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美洲黄金大亨》 第一章:我飘过大海 1849年末,一艘从香港驶向美国加利福尼亚的商船开普敦号在广袤的大洋上飘荡。 海水的咸味从从甲板的缝隙中渗透进狭窄昏暗的船舱内。 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续不断地起伏颠簸,梁耀捂着嘴巴差点没把刚刚吞咽进胃里的面包和煮菜给翻出来。 梁耀望向四周,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张张蜡黄虚弱,骨瘦嶙峋的脸。 “三哥儿,你脸色不大好.....” 一个将发辫盘在脑袋上的中年人如履平地走到梁耀身边关切地问道。 “二舅,我没事儿。” 梁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这个中年人姓邓名延,曾是广东水师的一名小把总。 梁耀的家世比起邓延就要显赫许多了,梁耀的祖父曾官至正五品的兵科给事中,梁家在香山也算是书香门第的望族。而邓延不过是渔民出身,就连邓延的这个把总,也是梁家疏通关系帮忙从外委把总扶正成了把总。 只是这一次邓延因不满上官要强纳他女儿为妾打杀了上官,举族逃往海外。 梁家则因在广东乡试舞弊,祖父丢了官不说,就连全家的命也是变卖了家产才保了下来,梁家也就此家道中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产的命运。 满清中后期虽然科考舞弊成风,但一旦事发,能保住全家老小的命都算是幸运的了。 “你们梁家也是,正妻生的儿子是儿子,妾生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听说花旗国发现了一座金山非让你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去三藩挖金,怎么就不让老大、老二去? 你也是中了秀才的,论读书的本事不比老大、老二差......” 望着自己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外甥,邓延的眼中满是怜惜之色,替外甥鸣不平,当然也是替他在梁家为妾的姐姐鸣不平。 谈及科考,邓延的妻子周氏急忙朝邓延使了个眼色,示意邓延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梁家的痛处。 这是梁家的痛处,但并不是梁耀的痛处,来到这个令人绝望而又窒息的时代,离开故土前往加利福尼亚闯荡出一番事业对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上一世他为了脱离内卷的苦海,也是从国内的一线城市前往美国的华尔街闯荡,当起了最底层的股票交易员。 不曾想没有最卷,只有更卷,工作强度有增无减,到了华尔街后工作时间更是从996变成了007,直到最后他猝死在前往曼哈顿上班的轮渡上...... 或许这一世,在这片遍地黄金机遇的资本处女地,他能够一展身手,有所作为,成为一代传奇大亨,过上上一世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突然间,船舱内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将梁耀的思绪从飘渺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梁耀循声望去,只见他的表妹邓莹惊魂未定,蜷缩着身子依偎在周氏身边抹着眼泪。邓莹的身后则是几张丑陋的笑脸。 “小丫头片子生的如此水灵,屁股蛋子摸起来比窑姐还舒服,也难怪张千总相中了你们邓家的种。不如到了三藩爷娶你做婆姨,一起凑合过日子,爷不介意你们邓家是逃犯。” 说话的是猥琐青年吴大器,是香山当地的地痞,由于名声太臭,加之世道艰难在本地混不下去了,听说花旗国发现了座金山遂而和十几个同伙凑了些银钱买了船票到花旗国搏一搏。 “我呸!你个癞皮狗!” 邓延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船舱内除了五个一起亡命天涯的邓家子弟上前帮忙外,其余平时的邻舍同乡们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头侧到一边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见邓延这边没几个人,而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吴大器的底气便更足了,两手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 梁耀不习惯乘坐海船,一路上多得邓延照顾,自己的表妹被欺负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他有着来自后世三十多岁的脑子,但身体却是一个十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的身体,吴大器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来肯定是他们这边吃亏。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来凑热闹讨打?” 见梁耀晃悠悠地起身走近,吴大器不屑地说道。 换在以往,他万万是不敢以这种口气和眼前的这个官绅子弟说话的。 想到此间,吴大器的腰杆子都不由得直了三分,洋洋得意起来。 “三哥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粗人来解决,你还是回去吧。”邓延低声劝道,梁耀能有这份心他便已经知足了。 “怎么说我也是半个邓家人,自家的人受欺负岂能不管?”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梁耀的这句话赢得了几个邓家子弟的好感,吴大器依旧是一脸的不屑:“管,你拿什么管?” 青皮地痞们跟着哄笑起来,丝毫不把梁耀放在眼里。 “给我二舅和表妹赔罪,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梁耀十分认真地说道,随即传入耳中的是一片哄笑声,显然吴大器他们并没有把梁耀的话当回事。 “就凭你?” “上个月鬼佬怀疑陈阿伟染瘟,鬼佬二话没说就把他丢进了海里,我们在那些鬼佬和引水人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 说到此处,吴大器等人的笑容终于僵住,开始咀嚼梁耀的这番话。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的话有没有这分量,能让鬼佬把他丢进海里,但鬼佬把陈阿伟丢进海里却是真的,想到当时扑通的落水声,吴大器仍旧心有余悸。 而整条船上,能和鬼佬搭上话的除了给鬼佬办事的引水人之外,就只有这个毛头小子。 “梁耀,弗兰克船长找你。” 引水人张炳良跺了两脚甲板,探出脑袋对船舱里的梁耀喊道,旋即嫌恶地捂着鼻子离开了,片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 “是赔罪还是死了也不能留个全尸,你自个儿看着办。” 梁耀撂下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 弗兰克船长找他所为何事,梁耀自然是心知肚明。 开普敦号上的过磅员在途经马六甲时就病倒了,弗兰克不得不把他就近留在了新加坡。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有限,长途航行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船员减员是常有的事情。 弗兰克本来打算在新加坡招募过磅员,梁耀自告奋勇表示他可以胜任过磅员。 毕竟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临行前他母亲塞给他的八枚西班牙花齿鹰洋,而这艘船上普通船员的每个月的工资都比这个数字要高的多。 梁耀想要挣点钱买点物资,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还是蛮荒之地,物资极度匮乏。就算有,受淘金热的影响物价也是奇高无比,就他手里的八块西班牙银元到那里估计也就只能勉强吃几顿饱饭。 起初弗兰克是拒绝雇佣没有任何经验的梁耀当过磅员的,尽管梁耀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英文水平和做账能力时弗兰克还是依旧nonono地直摇头,直到梁耀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他只要过磅员一半的薪水,弗朗克这才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点头吐出了久违的yes。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普敦号将会抵达巴拿马,这是明天出货的清单,你到货舱核对一下货物。” 船尾的船长室宽敞明亮又干净,和下面所谓的“客舱”虽然在同一艘船上,但却宛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弗兰克对梁耀非常放心,他甚至提出过要雇佣梁耀当船员的想法。毕竟他经常走中国航线,船上要是有个精通英语和当地语言的人对他也大有益处。 关键是这个清国少年实在太便宜了,办事又利落漂亮,雇佣他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划算买卖。 “明天就到巴拿马了啊,要是巴拿马能够开通一条运河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早就能到加利福尼亚了。” 对于巴拿马这个地方梁耀并不陌生,只是现在巴拿马运河连影子都没有。这条运河竣工通航的时候大清都亡了,一战正打的如火如荼。 这个时期的清国人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懵懂无知的状态,能说出几个主要西方国家的国名和首都的人都寥寥无几。 自大而无知,这是弗兰克对这个时期清国人的看法,眼前这个清国少年居然对巴拿马这么了解,倒是出乎弗兰克的意料。 早年大哥伦比亚的总统玻利瓦尔就有过开凿巴拿马运河的想法,随后的新格拉纳达共和国也有让英、法、美、西等国合力开凿运河的提议,不过最后因为种种因素都不了了之。 “对,明天的事情做完,你的工作就结束了,这是你的工资。”弗兰克船长早有准备地拿出一袋钱币丢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嘴角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 “从新加坡到巴拿马,你一共为开普敦号服务了五十七天,我这人一向慷慨,为你五十七天的服务支付了两个月的报酬,这是你应得的13先令报酬。” 弗兰克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他们签订的合同可是全航程含短期津贴的每月26先令的合同,也就是正常过磅员的合共。根据合同这些钱也是由开普敦号所属的大英火轮公司支付。 梁耀掂了掂钱袋子里的13先令,心里也清楚剩下的钱自然是进了弗兰克这位大善人的腰包。 不过梁耀无意也无力和弗兰克计较,只是顺势提出了明天要上岸采购一些物资到加利福尼亚的请求。对于这个合理的请求,心情正好的弗兰克爽快地答应了。 13先令和8枚西班牙银元,这便是梁耀身上所有的财产,他的第一桶金。 梁耀心里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他对于加利福尼亚淘金热这段历史的了解也十分粗浅。 后世之人对美国历史并不是不了解,而是他们的了解重心是二战以及战后那个成为世界霸主的美国,而对崛起前的美国知之甚少。 梁耀也不例外,他熟知二战以及站后美国参加的每一场重大军事行动以及实施过的经济政策,但对于此时的美国他也只有比较粗浅模糊的认识。 思忖片刻之后,梁耀决定将这些钱拿来购买平底锅、铲子、镐子等淘金工具。 美国西部历史上的第一个百万富翁,一个普通的商店店主山姆·布兰南就是依靠对淘金工具的垄断而起家的,买这些东西到加利福尼亚售卖,利润绝对十分可观。 第二章:火帽枪 除了淘金工具之外,梁耀最想要的还是一把用来防身用的火枪。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是美国最偏远的地方,甚至连美国的一个州都不是。 山高皇帝远,又是产金区,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秩序可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肉强食世界。 他现在身体瘦弱,连船上的几个地痞流氓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产金区那些来自世界各地淘金者,能活着到这个地方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把火枪,最好是方便随身携带的短枪至少能带给他安全感。 只是以他现在的财力是完全负担不起一支火枪的价格,就拿即将退出英国现役的褐贝斯火枪来说,成本低廉的印度猴版的褐贝斯售价也要2英镑左右。而他现在连一英镑都没有...... “你好,梁。” 迎面而来的三副斯文在梁耀的肩膀上有如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拍了拍梁耀的肩膀,斯文是丹麦人,人不如其名,虽然名叫斯文,但长的一点也不斯文,而是一副不修边幅的大老粗模样。 由于斯文比较随和健谈,不像船上其他高傲的英国船员,一副高人一等,看不起有色人种的姿态,斯文成为了梁耀在这段漫长地航程中最熟悉的船员。 当然,也是彼此之间的谈话解闷的工具。 不知何故,斯文和船上的普通水手船员相处的十分融洽,而船长和船副们似乎并不待见他们的这位同事。 斯文原来是丹麦亚洲公司维尔茨堡号商船上的大副,丹麦亚洲公司,也就是丹麦的东印度公司解散后,背负一身债务的斯文便来到了大英火轮公司供职以清偿债务。 难道这和斯文是丹麦人有关?抑或是斯文身背重债务怕斯文向他们借钱故而疏远斯文? 胡乱猜想间,梁耀的目光落在斯文腰间的两把长度一尺不到的火帽枪身上,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你对它感兴趣?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伯明翰兵工厂崭新出品的火帽枪!是我花了足足四十英镑在加尔各答从一个落魄贵族老爷手上买来的。 我们是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吃点亏,十五英镑卖给你一把。” 斯文将一支火帽强从枪套里拿来出来,像一个热情的推销员一般向梁耀介绍他的枪,他看出了这个东方少年对他的配枪很感兴趣。 “是很新,新到上面的徽标和贵族徽章都磨花了,膛线都磨平了。” 梁耀不会相信生活窘迫到白兰地和朗姆酒都要兑水喝的斯文拿得出四十英镑巨款买枪。不过枪支上伯明翰兵工厂的徽标倒是真的。 斯文也太看得起他了,他要是有十五英镑,还至于不远万里到加利福尼亚去挖矿?直接回大清置宅买地纳小妾不香吗? “十英镑!不能再低了!” 斯文咬牙说道,痛苦的表情像是有人从他身上割下来一块肉一般。 “实不相瞒,我现在身上连一英镑都没有。”梁耀如实相告。 “滚!” 斯文翻了个白眼,将枪收回枪套中,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我可以分享给你一个商机,一个价值成千上万英镑的商机来换取你的枪。” 梁耀淡淡地笑了笑,十英镑他没有,但斯文的枪,他想要。 在海上行走多年的斯文当然不相信梁耀这个毛头小子有什么价值成千上万英镑的商机,只当梁耀在吹牛,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波士顿买一个平底锅只需要七八美分,一把铲子只需要十几美分。 但在加利福尼亚的采金区,一个平底锅能轻轻松松地卖到六美元,一把铲子能轻轻松松地卖到三十美元。 当然,你要是喜欢黄金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兑换成等额的黄金。采金区最值钱的是黄金,最不值钱的也是黄金。” 梁耀有板有眼地说道。 斯文将信将疑,梁耀能把价格说的如此详细不像是在信口胡诌,只是其中的利润高到令人窒息,卖黑奴和猪仔都没这么赚钱。 “我的上帝!” 斯文对梁耀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他也没轻易地相信梁耀的话,而是询问梁耀消息的来源,以确定消息是否可靠。 “我的亲戚告诉我的,他在加利福尼亚,正是他来信让我们去加利福尼亚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同乡来信告知加利福尼亚有黄金是真,至于平底锅和铲子等物的价格则是他编的。 “全世界每年发现黄金的地方数不胜数,但又有多少是真的呢?只有你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才愿意变卖家产,换取一张船票前往你们口中那虚无缥缈的金山。” 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斯文也早有耳闻,但那也仅仅只是耳闻,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斯文绝不会相信这些不可靠的夸张传言。 梁耀耸了耸肩,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外表粗鲁的北欧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忽悠。 “不过以我们的交情,我愿意赌一把,如果你骗我的话,你的下场就和这只海鸟一样。” 梁耀挪步准备离开之际,斯文突然从枪套里将火枪掏出来,安上火帽,对着盘旋在头顶的海鸟扣动扳机。 随着惊雷般的枪声响起,一只海鸟坠入大海,熟悉地扑通声传入梁耀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让梁耀顿住了脚步,袍摆遮盖下的双腿似乎还在打战,脊背处传来丝丝凉意。 “它是你的了!我想巴拿马的平底锅、铲子和铁锹的价钱应该和波士顿差不多。” 斯文将那支枪管发烫的老旧火枪塞到梁耀手里。梁耀说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贵重玩意儿,他愿意赌一赌,就算亏也亏不了不少。 几个好事的英国水手正围绕在舱门口看着甲板下面的清国人打架,不时爆发出戏谑地笑声,像是看一群猴子在打架一般。 梁耀提着火枪凶神恶煞地回到舱内,邓家的几个后生后身早已被打翻在地。 邓延的两腿和右手被三个青皮地痞死死抱住,在狭窄的船舱内施展不开。尚能活动的左手死死地抓住吴大器的辫子不放。 吴大器也不甘示弱,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拳拳砸在邓延脸上。 吴大器打的正欢,长着青茬的脑门上突然挨了一闷棍,忍着疼转头正要发作,却见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三哥儿......,不,三爷......梁少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向几位爷赔罪。” 吴大器也顾不上邓延正拉着他的辫子,急忙跪地磕头求饶。 其余的同伙见状则是不知所措,任由鼻青脸肿的邓延挣脱开他们。 “一枪打死你算是便宜你了,你在香山做的那些勾当,哪个香山人不知晓?应该把你丢到海里去,让鱼一口口地啃食掉你身上的骨肉!”梁耀愤愤道。 邓延当过兵,使过鸟枪,也见识过洋枪的威力,担心梁耀情绪太激动走了火,毕竟这是在鬼佬的船上,他们行事还要看鬼佬的脸色。闹出人命的话就很难收场了。 “三哥儿,姑且让他赔个罪,饶他一回。” 虽然吃了打,但邓延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梁耀也正好就此借坡下驴,斯文那只老狐狸虽然把枪给了他,但却没给他火帽和子弹,他手里的家伙也就只能吓唬人用。 “二舅,错在他们,你们这顿打不能白挨,船上的鬼佬郎中要的诊金可不低。” 梁耀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船舱内回荡,凌厉的目光射向吕大器。 “诊金我们哥几个出,我们哥几个出,是我吕大器没管住自己手不是个东西。” 吕大器忙不迭多多少少地掏出两块鹰洋几粒碎银两,同时催促身边的同伙掏钱,同伙们在吕大器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扣扣索索地凑了一些银两。 梁耀见好就收,见吕大器他们掏了钱也没把吕大器他们往绝路上面逼,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华人打架事小,但掏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很快就有看热闹的白人水手将这一情况告知了弗兰克船长。 “怎么回事?!” 引水人,也就是移民人中介黄炳良跟在弗兰克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厉声质问舱内众人。 “你的枪哪里来的?” 弗兰克注意到了梁耀藏在衣摆里的火枪,由于梁耀懂英文,弗兰克和梁耀之间的对话黄炳良也不再翻译。 “这是斯文三副送给我的礼物。”梁耀用英语回答道,“只是一支枪,没有火帽和子弹。” 弗拉克闻言面色稍霁,见没出什么大事丢下几句训斥的话便离开了。华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多管。 他所在乎的不过是最后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到加利福尼亚,他能从中抽到多少佣金,仅此而已。 弗兰克走后,梁耀拉起布舱室中间的布帘子,招呼邓延和几个邓家的后生来到舱尾。 “这些银钱你们几个分了,明天洋船靠岸,你们上岸寻个好大夫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开普敦号上有船医,不过船医是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白人至上者,治疗华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远远地捂着鼻子指挥水手将生病的华人从船舱里拎出来丢进海里。 这样的人梁耀不指望他能给这几个邓家子弟看病。 梁耀把银钱分成了六份,让他们一人拿一份。 “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不碍事儿。” 邓文尧嘴上说没事,身体却很诚实,将手伸向了银钱。 邓文禹却制止了他:“没有三哥儿,今天这事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银钱理应有三哥儿的一份。” 邓延也深以为然,从中抽出三枚鹰洋:“这钱三哥儿要是不收,咱们等家人可不敢要。” “既然如此,那便算我一份。” 梁耀也不扭捏作态,很大方地收下了这三枚鹰洋。 众人分完银钱,邓延面带忧色地对梁耀说道:“吴大器这些人也只是见你手里有洋枪才服软的,嘴上服你,心里头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日后还是得提防着他。” 梁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吴大器之流难成大器,不足挂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吴大器,而是到了三藩之后该怎么办。” 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如何立足,这才是梁耀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现在是1849年末,而詹姆斯·马歇尔首次在美洲河发现大量的黄金是在1848年1月,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他们已经失去了淘金的先机。 很多从美国东部地区来的淘金团队不仅有着专业的淘金知识,其组织形式也更加成熟,当然,人也更多。他拿什么和那些49年老矿工竞争? 要是能将船上的一百二十多名华工都团结组织起来倒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但这想法不过是天方夜谭,船上的华人成分十分复杂,除了香山人之外还有还有广州人、潮汕人、肇庆人、粤北的客家人,甚至还有十几个福建人。 以他现在的威望想要将这些不同地域,不同宗族的人团结在一起,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比较现实的想法还是将这几个邓家人先团结在一起,在三藩先站稳脚跟再说。 邓延长叹了一口气:“难得你年纪轻轻能想到这一层,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外人你二舅不敢保证,但将邓家这几个崽子凝成一股绳,你二舅还是能够做到。” 梁耀也感到有些困乏,也不再多言,揣着火枪爬上了马尼拉帆布制成的吊床上。 第三章:加利福尼亚的特产 第二天清晨,开普敦号抵达了巴拿马港。 这是一座繁忙的港口,往来商船如织。 玻利瓦尔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大哥伦比亚仅仅维系了十三年便分崩离析。 此时的巴拿马隶属于新格拉纳达共和国,也就是后来的哥伦比亚。而巴拿马建国要到1903在美国的干涉之下才脱离哥伦比亚“独立”建国。 在完成过磅的工作后,梁耀如释重负,抓紧时间上岸采购物资。 由于采购的物资太多引起了弗兰克船长的不满,最后还是在三副斯文的说和下,弗兰克才勉强同意梁耀的物资装船,不过他必须为此支付五先令的运输费用。 在巴拿马,弗兰克又接纳了一批新的淘金客。这让本就拥挤不堪的开普敦号更加拥挤了。 美国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路线有三条,一条是一路向西,到密苏里州的独立城完成最后的补给,走完最后1900公里的路程前往加利福尼亚。 这条路线横跨了整个北美大陆,如果顺利的话,只要耗时半年就能抵达加利福尼亚。 如果你有一些钱,可以负担起一张相当于后世60000~80000美元的船票,也可以选择在美国东部乘船,航行13000公里从南美洲绕行至加利福尼亚,耗时约两个月。这是第二条路线,也是相对安全快捷的路线。 至于第三条路线则是比较折中,先从美国东部乘船到巴拿马东部,然后穿过瘟瘴丛生的中美洲地峡,到巴拿马西海岸搭乘顺风船前往加利福尼亚。 这三条路线都凶险无比,但为了黄金,人类愿意冒更大的风险。 圣弗兰西斯科的小港口,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山姆·布兰南正站在灯塔上俯视着脚下的这座新兴的城市。 就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点燃了整个美国的淘金热火。 淘金热之前的1848年,四十一万平方公里的加利福尼亚非印第安人口不过区区1.4万人,圣弗朗西斯科,也就是后世的旧金山人口更是只有五六百人。 在加利福尼亚的1.4万非印第安人口中,还有7000人在1848年之前还是墨西哥人。 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爆炸性地增长了十四倍,圣弗朗西斯科也迅速成长为了一座人口将近两万人的城市。 而他山姆·布兰南也从一个穷困潦倒的杂货店小店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加利福尼亚之王,密西西比河以西第一个百万富翁。 布兰南登上港口灯塔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快感,而是要确保自己知道每一艘驶入圣弗兰西斯科的商船上都载有哪些货物,以确保他在加利福尼亚垄断经营的地位。 开普敦号的桅杆很快就出现在不远处的天际线上,布兰南走下灯塔,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船,吩咐手下驶向开普敦号。 “船长阁下是第一次到加利福尼亚?” 布兰南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登上了开普敦号,满面春风地询问弗兰克。 “有什么事等船只进港下锚了再说。” 被打断航行的弗兰克显得十分不悦,他并不欢迎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 “这是加利福尼亚的特产,我叫山姆·布兰南,很高兴认识阁下,阁下的船上都有些什么货物?以后您的商船来加利福尼亚,请一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布兰南的谈吐十分自信,似乎能吃下整艘开普敦号上的货物一般。 当然,只要这艘商船上有他想要的货物,他完全有能力连货物带船一起买下来。整个密西西比河以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有钱的人。 弗兰克对这个暴发户气质十足的西部蛮子感到有些厌恶,但在打开布兰南赠送的那盒特产之后,饶是见过世面的弗兰克也忍不住失态了。 “哦,我的上帝!这是黄金?!” 弗兰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00盎司重的黄金有些沉,船长阁下,您要是手酸可以放下来再谈。” 这种情景布兰南早已经见怪不怪,弗兰克不是第一个在黄金面前失态的船长,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梁耀在一旁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确实不怪弗兰克失态,100盎司黄金什么概念呢? 一盎司等于31.1034768克,英国1821年正式采用金本位制后规定每一英镑含纯金7.32238克。 也就是说弗兰克手里捧着425英镑。 19世纪的425英镑是什么概念呢? 开普敦号上的水手年薪在8~13英镑不等。 英伦贵族的高端男管家的年薪大约在20~35英镑,主厨的年薪一般比高端男管家稍低,至于薪水最高的主管,年薪亦不过50英镑左右。 这些人群已经是这个时代生活非常体面的高收入人群了。 更可怕的是布兰南行贿手段之娴熟绝不是头一回,看他能将100盎司黄金当100美分花的气势,似乎这100盎司黄金的巨款对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连他财富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不沉,一点都不沉。”弗兰克的声音和他的捧着黄金的双手一样颤抖着,“加利福尼亚的特产真是棒极了,尊敬的布兰南先生,开普敦号上还有可可、烟草、蔗糖以及一些布匹,不知您需要些什么?” 布兰南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并不是他最需要的。 “布匹我全都要了,船上有没有平底锅、铲子、镐子、靴子、油灯、酒、鲸鱼油这些东西?当然,要是有性感的女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布兰南直接了当地说出了他最想要的货物。 梁耀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东西船上当然有,弗兰克也亲眼看到过他在巴拿马所采购的这些物资。 “有,当然有。” 弗兰克看向梁耀和船上的三副斯文。 梁耀和斯文都清楚布兰南给的售价肯定要比自己上岸卖来的低的多。 不过二人的心态不同,只要能赚上一笔,无论多少,他都能接受。 梁耀就不一样了,他是要留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能获得多少利润将直接影响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起步发展。 “先生,这些东西您有多少?” 布兰南先是询问斯文,他只关心数量而对价格闭口不谈,想来他很有把握拿出一个让斯文满意的价钱。 “500个平底锅,200把镐子,200把铲子。”斯文如数家珍地回答了布兰南的问题。 为了将这些东西带上船,他私下里还和弗兰克吵了一架,现在看来,这是值得的。 “一个平底锅五十美分,一把镐子一美元,一把铲子一美元,我全都要了。这位先生对这个价钱是否满意?如果先生不喜欢美元,我可以用黄金支付。”布兰南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笑容。 “当然,我也很喜欢加利福尼亚的特产。” 对于布兰南的报价斯文非常满意,除去采购成本外,他至少能赚500美元,相当于85英镑,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巨款。 “这位淑女,您有多少我需要的货物?” 布兰南没见过清国人,对清国也知之甚少,梁耀生的眉清目秀,身体单薄,穿着一袭长袍,脑袋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梁耀这副在美国人看来非常奇特的着装打扮让布兰南误以为梁耀是一名女性。 “是绅士,来自东方落魄贵族的一名绅士。”斯文上前替梁耀解围。 “原来是来自东方的绅士,我对我的冒昧行为感到抱歉。” 布兰南脱帽向梁耀微微低头致歉,见梁耀的态度不如斯文来的爽快,也一眼看穿了梁耀的心思,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警告梁耀:“这位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在加利福尼亚,尤其是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些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卖不出去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梁耀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眼前的这位笑面虎地头蛇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至少他现在得罪不起。 “两百三十个平底锅,九十五把镐子,一百二十三把铲子。”梁耀不得不同意将这些东西卖给布兰南,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我们要留一些工具自己用,剩下的全部卖给你。” 布兰南眉头微皱,目光扫过梁耀身后那一群拖着发辫,服饰和白人迥然相异的清国人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九个人。” 听到梁耀只有九个人,布兰南微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没问题,还是一样的价钱,我这人向来慷慨,我吃点亏,按照两百三十个平底锅,九十五把镐子,一百二十三把铲子的数量购买你的这些货物,总共是333美元,也就是13盎司黄金,恭喜你先生,你发财了。” “多谢慷慨的布兰南先生,和斯文二副一样,我也更喜欢加利福尼亚的特产。”梁耀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时期的没有不比后世的美元,此时美国国内的币制较为混乱,并无法定意义上的没有纸钞,市面上所流通的所谓纸币美元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做银行券或者美元票据。由中央的第一合众国银行以及各州的立法机构特许授权的商业银行发行,价值极为不稳定,能不能兑换成铸币全看这些私人银行的信誉和黄金储备。 这种东西梁耀自然是不会收的,黄金就是最好的货币,还不如直接收黄金来的踏实。 船上的华工们看着从布兰南手里接过20盎司黄金的斯文没有任何感触,反而对只拿到13盎司黄金的梁耀眼红不已。嫉妒地对梁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合作愉快,以后欢迎先生和您的同胞们关顾布兰南的杂货店。” 交易结束,梁耀拿着交易所得的13盎司黄金和随身行李走下了开普敦号,踏上简陋的港口。 环绕大半个地球,历时三个月十八天后,梁耀终于抵达了1850年的加利福尼亚。 那个让无数淘金客魂牵梦萦,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开始了他的淘金之旅。 和后来从国内签卖身契骗到美国西部修铁路的华工不同,早期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大多是自由劳动者和商人。 而且目前美国对这块两年前刚刚从墨西哥政府手里抢来的土地暂时鞭长莫及。没有苛捐杂税,这里暂时还是个人淘金者和小型淘金组织的天堂。 在港口,梁耀就见识到了加利福尼亚离谱的物价,一个鸡蛋两美元,一磅大米9美元,一磅黄油14美元,一磅啤酒10美元,一张毛毯150美元,一双靴子11美元,一件衬衫60美元...... 他娘的,也就是说9磅15便士在这里还买不到一件衬衫? 这物价不要说19世纪中叶的美元,就算是21世纪的美元都是天价。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午餐,一个廉价的赛百味三明治加一瓶快乐水也不过七八美元。 梁耀粗略地估算了一番,他和他的同胞们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每天至少要从地里刨出一盎司的黄金,当然,考虑到国人更能吃苦,或许每天只要半盎司黄金也能活下去,但那也要每天从地里挖出半盎司的黄金。 除此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几乎整个圣弗朗西斯科都是山姆·布兰南的产业,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垄断了这里的一切,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定价,这才是最可怕的。 第四章:圣弗朗西斯科 “该死的布兰南!黑心的商人!我诅咒你下地狱!” 梁耀的耳边传来斯文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们本可以赚得更多。 港口上平底锅的售价是6美元一个,铲子8美元一把,镐子7美元一把,按照这个售价,斯文在清偿完所有债务之后,还能剩下不少金钱,成为一个小富翁。 一路上对他们冷眼相待的引水人张炳良在上岸后特地来寻梁耀和他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见梁耀得了些金子,向梁耀请教有什么生财之道罢了。 一支满载而来的车队得意洋洋地来到港口,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淘金客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押运着三辆马车来到港口,登上了离开圣佛朗西斯科的商船。 毫无疑问,他们是极少数成功淘到黄金,并能活着将黄金带出圣佛朗西斯科的幸运儿。 “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咱们也能像他们一样腰缠万贯,衣锦还乡。” 梁耀给邓家人画起大饼。 “三哥儿,你懂鬼佬的话,又有见识,咱们兄弟几个听你和二叔的。” 邓文禹将火辣辣的目光从车队上挪开,炙热的眼神射向梁耀。 “岂能乱了辈分!梁耀和咱们是平辈,咱们应该听长辈做主,听二叔的。” 邓文尧心有不服,他比梁耀年长六七岁,而且他们几个邓家人凭什么让梁耀一个外人来做主。 邓延倒是心如明镜:“我一个粗人,只当过兵网过鱼,又没挖过金,文禹说的在理,三哥儿是读过书,有过大见识的人,听三哥儿的。” 邓延不在乎辈分不辈分的问题,三藩物价这么贵,眼下怎么在这里立足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邓把总!” 一个穿着破旧衬衫,帆布背带裤,披着旧风衣,满脸风霜的男人迎了上来。 男人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发辫和他的这身装束格格不入,显得有些违和,至少梁耀是这么认为的。 “铭生。” 邓延呆愣片晌,认出了这个男人。 蔡铭生和邓延是同乡,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被歹人绑了卖到秘鲁当猪仔,几经波折才逃出生天,并在加利福尼亚安了家。成为了最早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之一。 邓延给蔡铭生一一介绍了几个邓家子弟和梁耀,在介绍到梁耀的时候,蔡铭生的态度显得有些恭敬。 蔡铭生还在香山的时候,梁家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官宦之家,他并不知道梁家此时已经发生变故,家道中落。 蔡铭生邀众人先去他家暂住,对于这个提议梁耀和邓延等人没有推辞,圣弗朗西斯科物价奇高无比,客栈旅馆的食宿费用不是他们能负担的起的。 出了港口,圣佛朗西斯科就要冷清许多,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多数人都去矿区淘金了,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这些人基本也都是男性。 至于女性,只有在路过几家妓院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揽顾客的女性。而妓院旁边就是赌场,专门为淘金客提供一条龙服务。 当然,这些也全部都是布兰南的产业,他要榨干每一个淘金客口袋里的每一粒黄金。 虽然这两年来加利福尼亚迎来了人口的爆炸性增长,但涌入加利福尼亚的基本都是青壮年男性,人口结构极为不合理。 只有百分之五的人口是女性,除了少量是家属之外,其余的女性人口全是妓女。 这些妓女在加利福尼亚只需要一两周的时间就能够挣到美国东部地区妓女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种不合理的人口结构容易引发一系列治安问题,更不用说这里还是边远之地的采金区,其治安情况可想而知。 走过妓院和赌场,梁耀经过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大火,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令人感到无比的闷热。 淘金客们将黑色的焦土装进桶里,再将焦土倒在一块大帆布上,用力扬起帆布,以便让比较轻、不含黄金的焦土随风飘走,然后围成一圈,在剩下的焦土里寻找黄金。 而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还冒着腾腾烟气的焦尸。 “金子!金子!我发现了金子!” 很快,人群就有人捻起一颗黄豆大小的金粒发出激动的呼喊声。周围的淘金客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在淘金区最要紧的是低调,这人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都很难说。”蔡铭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发了大火?” 邓延望着一片焦土,满目苍夷的圣佛朗西斯科城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里每天都有匪徒纵火焚毁民宅。这只是小火,去年一年,三藩城全城性的大火就发了四五回,上月前洋人过年的时候,城里一天发生个五六回火灾也不稀奇。” 蔡铭生淡淡地说道,对这种现象他早习已为然。 “这些焦土的含金量可比矿区矿土的含金量还要高。”梁耀知道这就是后世所谓的旧金山大火,这座无序混乱的城市在美国政府取得有效控制之前,基本就是在烧了盖,盖了再烧中度过。 黄金可以让人性最阴暗一面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梁公子到底是出身官宦之家,其中关节一点就透。”蔡铭生颇为赞许地说道。 “这里就是人吃人啊!” 饶是当过兵见过血的邓延在见到这番景象之后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生怕自己那一天也成为这里的一具无名焦尸。 “简直无法无天,洋人的朝廷不管的么?” 邓文尧愤愤道,只是蔡铭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邓延的这个问题。毕竟洋人的朝廷和大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蔡铭生依靠着自己的木匠手艺在这里安定了下来,娶了一个印第安女人为妻,并育有一对儿女,生活说不上多好,也论不上有多糟糕。 此时的排华法案还未出台,加利福尼亚尚是美国的法外之地。当然,大清国此时的国际威望还未一落千丈,在这里他暂时还没有遭到特别严重歧视。 用完一顿还算丰盛的餐饭,梁耀抽出一块一盎司重的金子递给蔡铭生。 蔡铭生推辞不受,梁耀拉过蔡铭生满是老茧的双手的,将金子拍在蔡铭生手心。 “蔡伯要是不肯收晚辈的金子,晚辈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也不好意思找蔡伯帮忙。” 梁耀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蔡铭生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便收了梁耀的金子。 梁耀又向蔡铭生打听了最近加利福尼亚的近况。 从蔡铭生口中得知,经过将近两年的开采,圣弗朗西斯科附近的产金区近乎开采殆尽,黄金产量越来越少,1848年以及1849年上半年隔三岔五就有运气爆棚的淘金客挖到狗头金,甚至拳头大小的黄金。 而到了1849年后半年,这样的消息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圣诞节之后,部分淘金客已经打定主意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新矿区采矿。 提起加利福尼亚,后世之人首先想到的是旧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1851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发现黄金后,中国移民将其称为新金山,更早发现黄金的圣弗朗西斯科称之为旧金山,本书目前采用圣弗朗西斯科或者三藩、金山来称呼旧金山)、洛杉矶等耳熟能详的国际大都市,而作为加利福尼亚首府的萨克拉门托知名度却并不高。 提起萨克拉门托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这个人和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息息相关。 那就是大农场主约翰·萨特,在美洲河和内华达山脉发现大量黄金的詹姆斯·马歇尔,就是在萨特锯木厂工作的一名木工。 很可惜,上天给了萨特机会,但萨特并没有布兰南那样的头脑。 发现黄金后,萨特担心淘金热会破坏他在当地的产业,当然,萨特更想一个人闷声发大财,他试图封锁消息,企图一个人独霸黄金,只是这样的消息又岂是他能够封锁住的? 虽然布兰南强买梁耀的物资,梁耀对布兰南非常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布兰南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投机者。 布兰南和萨特,二者的眼光和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这也注定了最后两人的结局。 “萨特,也是我的前东家,他在萨克拉门托有很多土地,以前墨西哥州长给他批了很多土地,这些地加起来比咱们香山都还要大。 只是现在那些淘金客认为这些地都是无主之地。那些淘金客也隔三岔五地偷我前东家的东西,前几天还偷了我前东家两头牛宰了吃。我这个前东家的日子过的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喽。” 蔡铭生不由得感慨道,当初从秘鲁的银矿场一路向北逃亡,最后还是他的这位前东家收留了他。他的印第安老婆,也曾是萨特的雇工。对于萨特,蔡铭生还是心存几分感恩之情。 听到萨特一个人就拥有比香山还大的土地,众人无不啧声称奇。就算是在广东,这样的大地主也屈指可数。只是美国西部的大农场和此时国内的大地主并不是一个概念。 19世纪中叶的美国虽然拥有两千三百万人口(人口只稍少于同时期的英国本土人口),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集中在美国东部沿海地区。而广袤的西部地区人口稀少,就算算上印第安人也是地广人稀。 美国杰斐逊时期花1200万美元从拿破仑手里买来的路易斯安那地区直到现在开发程度都很低,人烟稀少,更不用说两年前才从墨西哥手里抢来的,距离东部地区更远的加利福尼亚地区。 虽然这里的每一个淘金客都认为西部的土地都是无主之地,但梁耀还是觉得要未雨绸缪,先取得一块拥有合法所有权的土地。 这样的话,就算不久后美国东部的那些大财团入驻加利福尼亚,他和他的同胞也能有一块合法的安身之地。 当然,他也要赶在那些东部大财团到来之前发家。 等到那些拥有先进采金机械设备和技术、资金雄厚的大财团到了加利福尼亚。他们这些拿铲子一铲子一铲子挖的淘金者肯定竞争不过那些大财团。 届时个人和小团队的淘金传奇都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那些资本家什么嘴脸在华尔街工作过数年的梁耀再清楚不过,布兰南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布兰南控制下的圣弗朗西斯科,淘金客至少还能有口汤喝,毕竟布兰南能力再强,终究也只是个人和一个比较小的小利益团体,控制力有限,他也需要淘金客帮他将黄金从土里挖出来。 因此淘金客们至少还能有口汤喝,等到那些大财团入驻加利福尼亚,淘金客们估计连汤的味道都别想闻到。 第五章:小忽悠 “我梁耀今日在关公面前歃血起誓!从今晚后,同诸位兄弟和二舅同生死,共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如有违今日之言,当如此辫!” 梁耀神色庄重地在蔡铭生家里供奉的关公像面前起誓,喝下血酒,拿起供桌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脑袋上那根屈辱的大辫子!这根碍手碍脚的辫子,他在船上就想剪掉了。 “三哥儿有这份心便可!断发剪辫可万万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毁伤?” 作为见证人的邓延见梁耀剪辫,赶忙上前劝阻,但为时已晚,梁耀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断发辫,丢入火盆之中。为了能够干脆利落地将辫子剪掉,他可是连夜把剪刀给磨得更加锋利了。 “发可断,我与诸位的兄弟情谊不可断!” 减辫后的梁耀顿觉浑身神清气爽。 邓家子弟除了邓文禹天资聪慧,家里勉强帮他交了束修,供他读了三年私塾之外,剩下的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 和这些人讲什么大道理是行不通的,在表兄弟这层关系的前提下立会结党,成立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利益团体共同盈私,不失为一个有效将他们聚拢在自己身边的办法,要不是考虑到他和邓延的辈分问题,他甚至想和邓延也拜把子。 邓家兄弟信不信孔夫子他不知道,但肯定信关公。 邓家兄弟的年龄普遍都不大,和梁耀相仿,或稍大一些,或稍小一些,心智多不怎么成熟。这种只在说书人口中的演义里发生的桥段出现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热血沸腾。 梁耀趁热打铁,拿出早已经草拟好的忠义会章程,宣读了起来。 “其一:不许擅自行动,私自挖金。 其二:所得皆缴纳入会,年底一体分红。 其三:凡入会成员,会员及其家属食宿由忠义会包办。 其四:不得吸食鸦片,嫖宿,赌博。 ...... 凡此种种,如有违者,逐出忠义会,概不宽恕。” 结党立会在大清是要诛九族的死罪,但广东本来就天地会猖獗,北方的统治者鞭长莫及,邓家人对此也没太大的抵触心里。 更何况,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和大清可是隔着两万里之遥,他们在这里复明大清都管不着。 宣读完章程,梁耀拿出了他仅有的十二盎司黄金,当作忠义会的初始经费。 邓家几个兄弟稍作犹豫,拿出了藏在鞋底、衣物夹缝、裤裆等奇奇怪怪地方的细碎银两。 这些为数不多的碎银子梁耀看不上,但财权他一定要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 “三哥儿是自己人,你们还信不过吗?三哥儿自个儿都拿出了这么多金子,难不成还会在关公面前昧了你们那几粒碎银子?” 见有两个邓家后生不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邓延站出来给梁耀站台,拿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交给梁耀。 剩下的两个邓家兄弟见状也从脚底板掏出几粒细碎的银子。 梁耀本来是想像其他淘金组织一样成立一家公司,只是考虑到现实因素,还是先成立一个会党再说。 圣弗朗西斯科附近能以人力采掘的黄金已经所剩无多,再者这里是布兰南的地盘。这里虽然交通条件便利,但梁耀不打算在这里起家发展,他理想的起始发展地是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一百多公里的新兴采金区萨克拉门托。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拜访一下萨特,以获得一块合法的土地。 淘金并不仅仅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挖金矿,事实上,通过直接采掘黄金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的幸运儿寥寥无几。 大多数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中发家致富的反而是布兰南那种不直接参加淘金,搞垄断经营的人。 梁耀可不想最终因为非法侵占定居的原因导致自己的辛苦经营化为乌有。 直接占地采金虽然在短期内没有任何成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但目光还是要往长远了看。 再者,初到加利福尼亚,他也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而萨特就是一个特别合适的合作对象。 梁耀安排邓延带邓家子弟在圣弗朗西斯科采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后,便在蔡铭生的带引下前往萨克拉门托的萨特堡拜访萨特。 “我这个前东家不喜淘金客,此番恐怕是要无功而返。” 半路上,蔡铭生提前给梁耀打了预防针,让梁耀有心理准备。 上一世梁耀就是靠忽悠人吃饭的,说服萨特他还是有信心的。 萨特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好,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此人发现了黄金,但后半生却在不甘和贫困交加度过,最后黯然离世,是个令人唏嘘的悲剧人物。 “赛色!你们这些该死的蛀虫!离开我的领地!” 一个气急败坏的白人中年男性一手拉着坐骑的缰绳,一手朝天鸣枪,正在驱逐侵犯他私人领地的淘金客,这让梁耀不禁地联想到后世典型的美国红脖子形象。 “这就是我的前东家。” 蔡铭生指了指那中年白人说道:“他就是我的前东家萨特。” “萨特先生,您交代我的做的木器我给您带来了。”蔡铭生从马车上卸下木器对萨特说道。 “蔡,你做事总是这么稳妥准时,要是我的那些雇工都像你一样可靠就好了。那些该死的懒虫,一个个全部都去淘金就算了,还偷我东西!” 见到蔡铭生,萨特的脸色和蔼了许多,梁耀注意到萨特眉宇之间显露出的几分军人气质。 “这是你要介绍给我的雇工?太好了,我的农场正缺人手,日渐荒芜的土地需要人耕种,牲畜也需要人来喂养,只是他的身体有些单薄。” 萨特像观察一件商品一样上下打量着梁耀,以为梁耀是蔡铭生推荐给他的雇工。 “你好萨特先生,很遗憾我不是蔡先生介绍给您的雇工,事实上,我也是一只蛀虫,为黄金着迷的蛀虫。” 梁耀十分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萨特不出意外地没给梁耀好脸色。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该死的小蛀虫。” 萨特看在蔡铭生的面子没有马上对梁耀下逐客令,但神色也显得十分不耐烦。 “就在半年前,我还是在马萨诸塞州孟松中学求学的一名学生,我那该死的父亲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抛弃了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就在这时,我在报纸上看到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为了我的弟弟妹妹,我决定和我的同胞来到这里淘金。” 梁耀面不改色地编织着他的谎言,一旁的蔡铭生听的一愣一愣的。 梁耀的家世蔡铭生十分清楚,什么在马萨诸塞州求学纯属子虚乌有,现在大清的读书人都这么不知廉耻么?谎话张口就来? 萨特并不是历史上特别有名的人,梁耀也不知道萨特的生平,他从蔡铭生那里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他现在只知道萨特是来自欧洲德语地区。 也就是说萨特是欧洲移民,这个时期从欧洲这个文明中心来到美洲,还是美洲边远地区的移民,要么就是在母国犯了罪,要么就是因背负巨额债务或者其他原因背井离乡。 当然,也有极少数从欧洲流落到美洲的落魄贵族,只是萨特的形象很难让人将他和贵族这个名词联系起来。 萨特这个年纪,很可能在欧洲已经有了家室内,是抛妻弃子来到这里的。这是梁耀综合蔡铭生告诉他的信息做出的猜测。 萨特的眼中闪现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之色,但这一切都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梁耀看在眼里。被他猜中了,这个萨特果然在欧洲有家室。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可怜的小蛀虫,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你那赌**亲。”萨特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我在波士顿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东部的财团很快就会进驻这里,他们的机器设备已经装船出发,加利福尼亚也会很快设州,只要您能够在他们到来之前守住属于您的合法土地,成为加利福尼亚有话语权的人物,您不仅可以只卖一点点土地就能够大发横财。” 梁耀盯着萨特微微动容的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到时候只要您在加利福尼亚还能说的上话,又有一点小钱,您将会是加州第一批议员,成为加利福尼亚最有钱和权势的人之一,但据我所知,现在加利福尼亚最有钱和权势的人是山姆·布兰南先生。” 提到布兰南,萨特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要从马上跳下来。想来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少的恩怨纠葛。这对于梁耀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他们有共同讨厌的人,这是非常好的合作基础。 “只是现在那些淘金的蛀虫自认为西部都是无主之地,肆意侵占您的合法土地,偷窃您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这些该上绞架的家伙真是无恶不作!” “走吧小蛀虫,到我的城堡里坐一坐,喝口咖啡。真不敢相信,你还是个中学生。” 萨特调转马有向他的农场缓缓走去,想着自己在欧洲的孩子要是有梁耀一半的机敏就好了,至少不愁吃穿。 萨特古堡,也就是萨特的庄园颓像已显,诺大的庄园,梁耀只看到了几个心不在焉的印第安雇工,发现黄金之后,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纷纷涌入淘金的热潮之中,没有人再愿意当萨特的雇工。 “说说看,小先生,你能够给我什么?又需要我提供什么?” 萨特饮了一口咖啡,翘着二郎腿问道。 “有方糖吗?萨特先生。” 梁耀轻轻泯了一口咖啡,苦涩无比的味道让他难以接受。 萨特满足了梁耀的要求,给梁耀拿来了两块方糖,梁耀一面搓着方糖一面说道。 “我想合法地从您这里获得一小块土地以供我和我的同胞安家,这块土地最好在美洲河河畔,淘金所得我将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作为土地租金缴纳给您。 作为回报,等我们拥有了足够的黄金,我们将以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从您手中买下这块土地,在必要的时候,我和我的同胞也将拿起武器,协助您一起捍卫我们的权益。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拒绝我这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到时候那些野蛮的淘金客将一步步蚕食您的领地,直到您破产,变成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第六章:不省心的表兄弟 回去的路上,梁耀吹着欢快的小曲,他终究还是用嘴皮子磨来了一块宝贵的土地。 萨特远比他想象的要阔绰,租赁给了他300英亩,也就是121公顷左右的土地。入籍这些细枝末节的手续萨特也顺手帮他们处理了,他在加利福尼亚还是有一定的人脉,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合同规定两年内必须以1200盎司黄金的价格将这块地买下来,否则萨特将收回土地的条款看着非常苛刻。但梁耀能接受,要是两年的时间都没办法在这里挣到1200盎司黄金,他的淘金之旅也该结束了。 要是在其他地方一英亩四盎司的地价绝对是天价,但谁让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呢。梁耀相信这三百英亩的土地,尤其是美洲河旁边那五英亩地的价值远不止1200盎司黄金。 “蔡叔,加利福尼亚遍地黄金,您为什么不下地淘金呢?下地淘金可比做木工要赚钱的多。” 梁耀道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他不理解蔡铭生作为第一批到达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为什么没有加入到淘金的滚滚浪潮之中。 蔡铭生要是淘金,完全有先发优势,成为49年老矿工,甚至更早一批矿工中的一员。 蔡铭生苦苦一笑,想起了那段他不愿回忆的往事。 “当初我在秘鲁,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没日没夜地挖了整整三年的白银,直到现在晚上都还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埋在矿洞里,梦到自己被监工活活打死,当然,也梦到过咱们的家乡香山。 你有大才,我给我那老东家干了四年,也才从他手里买了三十英亩薄地,你这一席话可就从他那里要了三百英亩的地。后生可谓啊。” “要1200盎司黄金呢,这个萨特的胃口可真不小。还有这些地,虽然勉强能连成一片,但在美洲河旁边的地太少了。”梁耀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美洲河两边的地本就金贵,前东家的地虽大,但在美洲河的地也不多,能许你五英亩美洲河边上的地已经非常难得了。”蔡铭生拉了拉缰绳,减缓马匹的速度,以便让马车比较平稳地通过前方崎岖不平的道路。 “二叔,尧哥他们被鬼佬打了!” 刚回到圣佛兰西斯科城郊的宅院里,梁耀大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终究还是有人没有抵挡住黄金的诱惑私自出门采掘黄金。 “不省心的东西!”邓延一巴掌扇在回来报信的邓文舜脸上:“买东西买到采金区去了?” “尧哥儿挖到了一块狗头金,是那些鬼佬没缘由、平白无故地就来抢咱们挖到的金子,咱们挖到的那块狗头金足足有小半个拳头那么大!” 梁耀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二舅,操家伙去矿区,去晚了,不要说黄金,兴许小命都要交代在矿区!” “愣着干什么?听三哥儿的,操家伙干他娘的那帮鬼佬!” 邓延火急火燎地招呼剩下的几个邓家兄弟赶往采金区,梁耀也急忙给火帽枪装弹,安上火帽,不顾屁股和大腿内侧的疼痛骑上蔡铭生借给他的那匹老驮马匆匆出发了。 浑浊的污水,遍地的人畜粪便,令人作呕的味道、杂乱无章的帐篷、混乱不堪的人群,这就是采金区的状况。 浑身血污的邓文尧蜷缩着身体,像一条受伤的毛毛虫似的躺在污浊不堪的泥污中,任凭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淘金客如何殴打,仍旧将那块狗头金死死地护在怀中,不肯松手。 在那些发疯般地施暴者中,梁耀依稀瞅见了几个拖着辫子的声影。 梁耀没有迟疑,朝天鸣放了一枪,随即带着邓延等人冲入人群中,将奄奄一息的邓文尧拖了起来。 很快,他们也被疯狂的人潮给包围住了。好在梁耀留了一手,交代蔡铭生喊来了圣佛兰西斯科的警长。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圣佛兰西斯科附近的淘金者有万余人之众,圣佛兰西斯科区区几十名骑警根本管不过来,也不想管,甚至很多骑警早就放弃了他们那月薪只有七八美元的工作,给淘金公司和团队充当枪手。 弗莱格警长带来了十几名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骑警,这才勉强震慑住了那些淘金客。 这些骑警中的不少人在美墨战争时期的志愿者部队服役过,参加过三四年前的美墨战争,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和他们手中的转轮手枪令那些淘金者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警长阁下,非常抱歉因为这种小事打搅您。这个时候您应该在喝下午茶,而不是在这肮脏的矿区,您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警长,有您这样的好警长,真是全体加利福尼亚人民的福气。” 梁耀的一席话让弗莱格如沐春风,当然,梁耀也清楚他的一席话不足以打动弗莱格,弗莱格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席话就对他施以援手。 说话间,梁耀早已经将那带血的狗头金塞到弗莱格空着的左手上。 没有人会拒绝黄金,弗莱格没有像他的同僚一样放弃收入微薄的工作选择继续留在这份岗位上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份工作有多热爱。 弗莱格清楚他手中的执法权,在有些时候也能换来不菲的黄金,他没必要自己亲自下场赌运气挖黄金。 弗莱格对这次出行的收获十分满意,看在黄金的份上,他替梁耀解了围,在淘金者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将梁耀带出了采金区。 “你的这位朋友真是愚蠢而又胆大,或者说没有脑子,圣佛兰西斯科的矿工们与其说他们是矿工倒不如说是一群失去理智的暴徒。” 出了采金区,弗莱格和他的手下们这才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柯尔特五连发转轮手枪收回枪套中。 “这片区域就连我们这些骑警都不敢轻易进入,今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们一命。” “弗莱格警长,圣弗兰西斯科有没有可靠的医生?” 望着奄奄一息的邓文尧,梁耀打断了弗莱格。弗莱格帮了他们,但他们也给了弗莱格黄金,弗莱格绝没有他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 “你们没有自己的医生?” 弗莱格感到有些惊讶,几乎每个淘金公司和团体都有自己的医生。他们这个团体居然连自己的医生都没有,这让弗莱格非常意外。 梁耀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团体不要说正经的医生,就连会治疗跌打的游方郎中都没有。要是找不到医生,邓文尧回去也活不了多久。 “那些淘金公司的医生也会给公司之外的人治病,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黄金或者美元。但是这里的医生医术并不高明,很多所谓医生,其实就是为了逃避300美元入股金的浑水摸鱼之徒。” 虽然近十几年美国经济停滞不前,百业萧条,整个美国社会的发展都进入了瓶颈期。但医生在美国东部地区依旧是十分体面的职业,能够舍弃一切到加利福尼亚冒险的医生并不多。 至于那三百美元则是加入淘金公司的入股金,入股金额小到一两百美元,大到七八百美元都有,具体的入股金额根据公司的规模实力,以及创始人讲故事的水平而定。 当然,如果你是医生的话可以不用缴纳一美分就加入任何淘金公司和团队。 “不过你很幸运,梁,你认识我,而我认识一个医术高超,医德很好的医生,关键是这位医生不收黄金,也不收美元。” 弗莱格抚摸着口袋里的金子慢悠悠地说道。 梁耀明白弗莱格的意思,只得咬牙又塞给了佛莱格一盎司黄金。 他娘的,到加利福尼亚以来一粒黄金都没淘到,净给了别人送黄金了。 “波士顿公司的查尔斯·罗宾逊医生,我带你去见他。” 收了黄金的弗莱格露出满意的笑容。 查尔斯·罗宾逊年龄大概三十多岁,身形瘦削,憔悴的精神状态掩盖不住他协调的五官和英俊的面庞。 虽然弗莱格警长说过这位医生医德非常好,不收黄金,但为了他这位表兄弟的命梁耀还是拿出了他所剩无多的黄金。 “我救人不是为了黄金。” 查尔斯·罗宾逊那双充满故事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梁耀手中的黄金。随后便聚精会神地给邓文尧处理伤口。 有的人的价值可用黄金衡量,而有的人的价值并不是黄金所能衡量的。 “伤势不容乐观,需要留在我这里观察治疗至少半个月,甚至更久。”查尔斯清洗了一番满是血迹的双手说道。 “我们后天就要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查尔斯医生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走吧。” 波士顿公司的领头人韦伯队长向他们发出了逐客令,他们不可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延误他们的行程,耽误他们淘金。 “我们刚从萨克拉门托回来采购物资,或许我们可以结个伴,韦伯队长。” 看起来韦伯并不欢迎他们,正要开口回绝他们,罗宾逊医生就抢先开口了:“一起走吧,路上也能互相照顾。” 罗宾逊医生在波士顿公司有着崇高的威望,虽然波士顿公司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尊重韦伯队长。但梁耀看的出,他们对罗宾逊医生的敬佩是打心眼里的。 梁耀长舒了一口气,邓文尧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一半,要不是为了邓延和团结其他几个邓家兄弟,他也懒得管邓文尧的死活。 回到住处,梁耀也没给他们好脸色,这才几天,邓文尧和邓文舜就视忠义会的章程如废纸,私自藏金,这件事情要不严肃处理,也难保其他的几个邓家兄弟不拿忠义会的章程当回事。 眼下他是很缺人手,无论是淘金还是做些起家的小生意,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但不守规矩的人只会坏事,这样的人不用也罢,哪怕和他有血缘关系。 第七章:洗矿槽可是淘金利器 邓延狠狠地训斥了邓文舜一番,让邓文舜跪在关公像面前好好思过反省。随即替邓文舜说情。 要不是梁耀回来的及时,点子多,邓文尧那条小命早就交代在矿区了。这里的矿区,远比他想象的要凶险。 虽说邓文尧和邓文舜坏了规矩,但终究是自己的侄子,邓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二舅,您是带过兵的,规矩的重要性,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梁耀的态度非常明确,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坏了规矩以后他还怎么做事? “我明白了。” 邓延怅然一叹,虽然顾及亲情,是非曲直他还是分的清的。同时他也不由得对这个外甥又高看了几分。 一路来这个外甥办事之利落,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在书斋中待了十几年的人。 “咱们在关公面前立过誓,光老爷的眼睛都看着呢,你坏了规矩我也不得不将你逐出忠义会。” 梁耀就着烛火给关公上了一炷香。 “但念在你我兄弟之谊,孤悬海外,无亲无故,言语不通,我也不会让你饿死,蔡叔的前东家那里收雇工,只要你的那双手还勤快就饿不死。” “不!三哥儿,我知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都是文尧哥他怂恿我的,再说,我挖金也是为了咱们大家!我不做雇工!我要挖金!我要挖金!” 邓文舜的情绪非常激动,厅堂内其他的几个邓家兄弟也为之动容......这规矩,看来是坏不得的。 波士顿公司的人除了罗宾逊医生外,其余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友善。 这支四十余人,带着高科技专业设备的团队显然看不起只有铲子、镐子和一堆做木工具,只有寥寥数人,还带着女眷的业余团队。 当然,作为殖民者的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其他人种有着刻进骨子里的傲慢于偏见。 这些肤色和印第安人相同的东方人,或许没印第安人那么野蛮,但比起印第安人也强不了多少,只是稍文明一点的野蛮人罢了。 “比起挖黄金,这些来自东方的农夫更适合种田。” “他们为什么要留一根丑陋的大辫子?是方便打架的时候给对方当绳子绞死他们吗?” “我听说英国人只派出几十名士兵就能在他们的领土上大杀四方,占领下一座人口比波士顿还多的城市!” “哦,我的上帝,是真的吗?给我几十名士兵,我只敢去扒印第安人的头皮换些美元花。” “真是这样的话,下次英国人招募雇佣兵攻打清国,我一定参加。或许还能在那里发上一笔不小的财。” ...... 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这支来自东方的淘金团队。 在梁耀的队伍中只有梁耀和蔡铭生听得懂英语,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鬼佬在说什么,蔡铭生虽然听得懂,但性格老实巴交的,在异乡早就习惯了夹着尾巴做人,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见他们沉默,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嘲讽的更欢了。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梁耀扫了扫肩膀上的积雪说道。 “什么话?” “强者喜欢抽刀挥向更强者,而只有弱者才喜欢挥刀抽向更弱者。” 波士顿公司并不是一支成功的淘金团队,至少从他们窘迫的生活境况看来,他们的淘金之旅目前并不成功。 “你说谁是弱者?!骨瘦如柴的家伙!” 几个脾气暴躁的波士顿公司成员勃然大怒,愤怒地朝梁耀挥舞着拳头, “谁是强者谁是弱者,我们淘金场上见分晓!”梁耀放出豪言。 波士顿公司的淘金客们闻言笑弯了腰,他们不相信这几个农夫的淘金能力会比他们强。无论是人数还是技术,他们波士顿公司都远远要优于这几个农夫组成的淘金团队。 抵达萨克拉门托,邓延忍不住扒开杂草刨出一抔土,捧在手心的土壤忍不住感叹道:“花旗国的地真肥。” “不仅肥,地还又平又大。” 梁耀很难不赞同邓延的观点,后世论能够开发的有效国土,美国能稳居榜首,加之美国矿藏齐全,储量丰富,这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而是老天爷把饭喂进你嘴里。 资源丰富,东西有大洋,南北无强邻,这么优渥的条件美国想不崛起都难。 “这么好的地,那个甚么墨西哥国打了个败仗就割给花旗国了?蔡叔说墨西哥国割给花旗国的地,抵咱们好几个广东哩。” 邓文禹听蔡铭生说过这块土地上的事情,对此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这么好的地,说割就割? “这有啥稀奇的,咱们大清打不过鬼佬不也割了一座岛吗?还赔了鬼佬好多鹰洋哩,都怪那些个天杀的鬼佬,要不是他们打咱们,咱们朝廷也不会赔钱,朝廷不赔钱,咱香山的税赋也不会那么重,咱们邓家也不至于破家。” 邓文康有理有据地反驳道。而一旁的邓延则是黯然神伤,捧着一抔沃土沉默不语。 对于美墨战争,梁耀比他们知道的要更多。墨西哥这个年轻的国家本有希望和美国一较高下,甚至成为区域性乃至世界性强国的条件,奈何自己不争气。 割让出上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德克萨斯这些膏腴之地,墨西哥从此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在后世可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富州。 “别扯这些远的了,先把咱们的窝棚给搭起来。” 梁耀招呼邓家兄弟将马车上的物资给卸下来,这次迁移蔡铭生帮了他们不少忙,车马和工具基本都是蔡铭生提供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梁耀还想做一套木制的洗矿槽以提高淘金的效率,这件事也要麻烦蔡铭生。毕竟他们之中没人会做木工。 洗矿槽在后世也是简单实用的洗金设备,只是后世的洗矿槽基本是钢制的工业制成品,并且配有抽水泵为其供水。 当然,以1850年的工业水平这些东西也能做出来,只是没后世精良。 但梁耀目前没有那个条件,现有的条件他只能考虑先制作木制的洗矿槽,至于抽水泵则先用水车代替。 “蔡叔,这东西您能做得出来吗?” 梁耀将在路途上绘制的洗矿槽图纸展示给蔡铭生看。 蔡铭生接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图纸后蔡铭生面露难色。 “梁公子,这个洗矿槽做倒是能做的出来,只是.....?” “蔡叔放心,晚辈定然没有让蔡叔白忙活的道理,少不了蔡叔的工钱和木料钱,蔡叔若是不放心,晚辈可以立字据为证。” 蔡铭生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乃是同乡,同在异乡互相帮衬是因该的,工钱倒是其次,至于木料这里遍地都是百年、千年大树,也不缺木料,缺的是人手,以我一人之力,做出这套洗矿槽和水车要费些时日,只怕梁公子等不及。” 蔡铭生认识一些当地的同行,只是这些同行也都卷入了这股淘金的热流之中,没有大价钱也雇佣不到足够的人手。梁耀现在是什么经济情况,蔡铭生心里也清楚。 “无妨,缺人手的话,蔡叔可以先做几节洗矿槽出来,做小些亦可,至于水车暂且不做,咱们可以先用人挑水或者从高处引水。” 梁耀也根据实际情况降低了要求,当务之急是先淘出一些金子来,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蔡叔若是需要人手,看中谁只管叫去搭手,若是看中晚辈,晚辈也愿给蔡叔搭手。” “梁公子是读书人,哪有让读书人做木工的道理,如此倒也不难,这洗矿槽做得。”梁耀降低了要求,蔡铭生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便将这件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蔡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木工为生的,虽然被卖到秘鲁挖了几年银矿,但到了加利福尼亚以后他又很快重操旧业,替萨特做木工卫生,因此他的手艺很快又重新捡了起来,并没有荒废。 除了伐木需要人手帮忙之外,其余的事情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第八章:种田本性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步入正轨。 不少49年矿工在圣佛朗西斯科圣诞狂欢后和他们一样选择来到萨克拉门托碰碰运气。 萨克拉门托淘金者的营地越来越多,梁耀也不得不打木桩将属于自己的领地给圈了起来并钉上牌子。 在洗矿槽完工之前,他们和那些普通的淘金者一样,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用平底锅当作淘金盘,慢慢从河中的沙土中筛选出细小的沙金。 只是他们的运气并不算好,平均每天只能从美洲河里筛出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附近富矿很快就被淘的差不多了,他们能够获得的黄金也一天比一天少。 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看着很多,但考虑到加利福尼亚离谱的物价,除去他们一行人的日常开销之后,能剩下的黄金也寥寥无几。 要知道,在淘金热潮的早期,一个普通淘金人用最原始的淘金方法每天从美洲河里淘出二三十盎司黄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时有人发现狗头金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这无疑大大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令他们更加泄气。 波士顿公司的营地就在距离他们八百码之外的地方,起初他们还嘲笑梁耀团队淘金效率的低下,因为他们有一台从波士顿高价购得的洗金机器,这是他们公司的秘密武器。 听说为了将这台机器运抵加利福尼亚,他们在西部小道上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现在看来,这些高昂的代价并不值得,这台机器运转起来故障频频不说,连续好几天也没为他们洗出一粒金沙。 就算如此,他们的工程师还是固执地反复维修这台“高科技”机器,他们坚信只要有这台机器,他们比起其他淘金者就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在梁耀看来,这已经不是固执,而是愚蠢了。 梁耀也没丢下中华民族种田的传统艺能,淘金之余,他组织人手在营地附近开垦出了一块菜地,他在巴拿马时就购置了一些农具和蔬菜瓜果的种子。 米麦这些大宗商品可以进口,但想吃新鲜的蔬菜瓜果,他们就只能自己种了。 只是他并没有农业种植的经验,后世的他也只是童年时期在农村度过,看着爷爷奶奶种植过一些作物,儿时的自己虽然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种植过一些瓜果解馋,但那都是带着消遣性质的,对种植经验并无多大帮助。 而在进城读书之后,这些为数不多的种植知识和经验也被梁耀彻底遗忘。 专业的人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开垦出菜地后梁耀就将种植之事交给邓家兄弟。 但加利福尼亚的气候时令和广东并不相同,邓家兄弟也不得不就这些问题请教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定居数年的蔡铭生。 邓文舜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他们的营地,从马车上取下来八杆老旧的燧发枪和弹药,其老旧程度让梁耀怀疑这些老古董是不是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文物。 不过聊胜于无,毕竟现在除了梁耀有一支火帽枪外,其余的人只能拿着铲子防身。 随着进入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越来越多,他们身边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多,储备一些枪支弹药,以防不时之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萨特善心大发白送给他们的,而是他们用真金白银从萨特那里买来的。 “这些洋枪和鸡苗鸭苗是东家让我给你们送过来的,三哥儿,这是东家让我带给你的书信。” 邓文舜将装着鸡苗鸭苗的木笼子从马车上搬了下来,随后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将萨特的信件交给梁耀。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提醒梁耀,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二月了,不要忘记缴纳这个月的土地租金,否则他将带人将梁耀等人驱逐出他的领地云云。 萨特没有接受梁耀每个月缴纳十分之一淘金所得的不透明方案,在他看来,这笔收入非常地不稳定,他还是更喜欢每个月从梁耀这里收取300盎司的黄金作为土地租金。 这样的决定更加让梁耀觉得萨特愚蠢,不知道这位农场主是对自己土地的黄金储量没信心,还是对梁耀的淘金能力没信心。 眼光如此短浅也难怪萨特有先手发财的机会还是被布兰南给后来居上。 邓家兄弟们欢天喜地地收拾着这些用黄金从萨特那里买来的物资,尤其是那五只母鸡。 这可是个好东西,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鸡蛋价格是两美元一个,说这些母鸡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你下厨做点吃食。” 梁耀拿起一口干净的平底锅,到水缸边刷洗,让邓莹帮忙把火先生起来。 由于现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淘金的淘金客还不是很多,美洲河的河水还算干净,至少看着清澈。 但此时无论是亚洲大陆还是美洲大陆,霍乱都十分严重,每年死于霍乱的人数不计其数。就连美国总统也未能幸免。 美国第9任总统68岁的威廉·亨利·哈里森的死于1841年4月4日这个不怎么吉利的日子,从上任到死亡,他只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月。 此后美国的第11任总统,年富力强的詹姆斯·诺克斯·波尔,倒是坚持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任期,但在去年(1849年)卸任之后,只度过了103天便撒手人寰,和他的前辈一样死于霍乱。 这还没有结束,不出意外的话现任总统也已经在向上帝报到的路上了,他将于1850年7月9日,也就是今年在白宫因霍乱暴毙而亡,去和他的前任以及前前任同行相见。 造成连续三任美国总统暴亡的罪魁祸首就是水源,在水源这一方便,梁耀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 这个时代人们对霍乱还束手无策,一旦染上霍乱,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上帝的意思了。 梁耀对个人卫生极为重视,坚决不饮用,不使用美洲河里的水,只用导引过来的山泉水,想要引用就必须煮沸,反正这里也不缺薪柴。 萨克拉门托现在没有爆发霍乱不代表以后不会爆发,在梁耀的记忆中,美国在轰轰烈烈地西进运动中,包括加利福尼亚淘金运动,死于霍乱的人数远高于其他天灾人祸。 “庖厨之事情还是交给你舅娘和表妹去做,你一个读书人做这些像什么话。”邓延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和食指将一粒沙金从平底锅里钳出来放进玻璃瓶内,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对梁耀说道。 一旁正在浆洗衣物的周氏也急忙净了手,想要从梁耀手里抢过平底锅。 “舅娘您忙您的,舜表哥难得回来一趟,正好也让舜表哥尝尝我的手艺。” 梁耀让周氏继续去忙手头上是事情,煎了个鸡蛋和一片牛肉,随即拿撒些酱料,拿两片烤热的面包一夹,递给正在痴愣愣地看着众人淘金的邓文舜。 邓文舜回过神,接过热腾腾的食物啃了起来。 “这里还有些驱寒用的杜松子酒,我给你倒些暖暖身子。”梁耀转身要给邓文舜取酒水。 邓文舜摇了摇头说道:“喝酒恐误了东家的事,这些酒留着给大伙儿驱寒用吧。” “那便依你。”梁耀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地坐下,和邓文舜攀谈了起来,“东家待你如何,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只管说,咱们是自家人,是兄弟,东家有太苛责的地方,我择日和东家谈谈。” “东家虽然脾气不好,但待雇工还是很好的。吃喝管够,见我干活勤快还请我吃酒,只是我听不懂鬼佬的话,东家喝多了我也只能假装听的懂,顺着东家的意思走。” 短短十几天不见,邓文舜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变化颇大。 梁耀倒是不担心萨特会虐待邓文舜, 邓家人梁耀还是知根知底的,是世代良善的耕渔之家,邓家兄弟的本性也不坏,梁耀也相信邓文尧和邓文舜只是一时被金子蒙了眼睛。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既然坏了规矩,就该受罚。 “以后咱们在这里少不得要和鬼佬打交道,鬼佬的话咱们还是要学,你还年轻,鬼佬的话不难,学起来很快。”梁耀点点头说道。 “三哥儿,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就让我留下来,哥几个一起挖金吧!我一定守规矩!” 邓文舜的眼眶湿润,以恳求的语气对梁耀说道。 “你的心情我理解。”看着一脸哭腔,衣衫褴褛的邓文舜,梁耀进入帐篷,从行李中翻找出一件针线密集的崭新棉袍,“咱们是兄弟,一家人,若是发了家少不了你的那份,这是你三姑临行前给我做的袍子,你在一个人在你东家那做工要照顾好自己,天冷,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邓文舜明白了梁耀的意思,只是错在自己,他也怨不得梁耀。 “这衣服是三姑给三哥儿做的......”邓文舜推辞不受。 “不收你便不认我这个兄弟。”梁耀将棉袍塞到邓文舜手里,不容邓文舜推辞。 邓文舜探视了一番邓文尧,邓文尧的伤势比较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想要下地做事,少说还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邓文尧的能动行动了,梁耀便把邓文尧也送到萨特那里去。 送走邓文舜后,梁耀给邓延和邓家兄弟一人发了一杆枪。 “二舅,你当过把总,会使火枪,一会儿教哥几个怎么使火枪,这些枪虽然老旧,但在紧要关头也能顶些用。” 邓延仔细摸索着手中老旧的燧发枪慨叹道:“当年你二舅追随关提督守虎门炮台的时候要是有此物何愁虎门炮台守不下来,。 关提督,多么好的一个上官啊,最后和四百多个弟兄一起在虎门炮台上殉了国。 你二舅也是命不该绝,关提督令我传令请援兵,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些洋枪都是洋人几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洋人现在船更快,枪炮也更利,打的还更远更准。” 这段屈辱的历史不禁让梁耀感到悲愤,第一次鸦片战争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屈辱。 这些东西中国不是没有,而是被紫禁城那些满清统治阶级当作藩国进献的贡品玩物丢在了圆明园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只是这些,梁耀现在也是有心无力,眼下怎么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那些军国大事他也操心不上。 “这枪虽然老旧,但做工扎实,倒也没有炸膛的风险,待我摸索摸索怎么使这洋枪教你们。”邓延说道。 他当兵那会儿使的是火绳枪,和燧发枪的操作差别比较大,怎么使燧发枪他还要先熟悉熟悉,摸索一番。 第九章:好消息和坏消息 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梁耀兴奋地将洗矿槽底部大大小小的金粒夹出来放进玻璃瓶内。 邓延和邓家兄弟们也是个个喜笑颜开,一改之前沉闷的气氛。 洗矿槽投入使用之后,他们的淘金效率大大增加,再也不用一点一点,慢慢地用平底锅筛黄金。 取而代之的是将含有丰富黄金的矿土泥沙直接倒入洗矿槽中,由引来的流水冲洗掉质量较轻的沙土,替他们完成大部分的筛选工作。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从凹凸不平的洗矿槽底部找出沉淀在下面的金粒。 只可惜现在毛毯要用来御寒,梁耀没有多余的毛毯用来垫在洗矿槽底部充当采集垫,不然淘金效率还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附近的印第安人有毛皮。印第安人起初不知道黄金的价值,白人们经常拿廉价的小物件欺骗他们以换取他们价值不菲特产,其中就包括毛皮。 久而久之印第安人也慢慢学精了,要求用黄金交易,甚至连萨特的印第安雇工和奴隶都不再接受实物做酬劳,而是要求以黄金结算他们的薪酬。 只要有黄金,从印第安人那里换一些毛皮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有足够的销路和人脉,他甚至可以做毛皮生意将这些东西卖到欧洲和亚洲。只是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三哥儿,足足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这里果然是金山!黄金遍地!” 随着大量黄金被从矿土泥沙中淘出来,梁耀再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他们现在越来越相信,只要听梁耀的,死心塌地地跟着梁耀,他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黄金。 “真有这么多?三侄子,你有没有称错了,错把沙土当黄金称了?” 邓延对于这个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前面辛辛苦苦淘了大半个月,也才淘出一百三十多盎司黄金。今天一天就淘出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怎么想都在是做梦。 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个数字很夸张,实际上早期的淘金工人一天通常可以淘洗出十盎司左右的黄金甚至更多。这也是加利福尼亚物价如此疯狂的元凶,黄金多了,自然就没那么值钱了。 “错不了,都装满了好几个瓶子哩。”邓文禹拍着胸脯向邓延打包票,压低声音狂喜道,“咱们发财了!” 邓延正了正肩膀上的火枪背带,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随即邓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咧嘴笑道:“确实不是做梦。” “恭喜邓把总,恭喜梁公子,恭喜诸位找到了生财之道。” 蔡铭生向他们发出祝贺。 梁耀让邓文禹拿来两个装满细碎黄金的玻璃瓶子,足足有四十盎司重,找了块破布包好塞给蔡铭生。 “这些天让蔡叔费心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费不费心的,这都是梁公子的功劳,梁公子有大才,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蔡铭生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多黄金。几番推却下来心里也清楚梁耀的脾气,便收下了黄金。 蔡铭生这大半个月都在萨克拉门托帮他们做工没有着家,便暂时辞别了梁耀回圣弗朗西斯科。临走前梁耀嘱托给他找些可靠的匠人。 大冬天的这么多人蜗居在帐篷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现在有了一定的收入,梁耀决定在这里起宅院。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刚开始矿土里的金子多,后面矿土里的金子只会越来越少,要想发财,咱们还要动脑子想其它的法子。”梁耀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一时的成功并没有让梁耀冲昏头脑,失去理智,这个收入也远不是他的目标。洗矿槽这种淘金方法,在他看来还不够高效。 “明白了。” 众人点头应承道。 “三哥儿,咱们有了金子,何不向那萨特多租一些地?之前咱们一天只能淘洗二三十桶矿土,现在有了这个洗矿槽一天咱们能淘洗七八百桶矿土。再寻些匠人将洗矿槽做大,或者再做几个洗矿槽,一天洗个几千桶矿土也不是什么难事。”邓文禹建议道。 “就你脑子灵光!那萨特不知道自个儿地里有黄金?会把这些地全部许你?” 邓延没好气地敲了敲邓文禹的脑门,邓延说的也有道理,萨特目光短浅不假,但不代表人家是傻子。 “这些事情从长计议,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几兄弟晚上都随我学鬼佬的话,写鬼佬的字。” 前段时间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没日没夜地用平底锅淘金,现在有了洗矿槽,他们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有了一条比较稳定的资本原始积累路径后,梁耀也要着手布局,赶在东部的大财团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前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小帝国。 梁耀想要把他的这些表兄弟培养成未来自己班底核心的管理层,而文盲很难胜任那些管理职位,不懂英语不会书写英语也很难和那些洋人打交道。 “洋人的洋码子长的跟豆芽菜似的,个个都差不多,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年龄最小的邓文康心生退意。 “我是粗人,鬼佬的话和字你们学,我淘金子......” “没出息的东西!”邓延狠狠踹了邓文康一脚,“你想在这里讨生活,不会鬼佬的话,不认鬼佬的字怎么行?淘金淘金,等到金子挖完的那一天你又该做什么营生养活自己。” 邓延当把总的就是就因不认字深感不便,有时候上面公文下来,它不得不请识字的人给他看公文。现在见梁耀愿意教邓家子弟识文断字,邓家子弟竟还不愿学,令他大为恼怒。 “我也学,算我一个。”邓延率先做出表率,表示他愿意学。 “五弟,在香山想读私塾还要给塾师交束修呢,现在耀哥儿愿意教咱们识文断字那是我们的福分,耀哥家里是在京城当过大官儿的,要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学问深着呢。你莫要不识好歹。” 邓文康的亲哥哥邓文启也劝邓文康道。 “我愿学。”邓文康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也要学。”在一旁烧火的邓莹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怯生生地说道。 邓延正欲开口训斥,梁耀便止住了邓延,他当然清楚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邓延要说什么。 “莹妹一个女流之辈都愿学,你们几个男子汉要是不学,那便是女流之辈也不如了。”梁耀笑道。 梁耀的喜悦还没持续几天,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骑马来到萨克拉门托给正在淘金的矿工们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近来又有驻扎在附近军事要塞的四十多名逃兵逃离了他们的驻地。 按理说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稀奇的,1850年美国军队普通的士兵的薪资是可怜的每个月6美元。 而加入淘金队伍,只要你不是超级非酋,一天挣个大几十上百美元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么大的收入落差出现逃兵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美墨战争之后,美国政府在加利福尼亚的各大军事要塞至少有八百人的驻军,现在大半都跑光了。 不要说加利福尼亚的驻军,就连隔壁俄勒冈乃至从美国东部跑来加利福尼亚的逃兵都不少。 只是这次的逃兵他们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淘金方法,那就是直接抢,自己动手淘金哪里有直接抢来的快。 更要命的是,还有军官参与其中,他们在逃离要赛前还从军火库盗窃了大量的军火。 普通的匪徒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多数是组织松散的暴力团体,一有不对劲便会做鸟兽散。 很显然,这些逃兵并不是普通的匪徒,他们组织严密,经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有过美墨战争的实战经验,甚至还有职业军官带头。 职业军人当土匪,对他们这些松散的淘金者就是降维打击。 很多淘金公司的首领和雇佣枪手也曾当过兵,其中不乏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比如他们隔壁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就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们雇佣的五六名枪手,或在各国军中服役过,或以雇佣兵的身份参加过实战。 但这些人都分散在不同的淘金公司和组织,不过是一旁散沙,形成不了多大的战斗力。 “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你猜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敢攻打圣弗朗西斯科!还洗劫了好多间店铺,就连我们的警长也不幸中弹!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我的上帝!这些该死的逃兵都应该上绞架......” 由于梁耀给这些跑腿的骑警送了二十盎司黄金,这些骑警也乐于向梁耀透露更多的细节。当然,其中不乏有夸张的成分。 “哦,我的天呐,带我向弗莱格警长问好,我会向上帝祷告,愿弗莱格警长早日康复!加利福尼亚需要弗莱格警长和你们这些正直的警官,要是没有你们,加利福尼亚的治安情况难以想象!” 梁耀以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和口吻说道,说的好像没有弗莱格和这些骑警整个加利福尼亚的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梁先生,我会将你的话带给弗莱格警长的,想必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梁耀的话十分夸张肉麻,但这些骑警却很受用。 “我们十分贫苦,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弗莱格警长,以感谢他为我们加利福尼亚所做的一切,只能给弗莱格警长送上一些黄金聊表心意。”梁耀又忍痛拿来三十盎司的黄金,委托这些骑警转交给弗莱格。 弗莱格的伤势并不重,不会危及生命,加利福尼亚在短期之内也不会更换警长,和弗莱格搞好关系不会吃亏。 第十章:道歉 罗宾逊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每天都会准时过来给邓文尧上尧,关注着邓文尧的伤势。 梁耀看的出来这个罗宾逊医生并非是为了作秀,他对每一个病人都非常负责。 “您好,罗宾逊医生,请您喝茶。” 邓莹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用刚刚学会的简单英语向罗宾逊问好。 罗宾逊医生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向邓莹说了句谢谢,并表示他们的茶很好喝,试探性地询问能否卖他一些茶叶。 邓莹刚学英语没几天,并没有听懂罗宾逊医生的话,呆愣在原地,拉扯着袖口,不知所措。 “给罗宾逊医生拿两包好茶。” 梁耀对邓莹说道,邓莹听到后像兔子一样飞快地拿来了两块比较好的茶砖。 “邓先生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罗宾逊一面收拾药箱,一面说道,“这几天附近的匪徒越来越猖獗,短短一周,就有十八人命丧这些匪徒之手。” “这些匪徒着实可恶,我们应当加强戒备。”梁耀对此深表赞同。 “这是一方面,不过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不说一般的匪徒,光是那伙逃兵就有四十多人,甚至更多,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是参加过战争的职业军人,萨克拉门托是附近最大的采金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盯上这里。”罗宾逊医生话里有话。 “罗宾逊医生,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我洗耳恭听。”梁耀听出了罗宾逊话里有话。 “听说你和弗莱格警长的关系不错,能否拜访一下弗莱格警长,让加利福尼亚的骑警进驻萨克拉门托维持治安?”罗宾逊医生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前前后后给弗莱格送了几回黄金了,关系能不好吗? 梁耀笑了笑说道:“罗宾逊医生和弗莱格警长的关系也很好。” 罗宾逊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弗莱格警长只是尊重我的医术,而不是我这个人。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们波士顿公司这些天来并没有淘到多少黄金,甚至我们团队的生计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罗宾逊非常羡慕地看着几个邓家兄弟从洗矿槽底部取出湿漉漉的毛毡采集垫,非常轻松地从采集垫上将细碎的黄金颗粒给收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整个波士顿公司团队都小看了这些充满智慧的东方人。他们已经成功地淘到了大批的黄金,而波士顿公司的很多成员,直到现在还将希望寄托在那个所谓的高科技洗金机器身上。 罗宾逊已经意识到,那个所谓高科技洗金机器,或许只是一个谎言。销售人员夸大了他的作用,设计它的工程师要么是为了骗钱,要么就是对采金一无所知。 见梁耀沉默不语,罗宾逊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梁耀和他们一样也只是淘金者,没有为萨克拉门托提供安保服务的义务。 “我能让我们的工程师过来,向你学习一下如何制作和使用这个工具吗?”罗宾逊指了指他们的洗矿槽请求道。 他意识到想要淘到黄金,他们必须放弃那台高科技洗金机器,向这些聪明的东方人学习淘金技巧。 或许关于那个遥远东方国度的愚昧野蛮的传闻只是一个谎言,虚伪的英国人最喜欢编造有利于他们的谎言,以标榜他们侵略行为的合理性。 美国也是如此,不久前的美墨战争,罗宾逊也认为美国是非正义的一方。 “当然可以,这样的话我就不欠你人情了,我可以把图纸给你们的工程师,不过波士顿公司必须向我,以及我的同胞们道歉,并承认你们的淘金技术不如我们。” 采金区关于淘金技术的消息传播的非常快,洗矿槽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梁耀想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罗宾逊。梁耀已经在着手准备升级他的淘金技术,并不打算只洗矿槽这种低门槛的技术淘金。 “我为波士顿公司成员无礼的举动和鲁莽的语言向您致歉。”罗宾逊医生非常真诚地向梁耀道歉。 梁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那天出言不逊的并不是罗宾逊先生,罗宾逊先生没有必要为他人的错误言行买单。” “我明白了,您稍等。” 罗宾逊先行辞别了梁耀,不一会儿,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就带着他们的工程师和几个核心成员来到了梁耀的营地。 他们的脸上再无先前的轻蔑和傲慢,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些东方人淘金的本领远比他们要高。 “我代表波士顿公司向您致歉,梁先生。” 人已中年的韦伯面对梁耀像当年在军队中面对自己的长官一样毕恭毕敬,这让韦伯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眼前的这毛头小子看上去甚至还没有他孩子的年龄大。 不过为了波士顿公司能够淘到更多的黄金,韦伯还是向梁耀低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是向我道歉先生,是向我以及我的同胞们道歉。”梁耀非常认真地纠正道。 韦伯只得带着波士顿公司的成员向梁耀他们道歉,语气也更加诚恳了。 邓延和梁耀的几个表兄弟才刚学了几天英语,知道洋人的sorry是对不起的意思,明白洋人服软了,腰杆子都不由得直了三分。 “这是洗矿槽的图纸,不过我要收取你们1000盎司黄金的专利费。” 波士顿公司的贝里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走梁耀手中的图纸,梁耀却将图纸抽了回来。 “我们没有1000盎司黄金,能不能便宜点?”韦伯迟疑了一下,恳求道。 梁耀不打算在价格上做出任何退让:“只要有了洗矿槽,以你们团队的人手,想要获得1000盎司黄金,不过几天的事情而已。” “好吧,我先给你350盎司黄金,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剩下的黄金,我代表波士顿公司和你们签订契约,在淘到剩下的650盎司黄金后马上支付给你们。”韦伯说道。 梁耀同意了韦伯的提议,韦伯让人拿来350盎司黄金,随即和梁耀签订了契约。 波士顿公司的工程师在拿到图纸之后不禁捶胸顿足,他一直以为这些东方人的淘金工具一定暗藏玄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这种东西随便找个木匠都能做,他们居然为此付出了1000盎司黄金的代价! 波士顿公司的人走后,梁耀开始考虑扩充团队的问题。 几个人的小团队已经不能给他安全感了,罗宾逊说的没错,或许请弗莱格派遣一些骑警到萨克拉门托能够改善这里的治安情况。至少改善自己营地周围的治安情况。 当然,想让那些骑警到萨克拉门托来需要黄金,不过这笔金钱值得花。要是不幸被那些匪徒给洗劫,损失黄金事小,丢了小命事大。 第十一章:正义的审判 “...... 这些暴徒正在摧毁你们的家园,夺走你们的黄金,威胁你们的生命。 除非将他们全部送上绞刑架!否则我们的圣弗朗西斯科将永无宁日。 这片土地上的法律不应该由我个人捍卫,正义也不应该由我个人来伸张。而应该由你们!圣弗朗西斯科的人民来伸张,因为这是属于我们共同的家园! 如果诸位需要我山姆·布兰南起而行之,我,山姆·布兰南将义无反顾地带领你们捍卫这片土地上的法律,伸张这片土地上的正义! 美利坚合众国万岁!加利福尼亚人民万岁!” 圣弗朗西斯科治安委员会在布兰南慷慨激昂的演讲声中成立了。 虽然逃兵们攻打圣弗朗西斯科未果,但他们还是洗劫了城内的一些商铺民宅,给圣弗朗西斯科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更要命的是,劫后余生的圣弗朗西斯科帮派林立,已然成为了犯罪者的天堂。 布兰南也没能从这次暴乱中幸免,暴徒洗劫了他四间商铺,成为这次暴动中损失最大的商人之一。 布兰南的头脑非常冷静,他没有像其他店主沉浸在财产损失的悲痛中,更没有一味地诅咒那些暴徒,因为这么做不能够带给他任何实质上的利益。 布兰南从混乱不堪、人心惶惶的圣弗朗西斯科中看到了机遇,或许他可以利用人民的不安全感和恐惧。 他现在已然是加利福尼亚的首富,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更进一步。 随着治安委员会的成立,布兰南用他的黄金和美元在帮派遍地的圣弗朗西斯科收买了一些帮派,并利用这些帮派消灭了其他的帮派。 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好了起来,这是警长弗莱格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布兰南因此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声望水涨船高,这一切,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整顿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只是顺手而为,这并不是布兰南成立成安委员会的目的。花出去的黄金也要收回本,转换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圣弗朗西斯科的不同,一群群带着袖标的枪手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巡逻,不时将那些“暴徒”从商店里拎出来。 围观的民众为之拍手称快之余争先恐后地涌入商店,开启零元购模式,只恨爹妈没多生两只手给他们,以便从商铺内拿走更多的商品。 “布兰南先生就是上帝派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救星!” “没有布兰南先生的圣弗朗西斯科难以想象!” “我喜欢他们伸张正义,真希望他们能够天天伸张正义!” ....... 从商铺内满载而出的人们如是说道。 “审判罪犯!布兰南先生正在广场审判罪犯!” 布兰南在广场审判“暴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前往广场观看加利福尼亚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审判。 有着“中华民族劣根性”的梁耀自然也不能免俗,和同行的罗宾逊一同前往广场观刑。 “詹金斯?不!他不是暴徒!他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店主,一个合法经营的商人!” 看清楚受审者的脸后,罗宾逊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可怜的詹金斯到底犯了什么罪?” “按照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詹金斯是一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要是他犯了什么罪的话,也只有阻挡了布兰南财路这一条罪名,但这一条罪名在圣弗朗西斯科,足以将他送上绞架。” 加利福尼亚还没设州,自然也没有州法律,要遵循法律的话,也只能遵循合众国联邦政府的法律。 梁耀看的比罗宾逊通透,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谁的黄金最多,谁的拳头最硬就是法律。现在这个人正是布兰南。 “这是对美利坚合众国法律的亵渎!”罗宾逊感到无比的愤慨。 在这个披着后罗马帝国式外衣的国家,崇尚法律已经成为罗宾逊这种出身中产阶级,受过良好教育公民的共识。 他不容神圣的法律被亵渎,尽管世界上所有的法律都是统治阶级意志的延申,罗宾逊也不是统治阶级中的一员。 “要说亵渎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那该死的人多了去了。”梁耀耸耸肩,摊了摊手说道。 “这是要砍头吗?刽子手呢?刀呢?” 跟梁耀一起来圣弗朗西斯科的邓文禹正好奇地东张西望,想要找到刽子手。 他还没见过砍头,不过听说前年广州城砍了好几个妖言惑众,认鬼做父的广西乱党。 没想到在花旗国还能看到砍头,这让邓文禹有些激动和期待。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衣冠楚楚的布兰南就是刽子手。花旗国的人觉得砍头太血腥,他们更喜欢用绳子把人绞死,或者放火烧死,这样会更文明一些。” 邓文禹看向那位和他印象中刽子手形象相去甚远的布兰南,口中喃喃自语道:“横竖都是一死,有区别么?没准砍头死的还更痛快呢。” “你的同伴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粤语的罗宾逊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在说直接砍头或许要比绞刑更加人性化一些。”梁耀挠了挠头皮,向罗宾逊解释道。 布兰南在群情激奋地人群前装模作样地罗织着詹金斯莫须有的罪名,最后判处詹金斯绞刑。 随后,布兰南给詹金斯的脖子套上绞绳。 “布兰南,你会有报应的!” 心如死灰的詹金斯怒目圆睁地瞪着布兰南。 “到了天堂,我会将你的恶行告知上帝!上帝将会惩罚你!” “不,你会下地狱的,你和撒旦去说这些吧!” 布兰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亲自动手绞死了詹金斯。 这场荒诞的审判,布兰南一个人扮演了法官,陪审团,刽子手的角色。 詹金斯成为了布兰南手下的第一个受害者,也许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受害者,也就是布兰南的竞争者被送上这个绞刑架。 动用私刑绞死詹金斯,布兰南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商人和投机者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弗莱格警长,您也在这里?太巧了,我正要去探望拜访您呢。” 人群渐渐散去后,梁耀看到了右手打着绷带,神色复杂的弗莱格。 在这些麻木不仁的群众眼里,现在的布兰南才是圣弗朗西斯科,乃至加利福尼亚的王,没有人会记得,加利福尼亚还有一位警长。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弗莱格也清楚加利福尼亚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这里有黄金,合众国完整的行政司法机构入驻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显然,布兰南的行为已经明显越界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弗莱格的心理预期。 弗莱格收了布兰南不少的黄金,日后要是追究起来,人们只会将他这个警长视为布兰南这个恶棍的同党。 “哦?确实很巧。”弗莱格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你的问候和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梁,还有罗宾逊医生,你的药非常好用。” 弗莱格在自己的家里招待了梁耀和罗宾逊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他也清楚。 他知道梁耀和罗宾逊从萨克拉门托专程到圣弗朗西斯科找他并不只是单纯地来探望他,关心他的伤势。 “加利福尼亚不仅仅只有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的发展也很快,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定居。 当然,现在那里的治安情况也不容乐观。我想正直的弗莱格警长不希望萨克拉门托成为下一个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直接说明了来意,不过这次的赞美的言语显然没有上一次那么管用。想来布兰南动用私刑一事给了弗莱格不小的刺激。 弗莱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从牛排上切下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所以你希望我能派些警力到萨克拉门托?或许你的请求是合理的,保护美利坚公民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我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 梁耀知道这不过是弗莱格的敷衍之词,他让邓文禹搬来整整1000盎司黄金。 赞美的言语不好用,梁耀也不指望这些黄金能发挥出太大的魔力。 果不其然,这些黄金打动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弗莱格太太,但并没有打动弗莱格。 弗莱格想要黄金,但这些讨人喜欢的东西,现在在他看来也十分的烫手。 “哦,亲爱的,您没有理由拒绝这位小先生的合理要求,他们只是缺乏安全感。” 弗莱格太太爱不释手地把弄着这些黄金,感受这些黄金沉甸甸的重量。 “滚!收拾你的厨房去!” 弗莱格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他的太太大发雷霆。 梁耀也清楚,弗莱格喜欢黄金,但黄金现在并不是弗莱格最想要的东西。 “加利福尼亚设州那天,要是政府那些大腹便便的议员们和你的上司惊喜地发现,在这块混乱无序的土地上还有一片秩序井然,严格遵守合众国法律的地方。我想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惊喜,而这一切,要归功于您,弗莱格先生。” 梁耀继续尝试着说服弗莱格,在短时间内,他无法组织出一支战斗力能和这些曾经是职业或者半职业骑警战斗力相媲美的私人武装。更何况弗莱格有联邦政府授予的合法执法权,因此弗莱格对于他来说非常的关键。 “弗莱格警长,萨克拉门托需要你们。”罗宾逊医生也向弗莱格投来殷切的目光。 弗莱格只是喝了一大口牛奶,随即擦了擦嘴巴,将餐巾随意地丢在餐桌上。 第十二章:和魔鬼做交易 梁耀和罗宾逊正要带着失望的心情辞别弗莱格,弗莱格却叫住了他们。 此时美国的近现代警察体系尚在构建之中,服务大众只是麻痹糊弄底层没有独立思想的愚民。他们真正要服务的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统治阶级。 只是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还没有在法理上被广泛认可的统治阶级,这让弗莱格感到迷茫和畏惧。 梁耀说的没错,等那些被法理认可的统治阶层到达加利福尼亚,惊喜地发现这加利福尼亚这片混乱无序的边鄙之地够沐浴到文明的光辉,作为当地警长的弗莱格也能在他的履历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萨克拉门托确实需要秩序,不能像圣弗朗西斯科一样混乱,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弗莱格望着几乎要把结实的橡木餐桌压塌的刺眼黄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黄金,将全部用于筹建萨克拉门托警局,萨克拉门托那么大,我们人手不足,只能保证一小块地区的治安,关于警局的地点你们可以给些建议。” 拜访弗莱格的目的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终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梁耀不得不与布兰南这位魔鬼打交道。 虽然他把发展的重心放在萨克拉门托,尽量避免和布兰南直接竞争。 但只要在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区,布兰南始终是他绕不过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梁耀想在港口盘下几间铺面和一个仓库,用来中转物资以及接待到港的华人淘金者。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 见面的地点是在布兰南的赌场,这里挤满了既亢奋又愚蠢的淘金客。 他们坚信自己能够在赌场发财,在赌场肆意地挥霍着辛苦淘来的黄金,发泄着心中最原始的兽性。 但是这里的每一张赌桌上的牌都被做了手脚,想要在这里发财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是赌神在世,能在赌桌上赢得数量可观的黄金,安插在赌场各个角落的雇佣枪手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赌场。 明知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但梁耀还是选择坐在了赌桌前。 布兰南变得越来越膨胀,只愿意在赌桌上和人谈生意。 布兰南为梁耀叫来了几个白人妓女助兴,这些妓女有的比他妈年龄还大,不过在加利福尼亚这种母猪赛貂蝉的地方,在那些粗鄙的淘金者眼里她们个个都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梁耀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这些女人他没兴趣。 在输给布兰南八百多盎司黄金的筹码后,布兰南终于切入了正题,和他正经谈生意。 “你的手气有点糟糕。”布兰南叼着烟斗,缭绕的烟雾让人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 “是您的手气太好了,布兰南先生。” 梁耀身体向后仰了仰,将背靠在椅子上,以便让自己的身体感到轻松些。 “约翰·詹金斯的几间店铺正好空了出来,如果你有1000盎司黄金的话,这些铺面就是你的了。”布兰南吐出一嘴烟气,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乌烟瘴气,有些玩味地看着梁耀,“你在赌桌上的运气是差了点,但你在淘金场上的运气并不差。听说你是萨克拉门托运气最好的淘金者。” 梁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的黄金,这让布兰南感到很意外,在加利福尼亚,他看人一向很准,能让他错看的人并不多。 起初,布兰南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梁耀这些华人淘金者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这个华人淘金团体居然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的黄金,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和布兰南一样,此时的梁耀也感到很意外,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没想到布兰南对一百多公里外萨克拉门托的情况也这么了解。 在压抑的气氛下,梁耀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冷静下来后,他确信这是布兰南在诈他,试探他。 他对自己的淘金所得严格保密,就连营地相邻的波士顿公司都不知道他们具体淘到了多少黄金,远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布兰南知道的肯定不会比波士顿公司的人更多。 “布兰南先生一定是误会了。”梁耀非常失落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我们在淘金场上的运气不算坏,但也不算好,在上赌桌之前,或许我能咬牙拿出1000盎司黄金,不过现在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黄金。不知布兰南先生是否愿意在价格上做出一些让步?”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布兰南稳赚,反正那些店铺本来也不是布兰南。只是被布兰南打着法律的旗号将詹金斯的财产全部据为己有了。 反正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法官,更没有法院,这些财产想怎么处理,还不是布兰南这个土霸王说的算。 刚杀了人家转手就把人家的财产给卖了,布兰南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要不是没的选择,梁耀也不会找布兰南买铺面。 “这些铺面都是旺铺,其价值远远超过1000盎司黄金,我是看在你跟我比较投缘的份上才愿意卖给你的,要是黄金不够,你可以慢慢支付,不过我需要收你的利息。” 虽然是没有任何成本的暴利生意,但在价格方面,布兰南丝毫不肯做出让步。 当然是旺铺了,不是旺铺你也不会对詹金斯下杀手。梁耀心里嘟囔着,以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接受了这个报价。 在付出860盎司黄金的赌金和700盎司黄金的铺面钱后。梁耀离开了那个令他厌恶窒息的赌场。 “雇佣些华人收拾一下铺面,洒扫洒扫,去去这晦气。” 梁耀望着一片狼藉的铺面对邓文禹说道,店铺内的商品早已被抢空,就连货架上的木板、铁钉、螺栓都被拆走了。 “死物好打扫,活人怎么办?后头还有人呢。” 邓文禹指着半掩的木门说道。 梁耀推开木门,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的白人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站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情绪非常激动,看到梁耀便操起一把菜刀指着梁耀破口大骂。 “你们都滚出去!你们这些强盗!土匪!” “您是詹金斯的夫人?”梁耀盯着眼前这四个孤儿寡母说道。 听到詹金斯的名字,这个白人妇女哭的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梁耀试图劝说这个情绪失控的白人妇女,怎奈这个白人妇女油盐不进,他们就只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他娘的,该死的布兰南,他做的脏事还要老子给他擦屁股。 刚刚到店铺的蔡铭生进门后说了句造孽之后便上前扶起这个白人妇女,安慰道:“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到蔡铭生,白人妇女的情绪有所缓和。想来他们认识,蔡铭生在这里的人品口碑还不错。 “这是约翰·詹金斯的夫人,梅因。”蔡铭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詹金斯生前是个本份的生意人,没成想......哎......” “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赶我们走,我经常帮我父亲照看店铺,我还会英语,西班牙语和一点点法语。”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男孩上前拉着梁耀的袖口说道。 “只可惜你不会汉语和粤语。”梁耀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这个机灵的小男孩。 “顶你个肺!死扑街!烂仔!塞林木!撒女内!我也会一点点你们的语言先生。”小男孩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道,“我也可以学你们的语言先生,在学习语言方面我还是有一点天赋的,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梁耀闻言差点没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果然学的最快的语言永远是脏话。 “这孩子聪明的紧,留着他吧,孤儿寡母也没地方去,布兰南早把他们的财物洗劫一空了,他们连离开这里的船票都买不起。”蔡铭生于心不忍,也替这几个孤儿寡母说情。 “这间店铺以后就由你替我经营,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梁耀询问小男孩的名字。 他总共从布兰南手里盘下来四间铺面,讲道理1860盎司盘下这四间铺面确实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可能是布兰南也觉得这些铺面晦气,不然以布兰南的秉性,也不会出手这些店铺。 除了一间用来改造接待所,一间用来当仓库之外,其余的两间店铺也能用来做一些零散的小买卖。 他的发展重心在萨克拉门托,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可能从萨克拉门托抽出人手来管理这边的店铺。 就连招待所,梁耀都是费了好大劲才请来蔡铭生帮忙打理。 “布兰特,我叫布兰特先生。”小男孩说道。 此时的大清民生困苦,一场燎原的大火正在酝酿之中。由于民生艰难,很多沿海居民选择出海谋生,传闻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自然而然地成为他们的首选,到加利福尼亚淘金谋生的华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多数是广东人和福建人,其中多数是广东人。 靠近港澳的地区和鸦片战争后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由于和外国人接触比较多消息传的最快,加之这些地方本就有营商传统,出洋谋生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明朝时期尤其是明末清初之际,这些地方就有很多人下南洋谋生,很多人还选择在南洋扎了根。 招待所办起来后,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前前后后一共雇佣了八十五名华人淘金者以及十六名白人淘金者。 这些淘金者都是失败的淘金者,他们没能找到足够的黄金,在圣弗朗西斯科过着极为窘迫的生活,雇佣他们的费用也不贵。 相对而言,梁耀对华人雇工的条件较为宽松,只要不是狡黠诡诈之徒就收,至于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狡黠诡诈之徒的标准也很简单,直接看他在国内是干什么的就行。 至于白人雇工,梁耀的标准十分严格,只招收工匠、工程师、医生等技术人才。只是在圣弗朗西斯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梁耀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也才招收到区区十六人。 第十三章:野蛮生长 并不是圣弗朗西斯科的所有行业都从淘金热潮中受益。 反而有些行业在如火如荼的淘金热潮中陷入萧条,甚至濒临破产的边缘。 圣弗朗西斯科的报刊行业便在此列,因为招募不到员工,找不到读者,圣弗朗西斯科的报纸已经整整停刊了三个月有余。 纸质媒介是这个时代获取信息的渠道,在地理环境较为闭塞的加利福尼亚更是唯一渠道。 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将能够买到的报纸以及他感兴趣的书籍全都买了下来带回萨克拉门托,同时顺手将当地的报社也买了下来并更名为《加利福尼亚日报》,随同他的队伍一同迁往萨克拉门托。 在有了足够资金做后盾后,梁耀的产业以萨克拉门托为中心,开始飞速地野蛮生长。 加利福尼亚空白的市场背后是数不清的机遇,而这些机遇能给梁耀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黄金和更多其它的东西。 一幢幢简易的木屋和砖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萨克拉门托地区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来那些简陋的帐篷和窝棚。 梁耀的砖厂、锯木厂、餐馆、旅馆、酒馆、酿酒厂、洗衣房每天带给他的收入远比直接淘到的黄金还要多的多。 除此之外梁耀还有一个黑火药作坊,有鉴于火药作坊的危险性,梁耀将黑火药厂建在了距离萨克拉门托十英里外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地上。 受限于目前萨克拉门托的人口规模,梁耀的这些产业规模也不大,但也能满足萨克拉门托的需求。 梁耀手上还有充足的现金流,但他并不着急扩充产能将更大的圣弗朗西斯科市场也吃下。一是因为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和布兰南直接正面交锋,二是这笔黄金他另有用处。 梁耀端坐在干净整洁而又温暖的书房内,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他搜集来的报纸。 而就在三个月前,他还只能在简陋的帐篷内忍受着不时钻进的帐篷的寒风阅读这些东西。 虽然这些旧报纸上的信息良莠不齐,且很多都是两三个月前,甚至去年的报纸,并无多大时效性可言,但却是梁耀了解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 梁耀仔细认真地从这些报纸中筛选出对他有用的信息。他最关心的还是有关加利福尼亚建州,以及加利福尼亚周边地区的信息。 虽然距离美国内战,也就是南北战争爆发还有11年的时间,但此时美国内部的矛盾已经到了非常尖锐的地步。 美墨战争短暂地转移了国内的矛盾,在吞下上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以及德克萨斯地区后。美国内部矛盾并未因此缓和,反而日趋尖锐。 加利福尼亚建州问题就是一个例证,去年12月,也就是1849年12月。 还没暴毙的前任总统扎卡里·泰勒,就提请国会要求接纳加利福尼亚成为美国的一个州,并表示一旦时机成熟,新墨西哥州也可以建州加入联邦。 至于最核心的这些新州是否实施奴隶制的焦点问题,泰勒决定让这些州自行选择...... 这位美墨战争中的美国英雄并不精于政治,它能够当选美国第十二任总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美墨战争中积累下来的个人威望和在美国民众心目中的国家英雄地位。他的政治能力乏善可陈,不具备调和各方矛盾的能力。 扎卡里·泰勒这份有着理想化色彩的提案不仅迟迟未能通过,还在国会引发了激烈的争论,代表南北各方利益,衣冠楚楚的国会老爷们甚至为此不惜在国会物理意义上地打成一片。 虽然此时北方无论从人口,经济总量,铁路里程甚至农业等诸多方面都已经远超南方。 但自由州和蓄奴州的数量还是相同的,都是十五个,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俄勒冈独立建州将打破这一微妙的平衡。无论是这些美国刚刚吞并不久的准州地区是选择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当然,目前占据优势的还是北方的扬基佬,这些准州地区要是正式立州,成为自由州的可能性远比蓄奴州大。这样的结果是南方的那些迪克西人万万不能接受的。 南方的蓄奴州在众议院已经只占据次席,如果这些准州地区成为自由州,他们在参议院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梁耀非常乐于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加利福尼亚正式建州的时间越晚,对他越有利。 不出意外的话,美国国会将围绕这个问题继续争论到九月份才能勉强妥协。这种妥协还是建立在扎卡里·米勒总统暴毙而亡,新任总统菲尔莫利用自己灵活的政治手腕,游说各方达成的。 这就是著名的1850年妥协,这份妥协为美国赢得了至少四年经济高速发展的时间。而这一时期,加利福尼亚产量巨大的黄金对美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正是这些西部的黄金,为东部的资本市场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成为美国强劲的经济增长引擎。 现在是四月份,梁耀在加利福尼亚还有五个月野蛮生长的时间。 “先生,非常抱歉,就向印第安部落购买马匹一事,我们未能办成,几位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酋长表示他们只和您本人交易,只相信您本人,不相信我们这些白人,恐怕您得亲自跑一趟了。” 梁耀的助理琼斯忐忑不安地向他汇报说道。 琼斯原来是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也就是后来纽交所的一名交易员。由于此时美国经济萧条被裁员,成为了万千西进淘金者的一员。 只可惜他并不精通淘金之道,不过好在琼斯最终在梁耀这里找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琼斯非常珍惜他的这份工作,因为他给梁耀当助理一周的收入就超过了他在纽约工作一年的收入。 梁耀也感到非常头疼,白人大量涌入加利福尼亚后对印第安人部落烧杀掳掠奸淫骗,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印第安人要是能信任白人那才是见了鬼了。 梁耀餐饮业的食材来源有将近一半来自北面的波莫族、迈杜族这两个印第安部落。 虽然他自己也一面雇佣华人开荒养殖,甚至不惜花重金从那些早期白人移民的后代手里购买刚刚被他们撂荒不久的土地,以节省时间。 但让农作物从地里长出来,需要时间,让牲畜长大出栏不仅要时间,还需要饲料。 他也可以直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像布兰南一样蹲守来往的商船,向他们购买食物。 只是这样的货源并不稳定,因为那些商船更愿意运送一些比食物更值钱的东西到加利福尼亚。而且成本也要比从印第安人那里直接买要高。 雇佣白人给他做事,梁耀也是无奈之举。来加利福尼亚淘金的华工,大多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会耕地打鱼的劳苦大众。 天资聪颖的邓文禹或许可以代替他和印第安人打交道,不过邓文禹在一个月前被他派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协助蔡铭生负责管理招待所,接待来加利福尼亚的华工,也抽不开身。 梁耀想到了在给萨特当雇工的邓文尧和邓文舜,或许他们两个能胜任和印第安部族酋长打交代的工作。 他自己是不可能天天往印第安部落那里跑的。 “知道了。”梁耀非常不悦地回了琼斯一句。 琼斯能力平平,说不上出色,也谈不上差劲。经济危机被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裁员也在清理之中,因为那里只需要最优秀的交易员。 “汞矿找到了吗?” 经过三个多月的高强度开采,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金矿虽然没有被开采殆尽,但产量已经在不断地减少,进入了瓶颈期。 自从三月初达到日产470盎司的巅峰产金量后,黄金产量就一日不如一日,昨天他们的产金量是221盎司。连巅峰时期的一半都不到。 这还是在梁耀不断增加人手,添置洗矿槽的情况下。 就连隔壁波士顿公司的日淘金量都快超越了他们。 洗矿槽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技术门槛非常低。萨克拉门托周围的其它淘金公司和团队也纷纷效仿他们使用洗矿槽淘金。 梁耀对其他淘金公司和组织已经没有了技术优势,他现在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淘金技术来巩固,甚至垄断自己的淘金优势。 加利福尼亚是块淘金的天选之地,因为加利福尼亚不仅仅有储量丰富易于开采的黄金,还有储量非常丰富的汞! 他不能垄断洗矿槽,但他可以垄断汞矿!只要垄断了汞矿,不要说现在这些小型淘金公司和小团体,就算是东部大财团来了,他也能和他们较量一二。 全世界有黄金的地方很多,但同时有黄金和汞的地方可不多!汞的稀有程度是白银的两百倍,丝毫不亚于黄金。 偏偏加利福尼亚这两样东西都有! 不仅有,而且储量还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加利福尼亚的汞的总产量占到了美国全国的百分之四十八! 其中新阿尔马登地区总产量为38000吨,新埃德里阿地区为20000吨,硫磺滩地区为4700吨。 而且这些地方都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不到200公里,开采起来也非常的便利。 当然,前提是先勘探到它。 “非常抱歉,先生......” 还没等战战兢兢的琼斯把话说话,梁耀便勃然大怒。 “一群废物!我雇佣你不是来听你跟我说抱歉的,说抱歉谁都会,抱歉,琼斯先生,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要是还没找到汞矿,你准备滚蛋吧。” 梁耀已经在地图上画出了大概的汞矿区,缩小了探勘范围,没想到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找到汞矿。 “是,先生。” 琼斯一点也不怀疑这位新老板会开除他,这位年轻的新老板很少动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耀发这么大的脾气。 “滚吧” “先生,有个消息,您可能会有兴趣。”琼斯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接说。” 梁耀感觉到有些压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散散心。 “范德比尔特先生开通了从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航线,现在正在尼加瓜拉(中美洲地峡上的一个小国),根据可靠消息,范德比尔特先生将会到加利福尼亚进行短暂地考察,我想这个消息对您会有用。”琼斯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范德比尔特?你说的是纽约的那位船王范德比尔特?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纽约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船王?” 梁耀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美国19世纪的商业传奇,从100美元白手起家,成为美利坚航运,铁路,金融三料大亨,去世之时其留下来的财产占据当年美国GDP的1.1%,是比尔盖茨的两倍还多。 此时美国19世纪另外两位重量级的传奇商业大亨,石油大王洛克菲勒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钢铁大王卡耐基还在宾夕法尼亚匹兹堡的一家电报公司给人当信差。已经声名鹊起,功成名就的只有范德比尔特。 “我的一个朋友在为范德比尔特先生工作,他说范德比尔特对加利福尼亚非常有兴趣。”琼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说道。 “你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梁耀知道琼斯在等什么,给了琼斯50盎司黄金作为奖励。 第十四章:布兰南的阴谋 梁耀跨上一匹打着响鼻的骏马,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和锻炼,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 一身西部牛仔装扮,腰间别着两把柯尔特六连发转乱手枪,从形象上已经和初到加利福尼亚的那位弱不禁风的中国少年有了天壤之别。 现在这副装扮和形象就算是站在他亲爹亲妈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梁耀私人大宅的旁边就是刚刚成立不久的萨克拉门托警局,警局有着八名从圣弗朗西斯科调来的骑警,梁耀的坐骑就是从他们那里买的。 骑警们见梁耀出门,热情地和梁耀打着招呼。 不仅仅是这几个骑警,萨克拉门托所有的淘金者对梁耀的态度都非常热情,无论是美国人,墨西哥人,西班牙人,华人抑或是来自其他地区的移民。 梁耀身后跟着两个白人牛仔护卫和三个华人护卫,他们的腰间也别着和梁耀同样的柯尔特转轮手枪,警惕地望着靠近梁耀的每一个人。 萨克拉门托具体有多少淘金者梁耀不得而知,但已经在这里定居的淘金者已经高达两千余人,其中有近一千人是华人。 这些华人有一半都受雇于梁耀,其余的华人多数也依靠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相关产业为生。 如果是布兰南是圣弗朗西斯科的王,那他梁耀现在就是萨克拉门托的王。 望着日渐繁荣,人声鼎沸的萨克拉门托,谁能想得到,这里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呢? 梁耀成就了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也成就了梁耀。 梁耀现在所拥有的黄金就有31000盎司之多,这些黄金的价值相当于96万美元,算上在萨克拉门托的其它资产,梁耀现在的身价已经稳稳地超过了一百万美元之数,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 三个多月的时间从一无所有成为一个百万富翁的传奇经历,也只有在加利福尼亚这种地方才会出现。 梁耀前往萨特古堡见他的合作伙伴萨特。 随着萨克拉门托的日渐繁荣,萨特颓废的庄园也有了复兴的迹象。 萨特带着几个华人护卫满面春风地从古堡内出来迎接梁耀,他的脾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火爆。 萨特古堡颇有些军事堡垒的味道,除了那些持枪的护卫外,梁耀竟然还看到了两门炮。 想到在六年后著名的流血的堪萨斯事件中,狂热的废奴主义支持者甚至自行携带火炮炮击堪萨斯州的首府托皮卡。 心怀堡主梦的萨特拥有几门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再者人家本来就是瑞士炮兵出身,或许这是人家的爱好也说不定。 美利坚人民民风淳朴,看来是有传统的啊。 萨特拿出堡内最好的陈年佳酿来招待梁耀。 “你这次是来买牲畜还是食物?” 梁耀往日来拜访萨特不是为了购买牲畜就是食物,萨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萨特和梁耀的合作非常愉快,可以说是双赢,萨特雇佣到了足够的人手,捍卫了属于他的领地,他的农场也渐渐有了起色。 只是梁耀赢的有些大了,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就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第二个百万富翁。 “土地。” 梁耀说出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之所以积攒下那么多黄金,就是为了购买土地。 购买土地也是他的一条后路,要是没找到汞,在淘金竞争中失去优势,他也可以将收购到手的土地转卖给东部的那些资本巨鳄,从中赚取巨额的差价。 “我不会再将土地卖给你了,前前后后我已经卖给你三千五百多英亩的土地,其中还有不少是美洲河两岸的土地。” 萨特一口回绝了梁耀。 梁耀也清楚他不能只逮着萨特这一只羊薅羊毛,他此番的目的虽然是来买地的,但不是来买萨特的地。 “我听说您和墨西哥政府时期就定居在这里的移民关系很好,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办个晚宴招待他们。”梁耀说明了他的来意。 “哦,你说我的那些老伙计,他们现在和三个多月前的我一样,正为你们这些蛀虫非法侵占他们的土地,偷窃他们的财产感到烦恼。” 萨特非常同情他的那些老伙计,他雇佣到了足够的华人雇工和护卫,能够捍卫他的领地,但他的那些老伙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因为他们没有梁耀这样可靠的合作伙伴。 “我买下他们的土地,他们就不用为此感到烦恼了,你也算帮了你那些老伙计一个大忙。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梁耀饮了一口酒继续问道,“他们从墨西哥政府那里获得的手续齐全吗?” “手续倒是很齐全,当初墨西哥政府为了鼓励我们开垦更多的荒地,以便给他们贡献更多的税收,没有在这一方面为难我们。”萨特站来起来,拿着酒杯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后说道,“正如你所言,那些老伙计和我交情不浅,所以我不希望你以太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土地,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一点,这个忙我倒是乐意帮你。” 虽然萨特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眼光,但为人却很仗义。 “我答应你。”梁耀也不是那种绝情之人,略一沉吟便答应了萨特的要求。 萨特重新坐下,笑了笑说道:“不过你的这个忙,我也不能白帮。” “少不了您的好处。” “既然如此,为我们的愉快合作干杯!” 萨特终于举起酒杯,露出豪爽的笑容。 ...... 男人叼着烟斗,系紧腰间的皮带,心满意足走出房间。 “抱歉,布兰南先生,让您久等了,我向来比较持久。” 尽管他们是在室内的私人空间谈话,男人还是戴着帽子,将帽檐压的很低,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挡住。 “五分钟,也不是很久,布兰登中尉。”坐在对面的布兰南瞄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 “关于您拜托我的那件事,我感到很为难。您是知道的,上次我们在圣弗朗西斯科损失了不少人马......”布兰登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别和我提那件事情,我的损失也不小!”布兰南咆哮道,“你们洗劫了我四间店铺,要不是我这个人宽宏大量,我早就将您送上绞架了。” “我的手下到萨克拉门托看过,那里发展的确实不错,也有不少黄金,只是那里的武装也不弱,还有八名骑警。” 萨克拉门托的迅速崛起引起了布兰南的关注,这完全在布兰南的预料之外。 当然,萨克拉门托的崛起对于布兰南来说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好事。 更多的淘金者就需要更多的工具,而想要工具就只能从他这里买,他杂货铺的生意也会越来越红火。 只是现在萨克拉门托出现了一位新的百万富翁,他的财富正在急剧膨胀,已经威胁到了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的霸主地位。他不希望出现竞争者,哪怕是潜在的竞争者。 虽然梁耀现在未触及到布兰南的核心利益,还没有售卖淘金工具。但布兰南认为,以梁耀现在的扩张速度,将手伸向淘金工具这块蛋糕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布兰南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梁耀还是一个该死的外国佬,一个黄皮肤的华人,这让布兰南更加无法忍受,他似乎忘记了在这片新大陆上,他也是个外国佬。 布兰南发誓要给那位新晋的百万富翁一点颜色看看,当然,要是能让他永远消失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那些淘金公司雇佣的枪手都是散兵游勇,一盘松散的沙子是成不了气候的。至于那八名萨克拉门托的骑警,我和他们有些交情,你大可放心。” “但这依旧有很大的风险,毕竟要和他们火拼的是我,而不是您,布兰南先生,我和我的手下都有生命危险。”布兰登继续和布兰南讨价还价,以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个你放心,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再没有人的出价会比我高了。” 只要消除梁耀这个威胁,布兰南愿意出高价。 除掉梁耀之后,萨克拉门托也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届时现在付出的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第十五章:黄金换土地 “我知道你们才是这片土地的拥有者,当初墨西哥政府赠予了你们在这里的土地,现在这里虽然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但这片土地的拥有权仍旧属于你们,而不是那些非法侵占的淘金者。” 萨特古堡内,此时的梁耀对圣弗朗西斯科的阴谋还一无所知,他正向在淘金热之前就定居在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移民代表侃侃而谈。以达到从他们手里购买土地的目的。 “你们憎恨那些淘金者,憎恨他们扰乱了你们清净的生活,肆意占有、偷窃属于你们的土地和财产。 虽然我也是淘金者,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尊重每一位土地拥有者的合法权益,我的每一粒黄金,都是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开采出来的。对吗?萨特先生?” “是的。”萨特非常诚实地回答道。 这些早期移民也愿意相信这一点,这三个月以来梁耀也从他们那里购买食物和商品,和他们进行公平交易,因此他们对梁耀的印象还不错。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和他们有着多年交情的老朋友萨特不会欺骗他们。萨特在他们眼里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们憎恨这些非法侵占者,但你们又对他们无计可施。对此我深表同情,我有一个提议,我花钱将你们的土地买下来,由我来承担这些损失。” 梁耀环视着这些早期的移民,说出了他的提议。 有些早期移民听了梁耀的这个提议已经蠢蠢欲动了。 一是因为他们守不住这片土地,淘金者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二是因为他们的土地是当初墨西哥政府赠予,或者花少量的代价从墨西哥政府手上购买来的。 而西进运动中,美国政府为了鼓励东部人口向西迁移,以改变东部拥挤不堪的现状,提出了西部土地谁占据谁拥有,谁开垦,谁拥有的原则。 那些强盗一般的淘金者也经常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这让他们的心理也没有底,怀疑美国政府到底会不会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 要是现在能将这个包袱丢出去,获得一些金钱,对于他们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有些早期移民还惦记着他们土地下面的黄金,摇摆不定。 “但这些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 对于美国政府是否会承认墨西哥政府的合法性,在场的人只有梁耀心中有个肯定的答案:会。 这倒不是因为美国政府有多讲信用,而是美国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开始就鼓励美国人向墨西哥移民。 墨西哥政府也出台措施欢迎美国移民,尤其欢迎美国人向德克萨斯地区移民,因为这样可以发展这些地区的经济为他们提供更多的税收。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些美国人替墨西哥人抵挡北部印第安人部落的袭扰。 墨西哥政府自认为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没成想最后被自己的愚蠢行为反噬。以致后世有些墨西哥人甚至抱怨当初美国为什么不把整个墨西哥都给吞了呢? 墨西哥政府批给了那些美国移民大量的土地,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美国移民人数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德克萨斯地区可是有数十万美国移民,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当初墨西哥政府慷慨赠予的土地,要是美国政府不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刚刚吞下去德克萨斯地区要么发生暴动,要么重新回归墨西哥的怀抱。 二者孰轻孰重,美国政府还是拿捏的清的。 “谁知道那些土地下面到底有没有埋藏着黄金呢?淘金本身也是一场冒险的赌博。” 梁耀笑了笑,走到正中央,掀起正中央的布,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我的天呐!黄金!”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哦,我的上帝,这该死的颜色竟如此的迷人!” ...... 当3万盎司,也就是九百多公斤黄金摆在你眼前所带来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 尤其是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老帽,更是当场失态,为之癫狂。 “既然你们喜欢黄金,我也替你们承担淘金的风险,用我所有的黄金从你们手中购买土地,先生们,要知道我要承担可不仅仅只是淘金的风险,还有美国政府是否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合法性的风险。” 梁耀心满意足地盯着这些失态的早期移民,你们不是想要黄金吗?我有现成的黄金! “梁先生您可真是好心人,上帝保佑您。” “如此优厚的条件,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绝不能辜负了梁先生的一片好心!” ...... 在黄金的诱惑下,这些早期移民都不约而同地同意将手中的土地卖给梁耀,梁耀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先生们,回去拿你们的地契到我这里来换黄金吧,我在萨特古堡等着你们!” 来时是两车满载的黄金,归时是一袋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价值的契约。 就连梁耀的助理都不明白梁耀的所作所为,用黄金换一堆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证明,值得么? 回到萨克拉门托,梁耀悄悄地将这些契约全部锁了起来。几个月后,这些现在看起来是废纸的东西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千万富翁。 梁耀从自家的餐馆里买了一个汉堡和一个三明治,就着牛奶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稀疏的枪声,梁耀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邓延带着护卫们在拉练。 