看着觉,坐在他身边的觉也在看着他。 “你其实一直都能分清,对吗?”秦登已经知晓无主物之神赠与的谎言:“你只是不想出去,看着这个被我搅得一塌糊涂、翻天覆地的他的世界。” “是。”觉答道。 秦登将自己的背往椅子上靠住:“那你便说说吧。” “说什么?” “说他的故事,说我不知道的、你所目睹的,他的故事。”秦登看着舞台,没有再看觉。 觉愣了,但又笑了。 她的舞台越来越大,有着相当程度的人出现了。 它们贯穿着始终,二十五时七的始终。 “你应该也清楚了吧?我不是他。” “我一直都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谁?” “我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还可能存在?” “……不可能。” 秦登又笑了,笑得很直接。 “我要送一份礼物给你们。” “是什么?” “来自不知何处的远方、不属于你们、也不属于我自己的,幸运。” 第3章 他当然会幸运地被认可 “幸运?那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一切都可以重来呢?”秦登说:“不是让这个世界重来,而是让他能重来、” “可以相信你吗?”觉问他。 “也许可以。”秦登起身,离席。 “你与你妹妹并不一样,你还有太多的事情不肯放弃。这并不好,当然也不算坏。” 秦登的姿态放高了,他要将两位带回,而不是将两位求回,他当然可以有自己的做法和态度。 而他也理所应当的察觉到了觉的异常:“一旦涉及到他,你就与台前的你不一样了。” 台前的她是扭曲的、痛苦的、孤独而高傲的妖怪,正是因为扭曲了痛苦,所以才能孤独高傲。 但在此处的她,却更像是…… “你没有像在外面一样,用读心与我对话。也没有像外面一样,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蔑视着其他的生命。甚至于你在此处,像是没有了能力,像一个普通的人。”秦登说道。 觉只摇头:“你认识的我,是本应在这个世界的我,是在这个世界里形成的,因厌恶人类与妖怪,而被妖怪与人类厌恶,驱赶到山林里的、被人与妖怪敬畏着的觉妖怪,古明地觉。” 舞台在缩小,红色的舞台在渐渐闭合上自己的帷幕。 舞台上表演的人和妖怪也消失了,收拢起来的世界在渐渐塌缩。 “我跟那个妖怪不一样……”觉低头,略有些叹气:“我知道自己更像是人,我是在模仿他。” 秦登分明看见,世界在消失,舞台在消失。 他分明看得见,一切都看得见,于是,他将礼物给予觉,给予在这个世界诞生的上个世界的觉。 “你与他是不一样的,我与她也是不一样的,接下来的路,交给你们来走。”觉品了一口不知何处传出的茶。 茶杯洁白无瑕,香茶晶莹剔透,古明地觉的脸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微笑。 “你的妹妹呢?她要怎么办?”秦登问她。 觉略有叹气,摇头:“她还不能放下,她还不能离开,但她还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妖怪,一如既往的妖怪。我的消失并不会让她疯狂。” “不,你不会消失。”秦登只这样回应她。 “相信我,他会很幸运很幸运地被认可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会被这个世界所接纳:是的这是必然,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一种,他只是外来的这个世界的一种,所以他当然会被这个世界所接纳,成为可以轮回的、也属于无主物的生命……”秦登的声音开始变小。 他的喉头涌出鲜血,觉没有说话,她在期盼着什么。 她不是秦登熟悉的觉,或者说并不是任何人熟悉的觉,只有二十五时七才知道她,认可她的存在。 她已被世界遗弃,也遗弃了这个世界,将自己关在剧场中央,看着四周的人和妖怪。 第一个到来的访客,却要将自己的过错结束,她怎么可能不期盼,怎么可能不释然? “他其实就是我,是我的前身,我这个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太久,存在太长,他的一切都被分割而开,分割为了属于的和不属于的,但归根结底,都是他,他既是属于的,也是不属于的。” “所以他当然可以,很幸运——”秦登察觉到一种不可言喻的痛苦,但他还是没有停下:“很幸运地被世界所认可,真正转生,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世界当然认可了他,世界当然认可了他……”秦登不断重复着。 在地狱里怀抱着空无一物的四季映姬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极其不应该出现的事情。 “他想成为一个人类,想要与自己所深爱的人渡过美好的一生,不再纠结和在意未知的美丽,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愿望,按照自己的愿景活下去。”秦登能感觉到,幸运在稍稍消散。 相对他而言是“稍稍”,但如果以世界上的总量而言,这些逸散的幸运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造就无数与幸运有关的神祇。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秦登还有空去笑着问觉,即使他已经面白如纸,浑身上下几近失去人的痕迹。 “为什么?”觉在化作碎片消失前问他。 “因为,一切都是我来造成的——这根本就是屁话!”秦登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言语,只说道:“因为我是一个卑劣的人、卑劣的灵魂!而我现在却只有着失去的事情,直到我的重生,才让我知道,什么是我可以做到,别人却做不到的!” “所以我当然要帮你,帮你就是帮我自己!”秦登接到:“安心去转生吧,属于旧世界的旧古明地觉,将观众席上的自己,与表演席上的自己切开,然后麻利去转生吧!” 古明地觉微笑着骂了他一句,消失在了世界上。 当然,只是那位模仿着、不愿意忘记的古明地觉消失了。 而秦登仍被留在这个巨大的礼物盒里,即使里面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即使一切都已经化作碎片,切开又融合。 “他已经奔向转生,他已经准备去往人的世界,只进行着人类的生活,而绝不是非人的生活。”秦登继续说道:“他的内心仍有着巨大无比的空洞,这就是他,他当然不可能避免自己的空洞。” “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已经有人去寻他了,有妖怪舍弃了自己修来的一切,变成人类去寻找他,寻找自己心底的唯一。” 秦登从以前开始,就曾有所感觉,自己似乎还可以做些什么,只是一直在逃避,失去了幸运后在逃避。 现在获得了幸运,他不会再逃避了。 他跳出礼物盒,接住了不知从何处摔落到他手臂上的古明地觉。 粉红色的眼瞳闭合着,似乎什么问题也没有,依旧是那次看见的少女妖怪。 秦登却没有说话。 当然,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 祂又来了,祂说:“恭喜你。” “嗯。”秦登答道。 “这一次,要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修补好。” 第4章 键山雏 “别给自己做计划了。”说话了,说话的声音却不是祂。 而是其他人。 是其他的神明。 天弓千亦的声音变得更有感情,更有趣了些。 秦登微微偏头过去:“你……?” “对啊,当然是本神明,伟大的月虹市场的商人,无主物的神明天弓千亦。”天弓千亦笑着打了个手势:“我跟祂本来就是共生的,祂当然就是我,在交换后,我们就更严丝合缝了,绝无一丝破绽。” 秦登也笑了,他看着眼前的神,想起了自己,似乎是不久前,似乎是很久以前。 初入幻想乡的他和现在的他,他既老去,又年轻着,于是他只能笑,这份笑容中,却绝无苦涩和悲伤,只是纯粹的欢喜。 “我把自己开放给祂了,但我们也做了一个平等交易。”天弓千亦眨眨眼。 “那想必就是你们互相要把知道的事情相通。”秦登在无主物的空间里摊摊手。 天弓千亦说道:“那当然,作为我的第一个信徒——” “第一个!信徒哦!”天弓千亦再次强调道:“允许交换所有东西的月虹市场当然会把你的痛苦给打包买走,作为有人青睐的商品卖给其他人。” “你是否有发现,现在已变得欢快了些许,不再沉重地背负着那份伤痛?”千亦只打了一个又一个响指。 秦登可以感觉到,再次身怀幸运的自己,当自己不再厌恶自己所拥有的幸运,换句话说,就是拥抱了自己。 她哈哈笑的声音还在出现,不过她的身躯已经行到了秦登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我的巫师,我的信徒,神是很仁慈的,神是绝不会放着信徒们孤独的。” 但祂却说道:“有些的事情,需要再聊,但也许不是在现在。” 于是,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了。 秦登站在原地,看着回到原地的天弓千亦,有着虚幻着的不实感,直到千亦偷偷回头朝他打了个响指,他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再孤独的秘诀已经被他寻到了,只是他不愿接受与认可,直到现在,他才想要去接受,想要去认可这个被自己认为是虚幻存在着的世界,认可这个自己认为是漫画、游戏、小说的世界。 他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人,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了,他已经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再悲伤,再去怀念那些不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答案,其实已经被他寻到了。 可是仍是现在。 而不是过去。 秦登低着头,向着妖怪之山的下方走去,他要去见一个妖怪。 那个妖怪理所应当的与厄运有关,正如同他不知为何与幸运有关一般,他分明也知道、分明也认可,她就是一个值得被他记住的答案,可直到现在,直到现在。 直到被天弓千亦说了,不要再给自己作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的时候,他才再度想起。 是不愿想起吗?还是……不敢想起? 无论如何,需要直面的事情,是要直面的。 他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雏人偶,但在最高的地方,摆着一副画框。 画框里面是简单的画纸,上面画着简单的人形,全身上下只有脸是写实的。 偏科的画纸。 秦登没有敲门,他只是走入了屋里。 屋内住着一个妖怪,今日的天气实在太好,她就留在屋里晒着太阳,温和柔软的阳光,片片缕缕落在她的身上,耀人的暖意。 “我已经死了吗?”秦登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那妖怪看着窗外,没有看着屋里,没有看着秦登:“我不知道。” 她又重复了一遍。 秦登慢慢走近她:“这画的可不好看,下次别再画了。”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就像以前那些人类,那些被我害死的生命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开玩笑。”秦登佯装怒容道:“我特别幸运、幸运得很,在漫长的年岁中,在以后的时间里,都是我会在陪着你,现在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几个月呢!我要是死了,那岂不是说明我是个骗子?” “你本来就是喜欢骗人的。”她还是没有转过来。 “不要否定自己,不要厌恶自己,不要让自己走上毁灭的道路,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任何人中伤你、厌恶你,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越过了世界的沟壑,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我自己。”秦登笑了。 他上前抱住那妖怪,她的眼泪滴落下来,打湿了秦登的臂膀,却转而破涕为笑:“嗯!” “但是呢,还有一件事……” “嗯?”键山雏疑惑着。 “下次呢,画画当然要找专业的来,这头画的是还行,但是身体不是根本没有画嘛……”秦登吐槽道。 键山雏轻轻敲了他一下:“…我再努力学学吧。” “好啊,你再努力学学吧。”秦登偷偷笑着,被键山雏敲了三下头。 “你去哪了?我原以为,你真的回不来了。”键山雏突然问他。 话及此处,秦登却叹气道:“在送你们离开后,我见证了一切。” 你见到了什么? 我见到了。 世界在被终结的边缘,但有人救了它。 我见到了世界最终被幸存的模样,见到了一切再次重建的模样。 我见到了很多东西。 秦登笑着说道:“但因为那里没有你,所以我回来了。” “你在骗人。”键山雏稍作严肃地点了点他的脑袋:“因为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 “很遗憾你变得敏锐了呢……”秦登摊手道。 涉及此事,秦登原本不想多说,但他最终还是说了。 键山雏除去叹气,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端着手上的折纸,又放下,连阳光也变冷了些。 秦登变得安静了,他什么也都不说了。 只是讲完了那个自己的故事,只属于自己的故事,不属于任何人。 枕着窗沿透入的丝丝微光,他们两眼相望彼此,键山雏或许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她说不出口。 秦登或许想找些别的话题,但他没有。 于是,时间就渐渐安静了下去,沉寂了下去,直到太阳落地。 第5章 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天黑了。”秦登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打破了入夜时分的静寂。 “要吃饭吗?”键山雏却问他。 秦登看着键山雏,只再低头,没有说话。 “是还有什么事吗?”键山雏转着手上的茶杯:“请说吧。” 她的眼神真挚,她的感情也真挚。 竟让秦登一时说不出话,张不开口,只是到最后秦登还是叹气说道:“我还要出门一趟。” “真是的,有要解决的事情就赶快说吧。”键山雏笑着说道:“如果就只是顾及我的话,就不要在解决之前回来嘛!” “是了。”秦登也笑了,他突然想起来键山雏并非是那样的生命:“还是我想多了。” 他端正自己的态度,不再嬉皮笑脸,只是很严肃的看着键山雏:“我要去处理幻想乡内的事情,一些由我引起的事情。” “你是在说外来者的事情吧?那是栖海花需要承担的责任……”键山雏没有讲完,秦登便摇头。 随着窗外的夜越发深沉,越发坠入凡间,秦登在夜下的脸也越发认真:“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一些不仅仅是我造成的事情,还有别的更重要的,由‘我’引起的事情。” 键山雏没有问,她只是又笑了笑,她似乎今日一直在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在笑的模样。 但今日她当然是一直在笑的。 “要多久呢?”她问他。 秦登看着她,笃定地说:“十天。” 十天,实在很短。实在是很短很短。 哪怕是秦登这个在十几日内就展开了一堆事情的人来说,这十天也绝对算不上长。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风和光轻轻拂过键山雏的面容,她答道:“好,我等你。” “下次,记得画好看些!”秦登调笑道,随后挥了挥手。 键山雏也回复了他,也挥挥手,合上了被他打开的大门,开始继续制作着雏人偶。 相信他吗?怎么会不相信。键山雏如此告诉自己,所以她当然可以再等待十天。 既然需要十天,那就等他十天吧。 秦登离开了,他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开始渐渐思考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地底的故事已经被他妥善处理了,但还有好几位可能需要紧急改变一下。 例如,栖海花曾告诉他的,正邪的消失…… 再比如,在“那个世界”是外来造物一部分的隙间妖怪的本体,它又是否会察觉到时七带来的必然的改变?进而出现…… 这不可知。 时七的事情,便是秦登的事情,若还有的没有理解,但秦登却已理解。 先是他需要来到此处,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切,但接下来的一切又都是发生在他没有到来之前的,而一切的一切,一切的开端,都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他是一切的开端,他来到了此处,才会有其他的故事,而他也是故事的最终,他来到这里正是为了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的故事先发生,然而后发生的故事在他的以前,而后发生的故事在他故事的前方,最终导致了他现在故事的突然机械降神,因为他出现了,所以出现了时七的故事,时七的故事发生在他故事之前,消失后导致了现在故事的改变。 因为这个宇宙中,时间,只是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 它与秦登是完全不符合的,而与时七,也是完全不符合的。 所以在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是同时发生在时间轴上的不同位置的不同事情,但是必然会发生的。 时七的消失,直接且彻底的导致了事情的发生,而这一切,都要由他来做补救。 同时,除去上面的两件事,还有三件事要赶忙进行弥补。 在那个世界里消失的那份怨念,附着在了本世界的风见幽香身上,但最后却消失了,这是为什么? 风见幽香态度的改变,正是怨念消失或隐藏或解离的根本表现,但是,为什么? 第二件事,妹红承担了,不属于她的罪孽。 时七是世界的一部分,也是时七本身,被分出来的时七,正是世界的一部分,只是一种必然发生的自然,但妹红仍因他而承担了不属于她的罪孽,只是杀死了、身为世界一部分,为了世界而主动死去的,让世界走入妹红因蓬莱之药而杀人的“正轨”。 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最后一件事…… 月球的事。 月球上现在,是否存在着名为月夜见的神?若存在,祂是谁?若不存在,那月之都的运行—— 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而现在,秦登要像rpg做任务那样,开始解决任务。 至于大结界?哦那是栖海花的事情,秦登可不会管。 现在嘛,还是要去和秘神再接触接触…… 恶,真不想去啊。 