直到枪声越来越密集,以及夹杂在枪声中的哭喊声传入耳中,梁耀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怎么回事?” 在确认随身佩戴的两把转乱手枪都已经上弹后,梁耀提着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来出来,一探究竟。 “劫匪!劫匪打过来了!” 邓延迅速将三十几个华人护卫和十几个雇佣的白人枪手集结了起来。 枪声密而不乱,打的很有章法,说明对方人数众多,打的还是排枪,这绝不是一般的劫匪。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那股逃兵。 梁耀的脑袋非常混乱,他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那八个骑警呢?” 梁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三哥儿!那些鬼佬的捕快跑了!” 邓文启骂骂咧咧、东倒西歪地从隔壁的警察局走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又有十几个淘金者倒毙在美洲河中,美洲河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 这些匪徒并没有一哄而散地去洗劫淘金者身上的黄金,而是在原地有条不紊地重新装填。这让梁耀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匪徒。而是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那些逃兵。 以他目前的武装力量,很可能不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 “去圣弗朗西斯科找弗莱格请援兵!”梁耀面色凝重地说道。 “三哥儿,给我一匹快马!我去!” 刚刚从印第安部落采购完物资回来的邓文舜请命道。 “骑我的马!快去!” 梁耀把自己的坐骑给了邓文舜,忽然想起邓文舜可能英语水平不是太好,便抽出衣袋上的钢笔,想要写一个便签交给邓文舜。 “不必了,我会鬼佬的话!” 只见邓文舜早已上马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三藩距离这太远了,远水难解近渴!东家离这里更近!东家那里也有几十号人,我去找东家,请他出手襄助!”邓文尧说道。 邓文尧的建议非常有道理,圣弗朗西斯科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这一来一回,搞不好弗莱格还没到萨克拉门托,他们的尸体都凉透了。 “速去速回!” 虽然梁耀不清楚萨特愿不愿意涉险,他还是打算试一试。 附近的淘金客纷纷一哄而散,慌乱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一片狼藉。 “梁,我想我们应该联手。” 韦伯队长带着波士顿公司的五十多号人来到了梁耀的大宅,梁耀的大宅是整个萨克拉门托最坚固的建筑。 “的确如此,欢迎您,韦伯队长!” 梁耀和韦伯握了握手,波士顿公司有十二三个职业枪手,单打独斗绝不是那些匪徒的对手,他们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算我们一份!”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的淘金者淡然自若地朝匪徒的方向开枪还击,撂倒了两三个匪徒,随即边打边退,撤进了梁耀的宅院内。 “斯文?” 梁耀来不及多想斯文为什么没有离开圣弗朗西斯科,选择来到萨克拉门托淘金,他接纳了斯文,同时让邓延多留意斯文的一举一动。 突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让他的神经变得紧张而又敏感。 “看到前面那个大宅子了吗?那个大宅子里面有整个加利福尼亚最有钱的人,他在萨克拉门托淘了好几吨黄金!只要拿下那座大宅,这些黄金就是我们的了!” 布兰登兴奋地挥舞着手枪,指挥他的手下向梁耀的宅院发起进攻。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散发出嗜血炙热的光芒。 “谁让你们这时候开枪的!赶快装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虽然韦伯给波士顿公司的每个人都发了枪,但波士顿公司包括韦伯队长本人,也只有十三个职业枪手。 这些职业枪手,有实战经验的,也仅仅只有寥寥七八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大家自顾自的胡乱放枪,这或许能吓跑普通的匪徒,但吓不跑曾经是职业军人的疯狂匪徒。 能在美墨战争结束后经历裁军留在部队的职业军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第十六章:交火 稀疏凌乱的枪声并没有吓退布兰登,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 他能从枪声中听出这些淘金者的恐惧,他第一次上战场打墨西哥佬的时候也是这样,听到枪声就吓得浑身哆嗦。 布兰登对如何劫掠淘金者的黄金有着丰富的经验,那些看似组织严密的淘金公司和团队,实则虚弱不堪,面对他们的劫掠往往一哄而散。 他相信今天他所要面对的这些淘金者也一样。他们和其它淘金团队所不同的,无非就是人数更多罢了。 当然,他们的黄金也更多,多到让这么理智的人都愿意为之冒险。 想到黄金,布兰登愈发兴奋,朝两百多码外的宅院连开两枪助兴。指挥他的手下不紧不慢地有序向前推进。 此时此刻,邓延的脑海中闪现过一幅幅熟悉的画面,眼前的那些穿着浅蓝色夹克和淡蓝色军裤的暴徒也变身成为了穿着红衣的龙虾兵,掷弹兵进行曲似乎在他的耳边回荡。 伴随着对面响起整齐的排枪,身边的两个华人护卫中弹倒下。就和十年前他的兄弟在他身边倒下一样。 “杀他娘的鬼佬!” 邓延一时热血上涌,举起转轮手枪,扣动扳机,随即用大拇指压下击锤,直到打光转轮内的所有子弹。 两百多码的距离不要说这个时代的手枪,就是用现代手枪射击也是在浪费弹药。 打完子弹的邓延习惯性地抽出一把短弯刀,要冲出围墙和匪徒拼命。 “二舅!回来!” 梁耀意识到了邓延的异样,伸手将邓延拽了回来,狠狠地扇了邓延两巴掌。就在这时梁耀感觉自己的左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般。 邓延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十年前的战场,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放近了再打!放近了再打!” 梁耀将晾邓延在一边,高声嘶吼道。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将敌人放近打的勇气。 梁耀的华人护卫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加之刚才邓延不在状态,这些华人护卫为了在梁耀面前表现自己竟露出大半个身子用勇敢地向匪徒还击。 很不幸,他们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并不能扭转劣势,立时便有四五名护卫不幸中弹倒下,其中的两个倒霉蛋被打中要害当场毙命。 对方的武器装备要比他们好,梁耀听说去年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驻军换装了一批新式步枪,想来是换装了经过线膛改造,可以打.69口径米涅弹的普林菲尔德M1842。 不然很难解释这些匪徒为什么会在两百多码的距离外打的这么准。 而他这边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从老旧的查理维尔M1795,斯普林菲尔德M1812,到英国佬清库存卖给墨西哥的猴版褐贝斯以及贝克卡宾枪,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万国武器博览会。 当然,他也有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不过是滑膛版的,这枪还算新,性能也不算落伍,但射程根本不能和线膛版的相提并论。 这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购买更好的武器,而是买不到,梁耀的护卫队所装备的枪支,已经是在加利福尼亚能够买到的最好的枪支了。毕竟这里是边鄙的西部边疆地区不是工业发达的美国东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梁耀手里两公斤多重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倒是在射速方面对他们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不过两百多码的距离,以手枪的有效射程,够都够不着他们。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该死,他们有着最新式的步枪!” 久经沙场的老兵韦伯也意识到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在试图还击失败后,只能命令他的手下龟缩在砖砌的围墙下保命。 子弹有如雨点般的倾泻在梁耀的宅院,被子弹击中的建筑物碎石木屑横飞。 “以我们的实力想要击退这些匪徒是不可能的了,梁说的没错,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再开火打退他们,只要我们守住这座院子就有希望。” 斯文淡然自若地从嘴里吐出一颗铅弹,将铅弹塞进枪管,一面用通条将弹药捣实一面说道。 “梁,还好你的院子修的很结实......哦,你的手臂,你受伤了梁,医生!医生!” 经斯文这么一提醒,梁耀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刚才再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 罗宾逊医生急忙提着药箱过来给梁耀进行包扎。 “幸好子弹只是从你的手臂插过。” 查看完梁耀的伤势,罗宾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轻伤,并不致命。院子里大部分的武装力量都听命于梁耀,要是梁耀出了什么问题,将会对他们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 对方似乎很有耐心,也很了解彼此的装备差距,在挺进挺进五六十码后便站在原地继续向梁耀的宅院进行火力输出。 强大而又精准的火力压制的梁耀抬不起头来,更不用提反击了。 院内人心惶惶,他们在人数并无多大劣势,但偏偏被六十多名匪徒压制的死死的,这是武器装备的差距,也是职业军人和业余的乌合之众间的差距。 不时有心理防线崩溃的护卫和枪手选择当逃兵,韦伯和邓延都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军官,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逃兵就地正法,以稳定军心。 令梁耀感到诧异的是,最冷静的人反而是斯文和他的几个水手。 见宅院内没有动静,布兰登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一鼓作气拿下宅院,抢夺黄金。他抽出腰间细长的美国陆军军刀,指挥他的手下向前冲锋。 “开火!” 等到布兰登靠近宅院,密集的弹雨骤然向他们发起还击,有四五名手下不幸中弹倒下,布兰登贼心不死,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在原地发起一轮还击之后迎着枪林弹雨,迎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该死!为了黄金,向前冲,黄金和我们的距离只有四十码!” 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的布兰登面不改色,不得不承认,这位曾经合众国的勇敢军官在蜕变成为匪徒后并未丢失他的胆气。 近距离对射就轮到梁耀的转轮手枪大显神威,梁耀花重金从弗莱格那里搞来的十三把柯尔特转轮手枪终于发挥出了他的优势。 十三把柯尔特转轮手枪硬是打出了五六十人齐射的气势,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对方显然有点乱了分寸,就连还击的枪声都变得稀稀拉拉的。 “这枪好是好,就是有点费手。” 梁耀舒展了几下几乎要被巨大后坐力震的脱臼的右手,将手枪丢给一个护卫装填。 “装填也很费劲。” 梁耀的耳边传来斯文的抱怨。 斯文显然是个用枪老手,梁耀才打完第一轮,他就已经在打第二轮了。 他右手紧握住梁耀刚刚给他的转轮手枪,死死扣住扳机,随即用左手手掌迅速拍打击锤,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就将所有的子弹都打了出去。 无情铁手!这是梁耀对斯文那双粗糙的手的评价,没想到这个老水手居然还会美国西部牛仔的绝活。他要是这么玩,他那双细皮嫩肉的手估计要当场报销。 被击退的布兰登气急败坏,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又向梁耀的宅院发起了三次冲锋。 孤零零的宅院子布兰登这些暴徒的疯狂冲击下摇摇欲坠,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气急败坏之下,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四处纵火,想要以此激怒宅院里面的淘金客,将他们引诱出在宅院。 看到自己三个月来的努力经营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梁耀的心头在滴血。 不仅仅是梁耀,萨克拉门托的烈火在此时此刻也化作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这些暴徒正在肆无忌惮地焚毁他们的家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哥儿,你带上年纪小的几个娃儿先走吧,我给你们殿后。” 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邓延建议梁耀带上几个邓家子弟走,以保存他们的火种。 “我与诸位是向关老爷立过誓的,同生死共富贵,就算死,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断无一个人苟且偷生的道理。” 梁耀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邓延的提议,决定继续坚守。梁耀的表态极大地增强了手底下护卫们的信心。 “一般的匪徒不会这么玩命,他们看起来像是受了谁的指使一样。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 梁耀说出了他的判断,这些匪徒的目的绝不只是求财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显而易见,整个加利福尼亚谁最恨萨克拉门托?谁最恨你梁耀?”斯文的想法和梁耀不谋而合,“布兰南那个阴险毒辣的乡巴佬,从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死伤惨重,很难再抵挡他们的下一轮攻势了。” 望着院内伤亡惨重的淘金者团队韦伯队长深感忧虑。 这些白皮肤和黄皮肤临时拼凑起来的淘金者能够抵挡住四轮职业军队的进攻,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们的表现无可挑剔,他们是真正的勇士,只是敌人太过强大。 “必须想办法拖住他们,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或许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能够给我们提供帮助,但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嘿,伙计,收回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萨克拉门托的骑警都跑了,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更指望不上。” “加利福尼亚的驻军肯定能消灭这些匪徒,但他们的驻地距离萨克拉门托至少有200公里,恐怕我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悲观的情绪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在那些残暴的匪徒手里。 第十七章:我们需要时间 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就算会出手帮他们,从收到消息到抵达萨克拉门托,最快也要到后天早上。 坚持抵抗到后天早上甚至更久? 梁耀很快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上就只有萨特的私人武装了。 “一百多英里外的圣弗朗西斯科骑警确实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附近的农场主萨特就会赶来帮助我们。 他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五英里的距离,这位豪爽仗义的农场主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有一支一百多人的私人武装。” 眼下的当务之急时安定人心,梁耀夸大了萨特的武装力量。事实上,就算把萨特的印第安护卫也算上,萨特的护卫也不过六十多人。而且萨特的私人武装战斗力如何,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梁耀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给了这些绝望的人一线生机,他们不再那么悲观。 梁耀将波士顿公司的几个高层和斯文叫到一旁:“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拖住那些暴徒,多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最多只能再抵挡住他们一轮进攻。”当了十几年职业军官的韦伯根据他的经验,给出了一个残酷的论断。 “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拖延住他们。” 梁耀在心中计算邓文尧前往萨特古堡报信以及萨特集结人马到萨克拉门托所需要的时间。 “我们可以假意和他们谈判,但需要一个口才很好的人和他们周旋,为我们争取至少两个小时。”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谁去和匪徒们周旋呢?” 无论是波士顿公司的人还是斯文都觉得梁耀的这个提议可行,值得一试。 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梁耀,梁耀的口才足够好,而且梁耀是萨克拉门托最有威望的人,最有资格代表他们。 “这个人绝不能是梁先生,这里离不开梁先生,梁先生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咱们都得完蛋!”斯文见很多人将目光投向梁耀,只得劝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斯文清楚匪徒们是冲着梁耀来的,让梁耀去和匪徒们谈,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我......” 韦伯正要挺身而出,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犹豫了,刚刚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回来,显得有些尴尬。 “先生们,让我去吧。”罗宾逊看出了韦伯的窘境,站出来替韦伯解围,“韦伯先生,您有妻子和女儿,您需要对他们负责,我没有这个牵挂,让我去吧。” 罗宾逊提起他的药箱,说道:“我是个医生,或许我能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他们也不会为难一个医生。” 众人对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罗宾逊医生肃然起敬,梁耀上前握住罗宾逊的手:“罗宾逊医生,我们都会为您祈祷的,非常荣幸能结交道您这样的朋友。” “我也非常荣幸能结交到您这样的朋友,梁,没有你就没有萨克拉门托的今天,也没有波士顿公司的今天。” 罗宾逊和梁耀依依惜别,他将身上的白色衬衣脱了下来,挂在一根木棍上,随即一手举着衬衫制成的白旗,一手提着药箱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些残暴的匪徒。 “站住!别动!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警惕地匪徒将喝令罗宾逊停下,并将枪口指向了罗宾逊。 “先生们,我是一名医生,我想你们需要帮助。”罗宾逊放下手中的白旗和药箱,指了指那些负伤躺在地上的匪徒说道。 “他是医生,我可以证明。” 说话的是威廉·沃克,沃克本来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名枪手,波士顿公司早期的淘金之旅非常地失败。 对黄金极度渴望的沃克忍受不了这种煎熬,遂和公司内部几个有同样想法的人偷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出走,并找到了另一种淘金方式,那就是抢劫。 沃克一眼就认出了罗宾逊。 面色阴沉的布兰登用陆军军刀挑开罗宾逊的药箱,在确认药箱内的确全部都是药品后,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原来是医生,欢迎您的到来,我们的团队正好需要一名医生。” “他们几个的伤势很重,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快就会死掉的。” 罗宾逊指了指布兰登受伤的手下说道,虽然占据优势,但布兰登打的也不轻松,他的十一个手下在攻打宅院时当场丧命,十八人因此负伤,士气极度低落。 那些依附布兰登的帮派分子和普通匪徒的死活布兰登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些逃兵的死活,这些人才是他的骨干力量。 加利福尼亚不缺愿意为黄金铤而走险的淘金客,只要他的这些骨干力量在,没人能够撼动他在加利福尼亚地区黑道霸主的地位。 罗宾逊替那些受伤的匪徒处理伤口,他下意识地放慢了处理伤口的速度。 “不要拿枪指着我,你们拿枪指着我让我没办法好好工作。” 被一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做手术,这让罗宾逊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就连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放下!放下!” 布兰登示意他的手下将枪放下,一个医生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医生,我是您的敌人,我想您不是专门过来救死扶伤的,我想知道您的来意。” 布兰登杵着军刀,有些玩味地看着正在做手术的罗宾逊。 “在医生眼里没有敌人,只有病人。”罗宾逊的手突然有些发抖,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以及紧张的心跳说道,“如果您希望我的手术能成功的话,最好别在我做手术的时候打搅我。” 为了手下的生命,布兰登选择了闭嘴,但在一个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布兰登终于忍无可忍,叫停了罗宾逊,质问罗宾逊的来意。 “如果您是来投靠我们的,我们欢迎,如果您是作为投降代表过来谈判的,只要你们愿意交出黄金以及那个叫梁耀的中国小子,我们也欢迎。” 见实在没办法再继续拖延下去,罗宾逊只好坐下来和布兰登谈判。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只要您能够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我们愿意投降,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黄金才来到萨克拉门托的。” “看来您是一个十分明智的人,医生。” 此时罗宾逊意识到,这些匪徒有着明确的目标。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的脑海里也闪过出卖梁耀保全波士顿公司的想法。 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一是这种出卖朋友的做法和他的人生信条相悖。二是他也不认为这些匪徒会有信义可言。 望着波士顿公司被焚毁的营地,罗宾逊握紧了他的拳头,鼓起勇气开始和布兰登讨价还价:“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达成共识,梁耀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护卫,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也需要时间。我们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罗宾逊不知道布兰登的底线是多长时间,于是他报出了一个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时间。 “我没有这个耐心,三个小时太久了。”布兰登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候要么投降!要么我带人踏平这座宅院,我一样能拿到我想要的黄金!” “一个小时太短了,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罗宾逊还想再争取一下。 “就一个小时,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布兰登的态度非常强硬,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罗宾逊带着一个令人满意地答案以及布兰登的最后通牒回到了院内,他成功地为淘金者武装争取到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做的非常漂亮,罗宾逊是他们的英雄。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梁耀说的援军并没有出现。 算上罗宾逊在匪徒那里拖延的一个半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萨特或许不会来了。 望着正在集结准备发动进攻的匪徒,人心再次出现了浮动。 忠于梁耀的护卫和决心与匪徒死战到底的淘金者则是做好了最后一搏。 当然,也有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将他们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些匪徒会看在同是上帝信徒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轰~ 突如其来的炮声打破了大战前的沉寂。 炮声是从西方,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方向传来的,圣佛朗西斯科的援军如此神速? 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没有铁路,只有泥泞难行的土路。这些从天而降的神兵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布兰登也同样地感到不可思议,作为一名曾经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军官,他对当地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出逃这几个月来能在几个采金区游刃有余地进行抢劫的原因。 “不可能,这附近没有美国陆军的驻军。” 被炮声震懵的布兰登不愿意接受这一现实,随之而来的第二声炮声很快将他打醒。 “撤!撤!” 虽然非常地不甘心,眼看到手的黄金就这么飞了,但布兰登还是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带着他的手下重新遁入了山林之中。 第十八章:不能再韬光养晦了 “这些狗杂种,当了匪徒之后打仗应该怎么打都忘了,居然不放哨兵警戒!” 很久没有开炮过瘾的萨特望着狼狈逃窜的匪徒们颇为不屑地说道。 他还担心这将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两炮就将这些匪徒给吓走了。 “抱歉,为了迷惑这些该死的匪徒,我绕了一点路,来的有些迟了。” 萨特在众人注视一般的目光中走进了梁耀的宅院。 “不,我的朋友,你的做法很对,你来的也很及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劫后余生的梁耀如释重负,上前紧紧握了握萨特那双厚实长满老茧的手以表示感谢。 “不必感谢,这里也是我的领地,我也是在捍卫属于我的领地。”萨特注视着梁耀的眼睛,“出发前我还担心你坚持不到这个时候,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很出色!” 弗莱格抵达的时候,萨克拉门托的居民们正含泪在焦黑的断壁残垣中收拾自己的家园,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那些毁坏他们家园的匪徒。 梁耀在这场劫难中亦是损失惨重,将近一半的产业在这场动乱中付之一炬。 不过这并未伤及梁耀的根本,他的那些地契都在,那才是他的根本所在。况且他现在手里还有两千八百多盎司黄金作为现金流。 有这些东西在,足够他东山再起,萨克拉门托的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 重建工作再困难也难不过当初刚刚到萨克拉门托的那段艰苦时光。 不过这次劫难也给梁耀敲响了的警钟,他已经不能再继续韬光养晦了,他高估了布兰南的小人之心,布兰南的度量心胸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既然布兰南选择开战,那他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谁能在加利福尼亚笑到最后! 你不仁,莫怪我不义! 加利福尼亚的蒂姆少校也带着两个步兵连和弗莱格一起赶到了萨克拉门托。 说是两个步兵连,其实也就八十多人,一个步兵连的人数都不到。正常情况下这个时期美国一个步兵连的标准编制是一百人左右,不过考虑到加利福尼亚逃兵现象非常普遍,这也在情理之中。 “你好,蒂姆少校。” 在弗莱格的介绍下,梁耀和蒂姆热情地握了握手。 少校这个军衔在这个时代的美国并不低,是比较高级别的军官,南北战争之前,美国在和平时期维持的正规武装力量在1.6万人左右,也就是十几个团级规模的军事单位。 美国这些为数不多的武装力量最大的任务也不是应付和邻国的战争冲突,而是为了对付西部的印第安人,保护西部定居点的移民,以及在西部地区开疆拓土,构筑军事堡垒据点。 一旦爆发战争,美国采用的是从民间招募大量民兵和志愿者参战的方法来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此前的美墨战争便是如此,南北战争前期也是如此,直到1863年国会通过《征兵法》后,联邦政府才勉强解决了兵源问题。 至于军官,最高级别的军官也不过是陆海军的准将,美国的第一批少将、中将要等到南北战争时才出现。 除此之外,美国这一时期对军官任命程度之随意也让梁耀为之咋舌。 除了上校,也就是步兵团团长的任命比较严格,需要战争部的委任外,余下的军官任命相当随意,那些少校中校基本上都是上校的朋友邻居亲戚。比起正规的军官,他们更像是上校的幕僚,为上校出谋划策。 至于士兵也大多是一个市或者村镇的。就连随军的军医都是他们当地的医生。 如此看来,1812年加拿大军队能够打进华盛顿,火烧白宫,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通过和蒂姆的谈话,梁耀得知蒂姆所在步兵团的上校就是他家乡的市长,也是当地最有名望和财富的人。 得知这些,刚刚被匪徒打出阴影,缺乏安全感的梁耀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自己也弄个上校当当? 这个幼稚的想法很快被自己给否定了,他未免把事情给想的太过简单了,那些上校除了是当地的强有力的地头蛇之外,在政界国会都有广泛的人脉基础,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利益共同体。外人没有渠道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 而他除了有一点小钱外还有什么?政治资源?不存在的,不要说联邦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他连一个认识的州议员都没有。 “这些逃兵以前都是我的手下,造成今天这样局面,是我们的失职,我向您道歉。” 蒂姆将目光从地上十一具身着破旧蓝色军服的尸体上收回,并向梁耀以及淘金公司的代表们致歉。 “我想您保证,我们一定会消灭这些逃兵,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也是格里芬上校的请求,如果战争部的人来调查这件事,您能否看在格里芬上校的面子上为我们说些好话?” 加利福尼亚接二连三地出现如此重大的治安事件,施暴者还是逃兵,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驻军能用诸如忙于和“不友好”的印第安部落进行作战这类荒唐的理由能够搪塞过去的了。 “您没必要向我们道歉少校阁下,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暴徒如此胆大包天。您来的很及时,还协助我们一起消灭了十一个暴徒不是吗?” 梁耀清楚无论是蒂姆少校还是格里芬上校,他们怕的并不是他们这些民众,而是对他们掌有任免大权的战争部。他还没有愚蠢到和这些当兵的较真讲道理的程度。 这些美国军官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愿意来偏远荒蛮西部镇守边疆并不是他们对美利坚合众国有多么忠诚热爱,而是为了拿印第安人刷副本,为自己积累资历和军功罢了。 和平时期的军人很难积攒战功晋升,梁耀倒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送格里芬和蒂姆一个军功,和他们交给朋友。他现在是一个移民商人,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并无多大的价值。 “您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蒂姆闻言非常高兴,他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可以顺利地回去和格里芬交差了。 “代我向格里芬上校问好,少校阁下。” “我会的,我想格里芬上校一定会非常高兴。” 送走蒂姆后,弗莱格退还了梁耀送给他的700盎司黄金。 “很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好,这些黄金理应退还给你。”弗莱格感到十分地愧疚,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是他原则,既然事情没有办好,这些黄金理应退回。 “还有300盎司的黄金已经花出去了,我会想办法凑齐再退还给。” “弗莱格警长,坐吧,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你没必要站着和我谈话,我想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手下贪生怕死这么简单。” 梁耀坐下摁了摁烟斗里的烟叶。 “当然,我对我的手下很了解,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乡。”弗弗莱格坐了下来说道,“如你所料,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那些手下收受了布兰南的黄金和美元,提前得知了匪徒要洗劫萨克拉门托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他们软禁了起来,我会将他们送上法庭接受审判,他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耀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什么,于他而言,弗莱格将如何处置这些骑警无关痛痒。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略一思索,挥动钢笔在纸上写下了: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黄金,又是谁在摧毁我们的家园?这一行字。 “萨克拉门托我会派更可靠的人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并且我会保证你在圣弗朗西斯科所有产业的安全。” 见梁耀沉默不语,弗莱格用力抓了抓椅子的扶手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弗莱格警长,劳您费心,如果您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正在奋笔疾书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第十九章:战书 “这是在向布兰南宣战,这么做太冒险了,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加利福尼亚日报》报社社长亨利手里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稿件,上面的标题赫然醒目: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黄金,又是谁在摧毁我们的家园. 内容更是触目惊心,直接将加利福尼亚种种乱象的根源直指加利福尼亚目前最有财富和权势的人:山姆·布兰南。 看完这份稿件,亨利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们不向他宣战,就不会有杀身之祸吗?别忘了,我们刚刚经历过生死之劫,他们刚刚摧毁了美丽的萨克拉门托!” 一山不容二虎,想要继续在加利福尼亚发展壮大,布兰南这个绊脚石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哪怕是把脚趾骨给踢碎,他也要将布兰南这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踢飞。 “这份报纸免费发行,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有这份报纸,就当擦屁股纸送,也要给我送出去!”梁耀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上面的字,一个字母都不允许更改,要是改了,后果你应该清楚。” “是,老板,我这就去做。” 亨利捂着紧张跳动的心脏,拿着稿件离开了梁耀满目疮痍的住宅。 借助治安委员会排除异己,消灭竞争对手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已然成为了布兰南的小王国。 圣弗朗西斯科淘金工具、日用物品等商品的价格不是取决于其成本,也不是取决于市场供求关系,而是却决于布兰南的心情。 “该死,一周前半盎司不是还能买一个铁铲吗?现在怎么要一盎司黄金才能买一个铁铲?而且质量也越来越差了......” 布兰南的杂货铺内,一个淘金者忍不住发出抱怨。这样的物价他们不仅不能够淘到黄金,甚至还要因此背负更多的债务。 “先生,市面上的黄金的越来越多了,它的价值自然也就没那么高了,如果嫌贵的话请往别处。” 一个胳肢窝里夹着一份报纸的枪手说道,他的手臂上挂着治安委员会醒目的袖标。 那淘金者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铲子放回原处,离开了布兰南的杂货铺。 布兰南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布兰登没能除掉梁耀,但也焚毁了萨克拉门托,梁耀的很多产业也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而他布兰南只为此付出了区区2000盎司的黄金。毫无疑问,在这一轮的交锋,他是赢家,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布兰南愉悦地心情没能够持续一整天。 他从手下的一个雇佣枪手手里看到了今天的《加利福尼亚日报》,也可以说是向他宣战的战书。 布兰南走到火炉前,将报纸丢进火炉中,燃烧的火焰映衬着他那张阴沉的脸以及那双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杀意的眼睛。 免费发行的《加利福尼亚日报》很快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传播。 不管是文盲的矿工还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几乎是人手一份,因为不要钱,纸张的质量还出奇的好,就算不看也可以将其用作其它的用途。 这张报纸很快也到了弗莱格手里。 弗莱格清楚这个《加利福尼亚日报》就是梁耀的传话筒,不过加利福尼亚地区能够订阅到的报纸并不多,更何况《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内容新颖有趣,放在东部地区也是非常有竞争力的报纸。 加利福尼亚没有歌剧院,没有贵族之间的聚会沙龙,阅读报纸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文娱消遣方式,《加利福尼亚日报》这种质量上陈的报纸弗莱格没有理由不订阅。 “正直的弗莱格警长表示,对腐化堕落的骑警持零容忍态度,并表示这些骑警将送上法庭接受合众国法律的制裁。 同时,弗莱格警长还表示,幕后腐化骑警的恶棍山姆·布兰南以及他的走狗治安委员会应该统统丢进粪坑溺死他们,还人民一个司法公正!还加利福尼亚一个朗朗乾坤!”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弗莱格感到脊背发凉,浑身颤抖。 他并不想在的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站队,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得罪。他想要的是加利福尼亚地区的稳定,而他弗莱格左右逢源,独善其身,从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攫取利益。 至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治安的烂摊子,就留给他的继任者去解决吧。 毫无疑问,这份报纸会让他个人形象在全体加利福尼亚民众心目中变得十分伟岸,也会将他弗莱格推向冲突的风口浪尖。 弗莱格再也无法游走于加利福尼亚最有财富的两个人之间,他必须直接站队,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站在梁耀这一边。 他收了梁耀的大量金子,和梁耀的关系亲密,布兰南都是知道的。这份报纸虽然夸大其词,但其中的内容也是真假参半,带着真实内容的谎言,很容易让人相信。 “我原以为布兰南已经够混蛋了,没想到梁耀那个小混蛋比布兰南还混蛋。” 怒火攻心的弗莱格忍不住自言自语,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梁耀跟前将梁耀痛扁一顿。 这个该死的家伙,害他以后出门都要提防暗处是不是有一支枪口对着自己。对于布兰南这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践踏和合众国法律的恶棍来说,绝对做得出刺杀警长这种事情来。 “哦,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梁先生可是个大好人。” 弗莱格的太太并不认同弗莱格的观点,这让弗莱格大为震怒。 “你是不是又收了那混小子黄金了?” “我向主发誓,我没有收受任何人的黄金,你的交代我一直铭记在心。” 弗莱格没心思和他没见识的太太拌嘴,抓起报纸气哄哄地夺门而出。 “但我收了他的美元,我也是迫不得已,圣弗朗西斯科的物价实在太贵了,你是警长,警长的太太要是过的不体面,整个圣弗朗西斯科的人都会因此轻视我们的,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原谅我,亲爱的。” 弗莱格走后,弗莱格太太低声呢喃着试图说服自己。 第二十章:我比他有逼数 “二舅没有带好这些护卫,有愧于你,你曾经说过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那些鬼佬带护卫,比你二舅带的好。” 邓延对自己的表现深感愧疚,诚然,华人护卫的表现更加忠诚英勇,不惜命,不怕死。 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他们和白人护卫在战术素养上和火器使用熟练度上的差距。 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这一点无可争辩,白人枪手以更小的伤亡,打死了更多的匪徒,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娘的,这帮鬼佬土匪真他娘的缺德,烧老子的店铺就算了,就连公厕都烧!难怪这些天大街上的粪便越来越多,味道越来越难闻!琼斯,带人多修几个厕所!” 正在巡视矿场的梁耀突然内急,想找个公厕解决,发现周围的公厕已经在几天前被匪徒焚毁,捂着肚子折返回住处。 “二舅,这些事情回去之后再谈。” 解决完生理需求,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梁耀神清气爽,回想着邓延刚才的那个问题,给了邓延答复。 “不是二舅带不好这些护卫,而是二舅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洋人的枪手已经习惯了用枪,有些以前还是雇佣兵,而咱们的华人护卫,基本都是农民出身,表现不如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梁耀给邓延倒了一杯茶,两人坐下促膝而谈。 “不熟悉火枪可以学,就算是用金子将他们喂成使火枪的老手,我也在所不惜,战术层面的东西也可以向洋人学,然后再摸索磨合。 论玩火药和火器,其实咱们才是他们的老祖宗,我相信只要多加练习,咱们华人不会比洋人差,甚至能玩的比他们更好。 接下来咱们有一场硬仗要打,咱们华人能否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成败都在此一举,您是我的亲人,我的身家性命不交给二舅难道全都交给那些洋鬼子来保障? 眼下洋人护卫和枪手是更专业,但他们都是异族的雇佣军,什么是雇佣军,那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狼崽子,我可以用他们,但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华人护卫和洋人护卫各有各的好,华人护卫胜在更忠心,毕竟在整个美国,能给他们如此优厚条件的只有他梁耀,没有梁耀,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给那些白人淘金公司和组织打下手,忍受不公平的待遇。 洋人护卫胜在更专业,他们的忠诚则是完全建立在黄金之上。论财力,他现在不如布兰南,布兰南能收买那些逃兵,自然也能收买他的这些雇佣枪手护卫,他需要给自己留个后手。以防止这些人倒戈之后还有人可以用。 梁耀在商战上有很大的把握击败布兰南,甚至让布兰南变得一无所有,但在直接暴力冲突方面,现在他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击败布兰南。 “梁耀!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份报纸是怎么回事?” 弗莱格非常没有礼貌地直接闯进了梁耀的办公室,他本来想将这份报纸直接拍在梁耀脸上。 但在看到怒目而视,腰间别着两把转轮手枪的邓延后,弗莱格的抓着报纸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直接拍在梁耀的办公桌上。 弗莱格参加过美墨战争,上过战场的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邓延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清楚邓延和其它的华人护卫不一样,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老练军人。 面对弗莱格的兴师问罪,梁耀早有准备。 “我只是如实地将弗莱格警长的原话刊登在报纸上罢了。” “我是表示过会将那些收了布兰南黄金的骑警送上法庭,我也会这么做,但我从来没说过要将布兰南和所谓的治安委员会统统丢进粪坑溺死的话!你这么做,会将我以及我的家人推向十分危险的境地!” 此时的弗莱格再无作为一个警长应有的沉着冷静,歇斯底里地朝梁耀咆哮着,就像一条不受控制的疯狗一样。 “但那天在广场上,您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吗?” 梁耀站了起来,走到弗莱格面前,弗莱格的身高在这个时代是比较高大的,足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梁耀虽然身体不如弗莱格强壮,但他的身高还是要比弗莱格稍高一些。 梁耀直视着弗莱格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眼睛继续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程度已经糟糕到让一个警长都没有安全感,您不觉得十分荒谬可笑吗?我相信,作为一个警长,您还是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 “当然,虽然我喜欢黄金,但我有的底线。” “那我们是一类人,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不,你和布兰南才是同一类人!你们都是恶魔!” “我和他不是同一类人,我比他有逼数。” “什么是逼数?” “我很清楚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比如说,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人充当法官,陪审团以及刽子手的角色绞死一个无辜的市民。 再比如,我喜欢黄金,可以和其它淘金者一起分享我的淘金技术,和他们一起发财致富,而不会将一个十几美分的淘金工具卖到十几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 萨克拉门托的居民,生活的比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要幸福,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是巧舌如簧的商人,我说不过你。” 弗莱格在这场争辩中败下阵来,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也认可梁耀的这些话,梁耀说的毕竟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我可以明天就登报,说报纸上的内容纯属子虚乌有,乃是我个人杜撰,与弗莱格警长无关,但布兰南会不会相信这些话,我想您比我清楚。 弗莱格警长,如果您想保证您以及您家人的安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联手一起将布兰南这个恶魔送进地狱!” 梁耀拍了拍弗莱格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办法将布兰南送进地狱呢?”弗莱格无力地瘫座在椅子上。 争吵显然不能解决问题,但他对梁耀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梁耀虽然是淘金者中的佼佼者,非常杰出的人物,能力或许不在布兰南之下,但他在加利福尼亚的根基远没有布兰南深厚。 他们现在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布兰南一个人,还包括依附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作威作福的治安委员会。 “布兰南的嚣张跋扈源于他的巨量财富,只要没有了这些财富,布兰南就是一只没有犬牙的恶狗。一只没有犬牙的恶狗,是没办法伤人的,届时您和您的家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我能在三个月的时间成为加利福尼亚第二个百万富翁,自然也有信心将布兰南从加利福尼亚首富变成一个穷光蛋。 当然,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这一切将变得简单很多。” 第二十一章:布兰南和他的鹰犬们 “事关我,以及我家人的安危,我不会如此草率地做出决定。” 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的战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弗莱格还是更想做一个局外人,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纷争。 弗莱格今天来见梁耀一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二是为了探知梁耀的态度,看看梁耀和布兰南二人还有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如果有这种可能,他不介意充当和事佬,让他们至少消停个一年半载。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一年半载的时间申请调到其它地方,他聚敛到的黄金已经足够他在东部地区过上比他祖父还要体面的生活。加利福尼亚的这趟浑水,他不想再继续趟下去了。 虽然邓延听不懂梁耀和弗莱格之间的谈话,但看着弗莱格拂袖离去,邓延也清楚弗莱格现在的态度还是摇摆不定,没有贸然选择和他们联手。 他想到第一次见弗莱格的场景,弗莱格进入矿区后从始至终手里都紧握着上弹的手枪,进入矿区的几个骑警里也只有他一直将食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这么惜命的人,想要将他拉下水谈何容易。 “此人做事极为小心谨慎,仅凭一份报纸恐怕很难将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二舅,在你看来,这个弗莱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弗莱格的离去,梁耀并没有感到失望,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弗莱格在他的掌握之中。要不了多久,弗莱格就会和布兰南彻底撕破脸。 “贪财惜命之人,按理说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不过他多少还讲点原则,凭这一点和他打打交道也无妨。” 邓延沉吟片刻后给了弗莱格一个粗略的评价。 “说的在理,二舅看人还是准的,贪财惜命就是弗莱格的软肋,只要咱们死死那捏住他的这两个软肋,他就能为我们所用。” 梁耀点了点头,邓延对弗莱格的评价很客观,他对弗莱格的看法和邓延不谋而合。 ...... 渲染圣弗朗西斯科淘金热潮的报纸甚至将其誉为建立在黄金之上的城市,极尽溢美之词。 倘若让那些报纸文章的撰稿人亲自到圣弗朗西斯科看一看,绝对会惊掉他们的下巴,摧毁他们对这座黄金之城的想象。 这座城市的建筑杂乱无章,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新旧车辙,人们随意地将污水、排泄物倾到在门前,以致这座城市蚊蝇满天。 当然,并不是圣弗朗西斯科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城市边上那座精致的海滨庄园在圣弗朗西斯科就显得格外突兀,它干净、整洁而又宽敞,和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照明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奢侈的事情。入夜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城区很快被黑暗所吞噬,而这座庄园在用鲸鱼油点燃的灯光下依旧灯火通明。 毫无疑问,这座庄园的主人是加利福尼亚的首富山姆·布兰南。 受限于布兰南本人的审美,庄园的装潢很俗气,但其豪华程度令人发指,在这里,除了餐具之外,你可以找到任何黄金制品以及装饰品。 布兰南使用白银做餐具的原因也仅仅只是白银比黄金更轻,使用起来更方便。 庄园内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晚宴,参加者无疑都是布兰南的鹰犬。 纵情狂欢并不是今天这场晚宴的主题,布兰南将他的这些鹰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商讨如何对付梁耀这个分走他们蛋糕的讨厌鬼。 “梁耀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威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应该都属于我们,而不是那些黄皮猴子,这些劣等人应该像黑奴一样成为我们的奴隶,但现在,他们正在抢走我们的黄金!” 布兰南杵着文明杖,像国王一样检阅着他的鹰犬们。 “说得对!这些蝗虫正在偷走我们的加利福尼亚!” “只有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那些黄皮猴子就算入了籍,也改变不了他们劣等的肤色,我们才是真正的美国公民!” “要是加利福尼亚成为蓄奴州,我倒是愿意花点钱买一些黄皮猴子当奴隶使唤,他们虽然没有我在南卡罗莱纳州见过的那些黑奴强壮,但他们干活非常勤快,这将会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不错的主意,他们的女人也比女黑奴耐看的多,尤其是梁耀的妹妹,非常对我的胃口。” ...... 见调动起了这些鹰犬们的情绪,布兰南满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 “这份报纸,想必诸位都看过了吧?这不是一份报纸,而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一份宣战书!” 布兰南挥了挥手中的《加利福尼亚日报》。 “弗莱格警长简直就是败类!居然和黄皮猴子搅和在一起!”治安队队长纳尔逊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表态,“阁下若是想教训教训弗莱格警长,作为治安队长的我当仁不让。” 治安委员会乃是布兰南个人设立的组织,政府并未授予他们治安权。但在场的诸人早就将自己当作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 这位纳尔逊更是将治安队队长这个头衔挂在嘴边,以向其它鹰犬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这是一个阴谋。”布兰南说道,“梁耀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在挑拨我和弗莱格警长亲密无间的关系。弗莱格警长的为人我很清楚,我相信他是清白的。” 布兰南的那些鹰犬显然脑子不够用,没有跟上布兰南的思路,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弗莱格的确将萨克拉门托的骑警全部软禁了起来,而且昨天,他还去了萨克拉门托一趟,一定是和梁耀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工具店店主罗伯茨说道。 弗莱格刚到任的时候以种种名目向他索要了不少的保护费,他的那些手下也没少到他的工具店里顺手牵羊。罗伯茨非常希望布兰南能够借此机会好好地修理弗莱格一番,给弗莱格一个教训。 “将萨克拉门托的骑警软禁起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弗莱格警长的那些手下和他都是挚友同乡,断然不会为难他们的。 至于弗莱格警长前往萨克拉门托,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弗莱格警长是带着愤怒去的,定然是去向梁耀兴师问罪。” 这些鹰犬们的脑子不太够用,布兰南只得耐心地疏导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弗莱格警长也是白人,他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那些黄皮猴子。 我和弗莱格警长之间的误会,等弗莱格警长回来,我会亲自去拜访弗莱格警长,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要是我们将弗莱格警长也视为敌人,那就中了梁耀的圈套了。” 布兰南不想树敌太多,把弗莱格也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只要弗莱格站在他这一边,或者保持中立,他都能够接受。 他和弗莱格没有直接经济冲突,只要弗莱格不站在梁耀那边,与他为敌,布兰南还是乐意为此付出一些黄金的代价。 根据他的判断,《加利福尼亚日报》上的内容有很大一部分是梁耀杜撰,弗莱格那个小心谨慎的家伙不会说出要将布兰南以及治安委员会的人溺死在粪坑里这类狠话,这种狠话和弗莱格本人平时的作风不符。 显然,这是梁耀的阴谋和圈套,他不会轻易上钩中套。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焚毁那些黄皮猴子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所有商店,他们无权拥有这些财富,去吧,加利福尼亚的主人们,去拿回属于你们的财富! 将那些黄皮猴子圈禁起来,无论是他们中的男人还是女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的财产!” 第二十二章:环球航运 “你交代的事情,我做完了,弗莱格的太太,那位可怜的小妇人,被我们吓的七荤八素。” 脚底板传来的瘙痒让斯文感到很不舒适,他脱下鞋子挠了挠瘙痒的脚继续说道。 “要不是为了黄金,为了偿还我的那些高利贷,我真不忍心去伤害一个小妇人,欺负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弗莱格的夫人只是有些贪慕虚荣,贪小便宜罢了,这些缺点很多人都有,她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对此,我的良心深感不安。” “你没有伤害她,你只是恐吓了她一番罢了,您不必过于自责。”梁耀指了指地上的一箱子黄金说道,“做的不错,这些黄金现在是你的了。” 斯文穿上鞋,撸起袖管搬动箱子,感受了一下黄金的分量,随即便将沉重的箱子放下。 “你给的太多了,我们说好的是300盎司黄金,我知道你有很多黄金,但我有我的原则。” “我们是老朋友,你帮了我不少忙,多余的黄金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对你的谢意,清偿完债务之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呢?”梁耀询问斯文日后有什么打算。 斯文和梁耀在开普敦号相处过三个多月,那段的时间里两人相谈甚欢。 梁耀和斯文认识的其它中国人不同,这个年轻人没有多数中国人的谦卑本分,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和野心。 黄金固然诱人,但这几个月的淘金时光也让斯文清醒地认识到了,就算是在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也并不是每个淘金者都能够发财。 能够发财的终究还是梁耀和布兰南这样眼光独到且有些手段的极少数人。 “你想雇佣我?”斯文揣测着梁耀的想法,他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说道,“相比矿场,海洋更适合我,在清偿完债务和大英火轮公司的违约金后,我会再找一家航运公司,继续当船上的副手。” 斯文想通了,金矿场不是他应有的归宿,他放弃了自己通过淘金发家的,或许他生来就属于广袤无际的大海。他应该早日从加利福尼亚这个疯狂的地方脱身,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 “你有没有想过当船长呢?”梁耀看着不修边幅的斯文说道,“我记得你在开普敦号曾经和我说过,不想当船长的大副不是好大副,虽然当时你连大副也不是。”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这些话。” 斯文感到有些欣慰,他浑浊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焕发出灼灼焕彩,每一个大副都有一颗当船长的心,当船长是他儿时的梦想。 小时候随父亲替商船补帆的时候,他总有要是以后自己能当船长,拥有并指挥一艘大船在惊涛骇浪的大洋上勇敢破浪前行的不切实际想法。 斯文的出身并不好,父亲给人补帆为生,随着蒸汽汽船越来越多,他父亲的接到的补帆活也越来越少。 至于他的母亲则是一个妓女,他是父亲和这位妓女一夜风流之后的意外产物。 这样的出身注定了斯文职业道路的坎坷,在这个时代,船长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神圣职业还是贵族老爷们的专属。 大副已经是他这种底层贱民所能触及的天花板,他在丹麦亚洲公司的履历堪称完美。航海知识技能要比很多船长都要出色,但丹麦亚洲公司从来没有考虑过将他提拔为船长。 “当然记得,你是我第一个白人朋友,也是我在开普敦号上唯一的朋友。” 梁耀想趁着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结构还没定型之前改变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结构,造成华人在加利福尼亚占据重要地位的既成事实。 而想要完成这一目标,靠目前的移民速度远远不能满足。加利福尼亚虽然交通不便,但白人还是占据了地利,移民加利福尼亚远比远在万里重洋之外的华人要便利。 要是有自己的航运公司和船队,开辟一条从圣弗朗西斯科直接到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五个通商口岸的航线,可以将原本三四个月的漫长航程缩短到一个月内,大大加快移民的速度。 这个想法梁耀很早就有了,只是苦于他在航海界没有人脉只能暂时将这个计划搁置。 拥有自己的船队的好处远不止这一项,将来大宗商品的运输交易也需仰赖航运,有自己的航运公司,也不容易在这方面被人卡脖子。 即将到加利福尼亚考察的那位纽约船王范德比尔特后来就利用自己对美国铁路运输行业的垄断地位提高运费向竞争对手施压,逼迫对手就范,就连后来的石油大王洛克菲勒也未能幸免。 当然,在这场经典商战的最终赢家还是洛克菲勒和卡内基这些后起之秀。 更具远见的洛克菲勒收购了输油管公司,冒着巨大的风险大胆地采用管道运输这一在当时还尚不成熟的技术来运输他的石油,投入庞大的资金将石油管道铺设到美国东部沿海以及五大湖地区的工业区成功打破了范德比尔特对石油运输的垄断。 石油通过这些管道流到了美国的千家万户,而财富也通过这些管道流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口袋里,使其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之后又一财富显赫,富可敌国的家族。 机会往往更加青睐敢于冒险有远见的人。 梁耀从来不觉得这些巨富大亨能从19世纪这个工业高歌猛进的狂野时代脱颖而出是时代成就了他们,而是他们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弄潮儿,他们和他们所处的时代彼此成全。 “以你现在的财力成立一家航运公司绰绰有余,只是圣弗朗西斯科虽然有几个所谓的造船厂,但规模都很小,造出来的船不仅小,质量也堪忧,技术也远远落后,这些小船无法胜任远洋运输的工作。”斯文提醒梁耀。 “我没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梁耀也明白这一点,先进的大型蒸汽船在加利福尼亚肯定是买不到的,“只要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造出的那些两三百吨的小船能够沿着海岸到墨西哥,到新格拉纳达地区足够了。” “你是想先用这些小船到这些地方直接采买物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斯文听的入神,两道清水鼻涕从他的鼻孔里留了下来,他用力一吸,随即抬起手抹掉涕痕,“要是有大船就好了,一艘千吨级的蒸汽大船,运输效率抵得上好几艘这种小船,还更安全,风险更小。” “大船很快就有的,如果你愿意替我管理这支船队,不出两个月,我就能搞到大型蒸汽船。”梁耀知道斯文对大船念念不忘。 加利福尼亚那几个造船厂与其说是造船厂,倒不如说是小船坞。这些小船坞修补倒腾出来的船用来起步可以,但想要做大做强还是要靠大船。 梁耀也不是在向斯文画大饼,千吨以上的蒸汽大船,他还真有希望搞到。 不久后将到加利福尼亚考察的船王范德比尔特最不缺的就是船。 范德比尔特正大刀阔斧地向铁路行业进军,有相当一部分的运输船只想要脱手变现,只要谈得拢,梁耀还是可以从这位船王手上接盘一些船只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对你成立航运公司一事非常有兴趣。”单独带领管理一支船队的诱惑对斯文实在是太大了,他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梁耀给了斯文太多的意外,梁耀夸下海口两个月内能搞到大船,斯文也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当初在开普敦号上的时候,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身上只有八块西班牙银元,远渡重洋淘金的瘦弱少年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里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船只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船员和水手的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是知道的,我在航海界没有任何的人脉。”梁耀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招募水手和船员这些琐事,梁耀打算让斯文自己解决。 “淘金者中有不少靠岸后偷偷下船淘金的船员,我认识他们,他们和我一样,并没有在淘金中大发横财,过的很窘迫,只要你有黄金,这也不是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各有各的小圈子,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这个四个月时间里,斯文的主要就是厮混在那些在逃水手船员的圈子里。 “既然如此,那属于我们的航运公司可以成立了,我们今天就可以签约。” 梁耀吸了一口烟,将烟斗放在桌子上。 “当然,不过这家航运公司该叫什么名字呢?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 “太小家子气了。”梁耀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美利坚航运公司?美洲航运公司?”斯文又说了两个名字。 梁耀依旧直摇头,嘴里不住地说道:“还是小气。” “太平洋航运公司?这个名字够大气了吧。” “比之前的要好很多,但还是不够大气,就叫环球航运公司吧。” 环球航运,是后世另一位船王集团的名字。 “环球航运公司......确实要大气很多,这名字好。” 完成签约之后,斯文正式成为了梁耀的高级雇员,他多年的梦想也变得触手可及。 “你做好和布兰南开战的准备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的势力很大,大到我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程度,你做出了这个选择,接下来的反噬会很大。” 出于善意斯文还是不忘提醒梁耀,除了萨克拉门托地区,几乎整个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都活在布兰南的阴影下,眼下能打破这一现状的也只有梁耀了。 “治安委员会已经盯上了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商铺,他们很快就会动手的,希望你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斯文又补充了一句根据他个人在圣弗朗西斯科所见所闻做出的判断。 第二十三章:萨克拉门托不需要懦夫 善良的华人在大清的统治下习惯了做温和顺民,只要能凑合活下去,他们情愿忍气吞声着活着。 哪怕是到了海外,早已远离了故土,他们依旧谨小慎微,老实本分,活的小心翼翼。 尽管他们也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萨克拉门托被焚毁之后,华人群体是声音最小的群体,他们默默地忍受着家园被焚毁的锥心之痛,将泪水咽进肚子里,在废墟瓦砾间重建自己的家园。 为了保护自己在圣弗朗西斯科产业的安全,梁耀将三分之二的武装力量派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如此一来,萨克拉门托的安保力量就变得薄弱了,变得有些捉襟见肘。这种情况下,将当地的华人宗族武装起来就显得迫在眉睫。 梁耀召集了几个华人宗族的代表,他准备将他们武装起来,以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私藏火器可是死罪啊,这东西我可不敢碰。” “这是花旗国,不是大清。” “花旗国也有花旗国的朝廷。” “梁公子说了,这是花旗国的新边疆,花旗国的朝廷还管不到这里,就跟咱们大清的新疆似的!” “当年平准格尔,大清天兵也没少进新疆!” “也是,咱们到三藩来是讨生活的,事情要是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有梁公子的护卫保护咱们,咱们大可放心,梁公子若是缺钱供养护卫,咱们可以凑一些,按期上交给梁公子。” “对,这个法子好。” ...... 虽然人在美利坚加利福尼亚,但是这些华人移民的思想还停留在大清。 围绕着是否将自己武装起来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梁耀在幕后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感到十分地失望。他面色凝重地撩开布帘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梁公子来了。” 见梁耀到来,所有华人宗族的代表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等着梁耀发话。 “我今天把诸位召集到这里,不是和诸位商量事情的,而是通知你们的,你们必须自己武装起来。”梁耀坚毅的眼神扫过这些华人宗族代表,“萨克拉门托不是我一个人的萨克拉门托,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萨克拉门托,每个人都有保护她的责任。” “梁公子,只是这些火器就算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使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没使过这东西。” 望着摆放在一旁的火枪,泉州陈族的代表陈宝亮感到有些为难。 “都说说吧,在来到萨克拉门托之前,你们都在哪里的矿场过活?洋人又是怎么待你们的?”梁耀没有直接回答陈宝亮的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所有的华人宗族代表们沉默不语。 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投奔梁耀之前,他们争抢矿场抢不过白人,就算找到了一块含金量不是很高的矿地,洋人的淘金公司和团队也会将他们驱逐,尽管这些洋人淘金公司和组织并不是这块土地的拥有者。 当然,他们也曾反抗过这种不公,只是在被洋人淘金公司打死了一些人后,他们畏惧了,选择了隐忍,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一现实。 久而久之,为了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活下去,他们要么做点勉强糊口的小生意,要么给洋人打下手,做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 这一切,直到他们到了萨克拉门托这个地方后才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原来华人也能拥有自己的矿场,也能让洋人如此畏惧。 “知道洋人为什么敢无所顾忌地欺负你们吗?就是因为你们被欺负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同族的人被洋人开枪打死了也只敢在洋人走后摸着眼泪将他们的尸体抬走埋了!” 梁耀想到了美国国会在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不希望这些在异乡的同胞重蹈覆辙,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得寸进尺。 他不奢望能够在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只要能走出武装自己这一步,拿起枪捍卫自己的权益,情况自然会慢慢好转,只是这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 当他们明白自己应该为何而战的时候,国会就算想通过排华法案,也好考量执行和维护这份荒谬法案的成本。 “知道洋人为什么怕我吗?” “因为您有金子,手里有洋枪!” “没有说到点子上!不仅我手里有枪!而是他们相信我敢拿着手里的枪把他们给直接崩了!” 福州林族的代表林泰维,他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梁公子,咱们林族子弟愿意接受武装,咱们听您安排。”林泰维站出来表态,“可是咱们不会使这些洋枪。” “这个问题你不用操心,我会让我的护卫手把手教你们。”梁耀环着手,直挺挺地站在几个宗族代表面前,“其余的宗族呢?我最后说一遍,萨克拉门托不需要懦夫,想要窝窝囊囊地继续活着,我也不强求你们,收拾东西滚出萨克拉门托。” 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几个宗族代表面面相觑,离开萨克拉门托,他们又能去那里呢?这里才是唯一能给他们安全感,给他们发财的地方,没人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 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病倒了,由于在波士顿公司中崇高的威望,罗宾逊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韦伯的职位,暂时成为了波士顿公司的领头人和代表。 得益于先发优势,波士顿公司已然成为了萨克拉门托地区最强大的白人淘金公司,几乎每天都有从其它地方来的淘金者慕名加入波士顿公司。 但现在波士顿公司也遇到了不少麻烦问题。 美洲河两岸的含金量高的优质矿土几乎已经被开采殆尽,他们能够得到的黄金越来越少。 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让人头疼的时治安委员会的人隔三岔五来到萨克拉门托对他们进行骚扰,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淘金作业。 “再这么下去,萨克拉门托的淘金工作将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罗宾逊想到了梁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梁耀。 “这个问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但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梁耀让助理给罗宾逊医生上了一杯他最喜欢的乌龙茶。 罗宾逊泯了一口茶,手里端着茶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第二十四章:无法无天 “既然布兰南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圣弗朗西斯科成立所谓的治安委员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梁耀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倒是个办法,你的想法是成立萨克拉门托治安委员会和布兰南分庭抗礼?” 罗宾逊承认这是一个好主意,但他也警觉了起来:梁耀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布兰南,这是他担心的问题。 只是眼下这个问题并不是最重要,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如何消除布兰南的治安委员会对萨克拉门托采金区的威胁。 布兰南已经不仅仅是要攫取黄金那么简单了,而是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二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布兰南的根基在圣弗朗西斯科,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规模远比萨克拉门托要大,那里还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商品集散中心,聚集着比萨克拉门托更多的财富,单单依靠一个萨克拉门托无法撼动布兰南的地位。” 梁耀走到窗边,他将手插进口袋里,望着萨克拉门托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若有所思地说道。 萨克拉门托是在高速发展,但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超越圣弗朗西斯科的。而且受限于区位因素,萨克拉门托未来发展的上限也不会比圣弗朗西斯科高,圣弗朗西斯科是无法回避的必争之地。 “罗宾逊医生,我知道您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名声很好。” 萨克拉门托这座城市是他亲手缔造出来的,在萨克拉门托梁耀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影响力,但在圣弗朗西斯科他的影响力只局限于圣弗朗西斯科的华人圈,而圣弗朗西斯科的华人在圣弗朗西斯科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的意思是让我联络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朋友?” 罗宾逊端着差别走到窗边,萨克拉门托并没有高大的建筑,在梁耀三楼的办公室内,可以将萨克拉门托这座小城尽收眼底。 “对,只有我们将影响力渗透进圣弗朗西斯科,我们这些淘金者才有打败布兰南的希望,布兰南并不是等闲之辈,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需要联合起来。” “我会量力而为,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诸如治安委员会此类的组织需要政府的授权。” 罗宾逊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他也不是固守成规的顽固之徒。 有个强有力的州政府自然是解决加利福尼亚种种乱象的最好方式。但现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依旧遥遥无期,他们这些淘金公司和组织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 “但现在加利福尼亚还是处在无政府状态之中,不是吗?”梁耀说道,“就算州政府成立,治安官首选人物也是当地有名望和财富的乡绅,州政府出于行政成本的考虑会优先考虑这些人来维持当地的秩序。” “确实如此,想不到你到美国还没几个月,竟然也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罗宾逊感叹道。 “中国的清政府也是这么做的,政客们的很多想法总是相通的,没有国界。” 在科技水平尚且落后的19世纪,治理一个大国的行政成本很高,尤其是清朝和美国这种疆域广阔,人口比较多的大国,所要面对的问题是非常繁杂。小国寡民式的城邦民主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美国东部地区由于开发较早,比较发达,情况尚好,但对于广大刚刚开发不久的中西部地区,美国基本上都是任用有权望的移民首领来对这些新开发的地区实行比较有效的管理。 “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淘金者,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你要成立委员会维护淘金者们的合法权益,我会无条件支持你,但委员会的存在仅限于维护淘金者的合法权益。” 罗宾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反对成立一个类似治安委员会的东西,但治安委员会必须为淘金者的利益服务。 罗宾逊的这番话让梁耀相信此人或许确实只是一个比较纯粹和医生和淘金者,至少目前他是这样的人。换做是其他人少不得要和他讨价还价,商讨委员会成立之后谁来担任委员长,以及如何分配委员会权力等问题,而罗宾逊却对这些东西只字未提。 ...... 弗莱格回到了圣弗朗西斯科,他手下的骑警向弗莱格汇报了这两天的圣弗朗西斯科所发生的事情。 治安委员会越来越猖狂,圣弗朗西斯科一向温顺的华人也拿起武器保卫他们的商铺和财产,与治安委员会发生了零星的交火。 庆幸的是,目前的交火还处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种情况绝不是弗莱格想要看到的,或许是该让布兰南和梁耀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 只是很快,弗莱格的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的手下告诉了他一则非常不幸的消息。 “治安委员会的人冲进了您的家,并且进行了打砸,您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他们洗劫了......” 犹豫再三,骑警们还是将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弗莱格,好让弗莱格回家之后能有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对于弗莱格来说犹如五雷轰顶,此事已经冲击到了他的底线,他勃然大怒。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那些混蛋洗劫了我的家?!我的妻子怎么样?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忙于维持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任谁也想不到,治安委员会竟如此胆大妄为,胆敢公然洗劫警长您的家。 万幸的是您的妻子没事,我们已经将她保护了起来,她现在很安全,她只是遭到了恐吓,受到了一点惊吓......” “这也是万幸吗?治安委员会是什么东西?!去他妈的治安委员会!带我去见艾芙丽达,我的上帝,她以前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萨克拉门托,我应该守在艾芙丽达身边。” 弗莱格感到非常自责,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一片狼藉的家中,她的太太一见到弗莱格就马上扑了上去,哭成了个泪人。 “我的上帝,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弗莱格安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妻子,拍抚着艾芙丽达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的,艾芙丽达,我们在教堂发过誓,这辈子都要厮守在一起。” “那些带着治安委员会袖标的人抢走了我们的黄金,还有银行票据,金币美元,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想到那些被洗劫的财富,艾芙丽达心如刀绞,哭得越来越厉害。 弗莱格安抚着艾芙丽达到沙发上坐下:“不会的,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亲爱的,你就是我的全部,只要有你在,我们就不会一无所有。” “哦,不......” 艾芙丽达将头埋进弗莱格坚实可靠的臂膀上。 “告诉我亲爱的,那些歹徒长什么样?我要将这些恶棍混蛋全部都绳之以法!”弗莱格轻轻地拍着艾芙丽达的肩膀。 “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冲进我们的家,全都拿头套蒙着头,只露出两个眼睛,然后他们就将我绑了起来,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只听到了他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芙丽达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匪徒们并未露脸,他没看清歹徒们的相貌特征,但她却很清楚地记着有个匪徒带着治安委员会的袖标,带头的那个匪徒还教训了那个带袖标的匪徒一顿,让他赶紧把袖标藏起来,妄图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这一切早就被聪明的艾芙丽达给记了下来。 “有个匪徒进门的时候带着治安委员会的袖标!他还想将袖标给遮住!万幸的是被我看见了!”艾芙丽达的情绪非常激动,“一定是布兰南!洗劫警长的家,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他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们是不是还恐吓了你?” “是的,他们让我转告你,让你别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少管不该管的事,还说他们的行为不是抢劫,只是收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财产,他们还说你言行不一诸如此类我不是很理解的话。” 想到那些财产,艾芙丽达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指着脖子上的伤痕说道。 “他们还粗暴地将我的项链从脖子上扯走,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就这么被这群强盗给抢走了。” “好了,艾芙丽达,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将那些暴徒绳之以法的,我是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要是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 盛怒之下的弗莱格已经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在圣弗朗西斯科谁受到伤害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他的家人不行,他要让那些伤害他家人的恶棍付出双倍的代价。 第二十五章:我想成为加州第一个参议员 “弗莱格,你疯了吗?我们不是敌人!” 听说弗莱格已经从萨克拉门托回来,布兰南前来拜访弗莱格。 弗莱格怒目相向,掏出枪指着布兰南,让布兰南滚蛋。 “你做了什么你心理清楚,在我还保持理智之前,给我滚出我的家!” 弗莱格毫不客气地让布兰南滚蛋。 布兰南望着弗莱格满目狼藉的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离开了弗莱格的居所。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无耻的程度,洗劫一个警长的家并嫁祸给他,布兰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做的很漂亮。 他怎么就没想到梁耀会来这么一出呢?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竞争对手越来越有意思了。 和弗莱格的决裂虽然令布兰南感到有些懊恼,但并未打击到布兰南的信心。 就算弗莱格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还是有信心在这场信心中取胜,这是更麻烦一些罢了。 多数美国人到加利福尼亚是为了黄金和财富而来,但并不是全部。 加利福尼亚的崛起不仅能够带来发财的机遇,也能够带来政治上的机遇。 虽然此时华府上上下下还在为准州地区设州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但一些嗅觉敏锐的政客早已经嗅到了加利福尼亚能带给他们的政治机遇。 前密西西比州众议员威廉·葛文便是这么认为的,他必须赶在其他察觉到这一点前抵达加利福尼亚占据先机。 抱着这一想法,威廉·葛文跟随众多淘金者来到了加利福尼亚这个黄金遍地的地方。 他并不缺钱,和那些淘金者不一样,他来加利福尼亚不是为了黄金,而是他渴望权势。 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他很清楚迅速崛起的加利福尼亚能给美国带来什么,能给他带来什么。 布兰南回到他的滨海庄园,换上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装和这位重要的客人会面。 布兰南伸出手向这位重要的客人问好。 “下午好,葛文先生,欢迎您来到加利福尼亚。” 西装革履的葛文习惯性地回以布兰南一个微笑,和布兰南礼貌地握了握手。 “你好,布兰南先生。” 布兰南给葛文倒了一杯从法国进口的葡萄酒,葛文轻轻地泯了一口,不禁眉头轻皱。 “你将加利福尼亚建设的很好,布兰南先生。” 葛文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 布兰南也坐了下来:“葛文先生,您不惜舟车劳顿来圣弗朗西斯科来找我,想必不只是要和我谈论加利福尼亚发展的问题吧。” 一个政客不辞劳苦来到边鄙的加利福尼亚,还能为了什么? 布兰南已经大概猜到了葛文的来意。 “加利福尼亚的发展十分迅速,他的人口很快将达到十万,甚至更多,届时加利福尼亚就会满足设州的标准,按照惯例,到时候加利福尼亚会有两个参议员的席位,我想成为加利福尼亚的第一个参议员。” 葛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这一次,葛文不再满足只当一个众议员,而是想成为更有权势的参议员。 “我会将加利福尼亚建设成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州,比美国东部的任何一个州都要富庶繁华,我会在国会为加利福尼亚争取到更多的权益。” 布兰南不会把政客的话当真,加利福尼亚繁华不繁华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能够在这里攫取多少黄金。 “所以您是来请求我帮助您竞选未来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 “并不是我请求您,而是合作,东部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马上就会进驻加利福尼亚,他们计划在萨克拉门托采金区旁边设立总部和采金基地。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不可否认,你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竞争的过你,但几个月后,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布兰南深吸了一口气,葛文说的事情,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 东部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将要进驻加利福尼亚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地要消灭梁耀,就是想在那些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到达加利福尼亚之前尽可能地攫取到更多的黄金和财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看来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届时,你若是想和他们竞争,你将毫无优势。不过你很幸运,你认识了我,我在政界有广泛的人脉,而你在加利福尼亚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们都有彼此间最需要的东西。” 葛文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圣弗朗西斯科便传来了几声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让葛文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不是很好。” “是的,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并不称职,加利福尼亚早日设州,早日选出参议员和众议员,设置州政府,是每一个加利福尼亚公民所希望的事。”布兰南悠悠说道。 “我明白了,圣弗朗西斯科需要一个更称职的警长,我若是成为未来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我会给圣弗朗西斯科找一个称职的警长的。” “如此一来,合作愉快,葛文先生。”布兰南和葛文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葛文走后,布兰南陷入了沉思。 渺小的淘金客和淘金公司很快将会被淘汰,未来主宰加利福尼亚采金行业的将是那些设备先进,财力雄厚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 他必需赶在那些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前狠狠地赚上一笔! 他盯着墙上的加利福尼亚地图,他将目光锁定在周围的矿区标识上。 “土地,只要掌握了土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布兰南的思路骤然打开,淘金者并不是这些土地的所有者,这些土地的拥有者属于那些墨西哥的早期移民。 他们力量弱小,无法保护这些土地,现在他可以出面,以极低的价格从这些早期移民的手里将土地买下来。届时,等那些大型公司抵达加利福尼亚,他们就只能从自己的手里高价买下他们所觊觎的土地。 当然,他也可以以这些土地入股那些大型公司。无论最后选择以哪种方式处理这些土地,他都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只要买下这些土地,他将是这些土地的合法拥有者,到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萨克拉门托那些讨厌的家伙驱逐。毕竟美国保护公民的神圣的私人财产不受侵犯。 第二十六章:公民委员会 “上帝在加利福尼亚埋藏了取之不尽的黄金并指引我们这些上帝的信徒发现了黄金,这些黄金是上帝赐予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的...... 我们都是被上帝选中的人! 现在有有人想独占这些黄金,并将我们一步一步地逼向绝路,以上帝之名,为了黄金!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联合!” 萨克拉门托,梁耀正在发表他煽动人心的演说。 “我们联合!” “为了上帝!为了黄金!” “为了更好的生活!” ......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涌入梁耀的耳中。 圣弗朗西斯科公民亦是苦山姆·布兰南久矣,现在有一个能和布兰南掰手腕的人愿意站出来主持公道,他们也愿意跟着站起来反抗。 加利福尼亚发现了黄金,但圣弗朗西斯科因此受益的人却是布兰南和他的狗屁治安委员会。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尚能忍受,令淘金者们无法忍受的是这些既得利益者非但不收敛,反而依靠他们的垄断地位坐地起价,对店铺征收巨额的租金和杂捐,以令人发指的价格售卖生活必需品和淘金工具,彻底堵死了他们发财的上升通道。 “卢梭曾在《契约论》的开篇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尔等看起来虽是自由身,但其实你们都是奴隶,都是布兰南的矿奴! 你们用辛勤的双手没日没夜地在矿土里挖啊挖,终于挖到了那么可怜的丁点黄金。 可结果呢?只需要布兰南一句话,今天淘金盘涨价三美元!啤酒每磅涨价两美元!面包每磅涨价一美元!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你们手中的黄金夺走! 布兰南就是我们的项上枷锁!让我们一起联合起来!挣脱这道该死的枷锁!” 梁耀趁热打铁,继续煽风点火。 看着激情澎湃,正在发表演说的梁耀,罗宾逊感到非常的疯狂和不可思议。 梁耀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淘金者们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 罗宾逊仔细地聆听着梁耀的演讲内容,上帝选民弃民之说、天定命论、契约论等理论被他运用的灵活自如。 梁耀的演讲不仅煽动人心其演讲内容之深刻,恐怕会让东部那些老练的政客都自愧不如。 罗宾逊对梁耀的经历感到越来越好奇,这是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人能做出来的演讲?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人来说,梁耀实在成熟的有些离谱了。他甚至在想梁耀会不会就是那个被上帝选中的人?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罗宾逊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来解释梁耀出众的个人能力和过分的成熟。 演讲非常成功,梁耀成功地成立了加利福尼亚公民委员会,他也如愿以偿地成功当选公民委员会的委员长。 由于罗宾逊有着良好的口碑,参会诸人推举罗宾逊为公民委员会的副委员长。 这让波士顿公司的员工们都非常兴奋。 罗宾逊本人却是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公民委员会的普通委员人数众多,就算在这场斗争中公民委员会失败了,这些普通的委员也能全身而退。 而作为委员长和梁耀和副委员长的他则完全没有退路,只能一起共进退。 罗宾逊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在众人的怂恿下勉为其难地答应担任公民委员会的副委员长。 “请接受我的祝贺,罗宾逊医生,您当选副委员长可以说众望所归啊。” 散会之后,梁耀向罗宾逊表示祝贺。 加利福尼亚现在的人口结构还是以白人为主,公民委员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白人做副委员长那些白人也能够接受。 这个情况,是梁耀乐于看到的,他能够担任这个委员长除了自己非凡的演说能力之外,便是他的实力,毕竟除了布兰南,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有实力和他一较高下。 可以说梁耀是公民委员会委员长唯一的人选,除了他之外,别无选择。 而罗宾逊担任副委员长,则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让我做这个副委员长,简直就是将我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医生。” “一个普通的医生救不了加利福尼亚,罗宾逊先生。” 梁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对罗宾逊意味深长地说道。 “抱歉,打搅你们谈话了,您好,委员长阁下,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谈谈。” 一个年龄和梁耀相仿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崭新的帆布裤。 “当然可以,请到我的住所谈,我请您喝正宗的中国茶。” 梁耀和罗宾逊作别,邀请这个年轻人到自己的院内坐坐。 “我被您非凡的演讲能力和个人魅力所折服,要是将来加利福尼亚建州,我也会向今天这样给您投上一票。” 那年轻人边说环顾着梁耀的住宅:“相比布兰南先生的庄园,您的住宅实在太朴素了,不过您的住宅很有品味,设计的很合理,不像布兰南,他的住宅永远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黄金,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有黄金一样,而您就低调许多了。” “我想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和我讨论住宅设计的问题。” 琼斯笨手笨脚地学不会泡茶,邓莹又不在,梁耀看着琼斯笨拙生疏的泡茶动作非常难受,让琼斯去整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他自己亲自泡起了茶。 “我是圣弗朗西斯科的一名小店主,我有一个项目,想必您会感兴趣的。”说着年轻人急忙将手里的帆布裤子拿到梁耀面前请梁耀过目。 梁耀给年轻人倒了一杯茶,年轻人诚惶诚恐地接过喝了起来,结果茶水太烫被烫红了嘴巴。 “心急喝不了热茶,茶太烫,你可以先放在茶几上,等凉了再喝。”梁耀一面看着这条帆布裤子一面提醒年轻人道。 这条帆布裤子非常结实,梁耀放下帆布裤,随即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轻轻地泯了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的想法。” “我叫李维·斯特劳斯,三年前刚刚移民到纽约,您的口音让我感到很亲切,您说英文带着一种非常独特的纽约口音,您是纽约人?” “我不是纽约人,但教授我英语的家庭教师是个纽约人,故而我的英语难免会有些纽约味。” 上一世梁耀在纽约生活了七八年,沾染些当地口音是难免的事情,现在英语口音和一百多年又有所不同,斯特劳斯觉得他的英语带点奇特纽约口音也没什么好稀奇。 他后世经常和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操着当地口音也能拉近和当地客户的距离,更容易将交易谈成。 李维·斯特劳斯,李维斯的创始人? “移民纽约之前,你是生活在德语区的犹太人?” 梁耀仔细看着斯特劳斯,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孕育出了美国西部第一批的富豪,这些富豪创立的企业有不少有传承百年,甚至更久。李维斯便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只是有船王范德比尔特珠玉在前,又有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和钢铁大王卡耐基这些后起之秀在后,这批西部富豪在这三位巨亨的熠熠星光下显得暗淡无光,不那么为人所熟知。 “您怎么怎么知道?”斯特劳斯感到非常惊讶。 “你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德味,像你这么精明的商人,我想要么是犹太人,要么多少也带点犹太血统。” 斯特劳斯和萨特一样操着一口非常德味的英语,很容易就听出来。 “您的见识要比布兰南先生来得广博,看来加入公民委员会将会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斯特劳斯感叹道,随即他介绍起了自己的产品。 “根据我这些天在矿区的观察,我发现矿工们的衣服裤子由于长期磨损以致破烂不堪,而在加利福尼亚做一身新衣服和裤子非常昂贵。 因此我想,要是这些矿工能够有一套耐磨的服装就好了,所以我就用一些滞销的帆布找裁缝做了几件样品,您手上这件就是其中最好的样品。” 说完,李维斯忐忑不安地以期待的眼神看向梁耀。 刚刚起步创业的斯特劳斯现在资金紧张,迫切需要一笔投资来改变他当前的窘境。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报纸上看到梁耀的消息后风尘仆仆地来到萨克拉门托听梁耀的演讲。 斯特劳斯很希望这位年轻的投资人会对他的项目感兴趣,为了来到加利福尼亚创业,他已经赌上了一切,他输不起。 “帆布耐磨,确实适合做工装,我可以考虑进行投资,不过帆布工装虽然耐磨,但穿着的舒适度可能不佳,这也是未来需要考虑的问题,你想要你的产品大卖,你的产品后面必须加以改进,更新迭代,满足用户的需求,这样才不会被市场所抛弃。” “还是您高瞻远瞩,不瞒您说,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找您之前,我也找过布兰南先生,可惜他只对淘金工具以及妓院赌场酒馆这些暴利的行业感兴趣,也并不打算减免我的租金。”见梁耀肯定了他的想法,斯特劳斯欣喜异常。 梁耀轻叹一声:“一个只有妓院赌场和酒馆的地方是不会有前途的,黄金也只是上帝赐予加利福尼亚的机遇并不是加利福尼亚的未来,只有实业才是加利福尼亚的未来。” 斯特劳斯非常赞同梁耀的观点,他非常激动,有如找到了共同语言的知音一般。 “你现在租用的是布兰南的店铺?” “是的先生,只是布兰南收取的租金实在太贵了,虽然我的杂货店生意还不错,但要从布兰南先生那里进货,加上高昂的租金,我几乎没有剩余的资金来打开新的销售渠道。 我曾试图自己找靠岸的商船,直接向船主购买货物,这样会便宜很多,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件事情被布兰南知道后,治安委员会的人狠狠地修理了我一顿,并警告我,要是再被他们发现,他们将没收我的店铺。 布兰南掌控着圣弗朗西斯科的一切,令我们感到非常的绝望。不过好在上帝派您来到了加利福尼亚拯救我们。”斯特劳斯不无庆幸地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的其他商户过的怎么样?”梁耀问道。 “我已经是过的比较好的店主了,其它的店主什么境遇,我想您也能猜到。”斯特劳斯无奈地耸耸肩,摊了摊手。 斯特劳斯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尚且是在艰难度日,那些生意一般的店主是什么境遇自然不言自明。 “加利福尼亚还没有银行,有些店主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向布兰南借贷。”斯特劳斯补充说道。 “布兰南做的太过分了,我对你们的境遇深表同情,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可以我这里工作继续做你的项目,你的这个项目大有可为,我很看好,也愿意对你施以援手。 我在圣弗朗西斯科也购置有一些地,我将在那里建设一条新的商业街,那里的租金将十分合理,还将提供一些必要的公共服务。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你将这一消息告诉那些可怜的店主们,圣弗朗西斯科将像萨克拉门托一样,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让我们一起携手建设美丽的新加利福尼亚!建设我们繁荣的新家园!” 第二十七章:重拳反击 随着公民委员会的成立,梁耀吹响了向布兰南反击的号角,正式发起反击。 旗下的餐饮、杂货铺、工具维修、洗衣房等行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入驻圣弗朗西斯科。 同时梁耀还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开业大酬宾的消息,凡是梁耀开设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铺面摊点,所有商品一律五折销售,活动将持续一周。 这对于加利福尼亚广大的淘金者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几乎所有的淘金公司和团体都早早地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新店采购物资,一时间,梁耀在圣弗朗西斯开设的四间店铺和十几个摊点都被淘金者们围的水泄不通。 蔡铭生不得不暂时将招待所腾出来充当临时的柜台,用于销售淘金工具。 此前梁耀为了暂避布兰南的锋芒未在圣弗朗西斯科销售淘金工具,因此圣弗朗西斯没有销售淘金工具的柜台和铺面,只能暂时先征用招待所。 淘金工具是布兰南的核心业务,梁耀染指淘金工具销售的意图也很明显,他要挤占布兰南的这块大蛋糕。为了抢占这块蛋糕,梁耀将这四个月来库存甚至自用的淘金工具都拿了出来。 在梁耀的冲击下,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产业除了妓院和赌场之外,其它的商铺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妓院和赌场之所以没受到冲击的原因还是因为梁耀旗下还没有这两个产业。 淘金者们也不傻,同样的商品,梁耀的定价本来就比布兰南要稍低,现在开业大酬宾售价直接对半砍,对他们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淘金者们宁可在梁耀的商铺和摊点排上整整一天的队,也不愿到布兰南的空荡荡的商铺购买商铺。 梁耀大刀阔斧地进军圣弗朗西斯科才短短三天,布兰南旗下的店主们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向布兰南诉苦,请求布兰南出面挽回危局。 曾经意气风发的布兰南开始显得有些憔悴,而立之年的他一夜白了好几根头发,这是他成为加利福尼亚首富以来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梁耀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出去!出去!你们这些烦人的讨厌鬼!没用的家伙!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布兰南让雇佣枪手将那些聒噪的店主赶出了庄园,他现在思绪很乱,需要冷静。 布兰南以手掩面,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份额被梁耀挤占还是其次,他现在心中最难平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而是梁耀居然抢先他一步从那些早期移民手里购买了土地。 布兰南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独到的眼光,总是能先人一步发现商机。淘金热以来还是第一次与人走在他前面,先一步发现巨大的商机。 布兰南十分后悔没有早点重视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只是现在梁耀羽翼已丰,再想这些为时已晚。 冷静下来后,布兰南分析着自己和对手的优势和弱势。 毫无疑问,布兰南最大的优势在于他财力比梁耀更加雄厚。 梁耀购置了大量的土地,虽然布兰南不清楚梁耀为这些土地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梁耀现在的现金流一定很紧张。 维持现有产业运转,重建萨克拉门托,抢占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其中的任何一项都需要庞大的现金流。 梁耀,你不是要跟我打价格战抢占我的市场吗? 好,那我就陪你打!看看我们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 布兰南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要在这场商业较量取胜,他就能逼迫梁耀就范,届时梁耀手里那些令他垂涎的土地,自然也能够顺势收入囊中。 一边和我打价格战一边在圣弗朗西斯科大兴土木搞商业街,梁耀啊梁耀,你这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实在太自负了,自负到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三哥儿,布兰南也降价了!” 邓文舜纵马飞驰,从圣弗朗西斯科马不停蹄地赶回萨克拉门托,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梁耀,并交给梁耀一张最新的商品价格表。 梁耀看了看布兰南的定价,每一件商品都要比他的售价要稍低一些,很显然,布兰南的降价就是针对他入驻圣弗朗西斯科市场做出的反应。 “布兰南终于接招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梁耀不恼也不怒,反而有几分欣喜。 他还怕布兰南不肯接招呢! 既然布兰南上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非就是和布兰南打价格战,一点一点地耗尽布兰南的财富。 当然,这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他也需要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马蹄铁都快跑烂了,去我宅子里牵匹好马,将这封书信带到圣弗朗西斯科交给蔡叔,让他按照这上面的条陈去做。以后若是有类似的事情,不必再回萨克拉门托通报,他降价咱们也跟着降,要记住,咱们的售价要永远比布兰南低一点。” 梁耀收起钢笔,将吹了吹书信上未干的墨迹,随即将装入信封,交给邓文舜。 琼斯现在已经能听的懂一点点汉语,得知梁耀要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后,上前劝道。 “老板,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们现在的资金非常紧张,虽然您从萨特以及波士顿公司那里借来了5300盎司黄金,但我们现在库存的黄金也不过7200盎司。 我们每天的支出十分地惊人,圣弗朗西斯科商业街的建设每日需支付人工费367盎司黄金,建材费215盎司黄金,维持现有产业运行每日需投入530盎司黄金。 还有您卫队的薪水,每日需为此付出45盎司黄金,当然,卫队的薪水是按月支付的,这个月您不必为此感到烦恼。 不过萨特先生和波士顿公司的借款,每月我们需要为此支付一分的利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目前我们商品的定价刚刚好能够收回成本,如果您执意降价,我们必然要承担亏损,一周后我们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届时您很有可能破产。 或许情况也没那么糟糕,您还有土地,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好了好了,把报表给我。” 梁耀不耐烦地打断正在掉书袋的斯文,他叼着烟斗查看报表上的数据。 为了和布兰南打商战,旗下的产业除了洗衣房外都将处于亏损状态,不会有任何盈利。 洗衣房每天能贡献45盎司黄金的收入,现在矿场每天的产金量在200盎司左右,这笔相对稳定的收入也仅仅只够填补建材费的支出。 琼斯说的也没错,照这么下去,一个星期后,他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至于琼斯提到的土地,他是断然不会卖,他就算破产也要保住这些土地。哪怕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会动这些土地。 “布兰南的财力远比您雄厚,挺过一个星期对于布兰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您若是想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希望您能够三思而后行。”琼斯提醒道。 第二十八章:无人可用 “琼斯,一会儿你去和新雇员斯特劳斯交接一下工作,这个助理你不用当了。” 梁耀放下手中的报表对琼斯说道。 “非常抱歉,老板,刚才多有冒犯,希望您能够宽宏大量,原谅我无礼冒犯的言辞,请您不要解雇我,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是签了为期一年的劳动合同的,您不能无故解雇我......”琼斯急忙解释道。 “我没说要解雇你,劳动合同上的内容我也清楚,但合同上也规定我有权对你的工作进行调动。” “跟着您我能学到很多东西,光是您桌子上的那份财务报表,我会做这样的报表足以让我在东部的大公司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琼斯显得十分沮丧,他恳求梁耀让他继续担任助理。 “只要能够留在您身边为您做事,我可以不要薪水,管吃管住就行!您现正要大干一场,正是用人之际!我愿做您的马前卒!” 琼斯虽然能力平庸,但很上进,他的进步梁耀是看在眼里的。 “你很上进,光是这一点我就不会解雇你,萨克拉门托的银行大楼已经建好了,你有银行从业的经验,我打算让你担任银行行长,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梁耀对琼斯的工作和给予了肯定。 “我是要大干一场,要是你的这个银行行长当的好,将极大地缓解我的资金压力,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才能胜任这个职位,琼斯,你明白了吗?” 琼斯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喜的是梁耀信任他并给他锻炼的机会。早年在列克星敦北部银行做小柜员的时候,银行行长这个职位对于他而言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正是在银行看不到出路,他才成为了一个纽漂,挤进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工作。 琼斯所忧的则是此前他连银行的小经理都没当过,而银行的工作又是十分繁杂的,他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辜负梁耀对他的信任和期望。 “非常感谢您,我的老板。”受宠若惊的琼斯说出了他的忧虑,“只是银行行长一职责任重大,需要能力非常出众的人才能担此重任,我清楚我自己,我的能力十分有限。” “正是能力有限才需要锻炼。”梁耀端起茶杯,“银行初创,我们人手也不是很足,不需要太多的业务,我们暂时只受理黄金的保管以及存储兑换业务,我想你还是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 梁耀想通过银行吸收各个淘金小公司和团体的黄金,以缓解资金压力。 这样的银行在美国东部根本没有生存空间,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加利福尼亚,金融服务还是一片空白,目前还没有哪家银行入驻加利福尼亚,梁耀暂时还不用考虑同行竞争的问题。 “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琼斯做出了表态,同时他不忘提醒梁耀,“开设银行需要向至少州一级的政府报备并获得许可授权。” “我清楚这一点,只是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我总不可能跑到一千多英里外的独立成向他们报备吧,事急从权,银行的相关手续后面我会想办法补上的,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梁耀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琼斯走后,梁耀陷入了沉思,他有一种无人可用的感觉。让琼斯做这个银行行长有如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斯特劳斯有营商的天分,倒是未来可期,只是现在的斯特劳斯还是个刚刚起步创业的年轻小伙,需要历练积累经验。 更揪心的还是他身边实在太缺乏可堪一用的华人,银行是他的钱袋子,他不可能将银行全权交给琼斯。 这倒无关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人性太过脆弱,禁不起黄金的考验。他可以让琼斯管理银行,但必须给琼斯上一道枷锁,未雨绸缪,以免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 可是让谁当这道枷锁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邓文禹合适,他身边勉强粗通英文,能写会算的华人只有邓文禹。 但邓文禹在圣弗朗西斯科负责管理圣弗朗西斯科那边的产业,将邓文禹召回萨克拉门托打理银行显然不合适。 而他本人已经被琐碎的事务缠身,分身乏术。 这个时代精通英汉双语,能写会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考虑了半天,梁耀最终叫来了邓莹。 邓家子弟除了邓文禹都不算聪慧,邓莹倒是冰雪聪明,学东西快,遗憾的是早年邓莹并未接受过教育,以致邓莹的文化水平比较有限。 梁耀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打定主意让邓莹试试,就算当花瓶摆在琼斯身边琼斯也会有所顾忌。 “表哥,我没有打点过生意,就连家里的前也从来没管过,三堂哥聪明,又念过书,还给人当过账房学徒,能写会算,让三堂哥来管这个银行再合适不过。”邓莹急忙推辞道。 “三藩那边离不开你三堂哥,你难道要你表哥将你三堂哥掰成两半使不成?”梁耀没好气地白了邓莹一眼。 “我也是想出门找点事情做的,罗宾逊医生也鼓励过我,只是表哥你让我读书之后,回家便很少再操持家务了,我娘还好,没说我什么,就是我爹,老是数落我,说我懒,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诸如此类的话。” “有你表哥给你撑腰你害怕二舅?你这么好的料子不读书才是糟践了你。二舅现在三藩,管不到你,二舅妈那边回头我也会和她说清楚。” “真的?”邓莹眼睛一亮。 “你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你是去做事的不是去玩的。 银行就是表哥的钱袋子,你要替表哥把钱袋子看紧了,知道吗?” 邓莹点头如捣蒜:“我明白。” “账目不管看不看得懂,每天都要过目,记得抄摹给表哥,黄金的出库入库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让人做了手脚。跟着琼斯,能学到多少东西尽量学多少东西回来,以后对你大有益处,明白了吗?” “谨记表哥教诲,我有一件事情想问表哥,也算是请求。” “你说吧。” “表哥能否给我买件洋人的裙子?我听说几个堂哥给表哥做事都是有工资的,表哥向来一视同仁,我是不是也有工资?有的话,到时候买裙子的钱可以从我工资工资里扣。” 邓莹以期盼的眼神看向梁耀。 “当然有,不过银行主事的还是琼斯,你的工资不能高过他。 至于洋人的裙子,出门在外,你确实需要一套好行头,回头表哥给你找个手艺好的洋裁缝给你做几套合身的衣服。” 邓莹走后,梁耀从书桌上抽出一张信纸,掏出钢笔,打好腹稿后伏案写作。 他想到了容闳,上一世他小学、初中、高中都就读于以他名字命名的学校。对于容闳的生平经历他还是知道的比较详细的。 毕竟他从小学起老师就经常在课堂上念叨这个人,久而久之,他对容闳的生平经历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容闳是中国第一个从美国大学毕业的中国人,晚清洋务运动派遣幼童留美的计划也是在他多年奔走之下促成的。 这四留美幼童中培养了中国第一代工程师、近代海军军官、外交官、教育家、律师等人才。 而容闳就是替这些官派留美幼童的投石问路之人,现在是1850年,此时容闳应该正在备考耶鲁大学,不出意外的话,四年后他将以优异的成绩从这所美国著名学府毕业。 梁耀写完信,吩咐手下将信寄出去。 来到这个时代让他感到最苦闷和无力的事情就是找不到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同胞。 或许在现在的美国,容闳会是唯一一个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同胞。 人才啊人才,他需要培养一批华人人才为他所用,而培养人才恰恰是最急不得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开源 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家银行在阵阵鞭炮齐鸣中诞生。 为了庆祝这一盛事,梁耀甚至找了几个会舞狮的老广舞狮庆贺助兴。 美国人从未见过舞狮,他们对这一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不少矿工甚至放下手里的活来到萨克拉门托的中心的银行大楼前观看这一新鲜的事物,为舞狮人喝彩。 舞狮毕,梁耀挥笔用中英双语为银行题字。 “揭牌!” 题字完毕,梁耀亲手揭开了盖在匾额上的红布,赫然露出中华银行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而下方则是银行的英文名。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有着非常好的信誉,有些个人淘金者也觉得将黄金随身携带容易招致无妄之灾,便尝试着将黄金存进中华银行。 只是银行初创,人们对新银行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很多人第一天将黄金存入银行,第二天就拿着黄金券来兑换。 这让琼斯血压飙升。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人力!” 银行刚刚成立两天,琼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跑来向梁耀诉苦。 “整整两天!我们只吸收了2881盎司黄金,这些黄金很多还都是私人淘金者存的,我们的目标是吸收淘金公司的黄金。 而目前只有佐治亚公司往我们银行存储了300盎司黄金,波士顿公司往我们银行存储了400盎司的黄金。” 这一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料之中,美国的银行没有政府兜底,自负盈亏,银行一旦破产,储户的资金将瞬间化为乌有,一夜之间成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因而民众会比较谨慎选择合作的银行。 中华银行刚刚成立,淘金公司和淘金者对中华银行的信任度有限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一家新成立的银行来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梁耀拍了说了一句鼓励的琼斯的话。 “但这里是加利福尼亚。”琼斯说了一句梁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梁耀所言,在东部地区的任何一家银行能够在两天内吸收到2881盎司黄金,绝对称得上是爆炸性新闻。 但在加利福尼亚,黄金的价值远没有东部诸州高。 “淘金公司不愿将黄金存储在我们这里,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信心不足,你是中华银行的行长,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提高利息?或许将利息提高一点能吸引更多的淘金公司将黄金储存在我们这里。” “这是个办法,但不是一个好办法,提高利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我要是有主意我也不会来找您了。”琼斯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他想不出其它的好办法了。 “斯特劳斯,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梁耀看向一盘的新助手斯特劳斯。 斯特劳斯想了想说道:“要让淘金公司对我们有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展示我们有足够的黄金储备。” “很好,说下去。” “算上这两天吸收的黄金,您目前还有将近一万盎司的黄金库存,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趁半夜没人的时候将黄金偷偷运到矿场,然后在白天大摇大摆地将这些黄金运回银行。 当然,为了显示我们有更多的黄金,我们可以在底下放些石头,把黄金放在上面,故意让他们看到。至于黄金的安全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相信在萨克拉门托没有人敢打您的主意。” “很好,就这么做。”梁耀认可了斯特劳斯的主意。 萨特带着二十多名护卫给梁耀送来了八百多公斤的铁料。 为了和布兰南打价格战,梁耀将库存的淘金工具全部运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售卖,斯文到墨西哥采购物资的船队也没这么快回来,因此他向萨特买一些铁料打制成工具救急。 “就这么点铁料?我记得您还有很多铁器。” 萨特带来的铁料比他预期的要少,这多少让梁耀有些失望。 “是的,我有。”萨特白了梁耀一眼,“那两门救了你命的大炮,要是熔了还能熔个七八百公斤的铁,要不我回去熔了给你送来?” “这是吉祥物,还是供起来比较好。”梁耀嘿然一笑,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你要的人手我都给你带来了,不过除了他们薪水之外,你还要额外支付我一笔费用作为酬谢,我不白帮你的忙。” “那是自然。” “美洲河河谷附近的优质都被开采的差不多了,你说还有大量的优质矿土,这些矿土埋藏在哪里?” 萨特望着美洲河河谷密密麻麻的帐篷,那是淘金者们的临时营地,这么多人在美洲河河谷淘金,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优质矿土? “就在河水底下,河水底下的矿土可是原封不动的优质矿土,这些矿土的含金量一定非常高。” 梁耀指了指奔流不息的美洲河说道。 梁耀本来是将提高黄金产量的希望寄托在汞上面,只是现在他还没找到汞。 既然无法提升淘金技术,那就只能从源头的矿土入手了,优质矿土和劣质矿土无论是含金量还是提取难度都天差地别。 “你是想让美洲河改道?”萨特将目光转向水流湍急的美洲河,惊呼道,“我的天呐,你的想法太疯狂了,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手!” “一点也不疯狂,我已经让工程师测算过了,这段美洲河的河流宽度为18米,深度为9米,径流量在130立方米左右,虽然水流比较湍急,但这并不是一条大河。” 萨特没有见识过多少大河,在他眼里,眼前的美洲河已经是一条大河了。 不过在见多识广的梁耀的眼里,美洲河只是一条小河,很多大江大河的支流都要比美洲河更宽,更深,水流更湍急。 在美洲河上修筑一条大坝,迫使其改道,以他目前的人力并非不可行。 只要让美洲河成功改道,他就能开采河床下的矿土,这些矿土足够他开采上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人呢?要开启这项庞大的工程,至少需要上百人。” “从我的矿区腾出一些人手,波士顿公司也表示对这项工程很有兴趣,他们希望能够加入。 还有一个老矿工组织,他们的首领叫詹姆斯·艾伦,他非常熟悉美洲河的水文条件,他也愿意加入进来,算上你带来的二十多个护卫,我们现在已经有两百八十多个人了,足以启动这项工程。” 梁耀本来向直接将矿场停了,集中更多的人手修筑堤坝,可是矿区还要给银行做做样子,他只能从矿区抽调一部分人手出来,留下一些人继续淘金,做样子给周围矿区的矿工们看。 “那你的矿区怎么办?将矿区的人抽出来,矿区那边的产金量肯定会大大下降。”萨特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被梁耀借走了1500盎司黄金,他知道梁耀现在正在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几乎每天都在亏损,他担心梁耀不能及时支付利息,甚至连本金都有危险。 “老矿区每天也就产200盎司左右的黄金,这点蝇头小利沃克看不上。” “200盎司黄金对你来说都算是蝇头小利了?你的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 第三十章:福尼亚之王只能有一个! “都说圣弗朗西斯科的物价奇高无比,生活不便,我看不然,或许是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吧,我看这里的生活就挺方便的。这个叫三明治的就做的很好吃,又方便。” 葛文坐在摊点上,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红茶,拿出一枚银币准备购买一份报纸。 “报纸是免费的先生。” 为了多挣一点钱补贴家用,布兰特看管店铺的同时,还当起了报童。 “这就当作是你的小费,既然是免费的那就给旁边的这位先生也来一份。” “好的,谢谢先生。” 布兰特谢过葛文,又从包里淘出一份报纸。 “你们报纸已经白送了好几天了,报社不考虑盈利吗?” 葛文已经白嫖了好几天的报纸,这令他疑惑不解。 “报社是梁先生的产业,梁先生做事情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只管做事,不多过问,也不必操心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情。”布兰特看着衣冠楚楚,腋下夹着一根文明杖的葛文说道,“先生着装得体,想必先生是来自东部的贵族?” 此时的美国虽然工业革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但其经济水平和国际地位与一百多年后的美国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世界文明的中心在欧陆,美洲不过是文明的边缘之地,美国人在欧陆强国,尤其是英国人眼里不过是一群没有修养的土老帽。 美国人对此颇感自卑,他们对贵族这个身份情有独钟,因为欧陆有很多高贵的贵族。 听到贵族二字的葛文颇为受用,见这个报童聪明伶俐,说话好听,便请他一起共进早餐。 “这么说来,你也是在替那位梁先生做事。” 布兰特啃了一口汉堡,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是的先生,我亲眼见过梁先生,梁先生是一位善良的年轻绅士,听说他也有一位贵族,不过他的家族没落了,所以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 “那你觉得这场加利福尼亚现在进行的这场较量谁会赢?” “当然是梁先生。” 布兰特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和布兰南有杀父之仇,他自然是站在梁耀这一边。 “布兰南是个恶棍,他滥用私刑,杀死了我的父亲,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到自己的父亲约翰·詹金斯无故被布兰南绞死,小艾伦的眼睛有些泛红。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些伤心事,令你落泪。”葛文温柔地拿出手帕替小艾伦抹去眼泪。 “谢谢您先生。” 小艾伦揣起只啃了几口的汉堡,将汉堡掰成几瓣分给几个后脑勺拖着长辫子的报童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摊点。 “或许我因该重新考虑合作对象,看起来布兰南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人,我的朋友。”葛文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叫做利兰·斯坦福,他在1861年担任加州州长,镀金时代十大财阀之一。 在后世,他创立的大学,斯坦福大学更为人们所熟知。但现在是1850年,属于斯坦福的时代尚未到来。 斯坦福此时也是淘金者中的一员,他是属于少数运气比较好的淘金者,在淘金中发了一笔小财。 虽然比不上腰缠万贯的布兰南和梁耀,但斯坦福在淘金者的圈子中也小有名气。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布兰南和梁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后,以后你若是能成为一名政客,一定要学会灵活变通。”斯坦福说道。 “布兰南是美国公民,梁耀也是美国公民,和他相邀一见,无伤大雅,或许还能有所收获呢。 葛文先生,感谢您的款待。” “或许我也应该登门拜访一下这位来自东方的绅士。我现在对他特别有兴趣,很期待和他的会面。”葛文对梁耀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布兰南和梁耀的商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布兰南每天都要承受着巨大的财富损失。 看着自己积累起来的黄金一点一点地在价格战中被消耗掉,布兰南的心有如刀绞。 “哥哥,我们已经在这场淘金浪潮中,挣到了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是时候收手了,在这样下去,我怕我们家族会变得一无所有。” 布兰南的弟弟小布兰南劝说布兰南放弃这场无谓的争斗。 布兰南现在已经有些迷茫,他已经捉摸不透梁耀到底有多少黄金。 短短几天的价格战就让他蒙受了差不多一万盎司黄金,也就是三十二万美元的损失。 这个数目对于他来说不是小数目,梁耀的损失和他相当,他自认为自己的财力要比梁耀雄厚。只是这些天下来,梁耀跟没什么事情一般。 梁耀所有的产业依旧照常运转,除了在圣弗朗西斯科大兴土木兴建商业街之外,竟然还有余力在美洲河兴建大坝。 “这个梁耀到底有多少黄金?难道那些淘金者们会将黄金全部存进梁耀的银行?” 布兰南感到有些胸闷,他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大不如前,甚至有些萎靡。 “收手吧,现在和梁耀握手言和还来得及,加利福尼亚足够大,容得下两个百万富翁。” 小布兰南希望哥哥能够从价格战的泥沼中抽身,梁耀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 “但加利福尼亚之王只能有一个!汤姆,再过几个月,东部的大财团就要来了,他们是道貌岸然的吸血鬼,这些土地是我们最后的发财机会了。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布兰南家族强大起来吗? 以前没钱的时候他们看不起我们,现在有钱了,他们还看不起我们!暗地里嘲笑我们是暴发户,土包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权势,现在我要支持葛文先生竞选未来加州的参议员!我们要以此为跳板,步入政界,将我们的影响力渗透进国会! 加利福尼亚非常有发展前景,他将来会是全美最富裕的州,而我们布兰南家族将和东部的那些世家大族一样,成为全国最有影响力的家族!到时候所有人都要仰吾族人之鼻息,才会对我们心存敬畏,心服口服,你明白吗?汤姆。” “哥哥!清醒一点吧,葛文先生今天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了,你还不明白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将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小布兰南痛心疾首地摇晃着布兰南的肩膀,希望布兰南能够清醒起来。 第三十一章:政客的到来 【为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加更!】 —————————————————— “我今天这里刮的是什么风,居然吹来了这么多深有远见的政治家!萨克拉门托欢迎您!尊敬的葛文先生!” 梁耀在美洲河边热情地接待了葛文,美洲河上的大坝已经完工,他的雇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排水工作。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来见您的政客,梁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年轻,你的英语也比我想象中的好。” 葛文对萨克拉门托的印象非常好,虽然萨城看起来很简陋,但街道很干净,人们秩序井然。 在圣弗朗西斯科,葛文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怕踩到粪便以及溅起来的污水弄脏了他昂贵的裤子。 斯坦福说的没错,诚然,山姆·布兰南是美国西部第一位百万富翁,是难得一见的人杰,但梁耀的能力要比布兰南还要更胜一筹。葛文对梁耀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过奖了葛文先生。”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利兰·斯坦福。”葛文将身边的斯坦福介绍给梁耀。 “斯坦福先生,你好。” 靠,斯坦福这个名字让梁耀想起了上一世失败的求学经历,斯坦福大学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学,但最终还是因为成绩不佳,未能如愿进入这所大学。 “听说您是大清国的贵族?”斯坦福望着眼前这位气宇不凡的少年说道。 此时不仅大清国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对大清国也知之甚少。 当大清国排除第一批幼童到美国求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将那些穿着长袍马褂,梳着辫子的男幼童当作小女孩。 第一批幼童赴美求学还是在1872年,更不用说现在还是1850年,美国对清国的了解只会比1872年更少。 “我不是贵族,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或许是个绅士,我的祖父在首都是一个中等级别的官员,我祖父的弟弟曾经管过一个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县。 我们家族在当地也算是比较显赫的家族,只可惜到了我这一代因为一些原因没落了。” 梁耀本可以选择在他们面前装逼吹嘘自己是贵族甚至是皇室子弟。 只不过没必要这么做,真正的贵族是经过三代甚至三代以上的沉淀,身上的那种气质是平民很难模仿的。 梁耀虽然不是职业演员,但演技还凑合,要是演一演或许能蒙混过关,让他们相信自己是贵族。 但这些从政之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他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总有被揭穿的那么一天。 再者,他们崇尚贵族是崇尚那些富有进取心,才华横溢的贵族,而不是北京那些只会遛狗逗鸟,玩物丧志的八旗子弟那种贵族。 “我的上帝,30万人口在你们那里居然是一个很小的行政单位?30万人口在美国足以单独设置一个州!”葛文扶了扶眼镜,他对大清国的人口之多感到震惊。 按照美国的建州标准,只要有十万以上的定居人口就有资格向国会提交议案,申请建州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的母国有四亿人口,或许要更多一些,要知道这么多的人口是很难做到精确统计的,有个两三千万的误差也在清理之中。” “美国现在的人口也不过两千多万!我的天呐,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难怪英国佬要打开你们的国门。”葛文惊呼。 你们不也趁火打劫胁迫清政府签订了《望厦条约》要求清政府给予你们和英国人在华同的同等待遇吗?梁耀在心中冷笑,英美诸列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美好,一个市场的庞大与否,不是依靠他的人口来衡量,很遗憾,当地的居民非常穷困,没有多少购买力。”梁耀一边说一边走向美洲河边的凉棚内。 斯特劳斯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茶水。 “梁先生,您能告诉我是哪位先生先我一步拜访了您?” 落座之后,葛文询问道。 “约翰·查理·弗里蒙特,我想您应该认识他,一个伟大的探险家和卓越的军人,当初就是他开辟了西部小道,让东部的美国人能够得以从陆路抵达加利福尼亚。 我们脚下萨克拉门托河谷,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他对萨克拉门托非常有兴趣,现在应该正在周围考察寻找黄金,或许一会儿你们还能见一见。”梁耀说道。 “略有耳闻,他的岳父是密苏里州的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一个声名显赫,让我不得不仰望的家族。 如果不是他岳父,当初在他在军队斗争中站错队,就不仅仅只是被军队除名这么简单。” 美国政治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些圈内的相关人士,葛文还是了解的。 “只是没想到这位失意的军人现在想要从政,据我所知,他对探险应该更感兴趣。” 梁耀笑了笑说道:“涉足政治又何尝不是一场更刺激的探险行动呢?”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有这种感悟,你有一种和你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让我深感意外。”葛文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的眼光还不如这位政治素人,我来的太迟了。” “不,您来的恰逢其时。” “什么意思?” “加利福尼亚容不下两个百万富翁,但容得下两个参议员。” 葛文对此深感震惊,这个东方的年轻人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你要同时资助我们两个人竞选参议员?” “正是,美国这么多政客,只有你们二位最先抵达加利福尼亚,说明你们二位才是真正关心加利福尼亚的人。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公民,我不支持您和弗里蒙特还能支持谁呢?” 原本对梁耀不报希望,已经放弃争取梁耀政治献金的葛文在听到梁耀的这句话后,眼中又骤然焕发出灼热的光芒。 他太渴望成为参议员了,若是和弗里蒙特同台竞技,他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弗里蒙特的后台要比他的后台更加强硬。 虽然他从政经验更丰富,但在竞选中,从政经验远不如一个显赫的家世和可靠的后台来的重要。这一点他深有感触,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众议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爬进参议院,而能力资历都远逊于他的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参议院。 政治,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梁耀的野心实在太大了,大到让欧文怀疑梁耀是否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两个参议员竞选人。他和弗里蒙特竞选的是未来加州的参议员,所要花费的钱财是竞选众议院不能比的。 “您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我以及弗里蒙特同时竞选参议员吗?” 葛文也顾不上惺惺作态,径直向梁耀提出了他的疑问,同时支持两个参议员竞选,其花费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暂时没有。”梁耀坦言相告。 他现在确实没有这么多的余钱同时支持两个候选者竞选参议员。 葛文顿感失望,心理忍不住骂道,没钱那你还说个屁啊! 第三十二章:失望的结果 要是拿出所有的资产,梁耀当然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葛文和弗里蒙特竞选参议员。 但显然这是不显示的,他的产业才刚刚起步,后续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他并不打算为了支持葛文和弗里蒙特将自己的产业搁置在一边。 竞选只是个开始,后续想要让两人在国会保持一定的影响力,保障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也需要大量的资金。而竞选的政治献金比起这些钱,只是小巫见大巫。 在美国,你的利益代言人在国会能有多少话语权和影响力,取决于你钱包的厚度,这一点从立国之初开始直到21世纪都从未变过。 “梁先生,我感觉你是在逗我玩,和我开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葛文内心里早已将梁耀的女性家庭成员问候了个遍,但表面上,葛文依旧保持着一个绅士应有的大度和宽容。 “都说了,那只是暂时的。”梁耀不紧不慢,非常自信地地说道,“等我吃下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我就有足够的资金同时支持您和弗里蒙特先生同时竞选参议员。” 梁耀表现的非常自信,仿佛布兰南的巨额财产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似的。 “需要多久。” “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前。” 身为政客的葛文早已深谙懒政之道,他经常向别人许诺一个模糊的时间,不代表他自己就能够接受一个摸棱两可的时间。 一个政客的心里大多有两种标准,之中是对别人的标准,一种是对自己的标准。葛文就是这样的人。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时间,如果梁先生没有足够的信心,我需要去寻找其它的政治投资,以免错失良机。” “葛文先生,弗里蒙特先生就比您要耐心很多。” “我和他不一样,他在加利福尼亚没有找到投资者的至此,他还有他强大的家族和岳父给他做后盾,我没有他那么优越的条件,请原谅,梁先生。”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个月,不会比这个时间更久了。” 梁耀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相对明确的时间。 这个时间就让葛文放心了许多,以国会老爷们的那帮尿性,不出意外的话,围绕准州地区到底是应该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至少还要再吵上大半年。 加利福尼亚建州最快也要到今年年底,这是葛文对准州地区建州时间的初步判断。 至于最慢要到什么时候,那就很难说了。 “你真有信心再三个月内将布兰南变成一个穷光蛋?” 对此,葛文还是将信将疑。 “我从一无所有到成为百万富翁也只花了三个月,加利福尼亚是一个充满奇迹的魔幻之地。” 梁耀胸有成足地淡淡一笑,他和布兰南的交锋之持续了不到十天,布兰南损失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美元,这还是在他没动妓院和赌场的情况下。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可能还不要这么久。 同时,梁耀对葛文也感到有些失望,同是政客,弗里蒙特这个政治素人反而比葛文这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政客更为稳重。 或许这和他们的家庭出身以及个人经历有些关联吧,梁耀如是想道。 “葛文先生,您应该相信您的眼光,相信梁先生的能力,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虽多,但流动性极高,来的快,去的也快。” 葛文的优柔寡断让一旁的斯坦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斯坦福亲眼见证了梁耀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他也是个比较成功的淘金者和商人。 斯坦福很清楚在加利福尼亚难的不是淘金,而是怎么让黄金留在你手上。 而梁耀不仅能将黄金留在手上,还能够源源不断地创造商机,这样的人,值得合作,值得给予充分的信任。 正说间,弗里蒙特驰马归来,此行的收获并不丰厚,他只带回来几只兔子。 显然,弗里蒙特这次寻金狩猎之旅的收获乏善可陈。 “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些关于黄金湖从传闻只是得了失心疯的淘金客臆想出来的。” 弗里蒙特要了一杯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弗里蒙特的穿着和葛文大相径庭,他穿着一身紧身的戎装,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长剑是一把马穆鲁克剑,短剑则是一把“阿肯色州牙签”,因其锋利无比,能刺能砍,剑尖尖细到可以用来当牙签剔牙而闻名。 由于实用性强,南北战争期间作为单兵刀具广泛装备。 梁耀记得马穆鲁克剑是美国海军军官的配件,而弗里蒙特是陆军出身,他不明白作为一个曾经的陆军军官,为什么会佩戴一把海军军官的佩剑。 “也不尽然,也可能是您走的不够远,加利福尼亚这么大,有黄金的地方肯定不止萨克拉门托河谷一处。”梁耀说道。 “梁先生可有收获?” 弗里蒙特放下水杯,背着手望着已经改道的美洲河。 “我想和快就会有答案了。”梁耀见邓文启和邓文康正带着雇工往洗矿槽内倾倒矿土,他很快就能够知道结果了。 “愿上帝保佑您,会有一个好的收获。” “这位是葛文先生,我想你们或许认识。”梁耀将葛文介绍给了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非常友好地和葛文寒暄了起来,二人只是彼此听说过对方和对方的家族,但他们家族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完成淘洗工作后,邓文启给梁耀带来了样品。 “三哥儿,河床表层的矿土含金量只比河流两岸的矿土要高一点点。”邓文启将两支装着金粒的小玻璃瓶递给梁耀,“这是十桶河床表层矿土淘洗出来的金子,这是十桶河流两岸地区的矿土淘洗出来的金子。都按照三哥的交代贴了标签,方便比对。” 梁耀拿起两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子观察了起来,贴着河床表层矿土标签的玻璃瓶里的黄金只比另一个瓶子多出六分之一左右。 这样的结果显让梁耀大失所望,梁耀都懒得将他们上秤称重了。 “看来上帝并没有眷顾你,梁先生。” 弗里蒙特以一种失望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葛文也以怀疑地目光看向梁耀,他在质疑梁耀的淘金能力,也在质疑梁耀在其它方面的能力。 或许这位盛传能够点石成金的成功年轻商人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第三十三章:大黄金,大人物 “样品的采集是否合理?”梁耀追问道。 邓文启叹了一口气:“都是按照三哥儿交代的法子做的,每桶矿土都是分散采集。” 梁耀闻言有种前所未有的失落,难道是他的办法出错了? 建堤坝让美洲河改道不仅花费了他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 如此巨大的投入,最终只提升六分之一的产金量与他的预期相去甚远,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梁耀坚信自己的方法是对的,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脱了鞋,准备倒河床里一探究竟,寻找原因。 波士顿公司也带来了他们的样品,罗宾逊拿着波士顿公司的样品来找梁耀。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是你的思路没错,河床的含金量确实要比河流两岸高出很多很多,大量的黄金沉积在河床下面的基岩处。 坏消息而河床下有坚硬的岩石层,想要以人力挖掘出这些黄金并不容易。比起挖穿这些基岩,修筑大坝让美洲河改道,都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一件事情。” “这么说来还是个坏消息,我们的淘金效率并未有所提升。” 挖穿一处岩石层提取样品容易,但想要淘金就要将这些岩石层全部挖穿,这对人力来说是极大的浪费。 “是的,最浅的岩石层也有1米厚,厚的岩层可能有2米,3米甚至更厚,想要获取这些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没有机器,这些机器只有在波士顿,纽约这些东部大城市有。” 罗宾逊医生摊了摊手,表示非常无奈。 知道黄金藏在那里却无法获得它,比不知道黄金在哪里更加难受。 现在无论是波士顿公司还是参与合作的老矿工组织都为此急了眼。 梁耀赤着脚丫子来回踱步,思考更加高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很快他有了解决方法。 “既然没有机器,用人力也无法有效地大规模开采这些黄金,那就用火药!” 梁耀有一个黑火药作坊,他有现成的火药。 当然,用炸药的话效率会更高,也更安全,但这种爆炸物要20后才被发明出来,他现在只有黑火药可用。 “好主意,我回去问问有没有人会熟练使用这种爆炸物。”罗宾逊说道,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可以一试。 加利福尼亚的黑火药很贵,堪称黑色黄金,不过为了获得更多的黄金,值得使用这些火药。 况且他也知道梁耀有一个火药作坊,那是整个加利福尼亚境内最大的火药作坊,他们不缺火药。 “不必了,我会用火药,让我先看看你的火药,我需要知道你的这些火药到底适不适合用来开矿。” 弗里蒙特来了兴趣,他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一下这些爆炸物。 梁耀带弗里蒙特等人到了火药储藏处,令弗里蒙特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储藏的这些火药,除了少量是比较适合用作枪支和火炮的发射药之外,其余的火药几乎都是为开矿专门配比的。 弗里蒙特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似乎这个年轻人早就想到要用火药开矿一般。 “你的这些火药配比非常合理,都是优质的火药,你有精通火药的人才?”弗里蒙特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 梁耀当然不会告诉弗里蒙特,这些火药是为将来到内达华山麓开矿采金准备的。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正在大兴土木,需要大量的石材做建筑原料,这些火药是用来炸山取石的。” “看来你是有心将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建设城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望着庞大的火药储量,弗里蒙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解释很合理,他找不到什么破绽,但直觉告诉弗里蒙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弗里蒙特轻车熟路地调制好火药,计算所要使用的当量,以保证在能够炸开岩石层的同时,爆炸规模保持在可控的安全范围之内,不会伤及无辜的人员。 一切工作完成后,弗里蒙特点燃了引线,阴险成功被点燃。 所有人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爆炸的发生,向上帝和老天爷祈祷火药能够成功炸开基岩层。 但是,意外发生了。 火药久久没有发生爆炸,心急的邓文康带着一盒火柴跑上前想要查看到底发生是什么原因导致引线熄火,要是熄灭了他就将熄灭的引线重新点燃。 “邓文康!你干什么!快回来!危险!” 梁耀急忙吼道。 “后面小半段是快捻!就算你点燃了引线你也要被炸死!不要命的小家伙!” 弗里蒙特没想到还有这么头铁的人,他来不及多想,冲上前,熟练地将邓文康扑倒在河床上。 就在两人趴倒在河床上没多久,不远处的爆破点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大地为之颤动,溅起的沙土几乎要将二人掩埋。 “你这不怕死的小家伙,你要是我的士兵,我现在就会将你开除!” 弗里蒙特拎起邓文康,说了一句邓文康听的不是很明白的话。 虽然话听不懂,但他也清楚刚才是这个鬼佬救了他,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向弗里蒙特说了一句:“谢谢您,先生。” 弗里蒙特拍了拍身上湿漉漉的污泥,回到了干岸上。 “黄金,好大的黄金!” 被弗里蒙特扔出去的邓文康注意到刚刚被炸开的基岩裂缝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线,他忍不住惊呼道。 他撬开那条裂缝,一块巨大的黄金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阳光下散发出诱人的耀眼光芒。 虽说加利福尼亚是盛产黄金之地,但这么大的黄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找到了!黄金!好大一块黄金!” 邓文康使劲全身力气想要把这块巨大的黄金给搬上来,无奈块巨大的实心金块太过沉重,它搬着黄金没走出几步路就走不动了。 “我的天!” “我的上帝!” “卧槽!” 所有人都被这块巨大的金块给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黄金。 就连梁耀也不禁啧啧称奇,这个金块论体积,要比真正的狗头还要大上不少。 梁耀让人将金块上的泥土洗去过秤。 “145磅!这块黄金足足有145磅之重!” 145磅折合成公制重量单位就是65.77千克,约合金衡盎司1800多盎司。 这要比梁耀的体重还要重上一些,也难怪邓文康刚才会搬不动。 淘金热时期发现的最大天然黄金金块重达151磅,比眼前的这块还要大上一点。 不过一块145磅重的天然金块摆放在眼前已经足够震撼,加利福尼亚,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梁先生,看来您深谙淘金之道。” 弗里蒙特感叹道。 “我想和您成为合伙人,成立一家矿业公司一起发财。” “荣幸之至,不过据我所知,弗里蒙特先生的家族富甲一方,还看得上这点黄金?” 面对弗里蒙特的邀请,梁耀并没有拒绝。 弗里蒙特说的是合伙成立一家矿业公司,而不是入股他旗下的淘金产业,没有触碰到他的核心利益。 不得不说,弗里蒙特的情商很高,也无怪乎这位资历不深的政治素人能够在6年后,也就是1856成为美利坚新兴政党共和党的第一位候选人。 就连民主党也曾试图拉拢弗里蒙特,希望弗里蒙特能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彼时民主党和辉格党是美利坚的两大执政党,辉格党的黄金时期已过,内部走向分裂,已经处于垂死挣扎的状态。 弗里蒙特要是加入民主党,有更大的概率成功竞选,毕竟民主党的影响力远比共和党大。 只是当时民主党支持奴隶制,与弗里蒙特的政治理想相悖,弗里蒙特最终还是选择加入尚是小党的共和党 可惜6年后的那次总统大选,弗里蒙特未能如愿,以相差9个州选票的巨大劣势输给了民主党对手布坎南。 而共和党的首次执政要等到1860年,该党的第一任总统则是赫赫有名的亚伯拉罕·林肯。 “家族是家族,我是我,我不希望永远活在家族的庇佑之下,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弗里蒙特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家族的支持,我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届时不是我以身为弗里蒙特家族或是本顿家族的成员为荣,而是我的家族以我为荣!” “您如此有理想抱负,我相信这一天终将到来,您将成为卓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梁耀对此不知可否,弗里蒙特后来也确实做到了一点。 “算我一份!”葛文见风使舵,表示他也愿意合伙加入,“大人物,谁不想成为气震山河的大人物呢?” “荣幸之至,葛文先生,不,应该是葛文参议员。”梁耀对葛文的加入表示欢迎。 他正在寻求政治上能够给他庇佑的人,没有政治上的庇佑就等于在国会没有人为你说话。 在国会没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纵然你富可敌国,在那些有权势的财团眼里,不过是只肥美的羔羊,你还能存在只能说明你还不过肥美,没到开宰的时候。 一旦你成为一只足够肥美的羔羊,他们将以所谓的合法方式,伸出他们包藏已久的屠刀,将你无情宰杀,饕殄食之。 无疑这两个人都是十分合适的合作人选,和他们进行利益绑定,正是梁耀求之不得的事情。 “今天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梁先生找到了美国历史上或许也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天然金块,而我们三人恰巧又在今天这个奇妙的日子里聚在萨克拉门托,我想这是上帝的旨意。”葛文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我提议,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弗里蒙特的心情非常愉悦,他没在大山里找到黄金,但在这里他不仅找到了黄金,还找到了比黄金更可贵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决斗 联合矿业公司在梁耀和弗里蒙特以及葛文的推杯换盏中成立。 三人在酒桌上畅谈他们个人以及加利福尼亚的未来。 “政治,该死的政治,我在斯托克顿和卡尼的斗争中,我站在了正直的斯托克顿将军这一边,但我又得到了什么?一个在战争期间为合众国流过血、负过伤的军人被送上了法庭!” 酒过三巡,醉醺醺的弗里蒙特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懑。 弗里蒙特和葛文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弗里蒙特虽然已经被军队除名,但依旧保持着纯粹军人的直爽,性格大方而耿直。 而葛文就连在酒桌上也显得狡诈而谨慎,他从不在酒桌上谈论任何有关政治的敏感事件,就连喝酒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喝上一小口敷衍了事。这样可以让他保持的更加清醒,不会发生酒后失言的意外状况。 “我没能死战和墨西哥人战斗的战场上,但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法庭上。” “弗里蒙特先生,您没死,您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您获得了新生。”梁耀依旧保持着清醒,安慰喝得醉醺醺的弗里蒙特。 “吾心已死,这比肉体的死亡更加折磨。” 弗里蒙特撕心裂肺地嚎叫道,被军队除名,此生再也无法从军报国,这是难以弥补的遗憾。 对于斯托克顿和卡尼两位陆海军准将的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恩怨纠葛,梁耀也不甚了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弗里蒙特一个陆军军官会在陆海军将领的政治斗争中站在海军将来这一边。 但加利福尼亚能够顺利脱离墨西哥,加入美利坚合众国,弗里蒙特功不可没。将弗里蒙特送上军事法庭,不经仔细调查就草草除名确实不妥。 美墨战争也让美国的一批军官将领成长了起来,他们成为了十年后那场内战南北双方的中流砥柱。弗里蒙特也是其中之一。 弗里蒙特对此有怨气,他也能够理解。 梁耀的私人宴会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小布兰南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萨克拉门托。 不同于布兰南,小布兰南为人行事特别低调,听说他是在幕后替布兰南打点生意,很少抛头露面。 对于小布兰南的到来,梁耀可以说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清楚小布兰南的来意。 是来闹事找茬的?抑或是来和解的? “布兰南先生,您不惜车马劳顿来到萨克拉门托,不知有何贵干?” 梁耀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护卫簇拥在他身边,警惕地防范着小布兰南等人。 “梁先生,再这么斗下去,你我会两败俱伤的。”小布兰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挑起事端的是你们,不是我。” “或许我们应该和平相处。” “您能代表布兰南吗?” “我会尽量说服他。”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您请回吧。” 梁耀对小布兰南下了逐客令。 在和布兰南的这场斗争中,处在劣势的他都没想过要和布兰南和谈。 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强弱易主,布兰南败迹已显。再者,小布兰南并不能全权代表他的家族和他谈判。 小布兰南此行只是他自己的意愿,而非布兰南的意思,这样的谈判没有必要,也不会有结果。 对于布兰南这种报复心极强,心胸狭窄的人,他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然他在加利福尼亚待的也不会踏实。 “需要多少黄金和美元才能买下你的土地?!” 小布兰南提高了音量。 “那是非卖品。” 梁耀断然拒绝了小布兰南买地的要求,小布兰南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小布兰南能有这么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恰恰说明布兰南那边情况不容乐观,他在这场商战中占据了上风。 梁耀现在不仅有中华银行能替他吸金,还能够在美洲河河床开采黄金。应对这场价格战,他游刃有余,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而布兰南现在最主要的两条收入主要来自赌场和妓院,布兰南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梁耀,你敢不敢像一个男人一样和我决斗!以决斗的方式定胜负!如果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就接受这场决斗,如果你承认你是一个懦夫,你大可以拒绝这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小布兰南向梁耀发出了决斗的邀请。 梁耀只是觉得好笑,我明明能以更稳妥的方式击败你们布兰南家族,又为什么要涉险和你决斗? 梁耀冷冷一笑,便要下令将小布兰南赶走,免得小布兰南在他的地盘上寻衅滋事。 “我来和你决斗!” 弗里蒙特东倒西歪地走到小布兰南面前,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我的一位老前辈曾告诫过我,决斗是人类堕落所带来的一种令人憎恶的风俗。但我喜欢这种恶俗。”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在面对决斗这件事情上飞航认真,他碧蓝色的眼睛为之一亮。 他对决斗的理解比较独特,认为决斗的真谛不在于如何以最高效稳妥的方式将对方置于死地,杀死敌人只是次要的。 决斗的真谛在于让你学会如何面对敌人的枪炮时,保持冷静,击败对方,向世人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和尊严。 梁耀不理解弗里蒙特的这种脑回路,他打算结束这场没有意义闹剧。 但弗里蒙特已经将手枪上弹,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围观的人群也越来愈多,准备一睹这场决斗的风采。 这场闹剧就算是想收场也没办法收场了。 好事者们纷纷坐庄开盘,赌客们热情地为这场生死之战下注。 采金区的决斗并不罕见,经常有淘金客为了争夺一块几英尺,甚至更小的采金领地爆发冲突。 而解决冲突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决斗,用自己的生命做堵住,只求博得富贵的一线生机。 但这场决斗不一样,决斗者都是两位非常有身份的人,别有看头。 弗里蒙特和小布兰南手里拿着已经上弹的手枪,面对面地站着,怒目而视。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群在两人眼里,也如同空气,似乎并不存在一般。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站在对面的对手。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表现地异常沉着冷静,丝毫不像一个刚刚喝下小半桶杜松子酒的酒鬼。 小布兰南最先打破沉寂,他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但在气势上,小布兰已经输了,小布兰的手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只感觉右肩上被重物狠狠锤击了一般,就连手里的枪也脱手了。 小布兰南并没有死,但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瘫倒在了地上,发出无能地咆哮声。 刚刚经历生死决斗的弗里蒙特酒也醒了大半,他收起枪,耸耸肩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想打他心脏的,只可惜喝的有点多,枪没拿稳。” 小布兰南在一群雇佣枪手的搀扶下,在一旁嘘声中狼狈地朝圣弗朗西斯科方向走去。 经此一事,梁耀三人也没了继续宴饮的兴致。他让人搀扶弗里蒙特和葛文到客房休息。 他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他盯着日历上的日期,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到墨西哥以及中美洲诸国采购物资的斯文船队将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他也是时候给予布兰南这个老对手最后一击了。 布兰南统治加利福尼亚的荒唐时代,也该画上句号了。 梁耀喊来了他的文化鹰犬,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日报》的报社主编亨利。 “发表一篇文章,揭示布兰南赌场的骗局。” “报纸仍旧免费发行?” 这一次,亨利没有再犹豫,他和萨克拉门托以及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人一样,对梁耀充满了信心。 “免费发行,报社的损失,我会补贴给你们。” “明白了,我一定把文章写的漂漂亮亮的,揭示布兰南丑恶的犯罪行径。” 至于报社的损失,亨利现在也不是很关心,虽然是在赔本经营,但《加利福尼亚日报》也不是一无所获。报社收获了名声,成为本地最有印象里的新闻媒体,没有之一。 近来甚至有东部的达官贵人不惜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加利福尼亚日报》只为获取加利福尼亚最新的信息。 亨利此前从来没想过他的报社会有今天这么大的影响力。 第三十五章:斯坦福的野心 叮~ 咚~ 摆放在墙角的新式可调节式闹钟发出聒噪的噪音。 宿醉的梁耀不情愿地离开温暖的被窝,他倒了杯水,走到桌前,查看近期的日程安排。 按照安排,他今天要动身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查看商业街的建设进度,明天正好是弗莱格警长的太太艾芙丽达的生日,可以顺便带点礼物去拜访一下弗莱格。 在和布兰南商战的这些天,弗莱格给他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没有弗莱格的帮助,他和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暴力冲突恐怕就不仅仅只是零星交火这么简单,圣弗朗西斯科商业街的建设也不会这么顺利。 布兰南虽然嚣张跋扈,号称加利福尼亚之王,但在明面上,弗莱格还是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 斯特劳斯是个非常勤奋的人,准确的说是个勤奋而又聪明的人。他的能力要比琼斯强上不少。 梁耀刚刚洗漱完毕,斯特劳斯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他的胡子和头发虽然比较长,但修剪打理的十分整齐,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不像同样蓄发留须的斯文那么邋遢。 西装革履的斯特劳斯笔挺地站在门口说道。 “老板,斯坦福先生想要见您一面,他说他想单独和您谈一些事情。” 斯坦福昨天并未参加他们的宴饮,中途不知所踪,梁耀都以为斯坦福已经回圣弗朗西斯科去了。 通过昨天在酒桌上和葛文的交谈,梁耀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利兰·斯坦福就是那位斯坦福大学的创立者,未来加利福尼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州长,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总裁,镀金时代十大财阀之一。 以上这些成就,普通人只要取得一个便已经是人中龙凤,更何况集以上所有成就于一身。 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最杰出的作品就是太平洋铁路的西段,也就是施工难度最大,条件最恶劣的一段。因为这段铁路要经国重山险峻的内华达山脉。 太平洋铁路是第一条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号称当时的工业奇迹。 而这个奇迹下面,掩埋的是一具具被诱骗到美洲淘金的华工尸骸。 他们怀揣淘金发财的梦想来到加利福尼亚,最后却被诱骗到内华达修建铁路,而他们能够得到的汇报,仅仅只是太平洋铁路公司慷慨给予他们仅相当于白人劳工百分之三左右的薪水。 为了这百分之三的薪水,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的15000多名华人劳工还要付出比白人劳工更长的劳动时间,其工作也更加繁重,更加危险。 “斯坦福昨天没回圣弗朗西斯科?”梁耀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后坐下。 “斯坦福先生昨天一直在萨克拉门托周围走动。” “听说斯坦福在圣弗朗西斯科经营着两家商铺,一家商铺卖矿工用品,一家商铺卖日用品。你也曾在圣弗朗西斯科开过商铺,你对他了解多少?” “斯坦福先生可以说是圣弗朗西斯科最成功的店主了,他总是能以更低的价格从布兰南先生那里进货,店铺的租金也是最低的。”斯特劳斯欲言又止。 淘金矿工的用品,日用品都是布兰南的核心业务,没想到斯坦福能在圣弗朗西斯科将这两个业务做的风生水起。 葛文告诉他斯坦福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律师,帮他打过几场麻烦的官司。 现在看来,斯坦福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律师,也是一个别有手段的商人。 “你的话好像没有说完。” 梁耀放下水杯,淡淡地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斯特劳斯。 “以我个人对斯坦福先生的直觉,斯坦福在某些方面和布兰南有着相似之处,他的日用品店铺距离我的店铺只有不到二十码的距离,这间店铺的地段和生意都很好,原本是我的同乡在经营。” “这么说来,这个斯坦福也不是什么善茬。” 布兰南能力再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斯坦福可是职业讼棍出身,善于钻法律的空子,这样的人要比布兰南难对付的多。 斯特劳斯苦苦一笑:“若是斯坦福先生能早点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加利福尼亚之王恐怕就不是布兰南先生了。” “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梁耀点了点头,他还是决定见一见斯坦福。 斯坦福在斯特劳斯的带引下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梁耀的办公司。 斯特劳斯在给斯坦福倒了一杯茶水后便站到了梁耀身后,以便随时待命。 “抱歉梁先生,这件事情我需要和您单独谈。”斯坦福看了看梁耀身后的斯特劳斯,转头对梁耀说道。 “斯特劳斯,你到门口等我。” “是,老板。” 斯特劳斯点头应允,随即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将门带上。 “斯坦福先生有何贵干?” 梁耀饶有兴致地盯着斯坦福,想到斯坦福后来做的那些事情,他很难对斯坦福有好感。 “我知道您很想扳倒布兰南,我有办法让您在不损失1美分就将能将他送进监狱。” “说下去,斯坦福先生。”梁耀十分玩味地看着斯坦福。 “梁先生有所不知,我除了经营两家小商铺之外,我还身兼布兰南的法律顾问,要知道,在加利福尼亚这个无法无天之地,精通法律的人并不多。” 说着,斯坦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这些东西足够将他送上绞架。准州地区遵循的是合众国联邦法律,我们可以用法律将布兰南绳之以法。 届时按照联邦法律,布兰南的那些非法所得将上缴联邦,他的那些不动产将就地直接拍卖,而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钱的人,圣弗朗西斯科那些黄金地段商铺产业也将归您所有。” 梁耀并没有兴趣看斯坦福手里的那些证据,只是问斯坦福道:“斯坦福先生,据我所知,布兰南待您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布兰南恶贯满盈,自当伏法以儆效尤,这是每个有觉悟的公民应尽的责任。” “看来您的觉悟很高。” “当然,我潜伏在布兰南身边就是为了获取这些罪证。” 斯坦福的这些鬼话梁耀当然不会相信,斯坦福来找他无非是见形势不妙,见风使舵罢了。 再者,他可没时间等法院对布兰南进行判决。 “斯坦福先生,那您想从我这里获取些什么呢?我的犯罪证据?” “梁先生说笑了,据我所知,梁先生所有的资产都是合法所得,受法律保护。”斯坦福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知道,您现在拥有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的大量土地,我想成立一家铁路公司,修筑一条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的铁路,而铁路需要经过您的私人领地,需要您的许可。当然,您也可以入股我的铁路公司,成为其中的大股东。” 斯坦福的眼光还挺毒,梁耀早已有了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铺设铁路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挫败布兰南,彻底掌握对圣弗朗西斯科的控制权。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一旦铺设完成,将加利福尼亚的主要产金区和商业区连接起来,其中的利润将超乎想象。 不仅仅是铺设铁路,他还要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铺设电报线,以方便两地的通讯。 而建设基础交通设施和通信设施最大的障碍就是土地,而这些土地现在都在他手里。他有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这块关乎加利福尼亚经济命脉的领域,梁耀要紧紧捏在自己手里,自然不可能和斯坦福这个无名小辈分一杯羹。 再者,斯坦福所提出的条件也没办法打动他。 “斯坦福,你的野心太大了。”梁耀拒绝了斯坦福的提议,“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其次,我也很怀疑你是否有足够的财力进行这一庞大的工程。” 斯坦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近乎扭曲,看向梁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阴毒:“梁先生,不然您再考虑考虑?我想葛文先生也会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的。” “葛文先生刚刚入股了联合矿业公司,我想在短期内,葛文先生不会对这种需要长期巨额投入才会有回报的项目感兴趣。你要是觉得葛文先生感兴趣,你可以先和葛文先生谈。” 梁耀冷声说道,斯坦福要是觉得葛文能够压住他的话那就错了。葛文只是个失意的政客,他和葛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梁先生......” “布兰南的赌场和妓院需要有人接手,不过就目前而言,其规模还是太小了,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我明白,我愿意接手,为您打理好这两个产业。”斯坦福骤然提起精神,“我认识一些中美洲的人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那里的姑娘要比美国姑娘更便宜。” “去吧。”梁耀打发走了斯坦福,起身前往一楼的餐厅用早餐。 第三十六章:躁动之城 布兰南正在失去理智。 此前虽然双方也曾爆发直接的冲突,但冲突的规模都比较小,且目标对象都是持枪的成年男性。 现在布兰南的报复对象已经指向妇孺,尤其是黄皮肤的妇孺。 针对华人妇孺报复的恶性案件日渐增多,出于安全考虑,梁耀不得不将这些妇孺先迁到萨克拉门托。 同时梁耀也预感到,一场直接的正面较量已不可避免,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些蓄意针对华人妇孺的报复,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布兰南赌场的骗局被揭穿,赌场这台日进斗金的印钞机,收入也日渐稀少。 布兰南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为了维持这场无休止价格游戏,布兰南如同发疯了一般,变卖资产,继续同梁耀进行竞争。 “我听说中国人重男轻女,重视传宗接代。” “蔡铭生老来得子,你说要是把蔡铭生的儿子弄死,蔡铭生会不会很痛苦呢?”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绝后,他既然给梁耀办事,那我就让他绝后。” 布兰南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呓语,面目扭曲的他疯狂地笑了起来。 “他一定会很痛苦的,这是他为梁耀办事应该付出的代价。” “只要斩断梁耀的左膀右臂,胜利终将属于我,属于我们,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加利福尼亚,终究还是我们的天下,不是吗?” 布兰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彩,他头发蓬乱,胡子也很久没有修剪了,由于饱受失眠的折磨,他的眼睛也变得红肿。 “你们谁去办这件事?事情办成后,我重重有赏!我有黄金!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黄金!” 布兰南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对着他的手下们吼叫道。 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他有钱的时候天天像苍蝇一样围绕在他身边,他陷入窘境之后,身边的雇佣枪手也越来越少。 “布兰南先生,您疯了。” 一个雇佣枪手不耻于布兰南这种无耻的行径,背过身想要离开。 虽然他是雇佣枪手,但有良知的雇佣枪手也是有原则的,他不会对孩子下手。 还没走出几步,那名雇佣枪手的背后便传来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枪响。 布兰南毫不犹豫地对这名良心尚存的雇佣枪手扣动了扳机,中弹的雇佣枪手倒在血泊之中,不可思地看着布兰南。 布兰南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他用大拇指重新扳动单动左轮手枪的击锤,完成了上弹,眼睛眨也不眨地朝这名可怜的枪手又开了一枪,眼睁睁地看着死去。 屋内的雇佣枪手们为之战栗不已,没有人敢在不经布兰南的允许下离开他的庄园,生怕和地上的这位枪手一样,背后冷不丁地挨上一枪。 “先生们,谁愿意替我这件事呢?事成之后将会有100盎司黄金的报酬,以及我的感谢。” 布兰南将手撑在桌子上,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雇佣枪手们。 ----------- “他们强暴并杀死了四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六个无辜而又可怜的孩子,圣弗朗西斯科正在失去控制,我需要您的帮助,格里芬上校。” 军事要塞内,弗莱格向格里芬发出了请求。 现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局势,已经不是几十个骑警能够控制住的了。 除了六十多名雇佣枪手之外,还要帮派成员直接听命于布兰南,布兰南直接掌控的武装力量有近两百人之众。 除了布兰南之外,弗莱格还担心梁耀会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 梁耀现在正在圣弗朗西斯科,就在昨天还刚刚到过他的家和他会面。 梁耀对他在圣弗朗西斯科做的一切表示肯定,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布兰南若是再有过激的举动,他将不再克制,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对布兰南实施反击。 弗莱格也承认,梁耀一直非常克制,他和他的手下从不寻衅滋事,所有的冲突几乎都是布兰南一方挑起的。 能够保持克制的人不怒则已,一旦发起怒来,后果将比布兰南这种不克制的人更加可怕。 “梁耀现在正在圣弗朗西斯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有七十多名职业的武装护卫,被武装起来的华人宗族青壮年也有两百多人。 一旦爆发冲突,圣弗朗西斯科不亚于爆发一场中型战役。这对圣弗朗西斯科而言,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和悲剧。 能阻止这场灾难和悲剧的人只有您,上校阁下,我恳请您派兵进驻圣弗朗西斯科,以协助我维持圣弗朗西斯科的秩序!” 格里芬望着窗外海天一色的景象,他知道弗莱格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对于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的冲突,他不想参与其中,以免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也不能对发生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暴行置之不理,坐视局势失控。 “弗莱格警长,你说的没错,布兰南确实越界了。”格里芬转过身。 “但我的很多手下也为黄金着了迷,虽然我是步兵团团长,但我现在也仅仅只有四个步兵连的兵力,这四个步兵连我既要用于清剿不友善的印第安人,又要驻扎要塞防备墨西哥人的偷袭,我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兵力。” 格里芬也有格里芬的难言之隐,从淘金热一开始,他的士兵就在不断地逃亡,到现在已经逃亡过半,留在队伍里的士兵也是人心浮动。 他也只是依靠他的个人威望,勉强维持着这支步兵团的存在。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和平时期调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里无法和战争部直接通信联络。 事后他需要向战争部的老爷们做出合理的解释,一旦战争部不认可他的解释,等待他的将是军事法庭。 “难道您就这么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上校阁下?”弗莱格感到非常失望,他起身准备离开,“假如真的爆发冲突,我会尽一个警长应该尽到的职责,格里芬上校,我若是不幸遭遇不测,还请您为我收尸,并告知我的家人。” “弗莱格警长。”格里芬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弗莱格,“我虽不能调兵协助,但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出面调停此事,圣弗朗西斯科的冲突无法避免,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延缓他爆发的时间。” “格里芬上校,拜托了。” 弗莱格脱帽向格里芬鞠躬致意。 第三十七章:攻打布兰南的庄园 蔡铭生年仅6岁的儿子蔡来喜被活活吊死在了圣弗朗西斯科广场。 吊死在那个曾经吊死过布兰南竞争对手詹金斯的绞架上。 布兰南以这种可笑而又无耻的行径,宣誓着他对这座城市已不复存在的主权。 这一次他吊死的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是一个无辜的孩童。 布兰南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已经没有了下限。 梁耀怀着沉痛的心情将蔡来喜冰冷的尸体从绞架上取下。 蔡铭生半生漂泊,孤悬于海外求生,老来得子是他最大的慰藉。 蔡来喜的死对于蔡铭生这个老实善良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平日里对儿子宠爱有加,犯了错也舍不得打骂,不想今日,孩子竟遭如此毒手。 “蔡叔,来喜的仇,就是我们的仇。” 梁耀蹲下身,安慰着这个在他刚刚踏上这片异国土地就给予他帮助的同乡。他能理解蔡铭生的痛楚。 蔡铭生悲痛欲绝,当场哭昏厥了过去。 梁耀背起蔡铭生,将蔡铭生安置好后,对所有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武装人员下达了命令:清剿圣弗朗西斯科,攻打布兰南的庄园,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 既然布兰南选择以最原始的暴力方式解决冲突,那他就成全布兰南。 一百五十多名武装人员迅速集结了起来。 这在和平时期的美国西部,是一支非常庞大的武装力量。 刚刚到港归来的斯文顾不上长途航行带来的疲乏,听说要攻打布兰南的庄园,急忙派人从舰船上拆了两门他刚刚在墨西哥购买的舰炮下来,带上几箱弹药兴奋地加入攻打布兰南滨海庄园的大军。 一时间,圣弗朗西斯科城内枪声四起,梁耀纵马带着他的武装人员在城内捕杀布兰南的雇佣枪手以及忠于布兰南的帮派势力。 这座商业城市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停止了,圣弗朗西斯科市民熟练地都逃离了这座城市,以免招致无妄之灾。 圣弗朗西斯科警方本来就是站在梁耀这一边,对于这场冲突他们无意,也没有能力制止。 除了派人将这一重大消息告知尚在军事要塞的弗莱格外,便没有了其它的动作。 至于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现在是由格里芬上校兼任,格里芬上校有军队,能够平定这次冲突。 他们这些小骑警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呆在警局里,不参与这次冲突,以免冲突的性质发生改变。 “打死十三个,抓了三十二个的活的,怎么处理?” 现在圣弗朗西斯科城的规模并不大,对圣弗朗西斯科城的清剿行动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便结束了。 邓延询问梁耀应当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送到警局,就当是我送给弗莱格和那些骑警们的礼物。” 布兰南的雇佣枪手和那些帮派成员终究不过是乌合之众,和曾是职业军人的匪徒布兰登所部的组织度,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相差甚远。 梁耀的武装力量在清剿圣弗朗西斯科城所付出的伤亡也微乎其微,截至目前,也只阵亡了两名武装护卫,四名武装的华人宗族青壮。 梁耀看了一眼,街巷纵横交错,建组杂乱无章的圣弗朗西斯科市区情况十分复杂。 里面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不过这已经无伤大雅,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早已如惊弓之鸟,对他接下来攻打布兰南的滨海庄园不会造成威胁。 他的部下对圣弗朗西斯科城街巷建筑的熟悉程度远不如这些长期居住在圣弗朗西斯科城的残兵败将。 贸然深入清剿,将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得不偿失。 梁耀下令各宗族重新集结,跟随他一同向布兰南的滨海庄园进发。 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布兰南坐落在海滨地区的豪华庄园。 此时庄园内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布兰南给庄园内的所有人,无论是管家、马夫、厨子甚至连女仆都发放了枪械,命令他们誓死保卫这座庄园。 布兰南没有料到梁耀会作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本来就有点精神失常的布兰南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也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勉强能下地行走的小布兰南在得知了布兰南的愚蠢行径后气的伤口崩裂,血压飙升。 他不敢相信他一向聪明过人的哥哥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鲁莽之举。 对妇孺下黑手无疑会将他们推向所有加利福尼亚人的对立面,本就倾向于梁耀的舆论将彻底站在梁耀这一边。 梁耀大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们进行惩戒,大众对梁耀的行为也会宽容。 而他们布兰南家族将什么也得不到。 他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理智,就为了满足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争一口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气么? “我们输了。” 小布兰南心如死灰,无论今天这件事情如何收场,梁耀能不能打下这座坚固如堡垒的庄园,对于他们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纵然他们能够侥幸活下去了,往后的圣弗朗西斯科也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他们之间的战争在布兰南下令将黑手伸向华人妇孺的那一刻,将蔡来喜吊死在绞架上的那一刻,胜负便已经分晓。 布兰南成功地点燃了梁耀以及加利福尼亚全体华人乃至全体民众心中的怒火。 布兰南的情绪得到了宣泄,但他失去了一切。 现在他们就连和梁耀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布兰南将他的私人庄园打造的像一座堡垒,固若金汤,令人望而却步。 就算是同等数量的职业军人来攻打这座庄园恐怕都要心生退意。 “就算是崩了牙,也要将这座庄园给老子啃下来!” 梁耀下达了死命令,现在他的部下已是群情激奋,就算不用金钱刺激他们,他们也能够保持着十分高昂的士气和战斗意志。 尤其是那些华人宗族的武装人员,心里早就对布兰南憋了一肚子闷气,正好没地方撒。 “阁下,大炮已经装填完毕!是否开炮?!” 斯文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狂热的好战分子,他早已命令水手装填好了火炮,向梁耀请示是否开炮。 “开炮!” “遵命阁下!” 斯文测算好距离后,调整火炮仰角,进行了试射。 这两门老旧9磅舰炮,是他在蒂华纳从一个墨西哥海军军官手里买的。 是英国人在战争期间卖给墨西哥的二手货,到他这里已经是名曲其实的三手货了。 斯文对这些舰炮的弹道不是很了解,在经过三轮校射之后,才打中500码,也就是450都米外的庄园围墙上。 布兰南将庄园的围墙修的非常结实,也或许是他们的火炮威力不足。 炮弹在命中围墙之后只砸下来几块碎石。 “布兰南这家伙是有多心虚,将围墙修的这么结实。” 斯文忍不住咒骂道。 他低估了布兰南庄园的建筑质量,后悔没有多拆几门舰炮下来,或许多门火炮齐射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布兰南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尽给我添麻烦,我现在恨不得将他的脑袋亲手给拧下来,塞进炮管将他的脑袋射进海里。” 姗姗来迟的格里芬出现在了圣弗朗西斯科。 他并不是孤身前来,还带来了两个整整满编的步兵连,这是他能够调动的全部军事力量。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格里芬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格里芬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现实。 他半路折返回军事要塞,迅速集结了两个步兵连奔赴圣弗朗西斯科。 出乎意料的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冲天的火光,这是在诸多不幸的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 至少说明梁耀还保持着理智。 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提醒着格里芬和他的士兵,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正处于战争之中。虽然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谢天谢地,至少他们两个人中,还有一个人的脑袋不是浆糊。”格里芬望着不远处的圣弗朗西斯科城,加快了行军速度,以免更大的悲剧发生。 弗莱格则是庆幸在冲突爆发的时候,他在军事要塞,不然他也可能被直接卷入这场冲突。 “嘿嘿嘿,先生们,你们在干什么呢?” 格里芬带着他的两个步兵连抵达了布兰南滨海庄园的外围。 斯文所指挥的两门舰炮也变成了八门,正在对布兰南的庄园进行持续的炮击。 斯文不再执着于轰击庄园的外围围墙,而是听从梁耀的命令,对庄园内的建筑物和软目标进行轰击,以杀伤庄园内的守卫人员,打击他们的士气。 第三十八章:不平等条约 当地驻军的到来让斯文感到十分泄气。 斯文狠狠地踢了几脚灼热的火炮,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宣泄在舰炮上。 “该死的英国破烂炮!果然英国佬卖给墨西哥佬的东西没好货,不然墨西哥人也不会输给美国佬。”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攻打布兰南的庄园,一是为了报当初布兰南低价从他手中购买淘金工具之恨,二是为了攻下布兰南的庄园,洗劫庄园内堆积如山的黄金和财宝。 现在当地驻军插足此事,他的计划已然化为了泡影。 但凡他的这几门炮争气一点,将布兰南庄园的围墙轰开一道缺口,他现在已经在布兰南的庄园内收刮金银财宝了。 梁耀和格里芬素未谋面,但他认识格里芬身后的蒂姆少校。 当然,就算没有蒂姆在场梁耀也能知道这位就是身兼圣弗朗西斯科治安官的格里芬。 蒂姆少校佩戴的是黄底镶边金烁树叶肩章,代表着他的少校军衔。 而蒂姆前面的军官,其军服的黄底肩章上则是一只展翅的鹰,也就是上校肩章。 至于中校的黄底镶边银烁树叶肩章,梁耀还没有看到,或许是负责留守要塞没有来。毕竟军事要塞不能没有人驻守。 “格里芬上校,您能带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士来到这里,我想您应该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 梁耀下令停火,转身对格里芬说道。 “是的,我清楚,但你们不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格里芬勒着胯下战马的缰绳说道。 “我生于文明之邦,长于文明之邦,并非野蛮之人,我也倾向于以平和的方式解决矛盾和争端,只可惜布兰南先生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梁耀据理力争,“我想换做是您,也无法容忍对无辜的妇孺痛下杀手无耻的行为,对吗?上校阁下。” 格里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确实是布兰南有错在先。 他一个堂堂上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要表现得对妇孺痛下杀手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虽然他在美墨战争期间,也曾劫掠过墨西哥人的村庄,也“误伤”过墨西哥平民,但那是战争,战争总要死人的。 “的确,这是十分可耻的行为,我会尽力化解你们的矛盾的,收起武器吧,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想你们更应该在谈判桌上谈一谈。” 梁耀只是命令他的部下把枪放下,继续保持戒备,并未将武器完全收起。 暴力怎么不能解决问题?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问题不就是通过暴力手段解决的吗? 当然,也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美国和英国在北美西部地区的边境争端,也就是俄勒冈边境争端你们就是在谈判桌上谈出来的。 虽然你们也曾喊出不达北纬54度40分就打仗的口号,但面对实力强大的英国,你们也只敢口嗨罢了。 格里芬常年呆在军事要塞里,对要塞外面的世俗杂务很少过问。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麻烦的头衔,仅此而已。 他没和格里芬打过交道,不清楚格里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敢放松警惕。 格里芬纵马跑到阵前喊话,希望能够将布兰南给喊出来好好谈谈。 庄园内的守卫太过紧张,慌乱间没有看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朝格里芬开枪,好在他们手紧张的发抖,准头欠佳,否则格里芬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也着实把风尘仆仆来圣弗朗西斯科的当和事佬的格里芬气的够呛。 “他娘的!你们不认识我还不认识美利坚合众国的军服吗?!我是格里芬上校,叫布兰南出来!” 布兰南在确认来人确实是格里芬上校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帝保佑,格里芬上校,您就是上帝派来的救星!” 看到格里芬到来,布兰南欣喜若狂,急忙邀请格里芬进入庄园。 格里芬又不是傻子,布兰南能做出这些混账事情来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万一布兰南疯了将他当作人质挟持在城堡内,他人身安全将没有保障。 “出来谈吧,布兰南,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能为你争取到谈判的机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格里芬调转马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吃上一颗花生米。 “谈吧,格里芬上校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布兰南捂着刚刚开裂的伤口,咬着牙劝布兰南道。 布兰南习惯了作为强势的一方谈判,他暂时还没能够完成角色转换。正如他没有意识到,他加利福尼亚之王的宝座已经易主。 梁耀让人从赌场内搬来了当初他和布兰南谈生意时的那张赌桌。 “布兰南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这张赌桌,咱们的第二笔交易就是在这章赌桌上谈成的。” 梁耀的两只手拍打着赌桌,仿佛是在拍打钢琴上的琴键一样,发出来的声音都那么的悦耳动听。 “您说过您喜欢在赌桌上先赌上几把再谈生意,不如我们现在再像上次一样赌上几把?” 这些声音传到布兰南的耳朵内是那么的刺耳,撩动着布兰南心中的怒火。 气急攻心之下,布兰南喷出一口老血,正对着布兰南的梁耀免不得沾染到布兰南吐出的鲜血。 梁耀淡然自若地淘出兜内的手帕,大方优雅地擦拭掉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随即将沾满鲜血的手帕随意地丢在赌桌上。 “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说,不要再刺激我的哥哥。” 小布兰南用还没受伤的左手拍抚着布兰南的后背,安抚着布兰南的情绪。 布兰南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正常和梁耀进行谈判。 小布兰南决定代替布兰南和梁耀进行谈判。 梁耀死死盯面色苍白的布兰南,布兰南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微风和神气,那个当初登船一掷千金从容自信而又霸道的布兰南已经不复存在。 布兰南不敢直视梁耀的眼睛,像闯了大祸的胆小儿童一样,浑身发抖,低着头,紧张不安地扯弄着自己的衣袖。 “第一,交出杀害蔡来喜的凶手以及纳尔逊,我知道纳尔逊是具体策划实施针对妇女和儿童的罪犯,他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赔偿四十万美元或者13000盎司黄金,一部分作为受害者以及我阵亡负伤人员的抚恤补偿,另一部分作为今天惊扰到圣弗朗西斯科市民的补偿。 第三,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无偿转让给我。” 梁耀提出了他的条件。 “你这是在敲诈勒索!” 小布兰南不顾伤口的疼痛拍案而起。 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一条他勉强可以接受之外,其余的两条都非常苛刻。 小布兰南也清楚梁耀的用意,点名要他们的治安队队长纳尔逊,无非是要削弱甚至瓦解他们的武装力量。 纳尔逊是他们布兰南家族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 至于四十万美元,则是他们前段时间刚刚变卖了一些商铺地产珠宝,才凑来准备用作和梁耀继续进行商战的资金,也是他们的全部流动资金。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更是他们布兰南家族的命脉,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是目前圣弗朗西斯科以及附近地区唯二的对外交通通道。 另一条交通通道则是通往1200英里之外的独立城,这条通道也就是著名的西部小道,需要穿过崎岖难行,绵延起伏的内华达山脉地区,还要穿过印第安人的领地。 除了东部穷困潦倒的淘金者回走这条通道到加利福尼亚淘金,没有人会选择走这条极为不便利的凶险道路。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得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者得加利福尼亚,以及加利福尼亚的黄金。 这港口是他们当初花重金买下海岸并组织人手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的。 “不敢当,说起敲诈勒索,在圣弗朗西斯科,乃至整个加利福尼亚,你们布兰南家族才是行家。”梁耀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第二条和第三条我想我们需要做出一些修改,赔偿金额减半,至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我们最多让渡出一半的所有权,这是我们的底线!” 望着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的布兰南,小布兰既心碎又失望,不得不主动承担起了对布兰南家族的责任。 他想为布兰南家族最后争取一线生机。 或许这场谈判之后,他们不再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的家族,但只要有一半的港口,和一定的资产,他们依旧是在当地比较显赫的家族。 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可以徐图东山再起,以他们哥两的经商能力,布兰南家族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耀看穿了小布兰南的心思,对于布兰南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 他已经下定斩草除根的决心,这三个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要是不谈,我也可以获得这些东西,我愿意坐下来和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完全是看在格里芬上校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因为你我的纠纷,影响到圣弗朗西斯科人民的正常生活。” 梁耀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已经将四十万美元和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视为囊中之物。 “我再重申一遍,以上三条,你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布兰南先生,这件事情你们有错再先,我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要不是我兼着治安官的职位,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地方,我可不想来。” 见谈判陷入了僵局,格里芬也站出来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局势已经非常明了,圣弗朗西斯科即将易主,布兰南兄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做最后的挣扎。 梁耀也比布兰南兄弟要理智的多,他来代替布兰南家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地位,或许没有布兰南那么多麻烦事,不会搅得圣弗朗西斯科鸡犬不宁。 当然,就算梁耀成为下一个布兰南他也不在乎,只要梁耀今年能够安分守己,不同篓子就万事大吉了。 反正他明年就调走了,再也不用为军营里每天都有逃兵此类的糟心事烦心。 加利福尼亚的烂摊子,谁爱收拾就来收拾吧。 他现在还在头疼回去之后怎么向他的乡亲父老交代他们孩子的去处,他的这些兵都是当初从家乡带到加利福尼亚参加对墨西哥的战争。 “你要是不愿答应,没人会强求你,毕竟这是谈判,你有选择拒绝和接受的权力。” 梁耀步步紧逼,继续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我都答应,梁先生,我答应你的全部条件。” 说话的不是小布兰南,而是一直一言不发的布兰南。 布兰南抬起头,那双充满仇恨和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耀,让梁耀感觉非常不自在。 布兰南的反应让梁耀深感意外,他原以为这纸条约还需要再扯皮几回合才能谈成,没想到布兰南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没等梁耀反应过来,布兰南发出瘆人的笑容,继续说道:“那么,梁先生,我们来签约吧,签订这份加利福尼亚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不平等条约。” “哥哥......” 一旁的小布兰南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布兰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布兰南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这三条苛刻条件。 这三条条约,可是条条都打在布兰南家族的七寸上。 他不清楚,他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你死我活 不得不说,布兰南家族在短短两年内积攒下来的财富还是非常可观的。 在商业场上屡遭重挫的情况下,布兰南依旧能够周转出整整13000盎司的黄金作为流动资金,足见其财力之雄厚。 西部第一个百万富翁,名不虚传。 一百万美元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呢? 南北战争前夕,南方邦联的工业产值仅为1500万美元,北方联邦工业总产值为2.5亿美元。整个美国的货币流通量也不过10亿美元。 这个时期的百万富翁其实比起后世的亿万富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些黄金并不能和生产力画上等号。 梁耀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将这些黄金作为原始资本,迅速转换为生产力。 这场商业上的交锋对决,梁耀赢的并不轻松。 如果没有采金矿场为他产出黄金输血,没有中华银行为他吸收淘金公司的黄金作为储备资金。 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梁耀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黄金源源不断地从布兰南的滨海庄园内搬出。 斯特劳斯亲自盯着每一块黄金过秤装箱,并一一记录了下来。 等到箱子装满后斯特劳斯小心翼翼地给装满黄金的箱子贴上封条,并在封条上做了记号,随即装车。 起初从布兰南的庄园里拿出来的还是一块块规整的金块、金条,无论是称重还是装箱都比较方便。 到了最后,过秤装箱的就不是规整的金块,而是形状不规则的黄金器皿。 由此可见布兰南的财富也快见底了。 “布兰南那个鬼佬刚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吃了,咱们还是得提防着些。”邓延寸步不离地跟随在梁耀身边。 “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把我给吃了。” 要不是格里芬在这里,他现在就想一劳永逸,解决了布兰南这个后患。 梁耀赢了商战,但他和布兰南之间的恩怨,还需要做一个了结,现在这个结果,只不过是多方临时妥协的产物罢了。 这种妥协就像四五个月后的1850年妥协方案一样,注定不会长久。 北方工业主和南方奴隶主的矛盾无法妥协互存,想要发展实业的企业家也无法和一心只想聚敛黄金的投机者共同生活在加利福尼亚的同一片蓝天之下。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 斯文像遛狗一样,牵着两只布兰南的鹰犬,一个是在圣弗朗西斯科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治安队队长,一个则是杀死蔡来喜的真凶。 这两只鹰犬早没了往日欺行霸市时的嚣张跋扈,梁耀冷冽的目光扫向这两人,这两人无不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向梁耀摇尾乞怜,希望梁耀能够饶他们一命。 “我要给蔡叔一个交代,杀死来喜的凶手交给蔡叔处置吧,二舅,蔡叔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要是到时候他下不了手,就由你代劳。” “我和铭生自幼便是故交,来喜也算是我的半个子侄,我绝不会手软。” 邓延抬起枪托狠狠朝这两只鹰犬的脑袋上砸了下去,他们的脑袋上赫然现出了两朵血花。 “纳尔逊倒是可以用来给我们造势,择日在广场上进行公审。”梁耀说道。 “梁耀,纳尔逊刚才向我交代布兰南的商铺赌场还有很多财宝,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布兰南的雇佣枪手被咱们吓的龟缩在庄园内不敢出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斯文打起了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城内商铺的主意。 没抢成布兰南的庄园,抢抢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商铺也好,大小也是块肉。 梁耀也有再给布兰南来个釜底抽薪的想法,他唯一的顾虑就是格里芬的两个步兵连。 格里芬的两个步兵连现在正在准备晚餐,看样子他们今晚是不准备走了。 格里芬部队的军纪,梁耀实在不敢恭维。 说难听点,格里芬的部队纪律还没梁耀的护卫队纪律好,美军从来就不是以纪律严明而著称于世。 不过有一说一,论战斗素质,格里芬的部队绝对要比他的护卫队强,这一点梁耀也承认。 格里芬的部队纪律再差,那也是打过仗,由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队伍。 梁耀也托斯文招募了一些职业雇佣兵回来,听说还有三个是正儿八经的英国退役军官,曾受雇于墨西哥军队,当过墨西哥军队的教官。 希望这些人的到来能够给他的护卫队带来改观。 “你想抢商铺和赌场可以,但你不能一个人抢。” 梁耀看了看格里芬的士兵,那些士兵零零散散分散在四处,或是自带干粮就地生火做饭,或是成群结队地前往商业街的美食摊点就餐,亦有饱暖思**,询问妓馆何处有的**。 “带上他们一起抢。” 斯文闻言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抚额道:“哎呀!我这笨脑子,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真是个好主意。” “抢归抢,但你们要抢的有秩序。” “抢劫还要有秩序?” “第一,只许抢布兰南旗下的商铺,不许抢其它地方,第二,不许纵火。你要是触碰了这两条红线不要说格里芬,就连我也饶不了你。”梁耀板着脸带着训诫的口吻对斯文说道。 “放心,我分得清是非和轻重缓急,除了布兰南的那些商铺,寻常的小民家里也没几个美分,我现在可是月薪高达10盎司黄金的大船长,那几个美分我还看不上呢。”斯文向梁耀做出了保证。 在征得梁耀的同意后,患有社交牛逼症的斯文轻车熟路地上前和几个正要进城嫖宿的大兵搭上了话。 “这么做会将布兰南这只疯狗逼急,只怕狗急了会咬人,更何况还是一只疯狗。” 邓延虽然英语说的不利索,但却能将对话听懂个大概,毕竟他也在这里生活了快四个月了,没少和洋人打交道。 “既然是疯狗,就算你不逼它,它也会咬你。”梁耀说出了他的判断,“格里芬不想多管三藩的事情,明天天亮之后格里芬就会走,布兰南这只疯狗要咬我们,只在这两三天之内。” “三藩的事情交给二舅,你先回萨城暂避,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咱们谁都可以有闪失,唯独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邓延有些担心梁耀的安慰。 “这只疯狗认定了我,我不在三藩它还能咬谁?”梁耀回绝了邓延的提议。 布兰南现在最想要报复的人是他,而且布兰南也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不会轻举妄动。只有他留在三藩,才能诱使布兰南出手。 布兰南一旦出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其击毙。 只要布兰南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之间的战争才算真正结束。 他的护卫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现在布兰南的雇佣枪手伤亡惨重,人心浮动,而他在这次冲突中,武装护卫的伤亡微乎其微。 他在武装力量上对布兰南有着很大的优势。 再者,圣弗朗西斯科还有弗莱格警长的五十多名骑警,他和这些骑警是一条船上的人。 布兰南想在这种情况下翻盘,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四十章:吾妻子,弟养之 布兰南站在高耸的瞭望台上,他曾经常在这里以及港口的灯塔上眺望着过往的商船,俯视着脚下这座渺小的圣弗朗西斯科城。 他亲眼见证了圣弗朗西斯科城从一个人口不满千的小城,崛起为一座人口逾四万的大城市。 他现在也亲身经历了布兰南家族的衰弱。 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布兰南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当初作为加利福尼亚之王的自信从容之色。 当他得知梁耀伙同格里芬的士兵洗劫了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商铺、赌场、妓院之时,他也只是报以淡淡一笑。 似乎这些巨额财产,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布兰南回到屋内,打开他的私人小金库。 这个小金库,就连他最亲密信任的家人都不知道。 小金库内整整齐齐地存放着花旗银行、第一合众国银行、肯塔基保险公司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 这些美元票据和银行券的下方,还有一个长宽约一英尺,半英尺高的带锁木箱。 打开锁,木箱内存放的满满一箱子的金币美元铸币赫然呈现在眼前。 “这是二十三万美元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这一箱子是金币美元,这些都是哥哥这两年慢慢积攒下来的保命钱,哥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布兰南笑的有些苦涩,这些压箱底的钱是他准备用来应付不时之需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些钱。 如果可能,他永远希望不动用这笔钱,就让它们静静地躺在这里,直到他老死后再将这些钱传承给子孙后代。 加利福尼亚黄金虽多,但信誉度高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可不多。 毕竟这里没有那些大银行和大公司的分行。唯一和银行沾边的机构就只有梁耀的中华银行。 “有这些钱,咱们还可以重新东山再起。” 小布兰南兴奋地搓着手,很是激动,没想到哥哥还留了后手。 “你当初说的对,或许见好就收,哥哥可能现在不会这么惨。但如果能够重来,哥哥还是会选择和梁耀战斗到底,你知道的,哥哥从小就争强好胜,不会服输。” 对于当初的选择,布兰南一点也不后悔。 布兰南将这些美元票据收好,和一箱金币美元一起塞进手提箱内,随后将沉重的手提箱交到了他最信任的弟弟手中。 “布兰南家族理应东山再起,但不是在这里。” “什么意思?” 布兰南的振作让小布兰南斗志重燃,充满了希望,哥哥是家族的主心骨,只要哥哥不倒,布兰南家族就还能重新再站起来。 但布兰南的这句话犹如给小布兰南浇了一盆凉水,让小布兰南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小布兰南没有苦言相劝,他了解布兰南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没有人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从现在起,你应当承担起布兰南家族的责任,你就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 布兰南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带你嫂子和侄子到东部去,那里才是美国的中心,两天后会有艘商船抵达这里,船长和我关系很好,你带着我的信,他们会将你们安全送到东部。 纽约、费城、波士顿、波特兰这些都是很好的地方,你在那里安家立业早日成家。” 说着,布兰南走到小布兰南跟前,抓着小布兰南的肩膀继续说道。 “这些钱一部分你拿着创业或者享乐,另一部分用于对奥利弗的教育,供养我的妻子。 到了东部,勿忘哥哥今日之戒,哥哥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一定要将奥利弗送进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必要的时候,给奥利弗找个最好的家庭教师。” “哥哥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子和奥利弗的。” 小布兰南当着上帝的面向布兰南做出了承诺。 交代完这一切,布兰南如释重负,他笑了,笑的十分轻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畅笑过。 两天后,布兰南秘密送走了他的家人,现在他已经了无牵挂。 回到庄园内的布兰南,将窖藏的佳酿以及珍馐美味全部拿出来犒赏他的雇佣枪手。 他的雇佣枪手跑了一大半,剩下的枪手要么是作恶多端,无处可去,要么是真心对布兰南忠心耿耿。 布兰南对待这些雇佣枪手并不薄,在这一方面他和梁耀一样,很舍得的花钱。 庄园内所有值钱的金银器皿以及他费尽心思搜罗来附庸风雅的画作图书都被他搜罗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厅。 就连墙壁和副手上的镶金花边也被他用凿子凿了下来。 “今天将是你们为我服务的最后一天,打完今晚这最后一场硬战,这些都是你们的! 梁耀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他理应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对这三十多名穷凶极恶之徒完成洗脑后,布兰南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向梁耀的住处。 梁耀早有准备,他已经撒下了网,就等着布兰南上钩。 格里芬的部队已经返回了要塞,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组织他消灭布兰南。 “布兰南真是个疯子啊。” 月色下,弗莱格轻叹了一口气,为布兰南感到惋惜。 “但是这个疯子成就了加利福尼亚。” 梁耀用大拇指压下了左轮手枪的击锤。 加利福尼亚应该感谢这个疯子,正是这个疯子以一己之力点燃了美国乃至全世界的淘金热火。 没有他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或许也会到来,但肯定会晚上好几年。 布兰南并非庸碌之辈,他最大的悲剧不是遇到了梁耀,而是自己过于膨胀的野心。 就算没有梁耀,历史上布兰南最后的结局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些东部来的大财团为了获得布兰南的土地,毫不犹豫地勾结国会,以法律之名将布兰南送进了监狱,以极低的代价获取了布兰南的大片土地。 而就在入狱前的一天,布兰南还天真地想和这些大财团的代表商谈土地的价格,最后他等来的不是财团代表们的报价,而是一副冰冷的手铐和一纸拘捕令。 那些政商一体的大财团才是淘金热中的真正的赢家。 院子的门被粗暴地撞开,布兰南终究还是入侵了梁耀的私人领地。 早已埋伏在二楼和四周的枪手、骑警毫不犹豫地向布兰南以及他忠心耿耿的雇佣枪手们开枪射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圣弗兰西斯科梁耀的私人住所内上演。 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布兰南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个对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能死在这样的对手下,何尝又不是一种荣幸? 布兰南的大腿在激战中不幸中弹,他只是打了一个趔趄,并未倒下,也感觉不到中枪带来的强烈痛觉。 布兰南的雇佣枪手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不断倒下,但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 他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一样,毫不畏惧,一往无前,坦然地迎接敌人的枪林弹雨,持续不断地向敌人扣动扳机,直至打光转轮内最后一颗子弹。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不对成的屠杀。 屠杀结束之后,邓延带着华人上前给奄奄一息的伤者补强,以结束他们的痛苦。 经历过几次战斗的洗礼,这些农名出身的战士也渐渐地褪去了他们身上的农名本色。 原来听到枪声就瑟瑟发抖,打人形靶子都犹豫不决的淳朴农夫,现在面对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已经能够做到冷静地扣下扳机。 枪响之后,纵然血贱满身,内心也毫无波澜。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 梁耀走到布兰南的尸体前,布兰南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浑身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处好肉。 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枪,临死前依旧面对着他们把持着战斗的姿势。 梁耀摘下自己的帽子,盖住了布兰南不瞑目的双眼。 “厚葬他们,给布兰南找个加利福尼亚最好的牧师。” 第四十一章:不争气的儿子 “科尼,你是个成年人了,你需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詹姆斯戴号蒸汽船上,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高大而又健壮的中年人正厉声训斥着他不争气的二儿子科尼。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纽约船王,“海军准将”,美国历史上的第二大富豪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科尼的衣着十分考究,一身黑色的丝绸领带、白色的波纹绸马甲、黑色的外套,外加羔羊皮手套。同他衣着朴素,不修边幅的父亲形成鲜明的对比。 叛逆的科尼漫不经心地听着父亲的训斥,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以为常。 “从我的小学到中学,您作为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在我长大后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范德比尔特有三个儿子,二儿子科尼利尔斯·耶利米·范德比尔特是最不争气,最让人不省心的一个儿子。 “我早应该想到,港口是一个让人堕落的地方,当初我就不该将你送到圣弗朗西斯科,谁能想到你会在那里沾染上赌博这种恶习。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必须要在圣弗朗西斯科赚够二十六万美元,偿还你在纽约欠下的赌债,你欠下的那些赌债,我一分钱都不会帮你还!” 一年前,范德比尔特给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一支现成的小船队,以及五万美元的现金让他到圣弗朗西斯科历练。 希望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子能够明白多劳多得,自食其力的道理,而不是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结果却事与愿违,事实证明,科尼赚钱的本事没有,花钱的本事倒不赖。 仅仅两个月就将五万美金在赌场挥霍一空,带来船也被他贱卖了,最后两手空空地回到纽约继续流连于纽约的各大赌场。 18岁本是人生美好的开始,而科尼却选择了走向堕落。 “留在圣弗朗西斯科创业可以,但您必须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除了纽约的赌债,我在圣弗朗西斯科还欠了六万美元的赌债,赌场属于一个叫布兰南的家伙,此人极为心狠手辣,您若是念及父子之情,就替我还了这笔赌债。否则我在圣弗朗西斯科活不过三天。” “布兰南死了,现在圣弗朗西斯的赌场属于一个叫梁耀的家伙,他和你一样大,就已经是加利福尼亚的百万富翁了!十九岁的百万富翁!” 范德比尔特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还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收集到了关于加利福尼亚出现第二个年轻的百万富翁信息。 没想到他还没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年轻的百万富翁就击败了布兰南。 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只用了五个月击败对手,成为加利福尼亚唯一的百万富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范德比尔特很是懊恼,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能力如此出众的儿子呢? 或许他只能将范德比尔特家族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尚未成年,聪明伶俐的小儿子身上了。 在他看来,他的大儿子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资质平平,不适合经营产业,更适合守着农庄安稳地度过余生。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的两个女婿倒是能力出众,可是女婿,毕竟只是女婿,不是自己的儿子。 “布兰南死了啊!” 科尼在得知布兰南已经死了的消息后,高兴的拍手称快。 “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万美元?” “你得先告诉我你要用这一万美元干什么。” 要是科尼能将一万美元用于正途,他愿意再给科尼一次机会。 “创业!我输给布兰南六万美元不是因为我赌术不精,而是因为布兰南出老千!无论是玩蒙特牌戏、法罗牌、轮盘赌我就没赢过!”科尼的语气非常笃定。 “现在赌场易主,我想赌局一定会变得公平!给我一万美元,不出三天!我就能赢回二十六万美元用来清偿我在纽约的赌债!” 范德比尔特抡起手中文明杖,狠狠地教训了科尼一番。 科尼连滚带爬地跑进船舱,寻求姐姐露易丝的庇佑。 “他就是被你们这些姐姐宠坏的!” 见露易丝拦在科尼面前,范德比尔特只得悻悻作罢,收回挥在半空中的文明杖,离开甲板,回到船长室中。 范德比尔特刚刚回到船长室,他的女婿克拉克就敲响了船长室的门。 克拉克于1848年4月13日的晚上,迎娶了她的六女儿玛丽亚·路易丝·范德比尔特,成为了他的女婿。 起初范德比尔特并不中意这个女婿,克拉克生于1815年,在他看来,克拉克的年龄与露易丝并不匹配。 外界也盛传此人是势利眼中的势利眼,又是律师出身,追求露易丝是觊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富。 不过最终,范德比尔特还是排除了这些顾虑,同意了这门婚事,克拉克对露易丝的执着以及出众的个人能力打动了他。 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也需要一些有能力人,而不是他儿子这样的饭桶。 “岳父,这是有关梁耀的所有资料。” 克拉克对范德比尔特的态度极为恭敬,恭敬中带着几分畏惧。 “黄金、矿业、银行、地产、建材、餐饮、甚至包括航运,他涉足的产业远比他的对头布兰南要广,有这么多产业支撑,他能打败布兰南,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看完克拉克整理完的材料,范德比尔特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 “岳父,您真的打算让科尼在圣弗朗西斯科置办矿业公司?” “就算我想,科尼也没有这个能力。”范德比尔特苦涩一笑。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更换新机车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但从纽约通往圣弗朗西斯科的航信必须尽早开拓,刻不容缓。美国的领土已经延伸到了太平洋,东部的美国人需要到加利福尼亚去,尔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也需要运出来,加利福尼亚是美国的未来,处处充满了商机,谁能最先开拓出这条航线,谁就能占据先机。 克拉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最赚钱的两种方式吗?” “垄断,信息差。” 面对老丈人的考校,克拉克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抢占先机就是信息差的一种,当初我让科尼到圣弗朗西斯科就是希望他能够抢占先机,躺着赚钱,只可惜他太不争气了,实在有辱吾族之门风。” 第四十二章:忠义会和军团 沿着萨克拉门托河岸码头顺美洲河西下,只需要七个小时就能抵达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但从圣弗朗西斯科逆流而上,前往萨克拉门托,就算乘坐蒸汽小火轮也需要十六七个小时,甚至更久。 美洲河上的小火轮,纵帆船往来络绎不绝,这条内河航线将加利福尼亚目前最重要的两座城市: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连接在了一起,大大提高了两地人员和物资的往来效率。 美洲河水深9米,是条适合通航的河流。不过河面不够宽,河面平均宽度不到20米,运输能力有限。 想要进一步提高运输效率,还是要修建公路和铁路,尤其是铁路! “你把我船队里两艘最好的蒸汽轮船都拿走了,现在我的船队就五艘三四百吨的小帆船,一艘又破又小的明轮船!你答应我的千吨蒸汽大轮船呢?” 萨克拉门托号轮船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河岸码头下船。 斯文像一只苍蝇一样在梁耀的耳边嗡嗡直叫。 “斯文船长,范德比尔特先生在两天之内就会抵达圣弗朗西斯科,您的大船肯快就会有消息的。” 斯特劳斯替梁耀打发走了聒噪的斯文。 河岸码头上,邓文舜带着三十几名身穿黑色中山装,左胸前佩戴加利福尼亚黑熊徽章的忠义会会众在河岸上等候。 他们身后还有十几名刚刚审核通过,准备进行入会仪式的新会员。 在消灭布兰南的残余势力后,梁耀对忠义会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张,以便对圣弗朗西斯科实行有效的控制。 忠义会最开始的成员只有梁耀和他的五个表兄弟,就算把见证人邓延算上也仅仅只有七人,而且等级体系也不是十分森严。 经过新一轮的扩张,忠义会已经发展成为了拥有六百八十民会员的大型组织。 组织的正式成员着黑色或灰色中山装。 如果想要进一步分辨他们在会中的地位,可以通过他们左胸前佩戴的徽章来分辨。 佩戴铜质黑熊徽章的是尚未正式入会的见习会众,在会中的地位最低,薪水也最低,每月的薪资只有6盎司黄金。 6盎司黄金的月薪虽然看着很多,但这是在物价夸张的加利福尼亚,想要在加利福尼亚过上比较体面的生活,需要一份月薪至少在20盎司的工作。 当然,考虑到忠义会管会员的食宿,每月能有6盎司黄金的收入用来应付其它方面琐碎开销,在加利福尼亚也能过上温饱的生活。 主要是在忠义会能够看的到希望,一旦晋升成为正式会员,每月的薪资将达到12盎司黄金,并且获得一枚只有忠义会正式会员才有资格佩戴的银制黑熊勋章。 忠义会管饭管住,每月要是有12盎司黄金的收入,一年下来就能省下不少金子寄回老家,在老家买宅置地,供儿子读书。 不过这是没出息人的想法,有出息的人现在已经捎信回去,让自己的亲朋也到花旗国来淘金,自己也好有个依靠。 再往上便是月薪20盎司黄金,佩戴金制黑熊徽章的资深会众,也叫做执堂,说白了就是忠义会基层的小头目。也是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 更有野心一点的就是成为忠义会的中层和高层。 中高层的会员佩戴的就不是黑熊徽章了,而是更好看,更精致的龙首徽章。 同样根据等级的不同分为金、银、铜三种,有资格佩戴龙首徽章那是无上的荣光。 只要戴上龙首徽章,就有资格参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分红,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大的淘金公司,至于具体能有多少收入,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会众能知道的了。 龙首徽章目前只有邓家的五个兄弟,以及军团长,几个唯大龙头马首是瞻的族长和大龙头极为信任的四个鬼佬才有资格佩戴。 军团长就是大龙头的二舅邓延,替大龙头管着一个百五十人的护卫队,也叫做军团。 成为军团的一员则是另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不过军团成员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当然,能识字,能熟练使用火枪可以成为加分项。 军团的成员不仅管本人的食宿,还管直系家属的食宿,薪资也比普通的忠义会成员更高,普通的军团成员薪资为每月18盎司黄金,只比忠义会资深会众稍低一些。 不过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军团成员不仅管理严格,每天还要挨两个鬼佬教头的训,不是拉练就是打枪,日子苦的很。 当然,无论是忠义会还是军团都是为一个人服务的! 那就是刚刚走下火轮,胸前佩戴着金制大龙首徽章的大龙头! 那是在忠义会和军团都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们华人在加利福尼亚能够昂首挺胸,不受洋鬼子欺压全靠这位大龙头,就连鬼佬的警长见了大龙头都要客客气气地say hello问安。 自从布兰南死后,加利福尼亚已经风水轮流转,不是他们华人怕洋人,而是洋人怕他们! 为什么?就是因为有大龙头!大龙头现在十加利福尼亚最有财富和权势的人! “大龙头好!” 圣弗朗西斯科的河岸码头上,数十名忠义会成员发自肺腑地喊道。 “兄弟们好!” 梁耀抬手回应,示意开始新会员的入会仪式。 码头上早已摆放好了香案和关公像,梁耀带头给关公上了香火,磕了头。 忠义会的新老会员也紧随其后,两个老毛子新会员虽然不理解,不知道案上摆放的是东方的哪个神明,但也跟着有样学样地磕头,就是动作看着比较滑稽。 两个老毛子是信东正教的,不过在黄金面前,信仰已经不重要了。 信了这么多年上帝也没见上帝保佑他们发财,而只要给面前这位不知名的东方神明磕上几个头,加入忠义会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无论是美国佬,爱尔兰佬还是墨西哥佬都不敢再欺压他们。 拜完关公之后就是剪辫明志仪式,由老会员给新会员剪辫。 轮到两个老毛子的时候,老会员犯了难,这两个老毛子一个秃头,一个地中海,也没什么好剪的。 最终,拿着剪刀的老会员将视线聚焦在两个老毛子浓密的胡子上,没头发,可以剪胡子嘛,反正都是剪毛。 十五个新会员剪完发辫,梁耀就感觉看着顺眼多了,中山装配大辫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邓文舜捧着刚刚铸造好的黑熊铜章走到梁耀面前,请求梁耀为新会员授章。 梁耀按照顺序,将印有编号的黑熊铜章给新会员们一一亲手戴上。 “文舜,忠义会需要在洛杉矶、蒂华纳设立新的堂口,洛杉矶的新堂口就由你来负责。” 洛杉矶是日后全美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城市,是美国也是世界文化产业中心,好莱坞、迪士尼、环球等一个个代表美国文化符号的产业集团都分布在洛杉矶。 历史已经证明洛杉矶的发展潜力不亚于圣弗朗西斯科。 不过现在的洛杉矶不过是一个人头只有1500人的小镇,也可以说是村庄,他需要尽快掌控洛杉矶。 至于蒂华纳则是下加利福尼亚地区美墨边境的一个边陲小城。 眼下加拿大地区还是大英的殖民地,大英帝国在加拿大发展的重心是加拿大东南部的哈德逊湾地区,加拿大西部则是一片荒蛮,殖民据点都没几个。 太平洋铁路现在还是没影的事,范德比尔特倒是正在着手开辟从美国东部地区-尼加瓜拉-加利福尼亚的航线,不要也还在开辟之中,尚未通航。 梁耀想要对外贸易,获取暂时不能自产的生活必需品,只有墨西哥以及中美洲地峡上的几个国家可以选择。 “那蒂华纳呢?全交给鬼佬?” 邓文舜问道。 “等文尧和萨特的合同到期,派文尧去蒂华纳历练历练。” 当初邓文尧由于卧病大半个月,和萨特的雇佣合同还没有这么早解除,萨特也不肯放人,梁耀只能等他们的雇佣合同到期了再将邓文尧派到蒂华纳。 蒂华纳完全交给一个墨西哥裔忠义会成员梁耀也确实不是很放心。 现在的圣弗朗西斯科就是一个种族大熔炉,大家都是奔着黄金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的,除了美国人和华人外,俄罗斯人、法国人、澳大利亚人、秘鲁印第安人、印度婆罗门人、日本人、墨西哥人和毛利人应有尽有。 忠义会也吸纳了不少这些族裔的会众,当然,主体还是以华人为主。 两艘约莫有五六百吨的蒸汽快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像是在示威一般。 一个白人雇工跑来向梁耀汇报了情况,那名雇工讲的是法语,斯特劳斯神色复杂地将情况转述给了梁耀。 “东部财团的船队到圣弗朗西斯科了。” “知道是哪个家族的人吗?” 梁耀眉头轻皱,东部财团不是最快要年底才会到圣弗朗西斯科吗? 现在才是六月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绕过南美的合恩角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 印象中这时候范德比尔特在尼加瓜拉开凿运河将尼加瓜拉的几个水系湖泊连通起来的计划还停留在纸面上。 这些东部财团的人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第四十三章:阿斯特家族的船队 “是阿斯特家族的探矿队,他们的船队在风高浪急的合恩角附近出了些状况,只有两艘小船状况良好,脱离船队提前到达了圣弗朗西斯科进行考察。” 在打听清楚船队的来历后,斯特劳斯回听涛园向梁耀汇报了探知来的消息。 所谓的听涛楼就是此前布兰南的滨海庄园,由于在这里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海浪声,梁耀将其更名为听涛园。 听涛园大而豪华,四周围墙坚固,又自带瞭望台,建组用料扎实,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与其说是庄园,倒不如说它是个堡垒。 虽然听涛园遭受过炮轰,但园内的建筑并没有太大的损坏,只需要进行简单地修缮就可以恢复如初。 直接搬进听涛园远比再另外大兴土木修建新宅要来的划算。 相比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住所修建新的住宅,梁耀更愿意将宝贵人力和物力投入到商业街的建设之中。 现在还没到追逐享乐的时候,再者,布兰南的庄园已经是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最豪华的住宅了。 庄园的选址也很好,地势险要不说,附近也有干净的水源,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也比较近。 梁耀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布兰南的装修风格,真是太TMD的没品味了。 “阿斯特家族的嗅觉真是比狗还敏锐啊。” 透过窗户,梁耀能够在这里看到阿斯特家族船队停泊在港口的两艘蒸汽快船。 阿斯特家族是美国政治色彩浓郁的老牌富豪家族。 家族最成功的一次联姻就是和罗斯福家族的联姻,这个罗斯福家族就是后来出过两任美国总统的罗斯福家族。 家族的创始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于1784年便从伦敦移民到美国,但他不是伦敦人,而是一个德裔。 阿斯特家族以做皮货生意起家,这个家族和中国颇有渊源。 美国独立之初,英国在经济上打压美国,华盛顿总统为了打破英国的经济封锁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亲自指派“中国皇后”号前往广州和中国进行贸易,以打破英国的贸易封锁。 阿斯特也随船首次到达了中国广州,并结实了十三行的商人和当地官员。更是和十三行的行商伍秉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长期合作伙伴关系。 大名鼎鼎的怡和行此时就是伍秉鉴旗下的产业。 毫无疑问,和中国的贸易对于此时的美国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此后越来越多的美国商人将目光投向了中国市场。 1784年到1833年这五十年间,美国商船到访中国至少1352次,很多早期美国商人在对华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 潜心毛皮生意的阿斯特从中嗅到了商机,于1801年首次抵达中国,向十三行出售上等的海狸皮,第一次航行就获利5万美元,要知道,这可是1801年的5万美元。 只是很快,聪明阿斯特又发现了更暴利的商机——鸦片。 他不再满足于用海狸皮换取中国人的丝绸、茶叶、瓷器,改用鸦片换取中国人手中的丝绸、茶叶、瓷器,垄断了美国与中国整整十七年的鸦片贸易。 他从土耳其花2.5美元一磅的价格购买鸦片,随后到广州以10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将鸦片售出。 阿斯特第一次做鸦片生意就在土耳其购置了整整十吨鸦片,令同行们都为之侧目。 除了阿斯特外波士顿的卡伯特家族、库兴家族、韦尔德家族、德拉诺家族和福布斯家族都是靠鸦片贸易发家。 美国就此成为了仅次于英国的对华第二大鸦片输入国。 “我们是否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斯特劳斯向梁耀请示道。 阿斯特家族的鼎鼎大名他早有耳闻,对于这样实力深厚,政商两道通吃,足以影响国会决策的世家大族,他心存畏惧。 “我们是主人,他们是客人,按照礼节,我们确实应该接待他们。但客人到了主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也太没有礼貌了。既然他们无礼,我们也不必回礼。 对了,他们的泊费交了吗?” 梁耀从布兰南手里获取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往来的船只他都有资格收取泊船费用。 这笔费用正好用来修缮扩建港口、维持港口的运行。 “我正要和您说此事,他们以港口为美利坚合众国所有为由,拒绝为此支付任何费用,并且还辱骂并出手打伤了前去收取泊费中国雇员。” “港口为美利坚合众国所有?合众国为修筑港口掏过一分钱了吗?难道他们在东部地区的港口就不用交泊费了?!”梁耀冷哼一声,“叫驳船将他们的船拖走,通知全城的商铺,不许卖东西给他们,谁敢卖我就敢让他在加利福尼亚消失!” “这样做势必会激化我们和阿斯特家族的矛盾,阿斯特家族在国会很有影响力。”斯特劳斯提醒梁耀道。 “斯特劳斯,你有点多嘴了。”梁耀有些不悦。 “是,我这就去办。” 斯特劳斯不再多言。 一个探矿队就如此张狂,要不敲打敲打,后续船队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对黄金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势必会将手伸到他的饭碗里。 想要保住他现有的地位和财产,对待这些不友好的世家大族态度必须强硬。 如果态度不强硬,他们必然会认为你是软弱可欺的软柿子,骑在你头上拉屎,将你的产业鲸吞。 这些老牌的垄断家族,都是一个个看别人挣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的主。 —————————————— 萨克拉门托,波士顿公司的营地。 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韦伯队长收拾好了他的行李。 在罗宾逊医生的悉心照料下,韦伯队长成功地战胜了霍乱。 身体恢复健康之后,韦伯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这个组织的领袖。 虽然他表面上还是队长,但波士顿公司内的所有人都对罗宾逊医生敬爱有加。 他这个队长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罗宾逊医生才是这个团队真正的领袖。 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几个月来在萨克拉门托的经历,想到自己在波士顿的妻子和儿女,韦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至少他在这个地方活了下来。 “我恭喜大家成功淘到了黄金,祝你们每个人能够淘到更多的黄金,腰缠万贯!早日衣锦还乡!” 韦伯队长骑上马,准备到圣弗朗西斯科寻找前往波士顿的船只。 “韦伯队长,您留下吧,我们的团队需要您。” 罗宾逊为韦伯准备了一些药物。 罗宾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团队领袖,他的挽留出自真心实意,并非虚伪做作。 “不,他们更需要你,罗宾逊医生,你是一个很好的医生,谢谢你救了我,我相信你也能成为一位杰出的领袖。” 韦伯笑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随即对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说道。 “我会在东部等着你们发大财的消息!你们都是未来的大富翁!再见了伙计们,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波士顿公司的新老员工们和这位老队长告别。 他们从波士顿出发,怀揣共同的梦想,历经艰难险阻,耗时十个月到达这里,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 目送韦伯队长离开后,罗宾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被团团围住。 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三十几个来自附近的营地的病人东倒西歪地站在他的住处,脸上写满了痛苦。 “罗宾逊医生,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罗宾逊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我们的营地,昨天就死了整整五个人!半个营地的人都病倒了!” “这个地方一定是受到了魔鬼的诅咒!只有您能帮助我们战胜魔鬼!” 第四十四章:霍乱来袭 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屎味,出于谨慎,罗宾逊没敢直接用手接触他们。 只是远远地观察他们。 这些病人身体消瘦,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水症状。 罗宾逊呆滞的目光落在一对母女身上,她们的脱水症状是这些人中最严重的。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母亲瘫坐在地上,罗宾逊医生之医生高明早已传遍了整个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 传闻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两个人能治霍乱,一个是加利福尼亚的新王梁耀,一个便是医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罗宾逊医生。 梁耀现在在圣弗朗西斯科,而在萨克拉门托,只有罗宾逊医生能救治他们。 这对母女将罗宾逊记忆深处那段不堪的记忆无情地拽了出来。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19世纪40年代,霍乱几乎在一夜之间横扫美国东部,无数人死于这种恐怖的流行病。 罗宾逊医生本来有个美满的家庭,而霍乱毁掉了他的一切。 他的妻子和儿女相继在这场流行病中死去,而他作为一个医生,竟对霍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来到加利福尼亚的本意不是为了淘金,而是为了逃避,逃避霍乱,逃避那场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他希望在这个新的地方,能够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才不到两年的时间,这种疾病也侵袭到了加利福尼亚。 难道这是上帝对人类贪婪的惩罚?就像中世纪的黑死病那样? “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 罗宾逊转身躲进自己的住所,任凭身后无数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把他当作上帝派来的救星。 波士顿公司的员工将病人们挡在外面,不让他们骚扰罗宾逊。 罗宾逊现在不仅是他们的医生,更是他们波士顿公司的领袖。 罗宾逊躲进自己的卧室抱头痛哭,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冷静下来后,罗宾逊开始翻开自己的医疗日志。 此前萨克拉门托地区和圣弗朗西斯科都有霍乱爆发,但那都是零星的病例,他也亲手治好了几例,韦伯队长就是其中的一例。 霍乱在加利福尼亚唯一一次比较集中的爆发是咱圣诞节时期的圣弗朗西斯科,但也没持续多久 这要归功于布兰南,布兰南虽为一介莽夫,但他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1849年圣诞时的那场霍乱。 相较于东部地区,这里的霍乱似乎来的毫无规律。 东部地区的霍乱高发期是六月到九月,而加利福尼亚在圣诞节前后已经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霍乱,这才时隔半年,霍乱便又卷土从来。 这让罗宾逊无所适从,越来越没有头绪。 罗宾逊仔细分析了他所救治过的病例,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日耳曼人,唯独没有中国人。 和矿区那些将霍乱成之为中国霍乱的蠢货不同,作为医生的罗宾逊十分清醒,流行病的传染是不分人种的。 当初为了救治他的妻子,他曾向几个英国医生求助过。 英国爆发霍乱的时间比美国更早,罗宾逊当时认为,英国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这种病。 只是英国医生对此也束手无策,但罗宾逊还是从英国医生那里获悉,霍乱对英国人、美国人、非洲人、印度人和中国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这些地方都出现过霍乱的病例。 中国人几乎都是生活在梁耀的管理之下,或许梁耀对这种传染病比他更了解。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染上霍乱的都是白人,而梁耀管理下的中国人至今没有出现过一个霍乱病例。 罗宾逊匆忙赶到萨克拉门托的河岸码头上,买了一张前往圣弗朗西斯科的船票。 霍乱不仅仅爆发在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由于圣弗朗西斯科旧城区糟糕的条件,那里同样霍乱横行。 坊间也不断流传出对中国移民不利的言论,声称这种流行病是中国人故意带到加利福尼亚来的,故意激化中国移民和其它地区移民的矛盾。 显然,这些流言是在针对他梁耀。 “只有一个地方出现这种阴谋的言论或许是偶然,但在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和圣弗朗西斯科同时出现这种言论,我想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梁耀查看着忠义会的眼线从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收集来的情报,中国霍乱这四个字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查,一定要彻查,尤其是萨克拉门托那几个不老实的淘金公司,给我盯紧点。 无论是忠义会还是军团,一旦发现有人以此为由起事,不必手软,可以直接开枪射杀之。” 几个忠义会的高层和军团的队长领命而去。 布兰南还在的时候,梁耀和这些白人淘金公司尚能戮力同心,一起反抗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暴虐的统治。 现在共同的敌人没了,少部分白人和他的关系发生裂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在本质上,他和这些淘金公司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面对这些挑衅,他必须予以强硬的回击。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所有土地都是他的,那些淘金公司都和他签订了土地租赁合同,按照合同上的规定,他有权在任何时候收回土地,这是他的杀手锏。 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置那些反对他的淘金公司于死地。 就算不收回土地,他也能够在食物补给和淘金用品上卡死他们的脖子。 梁耀和布兰南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对加利福尼亚的控制程度远比布兰南要深,深入到了加利福尼亚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道路是他翻修的,航线是他开辟的,衣服和食品是他提供的,就连拉屎的公厕,也是他花钱盖的。 可以说现在的加利福尼亚,已经到了没有梁耀,加利福尼亚人就无法正常生活的程度。 阿斯特家族的勘矿队,不听话的白人淘金公司,霍乱,麻烦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多啊。 “梁耀,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让中国人远离霍乱,你对这种流行病一定很了解。” 一向注重形象的罗宾逊此时头发凌乱,衣裤上满是尘土污泥,他站在梁耀面前,希望梁耀能够提供帮助。 “是加利福尼亚人,我们都是加利福尼亚人。”梁耀起身对罗宾逊说道,“罗宾逊医生,您还没吃过晚饭吧,洗个手,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我回忆了一下早年我在波士顿和霍乱抗争的经历,霍乱的高发期是6月到9月,而在加利福尼亚,霍乱的爆发毫无规律可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净手毕,在餐厅落座之后,罗宾逊用银制餐刀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从中午到晚上他都没有进食,他确实饿了。 肉的血腥味比较重,不是家养的牲畜,而是新鲜的驼鹿肉,梁耀总能从印第安人那里得到他们白人得不到的东西。 “是气候,美国东部地区6月到9月炎热潮湿,更有利于霍乱的传播,而加利福尼亚的气候和法国南部以及意大利地区更接近,夏季虽然炎热,但干燥,冬季气温较低,但多雨潮湿。 所以霍乱在加利福尼亚才显得没有规律,你要是想治好加利福尼亚地区的霍乱,不能从这个方面入手。” “我没有这个能力。”罗宾逊摇了摇头,“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能治好霍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虽然你说你不是医生,没学过医,但你是我见过对霍乱最了解的人,你的家乡也爆发过霍乱,并且你们战胜过霍乱?” 罗宾逊不得不承认,对于霍乱,梁耀的了解程度甚至比他的同行要深的多。 “当然,你们不是管霍乱叫中国霍乱吗?中国移民对中国霍乱更了解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梁耀倒不是在说气话,霍乱源于印度那条神奇的圣河,恒河三角洲地区。 这种流行潜伏期短,早年由于交通技术水平有限,一直都只在印度地区蹦跶。 直到英国人到来,霍乱才得以跟随英国人的船队散播到世界各地。 美国的霍乱,就是源于欧陆。 如果说非要在霍乱前面加上第一个地名,那也将其称之为“印度霍乱”,正如西班牙流感其实是美国流感一样。 在对印度的征服战争中,死于霍乱的英军人数高达三千人,远高于战场上直接阵亡的英军人数。 早年广州地区也爆发过霍乱,其源头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船队的水手。 第四十五章:天真的罗宾逊 “我很抱歉,关于诸如此类的荒唐谣言,你可以登报澄清,我也会站出来澄清,在加利福尼亚医生的圈子里,我的话还是比较权威的。” 罗宾逊对此感到抱歉,同时也说出了他天真的想法。 “加利福尼亚没有政府,我们必须自救,我们是否可以仿照东部地区,对来加利福尼亚的外人人员逐个进行蒸汽消毒、检疫观察? 霍乱通过瘴气传播,这是医学界所公认的,进行蒸汽消毒,检疫观察,或许能有些效果。” “罗宾逊医生,你是真的天真。”梁耀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加利福尼亚现在可是连一台蒸汽机都造不出来,拿什么蒸汽消毒?据我所知,纽约、波士顿乃至英国都进行过此类的举措,结果又如何呢? 而且现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很多人都染上了霍乱,隔绝外来的淘金人员,又有什么用呢?” 美国东部确实曾实行过比较严格的检疫措施,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反而因为检疫措施限制了各州的贸易往来引发了民众的不满情绪。 美国这几年本来就处于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大萧条中,民众生活质量下滑严重,政府毫无成效的检疫措施惹得民怨沸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罗宾逊医生,瘴气论是站不住脚的,首先,你的思路就错了。” 面对一个外行对医学权威的质疑,罗宾逊当然不能接受,他当即站了起来和梁耀进行辩论,试图维护瘴气论的权威性。 梁耀懒得的和罗宾逊辩论,直接带罗宾逊到自己的新书房,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他所统计到的霍乱主要爆发的街区和矿区。 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罗宾逊,霍乱的传播并非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水源。 事实胜于雄辩,让罗宾逊自己从这张地图上寻找答案,远比他亲口告诉罗宾逊更有说服力。 再者,他不仅要说服罗宾逊,更要打破瘴气论的权威,让加利福尼亚的其他医生也认可霍乱是水源传播的。 只有这样,防治霍乱工作才能进行下去。 这种办法是1854年伦敦霍乱中约翰·诺斯所采用的空间统计学方法,伦敦当局采纳了他的建议,关闭了霍乱区的水泵,伦敦的霍乱很快便销声匿迹。 虽然约翰·诺斯没找到霍乱的病原体,但他找到了传染源,这对于防治霍乱而言,找到传染源就已经足够了。 而霍乱的病原体霍乱弧菌要等到1883年才被发现。 “水源,是水源!这是一项伟大的医学发现!” 凝视地图许久,罗宾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兴奋地抓着梁耀的肩膀。 “梁耀,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现在才明白之前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我应该把重点放在寻找传染源身上,而不是放在治疗病患身上!这个发现能拯救成千上万的人! 你说的对,瘴气论的合理性确实有待商榷!” 罗宾逊虽然维护医学权威,但他并非泯顽不灵,执迷不悟之辈。他愿意接受事实真相,并向梁耀道歉。 “对不起梁耀,是我错了,权威不一定是对的,外行没有固有成规的束缚,反而比我们这些内行看的更清楚。” “的确是水源,斯文船长和他的那些水手卫生习惯也很不好,接触的人员很繁杂,但他们一直把酒当水喝,所以现在也染上霍乱。要是按照瘴气论的说法,他们早就死了。” 梁耀接受了罗宾逊的歉意,又给出了一个例证。 “我可以写信将此项发现告知东部的有关当局吗?东部的霍乱也很严重。” 罗宾逊希望能将这个重大的发现告知东部当局,这样东部当局就能够有效地防治东部地区的霍乱。 只是霍乱的传染源是梁耀发现的,并不是他发现的,于是他以请求的口吻对梁耀说道,希望得到梁耀的许可。 “随你,我只关心当下加利福尼亚的霍乱情况。” “当然,当然。”罗宾逊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知道霍乱的源头,我们就可以掐断源头,但这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梁耀点头答应了下来,就算罗宾逊不说他也会做,霍乱在加利福尼亚流行开来对他也没好处。 他也需要一个健康稳定发展的加利福尼亚。 要是能够成功防治霍乱,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声望亦将水涨船高。 加利福尼亚有限的医疗资源,也可以趁此机会收入囊中。 “不过,除了隔绝传染源之外,我们还需要救治已经染上霍乱的病人,不能放弃他们。 萨克拉门托具体有多少病患我没有准确的数据,但圣弗朗西斯科现在至少有700名已经染上霍乱的病患,我已经将他们集中了起,但我没有足够的医生。” 梁耀指了指地图上的圣弗朗西斯科。 “我在这里腾出了几座建筑物,原本都是生意很好的商铺,但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健康远比赚钱重要,我打算在这里成立一家医院。 我的建议是,以你我的名义召开公民委员会大会,号召各个淘金公司的医生加入医院救治霍乱患者。 患者需要集中起来,医生也必须集中起来,这样才更有效率,当然,我指的是各个淘金公司真正的医生,而不是浑水摸鱼之辈。 罗宾逊医生,你说过,你在加利福尼亚医生的圈子里很有影响力。” 单纯的罗宾逊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不过具体执行起来,恐怕难度会很大。 “这些医生都是各个淘金公司的雇员,想要雇佣他们需要为他们支付巨额的违约金,而且他们和我不一样,所要的工资可不低。”罗宾逊面露难色,“而且还需要说服各个淘金公司的领袖,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生们违约金和工资问题,我来解决,他们可以成为我的雇员,我支付他们薪水,他们负责协助你救治患者。”梁耀看向罗宾逊,“至于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的能力了,罗宾逊医生。” 在梁耀面前,罗宾逊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梁耀已经替他找到了霍乱的传染源,又出钱出地,为了防治霍乱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计较个人得失。 他没有理由再推诿不决,罗宾逊咬牙答应了下来:“由我来说服那些医生和淘金公司组织的领袖。” 第四十六章:铸币厂 “罗宾逊医生可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呐。” 送走罗宾逊后,跟随在梁耀身边的斯特劳斯望着罗宾逊远去的高大背影感慨道。 他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罗宾逊医生不收黄金,吃力不讨好地为那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奔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我逐利,罗宾逊医生自有他的人生追求。” 梁耀想起了当初罗宾逊不顾韦伯队长的反对,尽心尽力救治邓文尧的情形。 因为黄金,加利福尼亚兄弟反目,朋友成仇的例子的屡见不鲜。而罗宾逊还是当初那个罗宾逊,从来没有变过。 梁耀正要转身回宅,琼斯一路小跑着来见梁耀。 “老板,这是铸币厂铸造的样币,不知您是否满意?” 琼斯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松木盒子双手捧着呈递给梁耀。 松木盒子内整齐地排放着一列精致的大额铸币,其面值和现阶段通行的金币美元面值保持一致,分别是20美元、10美元、5美元、3美元以及1美元。 当然,梁耀也有他的小心思,除了铸币上必要铸造年份和美利坚合众国字样之外,铸币背面的底部还有着一行中英双语的中华银行字样。 他这是在为他的银行提前铺路,也是为了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发展。 美国独立之前,英国殖民当局禁止北美殖民地铸造货币,导致北美铸币缺乏并遗毒至今。 独立之初美国市场上流通数量最多的金属货币甚至不是美元,而是西班牙银元。就算是在1850年,仍旧有不少西班牙银元在美国市场上流通。 早期的美国铸币缺乏到什么程度呢? 直到杰克逊总统时期(1829~1837)美国和大清进行贸易还要提前将贵金属印制成货币再出发。 不过这些外贸用的金属货币是美国所有金属货币中成色是最好的。 加利福尼亚有丰富的贵金属,但鲜有人会考虑将黄金铸造成货币,更多的是直接使用黄金进行交易,其价值则是双方通过黄金的成色和重量商定。 这让梁耀有点梦回大清的感觉。 这样的交易方式既不方便又低效,无疑对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是个阻碍。 梁耀来到铸币厂,大门上的United States Mint(美国铸币厂)引入眼帘,由于荒废太久,周围的灌木杂草足足长到了梁耀腰部那么高。 为了保障铸币厂的安全,梁耀特地从他的军团中划拨了三个小队(30人)在这个小小的厂房周围轮班值守。 这个美国铸币厂并不属于美国联邦政府,而是两三年前,美墨两国尚在交战之时,当时的加利福尼亚司令官梅森上校和当地的一些早期美国移民建造的,萨特也参与了其中。 只是后来这个铸币厂几经辗转,到了布兰南手上,布兰南也曾在铸币厂铸造了一些金币,但这些金币并未流入市场。 梁耀在听涛园找到过一些零星的金币,成色非常新,几乎没有用过,想必就是铸造自这里。 铸币厂非常简陋,只有几台老旧的冲压机和扎制机,原先铸币厂的工人早就跑光了,厂内的十几个工人还是他花金子重新招募来的。 琼斯喊来了铸币厂的厂长,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他非常清楚一家银行能够铸造钱币意味着什么。 他对这位年轻的老板越来越佩服。 不要看这家造币厂现在简陋,没多少工人,以加利福尼亚庞大的产金量以及黄金的纯度之高。 这家铸币厂出品的金属货币,不出三五年,就能够风靡美国,成为全美甚至全世界最有价值的钱币。 届时印制在金币后面的中华银行这个名字,也将在美国人口中口口相传。 这是他们中华银行最好的广告,所有美国人都无法逃避的广告。 铸币厂的厂长瑞格里是第一次见到梁耀,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加利福尼亚的新王,瑞格里显得有些紧张。 “瑞格里,我们每天能铸造多少枚金币?”梁耀询问道。 “只能铸造五六百枚,很多机器已经损坏,而且我们没有蒸汽机,人工铸币的效率很低。”瑞格里向梁耀说了实情。 每天铸造五六百枚钱币,根本无法满足梁耀的需求。 就算全部都铸造20美元面值的金币,每天所铸的金币价值也不过12000美元。 看着瑞格里一脸为难的表情,梁耀知道他还有其它的困难要说。 “还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需要铜锡铁,库存的这些原料只够我们再用上一周,如果您想铸造美分的话,我们还需要白银,大量的白银。” 梁耀点了点头,瑞格里的要求合情合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给他原料,他也没法子给梁耀铸造出钱币来。 少量的铜铁锡倒是不难搞,倒是银不好搞。 眼下他那些小工厂生产的商品供应本地都紧张,更不用说和墨西哥进行贸易,通过贸易换取墨西哥的白银了。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更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直接用黄金和墨西哥换取等价值的白银。 “这些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只管专心铸币。要是有蒸汽机,铸币效率能提高多少?”梁耀问瑞格里道。 “至少五倍以上,要是您能多添置一些机器和人手,每天铸造几千枚钱币也不是什么难事。”瑞格里说道,“其它的铸币厂是等黄金开工,只有加利福尼亚的铸币厂黄金需要再铸币厂外排队等着被铸造成钱币。” 视察完铸币厂,梁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见蔡铭生拉着一车稻米来到了听涛园。 已经有不少华人在梁耀的鼓励下在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附近开垦农田,种植稻米,但今年插下去的秧还没到成熟收割的时节。 只有蔡铭生那几个早期的中国移民手里头有几英亩的水稻田,想换口味,吃到新鲜的稻米只能向他们买。 蔡来喜的死对蔡铭生的打击非常大,蔡铭生的性情也为之大变。 蔡铭生现在已经向梁耀辞去了招待所的工作,成为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副警长。 在美国西部,副警长任免十分随意,只需要警长点头就行,最多再过一道治安官的手续。 而弗莱格和格里芬这两个人,打通他们的关节并不难,无非是多送一些金子罢了。 警长和副警长的关系,和上校同那些中校、少校的关系并无本质区别,说到底就是警长的助手。 不要说现在,就算是到了19世纪末,美国西部对副警长的任免也是相当随心所欲。 一个被通缉的匪徒被通缉的州州跑到另一个州,并在当地小镇上堂而皇之地成为副警长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第四十七章:华人副警长 “布兰南的那些余党,你打算怎么处置?” 提到布兰南的那些余党,蔡铭生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杀意。 “杀害来喜的凶手,不是已经被您亲手解决了吗?” 望着恨意未消的蔡铭生,梁耀颇为诧异。 “杀一个不解气!布兰南的那些余党都该死,处死他们的那天,我想当刽子手!” 蔡铭生以前是那种看到媳妇杀鸡都会躲得远远的人,现在居然主动请求当刽子手。 “确实该死,不过要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三十六个人,杀这么多人不是小事。 公民委员会经过商议后决定,等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对他们进行最终的判决,加利福尼亚最迟今年年底就会建州。” 梁耀不想因为这件事给人留下把柄。 历史上布兰南被捕的罪名就是藐视联邦法律蓄意针对詹金斯的谋杀,而不是和淘金公司之间枪战造成的人员伤亡。 他不想步布兰南的后尘,虽然他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但他要学会克制。 杀人并不难,难的是杀了人之后怎么收场。 矿工间的冲突导致人员伤亡和私设法庭将人处死,虽然都是杀人,但二者的性质截然不同。至少国会里面的那些老爷们是这么认为的。 东部那些财阀世家正眼红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财产,巴不得给他罗织一些罪名送进监狱。好瓜分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黄金。 “他们都会死吗?” 蔡铭生追问道。 “会,他们死不死由咱们说的算,加利福尼亚的法,也是咱们来定的。” 梁耀给了蔡铭生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不打算用联邦的法律来对布兰南的余党进行判决,而是打算建州之后,用加利福尼亚的州法来判决布兰南的余党。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蔡铭生终于放心了。 “既然加利福尼亚现在已经有了华人副警长,我想再来几个华人警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加利福尼亚少说也有两三千华人,警察队伍里也需要有华人来保障我们的安全。 你是华人,虽然是副警长,但那些鬼佬骑警未必会服你,有几个华人骑警你办事也方便。” 梁耀想在加利福尼亚的警察队伍安插华人。 “我也有此意,不过我们是骑警,要会骑马,广东和福建会骑马的人可不多。” 蔡铭生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还是要警察队伍里有自己人心里才踏实。 这个时代的骑警可不是后世所谓的骑警,后世所谓的骑警大多是一个带着浓郁历史色彩的称号。 当然,以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的骑警,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内燃机都没有的时代可没有汽车和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骑警是真的要会骑马,是名副其实的骑警。 “那就现学现用,人你来挑,最好要懂英文,至于马,回头我拿些布匹米面跟印第安人换。” 蔡铭生对梁耀的提议深表赞同,同时他也没忘记今天的来意。 “弗莱格让我提醒你,萨克拉门托金矿区的几个淘金公司近期可能会有些对你不利的动作,望你能够有所准备。” “跳梁小丑罢了,他们比之布兰南如何?再者,那些鬼佬的淘金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 那些跳梁小丑对梁耀的威胁不大,这些淘金公司也有他安插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梁耀的掌握之中。 多数带脑子的淘金公司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在金矿区举事。 真要闹事,他也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分化那些闹事的淘金公司,揪出几个典型杀鸡儆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将霍乱控制住了再说。 虽然华人没有人染上霍乱,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淘金工作也没有受到影响,但那些白人淘金公司却受到了霍乱的影响。 已经有淘金公司希望他能够宽限他们缴纳矿区租金的日期,因为他们的很多矿工染上了霍乱,无法正常工作。 矿区的租金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霍乱不绝,他的这笔收入只会越来越少。 “也是,你乃人中龙凤,是要做大事的人,是我多虑了。”蔡铭生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 “哪怕是在纽约,也没有人敢对阿斯特家族的人如此放肆无礼!” 圣弗朗西斯科海湾的码头上,阿达尔·阿斯特站在货箱上,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商业街。 由于拒绝缴纳泊费,他的两艘蒸汽船已经被强制拖出了港口的泊区。 尽管阿斯特搬出了阿斯特家族的鼎鼎大名,但那些凶神恶煞,穿着奇怪制服的港口护卫一点也不买他的账。 阿达尔虽然也姓阿斯特,经常把阿斯特家族挂在嘴边,但他并不是阿斯特家族的核心成员。 事实上他六年前才离开英国的利物浦到纽约投奔阿斯特家族,希望阿斯特家族能够念及远亲之情谊收容他,在阿斯特家族里谋一份差事。 只是阿达尔并无出众的能力,在为阿斯特家族服务的六年里也没有任何出彩的表现,没有受到阿斯特家族的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传到东部时,阿斯特家族的掌舵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也就是未阿斯特家族打下江山老阿斯特已经病故。 他的儿子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也就是小阿斯特接过了阿斯特家族的权杖。 老阿斯特虽以皮毛起家,但在他死的时候,阿斯特家族不仅是能够和范德比尔特并驾齐驱的全国首富,更是纽约最大的地主。 老阿斯特对土地有着病态的执念。 老阿斯特在快死的时候除了立下祖训,不许后代变卖阿斯特家族的任何一寸土地外,还交代小阿斯特一定要继承他的遗志,将曼哈顿岛的每一寸土地都买下来。 阿达尔也是瞅准了这个机会,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代表阿斯特家族来加利福尼亚寻找黄金。 “他们的泊船费并不贵,这笔钱我们也出的起,阿达尔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支付泊费,将我们的船开回泊区。 我们的很多设备工具都还在船上。没有设备工具,我们无法开展工作。” 探矿队的队长伯杰怀疑这位阿斯特家族的远亲是不是也染上了阿斯特家族吝啬的优良家风,就连一丁点泊费都不肯出。 “还有补给!我们需要补充淡水和食物!那些商贩不愿意将商品卖给我们,我想这是我们没有交泊费的原因。”伯杰补充说道,他们携带的食物和补给即将用尽,需要重新补充。 “淡水和食物?!拜托!我们已经上岸了,陆地上到处是淡水!至于食物,我想西部漫山遍野都是飞禽走兽,它们极为美味,是不可多得的佳肴,我们不会缺食物的!” “WTF!阿达尔先生,您疯了吗?我们是来探矿的,不是来打猎的!” 第四十八章:医生亦可为英雄 罗宾逊的执着和真诚打动了二十八名同行。 在罗宾逊不辞辛苦地奔走之下,这些医生表示他们愿意与罗宾逊一起,共同携手战胜霍乱。 不是每一个淘金公司和组织都有自己的医生,事实上,在罗宾逊看来,整个加利福尼亚有资格被称之为医生的人,算上梁耀那里的三个华人医生,也不会超过40人。 很多淘金公司和组织所谓的医生,不过是为了逃避入股金假冒的,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正规的医学教育,更没有行医经验。 这样的人称不上是医生,而是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圣弗朗西斯科附近的黄金已经开采殆尽,留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淘金公司已经所剩无几。 大部分的淘金公司和组织都在萨克拉门托附近的矿区采金,那些淘金团队的医生大多也在萨克拉门托。 在感化了那些医生之后,罗宾逊又说服了那些淘金公司的领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些医生组织了起来。 萨克拉门托的河岸码头上,梁耀的一艘小火轮和几艘纵帆船已经在那里等候。 小火轮萨克拉门托号是为医生们准备的,而纵帆船是为霍乱患者们准备的,他们将被集中安排在圣弗朗西斯科刚刚成立的医院进行治疗。 梁耀为这些脱离团队的医生支付了违约金,并和这些医生签订了一份薪酬不菲,条件优厚的雇佣合同。 除此之外,他还向那些愿意放走本团队医生的淘金团队领袖承诺,以后他们团队的雇员到医院看病,他们将享受极大的优惠。 大多数淘金公司和组织的领袖们对此并无异议,和医生解除合同也能省下一笔不小的费用,剩下的人就能多分到一些淘采到的黄金。 在梁耀的宣传造势之下,萨克拉门托的居民打着横幅,挥动着手中的小红旗为这些英雄壮行。 专门为医生们腾出来的小火轮,萨克拉门托号上也挂满了振奋人心的标语,引来两岸群众的围观。 此前,这些医生还从未享受过如此礼遇,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亦是感慨万千。 萨克拉门托号是环球航运公司旗下最先进,也是最豪华的客轮。 在往返于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航线上的几艘客船中,萨克拉门托号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乘坐萨克拉门托不需要花费任何一美分购买船票,但需要在船上就餐。 而其它客船,则是需要购买船票才能登船。 萨克拉门托号上的珍馐美酒价格十分昂贵,但贵有贵的道理,除了食材和酒水质量上乘之外。船上有来自美国、中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甚至英国的厨师,能为乘客们提供不同风味的菜肴,以满足顾客的不同口味。 加之萨克拉门托号的装潢奢华而不失典雅,乘客们也愿意为此买单。 毕竟能乘坐萨克拉门托号的人,口袋里多少都有一点小钱,他们需要更好的享受、更贴心的服务来彰显自己与普通淘金客的不同。获得成功人士的成就感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不过,今天萨克拉门托号上为这些医生们提供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 医生们在淘金公司的地位并不低,平日里的待遇自然不差。但他们在矿区享用的食物也仅仅只是比普通淘金者更好一点罢了,远远无法和萨克拉门托号上提供的美味相提并论。 “这是我离开费城之后吃到过的最好食物。” 一个叫做莫里斯的医生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小金粒给旁边的服务生。 “这颗是给你的小费,这颗是给厨师的小费,他的厨艺非常好,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其余的医生们也认同莫里斯的观点,萨克拉门托号上的食物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美味。 其实这也不是船上的厨师厨艺有多好,而是他们吃久了粗糙的食物,突然享用到用新鲜食材精烹细饪出来的美食,只要厨师厨艺过关,做出来的食物不是黑暗料理,当然会觉得是美味。 “我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这是我成为医生以来,最骄傲自豪的一天。”一个医生说道。 “民众的这种热情,我见到过一次。那是在两年前,全镇的民众都走出家门欢迎远征墨西哥的英雄凯旋归来之时。” “将军和士兵可为国家和人民之英雄,医生也能成为国家和人民的英雄。” 见这些医生吃的差不多了,梁耀从座位上站起来发言。 “先生们,我们现在正在奔赴属于我们的战场,将面对一场残酷的战役,我们的敌人就是霍乱,一个看不见的强大敌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的病人和医生死在霍乱之下。” 莫里斯带着沉重的心情说道,似乎是在悼念那些死于霍乱的逝者。 其余的医生也为之色变,他们的眼眸中充满着对霍乱的恐惧。 当世之人对霍乱的恐惧不亚于中世纪的人对黑死病的恐惧。 因为至今还没有人找到能够治疗霍乱的方法,某些霍乱严重的地方其致死率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些医生谈霍乱色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人类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医生们虽然恐惧,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梁耀对霍乱的了解也十分粗浅,毕竟他后世的祖国卫生条件较之建国之初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霍乱在他的记忆中,距离他也很遥远。 只有在偶尔看到卫生条件糟糕的落后地区,比如隔壁开挂民族爆发霍乱的相关新闻时,他才会想起原来这种传染病曾经席卷过全世界,困扰过人类。 “那是我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一直相信过去错误的权威谬论,我想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打破常规,霍乱并非不可战胜。我的家乡就曾战胜过霍乱。” 梁耀给这些医生们打气,想要战胜霍乱,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对霍乱的恐惧。 听到已经有战胜霍乱的先例,医生们不由得提起精神来,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梁耀展开挂在壁板上的地图:“这副地图我想罗宾逊医生也给你们看过,霍乱是通过水源传播的。 对此,我已经登报说明,也明令禁止饮用美洲河的河水以及生水,也禁止下河捕捞河里的水产食用。只要隔绝了传染源,接下来的病患将大大减少,你们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莫里斯脱帽向梁耀致敬:“我在昨天就看到您的人在美洲河附近巡查,驱赶了在美洲河取水、排便的人,并为矿区免费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对此,我深感钦佩。” 医生们之间关于瘴气论和水源论的争论,莫里斯持怀疑态度。 瘴气论和水源论孰是孰非,事实会给出证明,现在最关键的是放下这些毫无意义的争论,齐心协力战胜霍乱。 “对!我所在的公司昨天也收到了五桶由您免费提供的饮用水。”另一个医生说道,“不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后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第四十九章:何以治霍乱 “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救治这些病患,圣弗朗西斯科的医院已经收容了756名霍乱患者,加上萨克拉门托地区的1800多名霍乱患者,总共有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需要救治。”梁耀说道。 这还只是已经发现的霍乱患者数量,由于采金矿区比较分散,还有很多霍乱患者没被发现。 32名医生救治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其工作量必然是十分繁重的。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就这么点人,恐怕会顾不过来,我指的是没办法顾及所有的霍乱患者。”莫里斯面露难色。 其他医生的反应和莫里斯大同小异。 “霍乱患者虽多,但病患的症状有轻症、重症之分,可依照症状之轻重将他们分区安置,合理安排我们的人手。 至于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会登报在民间招募志愿者协助你们,要是志愿者不够,我再出钱给你们雇佣足够的人手。”梁耀提出了他的建议。 “是个好办法,我救治过一些轻症患者,他们痊愈的时间很快。” 罗宾逊医生对此表示赞同。 “同时救助两千五百多民霍乱患者,这在美利坚合众国从来没有过先例。哪怕是最大宾夕法尼亚医院、纽约医院、马萨诸塞总院都没能力同时接收如此之多的霍乱患者。”莫里斯依旧有些顾虑。 “安置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并救治他们,不仅是对我们这些医生是个巨大的考验,对您的组织能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当然这么做还要花很多的钱。”另一个医生紧随其后,说出了他的顾虑。 这个时代美国的医疗体系也不健全,富人们生病往往喜欢找私人诊所的医生,因为私人诊所的医生医术更好。再有钱一点的,则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公立医院也有,主要是面向穷人,由联邦政府、州政府以及更低级别的地方政府负责管理。但公立医院的医疗水平比较有限。这点倒是和后世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由慈善团体设立,为爱发电型的慈善医院,主要依靠慈善捐赠来维持其运营。比如天主教的教会医院,便是属于此类医院。 “没有先例我们就创造先例!先生们,只要我们战胜霍乱,我们将作为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被载入史册!”面对医生们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梁耀早有准备。 “所有收治的霍乱患者,食宿问题由我解决,一切治疗费用也由我承担,包括你们的衣食住行,我也已经安排妥当。我会为你们顶住外界的所有压力,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地救治这些可怜的霍乱病患,让他们活下来。” 梁耀在华人心目中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在华人的圈子里有绝对的影响力。 他也想在加利福尼亚的白人圈子里有崇高的威望,而想要做到这一点,所要控制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的方方面面。 更要征服他们的心,让他们对你彻底心服口服。 只要能征服了他们的心,就能征服他们手中的选票,只要控制这些选民手中的选票。以美国各州权力之大,他再怎么不济,也能在加利福尼亚当个土霸王,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同胞们争取到一个州的控制权,在美利坚有个立足之地。 假使他的影响力只停留在本族族裔之内,他未来发展的上限也不会高到那里去。 这就是为什么他宁可赔钱,也要救治染上霍乱的其它族裔。 “我敬你一杯。” 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的罗宾逊倒了一杯雪莉酒,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们也敬您一杯!加利福尼亚能有梁先生这么慷慨的人,是加利福尼亚民众的福气。” 餐厅内的医生们纷纷端着倒满酒的酒杯起身,郑重地向梁耀敬酒。 放眼整个美利坚,不要说那些地方的乡绅巨富,就算是政府中的那些政客,像梁耀这么有担当和格局的人都寥寥无几。 他们更喜欢向选民夸夸其谈,做出他们无法兑现的承诺来争取选民手中的选票。 “为战胜霍乱!为医学奇迹!为诸位的慷慨之行!干杯!” 见众人士气高涨,豪迈地饮下杯中酒,梁耀高高举起酒杯,随即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用餐完毕,梁耀掏出胸前口袋上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距离萨克拉门托抵达圣弗朗西斯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梁耀让罗宾逊将几个医术较好的医生叫到甲板上,他想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生是怎么治疗霍乱。 “你们是医生,你们是专业的,在救治病人这方面我不会对你们的工作横加干涉,但我想了解了解,你们打算怎么救治这些霍乱患者?” 罗宾逊喊来了几个有救治霍乱患者经验的医生,面对梁耀提出的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大同小异。 “用常绿树皮中提取的樟脑,可缓解肌肉的疼痛和抽搐。” “用辣椒磨成粉末后入药,可刺激身体的循环。” “如果患者实在忍受不了腹泻和呕吐的痛苦,可以适当加一点鸦片酊,这样他们就可以一天少拉少吐几回。” ...... 医生们积极地交流着自己的治疗经验和方法,分享着彼此的治疗心得。 这些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还算靠谱,这让梁耀长舒了一口气。 至少没有出现中世纪应对黑死病那些诸如放血、用小便洗澡、大便糊身体、生吞祖母绿、用皮鞭抽打等等奇葩的治疗方法。 梁耀还有一点点担心自己刚开张的医院会变成殡仪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从中世纪到现在,人类对疾病的认知以及医疗水平是在不断进步的。 “但这些只能缓解霍乱患者的痛苦,至于患者能不能战胜霍乱活下去,还要看他们自身的免疫力是否足够强大。”罗宾逊医生对梁耀解释道,“总的来说,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霍乱患者脱水严重能否给他们补充水分?” 梁耀想到霍乱容易引起水电解质酸碱平衡失常,后世对霍乱患者的治疗非常重视补液。 而补液则是通过注射生理盐水的方式进行,但这玩意儿也是本世纪末才有的东西。 就算他有生理盐水,以他现在的条件也无法制造出注射用的针头。 “我尝试过让他们多喝水,没有任何成效,酒我也试过。”罗宾逊医生摇了摇头。 “直接饮用水或许无法被身体吸收,但如果用盐和糖对饮用水进行调制呢?这样是否能促进胃肠道对水分的吸收?” 梁耀记得后世非洲和南亚某些医疗条件落后的地区,采用过此类的补水方法。 他现在只能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尽力救治这些霍乱患者。就算是道听途说的土办法,他也愿意试一试。 “我觉得可以一试。” 莫里斯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你真没学过医?”罗宾逊看向梁耀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第五十章:有觉悟的公民 萨克拉门托号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 梁耀给医生们准备了制衣厂刚刚缝制完成的白大褂、手套和口罩。 这个时代的医生没有约定成俗的制服,尤其是这些医生大多是私人诊所的医生出身,一般出诊也是着便装。 白大褂也是在19世纪末那个医疗卫生技术井喷的年代才慢慢成为医疗工作者的标配。 梁耀不清楚为什么后世选择白大褂,而不是其它颜色的大褂。不过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东西,直接拿来用也并无不妥之处。 他之所以让这些医生穿上统一的白大褂,是为了让病人更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医生。 圣弗朗西斯科本来就收容了756民霍乱患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又涌入了1800多名从萨克拉门托带来的患者,让这所简陋的医院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好在有忠义会和军团的人在医院维持秩序,场面还算有序。遇到个别不听话的,不过是上去砸两枪托的事情。 医生们在船上就已经商议好,今天他们所要做的是将这些病患分为轻症、中症、重症患者,分区进行安置,明天开始正式的治疗。 医生们的行李,梁耀也已经让人送到医院附近的旅馆里,为了安置这些医生和来帮忙的志愿者,他专门腾出了一家旅馆为这些医护人员免费提供食宿。 斯文打听到梁耀在医院消息,只身来到医院寻找梁耀。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修复了一艘小型蒸汽轮船,这艘蒸汽轮船我希望能够编入我的船队中。”斯文说明了来意。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内河航线开通后,梁耀从斯文的船队调拨了两艘状况最好的蒸汽船来运营这条内河航线,其中就包括斯文爱不释手的萨克拉门托号。 “我们的造船厂能修蒸汽船了?我记得报告上说这艘蒸汽船受损严重。” 造船厂成功修复了受损严重的蒸汽船,这让梁耀感到有些欣喜。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从矿工中招募到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修船工,他们以前在新奥尔良的造船厂有过修复蒸汽轮船的经验。”斯文说道。 “好事儿啊,从只能修复轻微受损的蒸汽轮船到现在能修复受损严重的蒸汽轮船,我们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着造蒸汽小轮船。” 梁耀有些激动地搓着手,喜悦之情跃然纸上。 加利福尼亚交通闭塞,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航运都是加利福尼亚和外界交流、贸易往来的主要交通方式。 他可以选择花钱从美国东部地区,甚至向欧洲的造船厂直接下订单购买蒸汽轮船。 但直接买远不如自己造来的踏实,况且自己能够造船还能带动周边的相关产业,为加利福尼亚多提供一些就业岗位。 等到淘金热潮慢慢消退,黄金越来越难被找到,疯狂的加利福尼亚人终将会渐渐回归理性,这个因淘金热而兴起的地方,也将走上正常的发展轨道。 到那时,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关乎着加利福尼亚能否稳定发展。 “修船和造船是两码事。” 斯文干咳了一声,他无意间发现艾芙丽达,也就是弗莱格的太太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急忙给梁耀丢下一句话,拉起衣领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中。 “这艘修复好的蒸汽船,将作为我的新旗舰。” 梁耀感到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向他走来的艾芙丽达,他这才恍然大悟。 “弗莱格太太,您好,好久不见。” 梁耀向弗莱格太太伸出了带着手套的手。 “梁先生,听说医院缺少人手,我就喊上了我的几个邻居到医院做志愿者,希望能够帮上忙。” 艾芙丽达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她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性,正好奇地打量着梁耀。有的人说英语,有的人说西语在讨论着什么。 只是周围的环境比较嘈杂,梁耀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内容。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家庭主妇之间的八卦。 “我们确实需要人手,这里有两千五百多名病人,而我们只有三十几名医生。我代表这些霍乱患者感谢您,感谢所有热心的志愿者。” 梁耀真诚地向弗莱格太太以及那些热情的家庭主妇表示感谢。 “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我们感谢您,自从您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圣弗朗西斯科的能买到的商品变多了,价格也比以前要更便宜。还有治安情况也好多了,再也不用担心有歹徒破门而入,洗劫财财物,拿着刀威胁恐吓你。 现在您又慷慨解囊,成立了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座医院......” “咳咳。”梁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这都是一个有觉悟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我记得您的家距离这里有些远,您和这些志愿者们可以选择和这些医生们一样,晚上在旅馆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我会派人护送您,以保证您的安全。” ...... 圣弗朗西斯科湾旁边的半岛就像是从美洲地图上伸出的一根伸出的大拇指。 半岛的东北角就是迅速扩张的圣弗朗西斯科城区。 圣弗朗西斯科变化之大,让科尼几乎要认不出来这个地方。 两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前的城区还是一个叫做耶尔瓦布埃纳村的村子,村子的名字带着浓厚的西班牙味道,因为那时这里才刚刚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他依稀记得,当时这里只有两百多座建筑,其中只有12座建筑是商店。 当然,和东部的大城市存在贫民窟一样,当时的耶尔瓦布埃纳村周围也有三十多间简陋的木屋。 他很怀念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那段短暂时光,在那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里,没有父亲的管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比以前要舒适,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他可以拿着父亲给的钱在圣弗朗西斯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嫖宿、赌博、吸食鸦片、酗酒、吹牛、心情不好的时候和那些粗鲁的的矿工们打上一架。 这里没有纽约的繁文缛节,也没有讨厌的巡警和治安官,犯事之后也不用进牢房等着父亲花钱来捞他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揍上他一顿。 要是有钱,他愿意在这个堕落的地方一直呆下去,直到老死。 既然他是世人眼中的堕落之人,那么最适合他的地方,自然就是堕落之地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给我听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和上次一样,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逐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门!” 范德比尔特狠狠地敲打了一下科尼的后脑勺,给了科尼一个严厉的警告。他清楚这个瘪犊子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海军准将的到来 范德比尔特亲自掌舵将詹姆斯戴号开进了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他的掌舵技术非常好,船长对于他而言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绰号,早年在拉里坦河、哈德逊河的航线上他就经常掌舵开船,运送乘客。他是名副其实的老船长。 从风帆船到蒸汽小船,再从蒸汽小船到蒸汽大船,几乎所有能开到的船只他都亲自驾驶过。 由于纽约水域航线被几个老贵族家族:利文斯顿家族、富尔顿家族垄断,他经常要逃避警察的追捕,和警察在纽约水域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此练就了一身广受乘客好评的高超驾船技术。 詹姆斯戴号在泊区停靠下锚后,后面的三艘蒸汽船紧随其后,停泊在了港口的泊区。 虽然每天都有无数的商船来到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充满机遇的地方,但港口同时出现三艘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还是头一次。 岸上的人明白这是东部的大人物来了,忍不住驻足围观。 范德比尔特此行除了本家族的二儿子科尼、六女儿露易丝、七女儿伊丽莎白、女婿克拉克之外,还有几个圈子里的老伙计。 比如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以及他的同乡邻居达尼尔·范达泽、助手约翰·尼格尔。 两年前范德比尔特和这些圈子里的老伙计们就筹资216300美元,成立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雄心勃勃地从纽约出发,前往加利福尼亚,希望能有所作为,闯荡出一片天地。 科尼也在其中,范德比尔特满怀期望与不舍站在纽约码头上和第一次出远门的科尼挥手告别。希望儿子在归来时能给他惊喜。 后来,科尼的确归来了,只是和范德比尔特想象中的不同,科尼是背负着一身债务回来的。 其它股东派遣的船长和水手也不靠谱,他们忽悠科尼卖掉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船只(包括那艘用新技术生产出来的萨克拉门托号)到赌场里挥霍,到妓馆里花天酒地,最后连人一起人间蒸发在了加利福尼亚。 这一次,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们决定亲自到加利福尼亚考察。 他们想要知道加利福尼亚未来有多大的发展潜力,值不值得他们投资。 “伙计们,这里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热闹。” 范达泽眯着眼睛盯着人来人往的码头,繁忙的码头一切都那么尽然有序,码头上甚至有专门为航运公司提供仓储服务的仓库,并且仓储区还在扩建之中。 “看得出来,码头的所有者是很有野心的人。” 助手尼格尔提着一个大皮箱,紧跟在范德比尔特身后。 在到达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之前,他还担心圣弗朗西斯科的小港口无法停泊他们四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船。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以圣弗朗西斯科目前的港口条件,停泊两千吨级的大船都不在话下。 “更是个很有远见、很有魄力的人。” 