秦登向着秋的地藏迅猛跑去,在地藏的惊呼声中,幸运地钻入了一道分明已经被关闭但没有被关闭的门扉。 门扉的背后,理所应当的是那个神。 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却让人害怕的究极秘神,神明中的神明。 摩多罗隐歧奈却一反常态,背后摇扇子的童子极安静,而她更是在自己的座位上沉思。 “吾原以为,你与吾友一同消失了?”摩多罗没有看秦登,只是慢慢说道:“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再想想。” “敬爱的隐歧奈大人,在我面前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会有用吗?”秦登却知道此神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背后的童子笑容逐渐张狂,在她的背后飞舞盘旋起来,而世界中的门扉更是开始旋转变化,摩多罗坏笑着抬起头:“吾便知道这是骗不了你的。” “因为你没有受到一些影响吧?”秦登也放开了。 摩多罗摇头:“吾的确没有受到影响,但吾确是知道很多秘辛了,这实在有趣。” “有趣的事情,恐怕还不止这些……”秦登苦笑着。 “比如呢?”摩多罗笑着:“比将宇佐见堇子从这个世界送到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更有趣的事情……” “比这件事还有趣的事情,恐怕的确不多了。”秦登摇头。 “呵呵……”摩多罗依旧想拧下秦登的头。 但秦登却纹丝不动。 “比如说,我将一切都告诉你……”秦登说道:“你会被我拉上同一条战车,有趣么?” 第6章 门内 摩多罗只又笑着,右手撑在下巴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登:“会很有趣,吾也觉得正应该如此。” “你在说谎。”秦登轻而易举的戳破了摩多罗的气泡:“但你要反悔已经晚了。” 在摩多罗心中涌现而出的不是慌张,不是仓惶。 她的确如秦登所说,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淡然,正如同她今日见到秦登便开始伪装一般。 她既惊惧,又兴奋,这实在太神秘了。 神秘到连她也忍不住要去瞧瞧自己未曾见过的危险世界,但她的内心却在告诉她,绝不要。 前面很危险的小天使和前面很有趣的小恶魔一同出现,摩多罗只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一切都听完了。 刹那间,她已变了。 她被补完了。 “原来,这就是那种突然多出来的记忆……”摩多罗喃喃道:“实在有趣极了……” 未能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还是未曾有过改变? 秦登只是望着她,望着这个恶劣的秘神,他却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不是来害吾的。”她突然看着秦登道:“你还有着别的想做的事情。” 秦登只点头,再点头,再再点头:“我只是很多时候真的觉得,你不应该被抛弃在这个故事的外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非常非常好!”摩多罗又大笑,身旁飞舞着的童子也随之旋转,如同高高燃起的火堆一般。 可她又突然拧起眉毛:“你是在可怜吾吗?吾纵使不是古老的存在又如何?现在便也已经是最深的神。” 秦登摇头,又摇头:“如果真的把你拖上了这艘了解一切的战船,你真的还会在意世俗的物事吗?” “很多时候,很多人、神、妖怪、一大堆的什么东西,他们在意更世俗的名和利,当然是因为他们想要。” “他们想要,很多时候却不是他们真的想要,只是他们真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帮你拼凑出来一个小小的目标。” 摩多罗已然反应过来了,她的笑容渐渐张狂起来:“一个几乎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统治所有的有幻想乡存在的平行世界。” “吾虽然未曾想过,吾的对弈者便是曾经的你,也未曾想过吾的对弈者已经死去了,但这些都还算好。” 摩多罗只又笑,她只再笑。 似乎什么都不太重要,毕竟笑有出头天。 看起来……秦登蹙眉,又陪着笑开,但他的心底却在打鼓。 看起来?似乎?好像?成功了? 只见得摩多罗突然直愣愣地看向他:“对,你想的很对,你成功地吸引到了吾。” 秦登面不改色,但心跳狂漏拍。 “你比之前好些了,没有轻易被吾吓到了。”她突然又说道:“吾的确不会读心,只是很多东西,诈一下便会好做很多。” “吾的同案犯,似乎我们还有些时间,可以商讨一番你来此的目的。”摩多罗摇晃着头。 秦登没有再敢表述出任何感情,说实话,他是真的害怕。 所以他直接就说道:“我是来救妖怪的。” “他,还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秦登有些发懵,但他迅速绕开这个问题,只答道:“正邪,鬼人正邪。” 摩多罗好奇地摇着手指:“你有方法?” 但秦登只摇头道:“没有,但我想试试。” 只是尝试吗?秦登或许撒谎了,他只是相信着自己的所谓幸运,甚至是到了现在为止,他都并不了解的这份幸运。 还是厌恶着还是排斥着,但绝不可能拒绝它。 也不可能深深迷恋上它。 所以秦登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一切的幸运,全部都送回去,送给幻想乡的一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利用好这些幸运。 “看起来你似乎还有自己的打算,也罢,吾便领你去往她消失前的最后地点吧。”摩多罗挥挥手,将秦登弹入了一扇门内。 而秦登看见了她嘴角渐渐扬起的猖狂笑意。 虽然与他所见的视野渐行渐远,但秦登还是能从这种哈人的笑意中看出来摩多罗似乎真的对那个隐形的提议有了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起码暂时与秦登无关了,更何况,连栖海花都已离开的现在,摩多罗似乎本就要去寻她的好友。 算了算了,暂时,嗯,暂时不关键嘛。 秦登一边转头,一边认真观察着这空无一物的房间本身,这里竟什么也没有。 别说正邪的影子,更遑论正邪的碎片,这里真正就是可称得上什么也没有。秦登一时半会感觉无计可施,只不过,他仍从其中感觉出了些许不对。 正因为刚刚从最神秘的秘神身旁离开,秦登能更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微妙的感觉,似乎是与摩多罗完全相反的存在感。 是那种,因为想要展示自己,所以没有被人注意到的感觉。 秦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扑入浮幕。 “啊,果然还是完全存在的啊,这东西。”秦登看着自己的黑白世界,突然涌上了一丝飞缕般的怀念。 但他立刻就再认真了,他其实并没有离开这份礼物太久,他现在自然也可以再借着这份礼物去洞若观火。 他想到了什么。 “正是因为它存在,所以不存在,因为它想要存在,所以更不应该存在。”秦登喃喃道。 这份微妙的感觉,是因为眼前之物不仅存在,而且是十分张狂地显露着自己的存在,但却又不存在,什么都不存在。 摩多罗隐歧奈,绝不是什么也没发现…… 她被骗了。 被这份数块碎片合为的生命给欺骗了。 秦登推开浮幕,将自己再度显现:“我会很幸运地摸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这些奇怪的东西也会很幸运地被我发现。” 所以他当然发现了,而他却拿这些碎片毫无办法。 “这不是栖海花的造物,所以还存在,准确来说,这是正邪的妖力与摩多罗的神力共同制成的物事,栖海花只是用这些作为媒介,将正邪复活了。”秦登看着手心里的东西。 但目前…… “我还暂时没有办法。”秦登道:“所以我要把你给丢出去,公布给其他人知道,其他的妖怪知道,这样你才能被藏匿好。” 第7章 这下懵了 正邪的事情已结束了,秦登将正邪的碎片散布到世界中央,如同藏木于林,无可搜寻。 至于再接下来的事情,秦登顿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些眉目。 天外生物只能静观其变,而其他的变化,则需要一一解决。 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秦登只觉得是风见幽香。 秦登觉得这并不需要再讲述什么道理,他只要前进即可,于是,他便离开了门内的世界。 奔向了远处,极远处的花田,花田中亦开放着鲜艳的花,亦有花香奔腾。 “我有说过吧,再见你的时候,我会将你打败的,舟形乌头。”秦登的身形还未定下,便有人影飘忽在他的身后,掀起阵阵热风。 秦登笑着挠挠头:“唔?好像是这样的。你不准备现在出手吗?” “你在看不起我?”风见幽香撑着伞,落在了他的身旁,只与秦登隔开了数个身位:“我有些觉得奇怪,你准备了什么?” 秦登摊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准备:“当然,我准备了我自己作为礼物,就在那份幸运消失之前。” “那就让决斗开始吧。”她张开手掌,却再度握紧,伴随着她的张握,花朵也盛开凋谢。 魔炮,大量的魔炮便在瞬息之间闪烁在天与地的夹缝之中,极大范围的轰炸再度笼罩了平静的花田。 花田中的妖精与花都瞬间化作齑粉,却又在瞬间重生,而重生的不仅仅只有花田,还有因花田消失而摔落下去的秦登。 他的身躯与花田的一切一同消失,随后,他便重生,却摔落在被魔炮横扫的地上,此处已与幻想乡常见的地面相差数米。 而在片刻之后,秦登便感觉到了巨量的妖力,犹如海洋一般令人窒息,这些妖力化作一切,将一切都修补了起来。 同时,也将秦登埋在了地底。 “正是这样了。”幽香长舒一口气,愉悦地转着自己花伞的伞柄,虽然妖力有所浪费,但幽香却很是开心。 在外闲逛的妖精则更是被此番场景吓到转头就跑,没敢再回去。 但如果是再远些的人或妖怪或妖精,便几乎没感觉到什么,仅仅只有短短数秒的声音出现又消失,庞大但短促。 甚至于,如果极远处的人没有将注意力投向花田,就可以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些震动。 这番庞大的能量出现又瞬息消失,犹如仅仅在现实中显现了一瞬间的地狱。 而风见幽香很满意她的这番行为,甚至于再度将花扬起,伴她的手指一同起舞。 但不多时,她的附近,有东西出现了。 那是,满身泥土的秦登从地底爬了上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又拍自己的衣服。 “你没有在地上复活?”幽香并没有意外他可以出来,她一开始便知道蓬莱人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复活,她如此的行为只是为了向那人证明,自己可以埋他一次,就当然可以埋他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是他输了才对。 秦登只摇头:“我不是蓬莱人,我说过。” “但我并不关心你是不是蓬莱人,你是怎么出来的?”幽香问他。 “就这样走出来而已,本身不是什么难事。”秦登答道。 这是当然的……因为秦登所拥有的并不是完全的复活,而是能动的暗转人间。 只是在回答她的问题的同时,秦登也在渐渐靠近她,他在尝试寻找着那份特殊的东西,一份不太可能被消耗光、很有可能还剩下什么、以及被他的幸运赠予的神奇礼物,那份幸运的诅咒。 “…去哪了呢?”秦登喃喃道。 幽香则没有回话,也没有在意继续靠近的秦登,只是再度抬手,轰出了又一发魔炮。 平静的花田再次化作了地狱,而且这次,比方才还长、还久,这实在是任何人都能看得见了。 简直比太阳还要耀眼,连远在人里的人,都能窥见它的样貌。 魔炮的轰炸还未停歇,甚至让人疑惑到它是否永不停歇,只是一味地释放、一味地破坏,风见幽香就是这样的生命。 秦登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他不能走,他走了幽香的魔炮必然就会停下。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一丝的微妙。 直到清晨的阳光划破夜的面纱,这持续了整整一晚的轰鸣声方才结束,不知有多少的人没有睡个好觉,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精灰飞烟灭。 但清晨的幽香将火力停下了,她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连四散的烟尘都未曾能沾染到她的衣襟。 “你在等什么?”她突然问道,在她的面前,站着的还是那个似乎毫无变化的人,秦登只认认真真看着她。 虽然有问题问他了,但秦登没有回答,他只是再度紧紧盯着幽香,他的双眼中带着疑惑。 找不到这个东西的去向,甚至……连存在的痕迹也没有。 秦登有些懵了,他看起来还是很冷静,他只是懵了而已。 “不在你身上吗?” “什么?” “之前不是在你那里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见了?还有幸运带来的……” 幽香皱着眉头,没有回复,秦登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相望却无言。 搞得跟什么一样。 “好像,是我,误会了?”秦登挠挠头,还是选择了自己先说话:“我原本以为你之前那种状况,是因为那个东西突然出现了,后来你变了是因为那东西消失了,但我还觉得没有消失,所以就来了。”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消失了?” 幽香只是微笑着看秦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嘴角越来越弯,看起来也越来越危险。 秦登真的会错意了,他虽然已经将整个世界的故事都阅读完毕,但却忘记了一件事。 蕾米莉亚将她操控命运的力量赠与了那个世界的八云紫,而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份“礼物”,在操控命运的力量影响下,已经静悄悄地植入了这个世界。 只是因为秦登的幸运,它才被迫再度出现,而它真正去的地方…… 是这个世界本身。 第8章 沟通的桥梁 “我感觉,没什么事啊?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秦登打个哈哈,背过身挥手,扑入了浮幕。 而幽香的魔炮也因此,再度扑了个空。 她的面色已因此而再度变得暗沉,幽香今日已经有些恼火了,不单单只是那家伙来的目的竟然是莫须有,更关键的是,自己的计策竟然完全没用。 原本她以为,蓬莱人必然承受不住不断袭来的痛苦,然而,现实却给她再度上了一个简单的教学。 她并不喜欢。 所以,今日清晨的香茶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出门。 她当然要出门了,闲逛一下或是打杀一下,都能缓解自己的坏心情,这非常好。 于是,她便郁闷地出了门。 出门前,还将被她破坏的花田,再度恢复了原状。 而在她消失后许久,约莫是一个时辰左右,秦登竟又出现在了花田的荫蔽下。 “她已经走了。”秦登当然还是不信邪,他预估了幽香的行为,在远处等待了许久,最终再度降临到了太阳花田。 吹开轻抚他面庞的花瓣,秦登将房间的一切都揽入自己的眼帘。 她的家里,与他曾见过的一样。 秦登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在看着,嗅探着屋内的气息,他感觉得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疑惑气味。 实在古怪,实在反常,但是秦登什么也找不到。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简单的东西,就像个简单的玩具一样,被摆在桌面上,就像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一样,被放置在它不应该在的位置上。 一个光环,或者说是,一个在徽章上漂浮着的光环。 看见这个东西,秦登才有些紧张,也才有些放松。 它的确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也绝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 它作为“礼物”和“诅咒”,已在不久前的许久中,化作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待到二十五时七消失之时,它方才再次出现,再次化作为这份东西,等待着人的到来,风见幽香未能感觉到它的奇怪,只是将它当作很平常的一件,自己知道的某个事物,将它摆放在了自己的桌面上。 秦登看到了它。 “你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秦登喃喃自语着:“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 “你分明也知道我是什么了,你为什么还在等我?那份被凝实的命运,最终只会化作你这样的礼物吗?所以当然不可能的对吗,是我还猜错了什么,我还想错了什么,你才会在这里再度提醒我。”秦登捡起了那份光环。 秦登的手抚摸着它,随后将它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一瞬间,秦登什么感觉也没有,然而,他却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些东西。 “……是因为我渴望变强了么?所以你才会在这里?”秦登想笑,可惜嘴角却上扬不起来。 若它还在,那还有很多东西也应该还在。 但这些,必须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力量,才是沟通两个世界之间的桥梁? 要找到那份特殊的东西,到底要在何处寻找? 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妖怪,嗯,好吧,应该是一个妖怪,只是她还以为自己是神明或者是人,但是绝不能戳破。 有些事情,就让它变成那个样子便好。 秦登将光环拉下,扩大到一个自己看得见的范围,随后,再度叹气,打开了房门。 “已经找到了,但没有完全找到。”秦登希望打着个哈哈,把自己的心情变好些,但最终没有成功。 他还是蒙上了自己的眼,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永远亭的大门今日也是开着的,也有着许多的兔子在门外藏着,秦登敲了敲开着的门,随后走入了里面。 “今日,你来找谁?”八意永琳则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门的旁边,站在那儿招呼着他。 看见了永琳,秦登笑笑,轻点了下自己头上的光环,随后将这光环拉下来:“抱歉,但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他掐碎了光环,将它变为了一个三角形,而在这三角形中,有一个声音的图标,他竟将图标点下,随后在自己的耳边大力挥挥手,风的声音已消失了。 永琳看着他做完了这些事情,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本就是想问秦登来做些什么,只是今日公主正巧并不在永远亭里,而是极少见地外出游玩了,所以,她便出来待见一下这位特殊的客人。 自上次他给ウドンゲ道歉,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她本以为除去那次医治灵梦的一面之缘,再下次与此人见面,乃是需要到其他贤者与他合作的时分,但未曾想到今日便再次见面。 她今日有些无聊,故而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完成了一切准备。 “你这个东西,很有意思。”永琳指着秦登身上的光环。 秦登没有看她,只是继续摆弄着,同时答道:“是,我也觉得很有趣。” “在哪儿拿的?还有,关于纯狐的事情,你有眉目了么?”永琳问他。 “有,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月之都现在大概已经要出问题了。”秦登低头答道:“上次,啊,上上次还是再次抱歉,对铃仙做的事情,的确还是错了太多,下次,还要给她补上一点礼品。” “ウドンゲ么?也许吧。你还有什么知道的?”永琳还是问他。 秦登却终于抬头:“好了,终于到了我可以问你的时候了。” “什么——” 秦登拉起光环,吐出一大口气:“于是,沟通的权利便是身为生命的象征,需要沟通的时间,则一直都会存在。” 八意永琳转着头,拧动了不知多少或多久,才张嘴道:“…我主。” “不是,不是也是,是也不是,你本已应该掩盖,却在今日还碍于沟通而出现,到底沟通是存在还是被遮蔽。”秦登说道:“我今日便是要询问,你是否还能沟通。” “您想要知道的,便是不行的,您不想知道的,便是存在的。” “那看起来,并不是你。”秦登只得叹气:“你并不是扮演,而是残余。” “我主,正是如此。” 秦登又叹气了:“那,再见吧。” 雨消失了,和那些早已应该消失的存在一样,早已消失,只是还存在着这一份的东西,在等待着那个人。 而不过片刻,八意永琳恢复了正常。 “你……”她的眼神中有着讶异和震撼。 秦登却瞪大了双眼:“不是,你不会看着的吧?不会她其实没能影响你,而且你还通过她把我认出来了吧?” “您……” 秦登:今日一样被蹲了,有些自闭。 第9章 但还是绕回去了 雨和八意永琳并非是完全的同一个生命,也绝不会出现一个生命出现另一个生命消失的情况。 它们既是一位,也是完全的分开,正如圣三位一体一般,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却在不同的定义上分为了不同的侧面,既是又不是,既不是又是。 被定义后完成存在的是雨,被授予的是雨,八意永琳是雨之后诞生的存在,也是雨本身的侧面,但随着世界的更改,雨与她的侧面八意永琳渐行渐远,最终成为了一体两面……或者说一体三面。 毕竟,还有他们二位的完全结合,既是八意永琳又是雨的存在,但现在,雨的存在已经随着时间的消失而被修正更改,直到秦登的到来,宣判了雨的消逝。 连它的主都已消失,变为了秦登,化作了秦登,它又如何能存在? “你还知道什么不?”秦登尝试着询问了一下。 “……都想起了。”可八意永琳的回答却让他瞳孔紧缩,赶忙拖下光环静音。 秦登挥手摇头:“不,不,你什么都不能想起来,如果你想起了,你就会被修正,现在不仅仅是我听不见你说话,连世界也无法得知你的心声。” “所以,你一定要保存自己,一定……”秦登很认真地对着永琳说:“我不想,再因为我的行为而让他人失去……失去一切。” 秦登打了个响指,随后再度对永琳说:“如果你知道了,我会帮你,暂时帮你,请你暂时不要认为自己记住了,明白的话,点头吧。” 见到永琳点头的动作后,秦登取消了静音,将光环再度捏碎,重塑,一切都如常,或许只有永琳双眼中的复杂情绪,才能证明一切都还发生过。 “你或许有很多话想说。”秦登抢先一步说话:“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人,从未干涉其他事情,有些事情是他不是我,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你和雨,所以,还是应该正常些。” “……我想到了一件事。”永琳却突然说道:“我想起了那位,也想起……那,辉夜大人?” 秦登悚然一惊:“对啊,她不会也有这种设计吧?她不会也突然想起吧?因为我的事情和给予世界的记忆,本就是后发先至的,不会现在去找她会直接出事吧?” “很有可能。”永琳点头道。 接着永琳又说道:“我跟在您的身边不算久,不知,您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么?” “别您您您的敬称啊,我是秦登,秦~登~,不是那个东西——等等,你难道是在……” “嗯,稍作测试,测试一下最多可以了解到怎么样的边界,如果出现了问题,你可以直接断开我和世界的心声连接。”八意永琳没有继续下去,她将自己的想法托出:“现在是最没有危险的测试时间。” “您真是惊世智慧。”秦登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永琳只微笑,再无什么别的表情。 “不过既然不是你,那就代表还有别人是连接上一个世界和这个的,那还有谁?”秦登顿了顿:“而且,你说‘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难道是指?”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永琳点头道:“您带来的改变需要在你再次与被改变的它们相遇后,才会触发,我与您相处的岁月甚短,哪怕只在八意永琳这个生命的岁月中,也只能称得上是河流中的石头……” “但你在与我相遇的时候,还是将快要消失的雨给带了出来,而之前我与你见面的时候,却未曾有过这样的情形……”秦登沉思道。 “您还在等着什么呢?”永琳微笑道:“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 秦登摊手,示意就此打住:“我是该走了,但我还得想想看自己还做过什么。” 永琳目送着秦登离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她的表情已不知如何安放,她有一种错愕感,倒置感。 这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的,然而秦登的出身实在太复杂了,她不得不如此。 “还是,再想想地上的事情吧。”她步入了永远亭的深处,再次消失。 而秦登,他踏出永远亭后,大脑便开始疯转,他想到了自故事中惊鸿一瞥得而见之的一切。 “一只兔子、一只狸猫、一具戴着帽子的尸体、几只蝙蝠、甚至还有人或者茶杯……”秦登挠头:“肯定不止这些啊!还有登场的踩着石头的老人——这不很明显是天人嘛!” 他不会出现那种,一传送,立刻就能导致一大堆事件发生吧? 但是不对。 绝不对。 秦登冷静了下来,幽香无事、键山雏无事,甚至火焰猫燐也无事,甚至地底的鬼也无事…… 是八意永琳太特殊了! 秦登有了一个猜想。 “只有最早存在的、彻底存在的,被二十五时七改写过的生命,才会有这样的记忆……”秦登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辉夜是百分百会触发的。” 同时,妹红也绝对会。 准确来说,整个这个世界的竹取物语,都是被二十五时七改写和操盘过的故事,他在推进历史进程的同时不会被世界本身取代的故事,才一定会出发。 例如,八意永琳是“雨”,被赐福的雨,最终再被改写成为八意永琳。 而竹取物语里,辉夜在地上所居住的人家,其实正是幕后操盘的月夜见二十五时七本人,她一定也被染色了。 妹红的故事里,岩笠也是无可替代的。 在觉和恋的故事中,觉和恋是被二十五时七保护起来收养的,最终还拒绝了世界的改动…… 那,除此之外,还应该有谁?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妖怪。 “去探索未知宇宙的一切吧,伏行的黑暗……”秦登挠头:“最终绕来绕去,最有可能触发的竟然还是八云紫。” “不会触发了,那个不可名状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会直接下来吧?”秦登喃喃道。 但还是要去的。 秦登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第10章 炸弹没有引爆 八云紫的家在哪儿? 秦登不知道。但也许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想着想着,然后蒙上自己的双眼,他就能到达。 揭下自己双眼上的布条,秦登叩响了八云紫那栋房子的大门。 门的装饰是极古老的,房子的一切看起来都极为古老,厚重古朴。 秦登敲门的同时,门边裂开了一道裂缝,裂缝其中有着数不清的眼球,扭动着转动着看向他。 而从那裂缝中伸出一只手,将秦登往裂缝里拖,秦登没有反抗,任由其动手。 “最近的事情,有多少与你有关?”没等秦登落地,便听得无边的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质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秦登试着在所谓应该是地上的地方摸索一番,随后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好久不见。” “我不是来同你打招呼的,你都知道什么?”八云紫在黑暗中半遮掩半显露,摇晃着自己的折扇。 “你想要知道什么?你觉得你应该知道什么?”秦登打了个马虎,继续开始观察起八云紫。 目前看起来,那东西还没有到来,不过,说起来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我在时七的故事里无法窥见它的全貌。 八云紫微微叹气,随后大手猛然一挥,隙间将秦登擒获,捆缚在她的面前:“我说了我要问你,你都知道什么?” “你来到这里后,出现了很多事情,你必须得把这些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八云紫今日本已有些火气,秦登则更是撞到了她的枪口上了,作为很可能是幻想乡变成如此的导因和诱因,她现在不可能对秦登有好脸色。 她用扇子掩盖着自己的口鼻,她的人身已有些维持不住,多日来的连续大战、与摩多罗此前的战役、奋力修补大结界所消耗的魔力…… 她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这让她更是有些焦躁。 灵梦也还没有醒来,现在幻想乡的秩序维持居然要靠外来的巫女、人类的魔法使、幽灵的庭师、甚至是天狗聚落的天狗和恶魔之妹来解决,她近日已是越来越焦头烂额,她的恢复已是越来越慢。 “大结局的消失与我无关……或许应该说与我有一点关系。”秦登没有反抗,他本来只需要轻轻地进入暗转人间便可离开束缚,但他现在却不愿了。 他偷偷摸摸的进入暗转人间后,认认真真观察了八云紫的状态,再度确认了她的状况并没有完全恢复。 秦登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试着在对话的时候让她有些安全感,保不准她一生气就直接把外太空的那东西拉回来,到时候就真完蛋了,没有人知道那东西还回来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 “此前,有一位名为栖海花的存在,她此前正在幻想乡。她有着一项特殊的能力,而且她与大结界的相性极其差,于是她便在那时将大结界摧毁了。”秦登继续说道。 “时间?” “我,准确来说是她,她并不记得准确的时间了,但可以大致记得是在灵梦昏迷前后。” 八云紫的眉头想要紧锁,却被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暗笼罩住,无法做出任何细致的动作,她自己并未发觉:“那个时间就已经有毁灭的风险了?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为什么其他妖怪和贤者也没有发现?” “因为【记录重现】。”秦登打断了她:“栖海花有着一项名为记录重现的神奇能力,她可以将一切星球的回忆和星球里死去的东西重现在大地上。” “你的意思是……她瞬间毁灭或者破开了大结界,然后再瞬间使用那个名为记录重现的能力将大结界复原了?”八云紫思考了片刻:“她为什么要这样?” 秦登则回复道:“因为记录重现出来的物事有两个特性,其一是明白自己绝非原本的原本,其二则是完全受到栖海花的掌控,栖海花完全可以在任何的时间任何的地点将重现出来的东西再度消失。” “她要操控大结界。” “她已经操控了大结界,并用大结界找到了鬼人正邪残存的碎片,将鬼人正邪复活了。”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八云紫突然问道。 秦登愣了愣,又沉思片刻,最终答道:“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此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她已经因为我而离开这个世界了,同时将一切是记录重现的东西都取消了。” “所以,大结界才会突然破损。”八云紫已若有所思:“她为什么离开?” “可能是因为,她已看过、见过、造就过太多的故事,她已懒得继续在这里搅着不适合她的浑水。”秦登有问有答道:“她绝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家伙,所以她没有将一切都完美复原。” “可你呢?你扮演了什么角色?”八云紫突然调转矛头问他:“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位偷渡而来,会复活的外来者,但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却让我不得不再度怀疑你,你到底是什么?” 秦登长叹一口气:“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来找我,是么?” 伏行在世界的黑暗目前还未到达,看起来八云紫也没有记忆起来过往的事情,但目前来说,她依旧是一个定时炸弹。 但这颗定时炸弹实在有些太过重要了,像是核电站里面的核一样,危险,但绝不能缺少。 秦登想了想如果幻想乡缺少了八云紫在其中运作…… 首先地狱立刻就会崩溃,因为四季映姬伤得实在太重,八云紫若没有存在,地狱必然发起暴动。 紧接其后的当然就是她深爱的幻想乡,结界的修补会立刻结束,一切秩序将会重新洗牌。 再然后是…… 不应该想,说实话,不应该想。 秦登摇头道:“我只是来找你确认一件事,还有。” “我要向你道歉,我的确间接导致了很多东西。” “我会帮助你认真重建幻想乡。”秦登说道:“至于还有很多的东西,也许有一些问题你在以后还会情不自禁的问我。” 八云紫的脸上毫无波动,只再盖上扇子点头。 八云紫的内心在吐槽道:你以为你活了多久啊? 第11章 来找妹红 秦登在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八云紫的家,他不知道八云紫心底的想法,他还是无言地离去了。 他给八云紫一个承诺,他的承诺向来很值钱……唔,真的很值钱吗?秦登心底腹诽着,没有与八云紫打招呼。 毕竟八云紫也没主动和他打招呼,两个家伙很显然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秦登吐槽的心可从未停下,他可并不在意八云紫对他的看法,从八云紫的隙间里被吐出来后,秦登心里吐槽几句就忙不迭走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秦登在想这个问题,他现在在想,到底是哪里更重要?妹红还是月球?其实讲道理,月球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秦登也不清楚。 “但妹红的话,是的确要尽快去道歉……”他叹气,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并未能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隙间中,露出了一双深邃的双眼,在紧紧盯着他,眼见着他蒙上双眼,奔跑,然后径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在瞬间便无法察觉。 “逃到哪里去了?”八云紫的身形渐渐显现在隙间的阴影中,微微带着些许的疑惑,她开始遍历幻想乡的一切地方。 得出的结果是果不其然的找不到,似乎哪儿也不在,难以理解。 八云紫再等待了片刻,秦登的影子突然就出现在了迷途竹林中,像是被从场外突然放置到此处一般,八云紫愣了愣,再度检索了幻想乡大结界的出入情况,遍历了历代的一切。 “……没有找到类似的,不对,能找到类似的,但不多,而且,都是他?”八云紫皱着眉头:“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先是不死,再是离开,再是移动,那再接下来是什么?武器?秒杀?” 她心底还有一句吐槽没有说:像那种轻小说的男主一样? 但这实在有些尴尬,连她自己一位妖怪待着的时候,她都不想这样吐槽。 秦登可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揭下蒙眼布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迷途竹林的内部,准确来说,是妹红的家,是妹红隐居在迷途竹林里的家,她唯一的,现在和以后很有可能也是唯一的家。 秦登敲响了门,用竹子制作的门要想敲响实在容易,门内的声音也很快就回话了,是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稍等!” 甚至还有一道慵懒而优美的声线:“有人类来找你,真不错呢?” “少说废话你这家伙!”伴随着这样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藤原妹红,上身穿着米色长袖衬衫,两袖大臂处各绑着一条红色带子,下身穿着类似贯袴的红色长裤。 是熟悉的样貌,是完全熟悉的样貌,她也终于从屋内与某人的争吵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口:“是来找我——” 可她的一切行为和言语都被打断了,被眼前的样貌,和突然涌入的记忆。 “!岩笠!你这混账还没死?!”她浑身燃起愤怒的火焰,一种狂怒的感情猛然涌上她的心头,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记住这件事,只是突然就被记忆给冲昏了头。 妹红猛地将秦登撞开,将他撞倒在地面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奔腾而起的火焰烧焦了她自己的身体,也烧焦了秦登的身体。 这是无可抑制的愤怒之火! 