范德比尔特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对港口的所有者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他精通海事,心里清楚贸然扩建港口需要投入多大的成本,承担多大的风险,而且在短期之内是无法收回成本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投资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人们更愿意把有效的投资投入到见效快收益高的地方,比如说股市,他本人就在纽约股市投了很多钱。只是现在股市行情不好,他的很多钱都被套在了股市。 “范德比尔特先生,欢迎来到圣弗朗西斯科。” 中华银行的总行已经从萨克拉门托迁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只在萨克拉门托保留了分行。 作为银行行长的琼斯办公地点也从萨克拉门托搬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琼斯在一行人中看到了他的老友尼格尔,他猜想尼格尔前面那位身材高大,体毛茂盛的人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 范德比尔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陌生人,他的助手琼斯急忙向范德比尔特介绍道。 “这是琼斯,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和您提到过他,他现在是加利福尼亚首富梁耀的助手。” “从首富的助手变成银行行长了,我的老朋友。”琼斯讪笑道。 他倒是希望能够留在梁耀身边做助手,只可惜斯特劳斯那个家伙抢了他的饭碗。而且斯特劳斯的能力显然要比他更出色,看来他是没有机会重新回到梁耀的身边当助手了。 “是那位年仅19岁的百万富翁吗?我现在对他充满了兴趣,劳烦带我去见见他。” 范德比尔特颇有兴趣地说道。 他十六岁就开始创业,但成为百万富翁已经是他而立之年后,把生意做到哈德逊河上的事情了。 不到半年的时间成为百万富翁,无论是在那里都是奇迹。 想到这里他又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科尼一眼,此事科尼的眼睛正停留在那些在港口上揽客的妓女身上。浑然察觉不到父亲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我已将您到来的消息告知了我的老板,只是我的老板这几天一直忙医院的事情,您来的也比我们预想的要早,他让我先请您到他的庄园坐坐,并让我向您表达他的歉意。” 琼斯有些紧张地说道,说完他观察着范德比尔特表情的变化。 “一个小小的西部百万富翁就这么大的架子?在范德比尔特先生面前摆谱?”范德比尔特的女婿感觉受到了怠慢,他极为不满地说道,“岳父,我们不必理会他,一个暴发户而已,有了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纽约我们也是那些老贵族们眼里的暴发户。”范德比尔特倒是不以为意,“你们先去这位梁先生的庄园坐坐,我去城里先逛逛。” “父亲,我和您一起去,这里看起来很热闹。” 伊丽莎白对距离港口不远的商业街非常感兴趣,那里的街道非常宽阔,看起来也很干净。 街道两边的摊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一盒一盒的咖啡、一桶一桶的食品、甚至摆放整齐的砖头石料还有五花八门的帽子、毯子、布料、帐篷、各种各样的工具。 这些并不是伊丽莎白最感兴趣的,这些商品在纽约也能经常见到。 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些印第安人、中国人、毛利人、印度人售卖的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就算是在纽约也不常见。 “当然可以,我的乖女儿。” 范德比尔特对待女儿的态度明显要比对儿子的态度好多了,眼眸中的愤怒也被宠溺所取代。 他和伊丽莎白一起走向了那条繁华的商业街。 第五十二章: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穿着一袭低领荷叶边碎花连衣裙,一条微微束紧的鹅绒丝带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继承了父亲优秀的身高基因,172公分的身高搭配上隐藏在裙摆下的那双高跟鞋,让她的身高要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美国男性都要高上一截。 她的五官十分立体,翘挺挺的鼻子和下巴小巧而又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上去捏上一把。 最吸引人的还是她那双充满纯真的澄澈眼眸,像是这世间最纯净无暇的水晶。 圣弗朗西斯科缺少女人,但不是没有女人,只是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女人多是风尘味十足的风尘女子。 像伊丽莎白这样清丽脱俗、纯真迷人的少女还是头一次出现在圣弗朗西斯科街头。 很快,她成为了这条街上最耀眼的明星,她就像一块磁力十足的磁体一样,吸引着无数男性的目光。 要不是范德比尔特这位足足六英尺高(183cm),膀大腰圆壮汉站在伊丽莎白身边,难保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对伊丽莎白有非分之想。 “伊丽莎白,你今年十七岁了,也是时候找个喜欢你,能保护你的人了。你的姐姐路易莎和谢泼德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在麦迪逊大街和35街交会处的圣公会弘道堂举行了婚礼。” 范德比尔特从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古巴雪茄叼在嘴唇上上,随即将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火柴。 “您说的是纽约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成天混迹于上流社会精英名流宴会的公子哥吗?我对那些虚伪,油光粉面的讨厌鬼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的姐姐们听从您的安排,加入豪门跻身名流,而她们每次回来,都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我不想以后像我的姐姐们一样,过着枯燥而又折磨人的生活,也不想让母亲为我哭泣流泪。” 伊丽莎白相中了一条漂亮的丝绸丝带,丝带上有她从未见过的漂亮图案。 她拿起丝带试了试,用来固定住她的帽子,熟练地在颔下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带的颜色和她茶色的头发、黄色的帽子非常搭配。 她非常满意,只是她觉得丝带的价格有点贵,需要7美元,要知道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才8美元。 当然,她已经比她的哥哥姐姐们要幸运多了,母亲和她说过,大姐路易莎当初每个月的零花钱仅仅只有两三美元。而大哥威廉·亨利更是只有可怜的七八十美分。 或许是父亲出于愧疚,想要补偿他们,等到了科尼之后的兄弟姐妹们零花钱就多了起来。 经过讨价还价,伊丽莎白最终还是用7美元达成了这笔交易,卖家也答应送一条小绸带给她当发带。 这让她十分有成就感,向附近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您看我是不是和您一样,也有经商的天分?” 范德比尔特终于找到了火柴点燃了他的雪茄,在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雪茄后,不无惋惜地说道:“换做是我,这笔交易至少可以以3美元,甚至更低的价格成交......” 就在这时,一个形色匆匆的男人撞上了范德比尔特,低着头连声向范德比尔特道歉,打断了方的比尔特的话。 范德比尔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是他在纽约被扒窃无数次后形成的条件反击。 那个扒手见扒窃行为已经败露,迅速加快了脚步想要混入人群中逃跑。 只可惜还没跑出几步,范德比尔特就已经冲了上来,一双强劲有力的粗糙大手钳住了他的肩膀。 “嘿!你好,这位没有眼力劲的小偷先生,偷钱包偷到我身上来了?” 扒手见情况不妙,急忙将刚刚扒窃到手的钱包丢给在一旁的接应的同伴。转身想和范德比尔特扭打起来。 范德比尔特年轻的时候为了同竞争对手争抢乘客和热门航线,没少干架。 可以说他在纽约经营的那些航线是他用拳头打出来的。 水手和船员都是粗人,不可能像虚伪的绅士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判,划分本就不大的蛋糕。 当遇到矛盾和冲突,拳头就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在纽约,他是数一数二的干架高手,以致于后面还没开打,对方听说范德比尔特的鼎鼎大名就乖乖地让出了乘客和航线。因为这样的话就不必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养伤。 这个瘦小的扒手想通过武力挣脱范德比尔特无疑是在白日做梦。 范德比尔特的铁拳很快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扒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胸口便又挨了范德比尔特一圈,痛苦地躺在地上。 范德比尔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抵在扒手的脑门上,要将他扭送到当地警局。 “先生,这是您的钱包吗?非常抱歉,您的钱包在这里被扒窃,是我们的失职。” 三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出现在了范德比尔特眼前,他们的胸前别着一枚徽章,徽章上是一只熊的图案。 而他们的东方面孔在美国东部极为少见。 凭借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范德比尔特判断他们应该是当地的帮派成员。 这么文明负责的帮派成员在纽约也不多见。 他打开钱包,见里面的美元汇票和银行券都在,便从钱包的夹缝处掏出几枚金币美元向他们表示感谢。 “谢谢您的好意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和行为准则,私下里不能收受任何人的财物。” 为首的帮派分子摇了摇头,用带着浓重东方口音的英语磕磕巴巴地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述了出来。为了几枚金币美元把自己的饭碗丢了,不值得。 “你们是不是梁耀的手下?” 东方面孔的帮派分子,这让范德比尔特自然而然将这些帮派分子将梁耀联想在一起。 他猜想圣弗朗西斯科这样的产金之地人们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依旧保持着文明社会应有的秩序应该和这些帮派分子的存在有关。 有时候帮派分子在管理社会治安方面,有着比警方无可比拟的优势。这一点,范德比尔特在纽约就深有感触。 不过帮派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对你大有裨益,一旦失控也能将你反噬。 “你是说我们的大龙头?” 为首的帮派分子听出了梁耀的名字,心想这个鬼佬连忠义会和大龙头的关系都不清楚,应该是刚刚来到三藩的鬼佬。 “对的,听说他就在城里,我想见见他,有劳你们替我带路。”范德比尔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虽然范德比尔特衣着朴素,但这几个忠义会的成员见过他钱包里厚厚的美元汇票,想来也不是普通的鬼佬,便答应了范德比尔特的要求。 第五十三章:初会范德比尔特 加利福尼亚的霍乱远比梁耀预想的要严重。 这一周多以来不断地有新患者被送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加利福尼亚医院。 医院最终收容的霍乱患者不是两千五百多人,也不是三千人,而是四千六百人。 数量如此之多的霍乱病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所临时医院的承载能力。 梁耀不得不扩大医院的规模,又划了四个商铺和一座仓库给医院,用来收纳霍乱患者。同时登报招募更多的志愿者以协助医生救治霍乱患者。 医院内到处都是上吐下泻不止的霍乱患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戴着红十字袖标的志愿者穿梭于病人之中。 他们或是查看病人的情况,或是给病人上药喂液,以缓解他们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屎尿和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合成的味道,令人作呕。 虽然有人及时清理这些肮脏的污秽之物,以保证医院的清洁卫生,减少蚊虫和苍蝇的数量,但这味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去除的。 好在他的努力并不是徒劳无功,作为医院总负责人的罗宾逊医生给梁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今天是霍乱的波峰,过了今天我们的病患就会慢慢减少。” 穿着白大褂的罗宾逊拿着统计数据穿梭过漫长的走廊向梁耀走来。 “罗宾逊医生,我们出去说吧,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味道也太冲了。” “悉听尊便,我感觉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已经丧失了我的嗅觉。”罗宾逊耸了耸肩膀说道。 梁耀走到门口,摘下口罩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盐水和这糖水混合确实能够有利于胃肠道对水分的吸收,这是一项重大的医学发现,他将拯救成千上万霍乱患者的生命......”罗宾逊难掩他的兴奋之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激动。 “打住打住,直接说说目前我们的情况吧。” 梁耀现在没时间和他掰扯,范德比尔特已经到了圣弗朗西斯科。范德比尔特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关乎到接下来他加利福尼亚的布局。他要赶着回去见范德比尔特。 除了范德比尔特本人之外,他还希望通过范德比尔特结识范德比尔特圈内的一些企业家,用黄金换取他们的技术和机械。这些东西都是他迫切需要的。 他现在也拿不准范德比尔特对待加利福尼亚,以及对待他的态度。 和范德比尔特这种后起的实业家成为合作伙伴远比和东部那些老贵族成为合作伙伴的可能性要高。 当然,也仅仅只是可能性更高而已。 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他的最坏打算就是既没能和范德比尔特达成合作,又和东部的老贵族在加利福尼亚爆发直接利益冲突。 届时他想在加利福尼亚发展实业只能从东部那些行将破产的中小企业和公司购买数量有限且不先进的机械和一些过时的技术。 至于弗里蒙特的家底倒是挺厚实的,他也愿意为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添砖加瓦。 他是第一个来到加利福尼亚美国人,他因加利福尼亚而声名大噪,对这个地方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不过弗里蒙特是东南部佐治亚州赫赫有名的大种植园主,家有棉田万顷,让他在加利福尼亚种植棉花还行,至于让弗里蒙特在加利福尼亚搞实业,无疑是天方夜谭。 梁耀一没系统,二没虚空仓库,总不能手搓蒸汽船,再从虚空口袋里掏出一堆屌炸天碾压这个时代土著的机器来。 思来想去,范德比尔特还是最理想的合作对象,他要抓住这次机会。 “目前已经有一百三十八名重症患者转到了中症患者区,五百八十三中症患者转到了轻症患者区,至于轻症患者区,已经痊愈了四百二十一名霍乱患者,他们明天就可以出院。 截止目前,仅有十六名重症患者死亡,可以说这是一个奇迹,加利福尼亚做到了纽约,波士顿这些大城市都没能够做到的事情。” 说完,罗宾逊也顾不上地上脏,直接就地坐了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 连续一周,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满四小时,就算是在梦中,他也经常梦到那些濒临死亡,向他伸手求助的患者,使得他骤然从梦中惊醒。 “我想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可以推广到东部去,要是东部也能这么做,霍乱将很快从美国消失,不再是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流行病。”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东部的情况要比加利福尼亚复杂。加利福尼亚没有政治,而在东部地区凡事都要牵扯到政治。而且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霍乱还未根除,言胜利还为时尚早,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罗宾逊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和罗宾逊再多说下去。 “罗宾逊医生,这两天我要接待范德比尔特先生,医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说完,梁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辞别了罗宾逊。 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名佩戴金制黑熊徽章的忠义会小头目前来告知了范德比尔特已经到医院门口的消息。 梁耀没想到范德比尔特会到这里来找他,只得出门和范德比尔特相见。 华灯初上,医院和街道上用鲸鱼油点燃的路灯亮起,驱散了黑暗。 范德比尔特和伊丽莎白父女二人站在路灯下,而他们旁边则是颇为煞风景的标语,上面用英文和中文刷着防疫种地,闲人勿进的标语。 范德比尔特很高,根据统计资料,1850年美国当地出生的成年白人男性平均身高在171.1公分。而183公分高的范德比尔特远高于这个标准。 范德比尔特的衣着比较随意。 他手臂和腿都很长,也很粗壮,发际线比较高,但却有着一头浓密的茶色头发,或许是因为海上航行的缘故,他的胡须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剃过,看上去有些邋遢。 他的嘴唇很厚、下巴看上去强劲有力、高高的前额下藏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尖尖的长鼻子就像是风帆船的船头。 此人给梁耀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位船长水手或者军人,而不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印象中西装革履的成功商人形象相去甚远。 “您好范德比尔特先生,不知您亲自来此到访,有失远迎。” 梁耀摘下手套和范德比尔特握了握手。 “您好,梁先生,我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 范德比尔特虽生于美国纽约的斯坦顿岛,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或许是受其父母的影响,他的话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低地荷兰语口音。 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荷兰印记。 范德比尔特紧紧钳住梁耀的手,像是要和梁耀比试谁的力气更大一般。 在加利福尼亚的半年来,梁耀注重膳食搭配和身体锻炼,他的体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的体质。既然范德比尔特要和他掰手腕,那他就奉陪到底。 第五十四章:巨人之肩 范德比尔特虽已五十六岁,但他的力气依旧很大。 梁耀的手被范德比尔特钳的有些疼痛,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坚持了下来。 不知这位范德比尔特先生是别有用意,抑或是和每个人初次见面都喜欢以这种奇怪方式和别人握手? 后世之人对范德比尔特的评价毁誉参半,有人将其视之为美国的英雄,亦有人将其斥之为美国的败类。 但评价是主观的,而事实是客观的,无论怎么评价,都改变不了范德比尔特以一己之力改变了19世纪美国社会的事实。 在范德比尔特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美国人做到了这一点。 至于阿斯特之流的老牌贵族,或许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尚能和范德比尔特比肩,但他们改变的只是一个家族的命运,而非整个社会。 而这些家族他们投资的重点在地产,究其本质还是官商合一大地主,只负责吸血,不负责造血。 他们的存在反而是阻挡社会进步的绊脚石。 就算这些老牌大家族和大财团将纽约的地价炒到比整个英国的低价还高。也改变不了美国现在落后于英国的事实,只会徒增美利坚人民的生活成本,最后惹的民怨沸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正将美国推上世界霸主的是那些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在美利坚大地上的先进工厂和源源不断在工厂里制造出来的工业品。 唯有实业,才是大国之基石。 英国如此,美利坚如此,苏联如此,往后的任何世界霸主都将是如此。 即使财富超过范德比尔特的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摩根,也将范德比尔特视之为前辈,谦虚地宣称自己是站在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肩膀上取得的这些成就。 无疑,他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美国梦”代表。 给世人呈现了一个穷苦荷兰后裔在美国如何通过自己的拼搏从底层社会跻身上流社会,类似爽文的剧本。 虽然现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还是不肯接纳范德比尔特,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范德比尔特的财富以及庞大的航运帝国对美国的巨大影响力。 “父亲,您的老毛病又犯了!” 伊丽莎白朝范德比尔特翻了个白眼,这才打破这一尴尬的握手局面。 范德比尔特爽朗地笑了起来,用力地在梁耀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小伙子身体蛮结实的嘛。” “比起商人,您更像一个船长或者水手,我让人给您和这位小姐准备一辆马车。” 梁耀背着手,在范德比尔特的视线之外活动了一下有些疼痛的右手。 “不必了,这里的路况很好,我们一路走到你的庄园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伊丽莎白。” 范德比尔特向梁耀介绍了伊丽莎白。 “您好,伊丽莎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梁先生。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有关您的报道,那些报纸无一例外地将您形容成粗鲁的暴徒,毫无教养的暴发户。” 伊丽莎白捏着小小的小巴,微微嘟起嘴唇,好奇地打量着路灯下的灯光,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这位男士。 至少从外表和言行举止上,很难给他贴上一个合适的标签。 说他斯文吧,和他父亲一样着装随意,说他粗鲁吧,待人接物又有礼有节。 “至少您看上去要比我的父亲更斯文更有修养。” 这让梁耀有些忍俊不禁,范德比尔特也是没好气地瞪了伊丽莎白一眼。 范德比尔特虽然十一岁就辍学打工,没什么文化,但一个人的修养并不能和其受教育程度挂钩。 不过范德比尔特身上的江湖市井习气浓重倒是真的,这也是纽约上流社会对他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 “老实说,加利福尼亚的情况要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这里确实大有可为。” 范德比尔特步伐矫健,一边说,一边和梁耀并排朝海滨处的听涛园走去。 “不是大有可为,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未来,在这里投下一美元,在不久的将来将获得十美元,甚至上百美元的收益。 您开通的尼加瓜拉航线,每年也将至少给您带来上百万美元的收益。” 梁耀并非在夸大其词,尼加瓜拉这条航线在五十年代帮助范德比尔特度过了他人生中比较艰难的几年。 这条航线每年都能给范德比尔特带来至少上百万美元的盈利。 而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则让美国得以有机会站上金本位的舞台上和大英同台竞技,将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白银帝国:清帝国和西班牙击垮。 从纽约-尼加瓜拉-加利福尼亚的航线,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布局,并且和尼加瓜拉以及周围几个中美洲国家的领导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为此铺路。 基于范德比尔特高超的情商和钞能力,现在范德比尔特在这些国家说的话,要比白宫还要管用。 商业嗅觉敏锐,永远快同行一步,这是范德比尔特成功的秘诀之一。 不过眼光再好,也架不住儿子坑爹,导致他这条航线现在还没贯通。 “但我并未垄断这条航线,这条航线上足足有七家大型航运公司和我竞争,至于中小型的航运公司,更是不计其数,但这还不是最关键。” 范德比尔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此时的范德比尔特虽然已经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的航运帝国也享誉全美,但他并未完成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 范德比尔特彻底完成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要等到五十年代中叶。 在航运领域,他依旧有着许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些竞争对手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放缓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步伐。 “您指的是垄断巴拿马航线的太平洋邮船公司?” 这时候,梁耀斥巨资收集来的信息派上了用场。 太平洋邮船公司就是范德比尔特强劲的竞争对手之一,这不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航运公司。 事实上,太平洋邮船公司1848年才成立,而成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专营纽约-巴拿马-圣弗朗西斯科航线。 按理说刚刚成立的一家航运公司不会对范德比尔特这位航运巨鳄构成威胁。 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背后是美国邮政总局,有着浓厚的政府背景,而公司的股东们就是纽约的那些财力雄厚贵族财团,而这些财团又和范德比尔特不对付。 这才是范德比尔特顾虑的根源所在。 太平洋邮船公司后来还拿到了从美国到中国以及日本航线的特许专营权,修筑太平洋铁路的华工猪仔就是被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轮船从中国运到了美国。 直到二十一世纪,太平洋邮船公司依旧存在,只不过更名为了美国总统轮船(APL)。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范德比尔特对此深感意外,想不到在信息闭塞的加利福尼亚,还有人知道成立没多久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垄断巴拿马航线一事。 他对梁耀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了。 第五十五章:圈子 范德比尔特停下脚步,他从上衣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根还未抽过的雪茄递给梁耀,随即划了一根火柴替梁耀点烟。 梁耀下意识地伸手挡住海风,以免海风将火柴吹灭。 “坐下来谈一谈吧,加利福尼亚的风景真美啊。” 范德比尔特的眼睛焕发出灼灼焕彩,他面朝大海席地而坐,望着圣弗朗西斯科海湾的潮水无情地拍打着海岸。 他从衬衣的外兜掏出那根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雪茄叼在嘴里。 “没想到范德比尔特先生如此节俭,您让我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叫葛朗台,不过在我的认知中,您应该是一个比他更大气,更有格局的人。” 梁耀朝着大海吞云吐雾道,他也分不清范德比尔特到底是节俭还是吝啬。 “葛朗台,听着像是一个法国人的姓氏。既然你说我像他,你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吝啬鬼,我在纽约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 范德比尔特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吝啬的评价,他继续说道。 “我是有一点钱,但我的每一个美分,都要花在应该花的地方,让它们在我手里变得更有价值。说说吧,如果你是我,面对这些该死的竞争对手你会怎么做?” “让他们破产!就算太平洋邮轮公司以及其它航运公司的管理层有破釜沉舟,和您决战到底的决心,他们背后的那些股东对亏损的容忍度是十分有限的。”梁耀缓缓说道,“而您的航运公司一切由您说了算,您持有的股份有绝对优势,只要您下定决心让他们破产的魄力,我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范德比尔特想要垄断从纽约到加州航线,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价格战将对方拖垮。 当初梁耀就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击败布兰南的,越是简单的方法越是有效。 范德比尔特会心一笑,梁耀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有时候想要赚更多的钱,必须先赔钱。 他也曾用这个方法击败过很多竞争对手,价格战就是他在商场上最有力的拳头。 “就像你击败布兰南一样对吗?” 范德比尔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年轻时的他十分有魄力,没有太多的牵挂。 只是产业做大之后,他反而显得有些瞻前顾后。 “也不完全一样,布兰南只是一个眼光独到的乡野匹夫,纽约的那些权贵政客,手段可比布兰南多。” 梁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继续朝听涛园走去。 听涛园的整体布局依旧保持着原貌,梁耀只是在其基础上修建一些中式的亭台楼阁点缀听涛园。 只是这些亭台楼阁大部分还没完工,因此园内显得有些杂乱。 到了餐厅,范德比尔特迟迟没有见到科尼的身影,他显得有些生气,他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这小子现在在哪里。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情放下,和老友们畅谈了起来。 梁耀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广东和福建地区的特色美食,但他没有正宗的食材,厨子的手艺也一般,但应付范德比尔特等人足够了。 反正他们也没吃过中餐,这些菜肴足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为了不让他们出丑,梁耀非常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银制刀叉。 众人对这些从未见过的菜肴交口称赞,范德比尔特喝了些小酒有些上头,见上菜的墨西哥女仆身材火辣,他伸手朝人家屁股上捏了一把,惹得墨西哥女仆大惊失色。 在场的都是范德比尔特的朋友,他们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哈哈大笑。 伊丽莎白有些无奈地向梁耀表示歉意:“对不起,梁先生,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参加纽约上流社会的聚会也是这样子的,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 “嘴?” 梁耀有些吃惊,范德比尔特未免也太过奔放了吧?!这厮不会喝上头了直接强吻人家女主人? 他已经在考虑一会儿是不是让男仆负责上菜。 “往人家崭新的波斯地毯上吐痰、吐烟草汁。”伊丽莎白撇了撇嘴,打开了她的话闸,“由于我父亲的无礼举动,露易丝姐姐结婚的时候,很少有社会名流来婚礼现场祝福,父亲因此大为光火,觉得很没面子。” 梁耀笑了笑回应道:“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上流社会讨厌一个人,理由往往有很多。” 梁耀看向餐桌上的众人,发现他压根没必要为他们准备餐具,除了露易丝和克拉克用餐比较规矩之外。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伙计们都是直接上手抓菜。 或许这才是属于范德比尔特的圈子。 “希望您不要见怪,他们就是这副模样,我目前也不欢迎这些叔叔们到我家聚会。” 说着伊丽莎白拿着刀叉好奇地指着一个瓦罐问梁耀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食物。 “这个怎么吃?” 梁耀用汤匙给伊丽莎白从佛跳墙里盛了一些汤和几块海参鲍鱼。 “梁先生,我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听到很多关于您的传闻,只是不知道这些传闻是否属实。” 梁耀刚刚将碗放在伊丽莎白面前,耳边便传来克拉克不怀好意的声音。 他在听涛园里找到过一些布兰南的信件,其中就有几封是和克拉克的通信,两人在信中商谈一些商业合作事宜。 他猜想克拉克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他不怀好意。 “克拉克先生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是。” “听说你您了布兰南先生,还有他的很多手下,您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还是觉得加利福尼亚将会一直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伊丽莎白觉得姐夫的问题有些过分了正要开口制止姐夫,范德比尔特却率先开口了。 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他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厉声斥责克拉克。 “克拉克,请注意你的言行。” “既然克拉克先生如此好奇,那我现在就告诉克拉克先生,合众国的法律将照耀在合众国的每一寸领土上。”梁耀站了起来,回答了克拉克的问题。 “布兰南和他的手下持枪闯入了我的住宅,为了我人身安全和财产,我不得不拿起武器自卫,弗莱格警长当时也在场。我想法律不会惩处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否则将失去它应有的正义和权威。 不知克拉克先生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会作何选择?” 克拉克刁难梁耀不成,反而吃了瘪,他哑口无言,默不作声地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第五十六章:各怀鬼胎 宴会结束之后,梁耀让佣人带范德比尔特一行人去收拾好的客房休息。 范德比尔特除了嘱托梁耀派人将科尼从妓馆内带回来外便没有再说其它的事情了。 斯特劳斯从箱子里翻找出一张美元汇票和欠条,汇票是花旗银行的6万美元汇票,上面有科尼的签名,而欠条也是六万美元的欠条,上面也有科尼的签名,汇票和欠条的日期都是1849年2月8日。 “科尼先生欠了赌场六万美元......” 斯特劳斯还没说完,梁耀就打断了他。 “这些东西对范德比尔特先生没用的,把科尼找回来后你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将陪同范德比尔特先生去萨克拉门托参观矿场。” 斯特劳斯很有眼力劲地将票据和欠条放在梁耀的桌子上,走出书房轻轻地将们带上。 梁耀掏出了烟斗抽起了闷烟。 范德比尔特来了,其它的财团还会远吗? 葛文和弗里蒙特这两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已经前往东部游说建立福尼亚建州一事,至于情况如何,还要等上两三个月甚至更久才会有消息。 毕竟现在还没有无线电报,他和葛文、弗里蒙特只能通过书信进行交流沟通。 梁耀也没打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葛文和弗里蒙特身上。 葛文出生于小家族,本来就没多大的权势。弗里蒙特家是倒是挺显赫的,但是个政治素人,影响力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将范德比尔特拉上贼船就显得尤为关键。 范德比尔特的财力和影响力远非葛文和弗里蒙特可以比拟的。 不知范德比尔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宴会上只顾着和他的老友们吹牛逼外带夸上他几句,除此之外,对其它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位海军准将看似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实则藏着一颗缜密的新,让人难以捉摸。 梁耀打开抽屉,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本子,他翻开本子,里面满是裁剪下来的报纸。 这本剪报上是他搜集到的所有有关范德比尔特的信息,包括一些八卦的花边新闻也被他收录在内。 “由于资金短缺范德比尔特先生引以为傲的北极星号建造进程缓慢,预计延迟5个月交付。” “范德比尔特先生表示,他将暂缓克利夫兰火车站的建设工作,这意味着克利夫兰将失去800个宝贵的就业岗位......” “范德比尔特先生出售了伯灵顿号蒸汽客轮,最终成交金额为176510美元......”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范德比尔特先生减持了该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 “范德比尔特先生又捏了塞勒斯议员家女仆的屁股......” “范德比尔特先生摸了爱丽丝女士的胸脯......” “范德比尔特先生和利文斯顿先生在宴会上大打出手,显然在打架斗殴方面,利文斯顿这位绅士不是老水手的对手......” ...... 抛开那些花边新闻不谈,综合其它信息表明范德比尔特现在资金紧张。 这或许是个机会,加利福尼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黄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范德比尔特都有彼此需要的东西。都是彼此间不错的合作伙伴。 只是范德比尔特不是萨特,没那么好忽悠。 梁耀现在还不确定这位船王的胃口到底多大,需要多大的诱饵才能上钩。 他的诱饵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底线是他保持对香山矿业公司的控股权。 听涛园的客房。 范德比尔特同样没有入睡,他的酒量很好,那一点酒还灌不倒他。 “我的老伙计,根据你的观察,这位梁先生是否值得合作?” 他的同乡范达泽酒量和他一样好。 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重建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之外,对黄金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黄金的诱惑。尤其是他们这些掉进钱眼里的资本家。 在尼加瓜拉之时,范德比尔特有两个选项,那就是在布兰南和梁耀之间挑选一个在他们看来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范德比尔特只剩下了梁耀这个选项。 “梁耀太过年轻,能暂时掌控萨克莱蒙特的金矿区或许只是运气好。”克拉克在一旁插了一嘴。 “黄金这块诱人的奶酪不止我们在盯着,其它家族也不会放过这块诱人的奶酪,他们比我们在国会更有影响力,如果我们能够得到的黄金不多,我们没必要为此涉险。” “年轻或许可以代表资历浅,阅历不足,但绝不能代表一个年轻人的能力。根据我的观察,梁耀的阅历十分丰富,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奇怪。” 范德比尔特想到19岁时铁憨憨一般的自己,颇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梁耀野心十足,也很精明,他明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却对自己的底线只字未提。” “不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是个合格的商人。” 范达泽对此表示了肯定,根据他自己的观察,梁耀的表现确实很成熟,看起来像个靠得住合作对象。 “至于到底值不值得合作,还得明天去看看萨克拉门托矿区的情况再做论断。 纽约的老贵族们已经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视作囊中之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从中分一杯羹呢?要是能利用梁耀恶心他们一把,我也不介意。只是我还不知道梁耀手里掌握的黄金是否能恶心到他们。” 范德比尔特对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也十分心动,开航运公司是赚钱,而挖金矿是直接捡钱。再赚钱的生意都没有直接捡钱来的快。 要是能够在加利福尼亚获得可观的黄金,他能比较轻松地击垮纽约到加利福尼亚这条航线上的对手。 华府扶持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需要消灭这个威胁,以确保自己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地位。 他亦有心进军铁路运输业,将西部的城镇连接起来。 东部的发展已经遇到了瓶颈,股市跌的让人想跳楼,要想继续赚大钱,只有进军西部,西部才是美国未来的希望! 而在陆地上,铁路就是航线,火车就是轮船,他要像垄断航运业一样垄断铁路运输业。 这就是他为什么收购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并通过暗箱操作策划自己成为公司总裁的原因。 要完成这项轰轰烈烈的大事业需要美元,需要天文数字的美元。而他现在躺在银行里能够动用的美元只有七百多万。 显然,这区区七百多万美元难以支撑起他的宏图大业。 第五十七章:!!! 邓文康发现了汞,准确的说是他和一名叫做詹姆斯·G·费尔的爱尔兰移民一起发现的。 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硫磺滩地区的汞矿产床被发现。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圣弗朗西斯科东北160公里处的贝尔河附近发现了新的金矿矿脉! 邓文康连夜赶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将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了尚在睡梦中的梁耀。 得知终于发现了汞矿,梁耀瞬间睡意全无,十分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在三个多月前他就派人寻找汞矿,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他对汞矿看的比金矿还重,他愿意拿出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和范德比尔特达成合作。 而汞,也就是水银,他要独占!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加利福尼亚的水银! 加利福尼亚之所以是淘金圣地不仅仅是它拥有储量丰富的黄金,更因为它还有储量同样十分丰富,且比黄金还稀有的水银。 目前加利福尼亚主要采用的淘金方法还是用洗矿槽淘金或者淘金浅盘淘金,洗矿槽虽然大大提高了淘金效率,但说到底还是利用水力和人力,连机械化都谈不上。 就算是体量最大的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就是他们的洗矿槽做得更大,更多,人手更多,完全是以规模取胜,而不是以技术取胜。 而有了汞,他就可以使用化学方法,也就是汞金分离法进行淘洗黄金。 这种方法也很简单,在淘金机器的基座里加入液态汞,然后将含有黄金的金沙泥浆倒入其中。 由于其化学特性,即使是最小的黄金也能和汞结合起来,形成汞金。 这就意味着贫矿也能够获得有效的淘洗,从中提取出黄金。 只是汞金并不是百分之百纯度的黄金,想要得到纯度更高的黄金则需要进一步进行提纯。 进一步提纯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将汞金进行加热,使汞直接汽化。 不过这种方法比较污染环境,就算能使用设备捕捉一部分汞蒸汽,但依旧会有不少蒸汽会直接进入大气之中,但现在环保并不是梁耀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种简单的淘金方法古已有之,技术难度也不大,其瓶颈不在技术而在原材料。 只要掌握了汞,其它淘金公司想要用这种方法淘金,只能乖乖地拿黄金来和他换汞。 毕竟富矿比较难得,除了少数幸运儿,更多的人只能在贫矿里淘金。 而汞恰恰能大幅提高从贫矿中提取黄金的效率。 “发现了几处矿脉?” 梁耀走到书房,燃起鲸油灯,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他需要借助照明才能看得清楚地图。 “费尔。” 邓文康叫了费尔的名字,他说不上聪明,但和笨也沾不上边。 半年来天天在矿山也没少和洋人打交道,英语虽然说的还不是很利索,不过简单的对话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梁先生,能找到汞矿,完全要归功于您个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和魄力,换做是其他人这么久没找到汞矿,早就半途而废了。” 费尔用铅笔在地图上做了十三个记号。 这些已经被发现的汞矿除了硫磺滩地区的土地所有权不属于梁耀之外。 其余的两个地方: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都在他购买的土地范围内。 他只需要调查一下硫磺滩地区是无主之地还是有主之地,若是有主之地就花些黄金买下来。 若是无主之地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派人将那块地站下来,就地筑房开矿,这块地就属于他了。美利坚缺的是人,至于土地有的是。 “这些地方富含大量的汞,不过地图上只能看个大概。我们还在贝尔河附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金矿矿脉,虽然不是大富之矿,但黄金的储量也十分可观。” 说完,费尔便以期盼地目光看向梁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梁耀清楚费尔在期待着什么,邓家兄弟在香山矿业公司有股份分红,发现汞矿的赏金对于邓文康来说无足轻重。 而费尔只是一个贫穷的淘金客,只不过和其它的淘金客相比,费尔精通地质学,善于寻找矿脉。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说着梁耀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中华银行的汇票。 “梁先生,我不要300盎司黄金的赏金。” 费尔鼓起勇气说道。 “不要黄金,那你要什么?” 梁耀眉头微皱,不要黄金,那他想要的东西就更多。 “我想要中华银行的贷款先生,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无法抵押任何东西从银行获得贷款。我想成立一家小型矿业公司淘金。” 费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梁耀对眼前的这位爱尔兰裔后代颇为赞许,他将已经填到一半的汇票撕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你想要多少额度的贷款?只要金额合理,我可以替你从银行担保出一笔贷款来。” 费尔思考良久,给出了一个数字:“先生,五万美元可以吗?” 5万美元折合成黄金就相当于1600多盎司的黄金。 这个贷款数额显然超出了梁耀的心理预期,虽然他是加利福尼亚甚至西部首富,但五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爱尔兰小子的野心还挺大。 “5万美元,这个数目的贷款成立一家中型的矿业公司都绰绰有余了。” “先生” 费尔急忙向梁耀解释。 梁耀抬手打断了费尔的解释:“这样吧,我替你向中华银行担保25000美元的贷款,并且为给你更低的利息,剩下的25000美元,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参股你的公司。” “真的吗?太好了先生!” 费尔非常激动,他终于筹集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矿业公司,能够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充满黄金的地方大展拳脚。 至于梁耀入股,那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公司有梁耀的股份,其他淘金公司和淘金者肯定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这能给他减少不少麻烦。 “费尔精通勘矿之学,此人留之有大用,大龙头为何不将其留在咱们公司?” 费尔走后,邓文康感到十分地惋惜。和费尔寻找汞矿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费尔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能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不甜。” 费尔不是能够久居人下的人,既然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随他去吧。” 梁耀不想强人所难,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此时东方露白,他也没有了睡意。 清晨照例响起了鸡鸣声,伴随鸡鸣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尼克的惨叫声。 范德比尔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揍儿子,虽然昨晚他喝了些酒,但他心里一直接着科尼嫖娼未归之事。 范德比尔特自家的家务事梁耀也懒得插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伏案办公,处理一些琐碎之事。 教训完科尼,范德比尔特将刚刚起床不久的克拉克交到了凉亭内。 克拉克惊恐万分地看向范德比尔特,他是范德比尔特的女婿,勉强算范德比尔特半个儿子。 范德比尔特敢教训科尼,未必不敢教训他。 克拉克仔细思索着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克拉克,我想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谈,坐下吧,放松一些。” 范德比尔特在凉亭坐下,舒缓了一下筋骨。 “岳父,您说” 克拉克下意识地和范德比尔特隔开了一些距离坐下。 “我知道,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在布兰南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范德比尔特开口说道。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载我的本子上,不过布兰南已经死了,我们必须向前看,我不希望你被情绪所左右,丧失自己理智的判断,明白吗?” 原来是这件事,克拉克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我明白了,岳父。” 范德比尔特十分和善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请你记住,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需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 第五十八章:全部! “这艘蒸汽船看着有些眼熟。” 梁耀带着范德比尔特的考察团登上了萨克拉门托号蒸汽船,前往萨克拉门托金矿区进行考察。 范德比尔特觉得这艘蒸汽船有点眼熟。 一旁的科尼默不作声,是的,这就是他当初在圣弗朗西斯科卖掉的那艘萨克拉门托号。 “当然眼熟了,这艘船就是在您的船厂生产出来的,船上的蒸汽机则是从我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一眼就认出了萨克拉门托号,这是一艘利用最先进的技术生产出来的小型蒸汽船。 随即,赛科尔扭头看向梁耀,询问梁耀道:“梁先生,请问现在这艘蒸汽船叫什么名字?” “依旧叫萨克拉门托号。” 梁耀回答了赛科尔的问题。 范德比尔特瞪了鼻青脸肿的科尼一眼:“瞧,科尼,又是你干的好事!” 蒸汽船虽然可以比较轻松地逆流而上,但速度不算快,早上出发,预计要晚上才能到萨克拉门托。 刚刚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中国移民正热火朝天地在河流两岸开垦荒地。 除了荒地之外,也有一些已经开垦完毕,种上水稻的零星稻田。 由于梁耀的出现,中国移民不用再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给白人淘金公司打下手,当苦力。 有鉴于此,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的增速也比历史上要更快一些。 甚至有不要命的人,从广东和福建沿海出发,他们乘坐简陋的快剪船横穿太平洋前往加利福尼亚寻找黄金。 因为横穿太平洋运气好的话只需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从中国的东部沿海地区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这些乘坐快剪船的中国移民只有一部分幸运儿能够安全抵达加利福尼亚。 他们之中不幸的人要么偏离航向,生死未卜,要么遇到海难,葬身鱼腹。 小小的快剪船终究还是承受不起太平洋的惊涛骇浪。 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都是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热火朝天地开垦荒地的中国移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在此之前,我只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有关中国人的新闻,说是有个中国的年轻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耶鲁大学,这是第一位踏入美国大学校园的中国学生。”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伙伴范达泽惊讶于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之多,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询问梁耀道。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多少中国移民?” “抱歉,我也不知道,先生,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统计局。” 为了避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梁耀将范达泽的问题搪塞了过去。 加利福尼亚具体有多少中国移民梁耀确实不知道,毕竟每天都有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但大概的中国移民人数,梁耀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这些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是他的招待所负责接待登记,并帮他们办理入籍手续,安排工作。 梁耀最近一次翻阅招待所的统计手册是在五天前,那时候登记在册的中国移民数量就有4896人之多,其中不少是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的,因此也有497名妇女,514名儿童,不过多数还是出来闯荡的青壮劳动力。 “他们都不休息的吗?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正在休息的中国人?他们简直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在不知疲倦地运转。” 范德比尔特的助手约翰·尼格尔也发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问题让梁耀感觉十分苦涩,不由得心头一酸:“尼格尔先生,你不了解我的母国,我的母国人多地少,尤其是在南方,一个十几人口人的大家庭只有一两英亩甚至更少的土地,他们以耕种这些少的可怜的土地为生。” “天呐,一两英亩英亩的土地怎么养活十几口人?”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震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十几口人怎么靠一两英亩的土地生活下去。 “这些土地养活自己都困难,他们需要向政府交税吗?遇到自然灾害怎么办?” “当然需要交税,税收在中国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皇帝也会大发善心,下令减免灾区的赋税,不对,应该叫恩免,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嘛。” 伊丽莎白的问题太过复杂,花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的清楚。 “好在你们有好皇帝。” 伊丽莎白有些庆幸地说道。 “只是皇帝的这些恩泽只有官吏和地主们享受的到,普通百姓可没资格享受皇帝的恩泽,遇到天灾**的话,只能变卖财产,甚至他们的妻子和女儿。” 说到这里梁耀就不愿说下去了。 比起大清国治下的老百姓,这个时代的美国老百姓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他们的人均收入仅稍稍低于于英国、荷兰,稍高于法国,大致和比利时相当,是清朝人均收入的五倍,日本的四倍,沙皇俄国的两倍。 是的你没听错,同时期日本的人均收入都比大清国要高,由此可见,大清国的子民生活艰难到了何种程度,而这个差距还在不断地扩大。 至于土地,美利坚更是从来没有缺过土地,根据美国的《土地令》在1785年,最小的售地面积是640英亩。 而到了土地骤减的1854年也有40英亩,每英亩售价只需仅仅一先令(非英国先令,美国俚语习惯把西班牙八分之一元银币叫做先令)也就是125美分。 虽然《土地令》带有附加条例,实际上想要获得这些土地要花费的美元要更多些,但这足以让大清国的子民馋哭。 “他们没有安全感,只有通过不断地劳动拥有更多的土地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范德比尔特一针见血地说道。 “如您所言。” 梁耀也认同范德比尔特的观点,范德比尔特到底还是范德比尔特。 “说到土地,我听说你在萨克拉门托矿区有很多土地。” 范德比尔特将目光从美洲河河岸收回。 “的确如此。” “有多少?” 范德比尔特好奇地问道。 在东部财团到达前囤积土地,的确是个明智之举。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梁耀是他目前所接触过的年轻人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也是他最为欣赏的一个。 只可惜梁耀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给人打工,就像他当初一样,他这一生,只和一个人签过一份雇佣合同。 要是他身边有梁耀这样的人,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是范德比尔特现在的想法。 “全部!” 梁耀这个霸气的回答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范德比尔特则是频频摇头,替梁耀感到惋惜,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 第五十九章:你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吗? “梁先生,我们到船头抽会儿烟吧。” 出于对梁耀的欣赏,也可以说是爱才之心,范德比尔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两人走到船头,范德比尔特习惯性地从上衣口袋里逃出一根有些皱巴巴的雪茄。 他不喜欢用精致的烟盒装雪茄,而是更喜欢将雪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并且每次只放两三根雪茄。因为这样就不用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香烟。 “你购买土地的选择是对的,这可以让发上很大一笔横财,但你买的太多了,你了解你未来的买主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吗?” 范德比尔特以过来人的口吻对梁耀说道。 有野心是好事,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野心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范德比尔特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 如果梁耀只买一小部分萨克拉门托金矿区的土地,或许东部的大财阀们会放他一条生路,勉为其难地花钱买下一些富含黄金的土地。 如果说全部金矿区的土地,这些习惯吸血的东部大财阀绝不会掏出他们的腰包,用真金白银从梁耀手上购买土地。 “我知道,他们是比您更有权势、更心狠手辣的人。”梁耀的目光非常坚定,“只要他们来了,加利福尼亚就不会再有奇迹了,私人淘金者和小型淘金公司一夜暴富的历史将永远成为历史。” “钱财有时候并不能买来上流社会的地位,我只对我的竞争对手心狠手辣,我只求财。” 范德比尔特在纽约的地位非常尴尬,他的财富并未给他带来与之相匹配的社会地位。 就连纽约精英名流宴会的入场券,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情景,他的着装非常正式,穿上了专门定制的燕尾服,拄上了文明杖,甚至为了更好地融入他们专门学习了贵族礼仪。 但他的这些付出并没有得到名流们的尊重,上流社会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乡巴佬,毫不避讳地羞辱他为粗鲁的农夫,下贱卑鄙的水手。 此后范德比尔特彻底想通了,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整活搞事情,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在宴会上捣蛋,发泄心中的怨气,给那些自诩贵族的纽约精英们添堵。 他放弃了融入纽约名流圈的想法,而是和他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们专心赚钱。 他也结实了一些国会的议员,不过都是一些位卑言轻的议员。 范德比尔特真正获得与他财富相匹配的地位,要等到南北战争之后。 内战结束之后,为了表彰他在内战中对联邦的支持,国会授予了他金质奖章。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就是内战期间他将自己最喜欢的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送上了战场,而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这让他后半生备受煎熬自责。 “为了我那些苦难的同胞们,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美利坚站稳脚跟。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知道等待那些淘金者和我同胞的是什么吗?在那些大型的淘金公司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为一份微薄的收入每周工作90个小时,甚至更多。到时候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当然,我也想过这么做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梁耀的语气非常坚决,已经握在手中的财富他绝不会拱手相让。 上一世他虽然是个人,但为了生活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成为资本家的牛马,而这一世,他绝不愿再为牛马!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怀揣希望和理想到加利福尼亚只是乘船从一个地狱到达另一个地狱。 “你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范德比尔特问道。 “国会不承认我拥有萨克拉门托土地的合法性,将属于我的土地进行公开招标,而那些贪婪的大财阀们将以忽略不计的价格通过投标获得这些埋藏着丰富黄金的土地。” 这是梁耀所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 “看来你对他们还是很了解的,真到了这种地步,你打算怎么办?”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的回答感到非常意外,这确实是最搞糟的结果,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违宪的程度。 但他相信,为了黄金,那些大财阀是有可能给国会施压做出这种事情。 他早年打官司的时候,就亲手领教过他们的手段,那些人的嘴脸,他再清楚不过。 “我会亲手毁了加利福尼亚!”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加利福尼亚不仅萨克拉门托有黄金,他们要是非要只盯着萨克拉门托不放,置我于死地,我将拿起武器捍卫我的财产和尊严。 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轻易得到,我能让加利福尼亚有序运转,也能让加利福尼亚陷入混乱无序之中,让加利福尼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他们想要黄金,就到炼狱里来拿吧!” 梁耀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他暗地里早就在囤积军火,除了努力将150人的军团训练成职业军人之外,忠义会的680名会员也是作为准军事人员在轮番训练。华人青壮也正在被武装起来。 真要翻脸,他至少可以拉起一支上千人规模的武装。 想要将他的私人武装剿灭,至少要出动2个步兵团左右的兵力,而驻扎在加利福尼亚的格里芬上校,手里只有四五百人,一时半会儿拿他没什么办法。 加利福尼亚孤悬于西部边疆,梁耀有大把的时间在美利坚战争部调兵遣将之际,把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乃至洛杉矶都夷为平地。 就算美军进驻,他也不会和他们直接正面交战,大不了遁入广袤的西部山区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时不时来金矿区打秋风和印第安人一起恶心美国佬。 如此高昂的平叛成本足够美利坚政府喝一壶的。 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也有更温和的办法,那就是利用东部的舆论和同样有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德克萨斯地主财阀,给政府施压。 至于是否有效果,他也不敢打包票。 “咳咳,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或许真实情况会比你想象的要好。” 梁耀的应对之策让范德比尔特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但愿他只是说说而已。 抵达萨克拉门托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萨克拉门托号虽然行驶平稳,但坐了整整一天的船,众人难免感到有些疲乏,遂而决定先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再进行考察。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萨克拉门托地区依旧非常热闹。 附近的很多矿工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不少商店在深夜依旧营业。 这里是梁耀的发家之地,萨克拉门托城区就是梁耀本人亲手规划的。 街道宽阔,虽然街道两边有摊贩摆摊,但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而行依旧绰绰有余。 更难得可贵的是,萨克拉门托街道有完善的排水系统,虽然由于缺乏制作排水管道的材料,梁耀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明渠进行排水。 但这至少保证了污水不会被随意排放在街道上,因此街道也比较整洁。 “这里非常干净。” 伊丽莎白有些惊喜地说道,她原以为萨克拉门托会像很多东部的小城一样卫生环境糟糕。 没想到在这里她甚至不用提着裙摆走路,经过硬化的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必担心会弄脏她的裙摆。 由于萨克拉门托公共厕所足够多,街道上基本看不到有人随意排泄,或是将排泄物随意倾倒在大街上,顶多看到一些牲畜的粪便。 这些牲畜的粪便也不会在街道上存在多久,因为这里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商业街一样,有专门的清洁人员负责清理街道。 “我的家到了,这里的条件不如圣弗朗西斯科,诸位就将就一下吧。” 梁耀来到了自己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他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建的匆忙,虽然说不上简陋,但舒适程度远不如听涛园。 这座住宅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初交战的弹痕,范德比尔特注视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弹痕问道。 “这里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是的,一些逃兵攻打过这里,让我差点命丧于此,好在我们这些矿工足够团结,赶跑了那些匪徒。”梁耀一脸轻松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点了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六十章:矿区 次日清晨,众人被建筑工地发出的噪音吵醒。 萨克拉门托的清晨来的格外地早,移民们从锯木厂拉来了一车车建筑木料到萨克拉门托修建自己的家园。 他们修筑的房屋也被称之为轻捷建筑,虽然不美观,也不是那么坚固,但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建出比较像样的房子。 在后世,以圣弗朗西斯科和芝加哥为代表的新兴超级大都市正是以这种轻捷建筑满足了城市迅速扩张的需求。 而在这方面,梁耀更是登峰造极,采用后世模块化的建筑理念,在锯木厂就将木材加工成型。 建造者只需要将这些建材拉回来,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将这些建材拼接组装在一起,随后进行修补加固即可。 当然,这么做也有缺点,比如说木制的建筑怕火灾,一旦起火对整个城市将是灾难性的打击,再有就是所有的建筑千篇一律,整个城市看上去十分地单调,不美观。 为此,梁耀除了控制建组间的间距,设置防火带外还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一共设置了三个消防单位,以防范火灾。 至于美观,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建筑有无的问题,效率高于一切,建筑美观的问题大可以往后放一放。 “这些建材也是你生产的?” 在去金矿区的路上,范德比尔特嗅到了商机。这种建筑材料在西进运动中将大有可为。 “是的,都是我的锯木厂生产出来的。”梁耀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准确,随即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和当地的一个大农场主萨特先生合资的锯木厂,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建筑材料都由我们的锯木厂,石材厂自己砖厂提供。” “看来你在加利福尼亚真的是无孔不入啊。” 范德比尔特再度对梁耀刮目相看,在见到梁耀之前,他还心存梁耀能够在加利福尼亚短期内崛起有运气成分的想法。 现在他完全否认了自己当初的看法,以梁耀的能力,就算是在纽约,也能够找到发财的商机,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富翁。 “多久能建好一栋建筑?”范德比尔特追问道。 “不缺钱的话一个月内就可以建好。”梁耀回答道。 “你在加利福尼亚还有那些产业,我们想参观一下。”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范达泽对这个年轻人也心生敬意,迫不及待地想参观一下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其它产业。 “商业机密,先生。”梁耀笑道。 范达泽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梁耀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精神抖擞。 “不过我乐意和各位分享我的商业机密,走吧,先去采金区看一看。”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大的采金区就在美洲河干涸的河床上,穿着帆布工作服的矿工们或是在爆破炸开河床底部的基岩采矿,或是下矿井取矿土,或是洗矿槽旁淘洗筛选黄金,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的。 “耀哥儿,往这边走,左边是爆破区,不安全。” 剪了辫子的邓文启比起以前精神了很多,美洲河河床的采矿区就是由他负责。 梁耀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负责,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也为此感到无比自豪。 正说间,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众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很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也黑了不少,萨城的条件比较艰苦些,也是苦了你了。”梁耀关切地说道。 梁耀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后,跟着他去圣弗朗西斯科的邓家兄弟多,留在萨克拉门托的邓家兄弟少。 “不苦,不苦。”邓文康连忙摇头,“咱们刚来萨城那会儿还是大冬天,咱们几个人挤在一个窝棚里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苦算啥。再苦,看看那些金灿灿的金子就甜了,以前可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 邓文康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原本来加利福尼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能有今天这成就,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说起黄金,现在这个矿区每天能产多少黄金?” 询问黄金产量的时候,梁耀改用英语和邓文康对话。 邓文康不傻,黄金的产量梁耀每天都要过问,美洲河矿区的黄金产量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当着洋鬼子的面用洋鬼子的话问黄金产量无非是说给那些洋鬼子听。 “不好说,产金多少取决于当天所采矿土的含金量。”邓文康回道。 “就说说昨天采了多少黄金吧。” “21127盎司!” 邓文康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很好。”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 美洲河矿区的产金量他再清楚不过,昨天的实际产金量是1037盎司,连邓文康说的一半都没有。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所有矿区的产金量加起来也只有1780盎司,远远达不到邓文康说的那个数目。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产量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往矿区堆人力就行。反正他占着萨克拉门托最富裕的矿区,怎么挖都是赚的。 只是他鼓励中国移民开垦土地,没有将全部的青壮劳动力都堆在矿区。 “你确定你说的是日产量不是月产量?” “一天2100多盎司黄金,也就是说你每天就能有65000多美元的收入?” “我的上帝!你只需要半个月就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亲友都是纽约腰缠万贯的人物,就连他们听到这个数字也全都感到难以置信,几乎要跳了起来。 “账不能这么算先生们,我得支付矿工们的工钱,炸药也需要花钱,还有其它很多七七八八的开支。 而且一个矿区很快就会开采完,我们就要寻找新的矿区。就拿美洲河矿区来说,他的总体产量正在不断下降。” 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 2100多盎司黄金的日产量,听的范德比尔特这个资本大鳄都心潮澎湃。 就算这个数字有水分,再扣除其它的开支,范德比尔特相信每天流入梁耀口袋里的黄金也是十分可观的。 更何况梁耀再加利福尼亚还有其它产业,每天进账五六万美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在捡钱啊!” 范德比尔特抑制住内心激动的心情感慨道,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所以我这个百万富翁并不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而是直接捡钱捡出来的百万富翁,水分很大,和诸位有很大的差距。”梁耀说道。 由于1850年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1850的加利福尼亚到底开采了多少黄金没有一个十分准确的数字。 倒是有1851年的数据,1851年全美的黄金产量为77吨,其中71吨来自加利福尼亚,折合成盎司的话就是两百三十多万金衡盎司。 仅是加利福尼亚一地的黄金产量就占据了当年全世界黄金产量半壁江山(45左右),在这样黄金遍地的地方捡钱捡出几个百万富翁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算不久后澳大利亚的新金山,也就是墨尔本地区也发现了储量丰富的黄金。 但其产量在加利福尼亚面前就是个弟弟,大英帝国也未能撼动美国全球黄金产量第一的地位,直到不讲武德的南非也发现了黄金。 而南非的黄金产量更是重量级,年产量直接以百吨计算 但论影响力,南非的淘金热远不如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 同样是黄金,南非挖出来的黄金从来不属于南非,而美利坚挖出来的黄金,属于美利坚。 或许这,就是作为殖民地和弱国的悲哀之处。 梁耀的这番话倒是让这几个富豪们好受了不少,不然自己半辈子的努力还不如人家在这里淘一两个月的黄金,想想就心理不平衡。 等到他们在矿区溜达完一圈后,梁耀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更大的惊喜,他向这些富豪们发出邀请。 “先生们,我诚挚地邀请你们到我银行的金库参观参观,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 第六十一章:黄金的魔力(4k)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行人走后,邓文启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身边几个持枪的华人护矿队队员沉声说道。 “将那几个疑似藏金的鬼佬矿工都给老子押上来!” 四个战战兢兢,神色惊恐的白人被带了上来,他们分别是两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还有一个西班牙人。 邓文启在矿上待了好几个月,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没鬼,他多看几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心虚的人很难逃过他那双像秃鹫一样锐利的眼睛。 “邓四爷,人都带上来了,怎么处置?”为首的护矿队队员问道。 “他们藏的金子找到了吗?” 邓文启冰冷的眼神扫过被带来的四个鬼佬矿工。 刚才是因为梁耀带了鬼佬客人来,他才没处理这四名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 现在梁耀带范德比尔特等人走了,他自然也就不必对这些藏金之徒客气。 “身上没搜到,这几个鬼佬嘴巴严实着呢,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护矿队队员摇了摇头说道。 “按老规矩办。”邓文康淡淡地说道。 护矿队队员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喝令那四个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 刚进矿的法国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迟迟不肯脱衣服,护矿队队员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他剥了个精光。 这些鬼佬矿工脱掉衣服之后,华人护矿队队员厉声喝令他们蹲下。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在看到华人护矿队队员手里的枪后,这四个白人矿工还是咬牙蹲下了。 邓文启不慌不忙,搬了凳子在他们面前吃起了葡萄,处理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 不要说把金子塞进菊花里,就算是吞进肠子里他也有办法把金子取出来。 一个美国佬表示自己蹲的腿酸,想站起来缓一缓,很快挨了两枪托,继续老老实实地蹲下了。 不多时,地面上很快出现了三坨被屎包裹起来的黄金。 “日,这些鬼佬的屁股眼可真大,这块狗头金少说也有两盎司重,这也能塞进去?” 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忍不住惊呼道。 “这些鬼佬真他娘的贪,咱们矿上包吃包住,又没其它开销,老老实实干上一个月,三盎司黄金不就有了么?非要涉险藏金。” 另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说道,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现了第六起藏金事件了。 十五个藏金的矿工,无一例外都是白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踏踏实实挣钱不好么?非要把命搭进去。 邓文启早已见怪不怪,不要说两盎司,三四盎司的黄金他都见鬼佬往菊花里塞过,也不怕被撑死。 三个藏金的白人见事情败露急忙求饶,邓文启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找个废弃矿坑,将这三个藏金的鬼佬埋了,有人问起来,就说矿坑出现了塌方,他们被埋在了里头,开矿嘛,哪有不死人的。” 几个华人护矿队队员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将三个藏金的白人驱赶到废弃的矿坑。 邓文启笑容可掬地将没有藏经的一个美国佬扶起来。 那美国佬惊魂未定,吓的浑身发抖。 邓文启用他带着浓重粤味的英语对那美国佬说道。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护矿队的一员了,护矿队需要你这么诚实的人。” 听说能够加入护矿队,那美国佬喜出望外,刚才被殴打带来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进护矿队,挨一顿打也值得,至于被扒光衣服丢掉的尊严,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尊严这东西在金矿区这种地方压根不存在,每天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溜溜地进来,再光溜溜地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邓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呐。”那美国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急忙想邓文启道谢。加入护矿队,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美事。 当矿工又苦又累不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下矿。每个月能够得到的黄金也不过三盎司, 而护矿队队员就要轻松许多,每个月的工资还比他们这些普通矿工多出整整一盎司黄金。 不过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护矿队队员基本都是华人,白人想要加入护矿队非常困难。 话分两头,正当邓文启处理私藏黄金的白人矿工之时,梁耀已经到了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所在地。 邓家兄妹中最聪慧的两个是邓文禹和邓莹,都被他委以重任。 邓文禹在圣弗朗西斯科负责招待所接待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而邓莹现在是美洲银行的副行长,兼萨克拉门托分行的行长。 几个月来,邓莹的变化很大,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胆小少女,变得落落大方而又自信。 “让表哥看看,咦,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上一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只能够得到他鼻尖,这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直接够到了他的眉毛,这让梁耀大感意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邓莹扑哧一笑:“穿了洋人的高跟鞋,故而显高。” 梁耀上下打量着邓莹的装扮,一袭带着碎花图案象牙色的连衣裙,上身披着薄薄的淡蓝色小马甲,整个加利福尼亚着装如此前卫的华人女性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 “二舅和二舅娘管不住你了?”梁耀打趣道。 “我爹自个儿都剪了辫子穿起了洋人的衣服,凭啥管着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邓莹巴眨着眼睛看着梁耀说道,“就算我爹想管我,还有表哥给我撑腰啊,表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别贫嘴了,干正事,带这几位贵客去金库看看。”梁耀点头笑道。 邓莹熟练地使用英语和几人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这让范德比尔特等人感到十分诧异,美国女性的地位虽然放眼全球也不算低。 但这个时代的职业女性也不多,女性在就业方面还是饱受歧视,除了纺织厂、服装厂等地工厂对女工的需求量比较大之外。其它行业,尤其是金融行业几乎见不到女性的身影。 “你好邓小姐,我叫科尼,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性,不知今晚是否有幸和您一起共进晚餐?” 科尼的痴痴地望着邓莹,紧紧握着邓莹带着手套的手不肯撒手。 “科尼先生......你弄疼我了......”邓莹感到十分尴尬,她再前卫,也没前卫到能和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一起吃饭的程度。 “皮又痒了是不是?” 科尼的行为让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丢人,范德比尔特抡起文明杖敲开了科尼的手。 伊丽莎白急忙上前替科尼向邓莹道歉:“对不起,邓小姐,我哥哥他是一个十足的讨厌鬼。” 美洲银行的萨克拉门托分行防卫之严密比起总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银行的护卫人数比圣弗朗西斯科的总行还要多。 由于萨克拉门托地近黄金产区,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黄金入库。 各个淘金公司的武装护卫们有押运着黄金在银行门口排着长队,等着把黄金兑换成更安全方便的黄金券,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将黄金取出来。 目前美洲银行还是加利福尼亚地区唯一的银行,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唯一小插曲就是此前布兰南为了和梁耀进行竞争,曾短暂地在圣弗朗西斯科开办过一家银行。 不过布兰南的银行随着布兰南家族的覆亡也被美洲银行给吞并了。 邓莹从小提包里掏出一串银行金库大门的钥匙,依次打开了银行金库的三道铁门。 银行金库的大门被打开后,里面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几条细细的光线从通风孔洞里照射进金库。 “点灯。” 梁耀下令将金库内的鲸鱼油灯点亮,以提供照明。 灯光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大金砖。 金库内的金砖每一块都是按照25kg,也就是803.794507金衡盎司的规格进行熔铸的。 梁耀之所以熔铸这么大的规格的金砖一是为了方便统计运输,而是为了防偷。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运输统计,在加利福尼亚,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打他黄金的主意。 在看到黄金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为之窒息,包括范德比尔特也不能免俗。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虽然也是东部巨富,但他们的资产包括了厂房、土地、设备等固定资产。 这些人里,除了范德比尔特能比较轻松地拿出几百万美元的现金外,其余的人银矿存款撑死也就一两百万美元。 而金库里的金砖,一块的价值就是25000美元左右。 所谓的百万富翁,也就值金库里的40块金砖。 而这样的金砖,梁耀光是在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就有523块。而且这个数量每天都还在增加。 “哦,这刺眼的光芒,我的眼睛都快要被闪瞎了。”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黄金,但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天呐,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 光是这一个分行金库的黄金储量,足以让梁耀跻身千万富豪俱乐部行列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这个小富豪的资产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这些都是你的?” 范德比尔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的黄金照耀下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如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 他要是有这些黄金,何愁打不败航运业上的竞争对手,何愁铁路公司不能新建新的火车站,铺设新的铁轨!何愁股票......股票还是算了,现在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里面股票股股都跌的不成样子。 这个金库里的黄金甚至足以挖通一条贯穿中美地峡的巴拿马运河! 英国巴林银行和法国法兰西银行对巴拿马运河项目的评估是需要11231021.14美元才能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 当然,范德比尔特也知道这个精确到美分的造价是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瞎几把乱估的,因为他们料定此时美国没有任何一位富豪有当初拿出一千万美元修筑巴拿马运河的能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包括他范德比尔特也没有这个能力,他在各大银行的存款加起来大概有八百多万美元,距离巴拿马运河的造价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范德比尔特在想,如果他有这么多黄金他将做些什么,他的思绪很快混乱了起来,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航运!铁路!金融!他全都想要做! 不仅是要做,他还想成为这些行业的主宰! 他承认,这些黄金太多了,多到令他这个富可敌国的海军准将都心动了。 资本家不是不爱钱,而是更爱大钱。 “我也希望这些黄金都是我的,不过很遗憾,这个金库里真正属于我的黄金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梁耀摇了摇头,“这些黄金大部分是其它淘金公司的存放在我这里的。” “不要说三分之一,就算是六分之一也比我的全部资产要多!” 范达泽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以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今年五十八岁了,拼搏奋斗大半生资产也不足两百万美元,而你还没20岁,资产就已经超过我数倍,我的上帝,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梁耀没有例会范达泽,公平?或许这位范达泽先生想想工厂里月薪不足十美元,每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多多么幸福了。 梁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黄金只需要留一小部分作为储备金,其余的黄金可以用来投资,先生们。” 听到投资,所有人的眼睛都像饿急眼的狼一般,发出骇人的光芒。显然他们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这些黄金对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范德比尔特也是心中窃喜,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终于露出了他的小尾巴。 梁耀心里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守不住这些财富。 树大招风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一个华裔手握巨量的黄金,无疑会成为东部财阀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对他下手。 与其如此,不如和范德比尔特这些后起新贵一起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守住他的这些财富,继续做大。 他也想过韬光养晦,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这些财富,他的韬晦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整个美利坚资产过千万的大富豪一只手都能掰扯的过来,虽然他现在不是千万富翁,但以目前他财富的增长速度,最迟今年年底他就能成为千万美元级别的富翁。 第六十二章:美利坚的初代实业家们 美洲银行在萨克拉门托的分行是萨克拉门托为数不多的砖石建筑,也是萨克拉门托最为坚固的建筑。 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开银行金库后,梁耀在美洲银行萨克拉门托分行的二楼贵宾室接待了他们。 以往,只有在美洲银行存有800盎司黄金以上的客户才有资格进入二楼的贵宾室。 美洲银行的贵宾室在范德比尔特等人看来装潢并不是奢华,和东部的各大银行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寒酸。 但他们今天在这里谈的生意金额之大,足以让美利坚的任何一家大银行都黯然失色。 或许这也将成为美利坚建国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一笔交易。 贵宾室内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范德比尔特想要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在海上和运河上击败那些讨厌的竞争对手,开启自己的铁路帝国,同时弥补这几年股市低迷给他带来的巨额损失。 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当一个安静旁听者角色的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则是希望获得足够的黄金来研发新的造船技术,扩大造船厂的规模。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的想法和西蒙森差不多,他希望获得黄金来改进现有的蒸汽机,以期在蒸汽机领域缩小与英国人的差距,使得自己的蒸汽机能够远销欧洲和英国佬的蒸汽机在国际市场上同台竞技。 1850年的美国虽然工业已经起步,但美国制造的工业品在国际市场上还是低端和劣质的代名词,不要说和英国竞争,就连法国都竞争不过。 美国这些刚刚起步的制造业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还要仰仗于联邦政府的贸易保护政策,提高了进口关税,将大量英法的工业品拒之门外。 要是有一款能够在欧洲市场上打败英国的高端工业品,比如说蒸汽机,不仅能够赚到钱,对于美利坚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扬眉吐气的事情。甚至整个国家的国民都会为他而骄傲。 未来是属于蒸汽机械的时代,蒸汽轮船、火车、工厂等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蒸汽机,他不希望自己在这方面落后于他人。 要是赛科尔获得的黄金足够多,他还可以扩张蒸汽机制造厂的规模,建造更多的新工厂,雇佣更多的工人,生产更多的蒸汽机。 范达泽则是这些人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他是开杂货店,只不过开的杂货店比较多而已,论财力远远比不上在场的其他人。 范达泽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更多的城市开更多的杂货店。 至于科尼则是最心不在焉的一个,只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吹着口哨,还不忘调戏一番端茶倒水的年轻女雇员。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足以改变美利坚,甚至改变世界格局。虽然我现在拥有加利福尼亚最多的黄金以及最大,储量最丰富的黄金产区,但我愿意与在做的诸位,也是将改变美利坚未来的英雄们分享我的黄金。” 梁耀现在迫切地希望将手里的黄金转换成实业,否则握在手里的黄金对于他而言将没有多大的意义。 梁耀也曾有过和东部贵族财阀合作分享加利福尼亚黄金的念头,这个可笑的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那些自诩贵族的老爷们连范德比尔特这位荷兰裔白人富翁都不愿意接纳,又岂会接纳他一个不同肤色的华裔富翁? 贵宾室的众人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对黄金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他们也清楚这么做的代价。 “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将会和东部的那些名流财阀为敌,他们也觊觎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很久了。” 西蒙森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黄金虽诱人,但得到它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考察加利福尼亚,如果合适他将在加利福尼亚开设新的造船厂,同时承接一些船只检修的业务。 每天来往加利福尼亚的商船众多,而据他所知,加利福尼亚目仅有梁耀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有维修小型蒸汽轮船的能力。 他的船厂,在这里将大有用武之地,为他攫取巨额的财富。涉足黄金产业,则不在西蒙森此行的计划内。 “西蒙森,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但就算我们不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那些自大傲慢的家伙就会与我们为友吗?难道你忘记了去年他们怎么在你儿子的婚礼上让你难堪的?” 熟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达泽就是这种人。反正他也没有多少产业,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对于他来说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不想放过机会。 “还有两年前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我的老伙计,难道你都忘了吗?他们直接无视你的邀请,没有一人来到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上,给两位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凭什么他们动得,我们就动不得?!” 说着,情绪激动的范达泽又看向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是他们这几个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范达泽希望范德比尔特能够参与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中。 范德比尔特是个记仇的人,这些羞辱他当然没有忘。 不过范德比尔特担心的倒不是那些商界名流,而是他们在国会的影响力。 只是他不知道梁耀会给出多大的诚意,是否值得他们冒险。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雪茄,转过头盯着梁耀。 “我的老伙计们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不瞒梁先生,我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非常感兴趣。只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诚意。” 能在参与加利福尼亚淘金活动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利润,这才是范德比尔特最关心的问题。 梁耀拿出了出发前做好的财报,将财报递给范德比尔特。 “这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上周的财报,上周我们平均日产黄金2641盎司,扣除所有的开销,平均每天能有1854盎司黄金入账。今天我带你们参观的就是香山黄金矿业最大的一个矿区。” 范德比尔特费了一会儿功夫看明白了梁耀的这份财报,梁耀的财报做的非常漂亮,公司的资金流水一目了然。他甚至想让自己公司的员工以后也按照这个模板做财报。 梁耀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财报,范德比尔特也不感到意外。 在后世梁耀给不少小公司做过假财报,再者,这份财报水分也不大,梁耀也就只在原来真实财报的基础上将数据扩大了两倍。骗过范德比尔特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愿意让渡出多少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范德比尔特放下财报问道。 他承认,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确实非常诱人。 他私下里也派他的助手尼格尔对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淘金公司做过调查。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在这些淘金公司中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将对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哪怕是东部的大型财团进驻加利福尼亚,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范德比尔特明白,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有价值的并不是公司本身,而是梁耀所拥有的大量土地。这些事其它淘金公司所没有的。 说到底,土地,才是这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第六十三章:服软 “百分之三十,我愿让渡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是梁耀给出的价码,矿业公司成立之时,之所以叫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而不是叫香山矿业公司就是为了将金矿业务和汞矿业务剥离。 金矿这块香饽饽这么多人盯着,势单力薄的他想独占是不切实际的。 既然现在他掌握了加利福尼亚的汞矿,黄金这一块大蛋糕,切出去一块他也能忍受。 反正以后其它的淘金公司,无论是大是小,想通过高效的手段大规模淘金,汞是他们怎么也没办法绕不过去的一个门槛。 掌握汞矿,等于间接地掌握了黄金,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上,而不是汞矿上。垄断汞矿资源梁耀所要面对的外界压力和竞争也没金矿那么大。 “百分之三十?”范德比尔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太少了,这点股份可不够我和我的老伙计们分。”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欣赏归欣赏,但生意归生意。 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他的生意。 梁耀给出的这个诱饵足够诱人,但不够大,还不足以钓起范德比尔特这只资本大鳄。 范德比尔特下面的人则是意见不一,范达泽觉得这个条件已经足够诱人,毕竟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黄金产量摆在那里,三成的股份能够得到的分红已经足够可观。 剩下的几位和范达泽不同,他们希望更近一步,占据更多的股份。 “至少也要百分之七十!” 造船专家西蒙森的胃口显然要比范达泽大多,他狮子大开口道。 梁耀知道西蒙森开出这个价位是想和他讨价还价,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梁耀是不会接受的,香山黄金矿业的原始股东们也不会接受。 范德比尔特猜测梁耀的底线是掌握对香山黄金矿业的控股权,他比其他人更有眼光,他在意的是梁耀手里埋藏着黄金的庞大地产。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四目相对,梁耀清楚范德比尔特想要的是什么。 “在香山黄金矿业的让渡股份上,我不会再做出更大的让渡。 不过我可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你们一些土地,如果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点分红不能满足你们,你们也可以自行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矿淘金。” 这正是范德比尔特想要结果,除了占据占据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外,他还想开自己的矿业公司在加利福尼亚淘金。 其它几人的目光聚焦在范德比尔特身上,范德比尔特略一沉吟,计算着其中的得失,最后他点了点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梁先生,合作愉快。” 范德比尔特伸出了他手。 “荣幸之至,范德比尔特先生。” 梁耀微笑着和范德比尔特握了握手。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我们刚才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或许能够争取到更好的结果。 这么轻易就谈成这么大的一笔交易,不像是您的作风。 众所周知,您在生意场上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谈判结束,刚刚走出贵宾室的西蒙森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西蒙森,你觉得更好的结果是什么?七成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对此,范德比尔特给出了回应。 “只要参股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以后我们有的是办法慢慢稀释梁耀的股份。” “就像三年前对付斯托宁顿铁路公司那样?” 克拉克想起了当初被范德比尔特吞并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 “不完全一样,梁耀显然要比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那帮酒囊饭袋更有眼界和能力。”范德比尔特摇了摇头。 两年前因为财务危机,他不得不辞去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一职,暂缓涉足铁路运输业的脚步,专心经营他的航运帝国。 加利福尼亚这边要是能有起色,或许明年他就重新回到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的位置上,重启他的铁路运输帝国计划。 “最关键的是愿意卖给我们土地,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梁耀有这些已经发现黄金的土地。”范德比尔特的助手尼格尔说道,“有这些土地,我们可以在此成立自己的矿业公司,这比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些股份更加诱人。” 到底是范德比尔特身边的助手,还是尼格尔更了解范德比尔特。 尼格尔深知范德比尔特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梁耀这只小狐狸精着呢,为了这些土地,我们回到纽约后少不得要为他四处奔走当说客,只有政府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我们才能从他手里以比较划算的价格合法的买到他的土地。” 范德比尔特总感觉有一种上了梁耀圈套的感觉,不过为了那些巨量的黄金,他愿意一试。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人生在世,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而他恰恰是善于捕捉到商机,把握住机会的人。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阿斯特家族派出的探矿队队员们狼狈不堪,个个衣衫褴褛地站在听涛园门口等候梁耀。 “梁先生,谢天谢地,终于等到您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 经历过这些天来的毒打,阿达尔·阿斯特不得不在梁耀的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们的补给已经用尽,而没有梁耀许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敢把物资卖给他们,他们的勘探工作业无法进行。 至于猎取山间的飞禽走兽当食物,还不如下海打鱼充饥来的靠谱,这些天来他们总共也就只在附近的山上打到三只兔子。 “泊船费交了吗?” 梁耀望着港口泊船区停泊着的两艘小火轮问道。 “交了,交了,这是我们的票据。” 阿达尔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据,以证明他们已经缴纳了泊费。 “免了。” 梁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声对他们说道。 “我清楚你们的来意,你们在加利福尼亚勘矿是你们的自由,我无权阻止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不允许在我私人的土地上勘矿,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够获得充足的补给以及你们的人身安全。” 阿达尔这些天对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分布有了个粗略的了解,目前加利福尼亚已知的金矿区几乎全部都分布在萨克拉门托,尤其是美洲河附近。 而这些地方都归梁耀所有,而他想要避开梁耀的土地勘矿,要多走两三百英里的路程不说,能不能勘探到黄金也是个未知数。 更要命的是,还要面对其它危险,比如印第安人的袭击。 这样的话,阿斯特家族交给他的任务很难完成。 不过阿达尔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获得补给活下去,他和他的探矿队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我们绝不会侵犯您的私人领地。” 在梁耀面前,阿达尔不得不服软,咬牙答应了梁耀的条件。 第六十四章:厚颜无耻 “斯特劳斯,你看起来很高兴。” 回到听涛园,梁耀开始着手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琐碎事物。 梁耀的心情也不错,能把范德比尔特拉上自己的贼船,他至少有了一个比较靠得住的合作伙伴,不用一个人承担东部财阀的火力。 他同范德比尔特等人达成了合作,西蒙森将在圣弗朗西斯科开设造船厂。 赛科尔也看到了加利福尼亚蒸汽机市场的巨大缺口,决定回去之后直接迁移一部分设备和技工到圣弗朗西斯科成立在加利福尼亚的分厂,如果有可能未来将在萨克拉门托也开设一家蒸汽机制造厂。 范达泽则直接从梁耀手里购买了商业街上刚刚建成不久的三家铺面,用于售卖矿工们所需的日用品。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都从梁耀手里购买了一些土地,用于未来成立他们的矿业公司所用。 接下来梁耀想做的就是从范德比尔特手里直接购买现成的大型蒸汽船,他要继续加快移民的速度。 “我和您合资制衣厂生产出来的帆布工作服卖的很好,深受矿工们的喜爱和好评。”斯特劳斯颇有成就感地说道。 “这么说来,我也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分红喽?” “当然,只是这点分红对于您来说不算什么,以您财富的增长速度,明年您就能成为西部第一个千万富翁!” 斯特劳斯现在也是比较有钱的人,但他的那点钱,连梁耀的零头都没有。但相比刚来加利福尼亚时的窘迫,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注水的千万富翁罢了。”梁耀摇头苦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您时,您对我的教诲,您告诉我,产品要更新迭代,迎合客户和市场的需求,这让我受益匪浅,我一直记着您的教诲。” 说着,斯特劳斯打开手提箱,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裤子介绍道。 “我在工作之余对现有的工装裤进行了改良,我听说矿工们抱怨裤子的口袋不够结实,想到了用铜铆钉对口袋进行了固定,加固了缝口,效果很不错。”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条牛仔裤啊! 梁耀仔细端详着这条牛仔裤。 “您是我最大的股东,我想听听您的建议,也希望您能够给我们的新产品起一个名字。”斯特拉斯说道。 “这是个不错的产品,我想他一定会大卖,放开手脚生产吧,至于名字,就叫牛仔裤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斯特劳斯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不过他更高兴的是获得了梁耀的肯定。能获得的老板的肯定并不容易。 “斯特劳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在加利福尼亚的考察快要结束了,他回纽约的时候,你乘他的船去纽约一趟。” 牛仔裤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梁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东部招募工程师,采购机械,发展加利福尼亚的工业。 铺设有线电报线路,修筑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铁路,扩大造船厂,建设炼钢厂、食品加工厂等等产业,以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工业基础是建不起来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还是将东部的相关产业直接转移到加利福尼亚。 如果有可能的话,梁耀更希望自己亲自走一趟,去东部收购一些经营不善,最好是濒临破产的相关中小企业。 他为什么不考虑技术更先进,规模更大,更有竞争力的大企业? 原因也很简单,大企业背后的利益关系更加复杂,收购他们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或许经过一番扯皮后,他能够收购这些大企业,不过他等不起。 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必须留在加利福尼亚防止意外出现。 “去纽约做什么?”斯特劳斯不解地问道。 “招募一些优秀的工程师和熟练的工人,收购一些工厂,我要挤掉我身上的水分。”梁耀说道,“至于收购哪些产业,我会给你罗列一个清单给你,我也会和范德比尔特先生打个招呼,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梁耀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斯特劳斯,这让斯特劳斯又喜又忧。 喜的是老板信任他,忧的是担心自己的能力想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比较困难。 “是,老板。” 斯特劳斯咬牙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梁耀信手拆开桌面上一封的信件,寄信人是弗里蒙特。 在得到梁耀的部分政治献金后,弗里蒙特和葛文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华盛顿游说国会议员,以推进加利福尼亚建州事宜。 信件的内容令梁耀血脉贲张,他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TMD,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真TMD的无耻!” 梁耀被这群家伙气的咆哮出了母语。 弗里蒙特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国会议员和财阀们早已沆瀣一气,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当弗里蒙特告诉他们,梁耀和他们有墨西哥政府授予土地的合法证明和相关手续时,这些家伙对此嗤之以鼻,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弗里蒙特通过家族的关系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消息。 阿斯特家族的掌舵人小阿斯特以及当地的一些名流们和德高望重的老议员约翰·C·卡尔霍恩聚会时,建议卡尔霍恩议员对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的赠地不予承认,并由政府通过投标的方式对这些土地进行平等、公平的拍卖,因为这样更符合合众国法律的精神,毕竟西部乃无主之地,人人都有权享受。 卡尔霍恩在国会提及了此事,并得到了一大批国会议员的支持,因为这样,政府也能够通过拍卖土地,得到一笔不菲的财政收入。不过具体决议尚未有定论。 因为目前国会最大的争议还是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加利福尼亚土地招标一事和自由州、蓄奴州比起来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梁耀清楚,自由州和蓄奴州之争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届时加利福尼亚土地归属权问题就将摆在国会上进行讨论。 就目前而言,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庆幸的是他已经和范德比尔特签署了合作协议,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也已经让渡了三成出去,萨克拉门托的地也卖了一些给他们。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耀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什么民主自由平等,都他娘的是狗屁! “老板,您为何发火?” 虽然斯特劳斯听不懂梁耀刚才咆哮的话,但老板如此大动肝火,他还是头一回见。 布兰男滥杀华人妇孺,杀蔡来喜的时候,老板当时也发火了,但还没这么生气过。 显然,这次的情况要更加严重。 到底是什么人能比布兰南这样的恶徒还气人呢?斯特劳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斯特劳斯,你叫报社的社长亨利来我办公室一趟。” 梁耀闭着眼睛,双手的食指揉着太阳穴说道。 “是,老板。” 斯特劳斯也不敢多问,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弗里蒙特的理想 “老板,您找我?” 加利福尼亚日报报社社长亨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见梁耀。 来时斯特劳斯好心提醒过亨利,老板正处于盛怒之中,就连长期跟随老板左右的斯特劳斯也不清楚老板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你在《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是否有熟人?” 梁耀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国会已经了有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风向,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希望寄托于那些政客财阀的怜悯之心是愚蠢的,梁耀也抱有这样的希望。 布兰南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大慈善家。 如果说布兰南是真小人,那阿斯特之流就是伪君子。 他们要是盯上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和土地,不会像布兰南一样真刀真枪地动手明抢,而是会通过所谓的合法途径获取你的土地。 这个合法的途径,就是国会! 国会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过就是工具罢了。 “老板您开什么玩笑呢,这可都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报社,我要是在里面有人脉,怎么会跑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来?” 亨利有些错愕地说道。 “没有也没关系,你知道收购一家有影响力的大报社需要多少钱吗?” 梁耀要收购一家东部比较有影响力的报社影响民间的舆论。 加利福尼亚的舆论风向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加利福尼亚目前连个州都不是,国会不会倾听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声音。 加利福尼亚有许多东部地区来的淘金者,他们的亲属都在东部,这一点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您是指东部的报社?” “废话!难道加利福尼亚还有值得我收购的报社?!” “十几万美元就能收购一家颇有影响力的报社,比如说我弟弟所在的《华盛顿共和报》。 虽然《华盛顿共和报》不如您所提的《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那么有名,但在当地还是颇具影响力的,它在业内的影响力大致和《纽约晚邮报》相当。” 亨利刚想和梁耀说收购一家报社很贵,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钱,十几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钱。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 亨利胡思乱想着。 《华盛顿共和报》梁耀没有听说过,他也没有收集到《华盛顿共和报》的报纸。 不过梁耀收集到不少《纽约晚邮报》,范德比尔特的花边新闻大多是从《纽约晚邮报》上收集到的。 “亨利,你想有更大的作为吗,比如说当个大报社的主编?”梁耀转动着手里的钢笔问道。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亨利眼睛一亮,十分激动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日报》虽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占据垄断地位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奈何加利福尼亚的人口有限,《加利福尼亚日报》每日刊行的报纸也不过区区一万多份,市场和影响力实在有限。 到东部大展拳脚,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尤其是他背后还有梁耀这样实力雄厚的大金主。 这个金主可是舍得赔本发行报纸的存在,整个美国都找不出几位像梁耀这么阔气的金主。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梁耀有些不耐烦。 “当然!”亨利果断地回答道,生怕错过这个吴亦凡踏缝纫机——签仔难缝的好机会。 “很好,你回去交接一下工作,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过几天搭乘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前往纽约。” ———————————————— 此时的华盛顿,由于美利坚特色资本主义制度,华府围绕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已经争论了整整半年之久。 由于南北双方的代表互不相让,第一轮辩论最终也没能够辩出个所以然来。 下个月,双方将开始第二轮辩论,以决定两年前从墨西哥吞并的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的命运(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不等同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州、犹他州、新墨西哥州,后世的内华达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也在这些地区之中)。 在美国政坛这股汹涌的浪潮之中,两位从加利福尼亚来的小人物正为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以及自己的政治前途四处奔走。 弗里蒙特和葛文漫步在华盛顿的街道上,或许在他们各自的家乡,他们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但是在政坛大佬云集的华盛顿,他们都是不值一提,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弗里蒙特,我想我们这么做是在做无用功,我们两个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华盛顿四处乱窜!没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葛文非常沮丧地说道,他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 “葛文,振作起来!我们是未来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我们必须为加利福尼亚的人民负责!” 弗里蒙特摇晃着葛文的肩膀,给葛文打气。 “没用的弗里蒙特,小阿斯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财阀大佬们是铁了心的要吞下加利福尼亚的那些土地,就连卡尔霍恩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议员都表态不承认前墨西哥政府的赠地! 卡尔霍恩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麦迪逊和门罗总统时期(1809-1825)的元老级别议员,还当过副总统和国务卿,他就像一座难以攀爬逾越的高山一样横在我们面前!” 葛文无奈地连连摇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去他妈的高山,美利坚最高大的几座山脉,内华达山脉、洛基山脉老子哪个没爬过?老子就是翻过内华达山脉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弗里蒙特骂骂咧咧地说道。 “资历老又怎么样?卡尔霍恩就是个老糊涂虫,这个老不死的在国会上还有过哪些荒唐的提议你知道吗? 他要求修宪,建立一个亘古未闻的双总统制国家!南北双方各选出一个总统,享有相同的否决权!这简直就是在分裂美利坚!这样的议员不应该得到尊重,应该滚出国会!” 想到卡尔霍恩,弗里蒙特就气不打一处来,卡尔霍恩这老家伙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还这么跳。 “让梁耀放弃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很多钱!足以资助我们竞选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院,我们犯不着为了那些土地和这些老议员们作对,这将影响到我们的政治前途。” 葛文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弗里蒙特刚才那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打动他。 弗里蒙特对这样同僚感到非常无语,他似乎也明白了葛文为什么当了这么多年众议员还是没能够成为参议员。 “葛文,就冲你这番话,你就不配当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不配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 梁耀不仅仅是资助我们的金主,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莱纳州,哪个州没有自己的本州的财团? 放弃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就等于放弃加利福尼亚本州的财团,这样的参议员你觉得你能做多久? 阿斯特,利文斯顿抑或是其它财团,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掠夺走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或许他们会对联邦政府聊表心意,以回馈支持他们的议员们,但他们不会给加利福尼亚留下多少税收的!没有税收,建州之后的各项工作你怎么展开?! 就算我们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又如何?在国会也不过是傀儡,没有任何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这样的参议员你愿意当吗?! 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是去是留你请自便!” 弗里蒙特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大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路过的路人向他投来看疯子一样的异样目光。 或许在这些路人眼里,加利福尼亚就是一个远离文明阳光沐浴的边鄙之地。 但弗里蒙特不这么认为,他是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国人,他也因此闻名美利坚,他对那块土地有着其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和执念。 弗里蒙特不满足于只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傀儡议员,他想起了那日在和梁耀推杯换盏之中成立的联合矿业公司,想起了他们一起畅想的未来加利福尼亚的蓝图。 他们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欣赏,甚至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 加利福尼亚将成为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州,弗里蒙特也深信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有这样的潜力。 他希望等到他百年之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人能够记住他,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为加利福尼亚的富强努力奋斗过。 弗里蒙特计算着日期,这个时候梁耀应该看到了他派专人送出的信。 他相信梁耀不是葛文这样的虫豸,梁耀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言毕,弗里蒙特不再理会畏手畏脚的葛文,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葛文。 “弗里蒙特,你要去哪里?” 或许是弗里蒙特的这番话点醒了葛文,葛文急忙跟上弗里蒙特的脚步。 “回去带上加利福尼亚之星,拜访副总统阁下!” 葛文的耳朵里传来弗里蒙特掷地有声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新旧之争与南北之争 副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在自家朴素的宅院里接见了弗里蒙特和葛文。 他的着装和他的住宅一样朴素,这倒不是这位副总统先生厉行节俭,而是因为他是真的穷。 菲尔莫尔的出身十分寒酸,他是佃农出身,家贫,未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全靠自学成材。 他十分善于政治投机,29岁就成为了纽约州议员,开始步入政坛,仅仅三年之后,就被选入美国国会,直到他成为副总统的时候,他都相当年轻:仅仅47岁。 总统泰勒的身体情况已经一日不日一日,政治嗅觉敏锐的菲尔莫尔隐隐有种预感,他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个以副总统身份登上总统宝座的人。 登门拜访的弗里蒙特和葛文都比较年轻,年龄在第一时间就博得了这位副总统先生的好感。 费尔莫尔是赞同妥协议案的,他觉得政治就应当灵活多变,因此他反感国会内那些建国时期出生的元老级议员。 他们固守成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偏偏他又只能在这些老议员们面前卑躬屈膝。 相比之下,年轻的政客们就要灵活的多了。 “副总统阁下,请看加利福尼亚之星!” 弗里蒙特和葛文费了好大劲才将装着加利福尼亚之星的木盒抬到大厅的桌子上。 所谓的加利福尼亚之星,就是那日爆破美洲河河床时偶然找到的大黄金。 菲尔莫尔虽然比较贫穷,但他在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见过世面的人。 当一块145(65.77kg)磅重的黄金被展示在他面前时,菲尔莫尔还是被这块巨大的黄金给征服了。 菲尔莫尔强装镇定,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这块巨大的黄金,随后发出由衷的赞叹。 “厚礼蟹!这是上帝送给美利坚的厚礼!它真的是一块天然金块!” “亦是送给您的厚礼,总统先生。”弗里蒙特说道,他的这个称呼不可谓不大胆。 “是副总统!” 虽然这这位讨人喜欢的年轻人非常识时务,这个称呼让菲尔莫尔非常受用,但他表面上还是正色着纠正了他们的错误。 同时,菲尔莫尔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亦有所耳闻,加利福尼亚建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你们想成为加州的参议员,应当回去争取加利福尼亚选民们的支持,你们来找我没用的。” “我们是为了美利坚未来的安定而来。”弗里蒙特不卑不亢地说道,“也就是关于墨西哥政府赠地的事情。” 菲尔莫尔眉头微皱:“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仅加利福尼亚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乃至犹他地区也有不少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加利福尼亚要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将会造成什么结果将难以预料。” 看来菲尔莫尔和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弗里蒙特继续成热打铁。 “那些自诩老贵族的财阀们可是偷税漏税的常客,要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被他们瓜分,联邦政府在这场淘金活动中不会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利益,国库也不会变得充盈起来。” 菲尔莫尔静静地盯着弗里蒙特,他非常欣赏这位大胆的年轻政治素人。 他心里也认可弗里蒙特的观点,那些庄园主大地主出身的财阀们是什么德性,菲尔莫尔要比弗里蒙特更清楚。他也讨厌那些老家伙,因为这些老家伙,准州地区建州之事直到今天都没有结果。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表露任何自己的个人观点。 合众国的未来属于更年轻,更有远见和野心的少壮派政客,而不是那些以合众国元老自居的老古董,他们的思想和眼光,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这是菲尔莫尔的看法。 ———————————————— “你还对政治感兴趣?” 书房内,范德比尔特不经梁耀的同意就翻阅着梁耀的剪报。 梁耀对此早就习惯了,反正剪报里都不是一些秘密的东西。 “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要了解政治,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你可以不和他们斗,但一定要了解他们。” “挺有意思的一句俗话。”范德比尔特放下手中的报纸坐下,他突然来了兴趣,“我想听听你对自由州蓄奴州的看法,这是目前最热的政治话题,亦和加利福尼亚息息相关。” “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问题,与其说是理想和原则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南北各州间的经济利益问题和道路问题。”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说的详细些。”范德比尔特翘起了二郎腿。 “关税问题,这一点,我想范德比尔特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1850年南北分裂与废奴主义的声音盛嚣尘上,这是在60年前美利坚建国之初就埋下的种子。 大英在殖民地四处埋雷当搅屎棍的传统艺能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美国还是英国殖民地之时,英国就把北美为数不多的工业都放在了北方,而南方则实行奴隶制,种植棉花为大英本土的纺织业提供廉价的原材料。 合众国的缔造者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杰斐逊在起草《独立宣言》的草书时就有这么一条:奴隶制是英国强加给了美利坚。 不过此举引起了南方各州的强烈反弹,北方为了争取南方的支持不得不在正式文件上将这条给移除,承认了奴隶制的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合法性。 首都也从费城搬到了更南方的华盛顿,美利坚合众国就这样在双方的妥协之下成立。 而南北双方冲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关税问题。 南方希望降低关税,以利于他们的棉花、蔗糖、烟草等产品的出口欧洲,换取欧洲先进的工业制成品。 而北方则希望提高关税,限制进口以保护本国的工商业。 1815年以来美国关税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就是南北双方在国会博弈的结果。 “关税,说的好啊,真是一阵见血,你不仅有经商的天赋,也有从政的天赋。”范德比尔特无处安放的手拍打着沙发的扶手问道,“你是支持北方还是南方?” 梁耀当然清楚范德比尔特是心向北方的,但这个问题对于梁耀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现在可是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他将弗里蒙特的信递给范德比尔特。 “我支持加利福尼亚!”这是梁耀的答案。 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谁支持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他就支持谁。 第六十七章:开挖巴拿马运河? 为舵主倚梦唯马加更! ———————————— 范德比尔特仔细地看着梁耀递给他的信件,看完信件,范德比尔特的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出涉足加利福尼亚黄金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和这些财团的准备。 只是这些财团反应之快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外界传闻小阿斯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种观点在他看来是有失偏颇的。 诚然,小阿斯特的能力或许不及他的父亲,也就是阿斯特家族的创始人老阿斯特。 但其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比他范德比尔特的儿子强。 在美利坚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最稳妥做法还是继续投资纽约的地产,任何时候,收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阿斯特在投资纽约地产的同时将手伸向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说明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你打算怎么应对?” 范德比尔特将信还给梁耀。 “我身后有加利福尼亚的人民,当然,仅仅依靠加利福尼亚的人民是远远不够的,加利福尼亚现在还不够强大。” 梁耀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东部需要有我们的喉舌,我们博取不了财阀们的同情,但我们能够博取东部人民的同情。尤其是德克萨斯人的同情。 虽然德克萨斯州脱胎于孤星共和国,但那些移民手里的土地,归根结底,还是墨西哥政府的赠地,政府要是执意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也会令他们感到不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大这种不安的情绪。” 梁耀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想出合理的应对之策,范德比尔特露出赞赏之色。 “我虽未涉足报业,但在传媒圈还是有些人脉的。 国会要是通过了收回加利福尼亚土地的议案,这是违宪行为,我想不是所有的议员都这么没有脑子,我在德克萨斯也有一些朋友,回去纽约的时候,正好顺路去拜访拜访他们。” “我会让亨利到纽约和华盛顿买下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社,届时如果亨利需要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帮助,还希望范德比尔特不吝伸出援手。” 该花的钱梁耀还是舍得花的,要是到时候加利福尼亚的地被联邦政府收了回去,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那时候再想花钱买舆论就晚了。 范德比尔特态度之果断,出乎梁耀的意料,他本以为范德比尔特会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范德比尔特远比他印象中的那位范德比尔特更有魄力,或许这就是范德比尔特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能够在纽约这个满地世家元老的地方崛起的原因。 “直接买下来倒是最省事的办法。”范德比尔特说道,“我可以在纽约和费城为你走动一二,但在加利福尼亚,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饮了一杯茶后继续开口说道。 “我想将尼加拉瓜境内的水域给连接起来,并扩宽他们,以便更大的船只能够通过,提高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运输效率。 而这需要大量的人手,美利坚的人工成本很高,当然,我也可以雇佣当地的土人和土生白人,他们要比美利坚劳工要更便宜一些,但我实地考察过尼加拉瓜,他们太过懒散,雇佣他们并不是明智之举。 我在加利福尼亚也考察了中国移民,他们非常勤劳,也很能吃苦,所以我想通过你的渠道,招募一些中国劳工,协助我打通尼加瓜拉的水系。 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会重新成立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由我们二人共同持股,一起垄断这条航线。” 范德比尔特想到那日在萨克拉门托号上的所见所闻,美洲河两岸冒着炎炎烈日开垦土地的中国移民令他印象深刻。 “此前我也从一些传教士那里了解过关于中国的零散信息,你们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就修建了一条纵贯南北,长度近一千英里的大运河。 两千多年前,你们为了抵御异族的入侵,又在北方修建了长达数千英里的城墙。对于这些消息,本来我是持怀疑态度,直到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勤劳的中国移民。”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些伟大的奇迹,都是用成千上万的尸骸堆积出来的,这样的奇迹并不值得夸耀。” 范德比尔特想要雇佣一些中国劳工在尼加瓜拉施展他的抱负,梁耀并不反对,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中国劳工能够到美利坚来,慢慢增强华人在美的话语权。 前提是他们必须获得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而不是像利兰·斯坦福修筑太平洋铁路那样,将华人劳工的工钱克扣到仅有白人劳工的三十三分之一。 “如果您愿意为他们取得合法的美利坚国籍,并给予和白人劳工差别不大的酬劳,我想可以吸引不少中国劳工移民过来,语言沟通问题,我可以成立一家劳务派遣公司来解决,等到工程和劳务合同结束,这些劳工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首选在巴拿马挖通一条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运河,巴拿马的前景远比尼加瓜拉要广阔,巴拿马可以直接过大船,而尼加瓜拉需要陆运和航运结合。 未来几年,我们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一庞大的工程。” 范德比尔特萌生雇佣中国劳工的想法无非是看中了中国劳工的性价比。 要是中国劳工的用工成本和美国劳工差不多,使用中国劳工对范德比尔特将没有任何吸引力。 毕竟范德比尔特说到底也是个资本家,不是大善人。 梁耀能做的,只能尽量为他的同胞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此时美利坚劳动力的成本是大清的五六倍,只要中国劳工的工资和美利坚劳工工资差别不大,他们就能在这里过上比在大清更好的生活。 同时,梁耀也给出了他中肯的建议,相比连通尼加瓜拉境内的水系,他更希望范德比尔特直接挖巴拿马运河。 挖通这条运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躺着收过路费。 “要是可能,我也更愿意直接在巴拿马挖运河,我和新格拉纳达共和国高层亦是交情不浅。 他们也欢迎外国资本参与到这项伟大的工程之中,不过现在美国东部到巴拿马的航线被威廉·阿斯平沃尔,也就是太平洋邮船公司所控制,目前我无权涉足这条航线,否则我将得罪政府内的所有人,这得不偿失。 再者,尼加瓜拉也有尼加瓜拉的优势,这条航线要比巴拿马航线缩短了整整500英里,能够节省两天的时间! 诚然,如你所言,这条航线的劣势很明显,需要航运和陆运结合,船只,尤其是大船无法直接横穿尼加瓜拉,这就限制了货物的运输。 乘客们沿圣胡安河上行,横渡100英里长的尼加瓜拉湖后,需要换乘马车行驶7.5英里才能到达太平洋沿岸,并在那里换乘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只。” 尼加瓜拉距离太平洋7.5公里这段陆路是一段山脉,地质条件不适合开凿人工运河,这是这条航线最大的缺点。 第六十八章:亏本买卖月 “您需要多少劳工?” 梁耀询问范德比尔特需要多少劳工,他现在巴不得多从大清那边多移民一些劳工过来。 既然范德比尔特有意招募一些中国劳工,他也乐于帮范德比尔特这个忙,顺手得个人情。 “一千。” 经过短暂地思考,范德比尔特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大胆的数字。 根据他这些天来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考察,他粗略估计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人数大概在五千人左右。 他这个数字已经是圣弗朗西斯科中国移民数量的五分之一了。 “没有一千,能有七八百人也可以,剩下的劳动力缺口我自己想办法填上。” 范德比尔特随即补充了一句。 “相比您庞大的工程,一千名劳工太少了,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怎么样? 八个月之内,我给你带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来,只不过要辛苦范德比尔特先生多跑几趟移民局了。”梁耀报出了一个令范德比尔特都瞋目结舌的数字。 八个月之内招募两千劳动?对于这个数字范德比尔特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真有把握八个月之内招募到两千劳工?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尼加拉瓜的工程明年年初就能开工。”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如果您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合同,如我未能履约,我将全数赔偿您的损失。只不过我两个条件。”梁耀说道。 “哪两个条件?” 梁耀把话说到这份上,范德比尔特也清楚他是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个条件,您需要先起草一份劳工的雇佣合同给我过目,包括雇佣年限,他们的薪资待遇等问题都要罗列在上面,我好拿着您的合同派人回去招募劳工。” “没问题。” “第二个条件,我需要大型蒸汽船,您是知道的,我的环球航运公司只有几艘几百吨级的商船,其中只有两艘是蒸汽船,还是比较老旧的蒸汽船,这些船只无法安全地跨越太平洋抵达大清。” 梁耀图穷匕现,向范德比尔特索要蒸汽船。 “您承诺过,只要我放弃您旗下航运公司的股份,您将给予我相应的补偿,您如果要补偿的话,就把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停放的四艘蒸汽船补偿给我吧。 据我所知,除了詹姆斯戴号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造价都不超过二十万美元,而您当初承诺我的股份价值可远不止这些。细算下来还是您大赚了一笔。” 范德比尔特看向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听涛园绝佳的地理位置可以将整个圣弗朗西斯科海湾尽收眼底。 四艘千吨以上的大蒸汽船在港口一众几百吨级小船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突出。 梁耀说的也没错,除了詹姆斯戴号的定位是豪华客轮,造价高达25万美元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则是客货两用的蒸汽船,造价也不高,都在十五六万美元左右。 “你确定?既然你了解蒸汽船的造价,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四艘船的造价加起来也不过七十多万美元,而我承诺你的那些股份,价值可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确定,剩下的差价,我也直接在您以及您朋友的造船厂下造船订单。” 要不是着急用船,梁耀也不会和范德比尔特做亏本买卖。 “詹姆斯戴号我不能补偿给你,我需要乘坐它到尼加瓜拉,剩下的三艘蒸汽船,我现在就可以如数补偿给你,只是上面的船员怎么办? 你有足够的船员来开这些蒸汽船?培训熟练的船员和船长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 范德比尔特说出了他担心的问题。 “他们将和我签订新的雇佣合同,成为环球航运公司的员工,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您不会介意我挖您的墙角吧?” 范德比尔特担心的问题也是梁耀担心的问题。 他就是为了赶时间才买范德比尔特的船,培训船员的时间他也等不起,最好的办法还是连同船上的船员一起打包雇佣下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没问题。” 范德比尔特麾下的船长和水手都是业界内最优秀的人才,让出这些船员水手比让出他的船还难受。 对此,他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您说。”梁耀说道。 “关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科尼,他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范德比尔特向梁耀吐露了他的心声,“我担心我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后继无人,就此没落,所以我想让科尼在你身边历练历练,跟你学点东西。” 范德比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和你谈生意,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求过人了,我希望科尼能够改过自新,重新找回人生的方向。” 范德比尔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觉得求一个年龄还没自己一半大的年轻人有些难为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没能够逃脱富不过三代的诅咒。 家族第二代成员中,二儿子科尼没出息,小儿子乔治·华盛顿死于南北战争,大儿子威廉·亨利后面倒是显露了他在商业上的天赋,将范德比尔特家族推向辉煌的巅峰。 不过这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威廉·亨利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陷入了后继无人的状态,家族第三代子孙没有一个能扛起家族大梁的人,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最终在镀金时代迅速没落。 在家庭教育这方面,洛克菲勒家族做的远比范德比尔特家族好,其族历经六世浮沉而不衰,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魔咒。 “让科尼留在我身边没问题,只是您打算让科尼以何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雇员还是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梁耀问道。 “成为你的雇员。”范德比尔特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许作为同龄人,你们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虽然我喜欢揍他,但我也知道,揍他他也不会做出改变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发泄我的怒火和情绪。” 范德比尔特最终还是决定让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公子给梁耀打工,这样也能对科尼有更多的约束。 “只要您能说服他签订雇佣合同,我没有意见。” 说着梁耀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白纸出来。 “放心,我一定能说服他的。” 范德比尔特活动了一下筋骨,很有把握地说道。 第六十九章:伊丽莎白的请求追读!) “梁先生,我能进来吗” 范德比尔特刚走,伊丽莎白就叩响了梁耀办公室的门。 “伊丽莎白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梁耀合上正在批阅的文件,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 征得梁耀的同意后,伊丽莎白走了进来并搬了一张椅子到梁耀的办公桌前,面对着梁耀坐下。 “我想跟我父亲经商,但我父亲觉得,学习经商是男孩子的事情,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您的表妹年纪比我还小,就能替你把一家银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非常羡慕她,能有你这么开明的一个好表哥。”伊丽莎白不无羡慕地说道。 “羡慕我表妹没用,而且她的能力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这事你得和你的父亲谈。”梁耀说道。 “我已经和我的父亲商量过此事,他给了我一千美元,并承诺只要我用一年的时间把这一千美元变成三千美元,向他证明我有经商的天赋,他就答应让我经商。” 说着,伊丽莎白拿出一沓列克星敦北部银行发行的一百美元银行券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从我父亲那里拿到这么多钱,他这人一向吝啬,他是笃定我无法在一年内将这一千美元变成三千美元。” “说明你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风还不错。” 梁耀没有问过伊丽莎白的年龄,西方人青春期时的长相比较成熟,想要通过长相来推断出伊丽莎白的具体年龄,对梁耀来说比较困难。 但梁耀知道科尼今年19岁,伊丽莎白管科尼叫哥哥的话,她肯定是要比科尼年轻。 范德比尔特在1829年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家只有一艘船的小航运公司发展成为了拥有七艘轮船的大公司,梁耀不清楚这个时候的范德比尔特是不是就已经成为百万富翁了,但他在1829年时的经济条件绝对不差。 伊丽莎白是在范德比尔特发家之后出生的,范德比尔特依旧没有在经济上纵容子女,说明他对子女的管教还是比较严格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科尼拿到钱后还不是和纽约的那些花花公子一个德行” 伊丽莎白吐槽起了她的哥哥。 她和科尼年龄相仿,小时候伊丽莎白没少仗着母亲的疼爱戏弄科尼,她和科尼的关系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好的。 科尼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伊丽莎白也很难受。 “我想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出主意,如何在一年内用手里的这一千美元赚到三千美元”梁耀猜测到了伊丽莎白的来意。 伊丽莎白点头如捣蒜:“我父亲对你的评价很高,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给你主动递烟,能让我父亲主动递烟的人很少,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出个主意。 我有把握在一年的时间内将一千美元变成一千五百美元,但三千美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现在美利坚的经济并不景气。” 此时,斯特劳斯端了两杯茶上来,伊丽莎白接过斯特劳斯递上来的茶,并向斯特劳斯说了声谢谢。 梁耀端起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他心想科尼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如果能够知道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一些家庭情况,或许能够将科尼重新拉回正轨。 科尼将成为他的雇员,同时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希望科尼在成为他的雇员之后依旧只是一个只会吃喝嫖赌,在加利福尼亚到处惹是生非的废物。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科尼冷处理,只是这么做范德比尔特那边就不好交代。 “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发财致富的路,让你在一年内完成你父亲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们家庭,也就是你们兄弟姐妹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之间的一些故事。” “我父亲常常说,他有一个大家庭,但没有一个人能有所作为,尤其是我的哥哥和小弟弟乔治·华盛顿,只会给他添麻烦。” 伊丽莎白面露苦涩之色,把梁耀当作一个倾诉对象,和梁耀说起了她家庭成员之间的过往。 父亲全身心扑在他的生意上,经常不着家,早年甚至都不过问他哥哥姐姐们的事情,也就这几年才好些。 伊丽莎白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直跟着她们的母亲索菲亚长大,偶尔也帮母亲索菲亚经营打理旅店,因为她们全都靠经营旅店的收入生活,父亲对家庭成员十分吝啬。 她的哥哥姐姐们对父亲颇有怨言,尤其是科尼,科尼甚至说出过我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父亲,他在百忙之中和我母亲结合,然后就生下了我这个累赘这样的话。 当然,科尼也为他的口舌之快付出了代价,遭受到了范德比尔特和索菲亚的混合双打,整整一星期都不能下床。 伊丽莎白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科尼卧病在床的日子里是她每天给科尼送饭。 “要是以后我有了家庭,我希望我的丈夫不要像我的父亲那样,只顾生意不顾家庭。” 说完,伊丽莎白不无感慨地说道。 “我想你会找到一个合格的丈夫的,伊丽莎白小姐,你跟我说说原本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一千美元吧。”梁耀干咳了两声说道。 谈起正事,伊丽莎白重新打起了精神。 “本来我打算在这里采购一些皮毛回到纽约贩卖,不过由于淘金热的影响,加利福尼亚所有的东西都比纽约贵,在这里采购商品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有考察过我的饭店吗”梁耀问道。 “就是您卖三明治和汉堡包的饭店”伊丽莎白回答道。 “我有考察过,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我只有一千美元,在纽约最多只能开两家您这样的饭店,而想用两家饭店一年内收回本,并赚到两千美元,有点不现实。 毕竟在纽约我不能像您一样,把三明治和汉堡包卖的这么贵,而且我还需要付钱向你购买食物配方,这也是一笔开支。” “不需要开两家,只需要开一家就够了,你只需要花半年的时间努力经营好这家饭店,把生意做起来,名声打出去,然后再花一点钱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招收加盟商。”梁耀给伊丽莎白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加盟” 伊丽莎白从小提包里掏出纸笔,认真倾听梁耀的话,生怕漏过一个字。 “就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加盟者向你一次性提供一笔可观的加盟费,当然,后续你也可以从他们的经营利润中获取一定的提成。 而你只需要授权他们使用你的店名,以及提供食物的配方,指导他们如何经营。 要是你再黑心一点的话,还可能将他们店铺的装修给包揽下来,从中赚取差价,甚至可以要求他们只能从你这里购买食材,而食材的价格是由你这位盟主决定的。 当然,以上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你将第一家店铺做的红火的情况下,才会吸引到加盟商。 我建议你将快餐店开在华尔街附近或者工地附近,他们是城市里最忙碌的人,吃饭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快餐对于他们来说很有吸引力。” 梁耀想到了后世在华尔街打工的自己,他工作时为了节省时间,最常吃的就是快餐,以致于最后吃到身体都出了问题。 “深受启发!” 伊丽莎白大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似乎看到了新天地,她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梁耀。 “我父亲说的没错,你是个商业天才!就算是在纽约你也能发财!” “或许吧,不过难度要比在加利福尼亚大,相比在纽约赚钱,我更喜欢在加利福尼亚直接捡钱。 伊丽莎白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餐饮的准入门槛很低,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一模式早期能赚到钱,完成你父亲的要求,后面你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模仿者和竞争者,那时能否继续赚到钱,就要看你个人的能力了。” 第七十章:上学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 自从梁耀成为加利福尼亚实际控制者之后,虽有霍乱作祟,但总的来说加利福尼亚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梁耀骑马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他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件是蔡铭生求他的事情。 蔡铭生认了已故詹金斯的儿子艾伦为干儿子,蔡铭生觉得这孩子聪明机灵,希望梁耀能够送他到东部上学。 另一件事情则是接收范德比尔特的蒸汽船,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的环球航运公司正式拥有了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 詹金斯枉死之后,年纪轻轻的小艾伦扛起了家庭的重任,除了要帮助母亲打理店铺,兼职报社送报员之外,他还经常到移民招待所帮忙。 听说这孩子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汉语以及部分闽粤方言。这令梁耀相当惊讶。 路过移民招待所的时候,梁耀一眼就看到了小艾伦,金发碧眼的小艾伦在一群中国移民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移民招待所的工作并不轻松,每天少则有三十名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多则有大几十人。 “艾伦!” 和梁耀同行的蔡铭生喊了他干儿子艾伦的名字。 见是梁耀和蔡铭生,艾伦马上从移民招待所跑了出来,乖巧地站在两人跟前。 “你干爹让我送你去东部上学,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乘坐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去纽约,到了纽约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为了考校小艾伦,梁耀故意用汉语和小艾伦对话。 “先生,我不想去东部上学。”小艾伦摇了摇头,用娴熟的汉语回答道。 “我以前在费城上过几年小学,无论是老师和同学都是势利眼,上学就是一种煎熬,在学校不仅学不到东西,还要受高年级同学的欺负,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的生活,还是在加利福尼亚好。 在这里我可以赚钱,还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可比学校里的同学有意思多了。” 小艾伦对上学十分排斥和厌恶,表示不想去东部上学。 虽然小艾伦的语速比较慢,有些词汇的发音比较奇怪,但用汉语进行正常交流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看来他的确很有语言天赋。 “我会给你找一所好学校,不会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不上学就没有文化,以后很难有出息的。”梁耀说道。 蔡铭生像教训自己孩子一样对小艾伦训斥道:“混账!你爹我以前想上学还没机会呢!不要给脸不要脸!” “范德比尔特先生十一岁就退了学,他现在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小艾伦狡辩道,“由此可见,上不上学和有没有出息没有关系,请问先生,范德比尔特先生是没出息的人吗?” 蔡铭生听了小艾伦的话气的挥起手里的马鞭要抽打小艾伦。 “你小子还敢顶嘴?!” 梁耀制止了蔡铭生,他表情严肃地对小艾伦说道。 “艾伦,范德比尔特先生是很有出息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范德比尔特那样的人。 接受教育,完成学业后找一份工作,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明白吗?” 范德比尔特的确没接受过比较良好的教育,但范德比尔特父母对他的家庭教育特别成功。 而小艾伦的父亲詹金斯没了,母亲还要拉扯其它的孩子,家庭能够小艾伦带来的教育十分有限。 “先生您读过大学吗?”小艾伦问道。 “读过。” 小艾伦陷入了沉思,在低头思考片刻之后,他抬起了头,仰望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梁耀说道。 “梁先生,相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觉得您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更厉害,范德比尔特先生成为富翁用了好多年,而您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西部最富裕的人。 我想学成归来后像斯特劳斯先生一样当您的助手,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小艾伦的这番话让梁耀有些哭笑不得:“我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不具有可比性。” 见小艾伦愿意去东部上学,蔡铭生倍感欣慰,他转头对梁耀说道。 “梁公子,这孩子一直嚷嚷着让我给他起一个中国名字,您是中过秀才有功名,有大学问的人,给他起个中国名字吧。” “跟你姓?” “对,随我姓,最好洋气一点,半中半洋。”蔡铭生想了想说道。 蔡艾?蔡伦? 不行,不够洋气。 “就叫蔡司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给小艾伦起了名字后,斯文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激动。 环球航运公司有了大型蒸汽船,斯文多年的理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斯文船长,您看起来很高兴。” 梁耀和斯文一样高兴,有了大型蒸汽船,他就可以直接横渡太平洋,将大洋彼岸渴望移民的同胞运送到加利福尼亚,加快移民速度。 不过大量移民梁耀也需要面对两个比较头疼的问题,一个来自清政府,一个来自美利坚政府。 清政府那边好办,此事的大清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只要花些钱打点一下即可。 广东和福建远离朝廷中枢,清政府对移民问题也是鞭长莫及。 梁耀知道清政府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动清政府的财政重地江南地区,清政府那边的阻力聊胜于无。 至于广东福建两地的督抚地方官,不仅能从中得到好处,还会感恩戴德地谢谢梁耀帮他们解决了令他们头疼的流民问题。 近年清政府治下天灾频发,加之地方乡绅官员对百姓变本加厉的盘剥,清政府为偿还鸦片战争中的赔款不断催收以致大清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流民。 美利坚这边倒是比较麻烦一些,加利福尼亚大量的华人移民肯定会引起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警觉。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契机,只要加利福尼亚州议会成立,直接在立法大会上将华人移民的合法性写入法律即可。 以美利坚现在的州权之大,只要加利福尼亚的州法不违宪,联邦政府就是再不乐意也没办法直接插手加利福尼亚的事务。 美利坚的州可不是大清的省,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依旧有很多州不买联邦政府的账,更不用说现在还是1850年,加利福尼亚还是美利坚刚刚从墨西哥吞下来的领土,还没来得及消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兴极了,我的大老板。”斯文乐开了花,“交接工作已经完成,除了三艘大型蒸汽船外,环球航运公司还多了214名熟练的船员,还有三名优秀的船长!” “是四艘!”梁耀纠正道,“范德比尔特先生抵达尼加拉瓜后,詹姆斯戴号将返回圣弗朗西斯科交还给环球航运公司。 “这么说我又有新的旗舰了?”斯文大喜。 他看向停泊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詹姆斯戴号,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蒸汽船 四艘排水量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昂首耸立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一众的小船在它们的威武雄姿面前都黯然失色。 已经完成交接的三艘大型蒸汽船拥有了它们的新名字,分别是加利福尼亚号、俄勒冈号、内华达号。 作为民用船只,1850年千吨以上的大型蒸汽船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整个美利坚能够生产出大型蒸汽船的船厂都没有几家,有了这三艘大型蒸汽船,环球航运公司的一只脚算是迈进了美利坚大型航运公司的门槛。 1850年,蒸汽船虽已暂露头角,但新事物取代旧事物往往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后世燃油车和电动车之争一样。 此时海上行驶的船只大部分还是帆船,以及加装了蒸汽锅炉的风帆蒸汽混合动力船。 由于早期蒸汽船技术并不成熟,锅炉爆炸的事件时有发生,人们对蒸汽船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就连同时期的美利坚海军,依旧以风帆战舰为主,各式各样的蒸汽船仅有16艘,其中9艘还是迷你型蒸汽船,排水量皆不过五百吨,为了好听,美利坚海军将其称之为先进的小型驱逐舰。 说白了就是近岸巡逻艇罢了,和同时期的美利坚陆军一样,此时的美国海军放眼全世界,也算不上强大。 不过强不强大要看跟谁比了,跟英法比确实是弟中弟,但要是跟日本幕府的那些小舢板比的话,那就是爹中爹。 “这船好大,好平稳!” 想到当初乘坐开普敦号的痛苦经历,这是加利福尼亚号带给邓文禹最直观的感受。 “以后咱们三藩的造船厂要自己造出比这更先进,更大的蒸汽船!” 梁耀抚摸着加利福尼亚号的栏杆,港口泊区内的船只,如同他的臣民一样,匍匐在加利福尼亚号之下。 加利福尼亚号的排水量高达1400吨,要比俄勒冈号和内华达号的排水量高200~300吨左右。 “加利福尼亚号,甲板全长71米,拥有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发动机,其活塞的冲程足足有3 米,一共有4个巨大的锅炉,每个锅炉的直径长达3米。 这是目前美利坚最先进蒸汽发动机!这艘船是范德比尔特先生亲自设计的,能设计出如此先进前卫的纯蒸汽动力船只,范德比尔特不愧是海军准将。” 斯文非常兴奋,他一改往日邋遢的形象,特地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船长。 “无论是加利福尼亚号还是詹姆斯戴号,这些船不过是范德比尔特先生的练手之作罢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得意之作,是还躺在船坞里的北极星号。” 梁耀负手而立,任凭咸涩的海风拂面。 “三艘船如果全部用来载客,可以载多少人?” 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除去船员,加利福尼亚号可载客420人,俄勒冈号可载客380人,内华达号可载客360人。” 虽然刚刚接手船只没多久,斯文已经对三艘船的数据了如指掌。 “这么大的船,只能载这么点人?” 梁耀皱眉道,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按照这个载客量,他要来回跑两趟才能运来范德比尔特所需的两千劳工。 而他买这些船的初衷,可不是为了给范德比尔特运输劳工。 “如果不考虑乘船的舒适度,载客量翻一倍都没问题。这可是纯蒸汽动力船只!”斯文说道。 “超载是否有倾覆的危险?”梁耀问道。 “只要不装太多的货物,绝对没问题!”斯文拍着胸脯保证道。 梁耀满意地点点头:“到了广州之后,就地招募一些华人水手,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这样的蒸汽船。” 对于梁耀的这个要求,斯文没有太大的抵触,以往他在丹麦亚洲公司的时候,丹麦老板更喜欢用丹麦水手,后面到了大英火轮公司,英国老板也更爱用英国水手。 梁耀是华人,雇佣一些华人水手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明白,老板。”斯文点了点头,随即跃跃欲试地问道,“船队何时出发前往广州?” 望着广袤的太平洋,斯文摩拳擦掌,想要征服眼前的这片大洋,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大洋,也是最危险的大洋,只有最勇敢的船队和船长才有勇气横渡太平洋。 “船上燃料是否充足?”梁耀问道。 “燃料充足!”斯文答道。 “准备好足够的补给即可出发。” “只是,这毕竟是非法移民,要是清政府干涉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斯文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当初搭载几十个中国淘金者,开普敦号都是偷偷摸摸地用小船将人送上来。 他现在一次要运送的可是两千名以上的中国非法移民,这么大的声势,肯定瞒不过当地的地方官。 “我会派人贿赂当地的地方官,也会从移民招待所挑选几个精通英语和汉语的人协助你。” 梁耀说道,没钱才需要偷偷摸摸地移民,只要给足了钱,那些大清的官员根本没有底线可言,他们当官就是为了捞钱,不会和金子过意不去。 第二天,范德比尔特走了,但没有完全走。 范德比尔特将他的得力助手尼格尔留在了加利福尼亚负责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以及筹建西部矿业公司,也就是范德比尔特牵头成立的矿业公司,主要股东就是范德比尔特圈内的那些老伙计。 到达加利福尼亚之前,范德比尔特的想法是让科尼负责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希望科尼能够从中获得锻炼。 只是科尼的表现实在是太让范德比尔特失望了,范德比尔特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范德比尔特家族再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权衡再三之下,范德比尔特还是决定不让科尼插足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事务。而是让科尼老老实实地跟梁耀学点东西。 堂堂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公子给人打下手,科尼是自然不干的,不过最终科尼还是屈服在了范德比尔特的拳头之下。 第七十二章:广州行商 梁耀心满意足地视察了他的新船以及环球航运公司的新雇员。 虽然范德比尔特对儿子的教育和管理非常失败,但是在管理下属员工这方面,范德比尔特还是很成功的。 不少船员和船长依旧怀念给范德比尔特打工的日子。 正当梁耀准备离开港口,返回听涛园的时候,两艘中式帆船乘风破浪而来,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梁公子。” 昔日在开普敦号上对梁耀呼来喝去的引水人(说好听点是非法移民中介,难听点就是跨国人贩子)张炳良恭恭敬敬地朝梁耀磕了个响头。 “我不是官,也不是你父母,你不必拜我。”梁耀淡淡地说道。 “梁公子是有功名的人,有功名日后便是当官的人。”张炳良说话很好听。 “难道我还能拿大清的功名当花旗国的官不成?”梁耀只是觉得好笑,拍马屁都不会拍。 “不必如此作态,我若是小肚鸡肠之人,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希望你能够长个教训,别再做洋人的狗,仗着洋人给你撑腰欺侮自己的同胞。” “洋人算什么?洋人在梁公子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有了梁公子,小人愿做梁公子的狗!”张炳良口不择言地说道。 “这两艘船,是谁家的船?” 梁耀指了指两艘中式硬帆船说道。 这两艘中式帆船排水量少说也有八百吨,船上的水手亦是十分精悍,还有洋人雇员,不像是普通商人能有的商船。 能在清廷寸板不许下海的禁令下出海,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胆子大那么简单,更需要在当地有强大的势力和财力,让当地的地方官闭嘴。 “这是十三行总商伍家的船。”张炳良说道。 “伍家?” “对,怡和行伍四爷的船。”张炳良说道,“伍四爷是专程来找梁公子的,小人这就给梁公子引荐。” “伍家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梁公子虽发迹不久,但梁公子有所不知,您发财的消息现在在广州可是人尽皆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冒死来三藩淘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炳良说道。 十年前的鸦片战争,大英不仅打趴了大清,《南京条约》中五口通商的条款也打破了十三行行商对外贸易的垄断。 所谓的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也成为了过去式。 如果说英国东印度公司在这场战争中赢麻了,那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们则是在这场战争中输麻了。 战时募兵造炮的钱是十三行出的,广州城的600万两赎城费是十三行出的,就连战争赔款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摊派到这些行商头上。 这些肥的流油的行商,说到底也就是爱新觉罗家养的肥猪,想什么时候宰就什么时候宰。 此时的广州行商风光早已不复往昔,但还没彻底瘦死,拥有的财产还是相当吓人的。 “我在广州之时就听到过不少关于梁公子的传言,梁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来者是伍家四子伍元华,伍元华虽乘船远渡万里重洋,但他并无疲惫之态。 伍元华看到梁耀竟然剃发,心中甚是诧异,不过他没有将他的诧异表露在脸上。毕竟这次来三藩,他是有求于梁耀的。 “伍公子,请到园内一叙。” 称呼一个中年人为公子,梁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合适的称呼。 “梁公子若是不介意伍某是个下九流的商人,可叫我伍兄,祖父与梁给事中乃是挚友。”伍元华和梁耀套起了近乎。 伍家鼎盛之时和两广总督都称兄道弟,一个小小的五品给事中根本入不了伍家的眼。 况且伍家也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名副其实的官商,伍家的直系子弟都有官身在身,按照清朝的规矩,商人最高能授三品职衔,但伍秉鉴却破例捐到了个从二品顶戴。 搞不好伍元华的官阶比梁耀祖父还高。 伍元华说他们的祖父辈是挚交,梁耀思来想去,也没从宿主身上找到一丁点关于伍家和梁家是挚交的记忆。 可能在伍元华看来,只要是送过钱的,都算是挚交。 “伍兄,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耀还是非常客套的请伍元华到听涛园座座。 一路上,他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着伍家派伍元华来加利福尼亚在做什么,难道是伍家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想要到美利坚寻找新的财路? “家父生前一大憾事就是未能到花旗国看看。”伍元华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圣弗朗西斯科城,他不无失望地说道,“传闻花旗国也是个大国,三藩乃是花旗国西部的大城,缘何如此之小?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广东的寻常县城大。” 伍家虽然世代和洋人打交道,但此前从未踏足洋人国土,对西洋各国的了解终究还是十分有限的。 “那伍兄这次来三藩,算是替伍老先生完成了他的遗愿了。”梁耀说道,“目下花旗国精华之地尚在数千里外的东部,三藩乃是边鄙之地。” “家父生前也在花旗国购置了一些产业,为兄这次前来也将这些票据都带了过来,为兄虽然通晓花旗国的语言文字,但却对花旗国并不了解,亦不知这些产业到底能值多少银子,一会儿还要向贤弟讨教一二。” 伍元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口一个为兄。 伍家在美利坚有投资梁耀倒是知道,巅峰时期的伍家财产抵得上清廷半年的财政收入。 伍元华他爹伍秉鉴在美利坚也有不少认识的商人,被美利坚商人忽悠着在美利坚投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伍家为什么打起了在美利坚资产的主意?难道是伍家现在已经困难到难以为继了? “素闻伍家富可敌国,在美利坚的这点产业,伍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梁耀试探性地问道。 “今非昔比喽。”伍元华叹息道,他倒是很有觉悟,“伍家富可敌国的时候,那些钱也都是朝廷的钱,家父在世之时就曾和我们兄弟几个说过,伍家就是朝廷的钱袋子,天子南库罢了,就看朝廷什么时候把手伸进钱袋子里。” 朝廷的钱袋子? 这个比喻倒是要比爱新觉罗家养的肥猪好听,不过性质还是一样的。 “家父生前在美利坚置办了一些产业,眼下伍家有难处,需要变卖美利坚的产业,收回美利坚商人的欠款周转。 家兄伍尚荣多次写信催促美利坚的商贾将伍家在美利坚的资产代为变卖,并催促他们偿还怡和行的欠款,不想美利坚的商贾奸诈不已,一直推诿不决,不然我也不会涉险来美利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听闻梁公子在三藩找到了好几座金山,为兄也想过来亲眼看看,开开眼。”伍元华愤愤不平地说道。 “美利坚商人如此不讲信用?” “岂止是不讲信用!也怪家父当初看走了眼,这些美利坚商人在广州遇到难处的时候还帮衬一二,美利坚商人和英吉利商人犹如一丘之貉,最不讲信用。诸夷商人,最讲信用的还是荷兰商人。” 提到美利坚的商人,伍元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七十三章:美利坚可捐官否? 梁耀回到听涛园,佣人就告诉他罗宾逊医生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罗宾逊医生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从罗宾逊的精神状态上也可以看出,加利福尼亚的霍乱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梁耀,我是来替那些霍乱患者感谢你的。”罗宾逊说道。 “他们更应该感谢你们这些不辞劳苦的医生。” 梁耀让伍元华先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 伍元华找了张沙发坐下,饶有性质地听着梁耀和罗宾逊之间的谈话。 伍元华从小跟着父亲和洋人打交道,自认为自己的英语已经非常好了,不成想梁耀的英语说的比他还利索。 罗宾逊在成为波士顿公司的领袖以后,身上也渐渐地有了几分领袖的气质。伍元华也料定这洋人不是普通的洋人。 “没有你的财力支持、有效组织,再怎么辛苦也没用,这是我根据你现有的防治霍乱手册修订的新手册。 现在医院只剩下三百多名霍乱患者了,加利福尼亚的霍乱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但我们不能够掉以轻心,需要防止霍乱再次爆发。”罗宾逊递上了他修订的防治霍乱手册。 “这么说来,我们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 梁耀翻阅着罗宾逊递给他的防治霍乱手册。 “确实如此!这是一个伟大的医学奇迹!我们做到了纽约、费城、波士顿这些大城市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根据这些天的经验,我已经用蔗糖和盐调制出了配比最佳、最容易被霍乱患者吸收的营养液。 只是调制营养液的思路是你提供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注册专利的想法。” “就是糖水和盐水罢了,注册专利又有什么用再说,将营养液的配方公之于众,才是惠及万民的好事。”梁耀笑了笑说道。 公布营养液的配方给他带来的好处远比注册专利来的大。 他现在缺的是声望,而不是钱。 单纯的罗宾逊并不知道此时梁耀心中想的什么,他认为梁耀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对于万千霍乱患者们来说,确实是一个福音!”罗宾逊医生十分欣喜地说道。 “我曾是纽约医疗协会的会员,我已经总结好了这次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正准备寄到纽约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征得你的同意,获得你的签名,毕竟你是防治加利福尼亚霍乱最大的功臣!” “我很乐意在这份经验总结上签名,这是一个绝佳的新闻素材。”梁耀说道。 “新闻素材”罗宾逊对此表示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不仅仅将我们这次成功战胜霍乱的经验总结寄给纽约的医疗协会,更应该在将其刊登在报纸上,让更多的人看到。 这样一来效果会更好,无论是普通民众、医生还是政府官员,都能够更快地获得我们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罗宾逊医生,你觉得呢” “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想的更周到!”罗宾逊医生抚额道。 “公民委员会的会议已经很久没有召开了,我想有必要在近期召开一次公民委员会会议。” 梁耀岔开话题,提到了公民委员会的事情。 公民委员会最初是为了应对布兰南的威胁成立的,参加公民委员会的主要是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公司和组织。 布兰南死后,公民委员会并未解散。 梁耀深知东部的财团是比布兰南更强大,更可怕的敌人,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想在面对东部财团威胁的时候一个人孤军奋战。 “很多矿业公司的领导也和我提及过此事,他们也担心东部财团的到来会挤压到他们的生存空间。只是前端时间你在陪范德比尔特先生考察,我在医院治疗霍乱患者,都忙的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罗宾逊说道。 那些淘金公司和组织也意识到了东部财团的到来将会对加利福尼亚造成的威胁。 有些淘金者有在东部某些财团工作过的经历,他们离开东部到加利福尼亚原因要么是被裁员,要么是因为工资太低无法养家糊口索性辞职到加利福尼亚碰碰运气。 他们也清楚那些东部财团到了加利福尼亚不会像梁耀这么大度,只需要每个月缴纳土地租金,就能留在梁耀的私人领地淘金。 这一点上,淘金者们和梁耀的利益是一致。 “那就选一个时间召开一次会议,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我想最能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利益的就是我们这些淘金者。”梁耀说道,“东部财团一到,可就不只是挤压淘金者的生存空间那么简单了,他们这些人,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送走罗宾逊后,梁耀和伍元华攀谈了起来。 “贤弟,冒昧地问一句,建州是何意”伍元华颇为好奇地问道。 “就是建立地方政府,美利坚没有天子,地方政府靠地方乡绅自行组织。”梁耀非常敷衍地说道,他可没兴趣和伍元华解释大清和美利坚的政治制度。 “没有天子,那岂不是乱了套了”伍元华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上古时代,没有天子的时候,先民不也活得好好的”梁耀笑道。 “贤弟,不知美利坚可捐官否”伍元华问道,他在想伍家是否能像梁家一样在美利坚找一条退路。 以朝廷之贪得无厌,伍家虽然还剩下一些家财,但按朝廷这么个薅法,伍家的财产迟早会被掏空。 大清的商人,哪怕是官商,都是世界上最没安全感的商人之一。 “伍兄捐官捐上瘾了”梁耀忍不住揶揄道。 “咳咳。”伍元华习惯性地压低声音说道,“为兄这是想找条退路,不瞒贤弟,自从五口通商,家父驾鹤西去之后,咱们伍家以及广州的这些行商日子都不好过,朝廷催钱催的又紧。 咱们这些行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但这拆来拆去也不是个办法,照这个拆法,无论是东墙还是西墙,迟早都要被拆垮。 望贤弟念在同乡之谊,能够给愚兄指条明路。” “捐是能捐,不过美利坚的捐法和大清的捐法不一样。不过以怡和行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名气,大可不必走这些歪门邪道。”梁耀说道。 伍家在西方商圈中的名声很好,怡和行的信誉更是伍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其品牌价值不可估量。 就连英国人都对此嫉妒不已,不要脸的英国佬最后动了歪脑筋搞了个山寨的怡和洋行,目的就是为了在名字上混淆试听,利用怡和行的影响力。 虽然怡和行和怡和洋行只有一字之差,但怡和行和怡和洋行完全是两个不同东西,只可惜伍家没有所谓的产权意识,便宜了英国佬。 等怡和洋行做大之时,怡和行已经彻底衰弱了下去,对此也无可奈何。 “贤弟的意思是” 伍元华深知梁耀年纪轻轻能在异国他乡闯荡出一片天地来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认真地听着梁耀的话。 第七十四章:没落的行商 “伍兄认为为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梁耀打开烟盒,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古巴雪茄,剪好后递给伍元华。 “眼界,手段,信誉,还有时机。” 伍元华夹着雪茄,缓缓说道。 “咱们就说这信誉,伍兄以为,怡和行之信誉如何” “不是愚兄夸海口,若论信誉,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为佳,而这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中,信誉最好的当属我伍家之怡和行。”伍元华非常自豪地说道,“家父在世之时,最重视的便是信誉,可悲!可恨呐!” “为何可悲为何可恨” “悲的是家父讲信誉,但洋人却不讲信誉,伍家也不奢求往日接济过的洋商还伍家人情,只希望他们能够返还伍家的欠款。 恨的是英商八年前在港岛成立了一家怡和洋行,次年又在上海开设怡和洋行,傍我怡和行之名牟利。偏偏我伍家还奈何人家不得,你说气人不 照这样下去,不出数十年,海内外将只知怡和洋行而不知怡和行矣。” “可气,可气!”梁耀对此亦是感同身受,“光是怡和行这三个字,可就价值千金,所以我才说,伍兄大可以怡和行的名号在美利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必走歪门邪道。” 说到这里,伍元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堆票据。 “这是家父在世之时从美利坚商人手里购置的产业,贤弟能否帮忙参详一二,愚兄对洋人的产业不甚了解。” 梁耀从伍元华手里接过这些票据,放在桌子上查看了起来。 伍秉鉴在美利坚的投资颇为广泛,涉足铁路、证券、保险。 梁耀也对目前美利坚东部的主要铁路公司、银行券商、保险公司做过功课,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可以肯定的是,伍秉鉴的这些资产并不是垃圾资产,极有可能还是优质资产。 至少这些铁路公司以及券商和保险公司的名字梁耀都听说过,都是东部有头有脸的公司。 其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现在已经是东部实力较为雄厚的铁路公司,或许是伍秉鉴在购买该铁路公司股份的时候,这家铁路公司才初创起步,因此伍家才拥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这么多的股份。 “伍老先生果然眼光独到。”梁耀放下手里的票据感叹道。 伍元华闻言大喜过望:“贤弟的意思是,这些票据并非都是废纸” 伍元华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来的,听梁耀的意思,这些票据还能值些钱,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肯定不是废纸。”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 “贤弟能否给估个价”伍元华请求道。 “这不好说,需要作具体的评估,这要花上一些时间。”梁耀说道。 伍秉鉴的这些资产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甚至更早之前购置的,具体的价值还真不好说。 “恕愚兄冒昧,既然这些票据还值些钱,不知贤弟是否有意收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 伍元华朝梁耀拱了拱手说道。 “伍兄也太心急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到底能值多少钱还没有定数,我若出价高了,日后你们伍家免不得说我占你们伍家便宜,我若出价低了,我自个儿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也难受。到头来我梁耀里外都难做人。” “是愚兄欠考虑,还请贤弟恕罪。”伍元华也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唐突了,向梁耀道歉。 “伍兄这么心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急需用钱。”梁耀猜测到。 “不瞒贤弟,目下怡和行确实遇到了难处,需要一笔资金进行周转,不然我也不会涉险来美利坚,打这些海外资产的主意,先父购买美利坚商人的资产,其只要目的也不是贪图其中的分红,而是想和美利坚商人交好,将怡和行的名气打出去。”伍元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五口通商之前,伍家由于有朝廷给予的特权,洋商想买大清的土货就要看他们怡和行的脸色,伍家可以说是躺着赚钱。 五口通商之后,他们对内要面对闽商、浙商以及两淮商人的压力,对外还要面对洋商的压力,而且根据南京条约英商有权协定关税,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不知伍兄需要多少银两进行周转”梁耀问道。 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需库平银五十三万两。” 梁耀以白身来到三藩淘金,现在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伍元华猜想梁耀的财力并不雄厚。 外界传闻梁耀富甲三藩,而三藩在伍元华看来并不大,也不甚繁华。就算梁耀真有一座金山,可以在金山上捡钱,伍元华推断梁耀的资产至多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 伍家巅峰时期资产超过2400万两白银不假,但那是经过了三代人的积累。 这倒不是他伍元华轻视梁耀,梁耀来三藩不到一年能以白身积累下几十万两白银的身价,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只是伍元华还是低估了加利福尼亚金矿的富裕程度,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可不是国内那些已经开采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贫矿可以比的。 五十三万两库平银对于梁耀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要说五十三万两白银,就是五十三万两黄金,他咬咬牙也能拿的出来。 梁耀打起了伍家怡和行商号的主意,在他看来,怡和行的商号远比伍家的地产、田产、钱庄更值钱。 美利坚和欧洲的上流社会也认可怡和行的品牌价值。 只要产品上有怡和行的商号,在他们看来就是高端货的代名词,买这些商品也倍有面子。 怡和洋行就经常干这种事,经常在收购的劣等的丝绸、茶叶、瓷器上打上怡和行的商号,以次充好,牟取暴利。 梁耀想通过购买怡和行的商号,在短期内迅速打开美国东部的市场。 “不知伍兄可愿转让怡和行的商号”梁耀问道。 “贤弟可是在说笑” 伍元华大为惊愕,这梁耀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目下伍家虽然日薄西山,但怡和行的商号断然是不会卖的,这是他们伍家的命根。 “怡和行的商号乃是伍家立足之根,若是卖了,伍家子孙到了地下,有何颜面面对祖宗”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再者,现在伍家也不是我做主。” “不是卖。”梁耀笑道,“怡和行的商号还是你们伍家的,我只是买十年怡和行商号的使用权。如此一来,你们伍家也能拿到一笔钱渡过难关。” “滋事甚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伍元华说道,同时他也忍不住暗自腹诽:梁耀真能拿得出这么钱来他真的有这么好心 “那有什么,伍兄是可以现在就能做主的”梁耀起身问道。 “在三藩开个分号,看看三藩是否有利可图,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伍元华说道。 “那恭喜伍兄来对地方了,三藩黄金遍地,是个发财的好去处。商号之事可从长计议,伍兄好好休息休息,择日我带伍兄到附近走走。”梁耀说道。 第七十五章:东部财团的到来 时隔两年,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船只再度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总裁,纽约航运协会会长,阿斯平沃尔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着不远处繁忙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感慨道。 “1848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那时候美利坚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没有淘金热,眼前的这座港口城市还不过是一个小村庄,现在却已经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城市了。” “我的手下告诉我,你的死对头范德比尔特卖了三艘大蒸汽船给一个叫做梁耀的中国人。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他们两人合作,一个负责美国东部到尼加拉瓜的航线,一个负责加利福尼亚到尼加拉瓜的航线,他们将是太平洋邮船公司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说话的是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三世。 此时的阿斯特家族,在美利坚是首屈一指的大贵族,是纽约乃至全美利坚上流社会中绝对的C位。老纽约正花旗中的正花旗。 虽然两年前家族的缔造者老阿斯特病亡,但阿斯特家族在美利坚的影响力和地位并未因此衰减,约翰的父亲小阿斯特接过了劳斯特手中的权杖,继续着阿斯特家族的扩张。 老阿斯特给子孙们留下的遗言是买下美利坚所有大城市最值钱的土地。 圣弗朗西斯科虽然还不是美利坚的大城市,但小阿斯特认为,那里有黄金,圣弗朗西斯科很快就会成为美利坚的大城市。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约翰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若是和那位粗鲁的水手公平竞争,我承认我的太平洋邮船公司不是那位水手的对手。 但我们太平洋邮船公司有着国会和政府授予的巴拿马航线十年的特许经营权,还有联邦政府每年199000美元的订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至于那个叫做的梁耀的中国人,我想他在美利坚掀不起什么风浪。”阿斯平沃尔无比自信地说道。 和范德比尔特的白手起家不同,太平洋邮船公司是纽约州参议院注资40万美元成立的。 太平洋邮船公司成立之初,归功于纽约议员们的影响力,公司刚成立就获得了政府的大邮递订单。 得益于政府的大力支持,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资本就从40万美元急剧扩张到了220万美元,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型航运公司。 阿斯平沃尔相信,随着公司对美国东部到加利福尼亚地区,乃至俄勒冈地区航线的垄断,太平洋邮船公司将进一步发展壮大。 “阿斯平沃尔先生,我想你过于自信了,那位海军准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当年利文斯顿和富尔顿也有纽约州授予的拉里坦河航线垄断特权,不还是让范德比尔特从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约翰说道。 “我听说你的探矿队在加利福尼亚的勘矿工作并不顺利”阿斯平沃尔将话题从海上引向陆地上,两人开始互相挖苦。 “确实不顺利,萨克拉门托附近的金矿区,还有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地产都被那个叫做梁耀的家伙买了下来。 阿达尔那个废物,给我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他们至今都没发现一个黄金储量可观的矿区。”约翰紧锁着眉头说道。 “梁耀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他一个中国人,现在羽翼未丰就敢染指黄金的同时又涉足航运,他未来还会做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到达巴拿马之后,阿斯平沃尔就经常听到梁耀这个名字,他现在对这个名字特别反感。 范德比尔特插足加利福尼亚的航运就算了,梁耀一个中国人居然也敢动航运这块奶酪。 在这一点上,约翰和阿斯平沃尔达成了共识,他们一个想要垄断加利福尼亚乃至整个美利坚西海岸的航运,一个想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和地产。 而现在加利福尼亚最大的黄金产地控制在梁耀手里,环球航运公司拥有了从范德比尔特手里购买来的三艘大型蒸汽船。 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或许他还不明白胃口太大容易被撑死的道理,是时候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美利坚真正的主人!不要以为入了美利坚国籍就是美利坚人了。”约翰愤愤地说道。 “听说加利福尼亚主要的地产,尤其是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全部都在他手里,他手上有墨西哥政府的合法地契,我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头疼的问题。” 阿斯平沃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他等着看好戏。 阿斯特家族的人从来不会吃亏,他不相信约翰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会放弃萨克拉门托现有的黄金产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成本去寻找新的矿区。 阿斯特家族的人,最喜欢摘别人家成熟的果实。 阿斯平沃尔也希望约翰能够收走梁耀的土地,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航运公司,尤其是以蒸汽船为主的航运公司就是一只吞金巨兽,在获得稳定的收益之前,前期投入的成本非常高昂。 船只的维护、为蒸汽轮机提供的燃料,船员的培训费用和薪水等等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支,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航运公司现在还是以风帆船为主力营运船只的原因。 因为风帆的维护成本要比蒸汽船便宜,而且不需要额外提供资金购买煤作为燃料,光是这两项就能节省下来很多钱。 这对于那些刚起步的航运公司和中小型航运公司至关重要。 至于为什么刚刚成立两年多太平洋邮船公司能承担起蒸汽船的维护费用并能够获得巨额盈利。 原因也很简单,除了有纽约财团为太平洋邮船公司提供雄厚的资本支持外,他们还有固定的政府邮递订单,以及暴利航线的航行垄断权。 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太平洋邮船公司的管理层都是一群傻子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太平洋邮船公司做大。 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刚起步就斥巨资购入了三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船,阿斯平沃尔不得不承认梁耀很有魄力。 但是这魄力是有代价的,如果阿斯平沃尔没猜错的话,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现在肯定是在亏本运营。 而环球航运公司的亏损,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梁耀旗下的黄金产业出钱来填补的。 只要约翰收走梁耀的土地,梁耀的黄金产业必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没了黄金产业的梁耀,环球航运公司就算是一只金雕,也是被扒光羽毛减掉翅膀的金雕,想飞也飞不起来。 等待环球航运公司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约翰闻言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头疼我一点也不头疼,只要国会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是合法的,那些埋藏着黄金的土地,就是无主之地!” 第七十六章:欠钱不还? 梁耀陪同到访的伍元华以及广东行商考察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 虽然此前梁耀也给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家族提供低息贷款,鼓励他们成立自己的公司。 但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能够成功脱颖而出的华人公司并不多。 毕竟这些移民大多是农民和渔民出身,精通商贾之事者终究只是少数。 如果广东的行商能够进驻加利福尼亚对于梁耀而言也大有裨益。 十三行虽然早就在走下坡路,但他们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是十分可观的。 若是他们入驻加利福尼亚,梁耀就能迅速建立起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华人财团。 届时利用这些行商在大清国内所掌握的商业资源,他完全有信心将加利福尼亚打造城大清和美利坚之间的贸易中转站。 这些十三行的行商思想没那么古板,伍秉鉴晚年之时就预感到广州行商的未来不妙,就曾透露出移民美利坚的想法,最终还是因为年老体衰,不便乘坐舟船未能成行。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这些精明的商人是清楚的。 现在有梁耀为他们探路,并在加利福尼亚打好了基础,伍元华这些行商心里也是蠢蠢欲动,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询问梁耀移民事宜。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信号。 “洋人的财团来了。” 梁耀回到听涛园,邓文禹第一时间向梁耀汇报了了这一消息。 这一次,东部财团来的可不仅仅只是探矿队,随船队而来的还有先进的采矿机器,摆明了是要在这里扎根建厂。 “船队是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船队,那些机器是阿斯特家族的,你应该庆幸他们在合恩角遇到了一些状况,不然他们带到加利福尼亚的机器将更多。” 范德比尔特的助手尼格尔对眼前的这支船队要比梁耀更加了解。 两年前,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崛起的太平洋邮轮公司成为了范德比尔特有力的竞争对手,尼格尔也没少和太平洋邮船公司打交道。 太平洋邮船公司有多少艘船,公司的高层是谁,背后的股东是谁,尼格尔都一清二楚。 至于阿斯特家族那就更不必说了,老阿斯特和范德比尔特在纽约是出了名的老冤家。 两人一旦有点什么新闻和冲突,第二天就能登上纽约的热搜,成为最火热的话题。 “他们带来了机器,带来了护卫,就是没带工人来。” 梁耀盯着正在港口卸机器的太平洋邮船船队和阿斯特家族的人员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淘金者就是最好的廉价工人。”尼格尔说道。 “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相信没有淘金者愿意放弃发财的机会,去给他们当廉价的劳动力。”梁耀对此早有准备。 在得知美利坚国会有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苗头之后,梁耀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的喉舌《加利福尼亚日报》绘声绘色地向矿工们阐述了这些财团到达后他们这些淘金者将迎来怎样的未来。 这些财团将占据加利福尼亚所有的黄金产地,普通淘金者以及他们那些小型淘金公司将丧失所有的发财机会。 他们选择只有两个,一个选择是凑够钱买一张回东部的船票,继续回归原来平淡而又贫困的生活。 另一个选择就是留在加利福尼亚,为了维持生计进这些财团的工厂给这些财团打工。 虽然也是从事和原来一样的淘金工作,但他们淘来的黄金将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这些坐享其成的财阀大佬。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和结果,这些淘金者都不会愿意接受,至少是不会轻易接受。 习惯了赚快钱的人很难再接受收入微薄,又辛苦的工作,这是人的本性。 相比之下,梁耀就显得良心很多了,虽然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地都属于梁耀。 但至少个人淘金者和淘金公司还能够租用梁耀的土地继续从事淘金事业,好歹还有发财的机会。 “梁先生,纽约坊间有一句俗语,也可以说是笑话,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尼格尔说道。 “愿闻其详,尼格尔先生。”梁耀将视线从港口收回。 “为什么国会第一排前面还有一大片空间?因为那是给阿斯特家族预留的。”尼格尔正色道,“虽然这是民间的一句俗语,但也足以证明阿斯特家族在国会的影响力,范德比尔特先生虽然也有些参议员朋友,但他们在国会的影响力,远不如阿斯特先生那些德高望重的议员朋友。” “谢谢你的提醒,尼格尔。” 梁耀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尼格尔也离开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继续询问梁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要看他们将会怎么做,只要他不触碰我们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地,咱们就进水不犯河水。” 东部财团不触碰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这是梁耀的底线。 如果他们愿意出钱购买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土地,只要价格合理,梁耀也愿意卖一点地给他们。 “看来,我们和他们很难在加利福尼亚和平相处了。” 出于对阿斯特家族的了解,尼格尔很快做出了他的判断。 在一旁吃瓜的伍元华大概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插了一句嘴:“大家都是来三藩发财的,凡事以和为贵,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的。” 伍元华对美利坚不了解,在他看来,在异国异乡的土地上,还是能忍则忍,避免滋生事端。 梁耀只是觉得伍元华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些双标。 梁耀反问道伍元华:“伍兄,据我所知,五口通商之后,闽商和两淮商人抢占了不少原本属于广州行商的生意,伍兄可以愿意坐下来和闽商以及两淮商人好好谈谈? 英国人傍怡和行之名注册了个怡和洋行,怡和行可愿意坐下来和怡和洋行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伍元华一时哑口无言,这确实没办法谈。 到嘴的肥肉自然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愚兄唐突了,贤弟见谅。”伍元华朝梁耀拱手致歉。 “说起来,阿斯特家族还和伍老前辈有些渊源。”梁耀也没有生气,他想到了伍元华此前给他看的那些欠条,其中最大的一笔欠款就是来自阿斯特家族。 “和家父有什么渊源?” 伍元华不解道,他只是觉得阿斯特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 “老阿斯特在道光七年(1827年)欠怡和行的23万银元至今未还。”梁耀笑道。 今年都是道光三十年了,道光皇帝都驾崩了,明年就要改元咸丰,阿斯特家族欠伍家的钱拖这么多年没还,确实过分了。也可能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还伍家的钱。 老阿斯特的吝啬程度比起范德比尔特,那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德比尔特的吝啬,那是对自己和家人吝啬,在商场上,范德比尔特还是很舍得的花钱的。 而老阿斯特的吝啬,那是全方位的吝啬,而且是那种既要面子又吝啬的人。 举一个例子吧,老阿斯特在一次慈善晚宴上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当众答应鸟类学家约翰·奥杜邦,承诺将投资1000美元,以用于资助约翰·奥杜邦编纂《美洲鸟类图谱》一书,博得了在场名英们的喝彩。 老阿斯特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但等到事后约翰·奥杜邦上门要这1000美元投资的时候,老阿斯特每一次都会以资金紧张为由推脱。 这个拙劣的借口用了足足五次,直到第六次,老阿斯特还想故技重施。 他向他的儿子小阿斯特使眼色,以证明阿斯特家族在银行没有钱,现在资金紧张。 小阿斯特没有领会到父亲的意图,以为父亲是询问银行还有多少存款,于是出了阿斯特家族在多家银行的存款,存款最少的银行也有几十万美元。 老阿斯特无奈这才不情愿地给约翰·奥杜邦开了一张1000美元的支票。 登门拜访讨要的1000美元阿斯特家族的人都一拖再拖,不愿兑现,更不用说远在大洋彼岸23万银元的巨额欠款了。 “他娘的,道光七年的欠款拖到现在一分未还!这未免也太无赖了!” 伍元华义愤填膺地说道,经梁耀这么一提醒,伍元华知道了梁耀和洋人所谈论的这个阿斯特家族并不是同姓之族,就是他父亲伍秉鉴在美利坚的那位所谓的老朋友老阿斯特。 只是伍元华颇为不解:“家父在世之时有和我们几个兄弟提过此时,说是阿斯特家族遇到了难处,能体谅就体谅一二,方才听贤弟的谈话,这阿斯特一家的财富似乎颇为可观?” 梁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岂止是颇为可观,实在太可观了!阿斯特一族可是现在美利坚最有钱的家族,人家的日子可滋润着呢。” 1848年,老阿斯特死的时候,给子孙留下的资产可是超过了两千万美元,占当年美利坚GDP一百零七分之一。 美利坚富豪榜上排名比阿斯特还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石油大亨洛克菲勒(1937),一个是范德比尔特(1877)。 这样的财富显然已经不是可以用可观来形容的了。 第七十七章:与我无关 得知真相的伍元华气愤不已。 约翰的到来也让自诩阿斯特族中人的阿达尔底气陡增,气势汹汹地带约翰来听涛园找梁耀,想让梁耀吃瘪。 梁耀并不着急见约翰,而是让伍元华先拿着欠条向约翰要债,先挫一挫约翰的锐气。 他自己则在书房和尼格尔先谈论一些其它的事情。 23万两西班牙银元对于此时如日中天的阿斯特家族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日薄西山的伍家而言却是一笔救命钱。 “斯塔腾矿业公司已经组建了起来,您也很守信用,斯塔腾公司看中的土地您也如数卖给了我们。”尼格尔说道,“只是斯塔腾公司还需要一些工人。” 斯塔腾矿业公司就是范德比尔特等人在萨克拉门托筹建的矿业公司,现在由尼格尔具体负责斯塔腾矿业公司的事务。 “只要斯塔腾公司出价合理,可以直接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招工广告,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街头酒馆内无所事事的淘金者也不少。”梁耀说道。 此时会客厅内传来伍元华和约翰的激烈争吵声。 梁耀打开书房的门,饶有兴致地倚着二楼的扶手看着会客厅内上演的好戏。 伍元华将老阿斯特的欠条甩在约翰脸上,面对这一铁证,约翰依旧嘴硬。 “我承认这是我爷爷的欠款,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要钱你们可以到天堂向我爷爷要去。”约翰诡辩道。 约翰的态度已经很明了:我承认欠条是真的,但我就是不还钱。 “那你继承的那些遗产和你爷爷也没关系有骨气你就别继承你爷爷的遗产!只要你继承你爷爷的遗产这笔债就和你有关系!” 伍元华据理力争,这些在美利坚的欠款对于伍家来说至关重要。 在他眼里父债子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想到这个阿斯特家族的后人竟然如此无赖。 “这个约翰是不是颇有老阿斯特之遗风” 梁耀问一旁的尼格尔道。 阿斯特家族之人的传闻,他只听说过,还没亲眼见识过。 今天算是给他小刀剌屁股,开了大眼了。 一个身价超过两千万美元的家族,面对昔日帮助过他的合作伙伴区区23万银元的欠款竟然不肯还。 会客厅那位衣冠楚楚,一副绅士贵族打扮,和伍元华争论的人想来就是老阿斯特之孙约翰。 “那你也太看得起这位约翰了。”尼格尔笑道,“老阿斯特可是那种宁可上法庭走诉讼程序,也不愿意及时支付园丁15美元报酬的人,如果你在纽约,一定能听到很多关于这位已故富商的传闻,虽然很夸张,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都是真的。” “难以置信。”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来伍元华的23万银元欠款是要不回来了。 不知伍秉鉴若是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尼格尔,你知道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吗” 会客厅内,伍元华和约翰的争吵还在继续,梁耀决定让他们继续再吵一会儿。 他询问起了尼格尔有关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事情。 这个铁路公司的名字听起来比较奇怪像是两家铁路公司,其实是一家公司,老外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给公司命名。 如果是两个人合伙成立的公司,那就在两人名字的中间加个“&”(and,和的意思)。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就属于此例。 伍元华手里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份,梁耀也有心收购一些东部优质铁路公司的股份,如果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运营情况良好,他可以考虑收购下伍元华手里的股份。 这对于他和伍元华而言,都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伍元华能拿到钱给伍家度过难关,没有到美利坚白跑一趟。他也能够获得铁路公司的股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值得收购,不是垃圾铁路公司。 或许尼格尔了解一些铁路行业的事情,毕竟范德比尔特此前也在着手收购铁路公司的股份。作为范德比尔特的得力助手,尼格尔应该也参与了此事。 “这是一家历史比较悠久的铁路公司,在涉足铁路运输业之前,这家公司叫做特拉华和哈德逊运河公司,正如其名,他们最早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一样,是一家经营航运的公司。” 尼格尔想了想说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此前也有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计划,因为这家铁路公司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可以自己研发制造火车头的公司。 收购了他们就可以不用从英国进口火车头,当然,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生产的火车头在质量上还是不如英国佬生产的火车头。” “那为什么最终没有收购呢”梁耀追问道。 “他们的要价超出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预期。”尼格尔回答道。 “一股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值多少钱”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四五十美元吧,具体多少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尼格尔挠着头说道。 见会客厅内,伍元华和约翰吵的差不多了,梁耀这才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了下来。 “约翰先生,你今天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一个拥有两千多万美元资产的大富翁,居然为了赖掉23万西班牙银元的欠款,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在我的会客厅和债主爆发争吵。” 此言一出,就连约翰的同伴阿斯平沃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会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变的欢快起来。 “这些债务应当找我的爷爷或者我的爸爸谈。”约翰涨红的脸活像猴屁股,“他们才是阿斯特家族债务的负责人!” 气哄哄的伍元华正要继续和约翰争论,梁耀劝住了伍元华,让伍元华先歇一会儿,消消气。 “你就是梁耀” 和伍元华吵的有些狼狈的约翰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这里的正事。 “正是。” 刚刚坐下的梁耀翘着二郎腿回到了约翰的问题,随即问道。 “不知约翰先生今天来是代表阿斯特家族和我谈判呢,还是您个人的意思” “当然是代表阿斯特家族!我今天前来是代表阿斯特家族向你传达阿斯特家族的意志!”约翰正襟危坐,陡然提高了声音。 “约翰先生,您这话就让我感到非常困惑,既然您不承认阿斯特家族的债务,声称阿斯特家族的债务和您本人无关,那您凭什么能代表阿斯特家族呢”梁耀问道。 第七十八章:好自为之 “我今天来是警告你,立刻放弃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黄金的水太深,你一个中国的毛头小子hld不住!” 趾高气扬的约翰以近乎咆哮的声音说道。 “不要以为你手里有墨西哥政府的地契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请你记住,加利福尼亚现在是美利坚的领土,不是墨西哥的领土,国会不会承认你手中的那些地契,那手里的那些地契就是一堆废纸!” 约翰已经从阿达尔口中得知,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大的黄金产区几乎全部集中在萨克拉门托周围。萨克拉门托地区巨大的黄金产量让他垂涎不已。 约翰已将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视为囊中之物,他坚信有家族作为后盾,加利福尼亚的这些西部乡巴佬没有勇气和他说不。 只要拿下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以他从纽约带来的那些机器,黄金产量还能再翻上几番。 届时他们阿斯特家族就可以直接用加利福尼亚淘来的黄金直接购买各大城市的地皮和地产。 他的父亲小阿斯特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约翰之所以愿意离开纽约的花花世界,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偏僻野蛮的地方来。无非是想要做出些成绩给他父亲看。 以证明在三个兄弟中,他约翰是最优秀的。 约翰的父亲小阿斯特是老阿斯特的独子,是阿斯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在继承家族财产方面,小阿斯特没有任何的烦恼。 但约翰这一辈不同,约翰有三个兄弟,以后谁将成为家族的主要继承人,势必是一个老大难题。 约翰上来就是一副蛮不讲理的豪横姿态,摆明了不是来和梁耀好好谈问题的,而是来告诉梁耀结果,表示他吃定了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 既然约翰蛮不讲理,一开口就突破了梁耀的底线,梁耀自然也就没有给约翰好脸色的必要。 “不管国会是否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就算按照美利坚的法律,西部无主之地,那也是秉持着谁占据,谁拥有的原则,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约翰先生。”梁耀冷冷地说道。 梁耀态度之强硬,出乎约翰的意料。 短暂地错愕之后,约翰给出了他的回应。 “梁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法律是国会定的,而国会有权修改法律,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下埋藏着黄金,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国会修改法律。” 约翰又搬出了国会,好像国会就是他家开的一样。 约翰的底气来自阿斯特家族,而阿斯特家族的底气就在于老阿斯特数十年来在国会中积攒的人脉。 几乎所有德高望重的老议员都和老阿斯特保持着密切的友谊,以及不可告人的利益往来。 否则老阿斯特也不会在纽约、费城、波士顿乃至新奥尔良的土地竞标中都屡屡得手。 “国会是有权修改法律,但这个过程,我想并不会简单,而且国会也必须承担修改法律的后果。” 梁耀给予了回应,据他所知,此时的美利坚国会的议员们并不是铁板一块。 除了南北双方的矛盾之外,一批代表北方工厂主利益的年轻议员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比如纽约州的威廉·亨利·西沃德。 他就对老议员们花了大半年时间在议会扯皮,对于准州地区建州问题迟迟未能拿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方案深感不满。 迅速崛起的西部州以及准州地区同样在国会有着自己的诉求,比如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参议员斯蒂芬·A·道格拉斯,加利福尼亚的准参议员弗里蒙特,同样对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议员不满。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放弃萨克拉门托的土地,退出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业,否则你就是在和阿斯特家族,以及纽约的财团作对!” 说完,约翰潇洒地起身准备离开,并丢下最后一句话。 “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 可梁耀并没有打算放约翰走的意思,既然约翰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必要和约翰客气。 梁耀朝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门口的护卫心领神会,拦住了约翰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你们这些野蛮的中国人!” 约翰转过身呵斥道。 “您欠我朋友的23万西班牙银元还没还,在骂中国人之前请您记住,如果没有中国人的慷慨相助,你们阿斯特家族不会有今天,别忘了你们阿斯特家族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说着,梁耀朝伍元华一伸手。 “伍兄,把阿斯特家族的欠条全部拿来,和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伍元华赶忙递上了老阿斯特当初签署的欠条。 阿斯特家族的后人实在无赖,伍元华本来都已经放弃这笔债务了,没想到梁耀会愿意出手相助。 梁耀将欠条拍在桌子上:“约翰先生,今天您要是不偿还这笔1827年债务,我想你走不出这个门。” “强盗!强盗!你们这群中国人就是无耻的强盗!你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一听说要让还钱,约翰勃然色变,指着梁耀和伍元华的鼻子骂道。 梁耀最讨厌别人指着他的鼻子,他伸手钳住约翰的手腕,耳边随即传来约翰杀猪般的叫声。 “只要强盗才能收拾无赖,不是吗?” “我没带钱到加利福尼亚。”约翰依旧嘴硬,不肯还伍家的钱。 这套说辞显然是糊弄人的,约翰是来加利福尼亚开矿的,加利福尼亚的银行只有梁耀的美洲银行,约翰怎么可能会没带现金过来。没现金怎么招募工人? “没钱就拿机器抵押!”梁耀冷声说道。 望着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中国人,约翰光秃秃的脑门上渗出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约翰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先还了这笔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只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这群中国佬算账。 “阿斯特家族的人报复心极重,约翰今天在这里吃了亏,不会放过你的。”尼格尔不忘提醒梁耀。 “他们是冲着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来的,直接放他们走,只要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在我手上,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梁耀倒是看的通透,反正他和阿斯特家族之间本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如顺手将伍元华的那笔债给要回来,也能落得个顺手人情。 “也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虽然诱人,但想要得到它,难免要得罪人。”尼格尔感叹道。 第七十九章:合作 “多谢贤弟出手相助,没有贤弟,阿斯特家的这笔债,恐怕就要成为烂账了,一个子都别想要回来。” 刚刚收到债务的伍元华满怀感激地对梁耀说道,同时他也替他的父亲伍秉鉴感到不值。 “父亲生前为人慷慨,好结交海内外的朋友,不想结交的都是这么一些货色。” “要回来了就好。”梁耀淡淡地说道。 “一笔小债都能拖上二十多年不还,和他们合作的这些年,天知道坑了咱们伍家多少银子。”伍元华愤懑不已地说道,“贤弟,我有个想法。” “伍兄但说无妨。” “怡和行和美利坚的生意,我想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交给贤弟,不知贤弟可有兴趣至于怡和行商号转让一事,待愚兄回到广州,也会尽量和我兄长商量。”伍元华萌生了和梁耀合作的想法。 “求之不得。” 这是梁耀求之不得的好事,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土货虽然在工业化浪潮和南京条约的冲击下,利润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有利可图的。 英国虽然从中国偷走了茶树移植到了印度,景德镇制瓷的秘密早在康熙年间就被卧底景德镇多年法国传教士剽窃。 但西方人也只是摸清楚了其中一些浅薄的门道,此时印度产的茶叶在西方还是不入流的便宜货,英法由于没能够彻底解决高岭土和工艺问题,烧制瓷器成品率并不高。 高端的茶叶和瓷器西方中上流社会还是更认可中国货。 英伦的那些贵族老爷嘴上说着要支持自己殖民地产的茶叶,茶柜里放的都是中国茶叶。 “我也有件事情想找伍兄帮忙。”梁耀说道。 “何事贤弟但说无妨。”伍元华说道。 “我想在三藩办个纺织厂,需要一些女工。” 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多是青壮,整个家庭往加利福尼亚移民的终究还是少数。 梁耀希望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能够在加利福尼亚安家,慢慢生根发芽。 “近年来在洋布的冲击下,土布越来越难卖,破产之家也不在少数,我帮你招募一些善女红的妇人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贤弟确定要做”伍元华颇为疑惑地问道。 “做,只要伍兄能帮我募来女工,有多少我收多少。” 这是能改变加利福尼亚人口结构的事情,亏在当代,利在千秋,就算是赔钱梁耀也要做。 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女性主要还都是娼妓,这是梁耀的一块心病。 而且梁耀说的办厂并不是伍元华认为的那种手工工厂,他想办的是正儿八经,大机器生产的近代化纺织厂。只要管理经营得当,未必会赔钱。 斯坦福前段时间倒是从中美洲的几个国家弄来了五六百名土生白人女性。 只是这些土生白人女性懒散惯了,嫌正经工作来钱慢,还没一个月全跑去给加利福尼亚的第三产业添砖加瓦了。 “既然贤弟开口,这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只是这么多人出海,逃不过官府的耳目,这上下少不得要打点一二。”伍元华说道。 “无妨,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随即梁耀又说起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事情。 “伍兄手里总共有多少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 伍元华让随从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找来,说实话,伍元华到现在连铁路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总共有两千股。”伍元华将股票仔细轻点过目之后问道,“贤弟要买这些股份” 梁耀又让尼格尔帮忙看看这些股票,在看完这些股票后,尼格尔点点头说道。 “这些都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票。”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梁耀决定以四十美元一股的价格买下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票,并表示愿意以黄金直接支付这笔钱。 这对伍元华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伍元华巴不得将伍家在美的资产全部卖了变现。而且梁耀的出价在他看来也不低。 完成交易之后,梁耀询问伍元华后面有什么打算。 伍元华本来还想着来都来了,打算去趟纽约和马萨诸塞州把其它的债务也要回来,将手上资产也都卖了变现。 不过在见识了约翰的嘴脸后,伍元华打消了这一想法,约翰在梁耀这里都打算抵赖,不愿偿还阿斯特家族的债务。他要是到了纽约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不了吃闭门羹。 况且现在梁耀帮他要回了阿斯特家族的那笔债,又买下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这笔钱也勉强够伍家应急,他也能顺利回去给伍尚荣交差。 “三藩确实是个黄金遍地的地方,我打算在三藩开一家怡和行的分号,或许能有所作为,到时候还希望贤弟能够念在同乡之谊关照一二。” 伍元华说出了他的打算。 广州的行商在国内已经失去了原来垄断的优势,洋人也更喜欢到宁波和上海贸易。伍家若是再想有所作为,必须另辟蹊径。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成功让伍元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与其等着洋人来压价买货,不如主动将货卖出去,而且梁耀现在是美利坚籍,也是洋商,有这一层身份,倒也能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这也是伍元华考虑将伍家和美商原来的生意转交给梁耀的原因。 “那是自然,伍兄,我听说十三行有不少精通洋话的伙计,可是真的” 怡和行要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梁耀当然欢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希望广州其它的行商也能到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 “确实有很多通洋话,懂洋文的伙计。只是现在广州行商的日子不好过,很多伙计也失去了生计,这些伙计要么跑到上海去令谋生路,要么给洋人跑腿办事,当然,也有一些不愿走的,留在了广州。”伍元华看出了梁耀的心思。 “贤弟若是需要,为兄回广州之后可以帮贤弟招募一些聪明伶俐,通晓洋文的伙计到三藩来给贤弟办事。” 一个十几岁的女娃都能在美洲银行挑大梁,足见梁耀现在身边是多么的缺人。 想到这里,伍元华对梁耀是越来越佩服,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梁耀还能将加利福尼亚的诸多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手下了洋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第八十章:训练 伍元华赴美并不是空手而来,他还带了两船货物到美利坚售卖。 他委托梁耀将这些货物拉到美利坚的精华之地售卖。 梁耀却是觉得伍元华格局小了,未免也太小看加利福尼亚人民的购买力了。 虽说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加起来只有七八万的人口,但这里是产金区,人们的购买力丝毫不会逊色于美利坚东部的大城市。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地区是美利坚极为特殊的一个地区,美利坚的其它地方缺乏足够的货币,尤其是铸币。 而加利福尼亚最不缺的就是钱,真正缺乏的是足够的商品。 就拿本地锯木厂和砖厂来说,梁耀根本不用担心生产的建材和砖头卖不出去,大把的人拿着黄金在工厂门口排队。 从周围的印第安部落、俄勒冈地区、乃至中美洲地区流入的各色商品往往还没来得及到市场上售卖就被抢购一空。 贸易不够发达,本地的制造业无法满足当地的基本需求,这才是加利福尼亚的现状。 淘金热也催生了加利福尼亚第一批中产阶级和小富豪,说白了就是各矿业公司的管理层以及已经发家致富的商店店主。 这些人不愁吃穿,有着比普通矿工更高的物质消费需求,伍元华带来的两船茶叶、瓷器、绸布以及手工品根本不愁销路。很可能两船的货还不够卖。 在这里的每一笔交易,几乎都是以黄金来直接结算,足够伍元华大赚一笔。 艾萨克和埃尔维斯曾在英国陆军伍斯特郡团服役过,也曾在印度驻防过,最后辗转来到了墨西哥,受雇于墨西哥政府协助训练墨西哥军队。 无论是在英国本土、印度殖民地还是墨西哥政府,他们所拿到的报酬都不如在加利福尼亚拿到的薪酬多,甚至连零头都比不上。 加利福尼亚这位年轻的华人雇主出手阔绰,给他们开的薪水比英国将军还要高。 他们的日薪是1盎司黄金,比英国陆军校官的月薪都没有这个数,这是他们此前做梦也不敢想的薪酬。 这还只是他们的基本工资,要是这位阔绰的雇主对他们的训练成功满意,还有额外的奖金和赏钱可以拿。奖赏的黄金也非常可观往往比他们基本还要高。 只是每次奖金只发放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发放奖金的标准则是谁的训练工作完成的更出色。 正所谓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艾萨克和埃尔维斯对待这份工作比在伍斯特郡团服役的时候还用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华人雇主对他们,也可说是对这些护卫的要求非常高。 梁耀要求艾萨克和埃尔维斯将这些华人护卫训练到战斗力能和英国陆军相媲美的水平,否则就卷铺盖滚蛋。 起初,艾萨克和埃尔维斯觉得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华人士兵给他们留下了比较糟糕的印象。 吸食鸦片,身体瘦弱,装备落伍,战斗力低下,毫无组织性可言,这是参加过对清“贸易”战争的同僚回到印度后对清国士兵的评价。 有的同僚甚至再酒后放出豪言,给他一个步兵团,他敢直接打到清国的首都去。 似乎清国的几十万大军如同纸糊的一般。 但等到他们硬着头皮,真正开始接触、认真训练这些华人护卫时,他们的对华人士兵的刻板印象开始有了改观。 和大清帝国的士兵相比,这些华人护卫没有营养不良的问题,无人吸食鸦片,身体更加强壮。 由于这些护卫的薪酬也十分丰厚,对待训练亦是非常认真。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和纪律性极佳,服从性强,天生就是当士兵的材料。 虽然他们的口令有时候需要通过翻译来传达,但训练工作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以现在这些护卫训练水平,比起英国陆军还有些差距。 但比起印度的土兵和吊儿郎当的墨西哥士兵,已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开火!” 训练场上,在艾萨克的一连串口令之下,护卫们熟练地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装弹动作,果断扣下了扳机。 梁耀的这些护卫所装备的枪支是清一色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可以发射新型的米涅弹。 这枪放眼全世界性能都十分先进,就连美军受限于成本和产量,也尚未全部完成换装。 只有在美墨边境和驻地紧邻印第安人领地的美军才优先完成了换装。 梁耀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格里芬手里买到了一百三十支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随后又从一些逃兵手里陆陆续续弄到了五十七支,这才做到了150人的护卫队伍人手拥有一支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 艾萨克这边的护卫在完成射击之后,有两个比较笨的护卫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将枪支杵在地上。 同样的训练科目,隔壁埃尔维斯训练的护卫就比艾萨克做的好。 所有的护卫在完成射击动作之后瞬间收回右腿,进入了装填姿势,枪机的位置准确无误地停留在了胸口前面,枪口的高度也非常自然地和额头齐平。 “你这是完成射击之后的姿势吗!” 艾萨克气愤地对没有按照操典规定完成战术动作的护卫吼道。 跟随在艾萨克左右的翻译是梁耀花大价钱雇佣来的早期华人移民,他们在当地都有自己的产业,雇佣他们的钱也不比艾萨克便宜多少。 翻译以严厉的语气将艾萨克的话用汉语复述了一遍。 艾萨克之所以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名护卫没能完成战术动作。 而是他和昔日同僚埃尔维斯是竞争关系,要是埃尔维斯的训练出来的护卫要比他训练出来更出色,这个月的奖金又将被埃尔维斯拿走。 埃尔维斯已经连续两个月拿了奖金,这不仅让艾萨克十分羡慕,更是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埃尔维斯是以上尉的军衔从伍斯特郡团退役的,而他则是以中尉的军衔从伍斯特郡团退役的。 艾萨克不想在加利福尼亚的训练场上也被埃尔维斯比下去。 “很好!” 埃尔维斯得意地朝艾萨克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埃尔维斯用蹩脚的汉语对护卫们下达了下一道指令。 “接下来的训练科目,半装填动作!” 梁耀也给埃尔维斯配了一名翻译,只是一些简单的指令,埃尔维斯更喜欢亲口转达给他的训练的护卫,而不是通过翻译。 而这一切,都被前来训练场视察的梁耀看在眼里。 “埃尔维斯的训练工作似乎做的比艾萨克更好。”梁耀说道。 “埃尔维斯和护卫们的关系也更加融洽,若护卫们操练的好,闲暇之时还会自个儿掏钱请护卫们喝酒,因此在埃尔维斯手下训练的护卫,训练之时也更加上心。” 剃发已经有些时日的邓延此时已经长出了一头浓密的黑发。 邓延是大清国的逃犯,以后也不打算再回大清国,剪辫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 而且剪辫之后,日常生活训练也方便了不少,邓延现在也没觉得剪辫有什么不好。 第八十一章:术业有专攻 “埃尔维斯汉语说的还不赖。” 梁耀的耳边传来埃尔维斯的汉语口令。 埃尔维斯和艾萨克都是以英国的陆军操典来训练他的这些护卫。 而英国陆军操典则是梁耀亲自翻译的,他也清楚主要的训练内容。 这个时代,论海军,英国皇家海军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英国后面几个海军强国的军舰吨位总和也比不过英国皇家海军。 比之皇家海军,英国的陆军就稍逊一筹了。 19世纪中叶哪个欧陆强国的陆军是世界第一很难说,但肯定不是英国陆军。 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海军以英国皇家海军为学习对象,而在陆军方面,日本先是以法为师,普法战争法国战败之后又以普鲁士为师,从中也可以窥见一二。 如果条件允许,梁耀当然也更倾向于雇佣普鲁士的教官来训练他的护卫队。 只是从加利福尼亚到普鲁士去雇佣军事教官,就算能雇到,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他等不起。 英国陆军虽不是欧陆强国中陆军的佼佼者,但绝对不差。 “埃尔维斯以前的官衔就比艾萨克高,能力比艾萨克强也不足为奇。”邓延望着正在训练的护卫队感慨道,“西洋火器如此之精,辅之以训练有素的强兵,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些护卫要放在大清,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火枪兵。” 邓延觉得这些护卫虽然名为护卫,但比他之前带的那些兵都要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恐怖的是,这些护卫只被两个洋教头调教了三个多月。 按照梁耀的说法,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对尚是农业文明的大清就是降维打击。 “都是金子喂出来的,我养一个护卫的钱,在大清都够养好几十个绿营兵了。” 梁耀不无心疼的说道。 为了将这一百五十人的护卫队训练成职业军人的水平,他前前后后的砸进去的钱,放在美利坚都够养一个步兵团了。 不过这些钱都是该花的钱,他不敢省,也不能省。 要是能搞到大炮,他甚至还想练一些炮兵。只有轻步兵,他总觉得有点不够用。 “岂止几十个!养一百多个绿营兵都没问题。” 邓延还觉得梁耀说的太保守了,他当过大清的把总,清楚具体发到每一个绿营兵手里的银钱能有多少。 “多跟这两个洋教头学点东西,你在大清练兵的那套法子,已经落伍了。” 梁耀语重心长地对邓延说道。 “这几个月来,我跟他们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受益匪浅。”邓延点点头说道。 “让那两个洋教头过来见我,我有事情和他们说。”梁耀说道。 邓延将埃尔维斯和艾萨克喊了过来,得知是雇主召见,埃尔维斯和艾萨克也不敢怠慢,让正在训练的护卫们原地休息,随即便来见梁耀。 出于习惯,两人习惯性地朝梁耀敬了个军礼。 梁耀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两人的敬礼。 “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梁耀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梁耀没当过兵,更没带过兵,他对军事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个军迷的水平。 具体的练兵事宜,他还是更倾向于交给专业的职业军官来做。 “感谢阁下的信任与赏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比起美利坚的军队,这些护卫的表现如何”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砸了这么多金子进去,总要见见能溅起多大的水花吧。 “那要看哪一支美利坚军队了。”埃尔维斯回答道。 美墨战争时期,他指挥过自己训练的墨西哥军队和美利坚军队交过手。 对于曾经战场上的对手,他还是了解的。 “仔细说说看。”梁耀让埃尔维斯细说。 “如果是格里芬上校的部队,我想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可以一战。只不过战场上的情况十分复杂,胜负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恕我冒昧,阁下的这个问题问的十分业余。” 埃尔维斯非常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梅森上校的部队,如果是在战时,您是指挥官,您的这些护卫是士兵,我想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梅森上校” 梁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他的那座铸币厂最早就是梅森上校建的。 “就是现在驻防在美墨边境的梅森上校。”埃尔维斯说道。 “你和梅森上校交手过”梁耀来了兴趣。 “没有,我只和梅森上校的下属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中尉交过手。”埃尔维斯回道。 “对手的姓名记得这么清楚,看来那是一场让你刻骨铭心的战斗。”梁耀暗暗记住了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中尉的名字。 “那是我人生的最耻辱的一战,谢尔曼中尉带着一个连将我的两个墨西哥连打的溃不成军,就连我本人也差点被俘虏。”埃尔维斯非常坦然地说道。 “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能一雪前耻。”梁耀说道。 “我也希望,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英国陆军的军官。” 说这句话的时候,埃尔维斯无奈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苦涩。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梁耀岔开了这个话题,问埃尔维斯道,“埃尔维斯上尉,如果有一种从后面直接装填的步枪,能不能趴着装填射击” 前知五千年,后知一百七十二年的梁耀清楚,此时的枪械正处于新旧大变革的时代。 历史已经证明后装枪才是未来,就算他现在拥有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是同时代非常先进的枪支。 但斯普林菲尔德M1842终究还是带膛线的前装枪,很快就会被日渐成熟的后装枪所取代。 “阁下,优雅的绅士从来都是用嘴吃食物,而不是将食物从屁股塞进去。” 艾萨克的思想比较保守,他是前装枪的忠实拥护者,对后装枪嗤之以鼻。 埃尔维斯思考良久之后说道:“阁下,我听说普鲁士军队有一种比较先进的后装枪,只是这种枪械是普鲁士的机密,我没有机会能够亲眼一见。 如果这种枪械足够可靠,我想不仅可以让士兵们趴着装填,对于军事界,也将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以往所有的战术将不再适用。” 埃尔维斯并没有完全将梁耀当作一个外行看待,他和梁耀有过几次交流。 虽然梁耀的想法天马行空,甚至有些疯狂,但每次埃尔维斯仔细思考后又觉得梁耀说的那些话和想法并非毫无逻辑可言,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射程和精度就已经让埃尔维斯觉得,目前的战术或许已经有些不合时宜,跟不上这款枪械的性能。 只不过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还只是在更远的距离就开火。 要是能够像这位雇主所说的那样趴在地上完成装填,那将大大减少士兵的受弹面积,从而减少士兵的伤亡。 埃尔维斯的这番话,让梁耀对他大为赞赏。 普鲁士军队秘密装备的这种后装枪就是大名鼎鼎的德莱赛后装击针枪,栓动步枪的鼻祖。 虽然早期的德莱赛M1841后装击针枪有着气密性差、操作危险、精度差、枪栓容易卡壳等诸多问题,但在早期的几场实战中还是表现不俗。 在改进这些不足后,德莱赛后装击针枪在普法战争中更是大放异彩。 法国则在普法战争后痛定思痛,在19世纪末的军备竞赛中研发出了第一款最成功的无烟火药步枪,也就是勒贝尔1886,此款枪型法国沿用到了二战。 第八十二章:公民委员会的会议 谈话结束后,梁耀检阅了艾萨克和埃尔维斯的训练成果。 梁耀的军团有一百五十人,但在训练场上的军团人员只有八十人。 对军团人员的安排,梁耀采取的是轮班制。 其余的七十名军团人员此时正负责着铸币厂、银行以及听涛园的守卫工作。 每隔两周,训练人员和值班人员进行一次轮换。 在艾萨克和埃尔维斯的口令下,八十名军团人员排着整齐的队形动作整齐划一地完成了操典上的战术动作。 这些只是基础,两人还想梁耀演示了横队和纵队的队形切换,故意将队形打乱打散,让军团的中小队长们自己在短时间内完成队形重组。 埃尔维斯甚至还向梁耀展示了他最新的训练成果:散兵线。 梁耀的这支护卫力量,已经初具职业军队的雏形,他对这样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想再训练一百名这样的护卫。” 在欣赏完军团的演练后,梁耀对艾萨克和埃尔维斯说道。 约翰随船带来了七八十名护卫,后续抵达加利福尼亚的财团肯定也有自己的安保力量。 虽说萨克拉门托每个淘金公司和组织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像香山黄金矿业这样的大型矿业公司甚至还有自己的护矿队。 但梁耀还是觉得派遣一些军团的人员驻守在萨克拉门托更稳妥一些。 “只要您能承受得起这些护卫高昂的薪资就没问题。”埃尔维斯说道。 梁耀担心的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担心武器的问题。 再练一百名护卫,他的武器就不能够像现在这么统一,只能给他们装备比较过时的各种型号前装滑膛枪。 他现在可以自产火药和子弹,但还生产不了比较先进的火枪。 “钱倒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武器不足。”梁耀说道。 “阁下是想给所有的护卫都装备线膛枪”埃尔维斯看出了梁耀的心思。 “制作精良的滑膛枪射击精度也十分优秀,阁下若想提高命中率,可以考虑采用美利坚军队的装填方法。” “美利坚军队的装填方法” “每次装填时,除了给滑膛枪装一枚标准的独头弹外再加装35枚小霰弹,70年前的北美殖民地战争,美利坚军队就时采用的这种装填方式,他们管这种方式叫Buck&Ball。”埃尔维斯说道。 “这种方法大英帝国的军队也用,法国佬也用,只是法国佬更喜欢直接往枪管里塞两颗独头弹,俄国佬也给士兵配发了专门的霰弹包,远距离打独头弹,近距离打霰弹。” 梁耀很快就理解了埃尔维斯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将滑膛枪当霰弹枪使,以弹药密度提高命中率。 “我会再挑一百名优秀的青年交给你们训练。”梁耀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两地的淘金公司代表、商铺的店主、以及农场主代表们齐聚听涛园。 他们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公民委员会的委员代表。 相比上一次,参会的华人代表明显多了不少,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席位。 而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华人占总人口的比例,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分之一。 这得益于梁耀对华人移民的扶持,除了开垦荒地免费免费提供工具,补助口粮之外,华人淘金公司贷款的利率以及黄金产区的土地租金都要比其它淘金公司稍低一些。 “阿斯特家族的约翰已经和我见过面了,他的态度非常蛮横,我想这也代表了东部财团,至少是纽约财团的态度。” 坐在主席席位上的梁耀率先发言,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副委员长罗宾逊和萨特。 也就是除了他之外在加利福尼亚最有权望的人。 “约翰私下也找过我,他想以每一英亩土地五美分的价格买下我的土地,还是以美元票据支付,加利福尼亚根本没有东部的银行,也就是说,我要是想将卖地的钱兑现,还要跑去纽约。” 萨特也对此深感不满。 当初梁耀买他的地,可都是直接用黄金支付,而且出价要比约翰高的多,就连布兰南找他买地的时候,开价也是约翰的两倍。 “如此说来,约翰对您可比对我慷慨多了,他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直接收走我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地。”梁耀说道,“至少他还给您出了价,萨特先生。” 在做的委员代表们闻言忍不住哄笑起来,约翰这简直就是**裸的抢劫。 “约翰也找过我。” 萨特之后,罗宾逊也站起来发言。 “他希望波士顿公司的员工能到他的工厂里工作,但问及员工待遇时,却又闭口不谈。” “很明显,约翰,也就是阿斯特家族想要独占我们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而我们这些淘金者,将成为他们工厂里的奴隶。”梁耀总结道。 委员代表们无不是义愤填膺,他们是为了发财,为了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才来到加利福尼亚,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显然时不可接受的。 在加利福尼亚进厂打工,还不如直接回老家的工厂打工,还能陪在家人身边,而且东部家乡的娱乐方式可比加利福尼亚丰富多了。 “我拒绝了约翰的要求时,这个狗崽子还威胁我,说我的土地是非法的,到时候国会将直接收走我的土地。”萨特愤怒地说道,“他背后有国会,我想,这是他敢如此猖狂蛮横的底气。” “我的老伙计,在听完这个狗杂种的话后,你是怎么做的” 老矿工淘金公司的代表,萨特的多年好友吉姆问道。 吉姆是墨西哥政府时期就移民加利福尼亚的老移民。 他的情况和萨特差不多,他将大部分的土地卖给了梁耀,同时自己也留下了一小部分自留地。 说是一小部分土地,但面积也有三四平方英里,也就是两千多英亩左右的土地。 这些土地有农场,有林场,还有一小部分是矿场。 可以说这些土地是吉姆所有收入的来源。 吉姆听说国会将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这是在要他的老命。 “我给了这个狗东西脸上一拳,让他滚!”萨特非常痛快地说道。 “你做的很对,我的老伙计!我发誓,他要是来找我,我也会这么做。”吉姆拍手称快。 “我们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约翰,以后还有更多的财团会涌入加利福尼亚,这将大大挤压我们这些淘金者在加利福尼亚的生存空间。”罗宾逊一脸忧虑地说道。 “按照法律,就算国会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这些土地也是我们这些淘金者先占据的,约翰他们无权收走这些土地!” 国会将不承认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这一消息通过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传播已经是人尽皆知。 罗宾逊成长于一个奉公守法的家庭,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是一名家庭教师,父母从小就教导他要相信法律。 法律是罗宾逊的信仰,国会要真的将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拱手交给东部的财团。他多年来的信仰将彻底崩塌。 第八十三章:意外之喜 “可是这些土地也是国会许诺给我们的,我们这些早期的美利坚移民在战争中可是为美利坚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我们提供的情报,美利坚的军队不会如此轻松地打败墨西哥人的军队。” 吉姆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还不忘扯开衬衫露出肩膀上的伤疤。 “这是我为美利坚流过血的证明!” “现在国会收回我们的土地,这是在过河拆桥!”萨特也表示赞同,“德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地区,犹他地区这些地方也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要收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没理由只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 老移民们对此感到十分的愤怒,他们中的有些人不止是为美利坚军队提供过情报,有些人甚至直接拿起武器参加过战斗。 “法律是国会制定的,国会有权更改法律,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光是这一理由,就足以让国会修改法律。这是约翰的原话,先生们。” 梁耀模仿着约翰当时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梁先生,你有什么提议,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副警长蔡铭生说道。 参会的华人代表,只有几个早期移民熟练地掌握了英语。 剩下的大部分华人代表的英语水平极为有限,只会一些日常用语和简单的单词。以他们的听力水平还不足以完全听清楚会议的内容。 他们更多的则是通过发言人的神态,表情,肢体语言来猜测他们大概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对于他们并不重要,无论这次会议讨论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将无条件地站在梁耀这一边。 梁耀是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衣食父母,他们的主心骨,他们也相信梁耀的选择是对的。 “诸位有两种选择。”梁耀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种选择是屈服,不可否认,东部的财团有国会为他们撑腰,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交出土地,交出黄金,依附于他们苟活。 运气好的话可以在他们那里谋一份的淘金工作养家糊口,但从土地里淘出来的黄金,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将全部流入他们的腰包。” “这是什么混账话!是我们先发现的这些黄金!” “加利福尼亚男儿绝不屈服!” “谁要抢走我的黄金我就和他拼命!” 委员会代表们的情绪都十分激动,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种选择,无论是出于尊严还是利益。 而这,正是梁耀想要看到的结果。 梁耀站了起来,陡然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第二种选择,为了我们的黄金和光明的未来,战斗到底!让几千英里外的国会,听到我们的声音! 当然,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我们将一同面临来自各方的压力,以及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是来自军队的威胁。 但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范德比尔特先生将会游说德克萨斯的农场主和种植园主支持我们。 我也已经派人前往犹他地区、内达华地区以及新墨西哥地区,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 国会今天敢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合法土地,明天就敢收回他们的墨西哥政府赠地。 东部财团可都是一群欲壑难填的贪婪鬼。 总之,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当然是选择捍卫我们的土地和黄金!加利福尼亚是属于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 炮兵出身的萨特脾气火爆,直言不讳地说道。 “要是军队敢踏入我的领地,非法侵占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我就敢开炮将他们炸的稀巴烂!直到他们滚出我的领地!” “我支持你!我的老伙计!我会像杀死墨西哥军人那样杀死这些狗杂种!”吉姆附和道。 “我想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过国会要是公然违宪,侵占属于我们的私人财产,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波士顿公司的全体员工也将拿起武器,抗争到底。” 比起萨特,罗宾逊的表态相对温和一些,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其它的淘金公司观点和罗宾逊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以萨特为代表的那些早期移民那么激进。 华人代表们也纷纷表态站在梁耀这一边。 “很好,我将和大家一起战斗,我会向萨克拉门托地区派出更多的护卫来保卫我们的黄金和土地,无论是约翰还是其它东部财团的人踏足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区,我绝不客气。” 梁耀做出了最后的表态。 会议结束之后,萨特私下来找梁耀。 “我是想来告诉你,我的土地,以及我卖给你的那些土地,并不仅仅只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还有美利坚政府承认的土地。”萨特对梁耀说道。 “还有美利坚政府承认的土地?” 这对于梁耀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最早发现黄金的地方距离我的领地有64公里,那是一块无主之地,位于内华达山脉的边缘地带。 当时美利坚和墨西哥还处于战争之中,我就给加利福尼亚的司令官梅森上校写信,希望他能够承认那片土地的所有权。” 说着,萨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那是梅森上校给萨特的回信。 回信的内容也很简单:萨特先生,鉴于附近64公里的范围内无人居住,您不会被指责非法入侵他人的土地,我个人是承认承认你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落款是加利福尼亚司令官梅森上校,信件后面其余的内容则是梅森个人对加利福尼亚是否埋藏着巨量黄金的怀疑。 “就这一封信说明不了多大的问题。” 在看完信后,梁耀感到有些失望。 “当时我也这么觉得,毕竟这些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我也不放心,于是我亲自拜访了梅森上校,送给了梅森上校一些天然金块,最大的金块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挑重点说,萨特先生。”梁耀说道。 “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是重点,梅森上校是俄亥俄州和肯塔基州的名流,他和当地的议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我的部分土地有美利坚的合法手续,甚至还有国会的印章!”萨特有些得意地说道,“还好当时我留了一手。” “国会居然如此草率地承认你对这些土地的所有权?” 梁耀感到十分诧异,如果真如萨特所言,加利福尼亚的部分土地有美利坚的合法手续。 那国会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情况就不止是要收回墨西哥政府赠地那么简单。 “当时除了梅森上校,没人相信加利福尼亚的会有这么多黄金,就连梅森上校的朋友们也认为他是一个十足的疯子。”萨特说道。 “要不是布兰南那个家伙将加利福尼亚有黄金的消息散播出去,加利福尼亚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淘金者。” “萨特,非常感谢你,我想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梁耀回到书房,翻找出他的地契,这些地契大部分以西班牙语写成。 经过一番翻找,他终于从中找出了几张用英语写成的土地契约和手续,上面果然还有国会的印章。 梁耀小心翼翼地选出几份,塞进信封里,派信使将这个特殊的信封寄给远在华盛顿的弗里蒙特和葛文。希望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第八十四章:总统之死 伍元华的两船货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很快售罄。 他准备今天启程返回广州,临别前,梁耀为伍元华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能认识贤弟,乃是愚兄生平一大幸事,愚兄这些天给贤弟添了不少麻烦,来一趟加利福尼亚,就欠了贤弟这么多人情,贤弟不仅是我伍元华的恩人,也是我伍家的大恩人。” 伍元华将一个包点塞进嘴里,端起云吞面往嘴里灌了一口汤水说道。 在加利福尼亚的这些天,伍元华对加利福尼亚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三藩只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一座城市,而加利福尼亚的面积和两广相当。 只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美利坚不设督抚管理不说,就连官员都没有,这让伍元华感到非常奇怪。 “若不是要亲自回去向兄长交差,我现在就想留在这里。”伍元华的心情非常好。 “伍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同乡,在海外互相帮衬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梁耀夹起一块虾饺送进嘴里,随即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封信件交给伍元华。 “这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家母的,还请伍兄代为转交给家母,替我向家母报个平安。 另一封是给我祖父的,烦请伍兄告知我祖父,梁家子弟若有想到美利坚营商的,可以让他们到加利福尼亚来。 还有一些金子,也请伍兄帮忙送到梁家。” “贤弟的生母是?” 梁耀的祖父伍元华自然是认识的,梁家的大妇,长子长孙,伍元华也知道是谁。 不过梁耀是小妇生的庶子,梁耀的生母是谁,伍元华还真不知道。 “家母姓邓讳兰,信封上写着呢。”梁耀指了指信封说道。 “愚兄眼拙,光顾着吃东西了,没细看,贤弟见谅。”伍元华扶额道。 “伍兄还要远航,我就不留伍兄了,以免耽搁了伍兄的行程。” 梁耀吃完早餐,从女仆手里接过帕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回广州办完事情后,愚兄马上就启程来加利福尼亚,其余行商有愿来的,我也一并带上他们。” 来加利福尼亚发展,伍元华除了为伍家另寻发财门路外,也有他的私心。 伍元华和梁耀一样也是庶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压着他,在广州他只能活在哥哥们的阴影之下,伍家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做主。 如果是在加利福尼亚,他还有令立门庭的可能。 伍元华对身后的伙计说道:“让那些伙计都进来吧。” 那伙计点头应允,随即转身招呼了十五名伙计进来。 “这些是此番出航跟我到三藩的伍家伙计,愚兄这次回广州办完事,最快可能也要年底才能到加利福尼亚,我知道贤弟正是用人之际。 这些伙计都是广东当地人,从小就在怡和行做事,聪明伶俐,至少会两三种洋人的话,也能写会算,贤弟若是不嫌弃,就让他们跟着贤弟吧。”伍元华指着这十五名伙计对梁耀说道。 梁耀看向伍元华身后的那些伙计,这十五名伙计中,除了中国人外,还有两个是串。 “此话当真?” “当然,广州想给怡和行办事的伙计多了去了,我也不差这十几名伙计。”伍元华说道。 “多谢伍兄。” 梁耀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伍家的这十五名伙计,他打算将这些伙计打散,安排到他旗下产业的基层岗位上去。 —————————————————————————————————————————— 1850年对于美利坚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1850年的美利坚就是一个火药桶,内战已经有了一触即发之势。 虽然美利坚的工商业都在北方,但南方贡献了联邦政府百分之八十的税收,这已经让南方的代表们深感不满。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北方依旧试图削弱南方在国会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美利坚虽从两年前的美墨战争中尝到了扩张的甜头,获得了230万平方公里的新领土,但也不得不承担过度扩张带来的恶果。 其中最为突出的问题是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疆界问题。 1850年妥协议案声称要解决国内所有的危机,但国会始终将问题聚焦在准州地区到底实行蓄奴制还是自由制上。 面对日益严重的南方逃奴问题以及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疆界问题视若无睹。 就在国会为妥协议案激烈辩论的同时,德克萨斯州地区派代表进驻了圣菲地区,声称包括圣菲在内的新墨西哥大部分地区都归德克萨斯所有。 孤星共和国时期,新墨西哥地区确实是德克萨斯的一部分。 不仅是新墨西哥地区,就连后世的科罗拉多州、怀俄明州、俄克拉荷马州、堪萨斯州部分地区也属于孤星共和国所有。其领土超过了一百万平方公里。 从法理上来说,德克萨斯州的要求是合理的。 但联邦政府不仅偏袒北方,还数次将原本属于德克萨斯州的领土划为准州地区以削弱德克萨斯,这让德克萨斯州的人民忍无可忍。 德克萨斯的代表们为了顺应民意,决定以比较强硬的方式解决问题,直接派代表和武装部队进驻新墨西哥地区。 新墨西哥地区的军事指挥官告诫当地人不要承认德克萨斯派来的代表,同时准备武装夺回被德克萨斯“侵占”的地区。 只是他需要战争部的授权,否则他将承担挑起内战的责任,显然他不愿意承担这个千古骂名。因此双方尚未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军人出身的总统泰勒觉得德克萨斯州过于庞大的面积对联邦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主张削弱德克萨斯,将德克萨斯州的部分地区并入准州地区,用于成立新的州以牵制德克萨斯州。 他的态度同样十分强硬,泰勒勒令战争部长给新墨西哥的部队下令,直接武装夺回德克萨斯侵占的地区,并在必要的时候,将美墨边境的梅森所部调到新墨西哥地区平叛。 梅森是泰勒在美墨战争时期的老部下,泰勒认为梅森的部队有能力平定德克萨斯人的挑衅。 相较于态度强硬的总统泰勒,战争部部长就显得温和理智许多。 他清楚一旦下达这样的命令,不仅不能解决冲突,还将激化南北双方的矛盾。 其后果就是南方各州将坚定地站在德克萨斯州一边,从而引发内战。 战争部长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泰勒总统的命令。 泰勒总统大为震怒,并表示他将亲自下令,不仅要亲自下令,还要亲自带兵平定德克萨斯州的叛民。 只可惜这位总统壮志未酬身先死,1850年7月4日,参加完美利坚独立庆典活动的泰勒腹泻不止,当晚便严重脱水。 医生们诊断这是霍乱,但他们对霍乱束手无策。 泰勒总统在忍受了五天腹泻呕吐的煎熬后便去世了。 副总统菲尔莫尔宣誓继任美利坚总统,他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出身寒门的总统。 菲尔莫尔的上位,似乎让一切又有了转机 第八十五章:美利坚获得了和平! “泰勒总统是美墨战争时的国家英雄,他对美利坚有着卓越的贡献,我个人是非常敬佩泰勒总统的。 但作为一名政客,以及美利坚的新总统,我并不认同泰勒总统的某些政治方针。” 这是菲尔莫尔的态度。 初登总统宝座的菲尔莫尔欣喜若狂,但他并未失去理智,他明白现在的美利坚就是一个火药桶。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个火药桶被点燃。 菲尔莫尔认为,当一个国家面临危机,妥协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 而他本人,就深谙妥协之道。 “总统先生,我强烈建议您解散前总统的内阁!他们就是一群好战的疯子!由他们主持内阁,迟早将美利坚推向内战的深渊!” 战争部长乔治·沃克·布劳福德向菲尔莫尔建议道。 泰勒总统还在世时,他顶着压力拒绝了总统出兵德克萨斯的要求,在他看来,泰勒总统的暴亡并非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 对于美利坚而言,反而是一件幸事。泰勒总统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但他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总统。 “布劳福德部长,据我所知您也是内阁成员的一员。”菲尔莫尔说道。 “若是能不让美利坚陷入战火,我这个战争部部长不当也罢,回家乡种地打猎也挺好。”克劳福德说道。 当战争部长的这段时间令他感到身心俱疲,回家乡当一个安乐的乡绅也没什么不好。 “我向您表达我的敬意。” 菲尔莫尔向克劳福德脱帽致敬。 “总统先生,加利福尼亚的建州事宜刻不容缓,无论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我和葛文先生都没有意见,加利福尼亚的人民也将拥护您,拥护联邦政府的决定。” 弗里蒙特紧紧地跟在菲尔莫尔身后说道。 “还有一事,那就是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的问题,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加利福尼亚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德克萨斯。” 葛文也气喘吁吁地跟在菲尔莫尔身后。 新总统的上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他们很庆幸菲尔莫尔还是副总统的时候就和他搞好了关系。 弗里蒙特和葛文在加利福尼亚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上没有分歧,反正他们也决定不了加利福尼亚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当务之急是先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搭建起来再说。 “弗里蒙特先生,加利福尼亚很快将作为一个自由州加入联邦政府,至于墨西哥政府赠地问题,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 菲尔莫尔戴上帽子走进了白宫。 “总统先生,加利福尼亚成功战胜了霍乱,这是当地乡绅和医生战胜霍乱的经验。白宫的水源有问题,为了您的健康,我建议您不要饮用白宫的水。” 说着,弗里蒙特将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总结以及手册递给菲尔莫尔。 菲尔莫尔停住了脚步,接过弗里蒙特手中的文件和手册。 “弗里蒙特先生,和葛文先生,请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此时东部各大城市霍乱横行,无论是政府还是医生都对霍乱束手无策。 包括泰勒总统在内,已经有至少两任总统被确认死于霍乱,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不仅是美利坚,就连医疗技术更先进的英国也对这种流行病束手无策。 加利福尼亚的医疗条件远比美利坚东部和英国要落后,能战胜霍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菲尔莫尔迅速将防治霍乱的经验总结和手册草草浏览了一遍,随即放下手中的手册说道。 “前两天我还在《华盛顿邮报》上看到加利福尼亚战胜霍乱的新闻,只是我和大多数人的态度一样,很怀疑这则新闻的真实性,认为这是媒体为了博取公众的关注夸大其词。” “我以我的政治前途向您保证,绝对没有夸大其词,我了解当地的当地的乡绅和医生。”弗里蒙特向菲尔莫尔保证道。 他相信梁耀的为人,也相信罗宾逊的医德,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不会弄虚作假。他们也清楚在霍乱一事上弄虚作假的后果。 “梁耀和罗宾逊就是加利福尼亚乡绅和医生?” 菲尔莫尔指着霍乱防治经验总结上的两个签名问道。 “是的,罗宾逊医生是医术和医德俱佳的医生,梁耀是非常有责任感的乡绅,加利福尼亚还是无政府状态的时候,正是他维持了加利福尼亚的秩序,让加利福尼亚的凶杀案大大减少。” “我明白了,这份经验总结非常有价值,我想如果这种方法有效的话,它也将在东部挽救无数人民的生命。弗里蒙特先生、葛文先生,我现在要处理其它事情,我们改日再见。”菲尔莫尔说道。 弗里蒙特和葛文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白宫。 菲尔莫尔认为,国会不能再这样好无休止地争吵下去了。 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菲尔莫尔解散了旧总统的内阁,包括那位给他留下很好印象的战争部长克劳福德。 菲尔莫尔决定毫无保留地支持妥协议案,他在国会表明了他的态度。 为了让妥协议案得以更顺利地在国会通过,菲尔莫尔决定将议案中的各项提案分开进行投票。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南北双方的代表只是对议案中的某些提案意见向左,并不是对整个议案都持反对态度。 菲尔莫尔放下姿态,游说北方的辉格党党员,向他们承诺加利福尼亚将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并将取缔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奴隶贸易,此举取得了辉格党的支持。 同样的,菲尔莫尔向南方代表们表示,联邦政府承认奴隶制的合法性,承认奴隶是私人财产的一部分,如有奴隶逃亡到北方,政府将予以遣返给原主。 菲尔莫尔还答应南方代表临近南方的准州地区不会立刻建州,更不会建立自由州。 为了平息南方代表对税收政策的不满,菲尔莫尔以政府债券的方式给予南方各州在财政上进行一定的补偿,并承诺在他任期内将加大南方地区的铁路建设,以利于南方棉花的运输出口。 面对关税问题,菲尔莫尔也没有选择回避,他将关税调整到了2431,让南北双方的代表都觉得自己没有太吃亏。 在菲尔莫尔和完南北双方的稀泥后,国会正式开始对妥协议案进行投票。 新任的参议院议长道格拉斯不像他的前任那位老古董克莱那么古板。 道格拉斯和菲尔莫尔一样是个实用主义者,他接受了菲尔莫尔的建议,将克莱的综合妥协议案逐条分解,提出一系列单独的议案进行逐一投票表决。 南方代表反对加利福尼亚成为自由州声音也不再那么激烈。 很快,加利福尼亚建州的提议在国会得到通过。 新墨西哥地区和犹他地区设立政府进行行政管理,但不设置州,依旧作为准州地区存在的的提议也获得了通过。 此提议暂时解决了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争端。 面对双方依旧有争议的提案,年富力强的菲尔莫尔迅速对其做出修改,以便让南北双方的代表都能接受。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妥协议案的所有条款竟都得到了通过! 一场国家危机暂时解决了,菲尔莫尔成功地将美利坚从内战的边缘拉了回来。 大多数美利坚民众为此欢欣鼓舞,认为他们获得了和平。国会议员们也欢呼雀跃,盛赞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当然,妥协并不能使所有人都满意,因为妥协议案只是暂时缓和了南北双方的矛盾。 极端废奴主义者和极端蓄奴主义者坚持反对这一提议,在他们眼中,自由制和奴隶制是一种势不两立,不能同时存在的制度。 只是在大和谐的声音下,他们的声音暂时被淹没了。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之中。 第八十六章:新总统的野望 霍乱是十九世纪的世界病。 由于霍乱的潜伏期短,只需要三到五天就能杀死宿主,数千年来,霍乱仅仅只在印度恒河这片神奇的地方肆虐。 但随着英国人殖民印度,一切都变了。 印度的搭乘英国人的船到阿拉伯地区朝圣,霍乱跟随他们的信仰一同到达了阿拉伯地区。 继而阿拉伯地区之后,非洲和地中海沿岸地区也很快沦陷了,紧接着是阿富汗地区和俄罗斯地区,并很快蔓延到了整个欧洲大陆。 到了1832年,这种可怕的疾病又伴随着欧洲横渡大西洋的快速商船到达了北美,美利坚也跟着沦陷了。 整个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东部的大城市,自1832年起就笼罩在霍乱疫病的阴云之下。 霍乱严重之时,就连纽约这样繁华的大城市都死气沉沉的,几乎每天都有上百人死去。 医生们至今还拿这种疫病束手无策,甚至连自己总统都无法医治好。 刚刚上任的菲尔莫尔总统下定决心要消灭为祸美利坚的霍乱。 这是一种连英国都束手无策的流行病,给人们带来的恐惧不亚于中世纪的黑死病。 要是能战胜霍乱,菲尔莫尔不仅能够提升在民众中的威望,为他三年后的连任打打好基础。(菲尔莫尔以副总统继任总统,非竞选上位的总统) 还能够让美利坚在欧陆强国面前扬眉吐气,提高美利坚的国际威望。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因此菲尔莫尔在确认加利福尼亚的防治霍乱经验确实有效后,他给各州都印发了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经验的文件并附上了手册。 他希望各州能够尝试使用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方法来对抗霍乱。 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1850年的纽约市就拥有近70万的城市人口。 而1850年美利坚的总人口,也不过23192000人。 纽约是这个时期美利坚人的骄傲,就像后世的国人喜欢拿上海和纽约、东京等国际大都市相提并论一样。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人每当谈起纽约,也喜欢将纽约同伦敦、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相提并论。 尽管此时的纽约和伦敦巴黎相比还有这比较大的差距。 伦敦市区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两百万,还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稍逊伦敦一筹的巴黎,市区人口也突破了百万大关,是欧陆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城市。 这个时代的城市规划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糟糕的,尤其是纽约这种建市比较早的城市。 城市排水系统不畅,除了主要街道之外,完成道路硬化的街道屈指可数。 市政服务也不完善,城市的卫生情况堪忧,人们的卫生意识也并不是很好。 尤其是在污水排泄物横流,蚊蝇漫天飞舞,散发着恶臭的贫民窟。 这里简直就是流行病的温床。 除了选举的时候会有政客勉为其难地来到这里拉一拉选票,嫌恶地捂着鼻子,向衣衫褴褛的贫民信誓旦旦地许下美好动听,但总是无法兑现的承诺外,几乎没有名流会关顾这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 说起名流,此时的纽约医疗协会,当地有名的医生们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华盛顿方面发来的文件和手册。 纽约的建筑楼层越建越高,以致低层的建筑采光越来越差。 就算是在白天,纽约医疗协会的大楼内也不得不点起昂贵的鲸鱼油灯来照明。 “政府这是病急乱投医,华府的政客,包括那位新上任的总统一点也不懂霍乱。我不相信以加利福尼亚那些野医的水平能够治好霍乱,他们中的很多人连行医的资格都没有。” 借着鲸鱼油灯发出的光亮,纽约医疗协会的会长斯莱特利草草看完了所谓的加利福尼亚防疫经验总结,以及那份在他看来十分荒唐的防治霍乱手册。 斯莱特利扣了扣结实的橡木办公桌,以此吸引医生们的注意力。 他强调道:“在座的都是纽约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我想没有人比我们更懂霍乱。”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医,自以为侥幸治好了几个霍乱病人就夸大其词,声称控制了整个加利福尼亚的霍乱。 竟然还敢公然质疑瘴气论这种医学界公认的权威,难道纽约,乃至伦敦的那些专业医生见识会比他们浅薄?” 门罗总统时期就移民到纽约的杰拉德医生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在移民纽约之前,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已经是伦敦颇有名气的医生,给很多贵族和社会名流治过病。 “加利福尼亚那些被金子蒙蔽双眼的医生们的话不可信!那些人的眼里只有金子。” 斯莱特利说道。 他不愿相信纽约医生的医术,会不如加利福尼亚的那些野医。 “现实是我们这些最懂霍乱的医生至今依旧对霍乱束手无策。” 纽约医疗协会的副会长罗伯特对此不敢苟同,他反驳了斯特莱利的观点。 “我认识这位罗宾逊医生,他和我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于霍乱,他是为了逃避现实,走出这段阴影,寻找新的生活才远赴加利福尼亚淘金。 他的医术比我高明,我也清楚他的为人,他不会拿这人命关天事情开玩笑。 先生们,我在两周前就收到了罗宾逊医生给我的信件,并采用他的方法治好了五十六名霍乱患者,仅有一名免疫力低下的老绅士不幸死去。 事实胜于雄辩,我想我们应该放下我们的傲慢和偏见,采纳一切合理的意见。 无论是纽约的医生,还是加利福尼亚的医生,大家都是医生,没有贵贱之分。” 听完副会长罗伯特的发言,医生们议论纷纷,此前他们也听说了罗伯特医生两周内治愈五十六名霍乱患者的英雄事迹。 只是他们没想到,罗伯特是使用加利福尼亚传来的方法来治愈霍乱。 “就算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呢?罗伯特先生,纽约是个国际大都市,光是纽约市人口就有七十万,整个加利福尼亚的人口或许还没纽约的十分之一! 要是按照他们的方法对霍乱病患进行隔离治疗,需要动用政府的力量,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也会对纽约的经济产生影响。 要是治的好那是万幸,要是治不好,谁来负这个责任?我们这些医生吗?”斯莱特利依旧不同意这些治疗方案。 “对啊,罗伯特医生,那些霍乱患者很多都是贫民窟穷鬼,他们可付不起高昂的诊金,治好他们我们还要倒贴医药费哩。”杰拉德坚定地站在会长斯莱特利这一边。 “我会前去拜访汉密尔顿·菲什州长,既然政府将这些文件发给了我们,我想政府也是下了决心要战胜霍乱的。 当然,在拜访菲什州长之前,我会先拜访市长先生,先寻求市长先生的支持。 至少让市长先生下令关闭贫民区的水泵,那里的水我见过,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恶臭,肯定是被污染过的水源,不再适合饮用。”罗伯特说道。 “罗伯特,你疯了吗?关掉贫民区的水源,那些叫花子会跟你拼命的!我事先声明,这是你个人的建议,和我以及纽约医疗协会无关!”斯莱特利说道。 “加利福尼亚的医疗条件远不如我们纽约,加利福尼亚能够做到的事情,纽约没有理由做不到。”罗伯特以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斯莱特利说道。 “斯莱特利先生,您看不起加利福尼亚的野医,但您现在的表现还不如他们呢,至少他们敢于行动,而不是坐在办公室内喝着咖啡夸夸其谈。” “罗伯特!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记住,我才是纽约医疗协会的会长,同时我还是众议院的议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斯莱特利拍案而起,厉声喝斥道。 “那就更令人感到可耻了,斯莱特利先生,您不仅不是个称职的医生,还是个没有作为的议员,议员阁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罗伯特懒得再和斯莱特利这等虫豸白费口舌。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一些有良知的医生经过短暂的思考,很快做出了决定,跟着罗伯特一起离开了医疗协会。 第八十七章:纽约贵族 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加利福尼亚的大小财团和家族势力也越来越多。 这些刚刚抵达加利福尼亚不久的财团和家族不可避免地和梁耀以及加利福尼亚的老矿工们爆发了冲突。 财团们也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务实的财团,他们已经认清了加利福尼亚的现状,为了尽早淘到黄金,他们没有将目光仅仅局限在萨克拉门托地区。而是选择深入内陆地区寻找新的金矿。 当然,这些财团也不是主动放弃萨克拉门托产金区的。 起初他们也和约翰一样,不顾梁耀的劝阻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产金区,认为自己才是这片产金区的主人。 可是很快,他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老矿工们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他们的营地隔三岔五就被老矿工骚扰。 当地的骑警以警力不足为由,拒绝为他们提供保护,哪怕他们愿意用黄金贿赂那些贪婪的骑警。 至于加利福尼亚现任的治安官格里芬上校,那更是一个连军事要塞都不肯出的胆小鬼,根本指望不上。 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还是梁耀毫不客气地断绝了他们的物资供应,使他们陷入了十分窘迫的境地。 除此之外,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医院也拒绝为他们提供任何医疗服务。 因为这两所的医院幕后老板都是梁耀,几乎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医生都是梁耀的雇员。 这些务实的财团最终也和梁耀达成了妥协,梁耀保障他们的物资供应,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并授权他们使用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作为回报,他们将所有的工人和机器全部撤出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不再染指萨克拉门托的产金区,另外寻找其它的产金区。 “阿斯特家族、利文斯顿家族、斯凯勒家族、贝亚德家族、莫里斯家族、范伦斯勒家族、比克曼家族、斯凯勒家族、杰伊家族这些家族真是又臭又硬啊。” 听涛园内,梁耀细细端详着手里的这份名单。 这些家族的财团就是另外一派死活不肯屈服,宁可承受人员伤亡,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硬着头皮也要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采黄金的财团。 就连梁耀,也不得不感叹他们意志之顽强坚韧。 “这些都是独立战争之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形成的大家族,也可以说他们才是美利坚真正的贵族,有些家族在纽约还叫做新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就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了。 比如范伦斯勒家族,就是纽约最有影响力的荷兰家族。 他们毕竟是贵族,想让他们放下架子很难。” 尼格尔悠闲地端着茶杯,欣赏着金山湾美丽的景色。 “也就是说,在荷兰殖民地时期,这些人就发迹了”梁耀微微感到有些惊讶,“相对于美利坚短暂的历史,他们确实可以算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了。” “可不是嘛,老阿斯特在发迹之后也拼命地想要融入他们,让阿斯特家族跻身贵族家族之列。”尼格尔说道。 尼格尔是老纽约人,他对纽约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么说这些老贵族当初也鄙视过阿斯特就连阿斯特家族也不过是新贵”梁耀猜测道。 “您真是个聪明人,老阿斯特先生也是白手起家,而且还是一个穷屠夫的儿子,当初揣着25美元和7根长笛从黑森到美利坚创业的故事和范德比尔特先生100美元起家的故事同样励志精彩。” “也就是说老阿斯特先生最终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并不是这样子的。”尼格尔摇头否认,“老阿斯特先生一开始就以成为纽约贵族为目标,他极力想抹去自己不光彩的出身,甚至不惜篡改自己的祖籍,声称自己是落魄贵族的后裔,他的屠夫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只是被屠夫父亲收养,而且他还想改掉自己黑森口音,只是很遗憾,他到死都带着让他厌恶一生,引以为耻的口音。 而范德比尔特先生,则是一个十分实在的人,无论是在何种场合,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粗鄙的老水手。 就连参加纽约的贵族的宴会,也坦然自若,十分自信地用带着荷兰低地口音的英语和名流们侃侃而谈。 这是我最佩服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地方,也是我愿意为范德比尔特先生服务的原因。 当初利文斯顿家族向我提供的合同可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提供的合共更优厚。” “这些纽约贵族财团,确实要比我想象中的难缠。” 梁耀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硬茬子了。 虽然他很想直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这些讨厌的家伙们物理消灭。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这些贵族不是布兰南那样的小角色,都是纽约有头有脸,根正苗红的正花旗。 直接弄死他们就是和整个美利坚的统治阶级作对,他还没有鲁莽愚蠢到这种地步。 目前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慢慢熬死他们,逼他们主动退出萨克拉门托。 “是的,哈德孙沿岸沃土都是他们的,那里分布着他们的大庄园。比如斯凯勒家族他们就有着哈德孙沿岸6000多英亩的土地。 其实他们也像南方的种植园主一样,拥有自己的奴隶,不过叫法更文明一些,叫做佃农,佃农为这些贵族老爷们打理庄园。 这些贵族老爷拥有的佃农可一点也不比南方的种植园主的黑奴少,只是他们都是白人,总不能叫他们白奴吧 但在本质上,这些佃农和黑奴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世代和这些贵族签订契约,离开贵族,他们也没办法生存。” 尼格尔发表着他的个人见解。 美利坚的人力成本非常高昂,拥有大量的佃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这不就是美利坚版本的只许北方的贵族拥有佃农,不许南方的种植园主蓄奴嘛。 “纽约哈德孙河两岸6000英亩的土地” 虽说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地主,这些土地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但人家那6000英亩土地可是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梁耀突然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这些美利坚贵族对土地的占有欲,丝毫不比大清的地主低。 “土地才是最稳妥的传家之财,美元会贬值,但纽约州的土地只会升值。而纽约州土地又不仅仅只是财富这么简单。” 说话间,尼格尔已经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他将茶杯递给身边的女佣:“再来一杯,谢谢。” “权力” 梁耀扶着下巴猜测道,他后世在纽约生活过几年,也了解现代纽约州的一些法律。 但他清楚2022年的纽约州法律和1850年的纽约州法律有着很大的差别。 “如您所言,根据纽约州的法律,无论是选举人还是候选人都必须拥有房地产,当然,对候选人的要求更高一些。 因此纽约只有不到一半的成年男性有资格参加众议员的选举投票,至于能够参加州长选举投票人就更少了。” 手里没了茶杯,尼格尔的手有些无处安放,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插进口袋里。 “不过这些投票,对于我这样的普通纽约市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纽约的议员和州长、副州长,自建国以来,都是这些这些贵族家族的成员轮流担任。 他们已经互相通婚了好几代,他们的血统就和他们的利益一样,早已融为了一体。 如果您有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想法,我劝您还是放弃吧。您要么将他们全部打趴下,要么就是您被他们打趴下。” 第八十八章:鬼话 梁耀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试图分化解决纽约财团的这些马前卒。 只是很遗憾,他没能成功,这些财团以及他们走狗们的团结程度出乎梁耀的意料。 尼格尔还是有些见识的,能成为范德比尔特信任的助手,看来不仅仅是业务能力强那么简单。 女佣将续好的茶端给尼格尔,尼格尔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接过茶盏,煞有其事地品了起来,像是一个资深的茶爱好者。 “你懂茶”梁耀好奇地问道。 “不懂,但好喝,我很喜欢喝。”尼格尔非常实诚地说道,“在纽约我可买不到这么正宗的中国茶叶,您一会儿能送我一包茶叶吗我的茶叶快泡完了。” “尼格尔,我想你今天来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茶叶吧”梁耀将手里的这份名单收了起来。 “如您所言,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两艘船出了问题,需要到您的造船厂维修。”尼格尔说明了来意,“您的造船厂是加利福尼亚唯一可以修船的地方,如果排队,我需要等三周的时间。” “插队可以,但是得加钱,我回头给造船厂打声招呼。”梁耀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科尼的,科尼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恐怕范德比尔特先生那边,您也不好交代。”尼格尔提醒梁耀道,“虽然我也清楚科尼少爷什么都不会,帮不上您什么忙,但他肯定会提包,就让他跟在您身边吧,或许他能够跟着您学到一点东西,哪怕是皮毛也好。” 梁耀倒也没有把科尼给忘记了,只是自约翰到达加利福尼亚以来,他要集中精力对付那些蜂拥而至财团,没时间顾及科尼这个二世祖。 “先生,这是您要的册子。” 胡劲臣将一本叫做鬼话的册子递给梁耀。 胡劲臣是伍元华送给他的十五个伙计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斯特劳斯前往东部收购公司,采买机器和物资,梁耀身边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十五个原来怡和行的伙计中选了一个能力最强的留在身边。 梁耀翻阅着这本叫做鬼话的册子,所谓的鬼话就是鬼佬的话。 这本鬼话相当于是这个时代的英语口语快速入门手册。 “你当初就是照着这本册子学的英语”梁耀一面翻阅着手里的鬼话,基本就是一些日常用语,旁边则是用读音相近的汉字注释。 