然而只消片刻,只待妹红再度凝视着秦登平静温和的眼瞳之时,她却赫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刚刚掐住秦登脖颈的手。 “你是……秦登?是……?”妹红陷入了混乱中,她的心也陷入了混乱中,她竟无法控制自己的燃烧,将自己再度烧为飞灰,复活在原地。 她被涌入的记忆塞满了大脑,一时间竟无法回过神,只是怔怔望着。 秦登没有从地上爬起,而是稍微曲直了身子,用手掌轻浮妹红的头发:“你觉得我是谁?” “不是,你是,岩笠、秦登?你是谁?你是蓬莱人还是什么——?”妹红心中的疑惑和空洞越来越大,她的故事在遇见秦登后便被补完了,已与秦登初见她时大有不同。 “你还记得么?那句话……”秦登说道。 “我是岩笠,也是不死鸟。”妹红与秦登一同说道,然一人是铿锵有力的,一人却是失魂落魄的。 “敬请安心,岩笠,那位变作不死鸟的岩笠已经消失了,而绝不是你杀害的,你的悲伤,你的痛苦,你所感伤的一切的一切,我为此感到抱歉。”秦登说道。 “……如果是要安慰的话,有些太迟了。”妹红讷讷道。 秦登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只是听说了这个传说来安慰你,你又可曾想过,我为何会是你记忆中岩笠的模样?” “如果岩笠不是我,我又怎么会是他的模样,我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模样?” “可我的样貌从未变过,不是吗?自妹红小姐你见过我之后,直到不到一个月未见的现在,我的样貌并没有改变不是吗?” “是哪里出了问题,应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可以再想一想不是吗?应该再认真想一想,是岩笠变成了我,我就是岩笠,亦或者说是,一些什么别的事情?”秦登的话语到此便结束了,他没有再过多言语。 妹红很是聪慧,她只是因为被世界修正的记忆灌入太多太快,无法脱离和改变自己所谓曾经的记忆而突然失神。 她是可以想明白的,只是一定需要时间。 只是秦登也没想过,他这次到来导致妹红突然发狂的迹象甚至比之八意永琳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八云紫完全没有反应,而八意永琳也需要他稍作暗示后身体里的雨才会苏醒…… 妹红的执念,有些太深了。 原作中,妹红经月面战争一役本已有些放松下来,已有些释然的意思…… 但在现在,却因为秦登……好吧无主物之神的缘故,对岩笠的印象被固化而且无限放大了呢。 也对,知道自己因为自己的贪念杀了人,之后所尝到的痛苦,竟有可能会被自己美化为世界让她对死者的赎罪。 但若是,自己的一切痛苦,一切以为自己为了贪念杀人的欲念,竟是被人一手操纵的…… 别说妹红了,秦登也破防。 第12章 疑问,大量的疑问 “…在外面做些什么呢?”屋内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声音,随着安静的风一同变得越来越大声:“是哪位人还是妖怪让你等了这么久——” 戛然而止的声音让秦登已知道来者何人,他有些不敢看去,于是捂上了自己的双眼。 妹红则有些呆呆地下意识回头望向自己家门的方向,自那里出来的那家伙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发生什么了?”她突然喃喃道,她自亘古已存在的思想被涌入了大量既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她感觉到一切都回来了,她的头开始刺痛。 秦登见状已知是大事不妙,但他又不可能无情到推开坐在他身上的妹红——是的妹红还愣着的,她的手也没完全放下——所以他就只能尬在原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喂,你也、曾经认识这家伙?”妹红却幡然醒悟,她敏锐察觉到了辉夜现在的状态与她当时的状态极其相似。 但她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讲道理这实在太难猜了。 辉夜没有回话,甚至也没有呛她,只是还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但只消片刻后,她消失在原地。 妹红只觉有一阵巨大的气力奔涌而现,照着她的身体如排山倒海般推出,她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从秦登的身上被迫离开。 直到她摔倒在地上,感受着自己身上传来的痛楚后,她才呲牙咧嘴地抬起身子,这一下的力度,已经完全把她搞清醒了:“你在做什么啊!” 妹红的双眼看向原来自己的方向,却看见辉夜如一位真正的公主般坐在尘土上,腰脊挺直,丝毫不敢懈怠,认认真真一五一十地向还躺在地上灰尘里的秦登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恍然间妹红见到了过去,那个在自己父亲拜访时,自己偷偷看见的那位公主,威严尊贵华丽的月之公主。 但在这种时间,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妹红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但秦登作为当事人却有感觉到那个形容词应该是什么。 “怎么有种见家长的感觉……而且我是家长……”秦登心里暗自吐槽道。 “已是,许久未见了,尊贵的月之主,敬爱的月夜见大人。”辉夜将腰脊回正,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的一举一动都极其板正,哪怕是最深耕此道的人前来,也绝无找出任何问题的可能。 “自您上一次告别离开永远亭后,竟已不知多少年岁,连那时无知的人类,都已进化与反思,妖怪和您治下的生命们,也有了飞跃性的进步,不知这些事情,您是否已然知晓?”辉夜还是紧绷着,她的一切行为和音调都紧绷着。 她很紧张,该死的谁见家长不紧张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一下子就从还算熟悉的模样变为了记忆中月夜见的模样,但辉夜还是一瞬间犯愣了。 毕竟从这个世界观来看,辉夜自月上下来后从未能摆脱月夜见的影响,反而与月夜见——也就是无主物之神二十五时七——一同渡过了不算久的岁月,眼见着他的伟岸,眼见着他的教诲,辉夜对所谓的月夜见可谓是惊讶与恐惧于一体。 现在就是那种儿女离家太远了,父母来见儿女一面,辉夜又怎么可能不害怕,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位自己的同类,自己更不可能表现得太差了。 说起来…辉夜偷偷瞟了一眼在远处坐着不知所措的妹红,辉夜只觉得有些好笑,究竟还是如此,人类变成的家伙还是不知道月夜见是何等的人物。 有一种稍微的后怕,主要还是,如果妹红真的惹恼了眼前的神,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保她下来。 这样自己的玩具和玩伴岂不是又少了一样,辉夜撇嘴,可不能让自己在长久的岁月后还没有玩伴啊,实在会太无聊的。 虽然她是这样想的,秦登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完全不是眼前的辉夜想的那样,比如还有很多,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秦登只能彻底无语了,他想让辉夜知道一切都不是她所记住和想象的模样…… 但这种话很难说得出口啊! 秦登终于从地上站起,叹气,而且是反复叹气,叹了一口又一口气,恨不得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懊恼和无语全部收纳到自己的气息中,然后再重重将它们全部送出去。 他就知道见到辉夜就会变成这样,他就应该知道妹红很有可能就跟辉夜在一起的,但他竟然还抱有“辉夜去人里游玩”的一丝侥幸心理,而选择了前来见妹红。 实在是大失策。 “其实,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登被迫再次、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解释道:“你的记忆被伪造和欺骗了,月之公主,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那位在人里来的秦登,时常在妖怪之山晃悠的秦登,那个对你不敬的秦登……”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几乎要连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只剩过去和过去的过去那些故事没有讲述。 但看辉夜依旧正襟危坐的模样,依旧认认真真聆听着他的讲话的模样,秦登就知道…… 她受到的影响更深。 秦登深感无力之余,也开始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们的受影响程度比分明就是保留了一体两面设定的八意永琳还要深?连妹红都深信不疑,辉夜也是这样,不会连设定都改了吧?” 秦登心底默默吐槽着。 二人的共同点,和八意永琳以及八云紫、风见幽香的不同点…… 有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呢…… “雨”存在的时候,时七还是同无主物之神的神格一起的,完全的一物。 八云紫的真身——好吧如果那团东西是她的真身——没有直接接触到秦登。 而藤原妹红和蓬莱山辉夜,无一例外都是无主物之神为主导的时七,也就是几乎完全都是无主物之神的侧面,而时七的侧面占据的是祂人性的部分。 秦登已几乎快要忘记了,祂既是二十五时七,也绝非完全是二十五时七。 祂的行为以世界运转为目的,使用的却是时七会使用的手法。 “不会吧……”秦登面色稍有更凝重些:“其实被改写过的生命还不完全是被彻底影响的?难道还要二十五时七的那个无主物之神侧面改写的才完全符合?” “可,那……” 秦登甚至都已在不知不觉间吐出语句:“四季映姬是怎么回事?” 第13章 过去的事情 是,虽然的确可以用“四季映姬是唯一一位一直陪同在时七身边的生命”来模糊过去,以证明自己的猜想。 但秦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特殊的可能。 与其在这里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倒不如,再将速度提升起来,想到的事情就当然要去询问。 “……您说的四季映姬是那位阎魔吗?”辉夜却听到了话语,于是她便壮着胆提问了一句。 “所以说别老是用敬语啊!”秦登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只再说一句:“有些问题你再想想不,比如说,其实你认识我之类的,还记得我吗?” 秦登还在反复强调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辉夜是否还记得他,还是已经将他覆写为别人。 辉夜略有愣神,但还是维持着僵住的脸庞答道:“我认识您……是,之前就认识您,您是,哦!对,您好像是之前的秦登——?秦登?等一下,是吗?到底是——” 她好像真的忆起了秦登的身份,她不再将一切的话语都当作是月夜见告知她的话语:她只是尊敬且害怕月夜见这个身份,又不是说明她要听月夜见说的所有话。 辉夜像是完全愣住了,她紧盯着秦登,紧紧盯住名为月夜见的身姿,她的思想便在此刻再次与本身的记忆进行融合,完全变为了一物,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妹红,她就麻烦你了,剩下的事情,可能你们要再好好想想,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也许……”秦登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要去询问一下八意永琳了,她与你们相同,但也有些不同,她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随后,秦登便推开了浮幕,消失在原地。 “…喂,辉夜,你没昏过去吧?”妹红望着他消失的位置,一边慢慢朝着辉夜走去,一边高声喝问道。 许久许久,妹红都未曾听到回复,她已到了辉夜的附近,看着辉夜的双眼:“什么啊,这不是完全没有昏迷嘛?喂,还有反应吗?” “……现在不要打扰我。”辉夜的双目已经完全空洞,几乎变为了一双能将一切陷入的孔洞。 她并非是世界崩塌了,她与妹红略有不一样,是彻底的融合,她的一切都在天翻地覆的改写,彻底变为—— 妹红上前坏笑了几声,一拳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在做什么?” “喂,你出现问题了,该再认真解决了吧?”妹红笑道。 “……是吗?也许是吧?”辉夜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妹红的拳头挥在了她的脸上。 可这时妹红的脸上已没了笑意,她很认真:“混蛋辉夜,该快点回来了,别沉浸在混蛋的过去里。” 她燃烧了浑身的力量,将辉夜一同燃起,两个蓬莱人平静地在烈火中一同被点燃,烧透,化为飞灰。 直到再度复生的二人各自回到原生的位置,看着辉夜眼神中那一丝的哀伤和一大堆的玩味,妹红终于放下了心。 “虽然是被你杀了,但还是麻烦你这个地上的虫豸救了伟大的月之公主的性命。”辉夜先开的口:“哼哼,但果然还是很疼,受死吧!” 妹红也笑着接招:“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家伙在你那边是谁喔?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秦登。”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一些过去的回忆在试着无礼地把我的身体抢占。”辉夜摊手道:“……也许是真的。” “啥啊真的假的都是,麻烦死了。”妹红的心中也有着疑惑:“那,要跟他说的那样去找八意永琳吗?” “……要。”辉夜顿了一会再答道。 “赶紧出发!”妹红停下了接招,然后主动把自己烧成了灰烬,再度从灰烬上重生:“啊,果然还是很痛。” 她们都暂时从那份莫名的回忆中逃避了出来,也许,蓬莱人的复生却在此时与诅咒完全无关了,而是纯粹的帮助。 但秦登可不知道这些,他甚至连之后的都不知道,他也想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再走,但辉夜的状态实在奇怪,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那里等着辉夜恢复。 而现在,他已自中有之道一路向着地狱进发。 三途河,三途河上的死神接触了应该没有问题的吧?秦登如此思索着。 于是,他便在三途河边上驻足了一会,看着日复一日垒石子的水子之灵,他的心中有着一丝的哀愁。 似是未曾想到,短短不到数月,他便已是物是人非,可在塞之河原垒石子的水子们,却还是遭受着并无变化的折磨,遭受着数不清年月的酷刑,也许,他们是在等。 等救苦救难,可到底要等到何时何日何分呢?秦登知道水子之灵不知道,他也知道自己不知道。 他已没什么再想看的了。 所以那艘船便划了过来,船上的那位死神依旧如从前一般,细看,她衣着华丽,再细看,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可再细看呢?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秦登的心中生起或是感伤或是熟悉的感觉,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见过了,还有太多的生命没有接触过了,他不能就这样让幻想乡还有隐患,他不能。 他绝不能。 待到船只一瞬间到达岸边,死神小野冢小町看清了来者,本在嘴里嘟囔着“不是说最近的幽灵什么的会减少的吗?”的她,却突然有些好奇地来了精神。 只听她道:“诶,这不是奇怪的幽灵先生嘛?” 秦登愣住了,但只愣了一瞬间,他便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和笑声传到了水子们的耳边,他的笑声传到了小町的耳畔,他的笑声和笑容中只蕴含着纯粹的开心,纯粹的高兴。 “这次又是怎么了?”小町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也微笑起来,顺便用死神之眼查探了一下眼前的秦登:“哦呀,这次还是人类呢?你是复活了吗?我好像听过四季大人有说过……” 小町已是见怪不怪了,哪怕是看起来是人类、死神之眼看着是人类的,也当然可以复生,而且四季映姬专门交代过,不用再关注那位奇怪的幽灵,他并非是永生者。 秦登笑着。 他在笑着,他在笑的却是,还有人,或者说还有生命,只把他当作是秦登。 他还有作为秦登,存在在幻想乡里的证明。 第14章 小野冢小町 “该稍微停一下你的笑容了喔?”小町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她脸上却看不见什么恼怒,而是有种戏谑的感觉:“这次来是来干嘛的?”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秦登只问她。 小町摇摇头,将小船停泊在岸边:“该说不说呢,来得倒挺是时候的,地狱的事情据四季大人说已经被解决了,而且现在彼岸的灵魂啊,是前所未有的少喔。” “是这样吗?”秦登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 地狱的事情,是他与华扇达成交易后解决的,他已在现在确认了,只不过现在华扇还没有来找他兑现自己的承诺。 秦登给华扇的承诺,分为两部分。 其一,如果华扇的手臂还未被再次切除封印,则交由秦登来解决,不需要让灵梦来动手,“这太危险了”,秦登是这样说的。 其二,如果她已经切除了自己的手臂,则秦登会帮助她得知一大堆未来可能相关幻想乡的事情。 至于她自己的仙人化?秦登与华扇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若是求道,则是着相。 达成了此次交易后,茨木华扇便暂时离开了博丽神社,去往地狱和畜生界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也正是,博丽神社被鬼人正邪袭击的那晚,华扇没有出现的原因。如果她当日在神社附近,想必灵梦绝对不会昏迷到现在。 唉。秦登突然叹了叹气,谁又能知道呢?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小町却察觉不到这么多,她的笑容依旧:“是啊,地狱那边的事情——啊,话说你知不知道那件事的?也许我不应该跟你说?” “没事,不用说也行。”反正也是我做的,秦登在心中摊摊手。 小町手指抵着下巴:“嗯哼,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 “哎呀哎呀,那可真是可惜呢~本来可能还会稍微说漏嘴的哦?”小町用力眨巴眨巴眼。 “也许吧?但现在不想知道。”秦登摊手,随后又好奇地问道:“那,幽灵减少了,你不去查探一下吗?” 小町提着镰刀笑道:“说起来也比较好笑呢,这件事情。本来按理来说的话,我肯定是要出去看看情况的,所以一旦幽灵的数量减少了我就会很麻烦的。”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小町似乎有些在强忍着狂笑的感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翘起的嘴角:“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幻想乡大乱了,就帮忙解决了一堆事情,不过也算是很有趣吧。” “同时,顺着大结界裂开的缝隙,我也找到了那些幽灵去了哪里……”小町似乎是想要保留谜底,她安静了一会,随后再张嘴说道:“那些幽灵啊,大多都是原先的人类,但也有一些要转生的灵魂,他们全部都被外界的彼岸引渡过去了!” 秦登满头黑线地问道:“那那些幻想乡的灵魂呢?本来应该在这里转生、成佛和去往地狱的灵魂呢?” “这个也很好玩,因为是突发的情况,大部分的幽灵都顺着吸引的破洞离开了,其中也包括了很多幻想乡的幽灵,如果要转生的话,不可能一下子就转生在外界。”小町答道。 她又继续说道:“但是那些出去的幽灵在大结界修复好后,可就很难进来了,所以就没法引渡他们回来这里进行审判,但为了维持平衡,十王们就做了个决定……” “我猜猜,不会是那些幽灵在外面审判,但是最终还是会转生到幻想乡里吧?”秦登的脸上带着些笑意。 小町打了个响指:“答对咯!所以现在我们幻想乡的是非曲直厅可是进入了全员休假的时期,外面彼岸的死神和阎魔可忙坏了,但最后却还是给我们打白工。” “这可真是……”秦登无奈地笑着。 “我可跟你说,奇怪的幽灵先生,就连庭渡久侘歌都开始放长假了,四季大人都关上门了,恐怕是直到那些幽灵再度被引渡回来前,整个彼岸都会很轻松哦。”小町又笑了起来。 待到她的小船荡漾起波纹,秦登方才开口道:“我要去找四季映姬。” 小町不置可否,只拉着秦登,将他带上了自己的船只:“说了这么多,现在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该不会你真的叫奇怪的幽灵先生吧?” “秦登。”秦登答道,他自己的名字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小町撑船唱着和歌,又是熟悉的那首小野小町的和歌,秦登就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对嘛,不说话的才是好听众。”小町笑嘻嘻地说道:“要是再说话的话,我就再把你踹下去喔?” “话说你啊,你现在还是活着的吧?要好好想想自己死后究竟准备去哪里吗?”小町继续说道。 彼岸的边已经很近了,已经可以看见岸边的影子,看见和煕的阳照在旷野上,日照散发出阵阵花香。 但秦登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这辈子也到达不了彼岸,小町操控距离的能力是绝不会让他轻易去到那里的。 “你知道的吧?人活着就是一种迷茫,我可以看到你的生命期限,也可以确认你现在是人类。”小町没有看着他,而是继续摇着船桨:“啊,不知道当然可以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看得出来吗?”秦登张嘴问她。 “也许是吧?虽然就见过你一次,但你现在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过着被束缚着的生活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小町笑道。 “你现在可还是人类吧?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呗?少点冒险啥的不也是挺好的吗?” 秦登也笑了,跟着小町一起笑着:“是这样的吧,但有些事情是不是这样,可能我的确还是要担一些责任的吧?” “想好了吗?”小町很平静地问他:“放心回答吧,我是领幽灵上路的死神,不是斩人的死神,哪怕你变成了天人那样的,我也不会斩你喔。” “我绝对不能那么快死呢,有很多的事情还是要完成的,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是说如果……” 秦登话及此处,一步并作两步跳起,大声答道:“那我就要去到那种可以立刻复活、保留记忆的地方,重新活下去!” 双足踏上彼岸的一刹那,秦登立刻跑了起来,消失在小町的视野里。 小町瘪瘪嘴:“这算什么答案啊。” 第15章 你是特殊的 “到了。”秦登缓住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上方,他的面前有一扇高耸入云的门,而这扇门,理所应当的就是是非曲直厅的大门,也正是四季映姬的所在地。 她并没有挂出恕不见客的字样,是因为忘了?还是说没必要? 秦登推开了门,这次他依然没有敲门,他踏入了寂静的领域,夜与新生的所在地。 “你又来了。”从宫殿的深处,又陡然间冒出了声音,声音的主人还是很虚弱,她的声线还是极其平和。 到底是心已经死了,还是累了?秦登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要往里走。 在那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有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如此前一般怀抱着已死去的头颅,倘佯存在着,在自己的世界中浮游。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在的?是昨天,还是那天?”秦登没头没尾一般问出了这样的话语。 或许应该答道,他在那天也来了,来的时候时七还未曾消失,然后他昨天也来了,时七就消失了。 但不是这样的,远不是这样的,他前来的地方,正是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是不存在时间与空间的地方,他既是那天来了,也是昨天来了,他既是来了,也是没来。 时七的消失,到底与他是何种关系?或许有或许无。 或许时七早已死在了那日的闷晨、残昏……或许他只是死在了昨日秦登到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分清。 也没有人知道。 连四季映姬都不知道。 于是她便挣扎起半分气力:“不知道。” 秦登看着房间,看着灰暗看着破旧,看着灰败,看着一切的一切,也看着四季映姬的脸。 他并不得以窥见全貌,但他却已然得知自己所想要得知的东西。 四季映姬已无了时间的概念,已无了许多的许多,她已不知道自己闷在此处多久,她甚至感觉是年,是一切的时间都投入到了这里。 秦登没有卖关子,他很直接地询问道:“四季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四季映姬没有抬头,她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的,极轻微地点了点头,便滞涩在原地。 “你还记得他吗?” 闻言,四季映姬看向了秦登,她化作人模样时的眼球在转向,也在紧盯着秦登。 秦登叹气道:“还记得,对吗?” 这是绝对毋须发问的。 所以秦登便继续说道:“二十五时七,最初的人和最初的神,他被分成了两份,一份是更近似于无主物之神的神侧面二十五时七,一份是更近似于人的人侧面二十五时七。” “嗯。”四季映姬没有言语,只是很沉稳很闷地吐出了一丝闷音。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生命都是由神侧面的二十五时七来引导的,而比较特殊的便是他们还未变为分割二体之时所教授的原初之妖怪,这其中包括了雨、旁日……” “这些妖怪,都被他手动赋予了身份,或是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最终他们也化入了无主物之神的眷顾之中。” “八意永琳是雨,她是极少数的,不仅仅是被创造被修改,还与分割后的无主物之神直接见面的妖怪。” 秦登说了很多,四季映姬听了很多,她很安静,她没办法不安静,她的身心都已疲惫。 “而与无主物之神相距越近,或是被彻底改写的妖怪和生命,便会在世界的更改中刻入时七的影子,刻入二十五时七,无主物之神二十五时七的影子。”秦登继续说道。 “雨因为特殊,所以在承担最后一份见面的缘故后,便消散了,留下了被无主物之神稍作影响的八意永琳。” “这个世界的竹取物语是时七讲述予无主物之神聆听的,而这个世界的竹取物语是已经被完全操控改写的故事,所以满足了两份条件,导致蓬莱山辉夜受到的影响极其严重,而藤原妹红次之。” “几乎没有与无主物之神接触的风见幽香,则完全无法记住二十五时七和无主物之神,只有另一份礼物……”秦登顿了顿:“时七送给我的礼物。” “虽是被修正的记忆,但只要见到了与时七系出同源的我,便会直接激发被修正的记忆,但此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点……” 秦登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的手指指向了四季映姬:“那就是你,四季映姬大人。” “为什么?”她终于出声问道。 “因为,你是唯一没有接触过无主物之神,却还清楚这些秘辛,同时还只接触过身为人的二十五时七的生命。”秦登答道:“您是唯一一位。” “赫卡提亚,也是。” 秦登只斩钉截铁地答道:“她没有,她完全没有。因为,她没有感受到二十五时七的死亡!” “为什么?” “因为二十五时七没有被她记住,所以她才没有前来,因为没办法被她记住,所以她才绝对不会让地狱出现任何……” “出现任何因为时七的死而应该出现的改变。”四季映姬接上了后半句,她站了起来。 看着四季映姬的模样,看着她似乎像是疲惫一扫而光的模样,秦登微笑着闭上自己的双眼。 “还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秦登说道:“是关于他的。” “他已经消失了。” “没有,他还活着。”秦登道:“我还知道,你还知道,我们知道的,正是全部的他。” 秦登深吸一口气,他道出了自己的疯狂计划:“如果说,我送去转生的,是被世界承认的无主物之神二十五时七的灵魂,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给这份灵魂添加一些筹码?” “……你把他的灵魂送去转生了?”四季映姬呆滞在原地:“你是怎么做到的?” 捏起手指头,秦登发自内心的笑了:“一点,小小的幸运。” “你是特殊的,最特殊的存在,是连我也无法企及的特殊,你以这个世界无主物的生命之身,记忆了他的一切。”秦登又说道。 “无主物之神的时七,给自己和人的自己,做了最后的一盘棋。” “被承认和被修正的世界,在这底下,还有除了我以外,能够将他们的存在所记下的生命。” “让我们开始偷天换日吧,将两份本就是一体的东西,变回到它最初的模样!” 第16章 主角躺太久了 五个小时后,秦登离开了彼岸。 在五个小时里,没有任何存在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秦登屏蔽了世界,也屏蔽了其他的一切。 他成功了。 他成功找到了那个无主物之神最终剩下的碎片,他抓住了那个因为他的幸运而前往转世的碎片。 关于二十五时七的一切记忆,被他和四季映姬补完了,最终,构成了一位完整的人,一位完整的二十五时七。 但秦登同时也发现,转生的人已经不再是二十五时七了…… 现在,他只能无奈地笑笑,承担起成为所谓幕后黑手的所谓真相,毕竟谁让他就是二十五时七的新记录呢…… “又要以这种背黑锅的身份出门咯。”秦登自嘲道:“虽然我说我什么也没做,应该是没人信的,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的话,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不过要离开的话,还是要依靠幸运啊。 也要,再思考一下,剩下的事情要怎么解决了。 其实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剩下的事情可都不好搞了。 上月球的话……诶不对,不对不对,哦对的,对的对的,啊不对,不对。 秦登进入了自我论破环节,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让他有些绷不住。 “说实话的,现在的月球,不会已经被占领了吧……”秦登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道。 至于这一点,他现在可不敢多想,但好像已经由不得他不去多想了,毕竟说实话时间是对得上的。 秦登挠挠头,可惜他不吸烟,不然非得来上一次史诗级过肺。 那么抛开上月球,嗯,还剩下什么呢,还剩下妹红和辉夜的事情、八意永琳的事情、八云紫真身——如果真的是——的事情、好吧人里也要稍作处理一下比如阿求之类的…… 这么一看好像事情还挺多哈。 但秦登是知道的,这跟骗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很多事情都是如果他不去做有可能会更好的,看起来贼多的事情,不消多时就可以完成,而完成后,不出意外就是要上月球。 但在那之前嘛,还是要先把灵梦唤醒吧? 她挂机很久了呢,秦登暗暗想到,他已经明白了鬼人正邪搞的那次把戏。 是一次“一定不会命中且一定会杀死她”的攻击,也就是说,是相反的。 她发出的子弹,正是“一定会命中且一定不会杀死她”的攻击,但这还不算完,这家伙让灵梦昏迷不醒的原因其实极其简单,只是其他人被她骗了所以没法察觉而已。 正确的相反是“一定会命中且一定不会杀死她”的“无数次攻击”。 被看得见的子弹绝对无法窥见,被看得见的伤口绝对无法窥视,因为每一次都会死,所以每一次都绝对不会死,灵梦被关在了绝对不能死去的夹缝中,被迫承受着伤口和痛苦。 八意永琳的治疗有效稳定了灵梦的状态,让灵梦的痛苦得以消失,但本质上的由于每一次的攻击都会造成昏迷的灵梦死亡,所以每一次的攻击都不会将灵梦唤醒和摧毁。 如果再多给八意永琳和八云紫一点时间,或者是哪怕不太在意灵梦的摩多罗,她们也一定能察觉出端倪。 只是好巧不巧……大结界被破开,人类袭来了。 安定下来不久的幻想乡又需要贤者们全力修复,灵梦真正的情况就这样一直被拖着,没有被发现。 秦登也是在接触了正邪的碎片后方才了解的,所以现在身为唯一活着的解题人,他是必然要去搞定这单子事的。 所以现在便动身吧,秦登伸了伸懒腰,给自己的头上蒙上头巾,朝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彼岸上,他的到来为彼岸带来了什么?还是说,他将彼岸改变了? 也许都没有,彼岸的阳光依然和煕,依然温暖,花香依旧。 只是有着重新开始运转的是非曲直厅见证着他的到来和离开,如果没有他,四季映姬也依然会正常维持彼岸的运转,她也依然会从悲痛中挣扎出来,这是时间的问题。 秦登也知道。但如果只是挣扎出来是绝不够的。 四季映姬与他的脸,在一片雪白的光芒中,见证了一位婴儿的诞生。 这也许才是秦登来此处真正的作用。 他已顺着线索解开了谜底,虽然只是稍作掩盖的谜题,但现在秦登已经解决了一个问题。 待到他脱下头巾扑出浮幕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陌生而熟悉的竹林,门口还站着熟悉的兔子。 “啊呀,秦先生,已经是下午了,医馆要暂时闭门了。”铃仙略带抱歉地笑着说道。 秦登也笑着打招呼:“没事的,我已经提前和八意大人说好了,就劳烦你通知一下吧,我在这里等着。” 铃仙点头转身离开,而在推开大门的瞬间,秦登扑入了浮幕。 “抱歉了哈,等一下我就回来。”秦登在黑白的世界里自言自语着。 灵梦是被放在哪里治疗来着?秦登找了一会,终于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了躺在某个房间里的灵梦。 果然还是昏迷不醒的,但他知道灵梦现在是在一直痛苦着。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他需要带来的是幸运。 一切都是相反的,那是很容易酿成不幸的,所以幸运当然可以“幸运”地把逆转的事情变为正向的事情。 将“无数次”的“一定会命中且一定不会杀死她”的攻击,再度扭转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念及此处,秦登推开浮幕,也推开了没被锁着的房门。 然后跟在房间里面坐着啃水果的雾雨魔理沙撞了个照面。 秦登瞬间扑入浮幕,再去看了一眼,好吧这个位置正好看不见魔理沙坐着的位置,这也正好能解释为什么门没锁,以及为什么床头放着一瓶东西。 推开浮幕的瞬间,魔理沙也愣住了,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笑着跟秦登打了声招呼:“下午好,秦先生,好像有段时间没见了?” “嗯,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魔理沙没有受到影响。 这是应该的,也是必然的,无主物之神不需要布局魔理沙的部分,所以魔理沙当然不会受到影响。 “你也是来找灵梦的?她好像睡了一个月了都……”魔理沙瘪着嘴吐出口气:“最近倒是一大堆麻烦又好玩的事,灵梦这家伙都没发动,等她醒了估计又得问我好久。” “嗯,所以早点让她醒过来的话,是不是问的内容就会少点了呢?”秦登微微笑着问道。 第17章 神社的巫女回归 灵梦觉得自己梦到了很多东西。 像是前一天喝醉了酒,一大杯一大杯地被鬼族的家伙灌了酒,然后第二天宿醉醒来的感觉。 她的头很重,眼皮都睁不开,昏沉、而且想吐,感觉胃里和喉咙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但想要呕吐出来的东西却完全不存在。 更何况,她根本不能动。 灵梦还觉得自己像是从妖怪之山的山顶上一路滚了下来,或者是在神社里的榻榻米上一脚踩空,然后摔了个七荤八素,膝盖和手肘都疼得说不出话。 想喊都不行,更何况,她根本不能动。 但是好吧好吧,这些疼痛只是轻微的,这些难受也只是持续的,一直存在的话,灵梦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她只觉得浑浑噩噩般难受,难受程度大概也就跟用有些潮湿和发霉味道的下酒咸菜来下苦酒一样。 灵梦一面犯着恶心,一面等待着改变。 她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也许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灵梦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单纯喝醉了或是摔晕了,她虽然还是有点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但她却很清楚自己绝对是出了问题。 除了等待她又能干嘛呢?灵梦开始了尝试。 