但翻阅到后面,就是一些比较复杂化的句子,而内容基本上都跟经商有关,比如如何询问货物的单价,以及如何砍价等语句。 “回先生,十三行街上,几乎人手一本,除了鬼话之外还有红毛鬼话,只是自我出生以来,来广州做生意的洋商以英商居多,故而学习鬼话者也最多。”胡劲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和斯特劳斯相比,胡劲臣没有斯特劳斯身上的那股自信。 虽然斯特劳斯、胡劲臣和他都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但胡劲臣的表现看起来,更像是梁耀的仆人,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主仆。 就连说话,胡劲臣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梁耀不高兴。 “效果如何”梁耀合上册子问道。 “如果鬼话,也就是英语想说得像先生这般和洋人无异,靠这本册子绝无可能,不过学透了这本册子和洋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做一些简单的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胡劲臣非常认真地说道。 “洋人语言甚多,但英语却是其中最简单,最容易学的。” “既是如此,稍后你将这本册子送到报社的印刷厂,交给报社刊印发行。”梁耀说道。 他不希望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永远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尤其是那些有志营商的华商。 以加利福尼亚闭塞的地理条件,闭门造车是发展不起来的。他必须借助美利坚东部的力量,吸引东部的工厂主和商人到加利福尼亚建厂经商。 届时少不了和这些东部来的白人打交道,而想要和他们打交道,做生意,让他们接纳你,首先要学会他们的语言。 同理,后续要是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能形成一个庞大且强势的群体,那些洋人自然也会反过来学习华人的语言,和华人套近乎。 这还只是第一步,梁耀还想让这些先富起来的华人精英渗透进美利坚的政坛,为他们生意保驾护航。 美利坚的商人不涉政,迟早是其它资本巨鳄眼中的肥肉。 他们想名正言顺地吃掉你,不过是在国会通过几个法案的事情罢了。 只是这一步道阻且长,就连梁耀本人到现在都尚未踏足美利坚的政坛。 不过他可以从改变加利福尼亚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来。 “先生在萨克拉门托和三藩的学堂都已经建好了,不知先生何时抽空过去给学堂校舍剪彩”胡劲臣问道。 “学堂是建好了,但我现在可找不到精通汉语和英语的老师,等找到足够的老师之后,再剪彩吧。”梁耀说道。 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两所学堂,是梁耀建立的语言学校。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近千名华人儿童,梁耀想从中挑选出一些聪明伶俐的孩子进入语言学校学习英语,然后将他们送到东部的中学和大学进行深造。 他希望华人能够拥有自己的工程师、机械师、银行家、船航海家、医生等高端人才为他日后的事业服务。 而这些人才是没办法速成的,目前只有通过东部相对完善的教育体系才能够培养的出来。 现在,梁耀面临着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那就是找不到足够的老师。 语言学校最合适的教师人选还是来华传教的传教士和修女,这些人本身学识就不低,还精通汉学。 容闳、黄宽、黄胜这些最早留洋的中国学生,就是在香山的教会学校完成的语言教育和基础教育,而他们的老师就是来华传教的牧师和修女。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来华传教士的质量比起康雍乾时期的传教士已经有所下降,但还是不乏饱学之士。 等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大批入华“传教”的所谓传教士,很多说白了就是在本国混不下去,来华当人上人,坑蒙拐骗、四处滋事的洋垃圾。 梁耀已经向广东、福建以及浙江和上海地区的教会学校写信,表示他愿意全额资助教会学校培养出来的合格学生到美利坚乃至英国的高等学府进行深造。 他希望能够招募一些精通汉学的传教士和修女到加利福尼亚的学校任教,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收到教会、以及牧师和修女们的回信。 第八十九章:加利福尼亚的天堂和地狱 范德比尔特那不争气的儿子科尼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科尼在加利福尼亚在赌场又欠下了四万三千美元的赌债,在酒馆也赊欠了一千多美元的酒钱。 如果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值得提的话,那就是科尼好几次因为打架斗殴成了警局的座上宾,让弗莱格警长为此头疼不已。 就连萨克拉门托号上的船长也经常向梁耀投诉,因为科尼经常在萨克拉门托号上吃霸王餐。 科尼几次想到妓馆白嫖,负责赌场和妓馆的利兰·斯坦福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将科尼撵了出去。 斯坦福允许科尼在赌场赌钱继续欠下更多的赌债,但他绝不允许科尼在妓馆白嫖。 因为这些小姐每多接待一名客人就能给他带来好几盎司黄金的收入,而科尼拿不出任何的现金。 梁耀找到这位劣迹斑斑的公子哥时,他红色的头发又长又乱,一撮一撮地纠缠在一起,胡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完全看不出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在垃圾堆旁边酣睡的流浪汉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年轻人。 虽然已经是正午时分,烈日高悬,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科尼的睡眠质量,他睡的十分香甜。 两三只闻到味道的野狗正舔食着科尼身边的呕吐物。 科尼身上面料考究的定制衣服早已经被他典当,更不用说值钱的金怀表和钢笔。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称不上是衣服,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勉强用来遮挡住身体。 “让他清醒清醒。” 梁耀俯视着科尼说道,这小子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跟随在梁耀左右的一个护卫从最近的水井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在梁耀的授意下将井水浇在了科尼的脸上。 “谁是哪个婊子养的狗东西拿凉水泼我” 被泼了冷水的科尼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举起他的拳头时刻准备干架。 等看到是梁耀,科尼放下了抬到半空中的手,因为梁耀身后几个健壮高大的护卫已经将他们的手搭在了腰间转轮手枪枪柄上。 “原来是您,梁先生。” 科尼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嬉皮笑脸地说道。 “梁先生是来给我发工资的我是您的雇员,可您还没给我发过一次工资呢。” “可是你也没为我服务过哪怕是一分钟。”梁耀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科尼有些失望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我还以为您会给我带来惊喜,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继续睡了,您请便,梁先生。” “科尼,你有兴趣和我去赌场的VIP包间玩几把吗”梁耀问科尼道。 “贵宾包间!当然有兴趣!不过据我所知,您是不赌博的。” 一听到赌博,身为资深赌狗的科尼立马来了兴趣,不满血丝的眼睛也闪闪发亮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 加利福尼亚的秋天悄然而至,夏日暴躁毒辣的太阳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讨人喜欢。 一阵初秋的凉风吹拂过梁耀麦色的面庞,令他感到十分舒适惬意。 “我的心情也很好,所以我一高兴,就想和你赌几把玩玩。” “感谢秋日和煦的天气!” 科尼习惯性地拍了拍破衣烂衫上的尘土,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干净体面一些,虽然这不过是徒劳的。 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位于旧城区的市中心。 这里并不是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发展的重心,梁耀的主要精力放在以新商业街为中心的新城区。因为新建一个城区远比重建旧城区要简单,成本也更低。 赌场在旧城区一堆破旧棚屋和帐篷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事实上,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截至目前为止还是除了梁耀的听涛园外最壮观华丽的建筑,赌徒们将其称之为“宫殿”。 走进赌场,场貌美如花、衣着入时的女性负责开牌或转动轮盘,墙上也挂着勾人魂魄的色情图片,图片上满是散发着腥臭味的白色污渍。 赌场内甚至还有乐队活跃气氛,在一束束耀眼的灯光的照耀下,赌场的一切显得活力十足,人们都被笼罩在欢快的氛围中。 哪怕是在白天,赌场也喜欢门窗紧闭,拉起窗帘,点亮昂贵的鲸鱼油灯照明。 这并不是为了逃避政府的检查,在加利福尼亚,赌博暂时还是合法的,而是因为这样更有气氛。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大小赌场全都是24小时营业,随时敞开大门欢迎腰缠黄金的赌客。 矿工、水手、苦力、商人、牧师甚至还有开小差逃跑的逃兵和奴隶情绪亢奋地围绕在赌桌旁,在一个个衣着暴露女郎的怂恿豪掷千金。 豪掷千金并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赌徒们往赌桌上丢的是真正的黄金,一包包沙金、指头大小的金块以及铸币厂崭新出厂的加利福尼亚金币背随意地摆放在赌桌上,就是没有美元汇票,因为相比东部银行的美元汇票和银行券,赌场更认可实实在在的黄金。 这个赌场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赌场,玩的也最大,一把一两万美元,甚至是三四万美元的赌局在这里也很常见。 而在纽约,一把一两万的赌局甚至可以上新闻。 而加里夫尼日报上一次刊登此类新闻,是一把五万美元的赌局,据说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记录。 两个起了争执的赌徒在赌桌上大打出手,赌场的打手制止了他们。 两个赌博不想就此放过对方,嚷嚷着要进行男人间的决斗。 他们走出赌场,因为赌场内不让决斗。 就连决斗也能成为一场很有趣的赌局,不嫌事大的赌客们怂恿着他们决斗,他们则在一旁下注。 两个人本来只是为了找回面子口嗨,想要在赌客和妓女们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但此时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进行决斗。 伴随着两声枪响,两个决斗者同时倒在了赌场门口。赌场的打手对这种决斗早就见怪不怪,很快就将实体清理,以免影响到赌场的生意。 这里是加利福尼亚的天堂,也是加利福尼亚的地狱。 赌场的负责人利兰·斯坦福早已在赌场恭候梁耀。 “梁先生,稀客啊。”斯坦福上来向梁耀献殷勤。 “稀客”梁耀看向斯坦福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这是我的赌场,我不是客人,斯坦福先生。” 不仅是加利福尼亚的赌场,就连萨克拉门托乃至洛杉矶大大小小的赌场都属于梁耀,没有他的允许,新的赌场开活不过开业的第二天。 衣衫褴褛的科尼看着斯坦福狼狈的模样不禁幸灾乐祸,这家伙没少把他从妓馆撵出去。 斯坦福先生在赌客中的名声并不好,几乎所有的赌客都畏惧斯坦福,一旦身负赌场巨额债务的赌客被斯坦福找上准没好事。 听说斯坦福先生私下里处死过几个老赖赌客,但这也只是赌客们的猜测,因为他们至今没有找到那些失踪赌客的蛛丝马迹。 警察局最终也是以失踪案草草结案。 但科尼猜测很可能是斯坦福对那些欠下赌场巨额债务的赌客动了私刑,甚至私下里处决他们。 就是这样一个恶棍,在梁耀面前乖巧的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这令科尼感到诧异不已。 “对不起,先生,我说错话了。” 斯坦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还想继续替梁耀打理妓馆和赌场的生意,斯坦福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知道就好,前面带路吧。”梁耀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 “是,先生。” 斯坦福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令赌场的打手将科尼的眼睛蒙上。 被蒙上眼睛的科尼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小激动。 “这是VIP包房最新提供的服务吗斯坦福先生,能否去隔壁叫几个妹子过来助助兴今天梁先生请客!”科尼兴奋地说道。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科尼先生。” 斯坦福有些嫌恶地看着科尼,科尼应该庆幸他爹是范德比尔特,否则的话,就凭他欠赌场的这些钱,够他死好几回了。 梁耀来到赌场的地下室,清新的空气瞬间变得浑浊恶臭。 几个赌场打手不顾赌徒的苦苦哀求,将他的手摁在一块砧板上。斯坦福摘下蒙住科尼眼睛的那块黑布。 “欢迎来到VIP包厢,科尼先生。”斯坦福皮笑肉不笑地对科尼说道。 斯坦福不怀好意的笑容令科尼感到浑身发麻,等到他看清楚地下室的情形之后,他慌了。 “洛格里弗斯、乔治,你们怎么在这里” 地下室的照明条件不算差,科尼很快认出了其中的两个赌徒。 其中左手被摁在砧板上就是洛格里弗斯,他们还在一个赌桌上一起玩过。 “洛格里弗斯,你这个不守信用的赌鬼! 你欠了赌场600美元,很遗憾你没能够在规定的期限内清偿赌场的债务,还试图逃跑。 按照规矩,100美元剁一截手指,我将剁掉你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另外还会再剁掉你左手的整个中指作为你逃跑的惩罚。” 斯坦福在梁耀面前唯唯诺诺,像个乖巧的孩子,但在这些赌鬼面前,他就是无上的王者。 斯坦福轻轻一挥手,一个打手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十分娴熟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随即斯坦福看向瑟瑟发抖的科尼,对科尼露出十分和善的微笑:“科尼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能你欠的太多,你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欠了赌场多少钱。 好在我的记性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你一共欠了赌场四万三千美元本金!就您欠下的这些钱,光是剁手指头和脚趾头可不够还。” “胡说!我明明就只欠了四万多美元!哪来的十万多美元”科尼争辩道,“我可是在商业学校学习过的!不是那些目不识丁的文盲赌鬼!” “科尼先生,你可真健忘,1849年年初你就欠了这个赌场的六万美元,赌场还有您打的欠条呢。 另外,这还只是本金,我还没跟你算利息呢。既然你在商业学校学习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算上利息你到底欠了赌场多少钱。”斯坦福依旧向科尼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那是我欠布兰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科尼心里有些发怵。 要是算上1849年就欠下的那笔赌债,连本代利的话,他至少欠了赌场二十多万美元。 就算是在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二十多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布兰南先生将赌场转让给了梁先生,所以这笔钱你还是要还的。”斯坦福说道。 “我不赌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科尼神色慌张的说道。 第九十章:我绝不会输 “来都来了,不赌多扫兴,赌桌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梁耀走到赌桌旁的位置落座。 嗜赌如命的科尼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厌恶赌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科尼刚想开口说自己的父亲是范德比尔特,想要以此拒绝这场赌局。 但想到父亲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心想梁耀是父亲亲密的合作伙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呢。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 科尼鼓起勇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赌桌前坐下。 “梁先生,您要玩什么呢?蒙特牌戏?法罗牌?轮盘赌?猜红黑牌戏还是21点?” 坐在赌桌面前,科尼似乎重新找回了几分自信,作为资深赌狗,他熟悉一切赌博的玩法和把戏。 “我不擅长赌博,就玩简单一些的轮盘赌吧。”梁耀懒洋洋地说道。 他是与赌毒不共戴天的人,于是他选择了比较简单的轮盘赌。 斯坦福亲自搬来了一个精致的轮盘赌具摆放在赌桌上:“二位先生,很荣幸能为你们掌盘。” 今天这场轮盘赌,将由斯坦福亲自当掌盘人。 “赌注呢?您想怎么玩?”看到熟悉的轮盘,科尼显得有些兴奋。 “玩十把,只要你能赢我一把,你欠赌场的债务一笔勾销。如果你输了,你就任凭我处置。” 梁耀刚说完,地下室内又传来一声惨叫。 科尼下意识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赌场的打手刚刚从一个赌徒身上切下一根手指。 那赌场打手见科尼正看着他,一脸坏笑地和科尼对视了一眼,并向科尼展示刚刚剁下来的新鲜手指。吓的科尼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十把只要赢一把? 这对科尼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就算运气再糟糕也不至于连其中的一把都赢不了吧?科尼这么想着。 梁耀这是看不起谁呢? “我跟你赌!” 科尼的冲动战胜了理智,他现在只想赢下梁耀,甩掉一屁股的债务。 “准备好输的准备吧,科尼先生,虽然我不善于赌博,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十把赌局。”梁耀十分随意地选了一个号码。 加利福尼亚的赌场谁输谁赢,由他梁耀说了算。 “看不起谁呢?”科尼选了他的幸运数字6。 “好的,先生们,那么现在准备开始第一把。” 斯坦福十分熟练地将手里的小金球丢入轮盘赌具内。 第一把,梁耀赢。 第二把,梁耀赢。 第三把,还是梁耀赢。 无论小金球如何在轮盘中转动,最终都会落在梁耀选定号码的金属格内。 连续输了五把之后,科尼的心跳和血压慢慢上来了,他放弃了属于他的幸运数字,学着梁耀的样子很随意地选了一个号码,他选择了9。 梁耀似乎是在嘲讽科尼一般,这一次,他故意选择了号码6。 结局不出所料,这一次小金球在轮盘赌具内滚动了好几圈后,准确无误地停在号码6的金属格内。 毫无悬念,梁耀就这么十分枯燥地赢到了第九把。 而到了第十把,科尼的神色变得十分紧张,不时传入耳中的惨叫声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科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轮盘内的小金秋,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轮盘内滚动的小金球上,嘴里发疯般地喊着:“6!6!6!” 这是他第十把选择的号码,希望这个属于他的幸运数字能给他带来好运。 “9!” 梁耀的话音刚落,小金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号码9的金属格子内。 “斯坦福,你知道该怎么做。”梁耀表情淡漠地对这场赌局的掌盘人斯坦福说道。 “来人!请科尼先生上贵宾专座!”斯坦福招呼着正在行刑的赌场打手。 科尼只觉得眼前一黑,失魂落魄地瘫座在松木椅子上,昏厥了过去。 “这家伙有点不禁吓,胆子这么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海军准将先生亲生的。”斯坦福走到昏厥的科尼身旁,使劲拍了拍科尼的脸,科尼依旧毫无反应,“是真的吓昏了,我表现的还可以吧?梁先生。” “毕竟是本色出演,还不错。”梁耀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将科尼背会听涛园。 等到科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我这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科尼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梁耀,他掀开被子,确定自己的四肢依旧齐全后紧张地询问道。 “你依旧在人间。”梁耀回答道。 “你出老千!”科尼指责梁耀出老千。 这厮连赢十把轮盘赌,演都不带演的,绝对是出了老千! “有不出老千的赌场吗?”梁耀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将吸入肺中的烟缓缓从嘴里吐了出来,“你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应该感谢有个有钱的老爹,不然早下地狱了。” 要不是科尼的老爹是巨富范德比尔特,不要说加利福尼亚的赌场,就连纽约的赌场,早都要了科尼的小命。 科尼之所以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是因为那些赌场觉得能从范德比尔特那里要到科尼欠下的赌债,留着科尼的命还有价值。 “我是个野种,没有爹!我要到警局向弗莱格紧张告发你和斯坦福的恶劣行径!你们杀人!”科尼愤怒的眼神中带着恐惧。 “你觉得弗莱格警长是相信一个名声信誉很好的乡绅富商呢,还是相信一个满嘴谎话的赌鬼?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斯坦福杀人了?洛格里弗斯只欠了赌场600美元,只是少了三根手指而已,他还活的好好的呀。” 科尼哑口无言,连他自个儿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天真。 “那是伊丽莎白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衣服,去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我的书房找我。”梁耀指了指床边叠放整齐的衣物说道。 “伊丽莎白” 听到伊丽莎白的名字,科尼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嘴里默念着伊丽莎白的名字。 梁耀没有继续理会科尼,转身前往了他的书房。 “先生,您的信。” 正在书房工作的胡劲臣将一封信交给梁耀,写信人是弗里蒙特。 梁耀急忙拆开信件,在灯下认真地读了起来。 国会考虑到目前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建州的标准,通过了加利福尼亚的建州的请求,加利福尼亚将作为自由州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三十一个州。 新任总统菲尔莫尔先生鉴于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影响力,维持加利福尼亚治安所做出的奴隶以及在防治霍乱中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正考虑向国会建议授予梁耀银制奖章以及美利坚英雄的称号以示表彰。 这些虚名梁耀倒不是很关心。 他更关注的是下一条,由于加利福尼亚的临时治安官格里芬上校多次向战争部申请回乡,战争部同意了格里芬上校的请求。 弗里蒙特和葛文建议菲尔莫尔总统任命梁耀为加利福尼亚的新治安官并授予梁耀上校军衔,允许梁耀组建一个步兵团负责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治安,以防范印第安人的侵袭,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梅森上校防守美墨边境。 战争部的新任部长查尔斯·麦吉尔·康拉德同意了这一请求,并且要求深入调查1850年年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逃兵偷袭萨克拉门托一事。 葛文已经和战争部的官员带着梁耀的委任书在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路上。 弗里蒙特提醒梁耀,接下来国会将就是否承认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一事进行讨论研究,他也会尽最大努力在华府奔走,为加利福尼亚地区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只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希望梁耀能有心理准备。 除此之外,弗里蒙特还让梁耀提前做好加利福尼亚选举的住准备,以防止东部财团,特别是纽约财团介入加利福尼亚地区的选举事宜。希望选举能在葛文抵达加利福尼亚时如期举行。 信件的最后则是一句简短而又充满力量的话语:为了加利福尼亚。 署名是约翰·查理·弗里蒙特。 第九十一章:美利坚之陆军 这该死的“自由”“民主”气息真TMD香甜。 换做是在大清,也只有在特殊时期,比如说不久后的太平天国运动时期才默许地方在中央大员的监管之下允许乡绅编练团练自保。 和平时期让地方乡绅自行筹建正规军在大清是难以想象的,地方乡绅私练大规模的武装部队若是让朝廷发现了不仅自个儿脖子上要挨一刀,朝廷还会特别贴心地附送一套诛九族的套餐。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陆军正规军规模并不大。 美墨战争之时,美利坚陆军一度扩编到25个团,这已经是近年来美利坚陆军人数最多的时刻,这些团级单位包括了16步兵团、1个步枪团、4个龙骑兵团(其中第三、第四龙骑兵团为战时临时组建的龙骑兵团)以及4个炮兵团。 当然,这些步兵团并不全是常备团,超过一半是名兵团和志愿者团。 由于美利坚志愿者单位的服役期只有一年,在战争还没结束时,很多志愿者团就已经提前解散回乡。 反正战争都是在墨西哥境内打,又打不到他们的家乡。 至于建功立业,更是和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以及基层军官没关系。只有少数中高级军官才有资格拿到勋章获得所谓的荣誉晋升。 底层军官想晋升还是和上校搞好关系比较现实,毕竟基层军官的晋升,往往只是上校一句话的事情。 战争结束之后,经济陷入萧条的美利坚无力承担巨额军费开支,裁撤了几个不必要的团。根据梁耀搜集来的信息,美利坚陆军此时拥有的团级单位数量为十五个。 虽然美利坚陆军的规模相对于美利坚的体量而言小的可怜,但由于美利坚民间民风淳朴,因此民兵和民间武装的战斗力十分可观。 临战之时,美利坚会动员民间武装组成民兵团和志愿者团与正规军进行混编。 混编的部队战斗力还算可观,至少打打墨西哥这样的弱邻是绰绰有余的,打印第安人更是杀鸡用牛刀。 美利坚此时还没有海外殖民地,本土的国防压力也不大,自然也没有维持庞大陆军的必要。 团是这个时期美利坚的主要常设编制,不仅是美利坚,此时的欧陆列强主要常设作战单位也是团。 美利坚陆军的征兵制度和英国比较相似,也是让地方有权望和财力的乡绅自行筹建步兵团。 不同的是英国有广大的殖民地需要统治,除了维持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之外,英国也不得不维持一支数量比较可观的陆军,满足殖民地驻军需求的同时也需要保持对欧陆强国的威慑。 美利坚上校以及上校以上的军官需要得到政府的任命,至于上校以下的军官任命则相当随意,由上校自行决定。 一般情况下,上校除了任命自己的亲信为中校和少校辅佐自己外,也会从军校吸纳一些青年才俊加入自己的步兵团充当基层的军官甚至是校级军官。 这样可以在保持军队对自己忠诚的同时,也能确保自己的部队有一定的战斗力。比如梅森上校的得力干将谢尔曼就是西点军校的优秀毕业生。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拉跨的部队直接将各级军官明码标价,公开进行售卖。 梁耀雇佣的一个前英国陆军教官艾萨克,他的军衔就是直接花英镑买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上校和中校虽然只差了一级,但二者的地位却天壤之别的原因。 有了战争部老爷们的任命,梁耀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充自己的武装,不用再掖着藏着了。 美利坚的一个团正常情况下是由十个步兵连组成,人数在千人左右浮动,不会相差太多。 像格里芬那样一个步兵团逃兵逃的只剩下四五个步兵连也只是极个别现象。 梁耀的护卫队算上刚刚招募不久的一百个新人,总数也只有250人,还有很大的扩编空间。 梁耀让胡劲臣暂时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通知萨特以及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淘金公司首领前来听涛园召开紧急会议。 他不打算等到葛文和战争部的官员任命抵达加利福尼亚时才扩军。 从弗里蒙特的来信中,他已经知晓了国会有很大概率会不承认墨西哥政府的赠地。 而驻扎在美墨边境的梅森上校,听说他的部队战斗力不俗。 这支部队犹如悬在他头上的剑一般,让他浑身不自在,生怕这柄剑会随时掉落下来,刺进他的脑袋。 他打算以梅森上校的部队为假想敌,迅速组建一支战斗力尚可的步兵团,以确保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不会受损。 梁耀正想着扩军之事,刚刚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服装的科尼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了他书房 “科尼,你的头发和胡子需要修剪一下,我不希望我的助手看着像个乞丐。” 梁耀抬眼看了看科尼,他很嫌弃科尼现在的形象。 “我也想,可是我没有钱,您能否可怜可怜我预支我下一个月的薪水” 科尼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女佣给他准备一份点心填饱肚子。 “下个月的薪水你的实习期是两个月,实习期是没有工资的,为我工作的第三个月你才能拿到工资。” “两个月的实习期这么黑心”科尼激动地站了起来。 “黑心据我所知,你老爹的旗下的公司员工试用期都是一个季度起步,也就是三个月,试用期期间还是食宿自理,比起你老爹,我已经良心的不能再良心了。”梁耀想了想说道,“我有私人理发师,明天我叫他给你剪发修理胡须,相关费用到时候直接从你的工资里扣。” “黑心的资本家!”科尼气呼呼地说道。 “你才是美利坚最大资本家的儿子。” 这句话从一个大资本家的儿子嘴里说出来令梁耀哭笑不得。 “我想申请调到美洲银行萨克拉门托分行工作,哪怕是让我当一个柜员也行。”科尼有理有据地说道。 “您的能力太强了,我这种废物无法胜任您的助手,只有尼格尔那样的顶级私人助理才有资格当您的助手。我在商业学校学习过银行的各类业务,我想银行的工作更适合我。” “科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门!”梁耀不客气地打断了科尼的话。 “我也清楚你表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他喜欢的是罗宾逊医生那种成熟可靠的男士,但我已经准备洗心革面了,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机会的。”科尼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 “洗心革面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的,要付诸行动。” “作为交换,我撮合你和伊丽莎白怎么样我从小和伊丽莎白一起长大,我很了解她,她对你有好感。 你看起来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像克拉克,我很清楚克拉克娶露易丝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贪图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钱财。” 科尼想到克拉克的同时,也想到了他那些令人讨厌的姐夫们。 科尼希望伊丽莎白不要步姐姐们的后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过的开心,而不是像他的其它姐姐们一样,最后遵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自己并不真心喜欢的人。 他甚至觉得,姐姐们不应该只是偷偷摸摸地和母亲躲在角落里抹眼泪,而是要像他一样勇敢地站出来反抗的父亲对家庭的暴虐统治。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交给斯坦福!”梁耀恶狠狠地瞪了科尼这个话痨一眼,觉得他很欠揍。 第九十二章:玩火? 萨克拉门托产金区。 突如其来的降雨让整个萨克拉门托都变得温凉起来。 对于物资充足的淘金公司和团队来说,初秋的第一场雨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缺衣少食的纽约财团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纽约财团的淘金营地位于距离萨克拉门托十五英里远的美洲河河段。 他们带来的机器大大提高了淘洗黄金的效率。 获得的黄金带来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营地附近都是态度极为不友善的老矿工,他们不得不昼夜警戒,以防止这些野蛮的矿工偷袭他们的营地,抢夺他们的黄金。 这里是萨克拉门托,这里的人对待他们这些贵族以及贵族的马前卒们可没有纽约市民那么客气。 无论是萨克拉门托还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当地民众都拒绝将粮食、日用品、淘金用品卖给他们,哪怕他们愿意出高价。 约翰和米尔纳斯,两个原本在家族内无足轻重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扮演了领袖和救世主的角色。 约翰身后的阿斯特家族时纽约财团中财力最为雄厚的一族,而米尔纳斯身后的范伦斯勒家族资格够老。 关键是这两人并不是纽约财团们走狗马仔,他们时实打实家族子弟。 贵族家族的子弟亲自到加利福尼亚淘金,光是这一份勇气,就让财团内其它家族的走狗马仔们心服口服,选举他们两人成为团队的领袖。 他们希望这两位领袖能够带着他们渡过这艰难的时刻。 不得不说加利福尼亚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这两个月经历的挫折和苦难磨平了约翰的棱角。 约翰不再像初来加利福尼亚时那般锋芒毕露。 他将纽约财团以及决定和梁耀抗争到底的其他州财团势力联合起来,占据了美洲河的一段河段进行淘金作业。 约翰还破天荒地拿出一些食物补给,同这些合作者们进行分享。 约翰的慷慨行为为他赢得了不少赞誉。 至于米尔纳斯,他的性格遗传自他的家族,一向以沉稳著称。 米尔纳斯很有先见之明,他有着一艘从纽约带来的小火轮,这艘名为西方号的小火轮可以在美洲河通航河段航行。 这艘小火轮承担着纽约财团九百多人淘金团队的食物补给运输。 由于梁耀宣称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属于他个人所有,禁止他们使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因此他们只能够用小火轮提前装载好千辛万苦从大船上卸下来的物资,然后再由西方号小火轮逆流而上,运到他们的营地。 但今天,西方号上的船长马修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米尔纳斯先生,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西方号上的蒸汽轮机出了故障。” “那就修好它,我们不是有最纽约最优秀的机械师吗”米尔纳斯说道。 这个时代的蒸汽轮机并不可靠,这也是人们不信任轮船的原因。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几乎有能力的船主都会为蒸汽船配备机械师。就像风帆船上配备补帆手一样。 “是的,我们的机械师很优秀,机器的故障已经找出来了,只是”马修船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米尔纳斯的脸就和今天的天气一般阴沉。 “我们带来的备用零件已经全部用完了,这种零件只有在纽约才能买的到。”马修船长如实说道。 没有零件,技术再精湛的机械师面对机械故障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是在开玩笑吗马修船长,你必须想办法修好他,没有西方号,我们都得饿死冻死在这里!”米尔纳斯说道,“还有什么其它方法能修好他吗” “有,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有个船只维修中心,他们具备维修小型蒸汽轮船的能力。”马修点到为止。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米尔纳斯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和船只维修中心都是由梁耀百分之百持股的。 “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修好西方号。” 米尔纳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钻进身后温暖的帐篷里,他打算进帐篷喝一杯热咖啡暖暖身体,不然的话非得小感冒不可。 在这种鬼地方染上一点小疾病,都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而距离帐篷的不远处,则是他们这些财团从纽约招募来的工人,他们正冒着大雨在冰冷的河水里进行淘金作业。 “倒霉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帐篷内,身上披着一条毛毯的约翰给米尔纳斯倒了一杯热咖啡,他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米尔纳斯。 “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工人感染了霍乱的疟疾,这两天还死了七个还是八个工人,这对我们的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听说萨克拉门托医院的医生有能力治愈这些工人,不过萨克拉门托的医院也属于梁耀。” 为了稳定住这些工人的情绪,约翰甚至让自己的私人医生给这些工人看病。 当然,仅仅只是看病,至于那些宝贵的药品,他是一丁点儿也不肯动用。 这倒不是约翰心肠有多么好,而是约翰需要这些工人替他工作,这些工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我迟早要将梁耀这个家伙送上法庭,我们在加利福尼亚吃的这些苦头,不能白吃。”米尔纳斯气愤地说道。 “西方号要早点修好,一周后我委托阿斯平沃尔的从俄勒冈购买的物资将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如果没有西方号,我们就只能派人将这些东西从陆路驮运到我们的营地。” 约翰强调了没有西方号的严重性,随即他问道。 “卡尔霍恩议员那边有消息了吗只要国会通过不承认墨西哥赠地的议案,我们就能结束这地狱一般的生活,搬到梁耀的滨海庄园里居住,那里的壁炉我想一定很暖和。” 国会不承认墨西哥赠地,对萨克拉门托地区土地进行招标,这是他们能够在这里坚持这么久的动力和精神支柱。 提到国会,这两个狼狈的贵族子弟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精神,他们相信德高望重的卡尔霍恩先生一定会给他们惊喜。 “我想快了,听说加利福尼亚都快要建州了呢,我的已经有了一位合适的州长人选。” 米尔纳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后说道。 “我也认识了一个佳作布兰登的家伙,以前是个军官,这家伙曾经差点杀了梁耀,他现在手里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约翰洋洋自得地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命令他为我们提供一些服务,比如帮我们搞点食物御寒的衣物什么的。” 梁耀无法收买分化他们团结无比的纽约财团,纽约财团面对上下一心的矿工们亦是无计可施。 但终究还是让他约翰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梁耀的仇家。 “布兰登这不是那个被通缉的逃兵约翰,你疯啦,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是在玩火!” 米尔纳斯出身名门,自然不屑于与土匪为伍,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提醒约翰道。 “米尔纳斯!请放低你的姿态,在这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布兰登曾经是恶贯满盈的土匪,但只要能将梁耀打成罪犯,也不是不能够将布兰登洗白成与罪犯抗争的英雄。我们的伤病号越来越多,需要一些当地武装的帮助,哪怕是土匪。” 约翰不以为然,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第九十三章:我真不想当州长啊 “是谁在外面” 约翰皱着眉头,一个不讨他喜欢的身影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是我,詹姆斯,先生。” 身体瘦削的詹姆斯说明了来意:“先生,我是代表工人们恳求您,希望能多获得一些食物配给,并缩短我们的工作时间。 没有足够的食物就没有充沛的体力,高强度的劳动对工人们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今天又有三名工人因过度劳累,体力不支病倒在了岗位上。” “詹姆斯,你进来看看我和米尔纳斯先生吃的食物,我们和你们一起同甘共苦,这还不够吗 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已经是我能提供给你们的最好待遇了。像我们这么慷慨善良的雇主,你们找不到第二个。”约翰挺着大肚腩向詹姆斯展示着自己简单的食物。 “约翰先生,我们从事的是高强度的劳动,和您不一样。”詹姆斯据理力争,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冒犯约翰了。再这么下去,将有更多的工人死去。 再说,这些贵族老爷都有自己的厨师和专属小灶,要挨饿,暂时还轮不到他们。 至于同甘共苦,那更是糊弄人的鬼话。共苦是真,因为现在大家过的确实很苦,同甘你们会把从河里淘出来的黄金和我们这些工人分享吗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去工作吧,詹姆斯。”约翰冷冷地说道。 “弗里蒙特先生来信了,葛文先生也正在赶来加利福尼亚的路上,国会已经通过了加利福尼亚的建州议案,加利福尼亚将成为合众国的第三十一个州。” 听涛园内,梁耀向他的同党们宣布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哦,太好了,谢天谢地,这一天总算到来了。”罗宾逊非常激动地问道,“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自由州。”梁耀回道。 罗宾逊以及那些来自北方的淘金公司代表们在得知这一结果后非常高兴。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是民主与自由的胜利。 或许此时数千英里外的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等等这些北方州的民众和他们抱有同样的想法。 梁耀却没什么感觉,蓄奴州是种植园主们的天堂,自由州是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天堂。 无论是加利福尼亚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只要能让他继续发财的州就是好州。 等他们庆祝痛快后,梁耀继续对他们说道。 “我们要尽早进行选举,州长、副州长、州议长、州务卿、州检察长、州司库长、州审计长必须是我们的人,州议院我们也必须占据更多的席位。 加利福尼亚的辉煌是我们这些老矿工亲手缔造出来的,加利福尼亚只有在我们的手中才能发展的更好。” “我双手赞同您的看法,正如您所言,加利福尼亚是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那些该死的纽约佬应该滚回他们的纽约去!”老矿工组织的首领吉姆说道。 他是加利福尼亚最早的美利坚移民之一,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老加利福尼亚人。 其它矿工公司的代表们不置可否,同样以加利福尼亚人自居。 因为他们明白,加利福尼亚人这个身份可以为他们带来什么。 事实上,哪有什么加利福尼亚人,大家都是为了黄金刚移居加利福尼亚不久移民。是黄金将他们凝聚绑定在了一起。 东部的报纸甚至戏称,49年矿工们来到了加利福尼亚,50年妓女们来到了加利福尼亚,他们睡在了一起,然后就有了加利福尼亚人。以此来嘲讽所谓的加利福尼亚人。 殊不知,七八十年前,大西洋彼岸的英国人也是这么嘲笑美利坚的人,认为所谓的美利坚人并不存在。 “梁先生,您为加利福尼亚的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想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当加州的第一任州长!我们这些选举人手中的票属于您。” 斯坦福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是啊,加州的第一任州长,梁先生当仁不让!” “还有谁比梁先生更适合当加州的州长呢” “加州一定会在梁先生的管理下变得更加繁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梁耀应当担任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 白人代表们的态度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华人移民的代表们。 不过梁耀另有想法,他暂时不打算当这个州长,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恋权。 而是加利福尼亚骤然出现一个华人州长势必在美利坚政坛掀起一阵狂风骤雨。 此时国会尚在讨论研究是否承认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的议案,说白了,这个议案就是针对他的。 他现在正处于国会的风口浪尖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在这个时候出任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相较之下,梁耀更愿意出任副州长,一来副州长是州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五个没有副州长的州在州长任期未满下台时,由州务卿或者州参议院议长接任,不过这些州很多现在都还没成立。此五州为:亚利桑那州、俄勒冈州、怀俄明州、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 二来副州长还能兼个州参议院的议长。 三来加利福尼亚选民们手中的选票和舆论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当州长的话,只要耍些手段让现任州长下台即可,连选举这一环节都省了。 铁打的财阀流水的州长,无论谁来当这个州长,他都将是实际控制加利福尼亚的那个人。 不过副州长他是肯定要当的,哪怕是再忙也要当副州长,他要给华人移民做个表率,以身作则,鼓励他们主动参与加利福尼亚的政治。 “承蒙各位抬爱,我才疏学浅,没有从政经验,州长一职,担当不起。”梁耀十分谦虚地推辞道。 梁耀此言一出,代表们纷纷炸开了锅。 梁耀不当这个州长谁来当谁敢当 加利福尼亚可没有另一位权望能和梁耀相媲美的乡绅富商。 至于当地的名流贵族,那更是不存在的,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都是暴发户,谁也别瞧不起谁。 不选梁耀难道选萨克拉门托那些要将他们土地和黄金收走的纽约老贵族财团的代表 选自己也不可能,除了梁耀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拿到足够担任州长的选票,除非得到梁耀的支持和资助。 “林兄,你说这梁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泉州陈族的代表陈宝亮疑惑不解地向福州林族的代表林泰维请教。 林泰维是读过书的,想必要比他更有见识,明白其中的玄机。 几个广东宗族的代表也围了上来,想要听听林泰维的见解。 “你们可知劝进”林泰维故作玄虚地说道。 “劝进”诸族长不解道。 “就是新皇登基,群臣要三进劝表劝进,第一次、第二次新皇帝都会拒绝,以示谦虚,第三次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登基,就是要走个过场,面子上好看一些。” 林泰维抚须道:“梁公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别人一说他就接受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那是在大清,美利坚也兴这一套我可听说美利坚没有皇帝啊。”陈宝亮依旧不解。 “那咱们也给梁公子劝进劝进,这地界只有梁公子能够给我们做主,不选梁公子当加利福尼亚的家,还能选谁” 广东香山黄族的代表黄奕鸣说道。 第九十四章:州长之人选 面对这些华人代表们所谓的“劝进”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罗宾逊医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品德高尚,我想罗宾逊医生更适合担任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如果罗宾逊医生愿意竞选州长,我将全力支持罗宾逊医生。” 梁耀说出了他心目中最合适的州长人选。 他之所以选择支持罗宾逊竞选加利福尼亚的第一任州长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 其一,罗宾逊在加利福尼亚的威望仅次于他,深得人心,能够比较轻松地获得除华人移民外,任何不同种族移民的选票。 而华人移民的手中的选票投给谁,不过是梁耀一句话的事情罢了,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其二,梁耀是要发展加利福尼亚的,此后的四年是美利坚经济触底腾飞的四年,无论是对加利福尼亚还是他个人来说都非常关键,第一任州长绝不能是草包。 其三,罗宾逊秉性纯良,是个老好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梁耀有能力控制住罗宾逊。 要是罗宾逊不受控制呢? 这个问题梁耀也有考虑,就算罗宾逊到了不受他控制的地步,他也有办法收拾残局。 美利坚的各个州可以理解为一个缩小版的美利坚。 州长就是这个缩小版美利坚的“小总统”,权力很大,但受到议会的制衡,权力也没有大到足以独裁的地步,梁耀只需稍稍操纵州议会就能让罗宾逊下台。 更何况他自个儿是要参选并担任副州长的,而州长也没有权力对副州长进行任免。 美利坚的总统和副总统是竞选搭档,但州长和副州长可不一定是竞选搭档,也可能是政敌。 由于很多州的州长和副州长的选举时间是错开的,经常出现州长和副州长是敌对政党政敌的情况。 当然,这套看似完美的权力制衡也有缺陷。 州长只要能够控制州议会,从理论上来讲就存在独裁的可能。 实际上呢?实际上已经有非常好的例子了。 为了解决国内的黑人问题,美利坚进行了一次大缺大德的尝试,将本土的黑奴运到西非的利比里亚,打造了一个美利坚模范生,就连国旗都山寨美利坚。 此国号称非洲小美利坚,西非金枪小霸王的利比里亚,其政治制度就是照搬美利坚,甚至连黑人也是从美利坚运回去的“高质量”黑人。 这些“高质量”黑人,也就是美裔黑人到利比里亚后也很争气,直接当起了殖民者,殖民起了当地黑人土著,一跃成为人上人,和当地土著打成一片。 而那些美裔黑人选出来的总统也都是独裁者,对这片陷入战乱的土地进行了长期的血腥统治。 不仅是利比里亚,没有良好社会基础,照搬美利坚制度玩脱的亚非拉国家比比皆是。 美利坚东部各州本州内几乎不存在绝对的寡头,有比较成熟的两党制,豪绅富商们能够在这套三权分立的制度下互相制衡,也可以说是达成某种默契,断绝了各州独裁的土壤。 而加利福尼亚,目前梁耀就是绝对的寡头,他要搞独裁也不是不可能。 但在和平时期的美利坚公然在一个州堂而皇之地搞独裁,无异于是在找死。梁耀还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我竞选州长?”涉足政治不在罗宾逊的人生规划之内,他连忙摆摆手表示拒绝,并说明了缘由。 “我只是一个医生,没有任何从政的经验,担不起这个重任。” 聪明圆滑的斯坦福猜出了梁耀的心思,他对罗宾逊说道:“罗宾逊医生,您品德高尚,而且您为加利福尼亚做过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加利福尼亚将会在您和梁先生的治理下越来越好。” “罗宾逊医生,斯坦福说的有道理,我们都知道你希望加利福尼亚未来能变得更好,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当一个政治家能为加利福尼亚做的事情可比医生要多。”梁耀劝说道。 “如果你愿意竞选州长,我亦将竞选副州长协助你。” 罗宾逊的执政能力梁耀是不怀疑的。 在另一个时空罗宾逊就当过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只不过不是第一任,后来罗宾逊还担任过堪萨斯州的州长,口碑颇佳,这足以证明他的执政能力不仅合格,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优秀。 梁耀开口之后,众人向罗宾逊投以殷切的目光。 罗宾逊在众人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他挠着头说道:“我回去考虑考虑。” “尽早给大家一个答复,罗宾逊医生,大家都很看好你。”梁耀上前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 葛文还没这么快到达加利福尼亚,这一点时间他还是愿意给罗宾逊的。 会议结束之后,梁耀在听涛园宴请了这些代表,庆祝加利福尼亚即将建州。 不过梁耀并没有这些代表那么开心。 近来以布兰登为首的匪徒时常袭扰萨克拉门托,专门挑小型淘金公司洗劫,闹的萨克拉门托人心惶惶。 无论是出于报私仇的目的还是维持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和稳定,这个祸患必须除。 而且要连根拔起,除的干干净净。 自从布兰南家族覆灭之后,布兰登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梁耀分析了布兰登活动的时间,时间点基本和约翰进入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时间相吻合。 因此他大胆判断布兰登肯定是和纽约财团勾结在了一起,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约翰旗下的淘金工人詹姆斯给他送来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关于布兰登这支土匪部队的具体人数他还没摸清楚,有传是两百多人的,也有一些比较夸张的传言说是有三百多人。 詹姆斯给他送来的情报是一百多人,这个数字是相对比较可靠的。 布兰登以劫掠为生,不事生产,不可能供养的起一支两三百人的队伍。供养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已经是极限了。 波莫族、迈杜族,甚至是更北边,靠近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边界的尤罗克族和胡帕族印第安人酋长不堪布兰登之扰,几次请求梁耀出手帮他们对付布兰登。 梁耀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过时的火器,只是这些印第安部落还是拿布兰登没办法。 毕竟布兰登是上过军校,服过役,参加过战争的职业军官,而且布兰登麾下匪徒的核心骨干是逃兵,并不完全是乌合之众。 以印第安人的军事水平,想要对付布兰登确实有一定难度。 布兰登是个十分狡猾家伙,自从在萨克拉门托遭到重创之后就躲着梁耀的武装。 甚至连波士顿公司、老矿工组织这些武装力量稍微强一点淘金公司组织都不招惹,专挑软柿子捏,惹的小淘金公司和团体怨声载道。 如果小型淘金公司和团体的抵抗稍微顽强一些,布兰登也会迅速放弃,迅速遁入山林之中。 这种游击战似的打法梁耀也很头疼。 他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击退布兰登这伙匪徒,而是要全歼他们,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况且他现在是治安官,剿匪维持当地治安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至于养寇自重,有印第安人部落就足够了。 宴会结束之后,梁耀留下了萨特,和萨特前往书房商量剿灭布兰登一事。 邓延和两个英国教官早已在他的书房等候。 第九十五章:剿匪之计 “布兰登屡屡侵犯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们因此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 梁耀环视众人。 萨特久居萨克拉门托,其主要产业也集中在萨克拉门托地区,梁耀要清剿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土匪,萨特是全心全意支持的。 “那些狗杂种又犯下了几起命案,不除掉他们,萨克拉门托将永无宁日。”萨特说道,“你若是要出兵剿灭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匪徒,我愿出权力支持。” 萨特是为数不多知道梁耀已经被战争部任命为加利福尼亚治安官,陆军上校的消息。 因此梁耀的护卫自然也可以直接称呼为兵。 萨特一想到那些狗杂种就来气,上个月,这些狗杂种们洗劫了他的一座农场,虽然他支援的及时,布兰登灰溜溜地跑了。 但还是被布兰登卷走了一些物资,其中包括三头马、两头牛、以及一些粮食,几框蔬菜和十几桶啤酒。 这些啤酒是他留着准备今年圣诞节喝的,都是用上好的麦芽和啤酒花酿制而成。 想到这些好酒自己一口没喝反倒便宜了这些狗杂种,萨特越想越来气。 “剿匪是当地驻军的事情,我听说匪徒是一支拥有两三百人的武装,他们主要由有战争经验的军官和逃兵组成,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艾萨克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们武装力量的规模有限,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新人,如果想要剿灭萨克拉门托的匪徒,我想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请当地驻军出兵剿匪,由我们辅助他们。” “格里芬那个胆小鬼要是有心剿灭这伙匪徒,他早就出兵了。” 听到格里芬上校这个名字,萨特摇了摇头说道。 格里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治安官。 他数次拜访格里芬上校,希望格里芬上校能够出兵剿匪,但每次格里芬总能找到推脱的理由。 格里芬上校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想要剿匪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这也是萨特不不希望外州的势力插足加利福尼亚的原因。 他们只会想着怎么从加利福尼亚挖走更多的黄金,不会考虑保护、建设加利福尼亚,更不会把加利福尼亚当成自己的家。 想要一个稳定繁荣的加利福尼亚,只能靠他们加利福尼亚人自己努力。外州的力量是指望不上的。 “埃尔维斯,你觉得呢?说说你的看法。” 梁耀看向尚未发言的埃尔维斯,他想听听埃尔维斯的见解。 “我支持萨特先生的观点,剿匪要靠我们自己,格里芬上校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作为一个职业军官,他连自己的部下都没办法约束好,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上校。” 埃尔维斯略略思考了一番后心直口快地说道。 “那些逃兵很多都是格里芬上校所部军队的同乡好友,如果和格里芬上校合作,我也担心格里芬上校下面的士兵们给那些逃兵通风报信。 如果您下定决心要出兵剿匪,我的建议是将这些匪徒设法引诱出来全歼。” 埃尔维斯的想法和梁耀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就是要全歼了布兰登这伙匪徒。 就连怎么将布兰登这个狡猾的家伙给引诱出来,他也已经想好了。 埃尔维斯的考虑还是比较周全的,梁耀压根就没想过和格里芬一起合作剿匪。 这些匪徒骨干都是格里芬从他的家乡佐治亚州带出来的,格里芬和他的那些同胞们未必有痛下杀手的决心。 “每个月月初,我都会派人北上到印第安人部落那里购买一些粮食、毛皮和牲畜。”梁耀说道,“现在正好是月初,我会让人偷偷放出这次北上印第安部落采购商品的消息,诱使他们上钩。” “是个好主意,只要你的鱼饵足够大,我想他们会上钩的。”萨特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有可以抽调六十多名护卫出来,支援你的这次行动。” “弗莱格警长那边我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些骑警过来,还有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人,我想他们也愿意出一份力。” 梁耀想了想说道。 算上放出去的诱饵,光是他这边就能出两百人。 要是弗莱格愿意抽调一些骑警出来,那他至少就有一支三百多人的武装能够参与这次剿匪行动。 梁耀也考虑过是否再组织一些淘金公司的雇佣枪手参与此事。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一来担心参加的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二来人员成分太过复杂,难以组织调动。 “布兰登这些人和咱们交过手,那些人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孙子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以咱们的这点兵力想要击溃他们绰绰有余,但想要全歼他们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 邓延的英语水平进步颇大,他现在已经能勉强听懂一些比较复杂的对话了。 他觉得出动的兵力有些少了,他在广东水师的时候跟随上官剿过几次海盗。基本每次出动的官兵人数都在海盗人数的五倍以上,甚至是十倍。 就是这样,也未必每次都能得胜归来。 “足够了,人太多难免人心不齐,到时候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这次剿匪也是对这些部众的一次检验,梁耀对邓延说道,“我的部众不是大清的兵,我花重金养了他们这么久,是骡子是马,也是时候拉出去遛一遛了。” 见梁耀心意已决,邓延不再多言,辞别了梁耀。 邓延走后,梁耀吩咐胡劲臣准备一只快马,他要到军事要塞拜会格里芬上校。 此时的格里芬已经收到了战争部同意他返乡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格里芬既欢喜又忧虑。 他本以为梁耀掌控了加利福尼亚之后,这个有色人种少年比起布兰南那个乡巴佬会有所收敛。 很可惜,格里芬的判断是错的,比起布兰南,这个中国少年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耀对加利福尼亚的控制程度远比布兰南深,野心也比布兰南大。 现在这家伙甚至不自量力到要与纽约财团为敌。 格里芬很清楚纽约财团的能量。 身为南方佐治亚州的种植园主,他对纽约财团没有好感。 同样,他对从太平洋彼岸来的梁耀也没好感。 纽约财团和以梁耀为代表的加利福尼亚矿工之间的冲突他不想介入。 只要战争部的调令送达,他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拿着收敛来的黄金回佐治亚州,不用再趟加利福尼亚的浑水了。这便是格里芬的欢喜之处。 而他的忧虑之处也恰恰在于此,前来的战争部官员要对年初逃兵一事攻打萨克拉门托一事进行深入调查。 “上校阁下,梁耀先生前来拜访。” 蒂姆少校敲响了格里芬的办公室的门,向格里芬报告道。 梁耀这时候来找我干什么?格里芬满腹狐疑,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梁耀的来意。 第九十六章:选择 “梁先生,有何贵干?” 格里芬上校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腰间别着陆军军刀,在军事要塞内的会客厅接待了梁耀。 “我是来恭喜您的,格里芬上校,您终于可以如愿返乡了。”梁耀向格里芬道喜。 格里芬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虽然这是在军事要塞,但格里芬的私人庭院被他装潢的十分温馨,甚至有几分家的味道。 “谢谢你,我也恭喜你即将成为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梁上校。”格里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家乡,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等到他离开之后,无论梁耀和纽约财团怎么闹腾都与他无关。 格里芬知道梁耀专门到军事要塞走一趟,不会是仅仅只是来向他祝贺道喜那么简单。 “我想梁先生此番前来,不仅仅是来向我道谢的吧。”格里芬说道。 “我想向您购买一些武器,未来用于装备我的士兵,在加利福尼亚,想要置办足够装备一个步兵团的武器可不容易。” 梁耀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把武器换成黄金带回佐治亚州,对于您而言是比十分划算的买卖。” “那我回去之后拿什么来对付家乡的印第安人呢?”格里芬故作推辞道。 “印第安人?佐治亚州的印第安人?您在和我开玩笑吧格里芬上校。据我所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佐治亚州印第安人的头皮就被你们剥光了,他们的领地早已成为了你们的棉田。”梁耀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家伙当自己对东部一无所知呢。 “再说,您手里有黄金,到了佐治亚州,还愁买不到足够的军火吗?” “如果你能在战争部的官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倒是愿意卖给你一些武器,我的部队装备的可是美利坚最先进的线膛枪,就算你有足够的黄金,也得拿着黄金到兵工厂门口排队。” 格里芬没想到梁耀这个从清国刚刚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少年居然对远在东部的佐治亚州那么了解。 他听说新总统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郎青睐有加,甚至为他向国会申请银制勋章。虽然格里芬揣测其中或许有交易的成分,但足以证明梁耀在新总统心目中的地位。 “那是自然,毕竟您驻守加利福尼亚旗舰,为维持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梁耀淡淡地说道。 —————————————— 威廉·沃克本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员。 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都已经发了财,成为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沃克对当初偷拿公司黄金,离开公司,最后落草为寇的行为后悔不已。 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每次在暴掠一番后能有不菲的收获,但洗劫来的财富和物资都由布兰登进行分配。 而布兰登倚重他的那些逃兵和同乡,沃克他们只是队伍里的边缘人,并不受待见。在分配财富和物资的时候总是吃亏。 而且随着萨克拉门托矿区防备力量的加强,他们的洗劫活动越来越难成功,损失也越来越大。 虽说布兰登搭上了纽约财团这条线,但布兰登并不看好。 因为至今,纽约财团给他们的帮助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承诺,并不能够给他们提供实质性的物资支援。 恰恰相反,布兰登还要他们将辛辛苦苦抢来、为数不多的物资匀出一部分给纽约财团的老爷们。这让沃克深感不满。 老子跟着你风餐露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同你啸聚山林,结果你把抢来的物资分给那些财团老爷也不分给我? 同样后悔的还有当初选择跟威廉·沃克一起离开波士顿公司的奥利弗·马丁,以及约翰·富勒。 和当初一样,他们三人再次做出了离开布兰登土匪队伍的选择。 他们是淘金公司的人,而布兰登对逃兵们更为信任,因此在土匪队伍里,他们这些淘金公司雇佣枪手和雇员们出身的保守歧视。 现在他们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决定偷偷离开土匪队伍。 威廉·沃克选择前往波士顿淘金公司,老上司韦伯队长早已经回波士顿。 现在波士顿公司的领袖是罗宾逊医生,沃克了解罗宾逊,罗宾逊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沃克觉得罗宾逊会重新接纳他的。因此沃克决定偷偷潜逃回萨克拉门托。 马丁和富勒也决定离开,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返回波士顿公司。 他们听说在东面的内华达山地区有个黄金湖,那里有着永远都挖不完的黄金。 虽然听着有些夸张,但马丁和富勒决定寻找传说中的黄金湖,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们不想再继续提心吊胆地当一个土匪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三人再次分道扬镳,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罗宾逊虽然是一个善良的老好人,但他的善良是有底线的。 罗宾逊清楚他要是重新接纳威廉·沃克将会对波士顿公司造成很坏的影响。 况且,现在波士顿公司已经成长为了一家财力雄厚的大型淘金公司。 罗宾逊的好名声也为波士顿公司带来了好处,很多矿工和雇佣枪手慕名前来投奔波士顿公司。 波士顿公司现在不缺矿工,更不缺枪手。 对于沃克这个当初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偷走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抛弃公司的家伙罗宾逊一点也不客气。 罗宾逊直接将沃克这个危险分子绑了起来,亲自扭送到圣弗朗西斯科。 “弗莱格警长,您也在这里,太好了,瞧,我带谁来了。” 罗宾逊来到的听涛园的时候,正巧弗莱格也在。 和格里芬上校不同,弗莱格选择继续留在加利福尼亚。 东部的经济并不景气,虽然有些地方的治安越来越糟糕。 但政府为了缩减财政开支,还做出了对警察裁员的决定。 弗莱格觉得,回到东部,他混的不会比在加利福尼亚要好。 更何况现在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留在加利福尼亚,他的晋升之路也会更加宽广。 弗莱格希望梁耀能够资助他扩建圣弗朗西斯科的警察局。 相较于蒸蒸日上,发展势头越来越迅猛的圣弗朗西斯科地区,圣弗朗西斯科老破小的警察局就显得十分寒酸了。 作为回报,弗莱格承诺将吸纳更多的华人警察加入加利福尼亚骑警队伍里。 “威廉·沃克?这可是个危险的家伙,他不是在布兰登的队伍里吗?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沃克是个参加过多次战争的雇佣兵,在49年老矿工队伍里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后来投奔了布兰登的队伍。 警察局里还有沃克的通缉令,波士顿公司能抓到沃克让弗莱格感到非常惊讶。 弗莱格狠狠地给了沃克一铁拳,当初追捕沃克的时候,沃克打伤了他的一个下属。 “沃克先生,这一拳是为了我的朋友。” “他是布兰登队伍里的人?” 梁耀打量着这位五英尺九英寸(175cm)高的壮汉。 他是1850年1月到达的萨克拉门托,对于49年老矿工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是很清楚。 既然沃克是布兰登队伍里的人,想必沃克对布兰登这支匪徒的队伍一定很了解。 “您就是梁先生?太好了,梁先生,我希望能够为您效力,我当过八年的雇佣兵,而且还是在欧洲,另外,我的枪法也特别好......” 看到梁耀,沃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梁耀推销起了自己。 “我是需要一些有过实战经验的勇敢雇佣兵当我的护卫,但很可惜,你当过匪徒。”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 听到梁耀的话后,沃克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显得非常失落。 “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有关布兰登的情报,日后在法庭的审判中,我会向法官替你说上几句话,对你酌情判决,这是你唯一的立功机会。”梁耀如金雕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失落的沃克。 第九十七章:伏击 梁耀还是高估了布兰登的实力。 布兰登这伙匪徒人数总共只有一百一十多人,其中布兰登的核心骨干,也就是逃兵,人数只有七十人左右。 在梁耀的封锁下,布兰登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因此近来只能铤而走险,袭击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小型淘金公司。 而且布兰登这伙匪徒团伙内部现在也是矛盾重重,布兰登一碗水没有端平,对同乡逃兵的过分偏心,令其它团伙成员深感不满。像沃克这样选择离开布兰登团伙的匪徒不在少数。 至于沃克会不会是布兰登派来的诱饵,想要钓他上钩,梁耀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仔细分析之后,梁耀判断没有这种可能。 一是以沃克的为人以及对布兰登的忠诚程度,沃克不会冒险替布兰登从事这种有去无回的危险任务。 二是因为布兰登现在躲着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主动招惹的他的勇气。 就算布兰登能够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击败他的部队又有什么用? 梁耀和布兰登两人的财力和所掌握的资源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就算梁耀出师不利,他依旧可以再招募出一支数量可观,战力不俗的队伍来。 换而言之,他梁耀输个十回八回都不会伤筋动骨,而布兰登一回也输不起。 波莫族和迈杜族是距离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最近的两个印第安部族。 萨克拉门托地区以北两百多公里就是这两个印第安部族的领地。 梁耀和印第安部族之间的贸易,主要就是和这两个印第安部族进行的。 以往都是由邓文康负责和印第安人之间的贸易,这一次也不例外。 为了不打草惊蛇,梁耀没有变更商队的规模,还是六十多人的商队。 人数多了,他担心布兰登知难而退,不会上钩。 人数少了,他担心布兰登起疑,放弃打劫商队的念头。 为了稳妥起见,梁耀五十多人的商队里安插了四个小队的兵力,由邓延负责指挥,以加强商队的战斗力,顶住布兰登的前几波攻势。 此前布兰登从来没有打过梁耀商队的主意,但是这一次,布兰登动心了。 因为这次,他终于获得了商队的一些情报。 商队不仅携带了1100盎司黄金用于和印第安人交易,还携带了大量的食盐、蔗糖、布匹等生活用品。 这些都是布兰登迫切需要的东西,尤其是布匹,现在已经是初秋,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入冬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佐治亚州人,布兰登倒是不怎么怕热,但他和他的那些佐治亚州逃兵们却有些怕冷,虽然加利福尼亚的冬天也算不上太冷。 以往在军队里,格里芬每年都会准时给他们发放御寒的衣物的被褥,但今年他需要靠自己的能力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为了确保这次打劫商队的行动能够万无一失,布兰登这次没有让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乌合之众参与这次行动。 参加抢劫商队行动的六十多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佐治亚州同乡。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来自同一个村镇,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扛枪打过墨西哥人。 邓文康的商队离开萨克拉门托北上的时候,布兰登的人就已经盯上了这支商队。 布兰登很有耐心,他并没有选择在萨克拉门托附近动手。 萨克拉门托的矿工们很团结,一方有难,八方都会过来支援。 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吃过很多次亏,这就是他为什么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抢劫就算十分顺利,但一旦看到有支援的人过来,他果断选择撤退。 布兰登很清楚,一旦被这些人缠住,他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不贪心,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但动手的地点也不宜距离印第安人的领地太近,因为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人也会支援梁耀的商队。 因此布兰登决定在商队走出萨克拉门托至少六十公里后再动手。 虽说在人数上,他并没有比这支商队多多少。 但这些由中国人组成的商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没有多强大的战斗力。 更何况,他的这支土匪团队之所以能够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称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装备的武器是美利坚最先进的线膛枪。 他们的人员都是经过正儿八经军事训练的军人,这配置无论是对其它土匪团队还是抢劫的对象来说,都是降维打击。 布兰登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击溃商队,轻而易举地夺得这些他们急需的物资。 如果物资足够多,他还可以考虑分享一些物资给阿斯特家族的约翰。 布兰登选择在一处林木稀疏,视野比较开阔的山地作为伏击地点。 这里没有高大的林木,但有足以用来隐蔽藏身的灌木丛,只要他们不站起来,不发出大声响,他们就很难被商队发现。 而且这里居高临下,贸易小道尽收眼底,是个打伏击的绝佳地点。 商队很快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在距离他们还有150码(137.16米)左右的时候,布兰登下令开枪。 “射击!” 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最远有效射程可达300码(274.32米),200码的距离足以对商队的人员进行有效的打击杀伤。 邓延一路上十分小心谨慎,他早已察觉到自己被匪徒们盯上了。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依旧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邓文康的指引下,沿着他们开辟出来的贸易小道继续前进。 “敌袭!找掩体!” 邓延高声命令道。 虽然由四五个同伴中枪倒下,但剩下的人还是动作麻利地割断套在马背上的套引子,任由受惊的驮马跑走。 他们需要的是马车上装载的沙袋做掩体,而不是马匹。 借助马车的掩护,对方的第二次射击,只有一名士兵被流弹击中肩膀。 邓延将邓文康拉到一旁,喝令邓文康趴下别动,自己则沉着镇定地指挥着士兵和商队护卫躲在马车的后面,有条不紊地向居高临下 的匪徒进行还击。 刚刚从灌木丛中站起来射击的匪徒们瞬间就有四人中弹倒下。 “兄弟,你这枪哪里买的?真他娘的准!” 一个商队护卫见一名士兵精准地将一名一百码开外的匪徒撂倒,望着对方手中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枪惊呼道。 “别他娘的废话,射击完毕马上缩回来装填弹药!子弹可不长眼!” 邓延狠狠踹了那名废话的商队护卫一脚,指挥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朝山头上的匪徒进行还击。 由于有马车当掩体掩护,对方的地形优势被削弱了不少。 “沙子!是沙子!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的是沙子!” 向前压进到距离商队仅有七八十码的匪徒眼神奇好无比。 他看见了被子弹击中的麻袋流出的东西并不是蔗糖、也不是海盐,而是黄色的沙土。 从沙袋里流出的沙土使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这根本不是一支商队。 只是这句话刚刚喊出来,数颗米涅弹精准地射入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和肺部搅的粉碎,当场毙命。 话语声被激烈的枪声所掩盖,布兰登没有听清楚前面的人到底喊了些什么。 但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一支商队,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 一颗子弹在距离布兰登脸部只有一个拳头远的地方擦过,打进了他身旁的一株百年老松的树干上。 飞溅起来的木屑擦伤了他的脸,此时布兰登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他下意识地趴下,扭头牛头撇了一眼刚刚被击中的树干。 一颗变型的米涅弹深深嵌入树干之中,这也解释了对方为何射击如此精准的原因。 这就是一个圈套! “撤!撤退!马上撤退!” 布兰登来不及多想,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九十八章:缴枪不杀 布兰登正要收拢人马,撤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他的四面八方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密集的枪声。 “我们被包围了!” 土匪们惊呼道。 他的那些残兵败将很快陷入了混乱之中。 可他到底还是经历过战争的军官,他临危不乱,镇定地指挥部下迅速摆出一个空心方阵以迎接四面八方的来敌。 站在山头的梁耀举起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山下的战斗。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他的士兵们在邓延以及艾萨克和埃尔维斯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向布兰登组成的空心方阵发起进攻。 布兰登的空心方阵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每一阵有序的枪声响起,便有匪徒中枪倒下。 一时间,枪声,喊叫声,哀嚎声在山林中回荡,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布兰登从没有打过如此不对称的战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昔日的好友同窗在自己身边倒下,心如刀绞。 “突围。” 眼见伤亡越来越大,阵型已经出现了松动,布兰登心知已经无法在继续坚守下去,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投降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他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这些罪行,足以将他送上绞架。 这些华人士兵都是梁耀的人,而梁耀不会放过他的。 从他选择离开部队,落草为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突围之时,布兰登的身边仅仅只剩下了四十多名尚能动弹的同伙。而对方有多少人,他并不知道,因为漫山遍野,都是华人士兵以及印第安人。 队伍内身负重伤,无法行动的同伙,自身难保的布兰登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布兰登果断选择抛弃这些伤员。 “敌人准备突围,艾萨克让属下来向您请示是否发起冲锋?” 一个通信兵气喘吁吁地跑到梁耀面前向梁耀请示道。 “在战前我就告诉你们,仗怎么打,由他们自行定夺!”梁耀不悦道,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战场,依旧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嗖~ 嗖嗖嗖~ 布兰登刚刚挪动脚步,几只羽箭破空而来。 映入布兰登眼帘的是一群身着布袍,头戴羽饰,手持美洲猎弓以及老旧火枪的印第安部落战士。 五十码之内,印第安人的弓箭又快又准,布兰登身边的两名同伙应声中间倒下,发出凄厉的哀嚎。 布兰登举起手中的转轮的手枪,连续扣动扳机,打光了弹巢内所有的子弹。 只是冲在前面的印第安战士刚刚倒下,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印第安部落战士冲上来,令布兰登感到绝望。 印第安人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啊,此时的布兰登已经心如死灰。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继印第安人之后,华人士兵手持步枪,嘴里喊着“缴枪不杀”,杀气腾腾地亮着明缓缓的刺刀向妄图突围的匪徒们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喊声,响彻了整片山林,惊得山中的野兽四散奔逃。 布兰登的党徒们士气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望着漫山遍野向他们逼进的印第安人和华人士兵,他们再无战意。 这一刻,他们崩溃了。 他们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将枪举过头顶,嘴里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他们喊的非常大声,生怕这些华人士兵和印第安战士听不见。 “这些鬼佬不是挺能打的?这么快就投降了?” “投降就投降,还他娘的跪着缴枪?” 面对这伙匪徒干脆利落的投降,邓延和华人士兵们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埃尔维斯和艾萨克倒是十分熟练地收缴了投降匪徒的枪械,将他们捆了起来。 梁耀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这场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此役当场击毙匪徒23人,俘虏了布兰登在内的44名匪徒。 这些匪徒都是清一色的逃兵,都是布兰登的骨干,可谓是战果丰硕。 他的华人士兵队伍也付出了11人阵亡,5人重伤,13人轻伤的代价。 梁耀虽然觉得伤亡有些大,但考虑到这是这些大头兵们的初战,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前来协助参展的印第安波莫族和迈杜族部落的战士也付出了比较大的伤亡,光是战死的印第安战士就有11人。 梁耀随军带来了十五名医生,战斗结束之后,他就马上让这些医生救治轻重伤员,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减员。 “我们的伤亡超出了预期,是我指挥不力,请阁下责罚。” 埃尔维尔请求梁耀责罚,在战前,他向梁耀承诺的伤亡是阵亡人数控制在8人以内,负伤人数控制在16人以内。 而结果,无论是阵亡人数还是负伤人数都远超他战前向梁耀承诺的数字。 “埃尔维尔,你对自己的要求太过严格了,我们带的可是一群新兵,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艾萨克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这样的战损比,就算是对没有实战经验的普通预备役英国陆军来说,也算是非常好看的战损比了。他们打的这伙匪徒可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的美军逃兵,可不是一群臭鱼烂虾。 当然,艾萨克这么说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艾萨克,但这是一场精心筹备的伏击战!作为指挥官,我们的表现确实很糟糕。”埃尔维尔说道。 “关于此战的总结,回去之后再说。”梁耀背着手说道。 邓延和埃尔维尔的表现没有让梁耀失望,但他对艾萨克在战场上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在战前,他就授权邓延、埃尔维斯和艾萨克三人指挥权,让他们自由发挥。 而艾萨克,居然连要不要冲锋这种事情都还要向他请示。 梁耀清楚这是艾萨克怕担责,虽然他不是很懂军事,但他知道,一个怕承担责任的指挥官永远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这就是布兰登。” 邓延将布兰登押解到梁耀面前。 “你就是梁耀?” 布兰登看向梁耀的眼神颇为不屑。 “正是,你不服气?”梁耀淡淡地说道。 “不服气,偷袭算什么本事?是男人就和我决斗!”布兰登不服气地说道。 “年初你也在萨克拉门托偷袭了我,只可惜你还不如我,至少我偷袭成功了,而你连偷袭都没偷袭成功。”梁耀带着嘲讽地语气说道。 随即,梁耀让身边的护卫上前搜身。 护卫们从布兰登身上搜出了三张美元汇票以及一封信件递给梁耀。 三张美元汇票分属不同的银行,但签署这三张美元汇票的都是约翰·雅各布·阿斯特。 梁耀拆开信件,这封信也是约翰写给布兰登的。 “堂堂纽约名流,居然也和逃兵土匪牵扯上了关系。” 梁耀冷声说道,约翰和布兰登暗通款曲一事,他早就知道了,这三张巨额美元汇票和约翰的亲笔书信,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胆小鬼!懦夫!你敢和我决斗吗?”布兰登气焰嚣张地叫喊道。 梁耀也没打算给布兰登活路,也不打算将布兰登交给法庭审判。 布兰登是逃兵,就算审判也是由军事法庭进行审判。 格里芬是个护短的人,就算他将布兰登送上军事法庭,也难保格里芬会将布兰登保下来。 既然布兰登一心求死,那他就成全他也无妨。 至于决斗,有头有脸的人可不会和土匪决斗,这个时代的决斗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第九十九章: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 “我是加利福尼亚的名流,一个土匪想和一个名流决斗,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荒诞吗?” 梁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小角色。 布兰登的长相十分普通,由于长期风餐露宿,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垢,一身沾满血迹的衣服破烂不堪,开口便是地道的南方乡村口音。 相形之下,衣着体面,说话中带着一丝奇怪纽约口音的梁耀。确实称得上是加利福尼亚名副其实的上流人士。 “既然您不想和我决斗,那您只能将我送上军事法庭进行审判了。”不服气的布兰登依旧用言语挑衅着梁耀,“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您,我除了是格里芬上校麾下一名小小的中尉外,我还是格里芬上校的妹夫。” “我见过找死的,但像你这么着急找死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布兰登恶贯满盈,但梁耀还是觉得他勇气可嘉。 “那么,我就作为加利福尼亚的法官、陪审团以及刽子手宣判你死刑并立即执行。” 梁耀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大拇指摁下击锤,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布兰登。 “WTF!喂喂喂,你不要乱来!这不符合程序......” 布兰登的话还没说完,梁耀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布兰登的面门直接射进他的脑袋,喷溅出来的血液和脑浆溅到了梁耀的衣服上。 布兰登的生命非常顽强,头部中枪之后居然还能动弹。 梁耀再次摁下击锤,对着倒地的布兰登补了一枪,确定布兰登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后,这才将手中的转轮手枪收回腰间的枪套中。 “梁先生,非常感谢您替我们杀了这些可恶的白人匪徒,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迈杜族的首领猎鹿者向梁耀表示感谢。 言语之中,猎鹿者充满了对白人的仇恨。 迈杜族以渔猎采集为生,以驼鹿为主的鹿类动物是他们重要的捕猎对象和生活来源。 能获得猎鹿者这个名字,也代表着他在族内崇高的地位。 迈杜和波莫族和北美大部分印第安部落一样,都盛行图腾崇拜。 但经过大半年来和他们的贸易往来和交流,梁耀觉得这一描述并不完全准确。 无论是迈杜族还是波莫族,他们并不只信仰单一的图腾和神明。 他们认为有专门的山神和河神掌管山里和河里的一切生灵,而山神和河神的形象分别是人性化鹿和鱼,就连刮风下雨打雷等自然现象他们都认为有对应的神明在操纵。 用精灵崇拜来解释他们的信仰或许更准确一些。 对于这种原始质朴的崇拜,梁耀表示尊重和理解,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无论是欧洲人、亚洲人还是美洲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有些文明的发展进程快,而有些文明的发展速度比较慢而已。 “以后梁先生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要梁先生的一句话,我们波莫族的族人绝不会袖手旁观。”波莫族的首领大野牛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和梁耀握了握手。 几个长期和印第安人进行贸易的商队护卫将两位印第安人首领的话转述给了梁耀。 “当然,我们是朋友。”梁耀带着笑容说道。 “我们没有找到被这些白人匪徒掳走的族人,您知道她们在哪里吗?”猎鹿者问道。 “应该在他们的藏身处,我找到她们后,第一时间将她们送回你们的部落。”梁耀向这位印第安部落首领承诺道。 沃克已经交代了布兰登的两处老巢,通过对俘虏的审讯,梁耀得知沃克并没有欺骗他,他们的藏身点确实在这两处地方。 一处是临时搭建在深山里的木物,这是他们的临时据点。 一处则是一个山洞,是他们的主要藏身地。 这两处地方由萨特和弗莱格负责攻打。 布兰登这伙匪徒的核心骨干已经被他消灭,他相信很快,他就能够收到萨特和弗莱格的好消息。 两个印第安首领非常信任梁耀,对此并无异议。 和一言不合就要剥他们头皮,用廉价工业品、劣质酒和鸦片换取他们幸苦捕猎得来毛皮、种植出来的农产品,故意将带着病菌的毯子和衣服卖给他们的白人不同。 这些和他们有着相同肤色的人不仅对待他们态度更加温和,交易也更加公平合理,因此波莫族和迈杜族对华人普遍比较信任。 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和白人贸易,只和华人进行贸易。 这也是梁耀为什么能从印第安人那里轻易地获取农产品,垄断加利福尼亚餐饮业的原因。 在加利福尼亚开饭店餐厅,最难的事情不是启动资金,而是如何获得足够的食材。 两个印第安首领还热情地邀请梁耀到他们部落坐坐,只是梁耀还要押送这些战俘回萨克拉门托,谢绝了猎鹿者和大野牛的好意。 43名俘虏像动物一样被捆绑着押送回了萨克拉门托。 萨克拉门托的矿工们在得知盘踞在加利福尼亚最大的一伙匪徒已经被梁耀消灭,就连匪首布兰登也被打死的消息后,矿工们奔走相告,比过圣诞节和春节还要高兴。 萨特和弗莱格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成功捣毁了布兰登的两处巢穴。 留守匪穴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没有布兰登本人和那些逃兵骨干坐镇留守的匪徒们抵抗意志并不顽强,稍作抵抗便举白旗投降。萨特和弗莱格拿下这两处匪穴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布兰登将掳掠来的印第安妇女囚禁在山洞之内作为匪徒们的玩物,这些印第安妇女,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萨特和弗莱格的“战利品”。 在如何处理这些印第安妇女的问题上,萨特和弗莱格产生了分歧。 萨特认为目前萨克拉门托地区人力匮乏,尤其是女工更是有价无市,这些印第安妇女一定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他想通过拍卖的方式从中赚取一笔不菲的黄金,用来给这次作战伤亡。 弗莱格则认为,这些印第安妇女都是迈杜族和波莫族的人,他们的领地距离萨克拉门托很近,如果这些印第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会骚扰萨克拉门托。 成为继布兰登这伙匪徒之后又一股令人头疼的势力,弗莱格不想刚刚按下葫芦又起瓢。 弗莱格主张将这些印第安妇女卖到隔壁俄勒冈地区,甚至更远的南方蓄奴州,因为在那里努力交易还是合法的。 印第安奴隶在东部的某些蓄奴州可是稀罕玩意,弗莱格相信会有种植园主老爷们为此买单。 两人争执不下,为此他们吵到了梁耀那里去。 “加利福尼亚即将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萨克拉门托的纽约财团也知道了这件事,两位未来都有光明的政治前途,如果因为这点蝇头小利给自己漂亮的履历上抹上污点,我个人觉得这不值得。” 怎么处理这些印第安妇女,梁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答应过两位印第安部落的首领在找到他们被土匪掠走的族人后会在第一时间将她们送回去。 白人大量涌入加利福尼亚淘金后,印第安人的人口虽然因战争疾病白人的屠杀等原因锐减。 但萨克拉门托附近的印第安人至少还有两三万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搞的太僵,对他,乃至整个加利福尼亚都没有好处。梁耀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一向是以合作招抚为主。 “但我这次在剿匪中损失了不少护卫,我需要给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发抚恤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萨特有些为难地说道,从匪穴搜刮来的那些黄金和战利品已经足够弥补他的损失,但他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 “也有六名英勇的骑警在这次行动中付出了生命,作为他们的上司,我需要为他们负责。”弗莱格亦是大义凛然地说道。 “跟着我你们还担心赚不到钱吗?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因小失大。”梁耀说道。 “很快就会有新的劳工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届时我将扩建锯木厂。加利福尼亚需要更多的骑警维持治安,建州之后,我想州政府会在这一方面追加预算,招募更多的骑警,扩建加利福尼亚的警察局。” 萨特和弗莱格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愿意接受梁耀这次调停的结果。 “您成功地说服了我们,梁先生,我想这些印第安人由您来处置是最公平的。”弗莱格表示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异议,我想这样的话也有利于我们和印第安人和平相处,萨克拉门托也会变得更加安宁。”萨特也表示同意。 第一百章:全才? “约翰,你真是愚蠢透顶,居然会和布兰登那伙土匪合作!还留下了书信和美元汇票这样的证据!你和你的爷爷一样贪婪愚蠢!” 萨克拉门托纽纽约州财团的营地内。 纽约州各大家族财阀的代表们在得知梁耀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了以布兰登为首的匪徒,并将他们的匪穴捣毁后,一个个如丧考妣。 根正苗红的纽约正花旗老贵族格洛弗·莫里斯甚至挖苦起了约翰的爷爷老阿斯特。 他们纷纷埋怨约翰和布兰登合作并做事不干净,留下了把柄,有失他们贵族的风范。 “约翰,你这么做有损我们贵族的形象,纽约州贵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利文斯顿家族的代表奥里昂紧随其后,给约翰补了一刀。 “贵族形象?当初你们吃我牛肉的时候可没有一丁点贵族的形象,你们的吃相比纽约街头的那帮乞丐好不到那里去。”约翰感到非常气愤,“上周你们吃的牛肉就是布兰登从萨特的农场里牵来的,当时你们还盛赞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气愤之余,约翰也感到十分委屈。当初从布兰登手里弄来的食物,在座诸位可是吃的一个比一个香。 几个正要继续向约翰输出发泄的纽约财阀代表们及时收住了火力。 “我们应该停止无意义的争论,现在不是争吵推卸责任的时候。”米尔纳斯叫停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无休止争论,“约翰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这种结果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 约翰向米尔纳斯投来感激的目光。 “米尔纳斯,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吃上饱饭。” 说来也可笑,当初在纽约顿顿山珍海味伺候的贵族富商子弟,现在在加利福尼亚的追求竟然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 “先生们,我想我们过于低估我们的这位对手了,梁耀不仅很有商业头脑,也很有政治头脑,既懂经商,又懂政治,甚至可能还懂军事,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米尔纳斯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需要重新对这个对手进行评估。” “米尔纳斯,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充其量是个有见识的乡巴佬罢了,再说我们的背后有国会不是吗?” 格洛弗颇为不屑地说道。 “布兰南或许是一个乡巴佬,但梁耀绝对不是!格洛弗,请收起你的偏见,弗里蒙特和葛文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米尔纳斯正色道,“而他们背后的金主就是梁耀,你们还觉得他是一个乡巴佬吗?” 米尔纳斯刚刚收到纽约方面的来信,弗里蒙特和葛文即将成为加州的第一任参议员,这对于他们纽约财团来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已经确定了?” 约翰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每个州只有固定两个席位的参议员,而不是按照人口比例分配的众议员。 美利坚对新州的任何职位都非常宽容,哪怕你明码标价都无所谓,唯独两个参议员的职位,美利坚向来抓的非常紧,不是有钱就能当上参议员的。 为了控制新州的参议员竞选,华府甚至在以往新州参议员人选的提名上做手脚。 比如说两个参议员的职位只有两个人被提名,说白了就是内定。 就算有多余的人参加提名,也会被华府以各种理由将其剔除。 美利坚的民主说白了还是有限度的民主,纯粹的、百分之百的民主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我们能够在弗里蒙特和葛文正式就任之前提名比他们两个更有竞争力的加州参议员候选人。”米尔纳斯非常失落的说道。 纵使他们纽约财团愿意出巨资砸出两个加州参议员,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直通华盛顿和纽约的电报路线,就算不计成本,最快的通讯方式也还是要将书信先送到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电报局,再由休斯顿的电报局将书信的内容通过有线电报发送到纽约和华盛顿。 米尔纳斯不得不承认梁耀非常有政治眼光。 梁耀支持的两个参议员候选人都非常合适。 弗里蒙特虽然是政治素人,但他出生于佐治亚州的显赫之家,老丈人是密苏里州非常有权势的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 而且弗里蒙特本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的西部冒险之旅,开辟了通往加利福尼亚的西部小道,对美利坚的开疆拓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凭借上述条件加上梁耀的财力支持,弗里蒙特完全有成为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资格。 至于葛文,他的家世不如弗里蒙特显赫,但葛文不是政治素人,有着多年担任俄亥俄州众议员的经验,以及十几年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漂亮履历。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也完全有当选加州参议员的资格。 这两个人都完美地避开了他们纽约财团,米尔纳斯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梁耀早就已经完成的布局。 如果是提前布局,梁耀至少要在四五个月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要开始布局。 而那时候加利福尼亚还不是梁耀一家独大的时候,而是梁耀和布兰南二虎争雄的时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布兰南输给梁耀,输的一点也不冤,两人的眼光和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约翰,你说的那个加利福尼亚最合适的州长竞选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奥里昂将希望寄托在约翰和他们提起过的加州州长竞选人的身上。虽然他目前对这位所谓的加州最合适的州长人选一无所知。 “他正在从俄勒冈地区赶来,我想他很快就会到的,或许现在已经乘坐阿斯平沃尔的船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约翰估算着从俄勒冈地区到圣弗朗西斯科所需花费的时间说道。 随即,约翰又看向米尔纳斯,问道:“米尔纳斯,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梁耀的信息?我的爷爷早年经常和中国人做生意,他老人家告诉我,清国的官员行事非常圆滑,比清国的商人更难接触,这个梁耀是不是出身于清国的官宦之家?” 约翰想起第一次和梁耀见面时的情景,这家伙足足让他的债主拖了他一个多小时,消磨他的耐心,等到他十分疲惫的时候才出面见他。以致约翰将事先准备的谈话内容都忘的差不多了,人在疲惫的时候往往容易疏忽大意。 约翰记得很清楚,梁耀的英语非常流利,他的爷爷也告诉过他,很多中国广州的商人由于常年和英国东印度公司贸易,他们的英语非常熟练。 当时约翰也潜意识地认为梁耀应该出生于广州的商人之家,没有对梁耀的身世进行深入了解调查。 “谢天谢地,约翰,你终于开窍了,问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米尔纳斯说道,“根据我收集来的情报,梁耀确实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也对梁耀的这个身份津津乐道,甚至引以为豪,听说他爷爷是在清国的首都当一名给事中,不过很遗憾,我对清国的官制并不了解。” “首都的官员?”约翰的神色逐渐变的严峻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个官职具体是干什么的,不过我的爷爷告诉我,清国的地方官特别畏惧来自中央的官员,哪怕是首都的小官,他们都要费很大力气巴结。 而且这些官员还看不起我们,比英国佬还要高傲自大,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们叫做野蛮人,我们和清国的贸易,在这些高傲的官员看来,不过是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的一种施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米尔纳斯一副恍然大悟之状,“清国的人口是美利坚的好几十倍,我在报纸上了解到他们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员,录取率比哈佛大学还低,能在清国当上官的想必学识一定很渊博,子女的教育一定也很好。” 米尔纳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华人都对梁耀充满敬畏的原因。 “既然他有着这么好的出身,那还来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干什么?来这个鬼地方和被英国佬流放到澳大利亚的囚犯有什么区别?”奥里昂抱怨道。 “我们不也为了黄金从纽约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约翰也正视起了这位难缠的对手,给予了梁耀一个肯定的评价,“或许他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有追求的人。” 能让米尔纳斯提起兴趣的人可不多,他也赞同约翰的观点:“如果我们不是竞争关系,我倒是很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 第一百零一章:这是品牌效应 圣弗朗西斯科正以惊人的速度崛起,整座城市焕发出勃勃生机的景象。 因为黄金,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上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船只,或是满载货物,或是满载淘金者驶入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为这座城市注入新鲜的血液。 对于这座新兴的城市,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对她有着不同的称呼,美利坚人将其称之为圣弗朗西斯科,这是最为官方的称呼、墨西哥人以及前西班牙殖民地的国家和地区固执地将这座城市称之为也耶尔瓦布埃纳。 因为这里在四年前还是墨西哥一个叫做耶尔瓦布埃纳的小渔村。 没有人会想到,仅仅四年之后,这座小渔村会成为美利坚西海岸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华人移民对这座城市的称呼最为形象,由于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名字华人念起来觉得十分拗口。于是他们将这座城市的名字进行简单的音译,称之为三藩。 但这个简单音译过来的名字华人们叫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很快金山这个更为形象贴切的名字在华人移民之间流传开来。 金山这个简单形象,极具诱惑力的名字渐渐取代了三藩,在华人移民们之间口口相传,甚至带回了太平洋彼岸的故乡,吸引了更多的华人怀揣发财梦远渡重洋来到这里。 一栋栋崭新的建筑以商业街和市民广场为中心拔地而起,模块化的轻捷建筑让刚刚来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加利福尼亚速度。 恐怕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建筑的建设速度以天来作为计量单位。 由于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十分忙碌,没有闲暇的时间修筑建筑,但他们有黄金。 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和建筑团队成立,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他们能够在四十天,甚至三十多天的时间内为你建造出一座崭新的房屋。 如果建筑公司给你承诺的工期少于三十天,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他们给你建造的房屋多半是豆腐渣建筑。 根据当地最权威的报纸,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日报》的报道:1850年9月6日,本报本月已经刊登了9则有关豆腐渣建筑,可怜的威尔逊一家,刚刚欢天喜地地搬入他们的新家,准备迎接崭新的生活,结果入住不满24小时,就发生了房屋坍塌的悲剧事件。 威尔逊夫妇不幸被倒塌的横梁砸死,庆幸的是,他们8岁大的孩子还活着,这要感谢消防局的工作人员及时感到,将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废墟中救了出来。 如果您想要修建新的房屋,建议您联系梁先生旗下的加利福尼亚建筑公司,该建筑公司是加利福尼亚最大,也是最可靠的建筑公司。 他们不仅效率高,而且迄今为止,该公司建造的任何建筑都没有发生过一起意外事故。唯一的缺点就是相比其它的建筑公司,他们的要价会更高一些。 如果您资金有限,可以联系范德比尔特建筑公司,该公司是刚刚成立不久的一家建筑公司,不过他们的口碑和服务都不错,而且该建筑公司的总裁是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科尼先生。 “科尼,你哪来的钱开建筑公司?《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广告位也不便宜吧?” 结束剿匪行动回到金山市的梁耀正在书房里浏览着这几天来的新闻。 “去赌场换来的。” 站在梁耀身后的科尼形象已经焕然一新,他泰然自若地回答了梁耀的问题。 “趁我剿匪的工夫,你又去赌了?果然一日为赌狗,终生为赌狗,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梁耀放下报纸,面带怒色。 “您误会我了,您还记得伊丽莎白给我准备的那些衣服吗?”科尼急忙解释道。 “记得,可这和你开建筑公司的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伊丽莎白在其中的一件衬衫的口袋里缝制了一张1万美元的汇票。”说到这里,科尼的鼻子一酸。 “伊丽莎白有这么多钱?你不是说你老爹对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很抠么?” 梁耀记得伊丽莎白和他说过,她们兄妹每个月的零花钱不过十几美元。 当然,十几美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格里芬的士兵一个月军饷才八美元,东部普通工程师的月薪也不过是15美元一个月。 但是在物价奇高的加利福尼亚,十几美元真的就只是零花钱了,十几美元在加利福尼亚的购买力十分有限,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一个人在加利福尼亚比较拮据地生活上四五天。 “我想这是伊丽莎白替我向父亲求情求来的。”科尼抹了抹眼角继续说道,“你的美洲银行又不能兑换花旗银行的美元汇票,我只能去赌场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花旗银行的汇票,最后是斯坦福那个吸血鬼用6000美元的加利福尼亚金币兑换走了我那张一万美元的银行汇票。” “斯坦福那家伙够黑心的。”梁耀忍不住感叹道,随即他指了指报纸上房屋坍塌的新闻告诫科尼,“只要你不耽误在我这里的这份工作,我不反对你开建筑公司,但我不希望你的建筑公司出现在报纸上的负面新闻里,明白吗?” 能学着他开建筑公司,说明科尼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说明他的脑子也不笨。 “我巴不得给您打工呢,给您工作,能学到的东西比在商业学校多多了,目前我的建筑公司规模也不大,我还能够应付的过来,不会影响我的本职工作。” 科尼现在明白了美洲银行的行长琼斯为什么很希望回到梁耀身边给梁耀当助手,以及他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器重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你不是很恨你的父亲吗?为什么你的建筑公司还用着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姓氏?”梁耀揶揄道。 “这是您告诉我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名字价值千金,这是品牌效应,不用白不用。”科尼说道。 梁耀正和科尼谈话间,胡劲臣走了进来,向梁耀禀告道:“梁先生,葛文先生求见。” “葛文先生到金山了?快请葛文先生进来。”梁耀让胡劲臣赶紧将葛文请进来。 “我去给您和葛文先生准备一壶热茶,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谈。”科尼跟在胡劲臣身后走出了书房。 第一百零二章:德州之怒(三更) 梁耀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俯视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上一世他曾出差来过几次旧金山,他望着空荡荡的金门海峡。 没有旧金山标志性建筑:金门大桥,他总感觉金门湾缺了些什么。 造一座金门大桥? 他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两年前淘金热潮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在金门海峡上修筑一条大桥,沟通两岸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大胆和前卫,一时间竟成为了笑柄。 1850年美利坚的钢铁年产量不足1万吨,生铁年产量不足60万吨。 而20世纪30年代,美利坚可是耗费80万吨以上的钢材,耗时4年才建成了金门大桥。 也就是说想要修筑金门大桥,不考虑其它因素,以目前美利坚的钢铁产量,需要至少八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凑齐修建金门大桥所需的钢材。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想要进行如此庞大的工程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此时世界第一工业强国的大英帝国,也未必有实力修筑一座横跨金山湾的大桥。 这个时期美利坚主要的桥梁还是以砖石桥梁为主。 “梁先生,好久不见。” 葛文走进书房,来到梁耀身边。 “葛文,你说要是我们能够在金门海峡上修筑一座大桥该多好,这座大桥一定能成为圣弗朗西斯科的标志性建筑。”梁耀将视线从金门海峡上收回。 “梁先生,您在做梦吧,要是我们能够修筑一座横跨金门海峡的大桥,这将是世界桥梁史乃至工业史上的一个奇迹。” 葛文觉得梁耀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要不是葛文认识梁耀,他一定会认为梁耀是个十足的疯子、妄想家。 “一切皆有可能,坐吧,葛文先生。” 梁耀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两人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始谈话。 科尼端了一壶热茶走进书房,给梁耀和葛文分别倒了一杯茶水,同时提醒道:“茶水比较烫,小心烫伤,两位先生。” “这是你的新佣人还是助手?” 葛文指了指科尼好奇地问道,他总觉得科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新助手。”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的这位助手长得很像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路过德克萨斯州的时候拜访过范德比尔特先生。” 葛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抚额说道,难怪他会觉得梁耀的新手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原来这位新助手长的和范德比尔特先生非常像。 “他就是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科尼,能不像吗?”梁耀笑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给您当助手?”葛文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惊掉下巴。 “科尼,向葛文先生,不,应该是向葛文参议员阁下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梁耀对科尼说道。 “您好,参议员阁下,很高兴认识您,我叫科尼利尔斯·耶利米·范德比尔特。”科尼向葛文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科尼。”葛文和科尼握了握手,他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葛文,我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说是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争端还没有解决?” 梁耀对德克萨斯州的关注程度远高于其它的州。 就地理位置而言,德克萨斯州是目前美利坚已经成立的所有州中,距离加利福尼亚最近的一个州。 就利益诉求而言,作为刚刚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不久的州,加利福尼亚的很多利益诉求和德克萨斯州是一致的。 “确实没有得到解决,德克萨斯州的彼得·汉斯伯勒·贝尔先生对妥协议案并不满意,德克萨斯州在新墨西哥地区的驻军也没有完全撤回德克萨斯州,双方的火药味依旧很浓,这是范德比尔特先生告诉我的。” 葛文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道:“国会要将原本属于德克萨斯州3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入新墨西哥地区,而德克萨斯州将会得到1000万美元作为补偿。” “换做我是德克萨斯州的州长,我也不会同意这笔亏本的交易。”梁耀能够理解贝尔州长的心情。 “德克萨斯州实在太大了,足足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呢,国会和菲尔莫尔总统的内阁或许是出于平衡各州的目的才将德克萨斯州西北部3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新墨西哥地区,毕竟太过庞大的州不利于合众国的统一。”葛文说道。 新内阁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内阁,虽然新内阁不遗余力地调停妥协议案,但新内阁的全部成员都坚定地支持合众国的统一,绝不容许任何州从合众国的领土上分裂出去。 “那也不能逮着德克萨斯州一个州割啊,北方的自由州经济发达,也没见他们比南方各州交更多的税,据我所知,南方蓄奴州上交的税收可是占了联邦政府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梁耀替德州鸣不平,国会和政府摆明了偏袒北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合众国内部需要维持稳定。而且合众国想要强大就必须发展工业,美利坚的工业产品竞争不过英国佬和法国佬,为了保护本国工业,除了提高关税之外,政府还给予北方工厂减免税收的优惠,但政府机构想要维持运转又必须要有足够的经费。” 葛文点到为止,梁耀那么聪明,应该理解的他的意思。 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美利坚想利用北方工商业和南方种植园经济的剪刀差来发展北方的工业。 美利坚没有大英那么广阔的殖民地薅羊毛吸血发展本土工业,于是把手伸向了南方的蓄奴州。 可问题是南方的蓄奴州也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一部分,而不是合众国的殖民地,合众国不能像对待殖民地一样对待南方各州。 实际上,北方各州的工厂主们早就将南方的蓄奴州视为他们实际意义上的殖民地,不仅肆无忌惮地趴在蓄奴州身上吸血。 还拉扯着人道主义的大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南方蓄奴州奴隶制的野蛮。可以说是又当又立。 他们只管自己的工厂能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用于扩建他们的工厂招收更多的工人。丝毫不顾南方各州的人民的感受。 国会和联邦政府一味地拉偏架,不把一碗水端平,难免寒了南方各州的心。 菲尔莫尔和他的内阁打太极稀泥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南北之间的大战迟早还是会爆发。 毕竟美利坚北方各州和南方各州从建国之初就已经分道扬镳,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连走的道路都不一样,又谈什么同心同德,同舟共济呢。 虽然北方选择的道路是对的,想要使美利坚强大起来,完成赶法超英的宏图大业,工业化是必经之路。 但在工业化的同时,北方的工厂主和财阀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南方蓄奴州的感受,对待南方蓄奴州态度和手段更加温和一点呢? “这么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说贝尔州长没有将新墨西哥地区的驻军全部撤回德克萨斯州境内,想必是承诺给德克萨斯州的1000万美元没有到位?”梁耀说道,“据我所知,贝尔州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很佩服贝尔州长有和联邦政府正面硬刚的勇气,德克萨斯州可是接入了美利坚的铁路网内。贝尔出兵新墨西哥地区不仅要防范新墨西哥地区当地的武装力量,更要随时应对来自北方的军事威胁。 当然,梁耀也有贝尔的这样的勇气,不过他是仗着对历史的了解,以及加利福尼亚闭塞的地理环境、不便的交通条件才有这样的勇气。 联邦政府想要将大规模的兵力投入到加利福尼亚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在加利福尼亚陷入持久战,其成本不亚于再打半场墨西哥战争。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美利坚此时需要修养生息,短期内不会想挑起一场战争,无论是外战还是内战。 除非总统是刚刚暴毙的那位泰勒总统,这厮在美墨战争时自信爆棚,曾放下豪言要吞并整个墨西哥。可见其政治水平堪忧。 “确实如此,德克萨斯州要求一次性支付1000万美元的补偿,而国会和政府以财政紧张为由,主张分期支付。”葛文点点头,继续说道。 “本来国会和总统都没有在加利福尼亚组建一个新步兵团的打算,你这次能够当上陆军上校,还需要感谢三个人。” 第一百零三章:筹备建州 “格里芬上校、贝尔州长、还有您和弗里蒙特先生?除了以上三位或许我也应该感谢墨西哥政府。” 梁耀略微思索后说道。 他猜测是格里芬上校屡次向战争部申请回乡,德州以贝尔州长为代表的当地乡绅和新墨西哥地区的摩擦,以及美墨边境线上的小摩擦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促成了梁耀出任陆军上校筹备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梁耀还是清楚的。 国会和联邦政府让他出任上校筹备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也是希望他能够替驻守在美墨边境线上的梅森上校分担一部分边防压力。好让梅森上校能够腾出手来威慑德克萨斯州的地方武装。 “非常正确,不过您能就任美利坚的陆军上校,主要还有归功于弗里蒙特先生,我在其中发挥出的作用微乎其微。”葛文说道。 “菲尔莫尔总统先生本来是希望弗里蒙特先生负责筹备组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并担任该团的指挥官。毕竟弗里蒙特先生原本就已经在陆军中服役多年,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指挥官最合适的人选。” “弗里蒙特先生推辞了?” 梁耀问道。 弗里蒙特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再者,军队是弗里蒙特的伤心之地。弗里蒙特不愿出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指挥官也在情理之中。 “如您所言。”葛文点点头,“弗里蒙特先生想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继续他的探险事业,因此他向总统先生推荐了您。” “弗里蒙特先生是想勘探一条从加利福尼亚通往东部地区的铁路线路吧。” 梁耀猜测道。 弗里蒙特在认识梁耀之前就多次想勘探出一条从加利福尼亚通往美利坚东部的铁路路线。只是很可惜,弗里蒙特并没有成功。 “你们两个人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葛文感慨道,“弗里蒙特先生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当初我们两人在华盛顿四处碰壁,我已经气馁准备放弃,还是在弗里蒙特先生的鼓励下坚持了下去。” 他想起了和弗里蒙特在华盛顿四处游说的那段时光。 “筹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钱呢?筹建一支步兵团需要不少钱,还有士兵的军饷、武器装备、以及被服等物资,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梁耀有点期待国会给他批了多少军费,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步兵团的人员需要您自行招募,军饷从明年开始发放,每个士兵的薪资补贴和其它步兵团一样,为8美元30美分一个月。 至于武器和各类装具,部分由联邦政府出钱,剩下的一部分恐怕需要您自费解决了,毕竟联邦政府这几年财政十分困难,还要偿还美墨战争时欠英国和法国的战争贷款。” 葛文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过战争部为您准备了崭新的上校军服!军服和委任书都在战争部调查员的手里,我想他在见完格里芬上校之后很快就会来见您。” “看来为了这一套上校军服,我需要付出不少的美元。”梁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国会和政府未免也太抠门了一些,除了每名士兵每个月8美元30美分的军饷会兑现之外。其余的承诺,很可能就是空头支票,大概率还是要他自己掏钱。 而每月8美元30美分的薪资在加利福尼亚根本养不起一个士兵,格里芬的部队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只要由战争部委任书和国会的授权,其它方面梁耀也不想过于计较。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军队自然是自己牢牢掌握手里,他不会让联邦政府白嫖一个步兵团。 梁耀的目光停留在《加利福尼亚日报》有关豆腐渣工程的新闻上。 加利福尼亚现在不仅需要他个人的力量来维持运行,也迫切地需要一个政府对这些不法公司和投机分子进行约束。 “葛文先生,此前您除了担任过俄亥俄州的众议员之外,还担任过哪些职务?”梁耀问葛文道。 “除了给副州长先生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之外,其余的时候我都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岗位上工作。” 葛文说道,虽然他的从政履历十分丰富,但很少担任核心部门的要职。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加利福尼亚寻找机会的原因。 “既然国会已经通过了加利福尼亚建州的议案,我想加利福尼亚应该尽快进行选举,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给搭建起来。我希望您能够出任州务卿组织本州的第一次选举。”梁耀说道。 不管国会那边对于墨西哥政府赠地一事的讨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搭建起来。 “我此前也在俄亥俄州做过类似的工作,我这次急匆匆地从华盛顿赶回加利福尼亚,也是为了加利福尼亚建州选举事宜。只不过我现在担心两个问题。”葛文说道。 “哪两个问题?”梁耀问道。 “第一个问题是选举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二个问题则是东部财团,尤其是来自纽约的财团,我担心纽约财团的势力介入加利福尼亚的选举。 毕竟我以及您和弗里蒙特先生都希望加利福尼亚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州存在,都不希望加利福尼亚成为东部财团的敛财之地。” 这个问题才是葛文最为担心的问题,一旦州议会、州政府、州法院被安插进了大量东部财团的人。以后加利福尼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束手束脚,受到东部财团的影响和约束。 这一点,是葛文不希望看到的。也是梁耀和弗利特所不愿接受的。 “您说的非常有道理,加利福尼亚理应由加利福尼亚人来当家做主,这件事情也交给我来解决,您只需要集中精力做好您本职的工作即可。” 梁耀想了想说道。 其余的财团大多和他达成协议,离开萨克拉门托深入内陆寻找新的黄金产区。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尚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纽约财团。 纽约财团现在抱团取暖,集中在一个矿区开采黄金,人员十分集中,阻止他们介入加利福尼亚的选举并不难。 第一百零四章:裁缝和刽子手 “那位战争部的调查员是出生于贵族富商之家,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吗?” 葛文临走之前,梁耀向他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将根据这位战争部调查员的出身来选择以何种方式接待这位调查员。 此前,他之所以选择用加利福尼亚之星,也就是那块145磅重的天然金块来搭上前总统菲尔莫尔那条线,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前总统泰勒的具体死亡日期。 无论是泰勒还是菲尔莫尔在美利坚历史上都不算是有名的总统,梁耀并不清楚他们的生卒年月。 梁耀选择和菲尔莫尔搭上线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看重了菲尔莫尔贫苦的出身。 一般情况下,出身寒门的政客往往比出身豪绅富商之家的政客更容易腐化。 大清如此,美利坚亦是如此。 “你是说希格比?他算哪门子的贵族之家,他老爹和爷爷,以及他自己都是一个裁缝,因为走了狗屎运替前战争部长做了件合身好看的制服,这才进入战争部任职。” 葛文站了起来,颇为不屑地说道。 “他在格里芬那里是调查员,但是在你这里则是专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格里芬上校这次只怕是要大出血了。” 进入战争部任职之前是个裁缝?这对于梁耀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一个裁缝要比豪绅富商的子弟要好伺候的多。 官小架子大,这句话用在希格比身上非常贴切。 “我这次不辞劳苦从华盛顿到加利福尼亚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给你送来战争部为你准备的军服和委任书之外,应康拉德部长阁下的要求,我还需要撰写一份关于你的评估报告,毕竟这次对你的任命非常仓促。” 对于康拉德部长和评估报告这几次重要的词汇,板着脸的希格比着重地强调了一番,生怕梁耀没有听清楚。 “代我向康拉德部长阁下问好,辛苦您了,希格比先生,据我所和,战争部的很多官员都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像您这样愿意不辞劳苦来到加利福尼亚实地考察的官员并不多见。” 梁耀笑脸相迎,一番话让希格比如沐春风,对这位年轻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希格比也不再板着脸:“听说您刚刚剿灭了一股土匪,这是一件不小的功劳,如果情况属实,我想没有人比您更适合担任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和陆军上校。” 这一次,希格比着重强调的词汇变成了如果。 梁耀热情地为希格比接风洗尘,虽然这位秃顶的裁缝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小人物,但谁让这位小人物和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是密友呢? 他不希望到手的陆军上校一职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就这么飞了。更何况他还希望希格比能在战争部长面前替他说上一句话,搞一些武器装备到加利福尼亚。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梁耀带着这位秃顶的胖子来到赌场。 斯坦福很会来事,亲自下场在赌桌上将希格比伺候的眉开眼笑。 在输给希格比价值八千美金的黄金后,斯坦福看向梁耀,梁耀微微点头表示差不多了。 往希格比这种小角色身上投八千美金,他已经足够看得起希格比了。 这个时代的八千美金,足以腐化合众国意志不坚的部长级别官员。 希格比心满意足,八千美金的收获让他觉得此行不虚,更何况这八千美金还是他光明正大地从赌场里赢来的,他也不惧同僚的弹劾。 圣弗朗西斯科最大的赌场旁边就是圣弗朗西斯科最大的妓馆。 这种产业布局是在布兰南时期就已经奠定好的,在梁耀的授意下,斯坦福搀扶着醉醺醺的希格比来到了隔壁的妓馆。 ——————————————————————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诸位提及的最合适的加利福尼亚州长人选,彼得·哈特曼·伯内特先生,也是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 萨克拉门托,纽约财团的营地内,约翰向他的同伴们热情地介绍了伯内特。 后世诸多的中文史料将彼得·哈特曼·伯内特当作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并堂而皇之地将伯内特的任期标注为1849~1851。 实际上这是错误,加利福尼亚正式的建州时间为1850年9月,何来1849年的州长一说。 关于伯内特的职位,更准确的叫法应当是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 在美利坚拥有海外殖民地之后,这种职位更具体的名字则是属地总督。 在另一个时空,南北战争之前的加利福尼亚建州只是名义上的建州,实际上加利福尼亚州的核心职位都由东部财团操纵。 加州第一任真正意义上掌握实权的民选州长,则是南北战争爆发时(1861年)走马上任的利兰·斯坦福。 “听说伯内特先生还是民主党人士,有从政经历,如此看来,伯内特先生确实是加州州长最合适的人选。” 米尔纳斯上下打量着伯内特,伯内特虽然衣冠楚楚,但长相十分粗野凶悍,一双秃鹫一般的蓝色眼睛充满着杀气。 这样的形象并并不讨米尔纳斯喜欢,米尔纳斯随即皱着眉头说道。 “伯内特先生,既然您身为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之前您都到哪里去了呢? 您不仅没有尽好保护我们这些美利坚公民的责任,加利福尼亚现在如此混乱,还有这么多野蛮的中国人,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诸位先生,请听我细细道来。” 伯内特坐了下来,擦了擦皮靴上的污泥,他的这双皮靴是用印第安人的头皮制成的,其中一张头皮还是来自尤罗克部族的首领,非常的珍贵。 擦干净皮靴上的污泥后,伯内特向米尔纳斯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加利福尼亚北部,以及俄勒冈地区印第安人泛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致力于消灭两地的印第安野蛮人。” 说着,伯内特命令几个带着镣铐的印第安俘虏捧着一堆头皮走了进来。 “这些便是我这一年多来的成果,是我维持加利福尼亚,甚至俄勒冈地区治安的有力证明,如果没有我清剿印第安人,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根本无法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更不用说在这里寻找黄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米尔纳嫌恶地挥挥手,“快将这些血腥的东西拿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米尔纳斯让伯内特将那些印第安人的头皮赶紧拿出去,他见不得这些东西。 他不明白伯内特到底和印第安人有什么样深仇大恨,竟让这厮花上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到深山老林里屠杀印第安人。 就连约翰也觉得伯内特此举太过野蛮,虽然约翰也不喜欢伯内特的这副形象,不过他还是决定推举伯内特竞选加利福尼亚的州长。 “我从周围的矿工们那里打听到,他们将把州长的选票投给一个叫做罗宾逊的医生,此人就是一个医生,完全没有从政经验,不适合当选加州的州长。 伯内特,我们将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诸位愿意支持我,这是我的荣幸,我向诸位承诺,只要我当选州长,我将像剥掉印第安人的头皮一样,剥掉中国人的头皮,这些讨厌的家伙和印第安人有着一样令人讨厌的肤色。” 伯内特向纽约财团的代表们承诺道。 “你们说的那个梁耀,他也将成为我制作新皮靴的原材料。” “伯内特,先选上州长再谈论这些事情吧,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想办法弄到足够多的选票。”米尔纳斯沉声说道,“加利福尼亚的中国人他们都是入了籍的,对付印第安人的那套方法对他们并不适用。” 第一百零五章:陆军上校 听涛园内,梁耀换上了一身美利坚陆军校官的军服。 肩膀上的黄底肩章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看上去十分的威武。这是美利坚陆军上校才有资格佩戴的肩章。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梁耀的身材要比之前壮硕,身高也长了一点点,他感觉军服有点不合身,偏紧。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梁耀佩戴好陆军军刀,站在他身旁是刚刚被他任命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中校的邓延以及少校埃尔维斯。 但他们两位并没有战争部发放的军服,需要自己花钱定制一身军服。 埃尔维斯现在都还穿着一身浆洗褪色的英国陆军上尉军服。 为了成为美利坚的少校,埃尔维斯还放弃了母国的国籍,入籍美利坚。 至于艾萨克,由于此人能力平平,梁耀并没有将其纳入麾下的打算,虽然艾萨克向梁耀透露,希望他能和埃尔阿维斯一样,成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官继续为梁耀服务。 但是梁耀还是决定等到雇佣合同期满,就将艾萨克解雇。 “听说有个叫做伯内特的家伙扬言要割下我的头皮做靴子。” 梁耀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随即戴上军帽,他很好奇一个人的心理是有多扭曲变态才会穿着用同类头皮制成的靴子。 反正他是没有勇气穿这种靴子。 “跳梁小丑罢了,您现在可是拥有三百五十名职业军人的美利坚上校,不是那些装备落后的印第安土著。” 埃尔维斯为梁耀递上了枪套,他听说过伯内特组织一群亡命之徒屠杀印第安人的事迹,但他并不认为伯内特有剥掉梁耀头皮的能力。 埃尔维斯相信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些职业军人不是摆设。 “给波莫族和迈杜族提供的军火都送到了吗?” 梁耀接过枪套,询问一旁的邓延。 “都送到了,两族的首领都表示非常乐意帮你这个忙。”邓延回答道,“你解救了他们的族人,为表达谢意,他们还送了咱们五十匹骏马。” 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迈杜族、波莫族、尤罗克族、胡帕族,乃至俄勒冈地区的库斯族、克拉马斯族等族都和伯内特这位狂热的种族灭绝者有着血海深仇。 梁耀相信让他们袭击纽约财团营地这种小忙他们还是愿意施以援手的。 “走吧,咱们现在是美利坚的军人,有责任保护美利坚公民的人身安全。” 梁耀整理好着装,带着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登上了前往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小火轮。 在葛文的组织下,加利福尼亚的选举准备工作即将完成。 州长的选举日期日渐临近,当地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在为罗宾逊宣传造势。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酒馆茶楼,人们都在谈论此事。 不出梁耀所料,罗宾逊在加利福尼亚地区深得人心。 除了华人移民之外,当地的白人移民都表示支持罗宾逊担任加州的州长。 华人移民倒不是反对罗宾逊担任加州的州长,罗宾逊在华人移民中的口碑也不错。只是华人移民更希望梁耀来担任加州的州长。 身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纽约财团代表们对此深感不安,他们决定亲自出面为伯内特拉选票。 近日印第安人对他们营地的偷袭更是让这些纽约财团的代表们身心俱疲。 正当他们商量准备前往选民人数更多的圣弗朗西斯科拉选票时,他们的营地外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吓得他们抱头躲了起来。 “现在印第安人的胆子这么大了?大白天都敢偷袭我们的营地?” 米尔纳斯拔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一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姿态。 “伯内特!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擅长杀印第安人吗?我现在命令你出去杀了那些印第安人。” 神色慌张的格洛弗将希望寄托在伯内特身上。 “格洛弗先生,但我现在只有二十几名扈从,听枪声袭击我们的印第安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伯内特推脱道,放在以往,两百多名印第安人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些印第安人都装备有火枪! “是上校阁下,谢天谢地,上校阁下赶走了那些印第安人。” 伯内特的扈从们看到了从硝烟里走出来的美利坚军官,等那名身材高大的军官走近之后他看清楚了那名军官肩膀上的上校肩章。 他欢天喜地向惊魂未定的财团代表们报告了这一喜讯。 其实所谓的赶走印第安人,也不过是梁耀开枪通知游荡在营地周围的印第安人撤退而已。 “上校阁下?格里芬上校来了?” 约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据他了解,这位格里芬上校平时可是连军事要塞都不肯出,怎么会到萨克拉门托来? 其余的财团代表们亦是满腹狐疑,直到身穿上校的制服的梁耀出现在他们眼前。 财团代表们狐疑的表情纷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愕之色。 梁耀?上校? 纽约财团在加利福尼亚的情报网远没有梁耀的情报网来的可靠高效,他们并未收到梁耀成为美利坚陆军上校的消息。 中国移民和美利坚陆军上校,怎么看都像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 “诸位先生受惊了,加利福尼亚治安官,美利坚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上校指挥官,向诸位致以诚挚的问候。” 梁耀昂首挺胸,在军官们的陪同下走进了纽约财团们的帐篷,向这群惊魂未定的纽约老爷们送上了诚挚的问候。 米尔纳斯掀开帐篷开口处的帘子,只见帐篷周围站满了队形整齐的华人士兵。 这些士兵站姿挺拔,没有人左顾右盼,更没有人窃窃私语,显然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 “梁上校,您这是什么意思?”米尔纳斯质问道。 他已经隐隐猜出了梁耀的目的。 “我是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保障诸位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听说近来萨克拉门托一带匪患猖獗,为了诸位的安全,我特地调来了两个步兵连来保护诸位,顺便提醒诸位一句,从今天开始这两个步兵连将在附近举行军事演习以震慑印第安人。 你们是知道的,我的这些士兵都是华人移民,他们不会讲英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误会和误伤,这些天还请诸位老老实实地待在矿区,不要外出。” 梁耀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加利福尼亚选举在即,他是要将他们纽约财团的人禁足在萨克拉门托的矿区。 至于震慑印第安人?米尔纳斯可是听说梁耀和附近波莫族、迈杜族的关系很好。 “梁耀,你无权限制我们的自由!” 气急败坏的伯内特正要上前揪住梁耀的衣领,梁耀身旁的邓延和埃尔维斯迅速掏出了腰间的转乱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伯内特。 “这位先生,你要袭击一名陆军上校吗?”梁耀冷声说道。 他没有见过伯内特,还不知道要上前揪住他衣领的人就是想要剥他头皮做皮靴的伯内特。 “伯内特!保持冷静!” 约翰像训斥佣人一样对伯内特喝斥道。 虽然约翰和伯内特一样愤怒,但他清楚和梁耀起肢体冲突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约翰思虑良久,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他对梁耀说道:“难得梁上校一番苦心,要我们留在营地内可以,只是不能出营地我们就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补给,我想梁上校不会看着美利坚的公民饿死吧?” 与其和梁耀进行无畏争辩,不如乘机索要一批食物和补给,约翰相信这时候梁耀会答应他的这个条件。 至于加利福尼亚选举一事,他决定向国会施压,让国会否认这次加利福尼亚选举的合法性。 任命一个华人为美利坚陆军上校,这也是美利坚立国七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也需要让国会向总统先生施压,请总统先生收回成命。 “放心,饿不死诸位。” 梁耀冷冰冰盯了伯内特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了纽约财阀们的营地。 梁耀走后,伯内特和其它财团的代表们纷纷指责约翰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屈服,有失他们纽约贵族的颜面。 “难道诸位还想和梁耀决斗吗?”约翰愤愤道,“我们的周围就站着两个全服武装的步兵连,谁要是有勇气就找他们决斗去!” “约翰做的没错。” 这一次,米尔纳斯站在了约翰这一边,这小子终于学乖了。 “如果诸位不出面,加州的州长!副州长!州务卿!以及其它职务都将落入他们之手!诸位如果还想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应该出面阻止这场选举!他们这是对美利坚自由的践踏!” 眼见与加利福尼亚州长一职彻底无缘,伯内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伯内特,请你冷静!加利福尼亚建州的议案是在国会获得通过的,我们无权阻止选举的进行。” 米尔纳斯面色十分严峻,他不愿再多看伯内特,转头看向约翰。 “约翰,或许我们应该给纽约方面和卡尔霍恩议员写信,让他们向国会施压,要求加利福尼亚重新进行选举。” 米尔纳斯的想法和约翰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第一百零六章:加州王 在对纽约财团禁足之后,梁耀迅速赶回了圣弗朗西斯科。 在加利福尼亚的选举正式开始之前,梁耀和罗宾逊在圣弗朗西斯科召开了公民委员会代表大会,代表大会全票通过了对公民委员会进行改组的决议,成立了加利福尼亚第一个地方政党:公民党。 毫无疑问,公民党由梁耀和罗宾逊分别担任主席和副主席。而作为辉格党成员的葛文,则无法担任公民党的任何职务。 但梁耀和罗宾逊还是允许葛文在一旁旁听。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不是所有人都有选举权,各州对选民都有着比较严苛的要求,也可以说是门槛。 例如纽约州的选民的门槛就是至少拥有一处房产。 而财富在加利福尼亚是最不稳定的东西,几乎每个人的财富明天都有着巨大的波动。 比如说梁耀,一觉醒来,他的身价就能够上涨数万美元。 当然,也有人在淘金运动中运气不佳,一夜之间赔光所有的家底。 如何界定一个加利福尼亚的公民是否有选举权,成为了摆在公民党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统计加利福尼亚公民的财产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加利福尼亚公民的财产波动很大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没有统计局。 最后还是梁耀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只要有美利坚国籍的加利福尼亚公民就可以拥有选举权,参加投票。 这一大胆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公民党大部分代表们的支持,毕竟查看国籍可要比统计财产来的要更加方便快捷。 有的公民党党员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比东部各州还要先进的创举。 梁耀提出这个建议的初衷并不是考虑到这种方式是否先进,而是因为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全都有美利坚国籍。 而很多欧洲、以及其它地区涌入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并没有美利坚的国籍。 如此一来,华人选民的比重将大大上升,成为加利福尼亚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 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选举如期举行,最早开始的是州长竞选。 选举开始后,没有及时入籍美利坚的淘金者们不禁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他们后悔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没有选举权,而是因为有选举权的人就可以利用手中的选票换上10磅面粉或者5磅的啤酒。 这些东西在加利福尼亚可不便宜。 在州长竞选中,罗宾逊毫无悬念地以93%的支持率成功当选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 梁耀竞选副州长的支持率比罗宾逊还要高出5个百分点。 刚刚回到圣弗朗西斯科不久的斯特劳斯则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斯坦福,当选了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长。 斯坦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如愿当上了州检察长。 萨特成功当选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 就连在洛杉矶的邓文舜,也当上了洛杉矶镇的镇长。 至此,加利福尼亚三个最大的定居点: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洛杉矶都在梁耀的掌握之中。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加利福尼亚之王。 选举结束之后,梁耀并未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很清楚自己还没取得完全地胜利,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来自国会的狂风暴雨。 纽约的财团和贵族绝不会甘心就此善罢甘休,必然会进行疯狂的反扑。 国会和联邦政府无权干涉各州事务那是对东部比较成熟的州而言,而加利福尼亚是一个拥有黄金的新州。 在国会老爷们眼里,刚刚建州的加利福尼亚就像是刚刚继承巨额财产的孩子一样软弱可欺。 美利坚的国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广场上冉冉升起,加利福尼亚成为了星条旗上的第三十一颗星星。 星条旗的一旁,代表着加利福尼亚州的州旗熊旗正迎风飘扬,州旗上保留了1846年熊旗起义时期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字样。 而这场起义正是由弗里蒙特所领导,弗里蒙特最初的想法是效仿孤星共和国,让加利福尼亚脱离墨西哥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建立一个独立的新国家。 只是这个想法在当时很不切实际,弗里蒙特遂而放弃了独立的想法,宣布加利福尼亚加入美利坚合众国。 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从1846年6月独立建国到1846年7月宣布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仅仅只存在了短短25天。 熊旗上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字样倒不是梁耀有意为之,后世的加利福尼亚州旗上也保留了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字样。 因为加利福尼亚人认为虽然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只存在了25天,但这段历史却是加州非常重要的一段历史,没有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就没有加州。 梁耀感慨万千地瞻视着加利福尼亚的州旗,随即前往军事要塞和格里芬进行交接。 格里芬对加利福尼亚没有任何留恋,要塞内的枪炮以及军事物资都原封不动地留给了梁耀。只是梁耀要为这些东西付出一些黄金。 梁耀下令清点要塞内的军事物资,光是库存的步枪就有1280支,火炮也有18门,弹药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这些库存的火枪大多是前装滑膛枪,火炮也是前装滑膛炮,并不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 但有总比没有强,有这些库存的武器梁耀足以装备一个满编的步兵团。 令梁耀感到欣慰的是,虽然美利坚占领加利福尼亚没几年,这座控遏金山湾的军事要塞不仅修的有模有样,还非常的坚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华盛顿。 弗里蒙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国会。 他心想这时候葛文应该抵达了加利福尼亚,梁耀也应该完成了加利福尼亚的选举了吧。 德克萨斯州的两位参议员和弗里蒙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坐到弗里蒙特身边和弗里蒙特交谈了起来。 弗里蒙特是佐治亚州人,也就是南方人,还参加过美墨战争,这个身份很容易拉近他和两个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的关系。 今天国会将就是否承加利福尼亚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一事进行最后讨论,德克萨斯的两位参议员对这场会议的结果同样十分关心。 德克萨斯的乡绅们手里拥有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可比加利福尼亚要多得多。 73岁的卡尔霍恩议员虽已病入膏肓,但他坚持要求参加会议。 卡尔霍恩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国会,这个病怏怏的老头嘴角还留着口水,能不能开口说话都是一个问题。 但这并不妨碍卡尔霍恩成为这场会议的主角,几乎所有议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卡尔霍恩身上。 卡尔霍恩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而又满足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国会 卡尔霍恩,这位爱尔兰与苏格兰人的后代,此时在国会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 他当过门罗总统的陆军部长,当过泰勒总统的国务卿,也当过副总统,如果说卡尔霍恩的仕途生涯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够当选美利坚的总统。 躺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嘴里发出几声哼哼声,眼睛看向自己手中厚厚的演讲稿和议案,他的同僚很快明白了卡尔霍恩的意思。 鉴于卡尔霍恩先生再也不能进行激情澎湃的演讲,卡尔霍恩的演讲稿由来自纽约州49岁的年轻政治家威廉·威廉·西沃德进行宣读。 这份演讲稿冗长而又乏味,在场的61名参议员除了卡尔霍恩本人之外都听的昏昏欲睡。 宣读完演讲稿之后,西沃徳拿出了夹在腋下的议案。 “先生们,卡尔霍恩先生,以及本人认为,既然现在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领土,加利福尼亚的那些墨西哥政府赠地自然是非法的。只有经过本国各级议会和政府许可的土地,才是合法的。 本人建议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墨西哥政府赠地,金矿区以及加利福尼亚的所有土地将由出价最高的投标公司所有!” 听到这句话,台下的参议员们这才重新精神了起来,纷纷赞同这一议案。 虽然投票还没开始,但从这些参议员们的态度,弗里蒙特就已经能够窥见到这次投票的结果。 “科尔霍恩先生,据我所知,您和布诺夫人成婚之后,您无耻地霸占了您夫人和岳丈的财产,请问这些财产也是非法的吗?” 虽然卡尔霍恩现在很风光,但年轻时候的卡尔霍恩也是个吃软饭的主。 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美利坚虽然吞并了墨西哥的大片领土,但到目前为止,这些前墨西哥领土上的多数地方还是人烟稀少的准州地区。已经建州的地区只有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 他们已经和贝尔州长通过气,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要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 德克萨斯州的早期移民拥有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可比加利福尼亚还要多。 要是日后德克萨斯州的土地下面也发现了黄金,或者是其它资源,难保国会也会不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像今天这样提出要收回土地的无理要求。 面对德克萨斯参议员的诘问,卡尔霍恩的脸色很难看,他很生气。 但病情严重的卡尔霍恩偏偏又不能开口反驳。 “众所周知,卡尔霍恩先生热衷于慈善事业,您有着很好的公众形象,不知您是用您自己的钱进行慈善事业还是用您夫人和岳父的钱进行慈善事业?” 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继续对卡尔霍恩进行补刀。 卡尔霍恩浑身颤抖,浑浊的眼睛瞪向两位德州的参议员。 菲尔莫尔总统制止了两位得理不饶人的德州参议员,担心病重的卡尔霍恩死在国会。 虽然菲尔莫尔也很讨厌这些位高权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古董,但他也不能看着这些老家伙死在国会里。 “弗里蒙特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菲尔莫尔总统询问弗里蒙特。 葛文已经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国会内能代表加利福尼亚的就只剩下弗里蒙特。 菲尔莫尔想听听弗里蒙特的发言,虽然他知道弗里蒙特的发言已经于事无补。 菲尔莫尔是政坛上的老油条,这些参议员和各财阀贵族间的关系菲尔莫尔心如明镜。 眼下美利坚经济萧条,失业率居高不下,菲尔莫尔希望通过西进运动,将东部地区的部分人口转移到西部去。而加利福尼亚正是西进运动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底层出身的菲尔莫尔深知,要想保持美利坚社会的稳定,美利坚政府除了要安抚好上流社会精英的情绪之外,底层民众的声音也不能够完全忽视。 他很清楚底层民众需要的是什么,是希望和上升空间。 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是这些底层失业民众的希望。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是这些中下层民众的希望,因为他们一旦前往加利福尼亚通过淘金发了财,他们就能够迅速完成阶级越迁。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在这些财团代表们的眼中是黄金,而在菲尔莫尔的眼中则是一剂缓和中下层民众不满情绪的止痛药。 “先生们,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弗里蒙特愤然起身,他的手里捏着一张土地契约,也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你们这是在非法剥夺私人财产!在践踏美利坚的宪法!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收回这些土地的后果?” “弗里蒙特先生,我觉得您这是在危言耸听,您说说看收回这些土地会有什么后果?”西沃徳不以为然,“这些领土是美利坚的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我们收回这些土地不仅合理合法,也是对这些土地进行更加合理的分配,以便更好地发展加利福尼亚,告慰那些牺牲将士的在天之灵。” “说的好!西沃徳先生,那么请问您参加对墨西哥的战争吗?”弗里蒙特质问西沃徳道。 “没有。”西沃徳很想回答有,但很遗憾,他并没有参加过美墨战争。 美墨战争爆发前,西沃徳甚至在是否对墨西哥宣战的投票表决上投了反对票。 “我参加过!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移民也参加过!你们要收回的土地也有他们的一部分!”弗里蒙特说道,“就算你们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法律规定,西部无主之地,谁先开发就属于谁,你们收回这些土地是非法的!违宪的!” “我们可以修改宪法!” 瘫痪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为西沃徳站台。 “国会当然有权修改宪法。”弗里蒙特也承认这一点,“但不知诸位有没有想过,修宪之后,还有谁愿意前往西部的荒蛮之地进行开发?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和矿工会轻易交出手里的土地吗?收回他们的土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弗里蒙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国会?”西沃徳试图将弗里蒙特推向所有参议员的对立面。 “我也是国会的一员,怎么会威胁国会呢?” 弗里蒙特将手中印有国会印章的土地契约拍在演讲台上。 “这是加利福尼亚的一份土地契约,加利福尼亚的部分土地,当初也是获得国会许可的,这上面还有国会的印章。 如果现在国会贸然收回这些有主之地进行投标拍卖,我想这有损国会的声誉,还请诸位考虑清楚之后再投票,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说罢,弗里蒙特坐了下来,又拿出两张带有国会印章的土地契约在参议员们之间传阅。 参议员们没想到弗里蒙特手里还有国会授权的土地契约。 西沃徳的第一反应是这些土地契约是伪造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弗里蒙特胆子再大也不敢伪造国会的印章。 西沃徳将手中的土地契约递给一旁的国务卿韦伯斯特,指了指土地契约上的国会印章问道:“韦伯斯特先生,这印章是真的吗?” 韦伯斯特很认真地查看了上面的国会印章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是真的。” “好了,诸位,现在开始进行投票表决吧。” 菲尔莫尔宣布现在开始对是否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议案进行投票表决。 这种事情本来是副总统来做的,只是他仓促就任,还没来得及选副总统。好在菲尔莫尔本来就算副总统,对这种事情的流程早已轻车熟路。 第一百零八章:弗里蒙特的愤怒 弗里蒙特坐在座位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投票的结果,他的心跳跳的非常快。 很快,投票结果揭晓了:46票赞成票,11票反对票,4票弃权票。 弗里蒙特情真意切的演说也仅仅只博得了少数参议员的同情。 投反对票支持弗里蒙特的除了德州和少数几个南方州参议员外,剩下的反对票几乎都来自西部的新州。 这些新州的代表在国会的话语权并不大,在国会最有话语权的还是东部的老州,尤其是建国十三州。 人数比较的均衡的参议院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东部代表占绝大多数的众议院。因为众议员的议员是根据各州的人口多少来分配的,东部各州有着先天的优势。 对于这个结果,菲尔莫尔也是爱莫能助,要是弗里蒙特能够争取到超过三分之一的反对票,他还能够利用总统手中的否决权否决这份议案。 遗憾的是弗里蒙特连三分之一的选票都没有争取道。 菲尔莫尔也很担心强制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 只是国会内这些财团的代言人们可不关心这些,他们的眼里只有黄金和美元。 “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之议案,通过......” 菲尔莫尔以沉痛的口吻宣布了这一结果。 哪怕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也只能接受,因为这是美利坚政治游戏的规则,就算他是一国总统也只能在这个规则的约束下行事。 “弗里蒙特,我很抱歉。” 菲尔莫尔走下台,来到弗里蒙特身边,他轻轻地拍了拍弗里蒙特的肩膀安慰道。 他知道这一议案对一个新州来说伤害非常大,这一议案出台之后加利福尼亚对东部人民的吸引力将大大降低,加利福尼亚将成为东部财团们的天堂。 菲尔莫尔和弗里蒙特身边则是欢呼雀跃的参议院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胜利。他们在国会内为胜利尽情地欢呼。 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不仅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东部财团和贵族的口袋里,也会流入他们的口袋里。 卡尔霍恩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份议案也将是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份,能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卡尔霍恩对此非常满意。 “总统先生,您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这份议案能够成功通过,对联邦政府而言是一件好事,拍卖加利福尼亚土地所取得的收入将用于充盈美利坚的国库。” 国务卿韦伯斯特对菲尔莫尔说道。 菲尔莫尔冷笑一声,他很清楚这位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国务卿看似清廉很有风骨,实际上则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菲尔莫尔还是律师的时候,就曾为了一场地产的官司能够胜诉,亲自给当时已是政坛显要的韦伯斯特送过钱。 可结果,菲尔莫尔还是败诉了,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你他依旧记忆犹新。 “韦伯斯特先生,您觉得这些财团对联邦政府会有多慷慨?”菲尔莫尔以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 “既然诸位一意孤行,作为加州的参议员,我不得不提醒诸位,我弗里蒙特绝不接受这个结果!加利福尼亚的人民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悲愤的弗里蒙特拍案而起,他走上演讲台,将卡尔霍恩的演讲稿和议案撕的粉碎。 “如果诸位想要拿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请踩着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尸体去拿吧!我将回到加利福尼亚,向当初和墨西哥人战斗一样,同诸位抗争到底!” 说罢,视线模糊的弗里蒙特径直离开了国会。 国会的参议员们并没有把弗里蒙特的话当回事,在他们眼中弗里蒙特不过是一个说话没遮拦的政坛新人罢了。 一个新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他们也没把弗里蒙特的话当真。 “我猜这小子一定是南方人!” “我赌五美元,肯定是南方人,只有南方人才会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战斗战斗,好像要和全世界都宣战一样。” “我们北方人绝不会出现这么没修养的参议员。” “你们几个小声点。”西沃徳提醒那些正在议论弗里蒙特的议员们,“弗里蒙特个人代表不了整个南方。” 议员们的目光落在西沃徳推着的轮椅上,瘫坐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先生显得有些不高兴。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再议论南方人,因为卡尔霍恩先生的家乡是南卡罗来纳州。 虽然科尔霍恩先生的祖上也曾是北方人,但人家总归在南卡罗来纳州出生并长大。 弗里蒙特走后,两个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也戴上礼帽离开了国会。 “罗恩,我想我们应该给贝尔发一封电报。” 走出国会后,埃斯皮对他的同伴罗恩说道。 “我想是的。”罗恩对此表示赞同,“应该通知贝尔阁下暂缓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军,哦,该死,什么新墨西哥地区,那些地方本来就属于我们德克萨斯州。” 要真如弗里蒙特所说的那样,加利福尼亚人将要保卫他们的土地,这对于他们德克萨斯人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加利福尼亚人腰杆子够硬,梅森那个讨厌的家伙也很可能会从美墨边境被调到加利福尼亚。 如此一来,德克萨斯州将要面对的压力就小多了。 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德克萨斯州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都应该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 罗恩和埃斯皮都不希望德克萨斯成为下一个加利福尼亚。 国会通过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议案的消息很快通过电报传到了纽约以及东部的各大城市。 纽约贵族家族和财团们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华尔街甚至摆出了加利福尼亚的地图,将已知的、未知的黄金产区以及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用笔直的线条分割成一块块。 以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也就是小阿斯特为代表的纽约财团代表们对着加利福尼亚地图指指点点,似乎整个加利福尼亚都已经是他们餐桌上的蛋糕,任由他们分食。 为了通过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的议案,他们纽约财团出力最多,理应获得最多,最富裕的黄金产地。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和您这些目光短浅的伙计可是在加利福尼亚下了血本啊。” 巴克豪斯特注意到了在一旁冷眼旁观范德比尔特,言语之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想您在加利福尼亚的投资要打水漂了,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参与这次土地竞拍的投标,我们不介意施舍您一些黄金产地。” “巴克豪斯,你和你那位吝啬的老爹一样,是个十足的讨厌鬼。”范德比尔特淡淡一笑,“我在加利福尼亚有最富裕的黄金产金,斯塔腾矿业公司每天都能给我带来上万美元的收入,我为什么要参与你们的土地竞拍。” “可是很遗憾,您占据的那些矿区是非法的,你的那些黄金也是非法所得!迟早要被没收的!” 得知范德比尔特的斯塔腾矿业公司每天都能给范德比尔特带来至少上万美元的收入,这令巴克豪斯嫉妒不已。 “不见得,我们有合法的手续,我不得不提醒你,巴克豪斯,加利福尼亚现在不是准州地区,那里有合法的政府。国会没收加利福尼亚土地的决议是违宪的。” 范德比尔特的这份自信来自对梁耀的信心,他看人一向很准,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梁耀绝不会轻易就范。 “今年的妥协议案的部分提案也是违宪的,结果又怎么样呢?”巴克豪斯反驳道。 “我想很快你就会失望的,加利福尼亚人不会妥协。” 言毕,范德比尔特便不想再和巴克豪斯继续争辩。 在黄金面前,不仅梁耀和他不会妥协,他相信加利福尼亚千千万万的淘金者和矿工也不会妥协。 第一百零九章:矛盾重重的美利坚 打赏累计10000点加更! ———————————— 亨利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本剪报,剪报上都是当初梁耀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发表过的文章,而在剪报的一旁,则是他到华盛顿以来所有和梁耀往来的信件。 亨利沉吟良久,提笔写下了一篇名为:《是谁在摧毁我们的美利坚梦》的文章。 写完这篇文章后,亨利又觉得不过瘾,又一口气连续写下《州权不容践踏》《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属于全体美利坚公民》两篇文章。 直到写不动了,亨利这才叫来助手。 “将这三篇文章刊行在《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上,通知下去,未来的一周内,三家报社不再接收任何广告和花边新闻,只接收有关加利福尼亚的文章。 还有,未来一周内凡是这三家报社刊行的报纸,全部免费赠送。” “可是先生,不接广告,免费刊行的话,我们的损失......”助手欲言又止。 “比起未来梁先生要承担的压力,我们的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亨利挥挥手示意助手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地方小报社的社长,而是《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 这三家报社虽然算不上华盛顿和纽约地区的顶级报社,但也是当地一流的报社,颇有影响力。 成为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这是以前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小地方当小报社社长的亨利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当初亨利给梁耀的报价是10万美元买下一家报社,结果到了东部之后,他发现自己给梁耀的报价还是过高了。 由于经济不景气,许多报社不得不裁员,愿意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发表文章的人也少了。 亨利仅仅只用了23万美元就轻松地买下了三家有底蕴的一流报社。 亨利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候跟着梁耀学习过怎么煽动民众的情绪。 他相信这一套在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肯定也会很有效,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有很多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的淘金者。 只要能够在报纸上煽动他们的情绪,他相信这些人的家属,以及有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打算的民众肯定会走上街头对国会的决议表示抗议。 那些淘金者所承载不仅仅是个人的发财梦,更是一个个贫困家庭的希望。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伙计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也不想让自己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投资泡汤。 他们的想法和亨利不谋而合,也是通过策划游行抗议的手段向政府和国会施压。 唯一的区别是亨利是通过他手中的笔和报纸策划游行,范德比尔特等人是通过美元策划游行。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和罗宾逊这两位加利福尼亚代表人物在这些底层民众中的口碑居然非常好。 纽约医疗协会的副会长罗伯特医生联合部分纽约医疗协会的医生向国会请愿,请求对已经通过的议案重新进行投票。 罗伯特甚至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如果没有加利福尼亚成功的防治霍乱经验,纽约州以及周围的其它州,绝不可能战胜霍乱。 梁耀和罗宾逊无私提供的廉价营养液和参考药物配方挽救了无数贫民的生命,使得成千上万的霍乱患者在霍乱中幸存了下来。 罗伯特言出必行,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发表声明后,罗伯特拒绝为纽约州支持议案的权贵们看病。 在罗伯特的影响下,纽约医疗协会一半以上的医生也拒绝出诊,以示对加利福尼亚的支持。 很快,抗议游行示威行动从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扩散到周围的州。 中下层民众有的是出于一己私利,有的是出于凑热闹,有的是出于感恩。 他们抱着不同的心态和想法走上街头抗议,更有好事者举着梁耀和罗宾逊的抽象画像,并在画像上写上了美利坚英雄。 有正面形象自然就需要有反面形象来衬托出正面形象的光辉和伟岸。 提出议案的卡尔霍恩议员以及纽约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和财阀们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反派形象。 卡尔霍恩的画像上甚至被写上了老贼,贪腐议员等侮辱性的字眼。 卡尔霍恩在华盛顿和纽约哈德逊河上的庄园围墙上不是被画满了涂鸦就是被泼洒粪便。 此举惹得重病中的卡尔霍恩不得安宁,几度气背过去。 他苦心孤诣打造的光明形象淡然无存,现在他在大众眼中就是一副晚节不保的形象。 亨利见状立刻成热打铁,提笔写下了《英雄与老贼》这篇文章。 弗里蒙特倒是表现的十分悠闲,他前往英国大使馆和法国大使馆喝了几次咖啡,并在大使馆门口接受了一些记者的采访。随即离开了华盛顿返回加利福尼亚。 一些热血的极端分子表示他们要拿起武器跟随弗里蒙特议员前往加利福尼亚,同加利福尼亚人民一起保卫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免受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践踏。 德克萨斯州的州长贝尔在得知此事后大喜过望,他无视了政府要求德克萨斯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军的命令。 他非但不撤军,反而继续向新墨西哥地区源源不断地增兵,以图拿回原本就属于德克萨斯州的土地。 德克萨斯州原本放弃独立加入美利坚,是抱着加入美利坚这个大家庭能够更有利于德克萨斯的发展,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是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以来,德克萨斯非但没有获得多大好处,反而三番五次地被要求割让领土给准州地区,用于成立新的州。 这让德克萨斯的高层们对合众国深感不满。 贝尔的增兵使得原本已经趋向缓和德克萨斯于新墨西哥地区间的领土冲突骤然紧张了起来。 新墨西哥地区的官员和驻军向华府发来急电,请求增兵援助。 短短一个月内,妥协议案后美利坚稳中向好的局势荡然无存,合众国脆弱的一面重新被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各州人心不齐,经济凋敝,尖锐的阶级矛盾有如三团烈火将菲尔莫尔和他的新内阁架在上面烤。 菲尔莫尔敦促国会重新就没收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赠地这一议案重新进行投票。希望能够获得参议院三分之一的反对票,从而否定这份议案。 很遗憾,虽然反对票有所上升,但依旧没有达到三分之一。 卡尔霍恩这个现在被千夫所指的老家伙身体居然好了起来,竟然能够在国会发起长达半小时的演讲。 在卡尔霍恩的鼓动下,国会反而向菲尔莫尔施压,公然要求派兵进驻加利福尼亚,以确保将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能够成功地收回来。 “疯了!疯了!都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菲尔莫尔被国会的举动气的口不择言。 “总统先生,是否遵照国会的要求出兵加利福尼亚?” 战争部长康拉德询问菲尔莫尔道。 “康拉德,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出兵?加利福尼亚现在是美利坚的一个州!不是美利坚的敌对国!” 菲尔莫尔感到胸口有些闷,他捂着胸口说道。 “只是出......这份议案参众两院都已经高票通过,我们要是不给予回复的话......”康拉德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告诉他们,出了什么后果由他们承担。”菲尔莫尔坐下喝了口水,继续问道,“加利福尼亚附近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外哪支部队距离加利福尼亚最近?”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不过梅森上校驻防在美利坚和墨西哥的边境线上,我担心要是加利福尼亚真出了什么事情,墨西哥政府会乘虚而入。”康拉德不安地说道。 得,又添一把烈火,作为刚刚并入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美利坚对加利福尼亚的统治不能够说是薄弱,而是完全没有。 菲尔莫尔极力促成加利福尼亚建州就是希望加利福尼亚能够早日融入美利坚合众国,以稳固合众国对当地的统治。 菲尔莫尔现在很担心一旦把加利福尼亚的权贵乡绅们逼急了,他们会向当初脱离墨西哥一样直接脱离美利坚,重新回到墨西哥的怀抱。 到那时美利坚可是有苦也说不出,他菲尔莫尔也会沦为美利坚的罪人。 “通知梅森上校,抽调半个团的兵力前往加利福尼亚协助梁耀防备印第安人,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允许和当地武装起冲突!否则他将成为挑起美利坚内战的罪人!” 菲尔莫尔抽出一张信纸,准备给加利福尼亚州当局写一封信,希望能够先稳住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显要。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国会进行周旋,前提是这段时间内双方都要保持克制。 “那德克萨斯州那边怎么办?德克萨斯州没有按照要求如期从新墨西哥地区撤走他们的武装力量,反而还继续增兵了,这是刚刚送来的电报。”康拉德哆哆嗦嗦地给菲尔莫尔递上今天的电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菲尔莫尔感到非常地头疼,他现在甚至怀疑他的前任泰勒总统真正的死因不是死于霍乱,而是被累死和气死的。 第一百一十章:充分的准备 弗里蒙特到达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已经是1850年十一月中旬。 加利福尼亚的冬天阴冷而又潮湿,连绵不断的阴雨已经下了整整五天。 船只缓缓驶入了繁忙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弗里蒙特打着伞走下了船。 他身后跟随着他从佐治亚州带了的二十多名仆从以及来自纽约州的四十多名狂热追随者。 梁耀在戒备森严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迎接了弗里蒙特。 当地民众听说弗里蒙特回来的消息纷纷自发到港口欢迎弗里蒙特归来,给予了弗里蒙特英雄般的礼遇。 这让弗里蒙特觉得,他在华盛顿特区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欢迎回家,我的好战友。” 梁耀握着弗里蒙特满是枪茧的手说道。 “家,是啊,加利福尼亚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容任何人践踏破坏我们的家园。”弗里蒙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弗里蒙特非常惊喜地发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圣弗朗西斯科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商业街为中心的圣弗朗西斯科新城区规划的整齐有序,一幢幢崭新的建筑在这些规划好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在城区的边缘,甚至有几座工厂,其中一座工厂的烟囱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工厂了?”弗里蒙特有些惊讶地问道。 弗里蒙特是南方的佐治亚州人,但他并不是固执追求诗画一般田园生活的种植园主。 他认为发展工业才是美利坚未来的出路,因此弗里蒙特在内战爆发之后没有选择效忠南部联盟,而是坚持自己的信仰,背叛了家族选择为北方效力。 “有是有,不过目前只有蒸汽机制造厂和造船厂在正常运转,其它的工厂缺乏工人和原材料,只是在工业区先落户,还没有开工。”梁耀说道,“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工厂的事情只能先缓一缓了。” 斯特劳斯在东部地区直接收购了一些中小型的工矿企业,并拆解了这些企业的机器走尼加拉瓜航线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机器运到了加利福尼亚。 随同这些机器一同抵达加利福尼亚的还有1200名熟练技工以及工程师。梁耀几乎是将这些东部已经成熟的工矿企业直接移植到了加利福尼亚。 只是国会一意孤行,坚持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合法土地,梁耀只能暂时放缓发展工业的步伐。 “如果不是那些财团太过贪婪,以你的能力加利福尼亚的这些工厂恐怕早就开工了。” 弗里蒙特叹了口气,他环视一圈,只见港口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员,金山湾甚至修筑了固定的岸防炮炮台,封锁住了整个金山湾。 保持戒备的武装人员正对准备进入港口的船只进行检查并对船上的船长进行严格盘问。就连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商船也不例外。 弗里蒙特明白梁耀是把主要资源的精力用在了防卫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让国会的那帮家伙知道,加利福尼亚人不是好惹的。”梁耀命人拉来一辆马车,对弗里蒙特说道,“弗里蒙特,上车吧。” 弗里蒙特不想坐马车,而是问梁耀道:“有马吗?我更习惯骑马。” “当然有。” 梁耀拍了拍手,科尼很快牵来了两匹雄壮的骏马过来。 两人骑着马一路疾驰回到了听涛园。 听涛园大门口岗亭上执勤的卫兵见是梁耀归来,向梁耀和弗里蒙特敬了一个非常奇怪,但却令人赏心悦目的军礼。 这种军礼看上去好像是普鲁士的军礼,难道梁耀招募了普鲁士军官来训练他的军队? 弗里蒙特心中充满了疑问,一路上他留意过梁耀的士兵,这些士兵训练有素,没有半点散兵游勇的样子,就连走路都要并排而行。 在抵达加利福尼亚之前,弗里蒙特并未对梁耀组建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抱太大的希望。 梁耀善于营商,精通民政,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军事人员。 弗里蒙特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期许很低,只要达到民兵武装的标准他就很满意了。 现在看来,梁耀在军事上也不是外行。 弗里蒙特虽不知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实际的战斗力如何,但从表面上看,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的精神面貌和组织度已经超过了很多美利坚现役的步兵团。 弗里蒙特现在对包围加利福尼亚更有信心了。 “这些士兵被你操练的很好,梁耀,你总能给我惊喜,这样士兵你有多少名?”弗里蒙特问道。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现在有三百五十名老兵,除了这些老兵外这两个月来还新募了七百名新兵,他们正在要塞内进行训练。” 梁耀回答道,他现在能够动员的武装力量并不仅仅只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忠义会的成员、各大淘金公司的护矿队、当地的农场主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组织动用的武装力量。 必要的时候,梁耀完全可以拉起一支两三千人,甚至更多的武装力量。 他现在的家底可比当初华盛顿建国的时候要厚实多了。 “足够了。”弗里蒙特兴奋地搓着手,“我听说梅森上校的半个团正往圣弗朗西斯科进军,我想半个团的兵力,在圣弗朗西斯科讨不到什么便宜。 德克萨斯最近也在往新墨西哥地区增兵,短期内联邦政府也没办法往加利福尼亚调遣太多的兵马。” “就算调遣很多兵马到加利福尼亚我也不怕。”梁耀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并不是盲目自信,加利福尼亚的基础设施很差,不仅没有铁路,连公路都很少,而且还远离东部大本营,就算联邦政府有能力调来五个甚至是十个步兵团,也没能力为这些远征的步兵团提供后勤保障。 联邦政府想要大量地往加利福尼亚输送军队的后勤物资只有通过尼加拉瓜航线或者巴拿马航线。 而尼加拉瓜的航线的东段由范德比尔特控制,西段则是由他的环球航运公司控制。 联邦政府完全掌握的运输线路也只有巴拿马这一条,而现在巴拿马不仅没有运河,连铁路都还没开始修建。 联邦政府要是想通过这条航线为军队提供补给,不仅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运输效率也十分地低下。 梅森的部队现在连洛杉矶都没到,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走进听涛园后,弗里蒙特收起了雨伞,抖了抖呢子大衣上的雨水。 科尼非常有眼力劲地给弗里蒙特递上了一件干净的大衣,弗里蒙特对科尼说了声谢谢,随即换上了科尼递上来的大衣。 “谈不上完全,但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年秋收,加利福尼亚本地收获了不少粮食,加上我从墨西哥那里购买的粮食,我囤积的粮食足够我们支撑到明年秋收。”梁耀一边走一边说道。 “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加利福尼亚的物资实行配给制,以便更有效地分配这些物资,这样的话,就算不断有新移民涌入加利福尼亚,按照目前移民增长的速度,我们也能保证勉强坚持到明年秋天。” “不要说明年秋天,以联邦政府目前的境况,我想他们坚持不了半年。”弗里蒙特紧紧跟随梁耀的步伐说道。 “总统先生是支持的我们的,美利坚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抚平战争带来的创伤,而不是发起一场新的战争。 我想总统先生和那些明智的议员们应该清楚这一点,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国会里的那些顽固派,迟早会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的。” 梁耀也认同弗里蒙特的这一观点,美利坚现在的确没有做好再打一场新战的准备。 年初北方和自由州和南方的蓄奴州闹的那么凶,最终双方不还是没打起来? 这倒不是南北双方有多热爱和平,而是南北双方都没做好打内战的准备。 论矛盾的话,此时美利坚南北之间的矛盾远大于东西之间的矛盾。 梁耀看似是与整个美利坚为敌,实际上他的敌人也仅仅只有国会上那些老州的贵族以及财阀代表人。 菲尔莫尔只要不是愚蠢透顶,就不会为这些人的贪欲一直买单。 第一百一十一章:电报 听涛园的电报房内,拍发电报的滴答声不绝于耳。 梁耀从东部第一电报局挖来的电报机操作员正熟练地操作着电磁电报机,向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美洲电报局分局拍发了第一封电报。 电报拍发出去后,操作员紧张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复,不久后,电报机传来了声响。 萨克拉门托分局成功收到了他们的电报并回复了他们! 操作员急忙对电文进行解密,随即起身将解密转译完成的电文递给梁耀。 “先生,加利福尼亚万岁!” 这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市之间第一次通电! “加利福尼亚万岁!” 电报房内,殷切等待着加利福尼亚第一封跨市电文的加利福尼亚显要们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这句电文。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自信的笑容。 此时距离电报之父塞缪尔·莫尔斯1844年从国会拍出第一封发往巴尔的摩的电文:上帝创造了何等的奇迹!已经过去了六年。 短短不到六年的时间内,美利坚铺设的电报线路长度已经超过了14000英里,拥有了20家电报局。 不过由于铺设电报线路成本高昂,平均每英里的电报线路铺设费用就高达500美元,如果电报线路还要跨山越河的话,其铺设费用将会更高。 因此这些电报线路和电报局大多集中在经济发达,财力雄厚的东部地区。 为了铺设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电报线路,梁耀花费了整整65000美元,算上铺设到军事要塞的电报线路,梁耀在铺设电报线路上的花费已经超过了7万美元。 等这次风波过去之后,他还将在圣弗朗西斯科和旧金山之间铺设一条电报线路。 有了电报之后,梁耀就可以在自己的庄园内对军事要塞发号施令,同时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到来自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信息。 “神话里的顺风耳也不过如此吧。” 电报对邓延的冲击比蒸汽船对邓延的冲击还大,在广东的时候,邓延至少还能够看到英国人的蒸汽船,因此邓延对蒸汽船并不十分陌生,但是电报这个新鲜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觉得这种能立刻收到数百里外信息的机器非常神奇。 “若是有此物,不就可以在电报房内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决胜于千里之外?” 邓延的第一反应是将电报应用于军事,这或许和他的军人出身有关。 “那就要因人而异了,也可能葬送百万大军于电报房之中。” 说着,梁耀离开电报房,走回了书房,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问邓延道。 “文尧和文舜两兄弟还没从洛杉矶回来?” 忠义会成立后不久,邓文尧和邓文舜两兄弟被他派遣到了洛杉矶,让他们两个经营洛杉矶。 现在梅森上校带领半个团北上,势必要经过洛杉矶。 为了安全起见,梁耀上个月就已经派人通知邓文尧和邓文舜两兄弟先把当地居民尤其是华人居民带到圣弗朗西斯科以躲避兵祸。 这个时代美利坚军人的军纪可是比后世还差,尤其是梅森上校麾下还有一个叫做威廉·特库纳姆·谢尔曼的上尉。 此人正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那位臭名昭著的名将。 德国人喜欢用动物尤其是猫科动物的名字来命名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而美利坚人则喜欢用他们将领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坦克和装甲车,谢尔曼也获得了这一殊荣,二战时号称朗森打火机的M4坦克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此人杀心极重,南北战争时期对亚特兰大进行了无差别的大屠杀并焚毁了这座南方城市。 谢尔曼所过之处可谓是鸡犬不留,他的暴行不仅仅只是在亚特兰大,只要他经过的地方,不管是军事要塞还是平民定居点都难逃其毒手。 南方邦联总统戴维斯的老家密西西比州,九成以上的城镇和种植园被谢尔曼焚毁,超过一半的青壮年都死在谢尔曼的屠刀之下。 谢尔曼的屠杀使得密西西比州在战后成为美利坚有名的穷州,整整一个世纪都没能缓过来。 而谢尔曼嗜杀的本性在美墨战争之时就已经初现端倪。 萨特告诉梁耀,美墨战争时由于墨西哥军队撤退的太快导致谢尔曼追不上墨西哥的军队,气急败坏之下的谢尔曼纵兵屠杀了墨西哥人的村庄泄愤,并在事后焚毁村庄以消灭证据。 梁耀的大本营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他不可能分兵驻守洛杉矶。 再者,他尚未对洛杉矶地区的石油进行开发,洛杉矶目前也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产业值得他分兵驻守。 但为了当地居民的安全,梁耀还是决定将当地的居民尤其是华人居民先送回圣弗朗西斯科安置。 反正洛杉矶的居民也不多,哪怕是他们全来圣弗朗西斯科,梁耀也有能力安置洛杉矶的一千多名居民。 “文尧早上刚刚带着五百多名洛杉矶百姓到金山。”邓延说道。 “文舜还没回来?”梁耀闻言不禁皱眉。 “文舜这孩子比较倔,他说他是洛杉矶的镇长,要对洛杉矶镇的百姓负责,非要留下了劝洛杉矶不愿来金山的百姓来金山。”邓延对此充满了忧虑,他非常担心邓文舜的安危。 “华人居民都跟着文尧回来了吗?”梁耀继续问道。 “华人居民除了文舜和十几个忠义会的会众都已经回来,不要命死赖在洛杉矶不走的基本都是当地的白人。”邓延说道。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梁耀叹声道,“马上派人给文舜送信,告诉他他已经尽到该尽的责任了,不听劝不愿走的白人任由他们留在洛杉矶自生自灭,梅森的部下不是什么善茬,别到时候把自己折在洛杉矶了。” 战争部和陆军部任命梁耀为加利福尼亚治安官和步兵团团长之后,实际上就已经将加墨边境的防卫任务交给了梁耀。 梅森将防卫的重点转移到了新墨西哥地区的西南部。 只是很快,梅森连续收到了来自总统、国会、战争部、陆军部的四封来信,也可说是命令。 他们要求梅森立刻派遣半个团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以保证国会能够顺利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 面对这四封措辞不一的来信,梅森感到非常地懵逼。 总统和战争部要求梅森以比较温和的态度对待当地乡绅的武装,禁止他和当地的武装起冲突,否则他将要对挑起美利坚内战负责人。 这令梅森欲哭无泪,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上校,怎么能负得起挑起内战的责任? 再说和加利福尼亚当局有矛盾的是你们国会,又不是我梅森。 而国会和陆军部要求梅森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对待当地乡绅和武装,明确指示他对于当地反对国会的乡绅豪商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消灭他们。 看完四封来信后的梅森心中如同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至少四封来信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命令他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 至于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后该怎么办,梅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或许到了那里之后他又会收到新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二章:洛杉矶惨案 为倚梦唯马堂主加更! —————————————— 梅森上校刚刚开拔没多久,他就遇到了梁耀派来的使者。 使者带着梁耀的书信、当初梅森上校亲自署名的土地契约以及三张一万美元的汇票、2000盎司的黄金,对梅森晓之以情,动之以黄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梁耀来说都算不上是问题,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才是比较麻烦的问题。 梁耀这是先礼后兵,他虽然防着梅森,但他和梅森无冤无仇,也不希望和梅森刀兵相见。 梁耀在信中说的很明白,梅森是美利坚陆军非常优秀的指挥官,他的职责是保卫合众国的领土和人民,而不是堕落成为财阀的免费打手和耗材。 只可惜梅森上校还是谢绝了梁耀的好意,在军官和士兵们如饥似渴的目光中谢绝了梁耀的美元和黄金。 这倒不是因为梅森不贪财,当初梅森也接受过萨特那些早期移民的黄金。 只是这一次梅森有任务在身,他是个有原则和追求的人,不能在这个时候接受梁耀的黄金给人留下把柄。 使者见状也不失望,他只要将这些美元和黄金在梅森的那些军官和士兵们面前过一眼,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或许梅森上校不爱财,但他能保证他底下的军官和士兵也能在面对黄金的诱惑时内心毫无波澜吗? 很显然,不能。 这些月薪仅有八美元和十几美元的家伙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那些军官和士兵心有不甘地眼睁睁地看着使者将黄金收回去,其中不乏胆大的军官鼓起勇气劝说梅森上校。 “上校阁下,这是梁上校的一片好意,再说,国会这次也没有给我们批这次行动的军费,既然我们是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帮助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我想接受梁上校的好意也无可厚非。” 一名少尉眼巴巴地望着被使者将黄金带走,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而迎接这位少尉的则是梅森冰冷的目光,那名少尉立马闭上了嘴巴低下了头。 其它的军官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那些送上门的美元和黄金心动不已。 经过短暂地停留后,梅森上校下令继续开拔。 在距离洛杉矶还有二十英里的时候,梅森上校的半个团此时已经人困马乏,连日的行军也让梅森上校本人感到疲惫不已。 他觉得是时候让这些疲惫的士兵们停下来休整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发。 这次行动没有专门的后勤部队为他提供补给,加利福尼亚南部地区除了几个主要定居点之外都是人烟稀少之地,就连四五年前很容易在这里遇到的印第安人也难匿其踪。 按照预定的计划,梅森将在洛杉矶购买物资补给,同时征用当地的船只乘船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为了节省时间,不耽误行程,梅森决定派遣一名办事得力,体力依旧充沛的年轻人先带一支尖兵前往洛杉矶执行这个任务。 威廉·特库纳姆·谢尔曼上尉主动请缨,表示他愿意带着他的第一连执行这个任务。 梅森上校以非常赞许的目光朝谢尔曼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尔曼确实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同期第六名的优异成绩从西点军校毕业,美墨战争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荣升上尉。 除了有些冲动和暴力倾向外,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几乎完美。 麾下所有的军官中,梅森认为未来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叫做谢尔曼的年轻人,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谢尔曼,你先带一连前往洛杉矶,务必征用一些当地的船只,这非常重要。” 梅森上校命令军需官拿来一小袋金币和一大袋西班牙、墨西哥银币交给谢尔曼。 “谢尔曼,一定要控制好你的暴脾气,不要和当地居民起冲突,明白吗?” 将金币和银币交给谢尔曼之后,梅森上校再三告诫道,希望谢尔曼能够将他的话铭记于心。 “是,上校!” 谢尔曼朝梅森上校敬了一个军礼后便带着一连脱离了疲惫不堪的大队伍,向西方的洛杉矶进发。 谢尔曼的一连是梅森上校麾下十个连中最为精锐的一个连,一连士兵的体能普遍要比其它连的士兵要好。 更重要的是,一连也是梅森上校麾下唯一一个骑兵连。 这个骑兵连是在战后梅森斥巨资组建起来的。 谢尔曼骑着军马,很快抵达了洛杉矶。 此时的洛杉矶居民已经走了一大半,只有七百多名居民不愿离开家乡前往圣弗朗西斯科,依旧留在了洛杉矶。 国会通过的议案是收会加利福尼亚地区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其中自然也包括洛杉矶。 洛杉矶的居民已经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获悉了这一消息,他们对进入镇子里的这些美利坚大兵并不友善。 对于谢尔曼的征购粮草一事,洛杉矶的居民更是不愿意配合。 除了他们不愿意将粮食卖给谢尔曼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谢尔曼的采购价格实在太低了。 以往镇长代梁上校向他们购买粮食的时候,梁上校的出价是谢尔曼的七倍以上,而且梁上校的人从来都是直接以黄金支付,说话既好听又和气。 哪像这些粗鲁人,态度蛮横不说,甚至还想用银币来买他们的粮食。 在黄金泛滥的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愿意收不值钱的银币。 “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我们是美利坚军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美利坚军人的吗?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当初就是我们这些勇敢军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气急败坏的谢尔曼在洛杉矶镇的广场朝天鸣枪,下令挨家挨户征购粮食和草料。 得到谢尔曼的命令后,谢尔曼的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进洛杉矶居民的家中,强制征收他们的粮食和草料。 “上尉阁下,这是在和平时期,您无权强制征收我们的物资,本镇居民也没有义务配合您的行动。” 洛杉矶镇的镇长邓文舜得知这个消息后带着十几个忠义会的成员以及五六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平民赶到了洛杉矶镇中心的广场上。 “瞧!你们都在些干什么!你们这群家伙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舞刀弄枪?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我们是美利坚军人!美利坚的正规军!快把你们手里的那些玩具收起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谢尔曼挥舞着手里的六子转轮手枪威胁道。 谢尔曼的这副嘴脸让邓文舜想起了大清的那些差役和官兵,跟了梁耀这么久,邓文舜清楚只有枪杆子在手腰杆子才能硬的道理,他自然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 邓文舜身后的洛杉矶居民们也不愿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方就这么持枪对峙着。 就在此时,镇子里骤然响起了枪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带着墨西哥口音的妇女发出的惨叫声。 “哦!我的上帝!他们开枪杀人了!我的天呐!他们开枪杀人了!” 很快,洛杉矶的男人们纷纷拿起枪将那些讨厌的士兵赶出了他们家,就连妇女和儿童也拿起扫帚、耙子、石头甚至是牛马的粪便往这些士兵身上招呼。 一时间,洛杉矶镇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邓文舜和谢尔曼互相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上架,感谢各位一路来的支持本书才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了六频。 实不相瞒本书很扑,不过这在动笔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历史频道算不上小众频道,不过外国历史这个题材却是小众中的小众了,起点书库那么庞大,幸存下来的外国历史精品书也就四本......可见这类题材受众人群非常有限。 本来是打算写一本以太平天国为背景的书,不过和责编聊了一下,感觉限制太多了,只能作罢。 写这本书完全是心血来潮,无聊看了一堆美国纪录片后来了兴趣,之后又买了一些比较枯燥的书籍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时期的美国,加上学生时代就很喜欢马克吐温和欧·亨利的小说,然后就开始敲键盘了。 虽然知道节奏快爽点密集的文来钱更快,但在起点还是想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写这种题材不仅吃力不讨好,也很危险,等于在404的边缘滑铲,一不小心就...... 不过我相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吃快餐也有人喜欢吃海天盛筵,总归是会有人看的。 大家且看且珍惜吧。 就不卖惨了,疫情之下大家都不容易,愿诸位朋友都能在现实中淘到自己的黄金,生活顺心如意! 上架当天万字更新打底,尽量保证多更,兼职时间有限,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加更的话以500均订为限,每多50均订就加一更!月票现在是269张,到300加一更!300后每50月票就加一更!日推荐票超过400就加一更! 感谢大家,感谢我的责编青舟,最后向大家求个订阅! 谢谢大家! 《1850美洲黄金大亨》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开战! 枪声响起之后,邓文舜只感觉有人向他的肩膀上丢了一颗石子,喷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让他意识到自己中枪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边开枪一边带着正在还击的忠义会成员以及周围的洛杉矶居民们退入身后的教堂内。 广场上的第一轮交火刚刚结束,就有二十几人躺倒在广场。 这些倒下的人不仅有穿着便装的当地居民,也有穿着灰色大衣的军人。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射中,武器先进、训练有素的军人毫不例外地占据了上风,他们的伤亡远比平民要小。 “杀光他们!” 肾上腺素消退之后,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谢尔曼的左臂传遍全身。 他冲着教堂的大门发出疯狗一般的怒吼声。 广场下那些倒毙的同伴也让这些军人失去了理智,没有梅森上校的约束他们对谢尔曼言听计从,在谢尔曼的命令下他们熟练地完成装弹,随即对教堂无情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第二轮枪声响起,尚未来得及进入教堂的几个平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教堂内,邓文舜和当地居民们透过门窗向广场上的士兵射出复仇的子弹。 听到枪声的士兵们在士官的指挥下源源不断地朝教堂方向赶来,他们射来的密集弹雨很快将教堂内的洛杉矶民众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依靠在墙角的邓文舜环视着教堂,映入眼帘的是面目全非的门窗,破碎的玻璃,满墙的弹痕,以及倒地哀嚎的伤者。 “你们几个,我掩护你们出去,马上把粮仓和草粮仓给烧了,一粒粮食,一把草料都不要给这些狗娘养的畜生留下” 邓文舜心知凭借他现在的武装力量教堂是守不住的,他指了指几个忠义会的成员说道。 “小龙头!这事交给我们哥几个,一定烧的干干净净,一粒米!一棵草!都不给鬼佬留!” 胸前佩戴者金制黑熊徽章的执堂拍着胸脯向邓文舜保证道。 “快去!鬼佬还没堵住教堂的后门,从后门走!” 邓文舜一把推开了那名执堂,让那名执堂快走。 谢尔曼和他的士兵们将所有的愤怒全都倾泻在了洛杉矶镇中心的这座小教堂上。 对于他们这些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油子们来说,攻打下一座由平民武装守卫的小教堂并不是什么难事。 邓文舜虽然英勇抵抗,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教堂很快就失守了,身负重伤的邓文舜也成为了谢尔曼的俘虏。 就在此时,洛杉矶镇的粮仓和草粮仓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上尉阁下!着火的地方是谷仓和草料仓!” 刚刚得知谷仓和草料仓位置的军需官惊呼道。 望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浑身是血的邓文舜露出嘲讽的笑容喊道:“鬼佬们!你们不是要粮食和草料吗?去火力抢去啊!” “闭嘴!信不信我枪毙了你!” 谢尔曼将手中的转轮手枪顶在邓文舜的脑门上威胁道。 邓文舜闭上了眼睛等着谢尔曼开枪,他不怕死。 一旁的少尉急忙劝住了谢尔曼:“上尉阁下,请冷静!他是洛杉矶镇的镇长!” 望着正在燃烧的粮仓和谷仓,谢尔曼的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完成梅森上校交给他的人物。 杀一个平民也是杀,杀一万个平民也是杀,并没有本质区别。 “这些家伙的家里一定还有余粮和草料,拿着你们的枪去他们家里征收!不愿意交出粮食的和草料的,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谢尔曼放下枪,冷冰冰地说道。 “明白!上尉阁下,以贻误军机论处!” 这些士兵都是跟随谢尔曼杀入过墨西哥境内,兵临墨西哥城下的老油条,他们当然清楚应该怎么做。 谢尔曼的这道命令一下,洛杉矶镇的局势彻底失控,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云霄。 这座昔日宁静的小镇沦为了人间地狱。 等到梅森上校抵达洛杉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洛杉矶这座小镇的建筑早已经被第一连的士兵们糟蹋的面目全非。 与其说他们是士兵,倒不如这些家伙是匪徒,甚至是连匪徒都不如。 毕竟土匪还要考虑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小镇的上空被滚滚浓烟所笼罩,大火在未燃烧殆尽的木屋内纵情狂欢。 明明是严寒的隆冬,走进洛杉矶镇的梅森却感觉比酷暑还要燥热难耐。 就连呛人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肉被炙烤烧焦的味道。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分布在焦黑的建筑内、街道上,令梅森不忍直视。 “上校阁下......我完成了......您......您交给我的任务。” 左手打着绷带的谢尔曼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梅森面前,向梅森上校磕磕巴巴地汇报道。 他的眼神的空洞无神。 他的表情麻木不仁。 而在谢尔曼的旁边则是几辆装满粮食和草料的马车,上面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谢尔曼有想过毁尸灭迹,想过彻底抹去这座小镇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清醒过来的谢尔曼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已经有洛杉矶镇的居民逃出了洛杉矶镇,很快,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传到圣弗朗西斯科。 至于抹掉这座小镇存在过的痕迹更是痴心妄想,洛杉矶虽小,但也是加利福尼亚州仅次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第三大居民定居点。 谢尔曼选择毫无愧疚地坦然接受这一切,至于他在梅森上校面前表现出的紧张和畏惧,那并不是出于愧疚。 而是出于对权威和军事法庭的畏惧。 “谢尔曼啊谢尔曼,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他们都是美利坚的公民!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墨西哥人!” 愤怒让梅森上校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现在恨不得掏出手枪直接枪毙了这个闯下大祸的下属。 但梅森终究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只是挥动马鞭,狠狠抽了谢尔曼一顿以发泄满腔的怒火。 “这一次我会亲自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梅森上校收起马鞭,踉踉跄跄地朝洛杉矶镇的小港口走去。 洛杉矶发生惨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得知这一消息的梁耀感到非常地震惊,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梁耀第一时间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弗里蒙特等人,在确认这则消息属实之后,梁耀亲自攥笔写下了《致洛杉矶镇遇难的加利福尼亚同胞们》这篇文章交给报社发表。 在《加利福尼亚日报》刊登了《致洛杉矶镇遇难的加利福尼亚同胞们》一文后,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为之哗然。 同是加利福尼亚人,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民众对洛杉矶发生的惨案表示愤怒,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美利坚军人会将屠刀挥向美利坚的公民。 今天他们将屠刀砍向洛杉矶人的头上,明天他们就敢将屠刀架在他们圣弗朗西斯科人以及萨克拉门托人的头上。 谢尔曼在洛杉矶的暴行更加坚定了他们包围加利福尼亚的决心! 洛杉矶居民安置区内,这些来到圣弗朗西斯科避难的洛杉矶居民们更是感到无比的悲愤,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很快一则不知真假的消息也传到了法兰西斯科,据说洛杉矶镇的镇长邓文舜先生带领洛杉矶人民和这些暴徒抗争,并在小镇中心的教堂同暴徒进行了激烈的战争。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寡不敌众,镇长先生本人也英勇牺牲了。 洛杉矶的民众向州长罗宾逊和副州长兼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指挥官梁耀上校请愿,请求州长和指挥官阁下出兵严惩这些暴徒,替死去的洛杉矶民众讨回公道。 萨克拉门托地区各大淘金公司的领袖们也自发地组成了一支千余人志愿团,表示他们愿意为保卫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人民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们也纷纷走上街头向州政府请愿,表示一定要严惩这些暴徒。 慷慨的居民们捐钱捐物,甚至直接要求报名加入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现在要保卫的不仅仅是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他们的财产,更是在保卫自己和家人生命! 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临时办公点和州议会暂时设置在圣弗朗西斯科新城区的广场附近。 州政府和州议会考虑到未来的长远发展,没有将州首府设置在圣弗朗西斯科这座加利福尼亚第一大城市。 而是选择萨克拉门托作为州首府,因为萨克拉门托位于加利福尼亚腹地,那里还有广阔的空间等待开发,将州首府设置在萨克拉门托更有利于对内陆的腹地地区进行开发。 只是萨克拉门托地区的议会大厦、政府办公楼以及州法院尚在建设之中。 因此州政府和议会、法院目前暂时还是在圣弗朗西斯科办公,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政府、议会、法院共用办公地点。 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上,星条旗已经被愤怒的民众降下并撕扯的粉碎,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人对国家的认同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 更何况加利福尼亚也只是在两年前才被美利坚吞并,而成为美利坚的一个州,也不过是今年九月份的事情,也才过去仅仅两个月。 而且在加利福尼亚,美利坚的人口也不占绝对优势,随着华人、墨西哥以及来自世界其它地方淘金者的涌入,正统美利坚人的人口比例还在不断地缩小。 加利福尼亚的州旗,也可说是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国旗此时依旧在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上空飘扬。 只是旗帜被降下来了一些,以示对洛杉矶遇难者的默哀。 相比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现在加利福尼亚人更认同他们的州旗。 东部财团刚到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就仗着背后有国会和政府给他们撑腰企图霸占他们的土地和黄金。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又发生了洛杉矶惨案这样的惨剧,加利福尼亚人对华府和国会仅存的一丝信任此时也荡然无存。 “我们热爱和平,但从来不畏惧战争。” 州议会内,作为州参议院院长的梁耀率先发言。 “要是他们将我们热爱和平当作软弱,那他们就错了。那些暴徒必须为发生在洛杉矶的惨剧负责,并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加利福尼亚是属于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如果国会和政府仍旧不知悔改,依旧肆无忌惮地践踏加利福尼亚州权和加利福尼亚的人的尊严,我们将不惜选择开战,和暴虐的政府战斗到底,直至最后一个加利福尼亚人倒下。” 权力和财富从来不是靠施舍得来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国会和政府会同意在割让出德克萨斯州西北部的土地后给予德克萨斯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并不是他们觉得有愧于德克萨斯州。 而是德克萨斯州人态度强硬,不惜出兵新墨西哥向国会和联邦政府抗议。 要是德克萨斯人都是怂包,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要说1000万美元,恐怕德克萨斯州连1000美元的补偿都拿不到。 德克萨斯人不是好欺负的,加利福尼亚人也不是任由国会和联邦政府拿捏的软柿子。 虽然现在加利福尼亚连自己的工业都没有,自产的武器也比较落后,但这不是逃避战争的理由。 要是这一次选择退缩,下一次国会和联邦政府就敢对加利福尼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历史上,加利福尼亚1848年就掀起了淘金浪潮,但在建州之后,加利福尼亚人的生活反而不如建州之前。 其中的原因还不是东部财阀们把加利福尼亚当成自己的后花园? 东部的财阀只在乎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更不会在乎加利福尼亚的人民是否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直到南北战争爆发之后,联邦忙于内战无暇西顾,加利福尼亚这才慢慢地拿回本就属于加利福尼亚的权利和黄金,慢慢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 “开战!” “开战!” “开战!” 梁耀完成发言之后,议会内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州议员们振臂高呼,请求开战。 “加利福尼亚人绝不是懦夫!” “严惩暴徒!和暴虐的联邦政府抗争到底!” “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万岁!” 毫不意外地,州参议院全票通过了向联邦政府开战的表决。 梁耀惊叹于这些州议员的胆子居然比他还大。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的本意其实也不是和联邦政府开战,实际上他们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 在洛杉矶惨案之后,他们也担心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那些暴徒在并不富裕没有黄金洛杉矶那些暴徒都敢大开杀戒,要是到了富裕的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他们会做些什么?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梁耀前两个多月刚刚剿灭的布兰登,那伙匪徒就是行伍出身,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威胁比任何其它匪徒都大。 加利福尼亚人也没有忘记布兰登当初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梁耀的目的也只是守住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并不打算出州作战,只要这些人有作战的决心对于而他而言就足够了。 他相信只要在本州境内作战,这些人以及他们的私人武装就能为他们所用的。 加利福尼亚人现在不仅仅是为加利福尼亚而战,也是为他们自己而战。 “梅森上校的半个团已经在洛杉矶乘船北上,他们两天之后就将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刚刚走出议会大厅,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埃尔维斯急忙向梁耀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题外话------ 4k大章奉上!感谢订阅!感谢下乐村民的100赏!感谢学海书山路的100赏! 7017k 第一百四十四章:长枪大炮以迎王师 刚刚当选加利福尼亚州州长两个月的罗宾逊此时感到非常地沮丧。 他本想在当选州长之后大展拳脚,造福加利福尼亚人民。 没想到困难接踵而至,国会和联邦政府越来越没有底线的决策正在将他的信仰一拳拳击碎。 就连神圣的宪法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还有什么是那些财阀和贵族干不出来的? 罗宾逊提着公文包走出了议会,来到梁耀身边。 “议会草草通过向联邦政府开战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罗宾逊叹了一口气,“或许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 冲动之下都投了赞成票,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大家冷静下来之后再进行一次投票。” 加利福尼亚现在只有近十万的人口,不到合众国的零头,至于工业目前也只有梁耀刚刚从东部迁移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几个工矿企业。 讽刺的是加利福尼亚原本不合理的人口结构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的优势。 战争对青壮年的需求远比妇女和儿童大,而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基本都是青壮年。 加利福尼亚虽人口不满十万,如果全部将他们都动员起来, 也能够组织起一支人数超过美利坚陆军的武装力量。 只是实力太过悬殊罗宾逊还是没有信心在这场战争中取胜,或许双方都应该保持冷静,坐下来谈一谈? “不是草草通过,这是人民的选择,再进行一次投票我相信还会是一样的结果的。” 梁耀向埃尔维斯交代了几句后对罗宾逊说道。 “我们这是顺应加利福尼亚的民意。” 望着聚集在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的请愿的人群,梁耀觉得加利福尼亚的民心可用。 再说,这是一场自卫性质的战争,面对看似强大的美利坚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各州的步兵团也不见得愿意来加利福尼亚替政府和国会老爷们卖命。 至于龙骑兵团和炮兵团? 先想办法把他们的战马和大炮运到加利福尼亚再说,否则的话他们就算参战也只能作为步兵参战。 人民,他还需要美利坚的人民站在他这一边,需要利用美利坚民众对加利福尼亚的同情之心向政府和国会施压,迫使联邦政府和国会低头。 一边在加利福尼亚打硬仗,守住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一边在东部打舆论战,这才是梁耀的打算。 要是德克萨斯州愿意继续在新墨西哥地区整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耀叫来了报社会拍照的记者,询问记者是否能将照片印在报纸上。 南北战争的时候,照片就出现在了报纸上。 大众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通过图像更直接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使得在南北战争后很长一段时间, 普通大众对战争非常反感厌恶。 只是后来, 这种照片大家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渐渐地又习惯了。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专栏记者科林斯怀中抱着一个带皮腔的巨大方形木盒。 这个木盒就是这个时代的相机,还是梁耀后世玩不起的大画幅相机。 “加利福尼亚肯定是没有这个技术的,不知道东部的大报社有没有这个技术能力,您是希望将洛杉矶现在惨绝人寰的画面记录下来发表在报纸上?” 科林斯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宝贝相机说道。 “将真实的画面呈现在大众眼前带来的那种震撼不是文字可以相提并论的。”梁耀说出了他的想法。 现在是1850年,努力一下或许可以提前用上南北战争时期的技术。 “要是实在做不到,就多洗一些照片送给国会的那些老爷们,让他们看看自己做的那些好事。” “能不能将照片的画面印制在报纸上我也不清楚,不过您要是愿意做出一些让步的话,可以退而求其次,用版画的方式将画面呈现在报纸上,这个技术比较成熟,绝对可以做的到,就是要制作单独的印版,成本比较高。” 科林斯眼前一亮,这位老板的眼光总是如此的前卫大胆。 作为一个新闻人,他非常清楚要是能将照片印制在报纸上将会对这个行业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是从文字媒介走向真实图像的伟大变革, 对于有良知的新闻人来说, 真实性就是新闻的生命。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最真实的洛杉矶呈现在公众眼前,钱不是问题。” 梁耀说出了那句令科林斯非常熟悉的口头禅。 “明白,老板。” 科林斯大胆地接下了这一任务。 没有人清楚现在洛杉矶镇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些暴徒到底走了没有。 不过他愿意为这个大新闻冒险,不仅是为了将真相呈现在东部的大众眼前,更是为了他自己在新闻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我跟这位记者先生一起去吧。” 葛文敲了敲梁耀的房门走了进来。 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他的存在感很低。 提起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弗里蒙特这位军人出身,脾气火爆,个性鲜明的参议员。 弗里蒙特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圣弗朗西斯科乃至萨克拉门托的市民们都愿意冒雨来到港口迎接弗里蒙特,将弗里蒙特视为加利福尼亚的英雄。 而葛文除了在组织竞选的时候露了几次脸之外,其它时候更像是一个透明人。 葛文也想当一会像弗里蒙特那样的英雄。 “弗里蒙特先生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留在加利福尼亚的话能对您有所帮助。”葛文对梁耀说道,“国会也需要有加利福尼亚议员的声音,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我有责任在国会为加利福尼亚发声。” “葛文先生,我敬您一杯。” 梁耀走向酒柜,打开一瓶雪莉酒,倒了满满一杯为葛文壮行。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沿岸,梅森上校乘坐着从洛杉矶“征用”来的船只向北朝圣弗朗西斯科驶去。 美利坚有海军,不过美利坚的海军这时候都在东海岸,要是现在国会和总统决定将组织一支舰队调到加利福尼亚的话,这支舰队最快也要到明年三四月份才会出现在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 “上校阁下,前方就是圣弗朗西斯科!” 梅森身边的一名中校指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对梅森说道。 梅森这些陆军的官兵们不习惯乘船。 而且他们在洛杉矶“征用”的船只都是小船,一路上非常地颠簸,短短几天的航行就已经让他们备受晕船的折磨。 听说已经到达了加利福尼亚,他们如释重负,心想终于可以靠岸离开这些该死的船了。 梅森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谢尔曼在洛杉矶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不知道现在圣弗朗西斯科这边是否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 金山湾的岸防炮台上,梁耀正举着望眼镜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厚礼:所有的岸防炮都已经将炮口对准了这群不速之客。 “还是大家伙过瘾啊!” 炮兵出身的萨特兴奋地操纵着巨大的岸防炮,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梅森他们所乘坐的船只说道。 “这些小渔船扛不了几炮。” “那要看你打得准不准了。”梁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前装滑膛炮的准头,只要这些岸防炮能够将梅森上校驱逐出金山湾,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不指望这些前装滑膛炮能击沉多少艘船只,当然,要是能击沉几艘船,送一些美军下海喂鱼那也是一件美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打得准不如接得好 “你应该相信一个老炮兵的炮术!我在瑞士炮兵团服役的时候,可是团里鼎鼎有名的神炮手!” 萨特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 他知道前装滑膛炮的射速和精度都不尽如人意,但只要将这些船放近一些,他还是有握把击沉几艘。 “上校阁下,您应该相信您的老部下,咱们可是美利坚陆军的精锐!” 渔船上,朗格中校同样信心十足向梅森上校拍着胸脯说道。 “什么狗屁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他们就是一群民兵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够和我们美利坚正规军的精锐相提并论!咱们可是杀进过墨西哥城的王牌!”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有很多华人,真是个笑话,十年前英国佬的几千名士兵就将他们的几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 “是啊是啊!上校阁下,别犹豫了,下令靠岸登陆吧!” 船上其它的军官们纷纷附和道。 第一连的士兵洗劫了洛杉矶,发了一笔小财,这让其它连的军官和士兵们眼红不已。 要是能够进入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两个黄金遍地的地方绝对能狠狠地发上一笔大财。 第一连的士兵都抢了,为什么他们其它连队的士兵不能抢?那可是金灿灿的黄金! 随便抢上一小块就是他们好几个月的军饷! 他们纷纷催促梅森尽快靠岸,进入圣弗朗西斯科。 “住嘴!我是指挥官还是你们是指挥官?!” 梅森上校让那些军官闭嘴。 他是个理智、有主见的人。 他很清楚他的这些部下现在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必须保持自己在军队中的绝对权威。 望着架设在金山湾的大炮,梅森知道谢尔曼在洛杉矶干的那些好事已经暴露了。他只有半个团的兵力,他必须小心谨慎。 对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梅森有着自己的判断,梁耀能够剿灭布兰登这伙匪徒,至少说明梁耀麾下的武装并非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只是他们是步兵一直在海上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朗格!你带一个步兵连前去探路,上岸之后将我的这封信交给梁上校,小心一些,如果他们有什么敌对行为马上撤回来!” 梅森上校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朗格。 “是!上校阁下!” 朗格中校接过梅森上校的书信,欢天喜地地带着一个连队驶向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朗格中校的喜悦之情还没持续多久,金山湾的岸防炮台毫无征兆地朝他们开火。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眼睁睁地望着七八颗巨大的炮弹朝他的船队砸来。 “快掉头!快掉头!他们开火了!” 朗格中校见形式不妙急忙下令调转船头,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赶紧逃离岸防炮的射程。 朗格中校要是不掉头的话或许还能够保住一条命,站在岸防炮炮台上观察炮弹落点的萨特有些失望,因为他打出去的炮弹有些偏。 令萨特感到惊喜的是,为首的旗舰居然掉头接住了他的炮弹,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朗格中校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精准地接住了萨特的炮弹,朗格中校还没来得及躲闪,滚烫的炮弹就将他的躯干砸的粉碎,彻底失去了意识。 带着血肉的炽热炮弹砸穿朗格中校的身体后在船底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海水通过被砸穿的大洞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船体也出现了撕裂。 这只是小渔船,并不是军舰,结构强度非常脆弱。 渔民们造这艘船是用来出海捕鱼的,并不是用来扛炮弹的。 船上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寻找一切可以堵住洞口的东西,一名士兵情急之下甚至直接将朗格中校的脑袋摁在洞口堵水,因为脑袋的大小正好合适。 这些陆军官兵对于操帆之事显然并不熟练,他们只能拿着枪威逼裹挟来的渔民让他赶紧掉头。 “快点!快点!你个老东西,再挨上一颗炮弹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操帆的渔民也是欲哭无泪:“现在我们是逆风,风也不大,快不起来!” 帆船在海上航行最怕的不是逆风,而是无风。 只要操帆得当,在逆风的情况下也可以让船只走“Z”字形航线向前航行,只是没有顺风那么快罢了。 风小或者无风,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只能够依靠人力摇动桨橹来驱动船只。 风对于帆船而言就相当于蒸汽船上的煤。 “划桨吧!” 另一名渔民见风实在太小,放弃了操帆,直接取来了船上的船桨橹试图划桨来调转船头。 船上的士兵一哄而上拿起桨橹开始划船,只可惜他们不仅不会操帆也不会划桨也是一通乱划。 正当此时,岸防炮台上的岸防炮已经完成了装填,对他们进行了第二轮炮击。 有了第一轮的校射,第二轮炮击的精度显著提升,足足有三颗炮弹命中了船队。 其中一枚炮弹狠狠地砸在了朗格中校座船的船舷上,船舷的木板被撕扯的粉碎,飞溅起来的木屑伤到了四五名正在划桨的士兵。 “打得好!” 梁耀忍不住拍打了一下炮台上的围栏赞叹道。 这些人显然不是专门的海军水手,他们在船上的表现十分业余。 “上校阁下,准备好船出港抓俘虏吧!” 萨特望见一艘渔船被击沉,船上的士兵和渔民或是放下救生船、或是直接跳海求生,他对炮击的效果非常满意。 只要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还没有离开大炮的射程,再给他几轮射击的机会,萨科甚至有把握将射程内所有的船都击沉! “但愿能多抓几条大鱼。” 梁耀点了点头,命令炮台上的旗语兵向港口的圣弗朗西斯科渔民打旗语,通知他们等炮击结束之后出港抓俘虏。 至于在后面观望的船队,梁耀并不担心,梁耀巴不得这些船全部进入岸防炮的射程内,再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在同等的兵力和装备下在陆地上公平对决,梁耀没有十足的信心战胜梅森上校的部队。 不过梅森上校要是愿意当靶子的话,有萨特这个优秀炮手和他手下的炮兵,梁耀有信心对梅森上校的船队进行一一点名。 炮击结束之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外的海面上漂浮着二三十具尸体,幸存的士兵争先恐后地争抢救生艇。 只是救生艇数量有限,已经在救生艇上的士兵不想送命,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 已经超载的救生艇上也并不和谐,为了活命,他们甚至在救生艇上打了起来,将艇上的同伴推下海,迅速划着救生艇离开了。 对于那些想要游向救生艇的士兵,艇上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拿枪指着他们威胁他们离开甚至直接开枪。 一名水性还算不错的士官死死抓住一支船桨,祈求划桨的士兵将他拉上去。 救生艇上的其它士兵毫不客气地用船桨将这名可怜的士官拍下海。 “我的上帝,我的这些士兵究竟在干些什么?!”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梅森上校不敢相信这些自相残杀的士兵是他的部下,痛心疾首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偷袭! 圣弗朗西斯科的渔民们像从海里捞鱼一样向海里撒网将落水的美军士兵捞了上来。 美军士兵们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尊严,恨不得自己主动钻进渔网里好让这些渔民们把他们拉上船。 除了当场毙命以及落水之后淹死的28名美军士兵外,还能扑腾的31名美军沦为了梁耀的俘虏。 遗憾的是大鱼朗格中校已经被炮决,这些俘虏中军衔最高的也只是一名中尉。 梁耀最感兴趣的谢尔曼上尉也并不在这些俘虏之中。 伤亡被俘人数超过半数,可以说梅森上校的一个步兵连已经废了。 初战告捷,整个圣弗朗西斯科城为之沸腾,人们走上街头奔走相告, 庆祝这一胜利。 梁耀下令将这些俘虏游街示众之后再行收监。 圣弗朗西斯科民众的怒火就是对这些俘虏最好的酷刑,他相信在游街过后,这些俘虏将体无完肤。 梁耀判断梅森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没能够顺利登陆一定会想办法在其它地方登陆。 梅森上校的部队所乘坐的船只都是小船,想要找一处合适的登陆地点并不难。 梁耀也无法在漫长的加利福尼亚海岸线处处设防,接下来他就要准备好打陆战的准备了。 而陆战恰恰是梅森上校所擅长的。 梁耀麾下的骑兵并不多,他召集来弗莱格警长和蔡铭生副警长, 让他们派出骑警监视梅森上校所部的一举一动,获悉他们登陆地点之后第一时间前来报告。 不出梁耀所料,梅森果然带着他的部队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以南二十英里处的一处海滩登陆了。 踏上陆地之后的梅森上校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梅森刚刚落座没多久,放出去的哨兵就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发现了清晰的马蹄印并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梅森。 “上校阁下,有对方的侦察兵,我们的营地暴露了。” “注意警戒,今晚各连轮流放哨两小时。” 疲惫不堪的梅森下达了命令,随行的黑仆为梅森递上已经泡好的咖啡。 虽然梅森和他的部下都已经非常疲惫,但这个时候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梅森没有喝咖啡,只是一直双手捂着热乎乎咖啡杯取暖。 自从步入行伍以来,梅森的军事生涯一直都很顺利,顺利到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梅森此前面对的敌人无论是印第安人还是墨西哥人,他指挥的军队都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从未品尝过失败的味道。 梅森没有经历过父辈们所经历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没有亲眼见过加拿大军队杀入华盛顿火烧白宫的耻辱场景。 面对今天的失利他有点无法接受。 美利坚陆军精锐的步兵团居然输给了一个刚刚成立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这件事要是传到他同僚耳朵了,他梅森恐怕就要沦为笑柄了。 苍天饶过谁,以前都是他嘲笑别人, 没想到他梅森也有成为笑柄的一天。 梅森忍不住自嘲道。 金山湾岸防炮台上的炮手打的非常准, 炮术不比炮兵团的那些炮手差。 梅森怀疑梁耀有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 想到这里梅森更加忧虑了。 从美墨边境到圣弗朗西斯科路途遥远,一路上他都是步行行军, 随军只携带了轻型装备。 虽然他有一个炮兵连,但这次行动他并未带上行动缓慢的炮兵连。 “埃尔维斯,你复仇雪耻的时候到了,梅森上校和他的部队已经上岸安营扎寨,我现在给你最优秀的士兵和武器,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梁耀将他的少校埃尔维斯召到跟前。 获悉梅森上校已经登陆并安营扎寨之后,梁耀决定趁对方人困马乏之际趁夜偷袭他们的营地。 能乘人之危靠偷袭解决的事情梁耀绝不会选择和梅森上校光明正大的对决。 至于所谓的绅士风度。 去TMD的绅士风度! 要是国会和东部财团和他讲绅士风度,讲道理,他们就不会宁可违宪也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墨西哥政府赠地! “感谢上校阁下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埃尔维斯站着挺拔的军姿,习惯性地手掌外翻,向梁耀敬了一个英式军礼。 埃尔维斯在美墨战争之时曾经输给过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上尉,不对,那时候的谢尔曼还是中尉。 这件事一直让埃尔维斯耿耿于怀,作为一名曾经英国陆军的军官,输给法国人和普鲁士人他不会感到丢人。 但输给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美国佬,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埃尔维斯此前一直寻找失败的原因,他将失败归咎于烂泥扶不上墙的墨西哥军队的同时也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甚至质疑过自己的指挥能力。 现在他终于有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一定会将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上尉俘虏,送到您的跟前。” 临走之前, 埃尔维斯向梁耀保证道。 “去吧,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梁耀点点头说道。 听涛园外的空地上,邓延已经集结好了军队,除了七百名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正规军之外还有当地淘金公司和农场主们提供的四百名私人武装。 弗莱格也带着一百三十多名骑警参与了这次军事行动,以弥补骑兵人数的不足。 一千两百多人的武装放在美利坚的任何一个州都是相当恐怖的军事力量。 一千两百多人偷袭梅森上校的不到半个团,梁耀还是很有信心的。 往军队里砸的金子也不能白砸,给这些大头兵喂的子弹也不能白喂。 埃尔维斯和邓延摸到梅森上校所部驻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虽然埃尔维斯和邓延一路上已经非常小心,但一千多人行军所发出的动静还是没能够躲过负责值守警戒卫兵的耳目。 负责值守警戒任务的式谢尔曼的一连,谢尔曼的反应非常迅速,当即组织一连就地列队反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埃尔维斯见已经被发现立刻下令开枪还击。 一千多杆步枪齐射的强大的火力迅速讲谢尔曼一连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 谢尔曼一个连的射击对于一千多人的队伍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但埃尔维斯和邓延这边一千多杆步枪齐射瞬间击垮了谢尔曼一连的士气。 谢尔曼一连的士兵们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下去一大片。 只一轮射击,谢尔曼的一连就已经伤亡过半! “撤!撤回营地!” 谢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下令撤回营地内。 由于有夜色的掩护,谢尔曼只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有敌军偷袭。 至于前来偷袭的敌军到底有多少,谢尔曼心里也没有数,因此他才敢就地列队反击。 等到对方开火之后,谢尔曼这才判断出了来袭敌军的数量! 对方足足有一千多人!一个团以上的兵力! 以他的区区一个连阻挡对方的一个团以上的兵力袭击无疑是螳臂当车! 第一百一十七章:得罪了!上校阁下! 谢尔曼带着残存的四十多名骑兵狼狈地逃回了驻地的营寨内。 他们的驻地与其说是营寨,倒不如说是一堆排列比较有序的帐篷,只是在帐篷周围有一圈篱笆将这些帐篷围住。 这些稍微一用力就能用枪托砸开的篱笆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营寨内的士兵带来一丝有些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 他们今天下午四点才登陆上岸,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收集材料搭建营寨。 刚刚钻进营寨,谢尔曼身后又传来一阵炒豆似的枪声,对方的装填速度很快,至少不比他的士兵慢。 仅从这一点, 谢尔曼就能够判断出这些前来偷袭的敌人并不是缺乏训练的民兵,更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和他们一样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在临战之时还能保持这么快的装填速度。 想到自己被一个团以上的兵力包围,此时杀人如麻的谢尔曼双腿都有些哆嗦。 他和他士兵们迅速寻找马匹,这时候也顾不上马匹是谁的,只要能找到马就往上骑。 就连拉辎重的驮马都被他们解了下来乘骑。 而他们上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准备作战,而是为了更方便地撤退。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逃跑。 密集的枪声将梅森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 士兵们拿起枕在一旁的枪支, 在士官们的命令下迅速整队准备投入战斗。 梅森上校有料到梁耀今晚会来偷袭, 因此他特地加强了戒备,以便被偷袭时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但梅森没有料到梁耀会派遣这么多人来偷袭。 听枪声对方少说也有一个步兵团以上的兵力。 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这是倾巢出动了? 白天他在海上已经葬送了大半个连,不知道此时在外围放哨警戒的那个连队情况怎么样,要是放哨的那个连队再出问题,他现在手里就只有三个连多一点的兵力可以用了。 梅森环顾四周,他的营地安扎在一个比较开阔的台地上,除了三十几辆辎重马车可以利用外,周围并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掩体。 三个步兵连很快以连为单位列好队列在连长们的命令下开始向黑暗中的敌人还击。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些惶恐不安的士兵看不清楚敌人到底在哪里,只能朝着发出枪焰地方射击,祈祷能击中敌军。 很快,对方就给予了他们更猛烈的回击,雨点般的子弹倾泻在他们的队列上。 几乎每一个队列都有那么五六个倒霉蛋中弹倒地,这还是只是对方的第一轮射击。 梅森的几个黑仆带着哭腔跑到梅森跟前, 在黑漆漆的夜里,梅森上校只能看到几个黑仆的眼睛和他们的那一口白牙。 “阁下, 您的马被抢走了!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竟敢抢您的马!” 虽然处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但黑仆说话的语音依旧充满了节奏感。 “谢尔曼呢?谢尔曼在哪里?!” 梅森顾不上自己的马被骑走,他看了看周围, 没有看到一连士兵的梅森眉头紧锁,抓住一个叫做奥利弗的少校询问谢尔曼现在在哪里。 “负责警戒的谢尔曼上尉伤亡惨重,谢尔曼上尉不知所踪!” 那名少校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猜想谢尔曼一定是自己先逃跑了。 谢尔曼这个家伙,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关键的时候逃跑也不带上我。 “谢尔曼这个逃兵!” 梅森上校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生平最痛恨逃兵。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谢尔曼了,他还要指挥他的军队还击。 “上校阁下!” 谢尔曼胯下骑着一匹马,手上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上校!快上马吧!敌人太多了!以我们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敌人!” 那名少校猜的没错,谢尔曼是想逃跑,不过在逃跑之前谢尔曼决定带上梅森上校。 梅森上校是这里最高的指挥官,只要带上梅森上校他谢尔曼就不算逃兵。 当然,梅森上校对谢尔曼有知遇之恩也是谢尔曼决定回来带上梅森上校一起走的原因。 他们说话的间隙,对方朝他们进行了又一轮的射击,枪响过后,士兵中弹倒地的惨叫声传到谢尔曼的耳朵里。 谢尔曼知道那三个连的步兵很快就要撑不住了,他必须抓紧时间。 “谢尔曼!你是要当逃兵吗?!”梅森厉声训斥谢尔曼道,“我现在命令你集结你能够集结到士兵在我身边待命!” 谢尔曼第一次拒绝执行梅森上校的命令。 这让梅森感到非常愤怒, 梅森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谢尔曼!你要是敢当逃兵,我就枪毙了你!” “奥利弗!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谢尔曼举起双手朝梅森上校身边的奥利弗少校使了个眼色。 聪明的奥利弗心领神会。 “得罪了!上校阁下!希望您能够原谅我!我也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 求生的**战胜了奥利弗对梅森上校的敬畏之心,奥利弗鼓起勇气下了这位上司的枪,随后将梅森上校推上战马。当然,他自己也骑上了马背,和梅森上校同乘一匹战马。 “谢尔曼!奥利弗!你们两个混蛋!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梅森上校愤怒地咆哮道。 “放我下来,你们这些懦夫!逃兵!我要和敌人死战到底!” 谢尔曼和奥利弗并未理会梅森,他们在二十几名骑兵的掩护下迅速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他们身后传来梅森那些黑仆绝望的声音。 “先生们!先生们!求求您带上我们!” 只是并没有人理会这些黑仆,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在乎这些黑仆的死活。 梅森上校走后,凭借最后一丝信念苦苦支撑的三个步兵连士气终于崩溃了。 他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五分之一,而最高指挥官却在此时不见了踪影。 最高指挥官不见了踪影,三个上尉连长都无心留下来继续指挥军队,他们也想活命。 梅森上校都已经抛弃他们逃之夭夭了,他们也失去了留下来继续战斗的理由。 第一百一十八章:阶下囚与英法的来客 来自营寨内的反击骤然停止,这让埃尔维斯和邓延等人都十分意外。 梅森上校的部队崩溃的未免也太快了,快到让埃尔维斯和邓延不敢相信。 无论是埃尔维斯还是邓延都不是贪功冒进的人,他们两人都比较小心谨慎。 倒是弗弗莱格显得非常地着急。 梁耀事先向他们承诺过,活捉梅森上校的人可以得到800盎司黄金的赏金,谢尔曼由于是洛杉矶惨案的制造者,虽然只是个上尉, 梁耀也给他开出了700盎司黄金的赏金。 除了这两个主要目标之外,其它的俘虏则是以他们的军衔计算赏金。 就连普通的大头兵一个也有20盎司黄金的赏金。 在发现并开发新的大型黄金矿区之前,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量总的来说是在慢慢下降,物以稀为贵,同样1盎司黄金,现在的1盎司黄金要比半年前要值钱。 弗莱格在陆军中服役过,退役的时候他的军衔是上校,他很清楚捕杀溃兵时取得的战果远比在交战时取得的战果要大。 而他的这些骑警在追捕溃兵方面有着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们更大的优势。 埃尔维斯和邓延将信将疑,怀疑其中有诈, 夜晚的光线很暗,他们并不清楚营寨内的敌人是在设伏还是真的已经溃逃了。 埃尔维斯派遣了一些侦察兵前去侦察,同时稳住己方部队的队形向梅森上校的营寨缓慢推进。 “阁下!敌军溃逃了!” 很快,侦察兵们带回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梅森上校的部队溃逃了。 “追!” 埃尔维斯和邓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弗莱格和他的骑警早已纵马而出,那些溃兵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金灿灿的黄金。 听涛园内,梁耀一夜无眠,他的心情有些紧张。 这是他指挥的第一场战事,也是加利福尼亚最为关键的一战。 这一仗对于加利福尼亚的意义十分重大,要是赢了,短期内联邦政府就无法派兵直接威胁加利福尼亚。 就算联邦政府派兵, 梁耀相信有梅森上校的前车之鉴,其他州的步兵团指挥官在出兵加利福尼亚和梁耀为敌之前都会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是这一仗他没能够打败梅森,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甚至不用等政府和国会的命令, 其他州的步兵团指挥官都会主动请缨,请求主动出兵加利福尼亚。 无他,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太过诱人了。 梁耀翻看着总统菲尔莫尔寄给他的第二封信。 虽然身为总统, 但菲尔莫尔写给梁耀信语气非常地谦和,完全骄横傲慢的姿态,让了看了心情十分舒服。 到底是从底层爬到总统宝座上的政客,菲尔莫尔为人处事比较圆滑灵活。 也难怪各方能在菲尔莫尔总统的调节下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达成了一致,通过了妥协议案。 要知道,这是泰勒总统花了8个月时间都没做到的事情。 加利福尼亚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也都齐聚听涛园的会客厅内互相传阅着总统先生写个梁耀和罗宾逊的信件,同时等待着前方的战报,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内得知最新的消息。 以便于他们根据事实判断,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至少总统先生是支持我们的。” 萨特在翻阅完信件后将信件递给急不可耐的吉姆。 已经翻阅过信件的显要们纷纷点头,对萨特的这一观点表示认同。 “总统先生曾经和我说过,只要参议院的反对票超过三分之一,他就会否决卡尔霍恩提交的议案。” 弗里蒙特翘着二郎腿说道。 “目前为止,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迫于来自民众的压力,参议院不得不进行了第二次投票,第二次投票的结果虽然依旧不尽如人意,但支持我们的参议员明显增加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梁耀端起一杯咖啡喝了几口提神。 “只要我们坚持我们的立场不变, 我想很快,我们就能够获得足够的反对票否决这份议案。” 不知不觉, 东方发白,天已经蒙蒙亮,梁耀邀请这些和他一样彻夜未眠的朋友们一起享用早餐。 刚刚吃完早餐,就有通信兵前来向梁耀汇报了前线的最新战况。 “我们赢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为之振奋,他们战胜了美利坚陆军半个精锐的步兵团。 下午的时候,埃尔维斯和邓延等人押解着抓来的俘虏,向梁耀汇报了所取得的战果。 毙杀敌军128人,俘虏敌军287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剩下的几十名敌军跑了,谢尔曼也跑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捞到了两条大鱼:梅森上校和奥利弗少校。 这两人由于同乘一匹马,马匹不堪重负,行动缓慢,遂而被弗莱格和他几名骑警们追上合力擒住。 也就是说,梅森上校这次带来的校级以上的军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 己方这边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包括抓俘虏时付出的伤亡,一共有74阵亡,165人负伤,其中有27人是夜间在追击溃兵的过程中被自己人踩踏造成的伤亡,有两个倒霉鬼直接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好在这些踩踏造成的伤亡都是来自那些淘金公司和组织提供的私人武装,而不是来自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果然经过专业职业训练的武装和私人武装还是有差距的。 “梅森上校,失礼了,弗莱格警长,请为梅森上校解开手铐,他不是罪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萨特和梅森上校有过一段交情,请求弗莱格解开梅森上校手上的手铐。 看在萨特的面子上,弗莱格还是解开了梅森上校的手铐。 “他就是罪犯。”弗里蒙特并不同意萨特的说法,他冷冷地说道,“梅森上校,你的部队果然不同凡响,居然对洛杉矶镇无辜的百姓展开屠杀,真是给美利坚陆军丢脸,你会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的。” 同是陆军出身的弗里蒙特对梅森上校的部队在洛杉矶犯下的罪行深恶痛绝。 弗里蒙特走到梅森上校身边,重新给梅森上校戴上手铐,觉得梅森上校没资格解下镣铐。 “你也曾担任过加利福尼亚的司令官,难道你对洛杉矶的居民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吗?你怎么下的去手?战争时期,他们可是为美利坚军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梅森没有选择辩解,因为弗里蒙特说的确实是实情,美墨战争的时候,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美利坚移民,确实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虽然对洛杉矶镇的暴行是谢尔曼犯下的,但作为谢尔曼的上司,梅森确实也需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我很抱歉。”梅森上校黯然失色说道。 他看向那位朝他慢慢走来的黄皮肤上校,这位上校的身高在六英尺左右,看上去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稚嫩。 或许这是美利坚最年轻的上校了吧,输给这么年轻的对手,梅森心里多少有不服气、难以接收。 “您就是梁上校?”身为阶下囚的梅森上校问道。 “正是,梅森上校,我知道你不服气。”梁耀对梅森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你对洛杉矶的民众痛下杀手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很遗憾我看走眼了,你不仅自甘堕落,沦为走狗,更是成为了一名刽子手和战争罪犯。” “我是军人,我只是在执行命令罢了。”梅森辩解道。 “屠杀平民也是在执行命令吗?” 梁耀不屑地说道,随即挥挥手下令将梅森和那些俘虏收监。 这些俘虏,日后将会是他谈判桌上的筹码。 晚间的时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造访,两艘分别悬挂着大英帝国米字旗和法兰西第二共和国蓝白红三色旗的蒸汽船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英法的到来早在梁耀的预料之中,弗里蒙特和他说过,他回加利福尼亚之前,曾经到英国大使馆和法国大使馆以私人身份拜会过两位大使。 只是梁耀没想到,英法两国对美利坚的家务事这么热心,居然比美利坚政府的人来的还早。 “应该是大使馆的人派来的。” 弗里蒙特望着迎风飘扬的米字旗和三色旗说道。 “看来两位大使对加利福尼亚发生的事情很上心啊。” 梁耀背着手说道。 此时美利坚横跨太平洋的电缆还没有铺设,北美洲和欧洲之间信息传递的效率并不高,跨洋通信还是通过信件。 英国和法国的人来的这么早,必然没有得到过两国高层的授意,应该是两国驻美大使的意思。 不得不说,此时和英法两国在外界政策上还是很灵活了,给予了他们驻外大使相当大的权力。 “上心的有些过头的,我去拜访他们不过是和他们聊聊天做做样子给国会看。”弗里蒙特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曾和他们提及过加利福尼亚的事情。” “不论你跟他们聊什么,以你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想入非非了,更何况现在加利福尼亚和华府国会不合,在美利坚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梁耀凝视着港口,“准备准备迎接来自英国和法的客人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英法的心思 19世纪中叶,英法的综合国力远强于美利坚。 号称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广袤的殖民地和最强大的海军。 法国则是欧陆第一强国,有着欧陆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 弗里蒙特终究还是一名没有太多政治经验的年轻政客,他接触英法两国的大使,只是想做个表面文章给国会看,并没有想过要和英法两国有实质性的合作。 这两个国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两国大使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又怎会甘心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也是梁耀不想过早和英法高层接触的原因。 梁耀在听涛园接见了两位客人,他们一个是英国巴林银行的银行家吉普森,一个是法兰西银行的银行家勒戈夫。 看来在美利坚英法还是比较收敛的,没有派遣大使馆的人和他进行直接接触。 做完简单地自我介绍后,梁耀和这两位英法的银行家开始洽谈。 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梁耀并不陌生。 四年前是美利坚民主党人的黄金时代, 他们的总统波尔克是一位雄心勃勃的总统。 波尔克当时敏锐地意识到, 美利坚要是想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大国就不能偏安大西洋沿岸一隅,必须实现对太平洋沿岸地区的有效控制。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 则必须实现俄勒冈地区(当时加利福尼亚还未被美利坚吞并)和东部各州的通邮。 而最佳的通邮路线,就是现在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所运营的巴拿马航线。 当时以民主党人主导的国会和国务院已经和新格拉纳达共和国(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哥伦比亚)的政府完成了接洽,决定在新格拉纳达共和国的巴拿马省挖通一条运河。 彼时恰逢美墨战争,加拿大和美利坚的领土纠纷也愈演愈烈。 对外态度一向强硬的波尔克总统在面对西北部边界和英国加拿大殖民地领土纠纷时,甚至直接喊出了:Fifty-fur frty ht(以北纬54度40分为界,不然就打一仗。)的激进口号。 英国当局认为要是俄勒冈地区和美利坚东部地区实现通邮将损害他们加拿大殖民地利益,遂而纠结法国搅黄了美利坚和新格拉纳达之间的合作。 参与此事的主要就是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他们对这条运河做出了一千多万美元的估价,迫使有志挖掘巴拿马运河的美利坚人望而却步。 同时他们向新格拉纳达政府表示,美利坚拿不出一千多万美元,但他们英法两国可以,新格拉纳达共和遂而更倾向于和财力实力更加雄厚的英法进行合作。 彼时美利坚正在和墨西哥进行交战,自然拿不出一千多万美元,而美利坚国内的富豪们也拿不出一千万美元, 这件事情到最后只得作罢。 美利坚放弃开挖巴拿马运河之后,新格拉纳达共和国政府再催促英法开挖运河时,英法两国却又表示工程难度态度, 这个工程没有可行性。令新格拉纳达共和国倍感愤怒, 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代大使大人向您问好,梁先生。” 虽然罗宾逊才是州长,但对加利福尼亚关注已久的吉普赛早就知道梁耀才是真正控制加利福尼亚的人。 “早先大使先生已经和弗里蒙特参议员面谈过,大使先生以及我本人对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遭遇深表同情,加利福尼亚人民为自由而战精神本人深感倾佩。 我愿略尽绵薄之力支持加利福尼亚人民反抗暴政,争取独立。” 路过广场的时候,吉普森注意到广场没有星条旗,只有象征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熊旗。 吉普森误以为这是加利福尼亚谋求独立的独立战争,心中狂喜。 加利福尼亚本就是两年前美利坚刚刚从墨西哥吞并来的领土,加利福尼亚人谋求独立,从法理上来讲,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战争需要钱,大量的钱。 美墨战争时,巴林银行一面给美利坚政府提供贷款,一面替大英帝国清理库存将过时的武器高价售卖给缺乏武器的墨西哥,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法兰西银行同样在美墨战争中赚了不少钱,只是法国人主要支持美利坚,没有英国人赚的多。 而英国人则是两国都支持,甚至派遣英**官帮助墨西哥人训练军队, 因为他们希望战争能够打的更久一点。 通过流墨西哥人的血消耗美利坚的国力,这是英国人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 而法国则打着让强大起来的美利坚给英国人的添堵的想法,因为英国在欧洲支持普鲁士给法国添堵。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是这种容易撕破脸的事情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英法虽然暗地里谁都瞧谁不顺眼,但在表面上,他们还是保持着和气。 “吉普森先生,既然您都承认弗里蒙特先生是美利坚参议院的参议员,又何来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之说?这只是一场加利福尼亚人捍卫自己权利的战争,并不是什么独立战争。” 梁耀早已看穿了吉普森的阴谋,他向吉普森表明了这场战争的性质。 他不是没有独立的想法,只是现在独立的时机还没有到。 加利福尼亚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支撑一场长期的近代战争。 目前加利福尼亚人的凝聚力仅限于保卫加利福尼亚,保卫他们的财产。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开疆扩土,纯属梁耀自作多情了。 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增加加利福尼亚人的凝聚力和他们的认同感。 梁耀可以和英法眉来眼去,让国会和华府高层感到紧张和压力。 但他绝不会为了英法战斗至最后一个加利福尼亚人。 吉普森和勒戈夫面面相觑,梁耀的答复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个年轻人似乎非常清醒,清醒到能够抵制住一个共和国总统宝座的诱惑。 难道他就真的只甘心做一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副州长吗? “咳咳,别误会,我们只是对加利福尼亚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勒戈夫干咳两声缓解了有些尴尬的场面。 “我们是银行家,是来加利福尼亚寻找商机的,不过你们需要武器的话,我们也乐意提供,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 勒戈夫并不知道梅森上校的半个步兵团已经被梁耀消灭的消息。 他觉得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形式不是十分的明朗,而且巴黎方面也并未就此事做出明确的指示。勒戈夫还是决定继续观望一番。 “只要你们遵守本州的法律,我们欢迎任何国家的商人企业家来加利福尼亚投资。”梁耀说道,“至于武器,只要你们提供的武器足够先进,我可以购买一些武器用于武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太好了,我可以在加利福尼亚进行一番考察吗?”勒戈夫问道。 吉普森来加利福尼亚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撺掇美利坚内战。 年初美利坚南北双方势成水火之时,英国当局暗自窃喜,以为美利坚要爆发一场规模庞大的内战。 伦敦的银行家们甚至为美利坚准备好了战争债券,不过到了七月,新总统菲尔莫尔上台之后迅速调解了南北双方的矛盾,缓和了南北双方紧张的关系。 菲尔莫尔在九月就成功促成了妥协法案的通过,使得美利坚免于发生内战。 这让大洋彼岸的伦敦当局倍感失望。 加利福尼亚和美利坚国会的不合,又让他们看到了重新引燃美利坚内战导火索的希望。这就是辛普森此行受托来到加利福尼亚的目的。 而勒戈夫来加利福尼亚的目的没有辛普森那么明确,虽然巴黎方面并没有对此事做出明确的表态和指示,但勒戈夫也清楚,目前一个更加强大的美利坚才符合法国的利益。 每一个第二都有成为第一的野心。 法国觊觎英国世界霸主的地位,但法国的综合国力,尤其是海军和英国有着巨大的差距。法国需要一位有实力牵制英国的伙伴。 如果加利福尼亚值得投资,以法兰西银行为代表的法国资本能够进驻到加利福尼亚参与到当地开发之中,对于勒戈夫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当然可以,稍后我会让我的助手作为您的向导带您在加利福尼亚进行考察。”梁耀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援助洛杉矶 身负重任的葛文乘坐着一艘满载粮食、生活物资以及工具的小火轮抵达了满目苍夷的洛杉矶镇。随行的还有《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专栏记者科林斯。 上岸之后,葛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杉矶镇将近三分二以上的建筑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一半的建筑被焚毁。 这是19世纪一个“文明”国家的军队对自己本国城镇的居民能干出来的事情? 葛文感觉自己来到了野蛮蒙昧的中世纪。 他生于俄亥俄州、长于俄亥俄州、工作在俄亥俄州,是个土生土长的俄亥俄州人。 不过他早已经在加利福尼亚置办了豪宅和产业,联合矿业公司每个月超过8万美元的分红使他对故乡俄亥俄州没有太多的眷恋。俄亥俄州给葛文留下的糟心事远比美好的回忆要多。 正如移民美利坚在美利坚发财的欧洲人一样,他们对欧陆上曾经的祖国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之情,因为他们曾经在欧陆生活的并不如意。 当然,他们也会选择在发迹之后还乡,不过他们还乡的目的也不是出于对故乡的怀念。 而是向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乡亲父老炫耀罢了,炫耀过后他们还是会返回美利坚。 葛文命令随行的仆从将粮食和生活物以及工具装上马车拉到了面目全非的洛杉矶镇广场。 这里也是惨案开始的地方,广场的土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和烂肉**味道混合在一起钻进葛文的鼻子内,让葛文感到非常地不适。 但葛文还是坚持来到了洛杉矶镇的广场,只有面对面接触当地的居民,才能够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记住加州还有一位叫做葛文的参议员。 科林斯带着他的助手架设好三脚架,随即他在脚架上安装上相机,根据周围环境的光线环境调整好正确的曝光参数。 完成构图之后,科林斯将脑袋钻进布罩内,广场一旁已经坍塌的教堂倒立影像出现在了取景框中。 只是取景框中的影像比较模糊,这个时代的摄影器材只是刚刚起步,做不到所看即所得,很考验摄影师的摄影功底。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科林斯这才摁下快门,完成了第一张照片的拍摄。 随后科林斯又在广场附近拍摄了几张照片,教堂的牧师和修女见有记者来到洛杉矶调查,立马围了上来,向科林斯控诉美利坚陆军的暴行。 洛杉矶的牧师威尔克斯将科林斯带到一片新的公共墓地上,指着墓地以及墓地旁边堆放的棺材和尸体向科林斯控诉道。 “记者先生,您一定要将他们的暴行公诸于世!整整345名无辜的小镇居民惨遭他们的毒手,其中有一百多人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女和儿童。” 谢尔曼杀的人太多,以致整个洛杉矶镇的棺材都不够用,很多尸体到现在都还没完成下葬。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口仅有一千多人的小镇一月之间会死掉三百多人。 霍乱最最严重的时候洛杉矶镇每天因霍乱而死的人也不过十几人。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的!” 科林斯含泪摁下快门,给公墓连续拍摄了十几张照片,最后他还不忘给那些被烧的几乎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拍了几张特写。 “您是参议员先生?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关心一下洛杉矶了。” “先生,他们抓走了我们洛杉矶镇勇敢的镇长!” “我家的粮食全被那些恶棍给抢走了!他们一个子也没给我留!” “还有我的渔船!他们征用了我的渔船,我的父亲也被他们征召了!没有渔船我就没办法出海打鱼!不能打鱼我就没办法生活!真是愁死人了。” “我家的房屋也被那些暴徒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我们全家人都挤在马厩里生活!” “粮食也没了,我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连做棺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丈夫腿被他们打伤了,伤口已经溃烂,洛杉矶镇的医生也被那些暴徒给带走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洛杉矶镇的广场上,当地幸存的居民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谢尔曼等人的暴行。 他们的生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葛文的到来让他们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还有州政府,或许州政府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葛文掏出本子和笔,认真地做着记录,他向洛杉矶的居民们承诺道。 “作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我一定会为你们伸张正义,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也了解了你们现在的难处,洛杉矶作为加州的一部分,州政府不会忘记你们遭受的苦难,我和梁耀副州长阁下已经带来了一些粮食物资给你们应急。 除此之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些医生帮助你们,当然这并不是全部。” 这一次葛文并不是像在俄亥俄州当众议员时那样,只给民众做出口头上的承诺,而是为可怜的洛杉矶居民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帮助。 “哦,我的上帝,实在是太好了?” “感谢州政府,感谢葛文议员!感谢梁副州长!” “州政府后续还会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居民们向葛文投来期盼的眼神,急切地追问道。 “当然有!打败敌人之后,州政府将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罗宾逊州长他们已经在为你们筹措物资,后续的援助会源源不断地抵达洛杉矶,洛杉矶不仅会得到重建,她还将比以前更加繁荣!” 葛文非常肯定地说道,加州的州政府虽然刚刚成立不到三个月,但葛文觉得,这个年轻的州政府远比他家乡的俄亥俄州州政府有作为。 “现在诸位排好队,在这里登记并领取你们所需要的物资。” 说完,葛文收起了他的钢笔和笔记本。 发放完这些物资之后,他还要前往华盛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谢尔曼屠戮洛杉矶民众的消息最先传到了德克萨斯州,随后又通过休士顿电报局的电报迅速传到了东部各州。 美利坚举国为之哗然,愤怒的人群又一次走上了街头。 这一次,他们并不仅仅只是抗议这么简单,游行的人群甚至聚集到了华盛顿特区,向国会山庄发起了冲击。 为了维持秩序,保护国会和政府的安全,华盛顿特区调集了特区内全部的安保力量到国会山庄,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曾经带着铲子和淘金盘登船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现在带着步枪甚至是大炮登船,他们声称要前往加利福尼亚和加利福尼亚人一起战斗,支援加利福尼亚人捍卫他们的自由。 纽约州的政府对此感到极度地紧张,当地州议会向州政府施压要求封锁纽约州的港口,禁止这些疯狂的人前往加利福尼亚。 但纽约州也只能封锁住本州的港口,这些扬言要支援加利福尼亚的志愿者并没有放弃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打算。 他们聚众离开了纽约州,前往隔壁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和新伦敦,登上了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只。 洛杉矶惨案的消息传来没多久,梅森上校被俘虏,他的半个团在圣弗朗西斯科全军覆没的消息随之传来。 消息传来的那天正好是圣诞节,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 但他们并不是在庆祝圣诞节这一盛大的节日,而是庆祝美利坚的陆军打了败仗。 美利坚人民庆祝美利坚的军队打了败仗,这在美利坚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国会获悉梅森上校部队被全歼,就连本人也被俘虏的消息后,议员们对此感到大为震惊。 他们还是低估了加利福尼亚的军事实力,纽约州的参议员正在讨论提交向加利福尼亚增兵的议案。 这一次,很多议员纷纷摇头,并不赞同向加利福尼亚增兵。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是美利坚陆军中比较精锐的步兵团,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军覆没。 可见加利福尼亚并不是好惹的。 再说眼下美利坚并不只有加利福尼亚一处地方需要用兵。 美利坚和加拿大的边境线问题还没有得到完美的解决,冲突地区需要驻军。 中西部新定居点需要驻军围剿印第安人,以保证移民们的安全,确保对中西部腹地的开发。 还有德克萨斯州向新墨西哥地区增兵的问题也很让人头疼,想要迫使德州佬从新墨西哥退兵,联邦政府必须拥有一支比较庞大的军队才能保持对德州的威慑。 而美利坚陆军现在除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德克萨斯步兵团就只剩下了十四个步兵团。 当然,正规军不够用他们还可以考虑征召民兵和志愿者作战。 只是这一次和美墨战争不一样,美墨战争大家是为国而战,占领更多的领土。 因此各州以及各州的人民才会团结起来,响应政府的号召为国而战。 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不同,她现在美利坚的一个州,现在民间的舆论一边倒地站在加利福尼亚一边,就算征召令下去,估计也是响应者寥寥。 很多保持清醒的议员并不看好征召民兵和志愿者部队到加利福尼亚参战。 战争部部长康拉德郑重地向国会表态,战争部反对内战,不会再考虑抽调任何兵力到加利福尼亚。 这也是总统菲尔莫尔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一章:总统之怒 菲尔莫尔非常地愤怒。 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梅森上校出发前,他和战争部传达给梅森上校的命令中再三强调不能开火。 可结果呢? 梅森上校麾下那个叫做谢尔曼的小上尉不仅开火了,还屠杀了洛杉矶的平民,将整个联邦政府都推向了民众的对立面。 建国七十多年以来,联邦政府的形象从未如此糟糕过,这件事情要是不能够妥善处理,他菲尔莫尔不要说连任,恐怕合众国历史上最差劲的总统桂冠也非他菲尔莫尔莫属。 菲尔莫尔自认为自己是个处变不惊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从一个佃农到总统,他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来的,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 只是这一次,面对难以收拾的局面他也手足无措。 “陆军部和国会绕过我们给梅森上校写了几次信,卡尔霍恩议员也以私人的名义给梅森上校写过信。” 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内,康拉德部长向菲尔莫尔发表了他的观点。 他认为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政府和战争部负责,国会和陆军部绕过总统先生和战争部给梅森上校传送书信,才是酿成这起惨剧的元凶。 对于国会的无视,菲尔莫尔感到非常地愤怒,如果不是国会一意孤行,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难以收拾。 “逮捕谢尔曼交给军事法庭审判,我们需要给加利福尼亚和洛杉矶的遇难者一个交代。” 菲尔莫尔拿起烟斗抽了一口烟以缓和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谢尔曼这个罪魁祸首是必须要严肃处理的,哪怕是将他送上绞刑架也在所不惜。 菲尔莫尔查阅过谢尔曼的资料,西点军校的优秀毕业生,美墨战争时屡立战功,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不过他的优秀和战功不足以抵消他在洛杉矶犯下的罪行。 还有吃里爬外的陆军部,也需要严肃处理,否则其它部的部长们也不会把他这个总统当一回事,菲尔莫尔必须杀鸡儆猴。 “陆军部的部长和副部长就地解职,成立一个调查组,认真调查陆军部还有哪些官员参与了此事。”菲尔莫尔说道。 “卡尔霍恩议员呢?卡尔霍恩议员已经身患重病,而且脑子有点不清楚,我想他不适合再担任参议院的议员。” 康拉德对那位总是倚老卖老的卡尔霍恩议员早就有意见了,他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这个老家伙赶出国会。 菲尔莫尔又何尝不想?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些倚老卖老议员在国会是这个国家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需要予以清除。 不过他是总统,动不了卡尔霍恩议员。 而且卡尔霍恩作为元老级别的议员,他在国会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大到他提出的议桉非常荒唐都有年轻的议员支持,在某些年轻议员眼里,自己的前程远比合众国的未来还要重要。 不过他相信,经此一事,已经身败名裂的卡尔霍恩很快就会失去他的参议院资格,滚出参议院。 “对于这位晚节不保的老议员就由他去吧。”菲尔莫尔云澹风轻地说道。 卡尔霍恩这个老不死的交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他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以免惹的一身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 “韦伯斯特先生,我听说华尔街那边已经把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全部卖出去了?” 菲尔莫尔放下烟斗,看向一旁的国务卿韦伯斯特。 “是的,总统先生,全部卖出去了。” 韦伯斯特年事已高,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回答了菲尔莫尔的问题。 “他们是真的心急啊,真当加利福尼亚州政府不存在么?”菲尔莫尔冷笑一声说道。 如果加利福尼亚是准州地区还好说,毕竟准州地区的土地名义上还是属于联邦管辖。 但现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拥有了他们的州政府,从法律上来将,这些土地应当属于加利福尼亚州政府。 那些人依旧漠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存在,火急火燎地在华尔街购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实在是太过张狂了。 “这是成功竞标的名单,您可以过目一下。” 韦伯斯特不便起身,他将手中尚未拆封的文件袋交给一旁的助手,让助手转交给总统先生。 “这份文件是财政部部长让我转交给您的,财政部现在正在筹措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款,希望德克萨斯州在收到补偿款后能够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兵。” “现在筹措给德州凑集补偿款已经晚了,让财政部省省吧。” 菲尔莫尔拆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了起来。 上面的名字都是一些老面孔,竞标这些土地的大多是纽约州的老贵族们,康涅狄格州、马萨诸塞州、华盛顿特区以及弗吉尼亚州的部分家族也参与了此事。 不过其他州参与这件事情的家族和财团并不多,这些州的家族和财团在这次土地竞标中获得的土地加起来都没有纽约的那些老贵族多。 由此可见还是纽约州的那些老贵族主导了此事。 菲尔莫尔继续往下看,等看到最后一行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876万美元! 在这些人眼里加利福尼亚那些埋藏着黄金的土地只值876万美元! 也就是说将整个加利福尼亚卖给这些人都不够支付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政府承诺给德克萨斯州割地的补偿是1000万美元。 这些贵族们可真是康慨啊。 “这些给纽约市贫民窟的贫民们降租15美分都要在报纸上大书特书的家伙们可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他们愿意为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支付876万美元,那些土地下可埋藏着黄金!” 菲尔莫尔将手中的文件愤怒的拍在办公桌上。 坊间现在传言在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淘金者中,仅梁耀一人现在身价就已经超过了千万美元,成为了西部第一个千万富翁。这还不包括其它的淘金者。 千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呢?目前美利坚可以确定身价过千万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纽约大地主阿斯特家族的巴克豪斯,也就是小阿斯特,另一个则是纽约船王,人称海军准将的范德比尔特。 如果传言属实,梁耀将是美利坚历史上第三个千万富翁,不过考虑到梁耀持有大量的黄金。 梁耀手上的流动资金或许比两位老牌的千万富翁还要多。 毕竟土地是阿斯特家族的主要资产,巴克豪斯不会将大量的钱存在银行里,而是会将他的钱换成土地。 范德比尔特也有很大一部分资产是船只和投资公司的股份,手中的现金绝不会超过千万。 这两人虽未千万富翁,但他们的固定资产比较多。而想要将固定资产变现,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 一向老成持重,很注重自己形象的韦伯斯特在得知876万美元这个数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早就知道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并不会那么顺利,他非常理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韦伯斯特有料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卖不了多少钱,但1000万美元都没卖到属实出乎他的意料。 “国会那边要继续闹就由他们闹吧,我选择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根据宪法我们也理应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合众国政府尊重并保护公民合法的私人财产。” 总统和政府的形象非常糟糕,国会上山庄外,阵阵抗议声和粗鄙之语传入菲尔莫尔的耳中。 他决定冒着危险向这些抗议的人传达自己的观点,向他们发表演说。 或许在连任的竞选中,今天的冒险还能够为他争取到一些选票。 “韦伯斯特先生,恕不奉陪,我想是时候平息一下人民的怒火了,我需要起草一份演讲稿一会儿向国会山庄外的抗议人群发表演讲。” “的确如此,事态需要迅速得到平息,哪怕是付出一些比较大的代价。”韦伯斯特赞同菲尔莫尔的观点。 “英法两国大使对发生在加利福尼亚的事情格外的关心,我听说他们已经派人和加利福尼亚方面接触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加利福尼亚的事情怎么说也是美利坚的家务事,但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英帝国参与进来,那就麻烦大了。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两位银行家造访了圣弗朗西斯科,听说他们还带了两船军火到加利福尼亚。我的上帝,但愿这些军火不会派上用场。”菲尔莫尔表情忧虑地说道。 他努力促成妥协法桉通过,就是为了避免内战的发生,他不希望在他的任期内,美利坚爆发内战、发生分裂。 一旦英法参与到加利福尼亚的事情中将会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 届时,有加利福尼亚这个典型,保不齐其他有想法的州会将蠢蠢欲动付诸行动,也和英法眉来眼去。 一定要以最快的时间解决这件事,不能让英法有可趁之机,这是菲尔莫尔总统现在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人可以走,黄金留下!(550均 坊间的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梁耀资产的增长速度比他自己预计的还要快,在11月中旬的时候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些自己掌握的资产,确实已经超过千万美元了。 为什么是粗略呢? 因为他的资产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光是每天直接淘来的黄金以及用汞换来的黄金就超过了2000盎司,换算成美元就是六万多美元。 就这,还是在目前老矿区黄金产量疲软,新的富矿区还没发现,从东部购买的机器还没投入使用的情况的完成的。 这还仅仅只是黄金和汞给他带来的收入。 要是再算上港口、地产、餐饮、服装、零售业、黑产、黄产等暴利行业的收入,梁耀每天财富的增长量则更为惊人。 美洲银行至今都还是加利福尼亚地区唯一的银行,银行收拢来的黄金只要留下一定的储备金,其它的黄金都能为他所用。 梁耀现在可以说是结结实实地吃到了加州早期淘金热的时代红利。 成为加州淘金热中最大的赢家,没有之一! 就连年初西部第一位百万富豪布兰南所拥有的资产,和他现在所掌握的资产比起来,也就只是个零头而已。 梁耀现在手里掌握的现金,很可能已经超过了范德比尔特和巴克豪斯两人的现金流之和。 范德比尔特目前的主营业务还是航运,想要赚钱就必须跑船,他的船队是以蒸汽船为主,走的又是薄利多销的路线,运营成本居高不下,利润不会太高。 更何况范德比尔特这几年炒股赔了不少钱。 至于巴克豪斯则是钟情于房地产行业,但就算巴克豪斯目光如炬,买下的地都能赚钱,那也需要时间等待土地升值。 而梁耀则是直接在加利福尼亚捡黄金,资产的增长速度当然要比他们两位快了。 梅森的部队被梁耀消灭之后,抵达加利福尼亚的那些财团老实了很多,就连纽约财团都不再作妖了。 因为他们实实在在地领教了梁耀的实力,他们很清楚每天都在他们营地周围巡逻、进行所谓例行训练演习的华人士兵和那些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白人士兵并不是摆设。 那可是全歼了梅森上校半个团的精锐士兵,他们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现在和他们对视的时候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至于他们口中所谓的印第安人,纽约财团的这些贵族资本家们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梁耀的幌子罢了。 加利福尼亚谁不清楚梁耀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光是这个月他们至少就看到三四个印第安人的商队驮着他们的土特产俩萨克拉门托交易,就连隔壁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都跑到萨克拉门托进行贸易。 这些印第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他们的矿区面前走过,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抵御印第安人的士兵还热情地为他们指路。 当他们责问那些士兵为什么不将这些印第安人抓捕时,那些士兵又告诉他们印第安人分为友好的印第安人和不友好的印第安人。 这些来萨克拉门托贸易的印第安人都是友好的印第安人,而他们要防备的则是那些不友好的印第安人。 这令纽约财团的贵族资本家们气愤不已。 好在他们在美洲河两岸的富矿区淘了三个月多月的黄金,收获颇丰。 那些狼狈的贵族子弟和财团代表们望着这三个月来取得的成果:128154盎司黄金欢呼雀跃,疯狂地庆祝。 这些黄金是他们这三个多月来最大的收获,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没有这些黄金,他们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待了足足三个多月。 这可是价值三百多万美元的黄金,对于生于巨富之家的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亲手淘金的矿工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这群贵族资本家分配这些黄金。 而这些矿工所得到的不过是每日微薄的薪资,这点薪资在物价奇高无比的萨克拉门托地区连糊口都困难。 他们天真地希望这些贵族资本家在分配黄金的时候能善心大发,分他们一点点黄金作为他们辛苦劳动的奖励。 很遗憾,除了米尔纳斯慷慨地给他手下的矿工每人都发了10盎司黄金作为奖励之外,其余的贵族资本家压根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些矿工。 约翰也给他的矿工发了11盎司黄金作为奖励,当然,这也并不是他善心大发,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被米尔纳斯比下去。 纽约财团的队伍收拾了他们的黄金、行李和机器准备离开黄金资源已经枯竭的美洲河,寻找下一个富矿点。准备一边淘金一边等待纽约和国会给他们传来新的消息。 希望他们收的下一个消息能是好消息。 “先生们们,你们不能走!” 在附近的巡逻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拦住了纽约财团的去路,并派人通知了梁耀。 面对这些带着杀气的士兵,纽约财团的这些大佬们也不敢造次,生怕惹恼了他们,怕这些士兵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他们还是比较温和地提出了抗议,而以往在东部,从来都是别人向他们提供抗议。 今天他们终于也体验了一把抗议的感觉。 抗议的感觉并不好,因为主动权从来不掌握在抗议者手中。 得知纽约财团的消息要走,梁耀立马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新矿区赶了过来。 自从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后,他就很少来萨克拉门托,更是很少踏足矿区。 倒不是他嫌矿区脏乱,他不是那种怕吃苦怕累的人,而是根本没有时间。 现在他除了要处理自己旗下的产业外,还要处理加利福尼亚的州务,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使。 今天他来矿区,主要还是因为从东部购买的机器到货,他想亲自到矿区看看效果如何,能增加多少黄金产量。 靠人力淘金已经渐渐变成了历史,接下来加利福尼亚将是属于机器淘金的时代。 他可不想在这一轮转型中被淘汰。 “先生们,你们可以走。” 梁耀骑着马,眯着眼睛俯视着有些狼狈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 “听到了吗?你们的指挥官都发话了,我们可以走,让开!” 约翰闻言对梁耀的印象好了不少,他推开面前的士兵,就要离开。 米尔纳斯则是依旧站在原地,他很清楚以梁耀的为人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要是梁耀愿意放他们走,早就命令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给他们放行了,根本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人可以走,黄金留下!” 梁耀中气十足地说道。 这句话让这些纽约的贵族资本家炸开了锅,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在了原地。 “这是我们淘来的黄金,我们有权带走!凭什么留下?!” 约翰带头抗议,其余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纷纷站了出来,对此表示抗议。 “这是我们三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 “这是我们的私人财产!” “你这是**裸地抢劫!” 面对这些贵族资本家们口诛笔伐,梁耀只是淡淡一笑,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天放了一枪让他们安静下来。 枪响之后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瞬间鸦雀无声,他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有些畏惧地望着梁耀。 等到梁耀把转轮手枪收回腰间后,他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说的对,但不完全对。” 梁耀翻身下马,冷冽的目光扫向这群受到惊吓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割资本家的韭菜,挖资本家的墙角(600均 “这些黄金的确是你们淘来的,我尊重你们以及这些矿工们的劳动成果。 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在我的土地上淘金,三个月来你们没有向我缴纳过哪怕是一美分的土地租金。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黄金是非法所得!” 梁耀之所以放任这些纽约州的贵族资本家们在他的土地上淘金等的就是割他们韭菜的这一天。 他们挖越欢,干的越卖力,收获越大, 梁耀就越高兴。 这些黄金,梁耀是肯定不会让他们带走的,他要将这些黄金收归己有。 至于得罪纽约财团会把路走窄了,他现在压根就不在乎。 人家都已经向国会施压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甚至派兵进攻加利福尼亚。 说明纽约财团根本就是连路也不打算给他留。 但凡当初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对他客气点,不把事情做绝, 梁耀今天也不会对他们这么绝情。 他要让这些纽约的贵族资本家长长记性, 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善类。 在这个国家,至少是在加利福尼亚,他们纽约的贵族资本家并不能为所欲为。 想为所欲为回他们的纽约为所欲为去!不要再加州撒野! “你是要拿走我们所有的黄金?” 约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恋恋不舍地望着马车上的黄金,这些黄金散发的刺眼光芒,是多么的诱人啊。 不,我绝不能让梁耀拿走属于我们的黄金。 “伯纳特,你们这些家伙还愣在原地干什么?!”约翰疯狂地喊道,“这该死黄皮猴子要抢走我们的黄金!将这些黄金运出矿区!我分你们一半!” 伯内特以及那些护矿队队员们听说能分到一半的黄金,壮着胆子鼓起勇气举起了手中的枪。 见对方举起武器,邓延和梁耀身边的护卫下意识地挡在了梁耀面前。 梁耀轻蔑一笑:“你们太自不量力了!” 梁耀一声令下,周围五个连的步兵们以及向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护矿队队员们早已将枪口指向了他们。 