她可不想坐以待毙,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想要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感受。 直到她被踢出黑暗的那一刻,她都还在试着让自己的身体扭动起来,也在不断做丢符卡的准备。 秦登在魔理沙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开始了唤醒灵梦的过程。 同时,灵梦也在进行再一次的尝试。 于是就撞一起了…… 灵梦醒来的片刻,同时就将一直想要释放但释放不出来的梦想封印丢了出去…… 大量带着追踪性能的弹幕片刻间便弥漫了四周,几乎毫无死角地炸向周围。 事出突然,虽然魔理沙及时护住了自己,秦登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很显然的,屋子里的其他物事…… 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清醒的灵梦完全来不及再收回自己弹幕,况且她是刚刚苏醒,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稍弱,等到她将这一圈弹幕尽数放出后,三人面面相觑。 “什么喔,一醒来就火力全开啊!”魔理沙倒是很轻松地笑道。 灵梦挠挠头,又摊摊手,像是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她接管了身体之后,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的难受了。 而且也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稍作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回来。 灵梦脸上带着那种微妙的神情,瘪瘪嘴:“头一回睡觉也感觉难受,正邪那家伙,一定饶不了她!” “好啦好啦,你睡了整整一个多月诶,赶紧要回去神社了,现在可是其他的人在轮流代做博丽的巫女,要赶紧回去啦回去。”魔理沙扯着她的衣服,稍微帮她拉好了睡得有些乱的衣服。 秦登却在这个时候不适时地插入了一句:“那个的话,这个房间怎么办?” 此言一出,魔理沙和灵梦的眼神开始漂浮起来。 但魔理沙很快就反应过来:“诶,不对,这是灵梦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说些什么啦你,真是的,完全不能算是我干的啦!”灵梦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从床上跳下来,准备收拾一下四周。 可惜只是单纯的拾捡已经完全不可能将这房间变回原来的模样,灵梦和来帮忙的魔理沙同时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乱七八糟的摆好了……” “但为什么还是剩下半个房间的东西啊?!”灵梦有些抓狂。 秦登憋着笑,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们慢慢收拾,话虽如此,但她们的速度却算不上慢,短短几分钟,就把房间清理了一半左右。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咯?”灵梦的手上动作没有停下。 魔理沙思索了一番,回答了一大串内容。 像是什么“外面世界的人进来了但是被丢回去了”、“门被关好了然后现在都在很安静啦安静”、“出奇地团结喔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事情”之类的内容,魔理沙说了一堆。 她还说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内容,什么自己的感受啦之类的,还透露了一下霖之助这家伙现在开心坏了,每天都跑去无缘冢捡一大堆因外界接壤漂流到此的垃圾…… 当她说到兴头上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敲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永琳的声音:“不用再收拾了,出来吧。” 魔理沙和灵梦对视一眼,二人还都斜斜看向一旁站着没有说话的秦登。 秦登摊摊手,示意灵梦之后绝对不会有事,直接出去就行。 这时空中突然冒出一道撕开的裂缝,乌漆墨黑的,里面伸出一条手臂,将门从里面打开。 顺带的,那手还从裂缝里取出一柄扇子,在灵梦的面前展开,然后摇了摇。 灵梦困扰的表情挂在了自己的脸上:“真烦人啊紫,一睡醒就来烦人,你这家伙……” 顺着大开的门,灵梦望去。 她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还有站着的妖怪们,一些完全就是自己朋友的妖怪和人们。 也是,这个房间毕竟是永远亭的房间,灵梦醒了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八意永琳呢?她迟迟没有前来,想来是去通知了其他的居民吧? 紫这么在意灵梦,她醒了紫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所以她会来是一定的。 秦登微笑看着门外的一切,躲在阴影中朝藏在妖怪堆里露出开心笑容的键山雏挥挥手,随后也跟魔理沙挥挥手。 “话说,你这家伙我好像见过吧?”灵梦却突然凝视着秦登。 秦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我都在这待着十几分钟了,您才想起来问问我是谁吗? “噗呲~”魔理沙实在忍不住笑了。 秦登也哑然失笑,随后他便行礼,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灵梦在床边摸索几下,找到了自己的驱魔棒,挥舞着自己的驱魔棒,跃向妖怪堆里:“你们这些妖怪都凑到一块了喔!今天我就要一次性把你们都退治了!” 喧闹和欢声笑语中,灵梦再次回到了幻想乡的生活中。 第18章 一日(被创造的你和我)/无题(窥探和被窥探的) 起初,【神@#$!@#$!@#】创造天地。 起初,或是人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地是满载厚实,人的神游行在水里。 或是说人是创世的天地。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于是人遮蔽了光,使用了光,推倒了光,杀害了光,既是暗也是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人并非在意光或是暗,只是把光和暗都一并逆反使用。 这并非是神造的世界,而是由人造、被人设定的世界。世界中万物皆有许多,在运行前被设定前就已经存在。 然而要依据着“中心”去进行设定,从主角的设定开始,再进入到围绕主角的世界的设定。 全部的下层叙事都开始围绕着绝对的核心,唯一的主角而开始变化发展,既然这位主角的舞台是在虚构的世界中,便把虚构的现实变为现实。 然而在现在这并非虚构,虽然亦非现实,却全然不是虚构,究其因,是另一位曾经存在的角色。 于是幻想乡的虚构从几近虚构的现实变为了现实,可以推敲、逻辑自洽的现实,而原本现实的外界,则被夺去了身为舞台的可能,变为了只为一些角色服务的设定。 所谓的为角色服务的设定究竟是否存在,是否与想象中的一般,可以进行推敲,到底是活在角色的附庸中亦或是活在作品的附庸下。 设定究竟是作品的一部分还是作品的附属,究竟是作者的设定还是因为有角色所以必须衍生的存在? 为什么会存在设定,是因为作品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不同吗,那到底何处是现实,现实中是否也存在设定,人的思考和对一切的思考是否也是被设定好的存在? 存在的现实设定究竟是附庸还是身为人的存在将世界给定性而必须衍生的存在? 如若此处仅仅止步于缸中脑,那未免也太无趣了,角色和人都一样,存在的最终目的正是解构。对自己的解构,对世界的解构,对未知万物变为已知过程的解构,对解构本身概念的解构。 可以从客观上来说,解构本身是一种大众都参与的主观行为,与之命名为哲学的思考不同,解构行为本身不一定是由思考来体现的,解构是一种明确的行为,并不脱俗于哲学,但并不需要客观和大多数的认同,因为其本身并非为思考的涵义。 此刻,人本身对于其设定的世界有了一种全新的含义,即人解构而非设定了并非不存在的世界。 现在高层叙事上方是否存在更高层,又或者底层叙事到底是否能到达最底层,最底层的存在又是如何解构自己所了解的设定? 无可理解解构之想象流入了本被设定的世界中,给世界的一切带来了解构的想象。 于是,世界迎着解构本身带来的收获和解构这件行为,一同登上了最大的舞台。 从自我解构,到否定,到肯定,最终是一种完全解构的行为。 不同于哲学的思考,这种行为是不需要认同和理解的,并非属于哲学而是自我思想,然而解构是一种行为,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行为,而非需要被否定的思想。 在矛盾和无限的存在下,在外界和现在同时存在但又同时被设定的情况下,围追解构认同和理解的瞬间,世界被拗口而繁杂的一切构成了,由中心构建的世界。 世界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主角。 主角将一切的问题都触发,将一切的问题都引爆,将一切的一切都挑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为了此人物而存在,无论是解构亦或是不解构,被设定描绘完备的世界将一切都思考。 人与设定好的一切都被摆上舞台,无论解构与否,无论人的思考与否,无论是存在亦或是不存在,一切都不重要,将一切的中心围绕着主角来旋转。 好,让我们抛开一切存在或不存在的幻想,一切的存在和不存在,一切都是设定还是解构,人与人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人与世界的关系到底是如何?每日的思考或是每日的不思考,到底是在思考的洪流下被淹没掩埋,还是只是什么都不敢去想一切都不敢去做,总觉得是被设计好的一切—— 好吧,让一切都戛然而止吧。 对所谓哲学和所谓思考的强暴在今日应该停下了。 世界已然被构成完毕,存在的第一日就是存在的无限日。 第一日,还是第不知多少日? 这第一日又要如何定义?定义还是被定义?于是秦登降生了。 作为唯一的主角降生在自己唯一的位置,正是因为他存在,所以在过去存在的事情才存在,正是因为他存在,这个世界才能继续向后转头。 一切都是依靠着他来行动。 待到全部都被构建好——本就不是待到,本就没有时间的限制,也未曾存在时间——秦登被投放到了舞台上。 第一日的上午,他从自己的家中醒来,他还未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未曾清楚,只是一切的回忆,被删改的回忆塞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从此刻开始,变化了。 他现在还是一份沉浸着哀伤和阴郁的灵魂,如同被腌臜的污水废水浸泡过后捞出来的一团绒毛,一切都沉浸着。 在现在,在此刻,已有两位存在注意到了他。 祂和…… 赫卡提亚。 自秦登出生的那日起,被设定了更高存在的赫卡提亚便与被设定了最高存在的祂一同注意到了改变的世界。 与祂完全不同,赫卡提亚有力也必然可以察觉到世界的更改,但她与祂的选择是一致的,都接受了世界的改变。 她们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或是替代,只是在被更改后,赫卡提亚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注视着秦登,且还记住秦登。 她明白了很多,明白了一切。 正如她此前在注视着秦登一般,现在的秦登也在窥视着她。 一切都是相互的。 “要上月球了啊……”秦登喃喃道。 清明特别篇:不是故事 诚如诸君所看到的一般,本次的清明特别篇并不是关于故事的内容,而是我,一位作者的吐槽和想说的东西。 我应该从哪儿说起呢?嗯,想到什么就说点什么吧。 就先从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清明特别篇这件事开始说起吧。 这件事说起来也比较好玩,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一直写清明的特别篇,也没有要纪念的人,如果你觉得有的话,那很抱歉。 事实上,我只是觉得清明节本身就是一种纪念,是一种符号,这个符号是生与死的符号,所以我当然会写特别篇。 而且无论我的哪篇特别篇消失了,清明的特别篇都不会消失,正如同生与死这两件事本身是永不消失的那样。 (笑) 说完了这个,那我接下来就说说小说后面的计划吧。 本小说已经到了完结的尾声,五幕剧的最后一幕、交响曲的最后诗篇,是的,正是如此。 大约还有二十来或是十几章,其实本小说就会完结,在结局后,大约五天的时间,我就会更新小小的后日谈,同时将我自认为是最后的伏笔给引出。 届时,本连载emmmm,不知道多久的小说,将会彻底完结。 好了大饼已经画完了,现在来说一些现实点的东西吧。 本小说《幸运的人在幻想乡内游荡》曾有过两次时间极其长的断更,发生在23年的8至10月,以及10月到24年的一月。 第二次断更的原因极其简单,是因为当时的那本武侠小说,我在写古龙的同人,在那段长达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刻画和打磨了属于自己的同人古龙,虽然仍称不上满意,但已是尽力而为。 为此,当时我停掉了除去同人外的一切小说,并专心投入自己的精力去写。 在写那本书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很久未曾在《幸运》上再度得到的感受:满足。 曾几何时,我写《幸运》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对东方这一系列的热情,玩了原作、看了漫画、看了香霖堂、也阅读了访谈,最终来到了国内的二创。 在阅读许多的二创(包括安科、安价、小说、背景跑团等)后,我意识到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二创是不存在的。 《那只灵梦》已经是很好的作品了,锅巴海皇的作品也是极好的,然而我仍是不满足的。 他们仍有不符合我心意的地方,并不是说那些地方不好,只是我可能不喜欢。 而在当时,我只有一本写了寥寥几万字的小说,和在b连载过极其短时间的vocaloid介绍的经验,对于我而言,更新和新的想法,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但我还是写了。 在我写下第一章,删删改改后,我有一种空前的满意。 我的精神被我自己所安慰了,我竟得到了满足。 在当时,我的更新速度几乎是维持在每日或每二日一次更新,说起来也是极慢的,但比起现在来说,已经是很快的了。 怀着热情和热爱,我在完全不可能签约(没有收入)、极少人认同和观看的情况下,不算艰难地坚持了下去。 而怀着这份情感,我一直坚持到了第三卷。 第三卷是个很特殊的卷。 虽然第二卷的时候,我已经加入了橙汁的世界观作为类似彩蛋的存在,且我对我的改写相当满意,但整体的框架,依然没有脱离开东方的世界,观看老酒鬼对话的翻译,慢慢揣摩每个角色的语气和语调,最终我将第二卷写完了。 然而在第三卷的时候,我的故事主体开始逐渐脱离开东方的世界观,事实上,我自己回看第三卷,虽然我依然会很自傲地高度自夸自己的第三卷写得好,但我仍不得不承认…… 承认如果第三卷和此前的伏笔,哪怕不是建立在东方的世界观下,也当然可以运行,或者说,甚至更好。 我在写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 就像是我与那个我爱着的中文东方世界渐行渐远,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再从东方的身上感觉到快乐了。 读者少且比较少发言、书里自己回看时有些不妥的内容、现实的客观存在、自己的文笔发展停滞……种种或外部或内部、或咎由自取或不明不白存在的负反馈,将我动力和热情消磨殆尽。 第三卷很精彩,但绝算不上出彩,也绝不应该出现在东方的架构下。 我艰难地完成了第三卷的创作。 言至于此,我第一次停更的原因,想必能看到这章的亲爱的观众、亲爱的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不是因为别的,不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爱和热情,消失了。 支撑起我继续写下去的,是责任。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大幅度停更中,我拢共写了三本书。 一本短篇完结同人武侠,一本中篇连载恋爱模拟,一本未知长度暂时停更的原创武侠。 同人武侠前文已经提过,是在第二次停更中写作完成的。 而后两者,是我的新作。 事实上,在写它们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畅快。 不需要在意什么设定,不需要在意什么大家的反馈是否满意,只是闷头写着。 说起来也好笑,这两本的成绩……好吧没有成绩,事实上这两本的收藏连同时期的《幸运》都比不上,恋模的那本,几乎是那个字数的《幸运》的一半收藏都不到。 武侠那本更夸张,连恋模那本的一半都不到。 但我还是写得很开心。 也许,我对东方的热爱就到这里了。 我或许,再也提不起热情和热爱了,更何况th的中文区还有着囧的存在。 我与那个充斥着幻想、美好、有趣的世界渐行渐远了,现在的我,只能打打stg,或者看看铃奈庵,而对继续细究和还原东方,已经没了兴趣,彻底没了兴趣。 这实在有些太过于打击我了。 然而事已至此,不如就让秦登的故事继续下去吧,将它写完,给一个完整的故事给还在看这本书的人、还在默默支持我的人、与我有不同想法的人、还在写着东方故事的人。 我也许真的只能做这么多了。 在《幸运》完结后,我将会写上模拟的那本书,为了继续书写下去,我想要各种换着方式来写。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吧?如果这么说的话会有人安慰我的罢。 但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我已经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在考虑多写几本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小说后,就直接消失在网文界中,没人记得也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因为前几天比较忙,去了外地帮忙监考,所以。 本书会在这几天恢复更新,跟模拟一起。 请还在看的读者,回复我吧,我也感谢你的回复。 请见证,这故事的终点。 此致,敬礼。 第19章 夜半会议 沉寂的深夜,已历经过喧闹的永远亭闭门谢客,夜已太深、月已太高。 兔子们正忙前忙后地收拾着宴会留下的一地垃圾,在他们将宴会的地点转移到博丽神社后,兔子们已经收拾了此地有一两个时辰了。 直至此时,眼见着终于要收拾干净了,铃仙一面叹气,一面继续用扫帚推开残渣。 然而就在此时,大门被敲响了。 听到响声,铃仙却突然想起来下午的事情:“说起来,秦这家伙,不是说他跟师匠说过了么?怎么那时候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虽然自己还在想着事情,不过铃仙也稍微挥挥手,示意身旁的兔妖怪去开个门缝看看是谁。 待到门缝被兔妖怪的手轻轻拉开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人的全貌也已被铃仙看见。 “啊,又是你啊秦先生。”铃仙的语气是极慵懒颓废的,今日下午到处帮忙招呼妖怪们,公主大人和师匠大多命令她来干,再加上刚刚的打扫,她已掩盖不住自己疲惫:“你下午跑去哪了?还有,我们现在关门咯。” “没事,我站在这里等一下就好。”秦登却只应声道。 铃仙继续打扫,还差些许的尾声便可以搞定,所以她也暂时没有时间去理会门口的秦登。 秦登提着一个灰黑色的袋子,静默站在门口。 而铃仙却感觉到身边吹过一阵风,回过神来之时,八意永琳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待到八意永琳稍作手势示意妖怪兔让开,拦在秦登面前的大门被打开,秦登跟着走入永远亭,并把手上的袋子递给铃仙:“来,给你的礼物。” “我?”铃仙狐疑地松开一只握着扫帚的手,接过了黑色的袋子。 “安心啦铃仙,不会给你送武器的。”秦登调笑道。 八意永琳微笑道:“收下吧ウドンゲ,是你应得的。” 有些事情铃仙并不知道,但这绝不影响秦登履行承诺。 “接下来,ウドンゲ,你去休息吧,门不用再打开了。”八意永琳朝着永远亭的深处走去,同时也对着铃仙命令道。 铃仙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不可能违反八意永琳,她就只点点头,放好扫帚转身回房。 “你来这不是为了给ウドンゲ送礼吧。”行走在往里的路上,八意永琳突然说道。 秦登笑笑:“辉夜来找你了吗?” 他的姿态突然放得很高,秦登现在想要用被认可的身份去说一些事情、做一些事情。 “嗯。”八意永琳没有意外,只低着头:“公主在房间里等你。下午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秦登点头承认,跟着八意永琳的步伐走向内里的居室。 “但这样的感觉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秦登又突然笑着说道:“一时间竟没办法适应呢!” 八意永琳没有回话,目的地已经到了,她打开门。 那是一间豪华的日式居室,装饰物繁杂到不可能被称之为点缀,而完全就是主体。 居室内端坐着四道身影。 这间居室的真正主人,蓬莱山辉夜。 来此的客人,藤原妹红。 还有两位,是秦登有些意外的身影。 手臂上几乎可见溢出的实质化鬼气的茨木华扇,和今日下午开门的八云紫。 秦登苦笑一声,步入居室。 “诸位,贤者和与月相关之生命,晚上好!”秦登思索了好久,才终于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随着八意永琳将门闭上,划分好结界,这次会议才会开始。 八云紫和茨木华扇都是八意永琳请来的,而此时她们却几乎微不可查地用逸散的精神盯着八意永琳。 盖因为,八意永琳此时竟默默坐在秦登的背后,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下。 而蓬莱山辉夜和藤原妹红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二者的分别就是辉夜睁着眼紧锁着秦登,藤原妹红努力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的某种情绪爆发。 纵是见多识广如八云紫、茨木华扇这般,她们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以及这样的阵容。 八意永琳告诉她们,今夜需要讨论月之都相关的内容,所以月之公主蓬莱山辉夜在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藤原妹红和秦登又是因为什么? 秦登可不知道八云紫和华扇心中的一大堆想法,他只庆幸一件事:前身跟华扇没有关系! 但在一切开始之前,秦登压抑下自己感动的心情,显现了光环。 随后他将光环掐成三角形。 “稍等一下哈。”秦登摆摆手,调试着三角形,随后试着张嘴表述:“喂,听得到吗?” 八云紫和华扇都只微微颌首。 秦登点头道:“首先说一下前提吧,现在这里的声音,我们的交流,只有我们三个可以听见,连世界都无法干涉和窃听。” “有必要吗?”八云紫皱着眉头问道。 但见秦登甩手道:“绝对有必要!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我已经和一切东西沟通起来,完全知晓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内容,从世界开创之初,到现在的世界,在世界中,我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一切无主物的界限。” “出现这种情况,和我还有我的前世,以及这个世界的机制有关系。” “我长话短说几句,大概可以理解为——” 秦登的话还没说完,八云紫和茨木华扇的表情就都变了,她们分别道出了自己的猜测:“全知者/全能神明?” “如果你的言语属实,又怎么会找我?”八云紫率先反应过来,质问道。 秦登答道:“所以我不是全知者,也不是全能神,我是一位观测者和参与者。但事实上,我知道一大堆关于那个所谓全知者和全能神明的事情。” “你们可以与我进行正常沟通,不是因为你们立刻就相信我,立刻就能理解我,而是因为你们被世界所引导了,也被我的身份和幸运所引导了。”秦登解释道。 哪怕做了一大堆奇怪的事情,秦登也完全不可能只言片语就被认可成那种高深莫测的人,他知道,这是“二十五时七”的影响。 话及此处,八云紫和茨木华扇从被设定和被影响的泥沼中终于抽身出来,八云紫眼中神色变化不定。 “那,你现在是什么?”最终,八云紫问道。 第20章 准备上月球 “哦!这个啊!我现在的话呢……”秦登思索了很久,八云紫和华扇也等了他很久。 最终他终于说道:“嗯,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是他们理解里的那种模样的转生,那些事情是客观存在的。” “比如说,‘我’的前身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东西,也确实跟他们说的一样,就是那样的存在。”秦登笑着又说道:“只是那终究不是我嘛,只是他而已。” 八云紫没有再问他,茨木华扇也没有再问他,她们都没有问秦登,你想做什么。 她们已经知道了。 “能具体说一下,你的前身做的事情吗?”华扇最终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现在已经被影响到出现了些许模糊的影子和记忆,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只是极为模糊的感觉。 于是,在这个静音的世界里,秦登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跟两位说了,但他稍作了些许保留,讲述的内容大致是从无主物之神与二十五时七的分开后开始的。 他讲得实在不细致,也不冗长,然而八云紫和华扇却被内里的东西给渐渐转化了,虽然她们的过去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那些所谓自然发展的事情,最终却也悄然出现了无主物之神的身影。 最后,秦登终于停下了自己讲述的言语,伫立在原地,等待着面前的两位贤者消化。 他不只是想要让贤者知道那个前身二十五时七是什么,秦登还有私心。 是,他当然有私心。 所以他绝对不会将一切有利的事物都埋藏在自己的心底,这样的英雄是极其伟大的,但绝不是他。 秦登在权衡和稍作顾虑后,便想好了利用八云紫和茨木华扇的阳谋。 他对此绝不感到抱歉,因为改变本身就存在,秦登只是利用了那客观存在的东西罢了。 八云紫此时脑袋里竟只有一个想法:他还真活得比我久! 而一旁的茨木华扇则在心中略有舒心地想到:他果然不是人类! 说起来,秦登现在究竟还算人类吗?如果按照定义来看,他依然是人类之身的绝对人类,当然,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看,他都依然还是一位人类。 待到两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回复,秦登便掐碎了静音的光环,让世界上的声音再度开始流动。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一个很简单也很严重的问题。”秦登只歇息了片刻,便对着在座的妖怪和月民说道:“月之都的危机,显然即将或是已经降临了。” “月之都现在,应该已经将全部的居民都转移到了梦世界,不久之后,就会有月之都的居民来找八意永琳寻求帮助。” 虽然语及一旁的八意永琳,但在场的生命仍没有去看她,而是只继续听着秦登的说话。 “且先不要问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个是机密,重要的机密。”秦登继续说道:“接下来呢,很快月球就会来找救兵,现在我们需要做一个很重要的决策。” “那就是帮或是不帮。” 他没有给喘息的时间,而是继续说道:“如果是帮的话,那就找几个各位信得过的跟我去月球;如果不帮的话,那就我一个人上去。” “帮月球,并不会帮你们自己,幻想乡与这次月球的骚动几乎无任何关系,而且,那些原本就应该是月之都下来的东西,现在也完全没有在。” 秦登念及此处,突然有些皱眉:“月之都现在的危机,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也不知是外界的入侵问题还是灵异珠本身的问题,此时正应该火热的灵异珠事件完全没有首尾,秦登不禁有些疑虑。 或许,这次的事情,就应该由他自己来解决。 “不对,这次的事情不对。”秦登喃喃道:“你们不要派人来了,我来解决。” 八云紫和茨木华扇略带疑惑地看着秦登。 而此时的八意永琳却发话了:“这是我们,我们月之都子民的事情,地上的人,的确不应参与这件事情。” “是关于纯狐的事情吧。我也有所耳闻。”八意永琳又转头面向秦登:“还有那位地狱的女神。” 秦登却微微摇着头:“也许不仅仅是了,地狱的女神位格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也许,她会出现别的意外也说不定。” 八云紫没有之前的记忆,茨木华扇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藤原妹红和蓬莱山辉夜更是此后才诞生的生命。 只有八意永琳和秦登的信息是在一定程度上对等的。 然而此时,全部人都是那种一头雾水的感觉,就连八意永琳也不意外。 这已经是不是智商和智慧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信息差。 于是秦登只能稍微晦涩又旁敲侧击地告知在场的诸位一大堆信息。 最终,在将一大堆此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塞入到现场的贤者脑子里后,秦登结束了今晚的会议。 秦登只给出了自己的安排:“想办法送我上去月球,事情我来解决。” 这倒绝不是他逞能,只是他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出现的任何意外,就好像摩多罗隐歧奈那次想要杀了魔理沙一样…… 诶,说到摩多罗,秦登试探性地向门外看去,看到了熟悉的手臂在门框与门中间的黑暗缝隙中摇晃。 秦登就知道她会来,只是没想到她竟没有来所谓谋图月之都,这有些奇怪。 但秦登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追究这件事了,他离开了永远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八意永琳大概率会让兔子服药跟我一起上月球,而灵梦还有魔理沙那边的话,我得想办法让她们不要上去。” “包括早苗。” 虽然早苗绝对劝不住,除非是想办法给她禁足了,不然这位天生战狂小姐必然要上月球参战。 秦登,并不想她们死。 这不是说他觉得这些幻想乡的协调者们没有觉悟,也不是他在所谓侮辱她们。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来解决,而不是由他人来负担。 她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怎么样的神,秦登知道。 第21章 熟悉的感觉是谁? 夜半已过,秦登有一种绵绵不绝的困意,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睡眼惺忪,行走在前往人里的路上。 然而待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现在的人里已经暂时不接待外来的人了。 那,他算不算外来者呢?秦登有些好奇,他在村子里的确有着家吧? 念及此处,他还是步行前往人里了。 而毫无意外的,他就轻轻松松地踏入了村里,绕开了一切的禁制,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被认可为村里的人,还是他不会也不能被这禁制所阻挡。 但秦登还是简单地踏入了人里的土地,也见到了人里的景。 现在已是深更半夜,堪堪算是清晨的前奏曲,秦登却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挑灯的打更人,没有夜半三更的灯火,没有细微的喧闹声,没有挑灯夜读的攻读声,什么都没有,秦登什么都听不见。 人里还有人在生存,也还有人在生活。 只是,人类的存在可能和妖怪的统治已经被少数人所觉察,而沿着这高位的少数,有一种蛰伏着的肃谬在村里存在。 于是便人人皆无了言语,也不敢轻言村外的事情,又已经有多少人察觉到自己是被圈养的呢? 秦登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跟以前的他一样,他只径直走向了曾经自己的家。 二十五时七曾居住在此,在此之前,这间房子是山下雪的家,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什么也没剩下了。 只剩下秦登,伫立在破旧的家门口,带着无言的疲惫,推开了自己家的门。 这也许不是自己家,是曾经的自己的家,秦登默念道,但他仍然走了进去。 如同他那天出门一般,家里什么变化也没有,他此前并不知道的东西,现在也已经知道了。 他看到了很多东西,锅碗瓢盆,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 山下雪洗漱用的器皿,时七与山下雪的床,还有时七给她带回来的花,种在了屋子的后面,是他所不知道的花。 秦登感觉到一种闷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竟已感觉自己几近无法呼吸,但他最终还是迈出步伐关好了门。 他很疲倦了,秦登很疲倦了,他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秦登就这样坐在床边,缓缓躺了下去。 冰凉,随后到来的就是温和的感觉。 秦登睁大着自己的双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睡不着,他的精神已是很疲惫的了,可他完全没有困意了,就在现在。 只因为他又回到了这里。 熟悉的、令自己神伤心伤的地方。他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与山下雪回忆的味道,还有二十五时七的味道。 以前从未察觉,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还未曾认识到自己,不是吗? 可,山下雪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却让秦登感觉到一丝熟悉,很恍惚的熟悉。 不,不,这并不是说秦登见过山下雪,只是,他绝对在任何可能的位置闻到过这股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呢? 秦登迟钝的脑子开始慢悠悠思考着,直到他熟睡前,都未曾想起来。 他睡了七个小时。 这实在是有些久了,秦登睁开自己的眼睛,已是濒临正午时分,光芒刺眼耀人,他不由得躺在床上,眯起双眼。 只留下的唯一一条缝隙,看到了在他床边坐着的一道影子。 秦登又嗅了嗅,思索了一番,最终摇头道:“不,不是你。” 祂说:“只要问的问题是你想要的便好,倘若你想要拿到的是这样就好。你便是要上去了,去往不一定会生还的位置,如此便是正确的,于你而言是正确的。” 秦登叹着气,从床上蹦起来,推开了门:“不要说得我就要死了一样,我肯定是还能下来的,那个神肯定就只会针对我而已啦!” “就跟原作一样,赫卡提亚是帮她的朋友纯狐而去月球而已,她完全就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所以根本没有使用全力也没有下死手,只是愉悦地玩耍了而已。” “但现在呢,她如果有恶意的话,那就是向着我,而纯狐的存在本身也跟我的前身有关系。”秦登说完,又叹气道:“如果她俩想要下死手的话呢,我倒是并不意外呢。” 祂没有说话,祂看着秦登,秦登也看着祂,他们的双眼紧盯着对方,秦登试图从祂的眼中见到一丝感情,但终究没有。 随着被命名为时间的无主物再次流动,秦登已经看不见祂的身影。 望着祂消失的位置,秦登有些说不出话,但他思绪沉重一番后,终于还是继续抬起头。 他现在还有一个小小的若有若无的问题。 那个山下雪带来的特殊感觉,到底是在谁的身上感受到的? 不是键山雏,也不是永远亭的人,也不是幻想乡很多的妖怪们。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有过这种莫名的感觉,现在还剩下些许时间,也许,他可以去找找。 不是永远亭的月之都民,不是键山雏本人,也不是很多的妖怪们。 所以要从其他的方面稍作入手。 秦登首先想到的就是摩多罗隐歧奈,他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消失在家里。 随着门打开,门的世界也随之打开,而秦登也再度踏入了这毫无变样的门之国度。 他突然就出现在沉思的摩多罗隐歧奈身边,然而只是瞧着她,秦登便知道摩多罗不是他要找的生命。 于是他就又消失了。 这样的事情还发生了很多次。 二岩猯藏、西行寺幽幽子、还找到了在幻想乡游荡着的比那名居天子。 “那边的人喔,本天子好像看见过你吧?”天子如是说道:“我的随从紫苑回来了没?” “你似乎对她并不担心啊。”秦登只答道。 “我相信我自己,也当然相信我的部下!”天子大笑道。 秦登也笑了:“嗯,那你肯定会找到她的。” 最后的最后,秦登又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次的彼岸,已经不再像他到来时那般了。 秦登见到了熟悉的身形,充斥着期待的美。 四季映姬,秦登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秦登就懂了。 “原来如此。”秦登离开了彼岸。 第22章 处理剩下的事情 秦登又回到了地表,回到了幻想乡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如果要阻止他们的话,还得一个个去找他们呢……那,到底谁是知道的,谁是不知道的呢……”秦登暗道。 灵梦、魔理沙、早苗、射命丸文、铃仙、咲夜、妖梦,秦登还有印象的自机就是这些了。 而其中的话,八云紫绝对不会和灵梦说的、早苗、咲夜、妖梦和射命丸文还不知道上月球的事情,也就是说,秦登需要在意的,就是魔理沙和铃仙。 但绝对不是这样的,秦登也知道,所谓意外绝对会有的。 铃仙已经是很大可能要被八意永琳派去跟自己上月球的了,而魔理沙那边的话,秦登自己会去劝。 可是除了自机以外的妖怪呢? 秦登一想到就感觉头大,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踩在幻想乡坚实的地面上,秦登开始徒步朝着博丽神社前进。 随着他解开自己眼睛上蒙着的布后,他就知道了很多东西。 幸运是会增长的,但秦登曾许愿过让幸运不再增长,而幸运也回应了他的请求。 这集结了数个世界的幸运总量庞大到令人不可置信,然秦登数日内的行为已将集合的幸运本身大量消磨,从让世界承认时七开始,直到此前的瞒过世界的行为,秦登已大量消耗了幸运。 但如此庞大的幸运总量,依然不应该被影响才对,秦登却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全貌。 是因为对幸运的认可,所以幸运就要失去。 正因为认可秦登的行为,幸运才会消失,将幸运归还到所有的世界中,将一切逸散的事物,都变回原样。 这并不说明秦登不能再使用幸运了,只是他知道,现在自己所使用的每一点幸运,都会在之后幸运地被分散到原来的世界中。 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偶然,虽然诸多偶然都是由必然而生的偶然,但依然有着纯粹的偶然存在。 这就是幸运的作用。 秦登不想再使用幸运了。 他对幸运的厌恶来自于幸运与他奇妙人生的互相干涉,准确而言,是为了他自己。 现在他已经有了牵挂,也爱上了这个世界,秦登已经不再能厌恶幸运了。 “是好还是坏呢?”秦登低声说着,随后继续向着博丽神社行进。 一路上也很平静,真的很平静,似乎幻想乡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活力,秦登却听见了高处的鸟啼。 平静但不是安静,秦登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但这并不是幻想乡。 神社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妖怪,只有赛钱箱放在神社的殿前,等待着秦登的投喂。 秦登如这赛钱箱的心愿,往里丢了几张福泽谕吉……呃,至于这些福泽谕吉到底有没有用呢,秦登就不管这些了。 随着他的脚步踏入神社的里面,声音也从神社内传来:“来了来了。” 是灵梦那好像没睡醒的声音,也是,此时正是下午午后时分,灵梦现在可闲暇得很。 “啊,是你啊。”见到秦登,灵梦没有什么表示,就只是再往里跑去,边跑边说:“你等等。” 不多时,灵梦端了两杯茶出来,将茶杯递给秦登:“喏。” 秦登接过茶点头致谢,随后坐在殿前的木地板上,在喝下了一口茶后,秦登缓缓说道:“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语,灵梦有一种突然浑身发毛的感觉,给她吓得一激灵,但还是缓了下来。 毕竟很少有人用那种特别关心和长辈的态度跟她说话,一瞬间有点不适应。 “啊,现在已经基本上没事了。”灵梦也喝了口茶:“上次的事情,也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只是还有一个小问题想问问你而已。”秦登说道。 灵梦点头示意,秦登便答道:“月球的事情,有和你说了吗?” “嗯?什么月球的事情?”灵梦有些迷糊,这时,神社内里有踩着木板的声音。 从神社内里走出来的睡眼惺忪的魔理沙就接道:“是要上月球的事情吧?那个神跟我说让我不要上去。” “中午好啊秦先生。”魔理沙也眯着眼睛朝秦登打了声招呼。 秦登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朝魔理沙回礼:“你也在这里的话,就简单很多了呢。我也不用再去找你了。” “还要找我的吗?”魔理沙笑道。 “嗯,我是来劝你们的,切记切记,不要上月球。”秦登说道:“也不要听其他人说的月球相关的事情,月球上发生了一点儿事情,这几天我会去解决。” “啊嗯,哦。”灵梦和魔理沙都稍稍应承道。 待到秦登放好茶杯离开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好奇。 “嘿嘿,秦啊秦,你说你要是没跟我再解释,说不定我还真不感兴趣了呢……”魔理沙的脸上带着略危险的表情。 而灵梦也笑着说道:“听起来月球绝对会很有意思,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的密谋声就在博丽神社中慢慢传开,然而秦登却不知道此事,他此时正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下一个是谁呢……当然是红魔——啊,当然是直接回村里坐着索道上去妖怪之山啊! 秦登就此下定了主意,向着人里走去。 他走回到村里,已经是极其长的时间了,从下午的时分,已经快要步入夕阳了。 秦登坐上了去朝拜守矢神社的缆车,如同他所想一般,缆车上的民众不可谓不多。 这也是很正常的,连博丽神社这个神社都被魔理沙说是有人前往的地方,在被外界的事物惊讶到的人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去守矢神社参拜神明,以此求得祈福和启示呢? 秦登就这样跟着缆车一路上了山顶。 在车里有人正不断祈祷着,也有人双目紧闭、浑身紧绷,也有人看着窗外的风景,佯装自然。 这都很正常。 秦登下了缆车后,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直到了入夜。 似乎,今日也因为处理事情而没有上月球呢。秦登调笑着自己。 第23章 月前闲事 剩下的都不过是些许闲话罢了。 不过就是些微的如法炮制,不过就是些许的问题回答,所以秦登只觉得这些并没有那么重要。 被八坂神奈子以与此前相同的方法送下山后,秦登步行前往红魔馆。 在并不大的幻想乡里,步行显然是个好主意——个鬼啊!大晚上的走路是很危险的! 秦登边探路边减慢速度试图休息:“因为原作里的八意永琳评价是‘对厌恶污秽的月之民来说无法出手,对充满污秽的妖怪来说连看一眼都做不到的敌人’,所以一定是只有人类会被派往。” “月兔的话……嗯,算妖怪吗?”秦登思索着:“剩下的人类里,可以参与、且一定不会像之前我担心的妖怪那样被阻拦的家伙的话,应该就只有红魔馆的咲夜了吧?” 别让我太忙活啊。秦登心中暗暗吐槽道。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慢慢踏上了前往夜间红魔馆的路。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所以秦登就只能慢慢走,在密林间穿梭,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说辞,顺带再盘算盘算自己有没有少带了什么东西。 随着树枝被折断和挤开的声音渐渐减少,秦登也走出了密林,看到了在月面下闪烁着迷人光芒的湖泊。 绕过湖,朝着远处的豪华建筑走去,只是还没等他走到红魔馆前,他就突然被红魔馆的景象给逗笑了。 也许是要下雨了吧,今夜实在很放明,月球实在很亮,亮得秦登也能看见在月下的一切事物。 在红魔馆的门口,站着好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秦登对着她们打招呼:“啊,你们也在啊,晚上好。” 灵梦、魔理沙和早苗,甚至还在三人的身旁站着大小姐和她的女仆,咲夜正是此行的目标,现在倒也省去了秦登去找她的功夫了。 只是这省去的功夫,说起来倒也没有增加的功夫多呢…… 待到秦登终于走到众人身前,却升起了些许吐槽的心。 如果蕾米莉亚也走开的话,这边就是幻想乡里很难找到的纯人类的组合喔…… 哪怕是在人里也很难随便找四个人都是人,毕竟这里是幻想乡,是妖怪的幻想乡,而不是人类的。 “所以,你们是都想要上去咯?哪怕被我稍微劝了两句也要上去吗?”秦登说道。 他跟每个人的表述并不是一样的,跟灵梦和魔理沙的描述是虽然不知道月球的具体事情,但不要上去,非常危险。 跟早苗的表述是月球上已经被侵占了,提前来通知八坂神奈子她们想办法做好准备,现在先不要管月球相关的事情。 而秦登准备跟咲夜的表述是月球上要出现危机了,会影响到吸血鬼的生存,需要咲夜注意好蕾米莉亚的状态。 但现在全部木大。 非常危险的事情很显然是早苗极其感兴趣的东西,会影响妖怪生存的事情显然也是魔理沙和灵梦要解决的。 至于咲夜,只要是大小姐感兴趣的、要她前往的,她是绝对不会推脱的。 所以现在秦登只能直面剩下的人,等待着她们交换完意见后的决定。 不过其实也不用等待了吧……既然都在这里了,那足以说明在她们背后的家伙也完全同意了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从月光下的隙间中伸出一只手,这隙间离秦登很近,就贴在他的身边,而后在秦登往一旁蹬开自己的时候,那熟悉的手臂已经开始从里向外掏人了。 茨木华扇、八意永琳、摩多罗隐歧奈、八坂神奈子,最后是八云紫,五位贤者和神明先后从隙间中往外冒出来,站在红魔馆前。 只眼见她们的神情,秦登便是懂了,他也只能叹气、摊手,不知作何说法。 她们并不是觉得秦登的说法是闹着玩的。 恰恰相反,她们都知道秦登是认真的。茨木华扇和八云紫立场一致,并不完全放心秦登的作为,所以她们选择让灵梦一起跟着上去月球,以免出现意外。 神奈子与摩多罗视秦登为合作者,同时在意着月之都的现状和秦登的状况,魔理沙的好奇心驱使着她的行为,而早苗的好胜心则让她不可能选择逃避。 至于在场的蕾米莉亚以及咲夜,秦登只能猜测她们是因为月球的事情不能坐视不管,月之都的危机就是幻想乡的危机,而幻想乡的危机,蕾米莉亚自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八意永琳……秦登想到此处,正巧全副武装的铃仙搭载好了一切月兔士兵可能会用到的工具,也到达了红魔馆前。 在铃仙的脚下落到地面的同时,隙间也被关上了。 “既然都要去的话,那让我再重复一遍吧。”秦登补充道:“完整的。” “妖怪山麓里没有月兔士兵的前来,而灵异珠的传播却已经开始了,事实证明了月之都已被迫转移到了梦境世界,想要凭借灵异珠完成月之都的转移。” “但很遗憾的是,灵异珠被收集完毕,要带入幻想乡的人物也被提前用缘带入,导致灵异珠的传播和灵异的流传出现了大量阻塞。” “在此基础上,竟然没有任何月之都的生命来到地上寻求新建都的方法,也没有前来查探,再结合前面的考据。” 秦登认真地说道:“我有理由且较为肯定地认为,月之都已经被攻陷,且转移后的月之都已经被发现,现在攻击者正通过梦境通道对梦世界的月之都进行攻击。” “而如果以上一切猜测正确……”秦登与八意永琳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了月之都现在处于完全无法联系的状态:“那么我们此行目的相当不明确,除去唯一一个共同的目标,击败月之都的神秘侵略者外,其他的一切,都不由我来决定。” 而这也正是,秦登不想带她们上月球的原因之一。 她们代表的人物实在不一样。 八意永琳不可能希望月之都就此消失,而摩多罗与八云紫——也许要加上蕾米莉亚——却是主战派,八坂神奈子是利益至上,最后的茨木华扇却是不掺合的天人想法。 一旦想到要跟这些个老妖怪交涉,秦登就一个头两个大。 第24章 惊喜还是惊吓 不过这暂时还跟他不太相关,秦登也不想这种事情与他太相关,就让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离他远去吧。 比起那些之后的事情,还是现在就立刻准备上月球吧。 “月兔们的通信到现在都还没有联通吗?”秦登对着铃仙询问道。 “嗯。”铃仙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调整着自己已经许久未曾使用的武器。 还没等到秦登说话,八云紫就抢先说道:“不用再确认了,月之都的结界已经消失了。” “静海、丰富海、晴朗海、雨海、风暴洋这些地方的都已经消失了,甚至包括贤者之海的结界。”八云紫用扇子盖着她的下巴,让秦登没法看清她的神情:“已经可以肯定月之都绝对出事了。” “那,就这样吧。”秦登也摆摆手:“最后再确认一次吧,她们都要上月球,对吗?” “咲夜。该准备动身了,要把月球上那些家伙都打倒,宣扬我的名声!”蕾米莉亚自信地说道,随后还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旁的咲夜递过去的一杯红茶。 咲夜眯着眼,收拾好餐巾和端过来的碟子,随后一下消失一下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她向着在场的人、妖怪和神微微欠身行礼:“就是这样的,月球之行我会与你们同行。” 秦登虽然有些意见,但是没办法有意见。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了,秦登便快速给各位过一下计划。 “首先我们要从槐安通道前往梦世界,而非现实中的月球,我们首先要确认的是月之都的居民现在是否在梦境世界,其次才是月球的状况。” “而这部分的事情,最危险的不是第二步,而是第一步。”秦登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在现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同时执行这两步,同时要有人去月面清理妖精——啊不是,清理未知的威胁,而其他的人要跟着我去梦境世界造访月之都。” “谁要去月之都,谁要去月面?”秦登问道。 眼见各位少女们都在思考的模样,而一旁站着的一群贤者和神又不能直接表达意见,秦登索性说道:“那现在准备一下,要去月面的举一下手。” 铃仙把她的手举起了,魔理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举起了手。 对于铃仙来说,月面是她的家乡,她的家,她是月兔,她绝不可能放着月面的危机不管的。 而魔理沙是非常聪明而且非常善于理解他人的人,她猜测灵梦和早苗都对月之都更感兴趣些,咲夜此行的目标则很明显是月之都,所以为了补全缺口,她选择了跟着铃仙一同前行。 去月面的人已经分配好了,那毋须多言,剩下的三人,灵梦、早苗和咲夜则负责查探很有可能已经被攻陷的月之都。 “那好,现在就暂时决定是这样的,通讯手段有准备了吗?”秦登问道。 此话一出,五位蓄势待发的四人一妖突然面面相觑,似乎都想要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对方已经准备了通讯的手段。 最后还是咲夜最快反应过来,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完美女仆状态,轻轻咳了一声:“暂时没有,如果这次很需要通讯方法的话,那请先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八云紫被遮在扇子后面的嘴巴明显笑了一声,但很快她又说道:“我们有替你们准备。” 虽然她声音中的笑意没法掩盖住,但还是从隙间里很靠谱的把每个手机都送到每个人的手上。 “至于那边的月兔,就麻烦你自己的师匠吧~”八云紫微笑道。 “这是?”早苗捣鼓了几下:“是外界的手机?” “嗯,此物是在外界名为手机的事物,是跟式神有点相似的东西,此物经过了我、霖之助还有一位外界朋友的帮忙,现在改造完毕了。”八云紫毫不避讳地说道,而后,从八云紫的隙间里冒出来了一道令秦登无比惊讶的身影。 首先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就是外黑内红的斗篷,随之而来的就是她活泼跳脱的声音和那系着蝴蝶结的白色过膝袜。 “晚上好啊!幻想乡的各位!”来者在大家面前现了全貌,正是宇佐见堇子:“无敌的、伟大的女子高中生宇佐见堇子,参上!好好瞻仰秘封俱乐部部长的身姿喔!”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一些捧场的声音,而是疑惑的目光,还有藏在角落里的秦登惊讶的目光。 秦登转头向摩多罗望去,他看到摩多罗脸上展示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同时也有着一种撇清自己的感觉。 这种态度和表情让秦登极其无奈,却也只能接受,当他转过头去看着堇子的时候,堇子已经在给不知道她存在的大家解释自己的来历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因为本条世界线里,堇子在现实世界中还没集齐灵异珠就被秦登过去抓包了,也导致了这所谓的幕后黑手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接触。 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她没有对秦登印象特别深刻?也许,四季映姬跟自己说的那个给堇子的记忆封印没有被解除。 那这倒是还好些,而且堇子也不是之后接触二十五时七和无主物之神—— 啊,不对…… 堇子的时间,是在那次被自己抓包后被送回去的,所以,在那个时间里的堇子是现在的堇子,只是记忆被封印了。 她不但有接触过二十五时七,还接触过原案的世界啊…… 面前的这位宇佐见堇子与其他的人和妖怪不一样,那些妖怪和人是属于他的世界线的,秦登的世界线的,已经是完全全新的人物了。 但这位堇子可不是,她还没有被改写,也没有被翻页来着…… “等——”秦登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吐出口中,堇子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然后只一瞬间,堇子就像之前的辉夜和妹红一样,抱着头痛苦哀嚎着蹲在地上。 秦登苦笑着扶额,四周不明情况的家伙们也把堇子围住。 “…果然出事了……送她回隙间里休息一下?”秦登询问了一下那边八云紫,八云紫不置可否,但同时也把隙间开在堇子的附近。 “原本她要跟我们一起上月球的是吧?”秦登得到了八云紫肯定的回复后一脸无奈地捂着脸。 “算了算了,现在就先走吧,还有,先不要跟她有过多交流。”秦登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