这些士兵负责看守纽约财团,他们的枪膛里永远装着子弹,就连装填的功夫都省了。 伯内特和那些护矿队队员们,说白了就是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的扈从。 这些人在纽约就是他们的扈从,到了金矿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的护矿队, 负责监督淘金的矿工们工作。 这些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让他们打打印第安人和吓唬吓唬矿工还行,要指望他们和职业军队对峙,那就太抬举他们了。 面对这么多杆枪指着自己,一些胆小的护矿队队员甚至吓的双腿发软。 纽约财团那些贵族资本家们更是丑态百出,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或是吓的瘫倒在地上,或是吓的当场大小便失禁,一股恶臭很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梁耀不禁皱眉,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说道:“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考虑,要么放下武器,要么死!” 梁耀此话一出,那些护矿队队员知趣地将手里的枪丢在地上。 对方是职业军人,就连梅森上校的半个团都被他们歼灭了,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他们。 比起约翰向他们承诺的黄金,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要是命都没了,又要这些黄金有什么用? 纽约财团的护矿队将手中的武器丢下后,梁耀非常认真地和他们细细算着账。 “我为你们提供了食物,但你们没有为此支付哪怕是一个美分, 还有我的这些士兵,他们的军饷很高, 也非常可靠, 你们享受着加利福尼亚最好的安保服务也没有花费任何费用,这是十分不合理的” “你想怎么样?”米尔纳斯阴沉着脸打断了梁耀。 “这些非法所得的黄金全部留下。” “全部?” 米尔纳斯的呼吸变的非常紧促,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是的,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这人向来十分慷慨大度,我不仅不会向州法院起诉你们非法侵占的罪名,我还会支付你们淘金工作期间的薪水,你们所有人,每人每月都能获得10盎司黄金的薪水。” 梁耀非常大方地说道,反正花的不是自己淘上来的黄金,大方一点他也不心疼。 确实大方,纽约财团的团队现在总共有六百多人,按照三个月半的工作时长计算,他要从这些唾手可得的黄金中分出两万多盎司黄金。 纽约财团里有他的眼线,他们这三个半月来到底淘了多少黄金。 梁耀和他们一样清楚,就算他分出两万多盎司黄金,他至少还能得到10万盎司的黄金。 两万盎司黄金让纽约财团的团队离心离德,人心涣散,瓦解他们的团队,这笔钱花的值得。 只要这些人不再抱团,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对梁耀的威胁将微乎其微。 当然,梁耀最眼红的还是这些纽约财团带来的熟练工人,他们能够熟练地操作使用机器。 这些工人,正是梁耀目前所紧缺的。是目前在加利福尼亚有黄金都很难雇佣到的工人。 他刚刚到香山黄金矿区公司实地查看过,在熟练技术工人,尤其是会操纵机器的熟练工人这方面,公司有很大的缺口。 而熟练的工人的培训周期又比较长,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还是直接捡现成的了。 挖人墙角永远比自己培训更划算。 纽约财团贵族资本家们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如此一来,他们不就成了梁耀的雇工吗? 他们本想严词拒绝,不接受如此侮辱人的条件。 不过转念一想,接受梁耀的条件至少还能拿到35盎司黄金,不接受梁耀的条件可是一根毛都捞不到,他们还是捏着鼻子接受了。 只有约翰和米尔纳斯几个少数死硬分子不愿接受这个条件。 他们要保持作为一个贵族的体面,他们堂堂纽约老贵族成为了梁耀的雇工,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到纽约,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只怕是他们还没回纽约就会成为全纽约人的笑柄,给家族蒙羞。 “是所有人吗?先生?包括我们吗?” 一名营养不良,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的工人鼓起勇气满怀期待地问道。 就连那些护矿队队员,也就是纽约贵族资本家的扈从们也是眼睛一亮。 对于那些出生贵族富商之家的贵族子弟和富商们来说,35盎司黄金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他们这些打工人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当然,我说的是所有人。” 梁耀此言一出,矿工们欣喜异常,鼓掌称快。 护矿队队员们看向他们雇主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 这让约翰、米尔纳斯那几个不愿接受梁耀条件的贵族们感到心里一阵发毛,脊背都有些发凉。 他们一点也不怀疑要是他们不愿接受梁耀这些条件的话,这些他们平日里豢养的鹰犬们会对他们做出不轨的举动。 35盎司黄金就是一千多美元。 而在纽约,雇佣一个顶级的爱尔兰杀人或者是意大利杀手谋杀仇敌也只需要500美元,如果你有门路的话这个价格会更低。 他们的杀手和他们的女人一样廉价,要收买他们很容易。 要是给他们一千美元,米尔纳斯毫不怀疑这些亡命之徒甚至敢刺杀总统。 梁耀一句话就将他们逼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米尔纳斯和约翰死硬归死硬,但他们都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豪赌,用35盎司黄金来考验这些扈从的忠诚? 作为贵族资本家的他们很清楚,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 他们的这些雇员中,就有不少是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而他们雇佣这些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便宜肯干,性价比非常高。要比雇佣老美利坚人划算的多。 “我接受你的条件,黄金嘛,谁不喜欢呢?哈哈哈!” 米尔纳斯首先接受了梁耀的条件,失去尊严的他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也可以说是自嘲。 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他从纽约出发之时从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米尔纳斯带头接受了梁耀的条件后,剩下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也不再坚持,纷纷放下了自己所谓的尊严。 纽约的贵族资本家们收下了那可怜的35盎司黄金之后,梁耀图穷匕见,对他们身后的那些矿工们说道:“你们要是愿意到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10盎司黄金的薪水。” “我们愿意!” “求之不得!” “梁先生,我们愿意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服务!” 听说能成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员工,每个月的薪资还是10盎司黄金。 这些矿工没有丝毫地犹豫,纷纷表示自己非常愿意成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员工。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和香山汞矿公司是加利福尼亚待遇最好的两家矿业公司,不仅待遇优厚,包吃包住,甚至享受免费医疗的服务。 只是这两家矿业公司的门槛非常高,尤其是对于白人来说,想要进入这两家矿业公司工作非常困难,除非有一技之长。 能够进入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们和我们有雇佣合同!” 见梁耀要挖走他们的这些熟练矿工,约翰暴跳如雷地说道。 没有这些矿工,以后谁帮他们淘金?总不能自己下矿淘金,操作机器吧? 这么危险的活他们可不会亲自去干。 “对,你想雇佣他们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解约金。” 米尔纳斯冷冷地说道,这梁耀,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你们手里拿的黄金,就是他们的解约金。”梁耀亦是冷声回应道。 “这不合法!你欺诈!”约翰几乎要跳了起来。 “按照加州的法律,这非常合法,约翰先生,您想在加州和我打官司吗?” 梁耀带着戏谑的语气反问道。 约翰一时哑口语塞,加州现在就是梁耀的一言堂,又有着法律不健全不完善的优势,目前还没有哪个律师熟读加州法律,和梁耀打官司就等于是自讨苦吃。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觉得 “梁先生,您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我觉得您应该乘胜追击,将内华达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一起拿下来!” “梁先生,我觉得只有一个独立的共和国才能保障加利福尼亚人民以及您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权益。” “梁先生,我觉得以您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完全能够将原墨西哥领土上面的人民团结起来” 纽约财团交出了他们的黄金, 梁耀吹着欢快的口哨将刚刚收获的十万盎司黄金运到美洲行的萨克拉门托分行。 他的耳边传来吉普森喋喋不休的声音。 梁耀出战告捷,全歼了美利坚陆军半个团的精锐,加利福尼亚的士气空前高涨。 这让吉普森看到了希望,吉普森觉得,加利福尼亚虽然只是一隅之地,但却比他们当初支持的墨西哥还靠谱。 要是能撺掇梁耀趁机将美利坚刚刚吞下的墨西哥领土吃下去, 在美洲成立一个新的共和国,不仅能削弱美利坚的国力,还能够直接在美洲牵制美利坚。 这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欧亚大陆才是这个世界的世界岛,谁掌握了欧亚大陆就掌握了这个世界。 眼下俄国人妄图在黑海打通出海口的企图,已经引起了英法的警觉。 相比美利坚的日渐崛起,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对俄国人在黑海以及小亚细亚地区的野心更为警惕。 毕竟比起远在美洲的美利坚只是疥癣之疾,近在欧陆的俄国才是心腹大患。 墨西哥是扶不起来的,至于大英自己,也不可能亲自下场和美利坚作战。 因此在加拿大殖民地和墨西哥之外扶持一个代理人和美利坚死战到底,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就目前来说,无论是以梁耀马首是瞻的加利福尼亚高层还是以菲尔莫尔的为首的联邦政府,都保持着非常克制的态度。 双方似乎都很理智,没有继续将冲突扩大的意思,这令吉普森心急如焚,这可是吴某人踩缝纫机签仔难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着美利坚渐渐走向和平,吉普森心里比大英帝国深陷战争泥潭还难受。 如果实力允许梁耀,吉普森给他画的那些大饼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只是梁耀很清楚他以及现在的加利福尼亚有几斤几两。 而且吉普森也很没有诚意,给他带来的军火都是英军在殖民地的库存, 一堆老掉牙的东西, 都不知道转了几手了。 “吉普森先生, 我不要您觉得,我要我觉得。” 梁耀不想理会贼心不死的吉普森,吉普森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巴林银行的银行家,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政客的阴险毒辣。 “作为一个商人,您管的有些太宽了,您要是想和我谈政治,我很抱歉,如果您要是愿意和我谈生意,我很欢迎。” 说起生意,勒戈夫立马就来了精神。 相比吉普森,勒戈夫对挑拨加利福尼亚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战争就显得比较佛系。 吉普森这些天来名为考察,实际上都是在绞尽脑汁挑拨加利福尼亚当局和联邦政府之间的关系。 只是加利福尼亚高层都没有买吉普森的账,但却又不赶他走,就这么一直吊着吉普森,这让吉普森感到非常地难受。 勒戈夫则是实地认认真真地做了考察,他觉得加利福尼亚非常有潜力,很适合投资,他已经打算向上级请示让法兰西银行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分行。 “梁先生, 根据我的考察,我觉得目前加利福尼亚的交通方式太过落后, 仅美洲河航线一条航线难以满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的运输需求, 马车的运载能力又极为有限。 如果有一条铁路能够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连接起来的话,我想对两地的发展将非常有帮助。”勒戈夫说出了他的想法。 法国工业产品的竞争力在美利坚之上,英国之下。 在国际贸易市场上,法国也一直被英国打压。 英国极度推崇自由贸易,那是因为英国有广袤且富裕的殖民地为英国本土输血,提供低廉的原料和广大的倾销市场。 说白了就是将产品的亏损转嫁给殖民地。 这就是为什么英国工业产品如此物美价廉的原因。 法国也有殖民地,但法国的殖民地远不如英国的殖民地富裕,并不能给法国输血。至少不能像英国的殖民地那样给法国输血。 法国想要提高本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只有剥削本国工人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而一旦剥削过头,就容易引爆国内的革命,一旦革命爆发,这些人甚至敢把国王送上断头台。 这就是为什么勒戈夫在对加利福尼亚投资一事上比吉普森更上心的原因。 哪怕是一个不大的市场,对法国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 而英国人也不是不需要市场,只是他们需要的是大清国那样庞大的大市场,加利福尼亚这种人口规模只有十万出头的小市场,对于英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也觉得,不过本州的铁路暂不对外国资本开放。”梁耀说道。 梁耀不可能把铁路交到法国人手里,那可是加利福尼亚的交通命脉,还是由自己握在手里更放心。 而在美利坚,修筑铁路还可以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以及优先开发的权力。 修筑铁路前期需要投入的成本十分高昂,美利坚政府为了鼓励私人修筑铁路,才提供了这么丰厚的条件。 当然,这也导致的了很多铁路公司盲目修筑毫无价值的铁路,因为他们并不是为了修铁路而修铁路,而是为了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 “是吗?那可真是有些遗憾。” 被梁耀拒绝的勒戈夫有些不悦地说道。 “但我们欢迎法兰西的工矿企业入驻加利福尼亚,本州对此类公司和企业的入住会给予一定政策上的优惠。”梁耀对勒戈夫说道。 “本人的航运公司目前在船只方面还有很大的缺口,如果归国的公司能够提供先进的蒸汽船,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合作前景。” “我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 勒戈夫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弗里蒙特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 “在最国会最新一轮的投票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议员改变了他们的态度,就连众议院都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议员反对收回加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弗里蒙特喜笑颜开地说道。 “总统先生也在为我们演讲宣传造势,目前的形式对我们非常有利!” 第一百二十五章:咖啡馆与报纸 “接近三分之一就是说还没有三分之一,看来葛文和亨利他们给政府施加的压力还是不够啊。”梁耀眉头微皱。 “进展还是太慢了,写信给他们,让他们加大力度向国会施压,至于总统先生,我想他是为自己的支持率演讲。” 梁耀现在还是觉得进展不够快,加州赠地一事不解决,他总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一般,不敢放开拳脚安心搞发展。 “或许我也应该和葛文一起到东部去,再拜会拜会英法两国的大使?”弗里蒙特笑着说道,“看来你对国会还不够了解,为了妥协议桉能够通过,国会可是扯皮了大半年的时间,我们这件事情的进展已经算很快了。” “那倒不必,我们已经和英法两国的银行家接触过,我想国会和总统现在肯定很紧张,再说我们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和英法合作,和英法有太多的瓜葛,对加州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梁耀想了想说道。 “我会写信再催催葛文和亨利他们,还有范德比尔特先生,或许他有能力最后再推国会一把,毕竟我们距离三分之一的反对票并不遥远。” “关于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的冲突也有新的消息了。”弗里蒙特说起了德克萨斯州的事情,“联邦政府在新墨西哥地区的武装已经从冲突地区退了出去,不过德州方面还在继续增兵。” “德州的胃口可真大啊,难道他们想吃下整个新墨西哥地区?”梁耀颇为惊讶地说道,“不过这倒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想比起加利福尼亚,国会和总统现在更应该操心德州的事情。” 梁耀现在心里已经在盘算日后和国会政府讨价还价的事情了。 毕竟冲突是国会和政府挑起的,洛杉矶的加州人也不能白死,光是只通过议桉,不给些实质上的补偿,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也要平息加州人,尤其是洛杉矶的怒火,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州政府的威信何在? 1851年2月3日的纽约州有点冷,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百老汇大街,这条北美洲地区最繁华的街道,也不见了往日成群结队的绅士和淑女们的身影。 街道两旁的书店、画店、乐器店、珠宝店、银器店、裁缝店店、亚麻布制品店、女帽商店、四轮马车店、酒店和咖啡馆的大门都上了锁,门把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浩浩荡荡的游行的人群从南端炮台公园出发,一路沿百老汇大街向北而去,嘴里喊着要和平不要战争、卡尔霍恩滚出国会、自由、加利福尼亚请不要哭泣、我们支持加利福尼亚此类的口号。 他们的目标是百老汇大街北端用大理石装饰的纽约市政大楼。 道尔咖啡馆是这条街道上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咖啡馆,咖啡馆的老板道尔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营业是因为他的咖啡馆只接待贵客。 最近他又从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雇佣了几名帮手来保障道尔咖啡馆的安全,这也是他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营业的原因。 这家去年才刚刚在芝加哥成立的侦探事务所口碑非常好,他们在纽约成立新事务所的时候,道尔先生一眼就看中了他们,觉得他们非常可靠,雇佣他们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些游行的人看到那些侦探打手腰间的六子手枪时,很快就会放弃他们对咖啡馆的非分之想。 巴克豪斯将手插在口袋里,透过窗户望着这群游行示威的刁民们。 “他们就是造成华尔街人烟稀少,百老汇大街商店停业的罪魁祸首!” 巴克豪斯愤怒地眼神扫过窗外游行的人群。 “他们正在毁掉整个纽约!毁掉整个国家!” 同在咖啡馆的范德比尔特翘着二郎腿,在咖啡馆老板道尔和一众顾客嫌弃的眼神中瞄准地毯上的一朵花,准确无误地往上面吐了一口痰。 看到自己的射击命中了目标,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范德比尔特先生,多好的一张地毯呐,就被您这么给糟蹋了。” 心疼地毯的道尔先生不悦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 “道尔先生,您的咖啡馆可没有悬挂禁止吐痰的牌子。” 范德比尔特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已经抽了三分之一的古巴雪茄叼在嘴里。 “或许我该为您专门立一个禁止吐痰的牌子。” 道尔亲自给范德比尔特端上了一杯咖啡。 他有考虑过给咖啡馆立一个这样的牌子,但来他店里的都是纽约有修养的贵族和绅士,这么做的话,那些贵族和绅士们会不高兴的。 只有接待下等人的咖啡馆才会悬挂这样的牌子,道尔不想毁了自己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名声和招牌。 “那您开设快餐店的计划就会泡汤,我会说服我的女儿不让你加盟她的快餐店。” 吞云吐雾中的方的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是怕了您了,您随意,我更希望您下次能关顾唐提的咖啡馆,而不是我的咖啡馆。” 道尔显然被范德比尔特拿捏住了软肋。 “放心,我是你忠实的顾客,全纽约就属你家的咖啡最好喝,真不知道你的祖父给你们这些子孙后代留下了什么神奇的配方。”范德比尔特非常享受地饮了一口热乎乎的咖啡说道。 “水手先生,我想你肯定参与了纽约的游行,我听说那些游行的刁民很多都受雇于你,那些整天无所事事,财迷心窍的家伙,被你用一张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廉价船票给收买了!” 巴克豪斯愤怒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 私下里,他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范德比尔特许诺那些失业的无业游民一张廉价的船票,让他们天天去百老汇大街北端的纽约市政大楼闹事。 令巴克豪斯感到气愤的是,虽然他知道纽约的游行是范德比尔特策划的,但他偏偏拿范德比尔特没办法。 因为范德比尔特做事情比做人干净,从来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巴克豪斯至今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巴克豪斯,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要是觉得我扇动游行,你可要拿出证据来!我可是一个好市民,再说,游行示威也是人民的合法权力。” 范德比尔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起桌面上的《纽约晚邮报》说道:“毁掉这个国家的不是外面游行示众的人群,而是像你巴克豪斯这样的吸血鬼,我可听说你又涨了纽约租户们的房租。” 说着,范德比尔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咖啡馆内的众人展示着手中的报纸。 这份报纸和以往的报纸有着很大的不同,上面印着洛杉矶被乱兵蹂躏之后的照片。 这是真实的照片,不是版画。 倒塌的教堂、满地的血迹、一眼望不头的墓地、简陋的葬礼、悲愤的牧师、以及让人掺不忍睹的尸体和残垣断壁。 这些照片无声地控诉着乱兵们对洛杉矶犯下的罪行。 而照片的下方仅仅附着一道用于说明的文字,报纸的标题也十分简洁明了:洛杉矶在哭泣!加利福尼亚在哭泣! 这份报纸通篇没有用任何带着情绪色彩的文字用来扇动人心。 恐怕这份报纸就连纽约街头的文盲也能看的懂,可以说是自建国以来门槛最低的一份报纸。 范德比尔特相信,这张跨时代的报纸将让整个美利坚为之震动。 《纽约晚邮报》昨天将这份今天的报纸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份报纸一经发行,《纽约晚邮报》势必将一战成名,一跃成为能和《纽约邮报》一教高下的顶级报纸。 范德比尔特现在正在考虑下次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和梁耀商量商量买一些他旗下报社的股份。 咖啡馆内的达官贵人们被范德比尔特手中这份满是照片的报纸所吸引。 他们争相传阅范德比尔特手中的这份报纸,报纸上的照片和模湖,很多环境比较复杂的照片甚至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了解照片上的图像内容。 “先生们,我这里还有现成的照片。” 坐在范德比尔特对面的科林斯从他携带的袋子里翻出更为清晰的照片,递到了人群中。 这份报纸可是《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纽约晚邮报》印刷厂里的能工巧匠们绞尽脑汁,足足钻研了两个多月,经历了多次失败才成功地将照片上的图像印制在了报纸上。 当然,这也是三家报社所印制的最昂贵的报纸,每份的报纸的成本就高达30美分,是普通文字报纸的数十倍。 “我的天呐!太可怕了!” “太惨了!” “这是我们美利坚士兵干出来的事情?畜生不如的家伙!” “我还是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战争的照片。” “这是谁想出来的天才主意?” 报纸在咖啡馆内引起了阵阵骚动,巴克豪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印满照片的报纸。 发生在洛杉矶的悲剧虽然和他无关,但若要认真追究起来,他本人和那些国会的议员们也是间接造成这起惨剧的罪魁祸首。 他也很清楚这份报纸将在整个社会掀起多大的骚动,虽然洛杉矶惨桉早就传到了东部,很多报纸都刊登了这则新闻。 但这份报纸上的照片远比那些苍白的文字更有说服力,人们不再需要通过文字来想象画面,而是可以直接通过照片看到一个真实的现场。 既然范德比尔特都有了这份报纸,国会的那些议员和总统手上想必也已经人手一份了吧? 想到这里,巴克豪斯感到很绝望,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黄金,再也不是唾手可得之物了。 望着咖啡馆内的景象,范德比尔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财政部长的师生之谊 范德比尔特在道尔咖啡馆的喧闹声之中离开了咖啡馆。 走出咖啡馆后,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助手,也就是他的六女婿克拉克。 “从今天开始,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旗下所有的航运公司停运。” 范德比尔特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对克拉克说道,就像是一位国王在给他的将军发号施令。 此前他也停运了一些不怎么赚钱的航线向政府抗议,以表示自己对加利福尼亚的支持。 只是这样的力度并不够,他需要加大抗议的力度,给政府更大的压力,迅速解决这件事情。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停运,也是出于他的判断:他认为加利福尼亚很快就会取得胜利,停运的航线很快就能复工,他也不会亏损太多。国会那边他也已经说服了一些朋友。 范德比尔特对下一次的投票充满了信心。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将面临巨大的亏损!整个纽约州的航运都会陷入瘫痪!我们的对手很可能借此机会抢占我们的市场!还请您慎重考虑!” 克拉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航运业可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支柱产业,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他觉得范德比尔特的决定有些太冲动了。 “亏损的小钱不过是加利福尼亚多挖几天黄金的事情! td!赶紧解决完这件事,我还要去加利福尼亚看一看那个小家伙的资产到底是不是真的超过我了!” 范德比尔特有些失望地看着克拉克,想到此时在加利福尼亚挖金矿的梁耀,范德比尔特不禁心里痒痒。 他对梁耀也有些羡慕,甚至可以说是极度,这个小家伙居然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赚了他大半辈子才赚到的钱。任谁都会感到嫉妒和心理不平衡。 妈的,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挣钱的不如捡钱的。 “克拉克,这就是你不如那个小家伙的地方,他做事情远比你有决心和魄力!而你连执行我的命令都犹豫不决” ————————————————— 与此同时,华盛顿特区。 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葛文提着一箱沉甸甸的礼物拜访了财政部部长托马斯·科温。 科温曾经还是俄亥俄州州长的时候,葛文给科温当过两年时间的秘书。 在担任州长秘书期间,踏实肯干的葛文给科温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科温和葛文的仕途之路有些相似,都是从基层做起,从州议员到众议员,然后再是参议员。 像弗里蒙特那样刚刚踏入政坛就是参议员的人只是极少数,更多的人还是从下面慢慢往上爬。 科温和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的成长经历也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通过自学成才取得了律师资格,随后步入政界。 他们的并不高,都但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从下面一路杀出重围爬到了这个国家政治界的最高层,实现了他们的美利坚梦。 去年科温从参议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为了菲尔莫尔政府的财政部长以及内阁成员。 菲尔莫尔为了避免内战解散了好战的泰勒内阁,转而任命一些反战主张和平的政客入阁。 科温就是其中之一,早在1836年美利坚图谋不轨地往还是墨西哥领土的德克萨斯移民的时候,科温就极力反对这种做法。 美利坚此时盛嚣尘上的天定命论以及所谓的缺乏生存空间等理论在科温看来是非常荒谬的。 美墨战争之前科温就觉得美利坚的现有领土已经足够广袤,美利坚的当务之急是对地广人稀的中西部土地进行有效开发,而不是对外扩张,因为中西部地区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足以容纳更多的人口。 美利坚拥有两千万公顷的土地,地价低至每公顷25美分,不要说容纳两千万人,科温觉得只要美利坚能够有效地开发这些土地,随着科技的进步,这些土地养活2亿美利坚人都没问题。完全没有必要进行对外扩展。 当然,科温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对外战争只能美利坚南北双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甚至引爆南北内战。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去年一整年关于准州地区建州问题的冲突,以及现在的加利福尼亚问题、德克萨斯问题,他认为都是美墨战争留下来的后遗症。 托马斯·科温不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1846年,美墨两国爆发战争时,美利坚国内从上到下对战争的热情十分高涨,几乎所有的舆论都支持主张兼并墨西哥的领土乃至整个墨西哥。 在这种情况下,科温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逆流而上,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反对战争,并发表了《反对墨西哥战争》的演讲,甚至还在国会上指着时任总统波尔克的鼻子破口大骂,斥责波尔克是一个战争罪犯。 科温的声音不要说是在当时,就算是现在也是极少数。 科温默然地看完了今天的《华盛顿共和报》,这张满是照片的报纸令他潸然泪下。 这是战争,可怕的战争造成的惨剧。 “部长阁下,您好。” 葛文提着礼品箱走进了科温的书房,科温的性格和他的政治主张一样,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面相十分和善的人。 “原来是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来了。” 见到是葛文前来拜访,科温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葛文。 他放下湿漉漉的报纸对葛文说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老师,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非常高兴,好好干,你还比较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前途。”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真是要好好感谢您,当初给您当助手的时候,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葛文非常谦虚地说道。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先夸别人再损别人,你有个很严重的缺点,稍微一遇到点挫折就会开始动摇甚至是半途而废,这一点你需要跟你的同僚弗里蒙特好好学学,他虽然很固执,但有时候固执有固执的好处。” 科温非常认真地对葛文说道,他对葛文的期望非常高。 “学生受教了。” 葛文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弗里蒙特。 科温瞥了一眼葛文刚刚放下的礼品箱说道:“我现在是财政部长,不能接受礼物,礼物你拿回去吧。 以上的谈话是我们私人之间的谈话,接下来就谈谈公事,我想你千里迢迢从加利福尼亚赶来,一定是为了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而来。”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葛文感慨道。 “你要是有事情能瞒得过我,我当初还会让你当我的助手?”科温说道。 “很快国会就要进行新一轮的投票了,我想您也是不希望加利福尼亚以及德克萨斯的事态进一步扩大。 您在中部的议员里有着很高的声望和影响力,我希望您能说服他们支持加利福尼亚,支持和平,美利坚现在禁不起一起战争,尤其是内战。” 科温最近为筹集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款忙的焦头烂额,作为财政部长,他自然清楚以美利坚目前的财政状况和经济状况无法应对任何一场战争。 “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主张和平,对战争深恶痛绝,更不用说这种同室操戈的战争。” 科温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华盛顿共和报》上,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继续缓缓说道。 “为了美利坚的和平,我会努力说服和我有交情的参众两院的议员,但我的影响力也仅仅只局限在俄亥俄州和周围寥寥数州的议员。 主张收回加利福尼亚土地的是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以及弗利尼亚州等这些东部的老州,我和他们也尿不到一个夜壶里。” “这就足够了,我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感谢您!” 葛文大喜过望,加利福尼亚差的反对票并不多,只要让中部那些依旧摇摆不定的议员支持加利福尼亚,他相信在这一轮的投票中很有希望拿下三分之一的反对票。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反对票,菲尔莫尔总统就能否决这份不合理的违宪法案。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您,这件事可以说是私事,我可以说是公事。”葛文说道。 “说说看。” “加利福尼亚想要发展钢铁产业,我们在东部未能收购到优质的钢铁企业,我们的家乡以及五大湖周围的州有不少优质的钢铁企业,我希望您能够为我牵线搭桥,给我介绍一些可靠的钢铁企业家。”葛文说出了他的请求。 科温思忖片刻,他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据我所知,加利福尼亚并未发现有铁矿或者煤矿,那里不适合发展钢铁产业,你们发现新的矿产资源了?” 私下里科温了解过加利福尼亚,根据他了解,加利福尼亚目前还未发现有大型的铁矿资源。 当然,俄亥俄州目前也发现的铁矿资源也不多,不过俄亥俄州有大量的煤矿,而且距离五大湖的铁矿产区很近,从周围的州进口铁矿发展本州的钢铁产业也未尝不可。 而加利福尼亚并没有俄亥俄州这样的条件。 “看来您对加利福尼亚还很了解,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煤矿,虽然不大,但也足够用上一段时间,铁矿我们也找到了解决方法。” 葛文挠着头说道,加利福尼亚没有发现铁矿,确实是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 他和梁耀谈话的时候也彼此抱怨过这个问题。 钢铁产业是工业的基础,无论是铺设铁路还是制造机器,都绕不开钢铁。 葛文也认同梁耀的看法,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再多也有挖光的一天,他们现在要趁着加利福尼亚还有黄金,要马上利用这些原始资本转换成实体产业。 只有这样加利福尼亚在金矿枯竭之后才能有出路,继续保持加利福尼亚的繁荣。 而那时的繁荣才是真正的繁荣,而不是目前这样畸形的繁荣。 虽然梁耀很年轻,就比葛文的大儿子大几岁,但葛文觉得,梁耀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 “你们找到了什么办法?”科温有些好奇地问道。 “抱歉,暂时还不能说。”葛文略表歉意地说道。 因为梁耀最后决定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甚至是煤矿,目前美利坚和墨西哥的关系依旧十分紧张,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科温也没有为难葛文,不过他对加利福尼亚州当局还是非常好奇,因为他在新闻上更多的是看到加利福尼亚州副州长,也就是那位西部第一位千万富翁的新闻。 至于现任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罗宾逊先生的新闻则很少,除了在成功防止霍乱的新闻上看到他过罗宾逊的名字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有价值的新闻。 相比之下,加利福尼亚的副州长新闻就多了,无论是正面的新闻还是负面的新闻,乃至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花边新闻,经常都能够在报纸上看到。 当然,在这个拜金主义盛行的时代,人们更关注的还是这位副州长的富豪身份,各大报纸都对梁耀所掌握的资产进行了估算,从一千万美元甚至是上亿美元,各种版本的估算都有。 他们还给这位素未谋面的神秘富豪起了个黄金之王的绰号,就像当初他们给范德比尔特起了个船王的绰号一样。 有一些比较夸张的新闻甚至煞有其事地在报纸上说这位黄金之王的住宅是以黄金为建筑材料。 对于这样的说法,科温也是不相信的,黄金建造的住宅,住起来肯定不舒服,他更喜欢木制的住宅,觉得木制的住宅住起来更舒适。 无论是在华盛顿特区还是俄亥俄州,他的居所都是木制的建筑。 科温听说这位副州长年轻的有些过分,今年才仅仅二十岁,还是东方人所谓的虚岁,实际年龄可能还不满二十。 这让科温对这位年轻人也充满了好奇,一个年纪不满二十岁的人执掌一个州? 这在合众国的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葛文,请你告诉我,加利福尼亚现在掌权的到底是你们州长还是副州长?” 科温严肃的表情之中带着几分好奇。 ------题外话------ 4k大章送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新移民的到来 “我们的州长罗宾逊先生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能力上来说都无可挑剔,只是有梁先生珠玉在前,罗宾逊先生才稍显逊色。” 葛文仔细斟酌之后说道,罗宾逊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只是梁耀在加州的表现太过耀眼了。 以葛文对其他州州长的了解,罗宾逊除了缺乏一些从政经验之外,并不比其他州的州长要逊色。 科温静静地听完葛文的话,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对于一个人口只有十万人的新州来说,他明白出现一个千万级别的富翁意味着什么。 就拿纽约来说,光是巴克豪斯和范德比尔特两人,就让纽约州的政府难以对付,伤透了脑筋。 “我明白了,钢铁企业的事情我会帮你牵线搭桥,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些我们俄亥俄州以及隔壁密歇根州和印第安纳州的议员先生们。 怎么说你也咱们俄亥俄州走出来的议员,能在加利福尼亚这个新州当上参议员,也是我们家乡的骄傲。多和这些议员们打打交道,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加利福尼亚都有好处。” 说着,科温站了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和着装,他的仆人见状知道科温先生这是要出门了,给他递上了南美洲上等羊驼毛制成的深色圆顶礼帽和一根朴素的文明杖。 “感谢您的引荐!” 相比科温的文明杖,葛文镶嵌着印度宝石和加利福尼亚黄金的文明杖就显得非常奢华了。 起身后的葛文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以比较自然的姿态将自己的文明杖藏在身后。 “别藏了,加州短短一年就出现了千万级别的富翁,你作为的加州的新贵,怎么说也有个百万美元的身价吧?” 科温忍俊不禁地笑道,他指了指地上的礼品箱说道。 “礼物也别浪费,你把礼品箱带上,或许那些议员们会很喜欢你的礼物。” 葛文急忙点点头:“是,先生。” 他抱起礼品箱紧紧跟随在科温身后,就像当初给科温当秘书时一样。 “坐我的马车,路上我们还可以在马车上聊一聊。” 登上马车的科温朝葛文招了招手说道。 葛文高高兴兴地登上了科温的马车,或许明天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的报纸上就会出现这样一则新闻: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葛文先生和财政部长科温先生同乘一辆马车,他们似乎在马车里密谋着什么。 —————————————————— “金州!金州!快看,我们前面就是金州!我们要到了!” 加利福尼亚号蒸汽轮船上,人头攒动,拥挤的轮船上,一名广东籍的移民兴奋地指着东方若隐若现的陆地说道。 “什么金州!人家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是叫什么家里夫什么你什么来着。” 一名自诩见多识广的移民摸着自己已经长出青茬的脑门说道,只是那个正儿八经的地名,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是加利福尼亚,这地方可不是大清的一个州能比的,比咱们广东都大呢。” 伍元华手里拍打着折扇和十几个广东行商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 “伍先生,还是您见多识广。” 又一名移民以谄媚的语气说道。 “加利福尼亚,这地方叫做加利福尼亚。” 加利福尼亚号的船头,一名叫做黄水根的少年眼神迷茫地望着远处那片陌生的土地,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伍先生,上岸之后可否推荐个糊口的营生?”方才把加州叫金州的移民凑近伍元华问道。 “你都管这地方叫金州了,糊口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怎么说也得是个发财的营生。”伍元华笑道,“上岸之后会有人替你们安排的,梁公子既然能把你们带到加利福尼亚,绝不会亏待你们。” “发财!” “发财!” “买地!” “娶老婆!” 伍元华此话一出,加利福尼亚号上的移民们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喊声。 这一次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和伍元华上一次来加利福尼亚有着很大的不同。 港口上满是负责警戒的士兵,码头上甚至架设着大炮,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 伍元华的心头骤然一紧:莫不是加利福尼亚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加利福尼亚号上的船长斯文放下望远镜,随即拍了拍伍元华的肩膀,对紧张兮兮的伍元华说道:“伍先生放心,港口上都是你兄弟的兵。” 港口上的士兵有华人也有洋人,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梁耀的部队才有这样的混合搭配。 “我兄弟的兵?” 伍元华将信将疑,接过斯文手中的望远镜,举起望远镜朝码头上望去。 那些穿着奇怪军服的士兵有洋人也有华人,在人群中找了一阵后,伍元华很快找到了身穿一身军官制服的梁耀。 梁耀腰间似乎还佩着一把洋人的军刀,这副形象不禁让伍元华将梁耀和香港岛上的英国洋人军官联想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在美利坚捐官了?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梁耀已经准备了迎接移民的准备工作。 新移民的临时安置地点和所需的生活物资也已准备妥当。 斯文这次带来的移民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多,足足有3450人之多。 而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三艘蒸汽船的载客量加起来也不过1160人 也就是说超载了足足三倍,也难怪斯文这么迟才到达加利福尼亚。 对于怎么安排这些移民,梁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洛杉矶遭受重创,需要重建,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移民全部安置到洛杉矶。 他在洛杉矶买了大量的地,不要说三千多名,哪怕是安置上三万多名移民也绰绰有余。 洛杉矶的人口少,三千多名移民可以直接改变洛杉矶的人口结构,瞬间让洛杉矶成为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镇。 这对于他掌控洛杉矶有好处。 当地白人居民的抵触情绪,梁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出钱出力出物资帮助洛杉矶重建,那些白人现在对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况且洛杉矶镇现在的镇长也是华人,就算少数白人有意见,这些微弱的反对声音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眼下虽然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等洛杉矶的石油得到开发后,洛杉矶的发展前景不会比圣弗朗西斯科差。 至于答应给范德比尔特的三千多名劳动,下次再说,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加利福尼亚。 “斯文船长,伍兄,好久不见。” 加利福尼亚靠岸后,梁耀在码头上迎接了斯文和伍元华。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新移民的到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巨变 “你现在是美利坚的上校了?” 斯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耀肩膀上的上校肩章。 要是梁耀弄个少校,中校这一级别的军官当当他一点也不会觉得的稀奇。 在美利坚只要有钱,很容易在一个上校麾下买个少校和中校过把当军官的瘾。 但上校可不是有钱就能当上的,至少要和美利坚部长级别的官员搭上线。 “如假包换的美利坚陆军上校。”梁耀内心毫无波澜地说道。 不要说部长一级的官员,这些天他和菲尔莫尔总统都经常信件往来,只是他们讨论的都是一些让双方都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啧啧,或许等我再出一次海回来,你就是美利坚陆军的准将了。” 瘦了一圈的斯文啧啧称奇道。 “那倒不会,美利坚陆军准将全国也才四五人,轮不到我。我看你们几位都瘦了不少,这趟远洋航行不好受吧。” 梁耀看了看斯文和伍元华,和上次见面相比,两人都清瘦了不少。 想当美利坚的将军可没那么容易,不仅仅需要美利坚统治阶级的认可,还需要在军事领域有足够的贡献和资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再者,区区美利坚将军也不是他的奋斗目标。 “从广州到加利福尼亚所需的煤太多,三艘船又都超载了,能带的补给非常有限,好在你们华人都能吃苦,大家熬一熬也咬牙坚持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斯文说道,幸亏这次载的基本都是华人,能够吃苦,对于减少食物配给也没什么怨言,一路上才没出幺蛾子,顺利抵达了加利福尼亚。 要换成白人乘客,估计这次旅途不会这么顺利。 “幸苦了。” 梁耀拍了拍斯文的肩膀说道。 他明白了为什么斯文和伍元华变得如此清瘦,船上的食物补给再缺也不会缺他们两个的食物补给。他们这是以身作则,才稳住了船上的人心。 斯文这个人还是靠的住的。 “按照你的要求我在广州和香港招募了四百多名华人水手,移民和你交接清楚之后,我需要带他们到环球航运公司的办公地签订正式的雇佣合同。 只是这些船员大多是风帆船上的船员,想让他们熟悉蒸汽船上的操作需要进行培训。”斯文想了想说道。 “这些华人水手很多原本受雇于英国东印度公司,我可是付了高价的解约金才把他们挖过来的,我想你不差这点钱,一会儿你得给我报销。” “没问题,只要你能够提供他们的解约合同协议。” 目前他也不指望环球航运公司赚钱,要是他想让环球航运公司快速获得盈利,也不会让斯文大费周章地横跨太平洋这条凶险的航线运输移民。 “斯特劳斯去年还从东部各州招募了两百多名船员,范德比尔特先生也将詹姆斯戴号移交给了我们。 今年除了我们在东部下订单的5艘蒸汽船可以下水外,我还向法国的造船厂直接买了3艘已经下水的蒸汽船,吨位都超过了两千吨,只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货。” 梁耀告诉斯文一个好消息。 “也就是说环球航运公司将会有12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轮船?” 斯文欣喜异常,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拥有十二艘千吨以上蒸汽船的航运公司,就算是在大型航运公司林立的英国也能排得上号。更何况环球航运公司还是刚刚成立不满一年的年轻航运公司。 背靠一个坐拥金矿的大金主,这种感觉真爽。 斯文现在有些担心范德比尔特的船王地位很快就将不保,梁耀的扩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原来你还是懂船的,法国人近些年造船技术进步很快,他们最新出厂下水的船质量要比英国人的好,听说价格也比英国佬的船更实惠。” 高兴的劲头过去之后,斯文继续对梁耀说道。 “我在广州的时候,受一位法国船长的邀请,参观了他的新船,法国人对船只的设计确实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英国皇家海军舰船的吨位比后面几位海军强国的舰船吨位加起来还多,英国皇家只要维持住现有舰队的规模就足够碾压其它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了。 英国佬在舰船更新方面远不如想要弯道超车的法国。 海军如此,航运业亦是如此。 法国想要在海上赶超英国,以法国的国力想要从数量上赶超是不可能的。 法国想要弯道超车,只有从舰船以及舰载武器的质量上入手。 早在1823年,法国人就利用他们比较成熟的冶金工艺往铁质的弹丸中塞装有延时引信的炸药,以取代杀伤力不足的实心炮弹。 这种炮弹的出现对当时木制的风帆战舰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海战的攻防态势瞬间逆转。 感受到威胁的英国人在仅仅七年之后就推出了他们的第一艘包裹铁皮的木制蒸汽战舰复仇女神号。 此后各国也纷纷效仿,或是新建包裹铁皮的木制战舰,或是在现役的舰船上加裹铁皮。催生了新一轮海军军备竞赛。 随后法国再一次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不仅将薄薄发铁皮炮弹外壳换成了铸铁,进一步增强了炮弹的杀伤力,更是在1859推出了划时代的光荣号铁甲舰。 该船船体外舷侧安装了107~120毫米厚的熟铁装甲板,令同时代所有的同行为之侧目。光荣号的横空出世,直接催生了铁甲舰时代的到来。 “和法国人打交道也比和英国人打交道舒服些。” 梁耀想到了还在加利福尼亚的吉普森和勒戈夫,就冲吉普森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副鸟样以及他倨傲的态度,他也不会向英国人的船厂下订单。 英国人肯卖你的东西也绝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几个月没来,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啊。” 伍元华望着繁华的圣弗朗西斯科城感慨道,这里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这几位朋友烦请伍兄帮忙引荐一番。” 梁耀看着伍元华身后的十几名华商说道。 伍元华急忙将那些华商介绍给梁耀,梁耀和他们一一打了照面。 除了伍家的怡和行外,潘家的同孚行、卢家的广利行,叶家的义成行以及其它的东兴行、天宝行、兴泰行、中和行、顺泰行、仁和行、同顺行、学泰行、东昌行、安昌行,都派了人过来。 只是经过了解只有伍家和潘家派了家族的直系子弟前来,其它各行派来的人都是家族中无关紧要的人物。 来的也不仅只有广东的行商,也有几个福建的商人随船前来。 伍家和潘家祖籍都在福建泉州府,和闽商的交集颇多,有闽商随同他们一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交谈之际,蒸汽船上的移民们也慢慢走下了蒸汽船在港口进行登记等待安排。 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在这里维持秩序,一切工作都比较顺利。 移民们大多操着方言交流,其中说粤语的最多,除了粤语之外说闽南语和移民也不少,让梁耀感到吃惊的是这次的移民里居然还有操着广西口音的移民。 “随船的移民还有广西人?” 梁耀好奇地问道,广西在近代以前的存在感并不高,但在19世纪中叶,提到这个省份,可是能让北京紫禁城的满洲权贵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存在。 “连年天灾,天地会又趁机在广西频频起事,近年多有广西人跑到广东乞食谋生,只是这年景,咱们广东也不好过。”伍元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除了天地会,还有一个邪教闹的比天地会还凶,听说已经在广西聚了好数万之众造反,不过现在估摸着这伙人已经被朝廷派兵给平了。” 伍元华所说的闹的比天地会还凶的邪教就是太平天国起义没跑了。 只是这伙恐怕是清庭的兵被太平天国的起义军给平了,而不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被清庭镇压。伍元华还是太过乐观了。 恐怕伍元华现在的想法,也代表着大多数满清统治阶级的想法,认为大清的江山稳固,一群小毛贼起事不足为惧。 “我已经为诸位备好马车,请到寒舍一叙。” 梁耀拍拍手,车夫驾着几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这些商人常年生活在五口通商之地和洋人打交道,对于这总西式马车也不陌生。 “我知道贤弟喜欢骑马,我不乘马车,贤弟为我备一匹马即可。”伍元华说道。 梁耀点点头,两人骑上骏马朝听涛园而去。 两人一面骑行一面闲聊。 “这次多亏了贤弟,咱们伍家可是欠下贤弟很大一个人情。”伍元华说道。 “伍家的船队还带来了一千五百多名移民,这些移民届时也由贤弟安置,只是咱们的船需要靠帆望风而行,不如洋船走的快。对了令尊和令堂还有梁给事中托我带了信给你。” 说着,伍元华从袖中掏出了三分信交给梁耀。 梁耀接过信件放进口袋里随即问道:“没有梁家子弟愿意来加利福尼亚?” “倒是有几个梁家子弟愿来加利福尼亚投奔你,只是梁给事中在看到斯文船长的船后,觉得乘洋人冒着烟的船不吉利,认为洋船易失火。 因此他们乘坐伍家的船来加利福尼亚,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到加利福尼亚。” 伍元华向梁耀道喜。 “梁家已经拿着贤弟寄回去的黄金重新置宅买地了,听说梁给事中正在往朝廷打点,希望能够官复原职,恭喜贤弟啊,贤弟可是凭借一己之力让梁家家道中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巨变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文不取? 梁家的家道是兴是衰对于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安身立命的梁耀没有太大的影响。 相较于香山梁家的近况,梁耀更关心怡和行商号授权之事办的如何了。 “伍兄,伍家商号授权之事商量的如何了?”梁耀问道。 “我正要和贤弟说这件事情,贤弟帮了我们伍家这么大一个忙,伍家要是再捂着自家的商号不放,就显得我们伍家不够仗义了。”伍元华笑道。 他和伍家的掌舵人,也就是他哥哥伍尚荣商量之后,对于授权梁耀在美利坚使用怡和行商号一事并无异议。 此前伍家和美利坚之间的业务往来都由美商经手,过了美商这一手,怡和行实际上能获得的利润也不多。 怡和行最主要的贸易对象还是英国,其次是法荷西比等欧陆诸国。 美利坚的市场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伍尚荣愿意把伍元华派到加利福尼亚,除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以及伍元华本人的意愿之外,也有让伍元华在美利坚亲自经手美利坚商贸的想法。 相比那些二道贩子的美商,显然还是自家人更信得过。 而想要绕过那些美商直接和美利坚人做生意,伍家的人怎么和美利坚商人打交道就又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授权怡和行商号在美利坚的使用权能和梁耀这个美利坚通合作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伍家要是能借此机会直接插足美利坚的商贸,那就再好不过,要是美利坚这边实在没什么利可图,也不会伤筋动骨,反正和美利坚的贸易从来不是伍家生意里的大头,也不是广州其它行商的大头。 其它行商的想法也都和伍尚荣的想法差不多,派人来加利福尼亚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只是伍元华来过加利福尼亚实地考察过,对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要比其它广州行商更了解,更愿意多下些本钱。 “伍家在美利坚生意将由我亲自操持,怡和行在美利坚的商号由我和贤弟共用。” 伍元华告诉了梁耀他和伍尚荣商议的结果。 “伍家分文不取?”梁耀有些疑惑地问道。 “十年之内,分文不取,只是怡和行在美利坚的生意还请贤弟能够帮衬一二,愚兄对洋人朝廷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虽然作为伍家子弟,我自小在广州就和洋人打交道,不过人家过来和你做生意,和你到别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还是不一样的。”伍元华说道。 伍家和梁耀谈人情不谈银子,这倒是让梁耀微微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伍家能长时间稳坐十三行总商这把交易,处理人情世故方面的能力绝不会比做生意的能力差,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者,怡和行的商号要是能打通美利坚的市场,伍家也能从中获益。 梁耀表面上要的是怡和行的商号使用权,实际上他要的是中国土货贴上怡和行商号带来的品牌溢价,以便收割更多美利坚人手里的美元。 他也可以自己创立一个品牌,不过直接使用已经攒了大几十年名声和信誉的怡和行效果更加立竿见影。 听说英国佬的怡和洋行这个山寨品牌这些年在欧陆上卖中国土货可是卖的风生水起。 届时梁耀也不介意用手里正宗的怡和行土货到英国和英国人进行所谓的自由贸易。 “伍兄想的倒周全。”梁耀思考着怡和行商号的事情,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记得贤弟去年曾说过,美利坚要在加利福尼亚置行省进行管辖,不知此事如何了?”伍元华非常关心地问道。 “是建州。” “对对对,不知建州之事如何了?”伍元华抚额道。 “去年9月就建了。” “美利坚当地的官员能否给愚兄引荐一二?”伍元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先见见当地的地方官,先和当地地方官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办事。 伍元华甚至已经想好了见面礼该送些什么。 “不用引荐,我就是。”梁耀忍俊不禁道。 梁耀能理解伍元华的想法,单纯的商人身份不能给伍元华足够的安全感。 “你不是已经掌军了吗?”伍元华感到非常惊讶。 “在美利坚营商、掌军、从政并不冲突。”梁耀解释道。 “为兄有个不情之请。”伍元华说道。 “你想买个官身?”梁耀一眼就看穿了伍元华的心思。 “贤弟目光如炬!”伍元华点点头。 “加州要紧的职位都已经有人了,再说,美利坚的捐官和大清捐法不一样。”梁耀说道,“伍兄要是想在美利坚走仕途,要先入籍,等下次改选州议员的时候,参加州议员选举便是。” “受教了,多谢贤弟指点。” 伍元华向梁耀拱手致谢,将梁耀的话铭记于心。 虽然他这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议员,但他既然打算在加州长期发展,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这些。 不知不觉间,两人骑马到达了听涛园。 斯特劳斯担任圣弗朗西斯科市长之后,原本在梁耀这里的助手工作已经变成了兼职性质。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自己已经身兼数职,再兼一个圣弗朗西斯科市长的位置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也不是超人,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权衡再三之下,他还是将斯特劳斯推上了圣弗朗西斯科市市长的位置。 当然,斯坦福也是很好的市长人选,这人虽然人品有些问题,但能力确实没得说。 梁耀之所以最后选择了斯特劳斯而不是斯坦福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完全驾驭斯坦福,斯坦福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谁掌握了圣弗朗西斯科就等于掌握了半个加利福尼亚,至于加利福尼亚的另外一半,则是萨克拉门托。他不希望圣弗朗西斯科脱离他的掌控。 再说,他现在身边有科尼和胡劲臣,两人也勉强能够接替斯特劳斯原来的助手工作。 胡劲臣还能做一些连斯特劳斯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招呼他的这些同胞。 “劲臣,你先代我招呼招呼这些商贾。” 向胡劲臣交代完,梁耀便前往二楼的衣帽间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他只有校阅军队和战时才一身戎装,而今天除了是移民到来的日子外,也是他视察要塞,检阅新兵训练成果的日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文不取? 第一百三十章:想发财,先剪辫! 伍元华是这些商人中最了解加利福尼亚的人,不论是广州的行商还是闽商都围着伍元华交谈,想要从伍元华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梁耀的消息。 尤其是伍元华刚才在路上和梁耀的谈话内容,这是他们最为好奇和关注的。 “我的这位贤弟可太有出息了。” 胡劲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盏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他很庆幸自己比其它人早一步到过加利福尼亚顺利地和梁耀搭上了关系。 “加州副州长,也就是半州之主,美利坚的州和大清的省差不多。 梁兄弟放在大清可就是一地督抚级别的人物,更兼手掌加州军权,前途不可限量,一会儿诸位对他可都要像朝廷的钦差一样客客气气的,万不可怠慢。” 华商们连连称是,他们初来乍到,在人家的地盘上对人家客气点那也是应该的。 在一旁招呼他们的胡劲臣哭笑不得,梁耀现在岂止只是半州之主,加州的一切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说了算。 “良仪(伍元华字良仪),你我可是泉州府的同乡,往后一起在这加州少不得要互相帮衬扶持。” 闽商曾锦松凑了上来对伍元华说道。 “良仪贤侄,咱们可都是十三行出来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你可莫忘了老叔,一会儿在梁公子面前可得帮老叔说上几句话。” 一个须发有些发白的广州行商说道。 “既然你和这位梁公子交情不浅,必然知道这位梁公子的喜好,你也告诉我们梁公子的一些喜好,回头我们好给梁公子再备一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又一名广州行商说道。 虽说是第一次来梁耀的府上,但这些华商也不是空手而来,随行的仆役都带着礼物。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梁耀的喜好,这些礼物送的合不合适。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梁公子喜欢什么礼物。” 在从广州出发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问得伍元华都有些烦了。 这些商人总认为他掖着藏着,实际上伍元华对梁耀也确实不是很了解。伍元华至今都看梁耀,都觉得梁耀是一个特别神秘,让人看不透的人。 “金银财帛,这是梁公子最不缺的东西,诸位若是要送的话,可以送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或许梁公子会有兴趣。”伍元华搪塞道。 “美人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梁公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听说梁公子已过弱冠之年,至今尚未娶妻。” 曾锦松揪着下巴稀疏的胡子说道,看着会客厅内往来的年轻白人女仆说道。 “就是不知道梁公子是喜欢洋人的女人还是我大清的女人,还是说梁公子有断袖之癖?” 虚岁二十岁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龄未婚青年。 华商们正交谈间,梁耀已经换好衣服从二楼走了下来。 “诸位不必瞎琢磨了,在下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结交朋友,尤其是像诸位这样可靠的朋友。” 换好衣服的梁耀地走下阶梯,适才他也听到了这些华商的谈话。 “梁公子。” 见梁耀来了,华商们马上停止了讨论,纷纷起身朝梁耀拱手作揖。 还有几个华商居然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拜见梁副州长。” 这令梁耀忍俊不禁:“美利坚不兴跪拜之礼,往后见面诸位可入乡随俗,打声招呼握个手即可,实在不习惯,作个揖也行。” “在下泉州府曾锦松,以后在加利福尼亚的生意,还望梁公子能够关照一二,小人听说梁公子是美利坚国的封疆大吏?” 穿戴着满清五品顶戴官袍的曾锦松动作笨拙地从光洁的地板上爬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摆说道。 “封疆大吏说不上,但在加利福尼亚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由我梁某人说的算的。” 梁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落座之后挥手对这些华商说道。 “诸位都坐吧,不必拘束。” 华商们闻言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梁耀,尤其是梁耀的后脑勺,见梁耀没有辫子,他们感到有些吃惊。 不过想到伍元华和他们说过梁耀已经在美利坚入了籍,大清的律法自然是约束不到梁耀头上。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梁公子,在下同孚行潘正炜,在来加利福尼亚之前良仪兄曾告诉我们,梁公子在金山有现成的铺面可以卖给我们?”潘正炜问道。 “当然有。”梁耀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我在金山市有的是商铺,金山市商业街边上最好的闲置商铺都任诸位挑选,无论是直接买还是租都可以。 这条商业街可是整个美利坚国西部最繁华的商铺,很多洋人想买都不一定买的到。” 梁耀并非在夸大其词,不要看圣弗朗西斯科市(金山市)目前市区人口只有五六万,但说它是美利坚西部最繁华富裕的城市一点也不夸张。 或许芝加市和堪萨斯城等少数几座渐渐崛起的中部城市人口会比圣弗朗西斯科多一些。 不过圣弗朗西斯科市拥有的财富和繁华程度都是芝加哥市和堪萨斯城难以比拟的。 光是百万富翁,圣弗朗西斯科城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位。而这些百万富翁放到中部那些所谓的大城市,可就是首富! 目前的美利坚中西部,能有这么多百万富翁的州,也只有加利福尼亚! 这个时代的百万可不是后世的百万富翁,含金量很高,一个百万富翁就算是在有钱人遍地走的纽约,也是很有牌面的存在。 当然,加利福利亚的百万富翁“含金量”就更高了,因为他们确实有很多的黄金。 “多谢梁公子,在下听说梁公子涉猎颇广,在加利福尼亚什么生意都做,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在加利福尼亚做生意可有什么禁忌?”潘正炜试探性地问道,“是否要加入商会?” 潘正炜听说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生意做的很广,几乎每个什么产业都有涉足。 他想知道在加利福尼亚哪些生意能做,哪些生意不能做,以免不小心和梁耀起利益冲突。 潘正炜年轻的时候就因年少无知,父亲让他去松江收棉布,他见当小商户的棉布卖的比较便宜,质量也不错,一时起了贪念,忘记了父亲临走前的忠告,他绕过浙江当地的乡绅豪商直接向当地的小商户收棉布。 结果这些商户非但不愿意将卖棉布给他,他还被松江府的棉商给教训了一顿,白白吃了一顿毒打。 这件事他至今记忆犹新,好在没白挨打,潘正炜往后就吸取了这次挨打的教训,出广州做生意都格外地小心谨慎。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诸位都是做生意的,生意有赚有赔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异国他乡,所要面对的困难更多。我想同诸位成立一个咱们华人的商会,互相帮衬,诸位以为如何?”梁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潘正炜倒是知趣,国内各地商人的情况下梁耀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每个地方当地最赚钱的勾当基本是被当地士绅豪商掌握,外人很难染指。 不仅是大清如此,这时候的美利坚也没好的哪里去。 美利坚几乎每个州都有贸易壁垒,这一点比起大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清好歹是中央集权,可以直接对地方实行管辖,而美利坚则是一个联邦,各州和联邦政府的权力是平行的,联邦政府无权也无法对各州进行管辖,哪怕是间接管辖也休想。 而各州掌握当地实权的人无非是各州乡绅豪商组成的财团,州政府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为他们服务的工具。 远的不说,就说来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这些东部财团,基本都是以州为单位互相抱团取暖。 “甚好,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伍元华抚掌道,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其它的华商们也纷纷表示赞同,对于这样的好事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在下提议,推举梁公子为商会的会长,梁公子年少有为,又有美利坚国的官身在身,由梁公子担任商会会长再合适不过。” 曾锦松提议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曾锦松是在拍梁耀的马屁,但由梁耀确实是商会会长最合适的人选。 对此,华商们并无异议,你一言我一语地推举梁耀当商会的会长。 “梁公子意下如何?”潘正炜微笑着看向梁耀,他也赞成梁耀担任商会的会长。 “既然诸位都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梁耀也不扭捏作态,略微思忖片刻后说道。 “咱们商会的名字就叫华夏商会,明天我就让人腾出一处地方做会馆,只是诸位想入会的话,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梁公子但言无妨?” 众华商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梁耀要设置入会的门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清各省各地商会的会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每个商会都有着或高或低的门槛。 只是华商们不清楚梁耀要设置多高的门槛,有些财力比较薄弱的商人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被梁耀拒于商会之外。 “剪辫,加入美利坚国的国籍,我只有这两个条件。”梁耀锐利如刀的眼神环视着这些华商们。 听到这个条件,有态度果断的华商表示愿意入籍,也有犹豫不决的华商。 对于剪辫一事,抗拒的人就更多了。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剪辫,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这些华商只有少数人有长期留在加利福尼亚发展的想法,比如说伍元华。 很多人还是抱着在加利福尼亚发财,然后衣锦还乡的念头。 如果这些人都这么干,他梁耀不就白忙活了吗? 他希望加利福尼亚能够发展出一个纽约财团那样的大财团,而不是一群来加利福尼亚捞上一笔就走的投机分子。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适才良仪兄问我能否在加利福尼亚捐个官身,我现在在这里就一同答复诸位,可以,但想要当美利坚的官就要先入美利坚的籍。” 梁耀起身走到犹豫不决的曾锦松面前,盯着曾锦松头上的五品顶戴说道:“大清的官,在美利坚可不顶用,更何况你这官还是捐来的。” 随即梁耀一挥手,胡劲臣就招呼一群女佣捧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每个盘子里赫然摆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一百三十章:想发财,先剪辫! 第一百三十一章:注册商标 梁耀清楚想要剪掉这些人脑袋上的辫子容易,想要剪掉他们心里的那根辫子却很难。 两百多年,几代人的奴性不是说改变就能马上改变的。 但如果连他们脑袋上的那根辫子都减不掉,又何谈剪掉他们心中的那根辫子? 满清入关后,辫子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辫子本身。 辫子就是满洲鞑子的良民证,良民证还需要掏出来查看,而辫子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你是顺民还是反民。 满洲鞑子在这方面,可谓是登峰造极,让某位邻邦都自愧弗如。 至于所谓的民族习惯,那更是笑话,连康熙和乾隆这两位奴酋自己都觉得辫子丑,以写实见长的西洋传教士们给这二位的画像可都是带着浓密的发鬓。 若是按照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律令,最先应该杀的就是他们二位。 梁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燃一根雪茄,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些华商。 想留在加州堂堂正正地做人当个富翁,还是继续回大清当所谓的天子南库,当爱新觉罗家待宰的肥猪,由他们自己选择。 华商们商量了一阵,曾锦松站出来说道:“梁公子,入籍之事我等没有异议,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正所谓百善孝为先” 曾锦松还没说完,梁耀就抬手不客气地打断了曾锦松。 “诸位无需多言,我也不勉强诸位,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那你脑门上的剃掉的头伏就不是头发?” 梁耀态度坚决地说道。 “剪辫之事,断无商量的余地!想在加州发财,必须先把辫子剪喽!” 潘正炜手里盘着紫水晶多宝佛珠,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态度坚决的梁耀,他知道辫子就是梁耀向他们要的投名状。 “哈哈哈!” 潘正炜将手中的昂贵的紫水晶多宝佛珠狠狠摔在地板上,仰天大笑道。 “榆庭兄何故发笑?”一旁的曾锦松不解地问道。 潘正炜一甩脑袋,一把抓住有些花白的辫子说道:“梁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这辫子就当是我潘某的投名状!” 潘正炜一不做二不休,拿起盘子内的剪刀一剪子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随即将辫子丢在递上。 “宝璜、宝琳,你们两个都过来。” 剪完自己的辫子后,潘正炜又将自己的两个孙子喊到跟前。 潘宝璜和潘宝琳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辫子,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潘正炜说道:“爷爷,不要” “往后你们就不是大清的子民了,要这辫子有何用?”潘正炜厉声训斥道。 言毕,潘正炜不顾两个孙子的反对,果断地剪掉了他们的辫子,随后带着两个孙子走到梁耀面前。 “梁公子,这是我的孙子宝璜、宝琳,老朽年老体衰,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子,往后在加利福尼亚,还望梁公子能够照顾一二。” 潘正炜率先带头剪辫,这是梁耀没有想到,他原以为第一个带头剪辫的人会是伍元华。看来他还是太高估伍元华的决心。 梁耀看着披散着头发的潘正炜和他的两个孙子,点点头说道:“很好,潘老先生的决心令晚辈钦佩不已,看来华夏商会副会长的位置,非盘老先生莫属!” “既不是大清的子民了,还留着这辫子作甚?” 伍元华一咬牙,也狠下心拿起盘子里的剪刀,剪断了自己的辫子。 至于以后回大清怎么办,大不了买根假辫子戴上掩人耳目便是。 有了潘正炜和伍元华的带头,原本犹豫不决的华商们也狠下心剪断了他们的辫子。 个别实在不愿剪的,梁耀也不勉强他们,将他们请出了听涛园。 “不知入籍之事找何人办理?” 剪辫之事伍元华落在了潘正炜后面,在入籍这件事情上,伍元华不想再屈居人后,他走上前问梁耀道。 “入籍的事情我会让加州的移民局给你们办。” 梁耀起身说道,这个时代移民美利坚的手续并不繁琐,只要通过州一级别的移民局审查即可。 梁耀当初入籍的时候甚至连移民局都没去过,只是和萨特打了声招呼,萨特就把他以及邓家人的移民手续给办好了。 今年1月份,加州州议会通过的第一批法案中就有移民法案,现在加州的移民局局长也被他换成了华人,在加州没有人敢卡华人移民。 “往后诸位不仅仅是美利坚人,更是加利福尼亚人,美利坚各州门户之见颇重,诸位若是想在美利坚立足,就必须记住你们加州人的身份。”梁耀说道。 “那是自然。”曾锦松说道,“不知梁公子可否将加州紧要的洋人官员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后面我找个时间让你们和加州的权贵聚一聚。”梁耀朝餐厅方向走去,“走吧,我已准备好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在招待安置完这些华商之后,梁耀拿着怡和行的商号以及席间伍元华给他写的商标授权书来到了书房,他将正在伏案办公的科尼喊了过来。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的科尼和以前比起来判若两人,经过几个月的磨练,科尼身上已经没有人纨绔之气。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基因并不差,只是范德比尔特本人在家庭教育这方面做的太失败了。 梁耀拿起钢笔在怡和行的商号中间的空白处写下了美洲这一单词。 “你将这张商标临摹两份,一份交给加州专利及商标局,另一份寄到美利坚专利及商标局,务必将这个商标注册下来。还有这份授权书也抄两份副本。” 梁耀将手里美洲怡和的商标交和商标授权书给了科尼。 伍家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梁耀当然清楚,他也不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美利坚近代专利制度起步比英国还要早,早在1787年美利坚就将专利保护、商标、产权保护等内容写进了宪法,宪法颁布后的第三年,就推出了专门的《专利法》。 美国专利及商标局则在1802年就成立,而英国正式设立专利局则是1852年,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对美利坚体制一无所知的伍家,如果他们抱着利用梁耀帮怡和行打开美利坚的想法,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这是中国怡和行的商标?” 科尼认出了梁耀交给他的这份商标。 “你认识怡和行的商标?”梁耀问道。 “怡和行在纽约也很有名气,可是贵族们都认可的名牌,老阿斯塔先生做过一段时间怡和行的代理商,可是从中赚了不少钱,您是怡和行新的代理商?” 科尼拿着梁耀交给他的商标和商标授权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临摹起了怡和行的商标。 “我已经从伍先生那里获得了商标的授权,只要将商标注册下来,我们就是这个品牌的持有者。”梁耀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问道。 “将各大公司合并成集团公司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注册商标 第一百三十二章:只有我拥有 梁耀现在旗下的产业繁多,几乎加利福尼亚的每个产业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这些产业有的赚钱的也有亏钱的。 赚钱的产业比如医院、美洲银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香山汞矿公司、圣弗朗西斯科港务公司、加利福尼亚餐饮公司、萨克拉门托锯木厂、萨克拉门托锯建材厂、加利福尼亚建筑公司、加利福尼亚制衣厂、加利福尼亚工具制造厂、等等,这些公司的赚钱程度已经不能够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 只要拥有其中的一个公司,就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成为一个拥有优质公司的百万富翁。 更何况这些公司的主要控股人还是同一个人。 当然,梁耀旗下也有不少产业是在赔本经营的,比如说环球航运公司、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圣弗朗西斯科蒸汽机制造厂、加利福尼亚电报局、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以及刚刚投建不久的加利福尼亚煤矿厂、钢铁厂、水泥厂等等。 这些公司基本是靠上述赚钱的公司来补贴他们维持运行,在短期内也不大可能扭亏为盈,梁耀也已经做好了长期亏损的准备。 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就是,此前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去年加利福尼亚还是作为一个准州地区而存在。 也就是说,梁耀在去年一整年,没有交过一美分的税。 当然,也不仅只有梁耀没交税,加利福尼亚的所有人都没交税。 美利坚没想到加利福尼亚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因此对加利福尼亚的管理是相当的随行随意,连基本的政府部门都没有,更谈不上税收了。 现在州政府成立,加利福尼亚政府基本的组织架构也已经搭建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州税务局。 罗宾逊自就任以来就三番五次地找他抱怨,抱怨加州政府没钱,政府工作没办法开展。 梁耀现在在加州可谓是一手遮天,立法机构都由他操纵,他要是不想交税,当然有很多种方法不交税。 但为了加州的长远发展,他不能带头不交税。 其它纳税人的眼睛可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交税,那些人也会跟着不交税。 他要是都交税了,那些人也不敢不交税。 反正现在加州政府就跟他开的一样,这些上交的税收无非是从一个口袋倒进另一个口袋罢了。 只要这些钱能用在加利福尼亚的建设上,他都能接受。 组建集团公司,梁耀就能够将旗下所有公司的财报合并到一个集团公司的财报上交税。 如果按照一个一个公司交税,以梁耀的赚钱能力,那些盈利的公司所要缴纳的税收是十分惊人的,如果将亏损的公司财报并入其中,集团盈利的数字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多少也能少交一点税收。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将旗下的公司合并成集团公司,也能够方便统筹管理。 至于反垄断,现在反托拉斯法还是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 事实上,南北战争前后,正是后世那些耳熟能详的资本巨鳄野蛮飞速生长的时期,垄断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从阿斯特到范德比尔特,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垄断的生意才是最赚钱。 “您的产业太过庞大复杂了,我在商业学校学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用,斯特劳斯前辈说,他在空闲之余会协助我完成这件事情。” 科尼一面认真地在纸上临摹着美洲怡和的商标一面说道。 “斯特劳斯前辈还说,虽然他读过大学,但您的很多想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要什么事情都指望着你的这位前辈,很多事情你也要学着做,这对你有好处。” 梁耀也在着手设计着集团公司的标志,他在设计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天赋。 标志很简单,就是一个以美洲地图为中心的地球,在赤道的位置上用中英双语写着美洲集团。 说曹操曹操到,斯特劳斯和斯文敲响了他书房的房门,梁耀见他们前来,便放下了手中笔,接待了他们。 “很抱歉老板,刚才碰巧听到了您和科尼先生之间的谈话,之前您忙着处理军务和政务,集团公司的事情我不敢打搅您,怕打乱了您的节奏。” 斯特劳斯脱下黑色的圆顶礼帽,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尝试过按照您的要求将这些公司合并成一个集团公司,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怎么说呢我没能够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您又是特别在意细节的人,所以我建议您还是亲自主持合并公司为集团这件事情。” “税收法案州议会那边讨论的怎么样了?”梁耀抬头问道,“罗宾逊州长那边可一直催着这件事情,没有税收加州政府的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开展。” “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找您的,您之前在州议会上都已经表态了,虽然议员们有些意见,但税收法案还是高票通过了。” 斯特劳斯递上了文件袋。 “这是税收法案文件,请您过目。” 梁耀拆开文件袋翻阅着斯特劳斯递上来的文件。 为了鼓励加州当地工矿企业和制造业的发展,税收法案对新成立的工矿企业(不含黄金矿业)和制造业有着五年的税收减免优惠政策。 目前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黄金产业依旧会是加利福尼亚的支柱产业,州议会的那些州议员又全部都涉足了黄金产业,他们对将黄金矿业排除在税收减免政策外有意见是难免的事情。 那些州议员也多次来找梁耀,希望梁耀能给将黄金矿业也纳入税收减免政策的名单内。 对于这一提议,梁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态度也非常强硬坚决。 减免加州黄金矿业的税收,那加利福尼亚的税收还收个屁,税务局趁早关门算了。 “见鬼,你是怎么让这些家伙在这份从他们身上割肉的税收法案上投赞成票通过的。” 斯文凑上前好奇地看着梁耀手中的加州税收法案,对这份法案能够在州议会通过感到十分地诧异。 “很简单,那些不愿投赞成的票的家伙我不卖给他们汞,加利福尼亚有黄金的人很多,但只有我拥有汞。” 梁耀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只是他其中的一种手段而已,他在加利福尼亚垄断的资源可不仅仅只有汞一种。 对付纽约财团的那套方法,对那些不安分的州议员也适用。 对付加州不安分的州议员可比纽约州那些又硬又臭的家伙轻松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夏威夷与法兰西(700均 “这份法案也是从你身上割肉。” 斯文感慨道,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加州最大的黄金矿业公司,这个法案下去,毫无疑问,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将成为加州的纳税大户。 梁耀这也是在往自己身上动刀,这让斯文对梁耀也感到十分的敬佩,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格局和觉悟。 “我平生敬佩的人不多,你绝对算其中一个。” “我想你不休息来找我,不会是来专程拍我马屁的。” 梁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当然,我不是个马屁精。”斯文说道。 “如果你想长期经营跨太平洋的航线,我们需要一个中转站, 也可以说是补给站。” “你是说夏威夷?” 夏威夷无疑是太平洋上最适合当中转站和补给站的地方, 夏威夷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列强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20年前英国和美利坚的传教士们就已经抵达了夏威夷。 十年前,就连日本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也往夏威夷群岛上移民,哪怕是到了21世纪,这群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家伙依旧对夏威夷情有独钟,非常喜欢到夏威夷度假。 等到墨西哥赠地问题解决后,也是时候敲打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小朋友了。 日本往夏威夷移民的举动也让美利坚当局十分紧张,美利坚外交部于1842年迅速发表声明承认了夏威夷王国的存在。 此举与其说是承认夏威夷王国的主权,不如说反对其它列强吃独食。 美利坚承认夏威夷王国,更多的是为了防止英法独吞夏威夷,毕竟这个时候的日本,又不是什么列强。 美利坚此举或许能够镇住日本,但却镇不住英法,此时的美利坚在英法面前还是弟弟。 去年,也就是1850年,天主教孝子法兰西就派遣他们的海军少将特罗默兰将军带着一支法国舰队以天主教徒在夏威夷王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由,悍然入侵了夏威夷王国。 法军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夏威夷王国的土地,并像后来洗劫圆明园一样,对夏威夷进行了强盗式的洗劫掠夺。 在夏威夷暴掠了一番后, 特罗默然将军对夏威夷提出了所谓的十大诉求, 这十大诉求中割地赔款领事裁判权这些条款都是常规操作,更离谱的是还要求辱骂天主教传教士的夏威夷土著小朋友向他们道歉。 后来梁耀听说英国人也派舰队去了夏威夷,想来是这次法国人洗劫夏威夷没带上英国,英国人对此不满,而且英国也不希望法国人吃独食,独占夏威夷。 “是的。” 斯文对梁耀的书房很熟悉,他走到梁耀背后的墙上,放下了悬挂在墙上的地图。 “我本来想在夏威夷的港口补给,不过当时港口已经被法国人占领了,法国人以我们的船悬挂着美利坚的国旗为由拒绝我进港口补给。” 斯文气呼呼地说道。 “如果我们当时悬挂的是英国佬的国旗,他们绝不敢拒绝我们入港。” “法国人走了吗?” 梁耀皱着眉头问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夏威夷和加利福尼亚挨的这么近,地理位置又这么重要,他早就有想法了。 他也不担心法国人会独占夏威夷,法国要是想独占夏威夷,美利坚绝不会同意, 英国更不会同意。 英法这两个家伙可以结伴抢劫,也会联手遏制沙俄, 但在事关两国利益的分歧上,绝不会互相退让。 “法国佬倒是想赖着不走,这也要看英国佬答不答应,我听说英国佬的军舰甚至在夏威夷鸣炮示警,结果打伤了两艘法国佬的军舰,我想法国佬很快就会离开夏威夷。”斯文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给总统先生写信,既然英国佬和法国佬都到过夏威夷了,我们美利坚也不能落后。” 梁耀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你下次出航的时候带上我的信和礼物去夏威夷慰问一下这位可怜的夏威夷国王,向他转达我们的善意,我想我们加利福尼亚可以帮助咱们的这位邻居重新修建他们被法国佬破坏的港口甚至是王宫。” 斯文笑道:“我已经等不及要出航了,你让我从大清国换的白银我已经让人送到铸币厂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有了这么黄金还要我从大清国换白银回来,黄金可比白银要值钱的多。”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你只需要当好你的船长。” 梁耀拍了拍斯文的肩膀说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华盛顿特区的国会。 美利坚总统菲尔莫尔先生此时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他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华盛顿共和报》,报纸上的文字很少,只有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不断地刺激着菲尔莫尔的神经。 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摞他已经翻阅过的《华盛顿共和报》,这些报纸上刊印的也都是一张张有关洛杉矶惨案的照片。 这些照片将整个军队、国会乃至政府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仅美利坚陆军因此事形象大损,从美墨战争时的全民爱戴沦为了今天的过街老鼠,就连想置身事外的政府都因此受到牵连。 “总统先生,范德比尔特停运了他所有的航线向政府抗议,表示加利福尼亚州必须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目前纽约州的交通已经陷入了瘫痪,州政府向我们求助,希望您能够出面调停。” 韦伯斯特敲响了菲尔莫尔办公室的大门,神色严峻地说道。 “他是希望自己在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投资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吧。” 菲尔莫尔毫无表情地说道,他非常清楚范德比尔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停运所有航线。 加利福尼亚的事情也是时候得到解决,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我希望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就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这一问题进行投票,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问题、各大城市的就业问题、和加拿大殖民地及墨西哥的边界冲突、太平洋问题,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比加利福尼亚的事情重要。” 菲尔莫尔本以为在妥协议案通过之后,这个国家就会走向正轨,没想到又被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的问题拖了整整五个月。 五个月,这几乎是一个总统八分之一的任期! 美利坚总统的任期只有四年,而他又是以副总统继任的美利坚总统,还没有四年的任期,他的这个任期在1853年就要结束了。 既然上帝如此眷顾他让他登上了美利坚总统的宝座,菲尔莫尔不想在自己的任期内碌碌无为,他想做出一些成绩。 沉吟半晌后,菲尔莫尔亲手收拾起桌面的报纸:“《华盛顿共和报》和《华盛顿邮报》时非常优秀的报纸,或许我们应该给他们颁个新闻奖。” “很可惜,合众国目前还没有此类奖项,据我所知,《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这两家报社后面的金主都是梁耀。”韦伯斯特说道。 “没有奖项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嘛,至于报社后面的金主,哪家知名的报社后面没有一个财力雄厚的金主呢。”菲尔莫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国会还欠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和副州长两枚银制勋章,如果这次投票顺利的话,这两枚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银质勋章就颁发给他们吧。 他们帮助美利坚战胜了霍乱,拯救了无数美利坚人,就连英国佬都对美利坚的医疗水平刮目相看,恳求我们和他们分享战胜霍乱的秘诀。” 说道这里,菲尔莫尔脸上颇有些骄傲之色。 想让英国那些高贵又高傲的绅士们低下头求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纽约医疗协会又给您写信了?” 韦伯斯特对此也感到有些骄傲。 “区区纽约医疗协会还不足以影响我的决策。”菲尔莫尔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美利坚人民的意思,我们应该顺应民意,以梁耀和罗宾逊为美利坚做出的贡献,不要说银质勋章,授予他们金质勋章都不为过,韦伯斯特先生,走吧,我们是时候去国会了。” 国会再一次就加利福尼亚赠地问题进行了投票。 这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来自纽约州的年轻政客西沃徳依旧推着卡尔霍恩的轮椅,只是从西沃徳先生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沮丧。 轮椅上的卡尔霍恩议员更是毫无生气,像一个死人一般,不时从嘴角留下来的口水告诉国会内的那些议员们,他卡尔霍恩还活着。 与卡尔霍恩和西沃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一次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葛文先生不再感到孤独无助,显得十分自信。 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印第安纳州乃至伊利诺伊州这些州的议员们热情地和葛文打着招呼,坐在了葛文身边和葛文交谈着。 姗姗来迟的两位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罗恩和埃斯皮带着亲切的笑容向这位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伸出了友谊之手。 不管怎么说,德克萨斯州都是第一次冲突中的赢家。 “对洛杉矶发生的悲剧,我们德州深表同情,德州的代表们将坚定地站在正义,站在加利福尼亚一边。” 罗恩握着葛文的手说道。 今天国会上的焦点人物不是卡尔霍恩议员,也不是任何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议员。 而是这位来自新州加利福尼亚州这位比较年轻的参议员。 “我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感谢您,罗恩先生。”葛文亦是带着非常职业的笑容说道。 “总统先生来了。” 不知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议员们纷纷看向门口,只见菲尔莫尔总统和韦伯斯特国务卿以及财政部长科温先生、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以及其它重要的内阁成员们走进了国会。 国会内的议员们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停止了交谈,等待着投票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四章:加州的补偿及领土诉求 “诸位,开始投票。” 菲尔莫尔毫无表情地宣布道。 这一次,没有慷慨激昂,煽动人心的演讲,国会山庄外人民的抗议声、议员们手中的报纸、占领新墨西哥地区的德克萨斯州武装就是最好的演讲。 菲尔莫尔总统对这场投票的结果似乎胸有成竹。 当投票结果揭晓时,菲尔莫尔总统波澜不惊。 关于是否收回加州墨西哥政府赠地这一议案上,参议院有超过一半的参议员投了反对票,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就连东部老州占绝对优势的众议院,反对票也超过了三分之一。 结果尘埃落定,在宣布了结果之后,菲尔莫尔带着久违的微笑离开了国会。 “德克萨斯州的代表,加利福尼亚州的代表,请随我来,总统先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 总统秘书怀亚特走向正在击掌相庆的德州参议员和加州参议员身边对他们说道。 菲尔莫尔先是和德州的两位参议员进行洽谈。 “德州的所有在新墨西哥领土上的武装必须全部撤回本州境内。”这是菲尔莫尔在德州和新墨西哥领土问题上的底线。 “只要联邦政府能够一次性付清德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罗恩信心十足地说道,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联邦政府目前无力一次性支付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更何况现在加州那边也要求补偿,联邦政府的财政应该是举步维艰。 “德州很快就会收到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我希望到时候德州的武装不要再出现在新墨西哥地区。”菲尔莫尔冷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总统的态度令德州的两位代表感到措手不及,他们带着错愕的表情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两位德州代表离开之后,财政部长科温有些不安地询问菲尔莫尔:“总统先生,财政部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财政部目前的窘境菲尔莫尔还是心知肚明,加州的州长和副州长多次给他来信,要求联邦政府对洛杉矶以及冲突中牺牲的加利福尼亚士兵进行补偿。 副州长梁耀还表示,如果联邦政府不愿就此做出补偿,他们将拒绝移交梅森上校在内的287名美利坚陆军俘虏。 而加州方面开口要求的补偿款也不低,高达500万美元! 对此,菲尔莫尔回信予以了驳斥,直言洛杉矶一个人口仅有一两千人的小镇损失远没有这么大。 梁耀则是以生命无价,联邦政府派遣军队悍然进入加利福尼亚州,耽误了加州人民的正常生产生活,其中的损失何止千万美元为由回复了菲尔莫尔总统。 梁耀还贴心的表示,加利福尼亚州也理解联邦政府的难处,如果联邦政府无力支付补偿款,可以将内华达地区划入加利福尼亚。 加州的讨价还价令菲尔莫尔大为光火,不过权衡利弊,对比了加州和德州问题孰轻孰重之后,菲尔莫尔还是做出了更有利于联邦政府的选择。 当然,菲尔莫尔也不可能将整个内华达地区划给加利福尼亚。 他自己不答应,国会也不会答应。 “华尔街不是卖加利福尼亚的地卖了876万美元吗?我记得这笔钱现在还在财政部。”菲尔莫尔看向科温。 想要让德克萨斯州的武装撤离新墨西哥地区,德州的补偿款肯定要马上给的。 “您想动用这笔钱?我不得不提醒您,按照法律这笔钱不属于财政部。”科温提醒菲尔莫尔道。 “按照法律他们更不应该在华尔街买卖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菲尔莫尔总统的态度无比的强硬。 “财政部留一半,一半还给他们,这件事因他们而起,他们必须对此负责,总不能全让咱们联邦政府给他们擦屁股,他们也必须付出一定的责任。” 说着菲尔莫尔在办公桌上展开一副美利坚地图,用尺子在地图上西经117°的地方划了一条笔直的经线。 内华达是准州地区的领地,加利福尼亚是自由州,如果将西经117°以西的内华达地区划给加利福尼亚阻力也没有那么大,至少没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冲突阻力那么大。 前提是加利福尼亚州愿意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愿意为联邦政府支付德克萨斯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请你的那位得意门生进来吧,接下来我该和他谈谈加州的问题了。”菲尔莫尔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 国会的会议结束之后,卡尔霍恩被搀扶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他的情绪十分的低落,不仅仅是因为他政治生涯中的最后一项提案被否决了,他的政治生涯以一个不圆满的结局划上了句号。 更重要的是,他因这项议案而身败名裂,他曾经在民众中的高大星象也因此崩塌。 卡尔霍恩的马车刚刚驶出国会山,迎接他的是还未散去的愤怒人群。 人们向他的马车投掷各种拿在手里的东西,石子、木棍、鞋子、甚至是粪便。 难听的污言秽语穿穿透马车的车厢传入宽敞的车厢内,刺激着卡尔霍恩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先生,再忍受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回到您清净的居所。” 马车车厢内,情绪同样十分低落的西沃徳对卡尔霍恩说道。 随后,西沃徳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车厢,向愤怒的人群咆哮道:“你们这群无知的愚民!你们全都被利用了!被那些野蛮的加州人当工具使唤!” 西沃徳的咆哮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谩骂声反而更加激烈了。 卡尔霍恩僵硬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他非常费劲地抬起手,指着马车车厢的窗户,嘴里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句:“窗户窗户关上它” 它的脑海里闪现过麦迪逊总统和门罗总统时期自己的演讲画面,闪现过参加自己竞选总统时的画面,演讲台上的自己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意气风发。 演讲台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头,为他摇旗呐喊的支持者。 那是属于他的高光时刻,属于他这代人的时代。 这个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卡尔霍恩的耳边依稀传来的火车的汽笛声、大机器的轰鸣声。 美利坚曾经宁静惬意的田园生活被这喧闹操蛋的机器轰鸣声撕扯的支离破碎。 卡尔霍恩眼前一黑,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停止了呼吸 第一百三十五章:俄勒冈地区和内华达地区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已经日渐枯竭,现在已经很难再找到富裕的金矿了。” 罗宾逊州长望着梁耀书房墙壁上的地图,他的目光聚焦在加利福尼亚以西的内华达地区上。 “听说有人在西边的内华达山麓发现了几个富矿,下周波士顿公司将进军内华达。你觉得总统和国会那边会答应将内华达地区划归加利福尼亚吗?” 罗宾逊不仅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也是波士顿公司董事会的会长。 在罗宾逊的带领下,波士顿公司也迅速膨胀,成为了加利福尼亚地区仅次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第二大黄金矿业公司。 罗宾逊也跻身加利福尼亚富豪之列,加之罗宾逊州长的身份,罗宾逊现在也是加州炙手可热的人物。 内华达山麓埋藏着巨量的黄金经过证实不是空穴来风,要是能将内华达地区划入加利福尼亚。这对于全体加州淘金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总统和国会会答应吗?这是此时罗宾逊心中的疑问。 “加州想要获得整个内华达地区是不可能的事情,以这位总统的性格,我估计他会将内华达地区划出一块并入加州。”梁耀品着茶,注视着地图说道。 “当然,前提是我们加州能给够钱,联邦政府现在很缺钱,德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可不是小数目。” 以菲尔莫尔和事佬的性格,加州还是有可能获得一部分内华达地区的土地的,无非是获得多少的问题。 至于梁耀在给菲尔莫尔的信中狮子大开口,索要整个内华达地区是为了和政府国会进行讨价还价。 洛杉矶500万美元的赔偿也是这个道理。 内华达州的气候条件并不好,其实梁耀更想要的还是俄勒冈地区的土地。 尤其是俄勒冈地区西部沿海的那一片沃土。 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并不等同于后世的俄勒冈州,而是包括了后世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爱达荷州、蒙大拿州西部、怀俄明州西部等地区在内的广大土地,面积高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总是很骨感。 1803年美利坚从法国手中购买法属路易斯安娜后,领土开始和俄勒冈地区接壤,并对该地产生了想法。 随后美利坚当局多次派遣探险队并鼓励美利坚商人和移民进入俄勒冈地区修筑定居据点,并宣布了对该地区的所有权。 早年还在做毛皮的生意的老阿斯特,就沿着俄勒冈小道进入哥伦比亚河流域建立了贸易据点收购毛皮,成为了美利坚开边俄勒冈地区的大功臣。 对美利坚吞并俄勒冈地区的举动,英国也没有置之不理,1812年的美英战争,也就是美利坚所谓的第二次独立战争。 美利坚想将英国的加拿大殖民地也拿下,妄图控制整个北美大陆。 这场战争大家耳熟能详的事件就是加拿大的军队居然打进了美国首都,火烧了白宫。 实际上除了东部战场之外,西部俄勒冈地区也爆发了战斗,只是规模和影响都很小。 英(加)军占领了美军在俄勒冈地区的阿斯托里亚堡,并摧毁了美利坚在俄勒冈地区的大量贸易据点和定居点。 为了将美利坚势力驱逐出俄勒冈地区,英国当时负责控制俄勒冈地区的哈德逊湾公司对俄勒冈地区凡是带有毛皮动物进行了灭绝式的捕杀,防止美利坚人获得该地区的毛皮。 哈德逊湾公司想以此让美利坚对俄勒冈地区死心,但顽强的美利坚人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源源不断地向俄勒冈地区移民,建造新的贸易点和定居点,造成控制俄勒冈地区的既成事实。 此举和后来向德克萨斯州等墨西哥领土移民并吞并当地领土的做法如出一辙。 在英美对俄勒冈地区领土控制权的博弈中,美利坚最终笑到了最后。 但美利坚对此并不满足,他们想继续向北,将边境线推进到北纬54度40分。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几乎要与俄属阿拉斯加接壤,后世美加地区的边境线则是北纬49度。而纬度每差一度,实际距离大约为111公里。 因此英美在俄勒冈地区之间的领土争端至今还没有解决。 俄勒冈地区的情况太过复杂,现在并不是明面介入俄勒冈地区的最佳时机。 相比之下,内华达地区和加利福尼亚一样,同是美墨战争之后刚刚被美利坚吞并的领土。 向内华达地区提出领土诉求作为补偿,从法理上来讲也更合乎情理。 国会和政府那边的阻力也小一些,更容易实现。 “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罗宾逊皱眉道,“加州政府现在可没这么多钱,不要说1000万美元,想要拿出100万美元都十分困难。” “不需要1000美元。”梁耀说道,“扣除补偿洛杉矶的500万美元,我们最多只需要支付500万美元。” “那还是要500万美元。”罗宾逊依旧愁眉不展。 “如果最后加州能获得内华达地区的土地,州政府可以以内华达地区的土地作为抵押,向美洲银行贷款,500万美元,美洲银行还是拿的出来的。” 梁耀说道,500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咬咬牙还是可以拿的出来的。 罗宾逊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莫非梁耀也想把内华达州的黄金产区也吃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本人和加利福尼亚能有今天这局面,梁耀居功至伟。 就算梁耀吃下内华达州的产金区,他和波士顿公司也能跟在梁耀后面分一杯羹。 “我刚刚成立了一家波士顿银行,虽然实力不如美洲银行雄厚,但还是能承接一部分州政府贷款的。”罗宾逊说道。 梁耀自然明白罗宾逊的意思,这个罗宾逊当上州长之后,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 “波士顿银行也是加州本地的银行,只要你们有能力承接一小部分州政府的贷款,我没有意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大部分州政府的贷款还是应该由美洲银行承接比较保险。”梁耀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罗宾逊非常满意。 梁耀和罗宾逊之间的谈话刚刚结束,胡劲臣走了进来向梁耀汇报道。 “阁下,勒戈夫先生求见。” 勒戈夫?这个法国佬现在找我做什么? “请勒戈夫先生进来吧。”梁耀说道。 7017k 第一百三十七章:造船厂 将两个法国佬灌醉后,梁耀洗了把脸,骑上一匹马准备前往造船厂仔细看看他的军舰。 “喝了不少酒,要看船的话还是乘马车过去吧。” 斯文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梁耀扭过头看向斯文:“我没喝多少酒,清醒的很。” “没想到你在酒桌上也这么狡猾。” 斯文马上明白了,感情这厮在酒桌上耍诈,他兴奋地骑上马,跟在梁耀身边。 “咱们这次搞到的可是军舰!一艘排水量两千多吨的军舰!想想就令人兴奋! 虽然这在法国海军的战斗序列中只是一艘护卫舰,但在美利坚的海军中不要说当一艘护卫舰、巡洋舰,哪怕当一支小舰队的旗舰都绰绰有余!” 此时的美利坚海军说不上强大,两千多吨排水量级别的军舰,就算不能当一支舰队的旗舰,也是舰队中的主力战舰了。 美利坚海军准将佩里两次叩关,打开日本国门的时候,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公司舰队排水量超过两千吨的战舰也不多。 而且美利坚海军蒸汽化程度也不高,还保留着很多排水量不满千吨的风帆战舰。 这还是两年之后的美利坚海军,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 “等罗兰号修好,你开着他到夏威夷向夏威夷国王传达我们的善意,夏威夷是太平洋上绝佳的中转站。”梁耀说道,“夏威夷英国人去得,法国人去得,咱们自然也是去得。” 目前想要吞并夏威夷是不现实的,但打着帮助夏威夷重建的幌子,在夏威夷上建设一个中转港口还是可行的。 美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美利坚就已经将战略扩张的重心转移到了太平洋。 菲尔莫尔总统任内最大的一件功绩就是派遣佩里的东印度公司舰队打开了日本的国门。 此时的美利坚是非常渴望往太平洋方向扩张,染指夏威夷,梁耀不仅在美利坚国内没有任何阻力,反而还会得到他们的大力支持。 “那从圣弗朗西斯科到广州之间的航线怎么办?由谁来经营?”斯文问道。 “这条航线也不能断,难道环球公司除了你,其它的船长就不能胜任这条航线了?”梁耀说道,“再说,加利福尼亚的移民工作也不能只靠我们环球航运公司,华商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他们也会参与移民工作。” 太平天国起义爆发之后,满清对地方的掌控能力大不如前,尤其是南方地区,这也有利于梁耀开展他的移民工作。 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人口已经超过两万,已经超过总人口的五分之一,成为人口仅次于本土美利坚人的族裔。 但这还远没有达到梁耀的预期目标。 梁耀来到造船厂的时候,弗里蒙特也在。 弗里蒙特背着手望着船坞内正在进行维修的罗兰号。 “法国人的军舰,真不错。”弗里蒙特啧声赞叹道。 “现在是我们的军舰了!” 梁耀突然从弗里蒙特背后出现,吓了弗里蒙特一跳。 “我们的?” 弗里蒙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我们的,参议员阁下,刚才副州长阁下在酒桌上向法国佬买下了他们的战舰。”斯文笑道。 “两艘全买下来了?” 弗里蒙特指了指两艘法国海军的战舰问道,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只买下了罗兰号,就是比较大的这一艘。” 梁耀不无遗憾地说道,他又何尝不想把两艘军舰全部买下来?要怪只能怪当初英国皇军海军打的不够准,另一艘入坞维修的法舰只是轻伤。 “我刚才问了以前在费城海军造船厂的老工人,罗兰号的满载排水量高达2300吨,这放在美利坚海军的战斗序列中可是巡洋舰级别的军舰,法国佬却拿它当护卫舰。” 说到这里,弗里蒙特不免有些黯然失色,美利坚的海军不要说和英国皇家海军比有着天壤之别,就连和法国海军比,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舰上的10英寸和8英寸舰炮也比美利坚海军的舰炮要好,可惜法国佬没有把炮弹留在舰上,不然还可以看看法国佬的炮弹。” “法国佬没留下炮弹?”梁耀皱眉道,“等法国佬醒来,我问他们要,我可是花了200万法郎才买下罗兰号的,我买的是军舰,不给我炮弹,我要这军舰有什么用?” “希望号下个月就能下水了,一旦下水试航成功,就证明了加利福尼亚的造船厂就有了独立生产蒸汽船的能力。” 弗里蒙特一面走一面指着船坞内快要完工的希望号说道。 希望号从去年十一月开工,到现在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虽然希望号只是一艘满载排水量仅有500吨级别的小型民用蒸汽船,所应用的技术也不算先进,但这可是加利福尼亚蒸汽船制造业从无到有的跨越,意义非比寻常。 “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加利福尼亚的造船厂还要建造千吨、两千吨、三千吨甚至是万吨级别巨轮。”梁耀雄心万丈地说道。 “万吨,你胃口可真大。”弗里蒙特啧声道,“美利坚在太平洋也确实需要一个海军基地,就目前来说,圣弗朗西斯科是不二之选。” “更需要一支太平洋舰队!” 梁耀想到前段时间加利福尼亚和国会联邦政府闹的比较僵的时候,英国哈德逊公司的舰队成天在加利福尼亚的海岸上游弋。 “英国的哈德逊公司在咱们北边也有一支舰队,虽然规模不大,但我总感觉如芒在背,咱们美利坚在太平洋沿岸地区可是连一艘军舰都没有啊。” “现在不是有罗兰号了?” 弗里蒙特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和海军的罗伯特·斯托克顿司令官阁下是挚交,我的这把马穆鲁克海军配件就是当初斯托克顿将军送给我的礼物。” 说着弗里蒙特自豪地向梁耀展示了它腰间的佩剑。 “你知道熊旗起义吗?” “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你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之一,每个加利福尼亚人都知道。” 梁耀望着弗里蒙特手中的海军马穆鲁克剑,不得不说,这把海军军官的佩剑要比他陆军军官的佩刀要好看精致。 原来弗里蒙特的这把剑是海军司令官送的,这也解开了梁耀当初的疑惑:为什么弗里蒙特一个陆军出身的军官佩戴海军的佩剑。 原来这厮和海军的将领交情不浅。 7017k 第一百三十八章:钢铁雄心(上) “当时正是加利福尼亚战事最为激烈的时候,陆军和海军都有将军在加利福尼亚。 陆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是斯蒂芬·卡尼准将,也就是当时梅森上校的顶头上司。 海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斯托克顿将军,当时两位将军正在争夺前线的指挥权。 我手里正好掌握着一支比较客观的武装,大概有三百多人吧,当时斯托克顿将军任命我为加利福尼亚领地的临时总督,我接受了,我的武装也听从他的指挥。” 弗里蒙特说起了那段苦涩的往事。 梁耀若有所悟,美利坚陆海军也存在着门户之见。 弗里蒙特作为陆军出身的军官,接受海军司令的任命和调遣自然是大忌,后面的结局自然不言自明。 “可你是陆军军官出身。”梁耀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当时战事紧急,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况且,斯蒂芬·卡尼将军太贪功冒进了。 他带着三百多名骑兵就想只身拿下整个加利福尼亚,想要在此战中出尽风头,如果没有斯托克顿将军及时赶到,只怕是要命丧洛杉矶城下。” 弗里蒙特说道。 “墨西哥在下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抵抗要比上加利福尼亚地区强烈。我更赞成斯托克顿将军决策,觉得他的决策更合理,决定听从斯托克顿将军的指挥。 斯蒂芬·卡尼将军对此愤怒不已,向华盛顿方面打小报告,不仅将我送上了军事法庭,还要将我从陆军中除名。 好在我在华盛顿有一点点关系,他的阴谋没有得逞。 在战争结束后没多久,卡尼将军也不幸在墨西哥染上热带病,回到美利坚没多久就去世了。” “什么关系?”梁耀好奇地问道。 “波尔克总统和我的岳父是好朋友,而且波尔克总统念在我在西部地区做出的贡献,不仅下令赦免了我,还保住了我的军职。 只是当时我已经对陆军心灰意冷,我主动辞职了,不想再与陆军有任何瓜葛。” 弗里蒙特表情非常轻松地说道,但梁耀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甘之色。 或许这也是去年菲尔莫尔总统任命他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上校和治安官时,弗里蒙特推辞了,将这个职位让给梁耀的原因。 陆军,是弗里蒙特心中的一道伤疤。 “你管这叫做一点点关系?”梁耀笑道。 “你有在西海岸地区建设一支太平洋舰队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联邦政府现在没钱,想让海军部在西海岸地区成立一支太平洋舰队是不可能的。”弗里蒙特说道。 去年年底他还在华盛顿地区进行游说过,美利坚联邦政府的财政是什么情况,弗里蒙特心里还是有数的。 海军部连现役的舰队都在精简,海军旗下的造船厂也在裁员,怎么可能会在西海岸的太平洋地区成立一支新的舰队。 养海军可比养陆军费钱多了。 “联邦政府没钱我们可以以加州缉私局的名义成立一支海岸警卫队负责加州地区的缉私,近岸巡逻工作。”梁耀说道,“我想联邦政府也不希望他们来收关税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走私猖獗的加州。” 联邦政府养不起,加州政府可以养。 此时令后世美利坚人闻之色变的irs(美利坚国家税务局)还没成立,美利坚国家税务局是南北战争时期,时任美利坚总统林肯和国会为了筹集军费才成立的,所得税也是从这时候起才开始征收。 目前美利坚联邦政府的主要税收来源是关税,其次是部分消费品的消费税。 联邦政府的税收来源比较单一,近年美利坚经济又萎靡不振,财政能富裕才是怪事。 联邦政府搞不好此时还没一些富裕的州财政宽裕。 加州税收法案已经通过,开征之后加州的财政状况肯定会有所好转,以缉私保护商船的名义养一只规模不大的舰队还是没问题的。 “两千多吨的巡逻舰?”弗里蒙特笑道,“你若有此心,海军那边的关系我也能帮你疏通一二,海军的造船厂现在正好也缺订单,你给他们下几个造船订单,也能让海军那边对你有好感。” 说着,弗里蒙特示意身后的仆役将手里的箱子拿上来。 弗里蒙特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一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路线图纸。 梁耀办公室挂着的那张精确地图,就是弗里蒙特的杰作。 弗里蒙特的制图水平非常之高,丝毫不比专业的制图师差。 梁耀想起第一次见到弗里蒙特的时候,这厮就是在萨克拉门托附近一边寻找黄金,一边绘制萨克拉门托地区附近精确的地图。 弗里蒙特和梁耀来到了造船厂的办公室,造船厂的厂长急忙给他们两人腾出一张桌子。 弗里蒙特将图纸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向梁耀展示。 “这是我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们绘制的铁路地图,我听说钢铁厂最近攒了不少铁,我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线时候开工了。” 弗里蒙特也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之一,只是他持有的股份和梁耀相比只是小头。 他希望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能够尽快建设完成通车。 连接这两座城市的铁路线的利润肯定很高,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成本。 当然,弗里蒙特的雄心不止于此,他有着和梁耀一样的雄心,那就是修筑一条横跨北美洲的铁路,将加利福尼亚和东部地区用铁路线连接起来。 目前加利福尼亚和东部地区的主要交通方式还是通过尼加拉瓜和巴拿马这两个地方的航线。 这两个航线都要穿过一段中美地峡上的陆地,不仅不方便,效率也比较低下,限制了大型货物的运输。 交通是目前限制加利福尼亚发展的一个瓶颈。 加利福尼亚需要一条连接东西部的铁路,当然,他也清楚修筑这条铁路的难度和工程量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是难以想象的。 弗里蒙特希望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能够从修筑中短程铁路中积累经验,为未来修筑横跨北美,连接东西的这条铁路做技术积累。 7017k 第一百四十章:先驱号 “不胜荣幸!” 对于体验乘坐自家铁路公司设计制造的火车,弗里蒙特充满了兴趣。 但在上火车之前,弗里蒙特还是好奇地观察了火车机车一番。 火车大胆地采用了4-4-0这一新颖的设计,火车头也要比弗里蒙特在东部见到过的火车头要大,看上去动力十足。 圆形火车头前面是铸铁制造的排障器,排障器是这一时期火车的特色,他可以将进入轨道的家畜以及障碍物推出轨道,为火车的行驶清除障碍。 火车头的前方还悬挂着两盏硕大的鲸鱼油灯,这两盏大灯的作用并不是用来给驾驶火车的司机提供照明,而是夜间出行的人们看见火车。 只是现在是早上,没有点灯的必要。 令弗里蒙特感到惊奇的是,火车头竟然有着宽敞舒适的驾驶室。 为火车司机提供专门的驾驶室原来是英国人发明的,后来英国的绅士们觉得,火车司机不应该享有舒服的驾驶室,遂而取消了火车司机的驾驶室。 火车的车头和车厢都是全封闭式的,有可以自由开合的窗户。 “看多少次不如亲自体验一次,弗里蒙特,上车吧。” 梁耀对弗里蒙特说道。 弗里蒙特点点头和梁耀一起登上了火车。 “先生们坐稳了,本趟列车,由我担任你们的司机。” 沃德为梁耀和弗里蒙特端上两杯牛奶和三明治。 “用餐愉快,先生们。” 言毕,沃德转身离开了车厢,来到了驾驶室,司炉正在将煤铲进锅炉内。 这列火车是沃德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们倾注了无数心血设计制造出来的,在实验中进行了多少次改进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火车的烟囱上冒出滚滚黑烟,随后伴随着一阵白色蒸汽喷涌而出,火车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吼叫声,这台蒸汽怪兽缓缓启动了,行驶在1英里长的环形实验轨道上。 实验用的火车车厢是一等规格的火车车厢,非常宽敞,座椅是柔软暖和的毛皮座椅,坐在上面非常舒适。 欧美早期的火车车厢脱胎于马车车厢,马车车厢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英(欧)式马车车厢,一种是美式马车车厢。 两国对马车车厢不同的设计理念也被带到了火车车厢上。 英(欧)火车车厢倾向于将火车车厢分割成一小块独立的房间结构,为了方便乘客迅速进出,车门设置在车厢的两侧。 而美利坚的火车车厢则是一个大单间,中间有一条走道,车门则是设置在车厢前后,车厢前后有一个带有小梯子方便乘客进出的小露台。 这台火车车厢是由梁耀亲自设计的,为了搭乘更多的乘客车厢内部的整体设计采用了美式车厢的设计,不过车门设置在了车厢两侧,方便车厢内的乘客上下车。 火车车厢的高度有8英尺2英寸左右(25)就算上面悬挂着鲸鱼油灯,也不用担心碰着脑袋,除非你的身高超过2米,在这个时代,身高超过两米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 此时美利坚的很多铁路公司为了减轻车厢的重量,降低了车厢的高度,这让一些高个子的乘客不胜其烦,站起来的时候总要担心自己的脑袋碰到车厢的天花板和挂灯。 车厢中间留着一条比较宽敞的过道,供餐车通过。 火车餐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早在1835年,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就已经有了餐车服务,为火车上的乘客提供快餐和饮料。 稀奇的是这列火车上竟然配备有专门的厨房,用来给乘客准备新鲜的食物,这在东部的大型铁路公司中也不多见。 只有在少数长途路线上的列车才配备有厨房,只是饭菜的质量一言难尽,厨房的卫生情况也很让人怀疑,因为弗里蒙特曾经从列车提供的餐食里吃出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梁耀和弗里蒙特相对而坐,开始在火车上享用他们今天的早餐。 乘坐过现代火车的梁耀已经被现代火车的舒适给惯坏,在这种老古董级别的列车上,梁耀毫无体验感可言。 但弗里蒙特就不一样了,伴随着火车加速,弗里蒙特如同发现了新世界。 火车行驶的速度绝对不慢,弗里蒙特估计经过加速,现在火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0英里(64公里)。 “真是又快又稳。” 弗里蒙特望着已经喝了半杯的牛奶,只有少量的牛奶从被子里洒了出来。 “还不够快,也不够稳。”刚刚饱腹一顿的梁耀犹嫌不足。 “我们公司的火车头和车厢已经足够优秀,设计也很独特,别忘了申请专利。”弗里蒙特提醒梁耀道,“小心其它铁路公司的商业间谍窃取我们的技术成果!” “我已经向加州以及美利坚专利与商标局申请了专利,我还设计了一种采用卧铺的车厢,专供长途路线使用,只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节车厢,是为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路线设计的,用不上卧铺。” 这一点梁耀早就想到了。 尤其是卧铺车厢,按照原来历史的轨迹,美利坚铁路公司最早采用卧铺车厢要等到1855年。 1855年伊利诺斯中部铁路公司与伯林顿铁路公司率先推出了卧铺车厢,这种车厢很快风靡了整个美利坚。 “你的脑袋里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弗里蒙特心情非常愉悦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梁耀将玻璃杯内的最后一点牛奶喝了个精光。 “你将成为美利坚第一个亿万富翁。” 弗里蒙特非常认真地说道。 他非常清楚这种设计前卫的车厢以及火车头意味着什么,梁耀再一次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梁耀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一无所有成为了美利坚的千万富翁,以他的能力和眼光,最多十年,美利坚就将迎来第一个亿万富翁。 老阿斯特和范德比尔特两位千万富翁的发家史,比起梁耀都显得平平无奇,黯淡无光。 “你也太小瞧我了。”梁耀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梁耀敲了敲桌面上的铃铛,这个铃铛原本是用于呼叫车厢上的乘务员,现在被梁耀用来命令司机停车。 在收到梁耀的命令后,火车减缓了行驶速度,带着惯性在环形的实验车道上继续前行了一会儿,最终停了下来。 “两位先生,体验如何?” 火车挺稳后,一脸煤灰的沃德从火车头的驾驶室内走了出来,兴奋地询问两位特殊乘客的乘坐体验。 经过四个多月的改进,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设计建造的轨道和火车头甚至是车厢放在欧洲也是一流水准,让以挑剔著称的英国绅士都挑不出毛病。 “你要问我的话,我肯定是不满意。”梁耀笑道,“你还是征求一下弗里蒙特先生的意见吧。” 对于这位挑剔到极致的老板,沃德早就习惯了,沃德看向一旁笑容满面的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阁下,还请您指出我们的不足之处。” “我不知道欧陆的铁路运输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在美利坚,这种乘坐体验是一流的。”弗里蒙特非常满意地说道,“这是我最愉快的一次乘车体验,我从来没想到,乘坐火车也能够如此舒适。” “不瞒阁下,这种技术放在欧洲也不逊色。”沃德高兴地说道。 “我有个疑问,还请沃德先生为我解惑,为什么我们的火车在行驶速度这么快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保持地如此平稳?”弗里蒙特看着环形的实验轨道好奇地问道,“尤其是在转弯的时候,我也没感觉车身有多大的晃动。” “很简单,我们设计的悬挂系统在减震方面做的更好,我们的铁轨铺设的也非常好。”沃德走到铁轨的转弯处,指着铁轨说道。 “在弯道设计方面,我们采用了抛物线的形式进行连接并且提高了外侧导轨的高度,这种设计能让列车在转弯的时候依旧保持稳定,不至于脱轨发生事故。” 弗里蒙特沉吟半晌,随即对梁耀说道:“还是你考虑的更周到,是我太心急了。” “有时候太吹毛求疵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现在相关技术已经成熟,我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也可以开工了。” 梁耀说道,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工程师团队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沃德,这列火车的设计时速是多少?” 梁耀询问沃德这列火车的时速。 “如果按照载重一百吨来计算,时速在35英里(56公里)左右。”沃德回答道。 “很好。” 对于这个速度,梁耀还是比较满意的。 弗里蒙特可以确定刚才他在列车上的时候,列车的最高时速肯定超过了40英里,但那是在空车的情况下。 载重100吨依旧能够保持35英里左右的速度,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了。 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这种火车头都大有可为。 “它有名字了吗?” 弗里蒙特指着火车头问道。 “目前它只有一个实验编号,正等着两位先生给它起一个名字呢。”沃德说道。 “就叫先驱号吧。”梁耀想了想说道。 7017k 第一百四十一章:击剑(4k)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所取得的成功给了梁耀很大的信心。 这一成功证明了在引进外来人才、技术以及企业的情况下加以消化,发展加利福尼亚本土的工业这一道路是行的通的。 至于外来的资本需不需要引进,则无关紧要,加利福尼亚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本。 大量引进外来资本对加利福尼亚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梁耀不希望加州本土的工业和制造业被外州的资本所把持。 1851年2月17日,这对于加利福尼亚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正式开工。 这条铁路将全部由加利福尼亚本州的铁路公司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建造。 为了缩短工期,尽快竣工,铁路将同时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开始修建。 这对于加利福尼亚的铁路工程师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团队表现的信心十足。 首席工程师沃德在接受《加利福尼亚日报》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表示,为了建造这条铁路,他们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相信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能向加州的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在未来将成为全加州人的骄傲。 听涛园内,梁耀正和弗里蒙特击剑,两人僵持许久,梁耀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趁弗里蒙特分神之际,一剑刺在了弗里蒙特的心脏上。 弗里蒙特是击剑的好手,这还是梁耀第一次赢了弗里蒙特。 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上校指挥官,仅凭的政客、商人、书生身份不足以让那些士兵对你心服口服,你必须自己有点让这些大头兵服气的东西才行。 这个时代的军官还没有完全脱离传统武将的范畴,骑马、冷兵器格斗、射击依旧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你的击剑技术进步很大,是跟谁学的?”弗里蒙特脱下护具,身旁的仆役给他递上解渴的水。 梁耀也放下木剑,脱下笨重的护具,活动了下身体说道:“梅森上校,你不在的时候我和梅森上校练习击剑。” “原来是梅森啊。” 弗里蒙特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 “这家伙在陆军中确实是个击剑的好手,我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现在他是我们的阶下囚,国会那边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梅森上校给忘了。”梁耀说道。 “梅森是名门之后,国会不敢忘了他。”弗里蒙特笑道,“可能国会现在还在讨论内华达土地的事情,美利坚国会的效率很低,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是很低,低的令人发指。”梁耀也走进凉亭内纳凉,“你刚才有心事,不然的话我赢不了你,你想去探险了?” “是的,你知道的,我是闲不住的人,再说加利福尼亚现在有你,我非常放心。”弗里蒙特点点头说道,“或许等我探险回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就有能力修筑一条两千多英里长的铁路了,这将是工业史上的奇迹。” “科尼,去我的书房把我办公桌上的地图拿出来。” 梁耀对科尼说道。 很快,科尼拿来了梁耀所要的地图。 梁耀将地图摊开,平铺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 “西部这么大,探勘铁路路线总得有个头绪吧,这是我这些天根据搜集来的地理资料,以及东部淘金者的西行日记整理出来的一条路线,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参考。” 弗里蒙特仔细看着梁耀给他提供的这副地图,梁耀给弗里蒙特提供的路线,就是后世太平洋铁路著名的北纬41度路线。 该路线由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出发,途径内华达、犹他、怀俄明、内布拉加斯地区,全长3000公里。 当然,铁路路线的长度还只是其次的,这条路线经过的地区,尤其是西部沿线地区气候条件非常恶劣不说,沿途的复杂的地理条件更加棘手。 西部沿线地区需要经过的不仅有坚固的花岗岩山脉还有大量的深谷,想要在这里修建铁路必须要逢山开路,遇谷搭桥,工程难度极大。 “虽然我不是铁路工程师,但我还是知道你的这条线路,工程难度太大了,你的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 这条路线弗里蒙特曾经走过,他很清楚这条路线的情况。 弗里蒙特并不看好梁耀提供的这条铁路线路,他不认为以现有的技术条件能够在这条线路上修筑出一条铁路。 说到底,弗里蒙特还是对桥梁技术的不信任,他在纽约州亲眼见过哈德逊河上铁路桥的坍塌,他认为修建铁路应该尽可能避免修筑太多的桥梁,因为单薄的桥梁不够安全。 和后世的钢铁铁路桥梁不同,这个时期的铁路桥梁基本都是木制铁路桥梁,桥梁的结构和强度,自然是不能和钢铁建成的铁路桥梁相提并论。 “那你心目中理想的路线是哪一条呢?”梁耀问道。 “当然是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我这次探险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么一条路线。”弗里蒙特说出了他的理想路线。 梁耀现在似乎明白了弗里蒙特为何数次探勘线路都没有成功的原因,因为从美利坚西部到东部,根本不存在这么一条路线。 “弗里蒙特,放弃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加州向东是内华达山脉,内华达山脉再向东就是大盆地和落基山脉,根本没有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想要成功修筑这条铁路,延绵纵横的山脉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坎。” 梁耀语重心长地对弗里蒙特说道,希望弗里蒙特不要逃避困难将精力浪费在寻找那条不切实际的路线上。 如果弗里蒙特不愿探勘这条北纬41度路线,他将亲自派人勘探这条路线。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弗里蒙特思虑良久,还是收下了梁耀的这份地图,“我们去靶场打会儿枪吧,不知道你的射术是不是和你的剑术进步一样大。” —————————————————————————— 黄水根背着一个沉重的背篓,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一堆要换洗的衣物。 他在八天前乘坐烟囱冒烟的船刚刚来到这个传说中黄金遍地,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个地方确实是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他在洗衣房找的临时工,每天都能挣到3美元零50美分。 这在金山这个地方只是非常低的收入,但黄水根已经对此已经非常满足。 他生活非常节俭,每天扣除饭钱,他还能攒下2美元左右的钱,八天下来他已经攒了15美元。 这里的金币含金量很足,换成白银的话,他手里的这些洋钱能换9两多的白银。 (1851年金银比价为1413,19世纪白银不断贬值,50年代1英镑能兑换3两白银,到了80年代,1英镑能兑换将近4两白银,金银比价在1880年就超过了18。英镑与美元的汇率约为487。 加利福尼亚的物价问题本书开头就已经说过,就不再赘述了,黄金产区的物价肯定不能和一般的地方相提并论的,后面黄金产量降下来,物价也会慢慢回归正常的水平。) 八天攒下9两多的白银,这是黄水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这里只要你有一双勤劳的手,没有沾染上其它的恶习,发财致富并不只是梦。 只是他听说,他们这批移民将分批被安排在一个叫做洛杉矶的地方。 那个地方并没有黄金,不过梁公子将按人头分给他们每人5英亩,也就是30亩出头的土地。 这是他在香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黄水根一家十来口在香山也就17亩的水田,而在这里只要在移民接待所登记造册,就能够获得30亩的地。 听说按照这里的律法,只要开荒无主之地,耕种满5年,这块地就能成为你的私人土地,而且在头五年,朝廷和官府不会对开荒的土地征税。 想到这里黄水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上六七年,就能成为一个小地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黄水根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指着他脑袋后面的辫子取消他,嘻嘻哈哈地捡起地面上的石头朝黄水根身上扔。 其中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丢在黄水根的脑门上,很疼。 但黄水根忍了下来,本着在别人的地界上不惹事的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没成想那几个白人游手石头丢的越来越起劲,一颗颗石头砸在黄水根的身上,让他疼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几个骑着马的骑警华人警长路过,他的身边跟着几个骑警,有华人,也有白人。 路过的那名警长正是现在的圣弗朗西斯科市警长蔡铭生,弗莱格升任州警长后,蔡铭生也跟着原地升天,直接升任圣弗朗西斯科市的警长。 蔡铭生掏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吓坏了那几个白人游手,正要拔腿逃跑。 “趴下!” 蔡铭生拿枪指着那些白人右手喝令他们趴下。 “游手好闲,寻衅滋事,将他们逮捕起来!” 蔡铭生命令刚下,几个骑警就上前将这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给抓了起来,带上手铐。 “警长,听说铁路公司修铁路需要人手,将他们几个给铁路公司送过去吧,反正这几个家伙闲着也是闲着。”一名骑警对蔡铭生说道。 “你们先将他们押回警局。” 蔡铭生翻身下马,对手下的那些骑警说道。 他经历过布兰南时期布兰南对华人的无差别报复,因此他最看不得华人在加州这地界上受欺负。 “没出息的家伙!这么欺负你,怎么不打还手打回去?” 蔡铭生非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一大截,身材健壮的年轻小伙,真是白瞎了这身板。 “以往在广东受洋人的欺负的时候,官府总是偏袒洋人,习惯了。”黄水根躲闪着蔡铭生的眼神,低着头说道。 “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官府更偏袒咱们。”蔡铭生说道,“抬起头来!听你口音你是香山人?” “晚辈是香山人,这位差爷也是香山人?”黄水根抹了抹眼睛,随后抬起头回答道。 “真给香山人丢脸,回去把这条猪尾巴给剪了吧,还有别叫我差爷,我是金山市的警长!” 蔡铭生并不喜欢差爷这个称呼,总觉得很奇怪,他撇了一眼黄水根的辫子说道。 “您就是蔡警长?!” 黄水根虽然才来圣弗朗西斯科不久,但早就听说过蔡铭生的大名,听说蔡铭生和梁副州长的交情不浅。 而梁副州长可是能让这里的洋人浑身抖三抖的存在。 “蔡警长,小的愿意给蔡警长办差,小的在广州给洋人跑过腿,回一些洋文,小的还读过三年私塾!能写会算!” 黄水根一咬牙,跪在蔡铭生面前,想要在蔡铭生手底下找份差事,只要披上蔡警长这身皮,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 这是黄水根现在的想法, “起来吧,美利坚不是大清,不兴跪拜之礼。”蔡铭生抬抬手说道,“你会写英文?” “会!会一些简单的!在洋人的庙里跟洋和尚学的!”黄水根急忙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证明自己会写英文。 蔡铭生仔细看着黄水根在地面上写的英文: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不用写了,我固然是能将你留在警察局做事,不过你既然有些文化又年轻,我将你留在警局,也是误了你的前程,眼下你又更好的选择。”蔡铭生扶起黄水根说道。 “更好的选择?按照安排,再过半个月,等船来了,我就要被安排到洛杉矶,听说那里啥都好,有很多荒地,就是没有黄金。”黄水根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是这个路子,你没看广场上的布告吗?”蔡铭生说道,“梁上校要选拔20岁以下,有文化基础的年轻人,请专门的老师给这些年轻人授课,来年让他们参加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考试。” “不曾看过布告,蔡警长的意思是让我报考洋人的学校?将来有更好的前程?”黄水根摇摇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军校不是一般的学校,只要你考进军校,将来也能在梁上校身边当个军官,比在我手底下当个骑警有前途多了。”蔡铭生语重心长地对黄水根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报名,生计的问题你也无需担心,给梁上校办事,包吃包住,饿不死。” 7017k 第一百四十三章:商不如政? 一旁的梁绍瑜夫妇面面相觑。 诚然,梁昇那个脑子进水的混小子确实太不知好歹了,仗着自己梁家嫡子的身份还想在梁耀的地盘上继续作威作福。 但梁耀最后的那句话,梁绍瑜也觉得的太冲了。 梁绍瑜虽然从小就因为不会读书在梁家抬不起头,不过那股怨气终究还是埋藏在心中不敢表露出来。 哪怕是到了异国他乡的加利福尼亚,梁家老爷子在他心中的余威犹在,他也不敢挑战宗法制度的权威。 梁绍瑜看向梁耀的神情非常复杂,有羡慕,有不解,还有几分忐忑不安。 “三侄子,你不会也让三叔下矿挖金吧。” 梁绍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三叔哪里的话,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三叔三婶以前对我们母子的好,我都记着呢,我可不是梁昇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面对梁绍瑜夫妇,梁耀换了一副神情,梁耀和颜悦色地说道。 他并不是在说客套话,梁绍瑜夫妇以前对梁耀母子确实是几个叔婶中最好的。 梁耀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年仅17岁,产后身体虚弱,父亲的几房妾室都慑于正妻的淫威,不敢帮忙照料他的母亲邓兰。 最后还是三叔让三婶帮衬着照料梁耀母子。 至于所谓的母凭子贵那更是不存在的。 当时已经诞了两个孙子,还都是嫡孙,他爷爷也过足了抱孙子的瘾。 梁耀这个庶子的出生则显得有些多余和尴尬,他在读书方面的天赋也没有赢得爷爷和父亲的多少宠溺,更多的还是遭到正妻的嫉妒和针对。 他刚刚出生不久,爷爷就中了进士,在外为官很少回香山。 他表现的越好,也愈发显得两个长孙的无能。 “都是一家人,哪里的话。”听梁耀这么说,梁绍瑜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三叔不怕吃苦,再苦也强过在香山受气,只求能在你这里谋个能养活全家的差事。” 梁耀让胡劲臣取来40盎司黄金,随即亲自捧着装着40盎司黄金的托盘走到梁绍瑜面前。 “三叔要是不嫌弃的话,府上正缺一名管家,由三叔来当我的这个管家如何? 往后三叔的月薪就是40盎司黄金,这些40盎司黄金是侄子的一点心意,还望三叔不要嫌少。” 40盎司黄金是在梁耀手底下办差能够得到最高薪资,邓延就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中校,他每个月的工资就是40盎司黄金外加联邦政府每个月支付给他的15美元薪酬。 不过邓延和几个邓家兄弟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合计有百分之十的干股,这点工资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梁耀的助手斯特劳斯之前也能拿到每个月40盎司黄金的薪酬,不过斯特劳斯在担任圣弗朗西斯科市长之后,主动要求将薪资减少到了每月20盎司黄金。 至于他现在的两个助手,科尼和胡劲臣,两人的月薪是30盎司黄金。 这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况且现在随着黄金产量的减少,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是越来越值钱。 今年1盎司黄金的购买力是去年年中的整整2倍,并且黄金在加利福尼亚的购买力还在持续走高。 此前,由于整个听涛园只有梁耀一人住,没有必要专门设置管家,因此管家的事务一直由梁耀的助手兼任。 梁耀当上州长之后,听涛园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加州的名流们默认他是加州的领袖,有什么重大的事务,反而不喜欢在州议会商量,而是更喜欢直接到梁耀的住所直接商量。 几乎每天都有加州的名流权贵进出听涛园,也是时候设置一名管家了。 “一个月?这么多黄金?太多了太多了” 梁绍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托盘内的黄金,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这辈子这么多的银子都没见过几回,更不用说黄金了。 面对这么多的黄金,梁绍瑜总觉得的自己在做梦,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多,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比较贱,二舅给我做事也是领的这个报酬。”梁耀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交代我的差事,我一定办的稳稳当当的。” 梁绍瑜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了托盘。 或许那些广州的行商说的是真的,梁耀或许真的有几百万两银子的身家。 “想办当好我的管家可不容易,三叔可会英文?往后在加利福尼亚,可是要经常和洋人打交道的。”梁耀笑道。 “在船上的时候带着你的两个弟弟跟洋和尚学了一些简单的洋话,洋话似乎并不难学,我这榆木脑袋也记住了一些。” 梁绍瑜生怕丢了梁耀交给他的这份工作,急忙说道。 “虽然现在就会那么几句,但你三叔可以学。” 梁耀还是决定给梁绍瑜一些压力:“肯学便好,头半年我会让劲臣带带你,教你说洋话,写洋字,但半年之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到那时三叔要是洋话都不利索,可别怪侄儿我不讲情面,我这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三叔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嘛?三叔虽然愚笨,但言出必行,三侄子,叔还有一件事情求你,旭儿今年也18了,在大清学的东西,叔估摸着在花旗国也派不上用场。” 梁绍瑜将梁旭拉到身边说道。 “叔听说你在花旗国有些门路,希望你能够给旭儿指条明路,或者找个事情做。” 梁耀瞅了瞅梁旭,他决定让梁旭好好学习学习英文,看看来年能不能考个军校:“这事包在我身上。” 正常考军校,他手下这帮泥腿子肯定是希望渺茫。 他只要求手底下的这帮年轻人文化水平能够勉强达标,到时候花点钱打点一下,托关系将他们送进军校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叔,我娘为什么没跟着你一块过来?”梁耀问梁绍瑜道。 他已经让伍元华给他母亲送信,希望能够将目前接到加利福尼亚来,没想到母亲并没有跟着船队一起过来。 “哎~”梁绍瑜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父亲,也就是你祖父,说你天资聪慧,觉得商贾之事终非正途,希望你能够回大清参加科考走仕途,我想他老人家在信中也和你说了,这次让梁昇和我过来,就是希望我们两个接管你在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让你回大清。 叔也没想到你在花旗国能混的这么好,你手里这么大的产业,叔可不敢接,按我说,花旗国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回大清受那鸟气。” 梁绍瑜倒是坦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和他都说清楚了。 回大清考科举?什么地狱笑话? 在美利坚当州长不比给日薄西山的大清当狗强? “这么说是祖父和爹那里不肯放人了?”梁耀皱着眉头说道。 “大概就是这么意思吧。”梁绍瑜回道。 “行,我知道了,叔,你先带着婶婶和弟弟们下去休息吧。” 梁耀点点头,示意胡劲臣带梁绍瑜一家子下去休息。 回大清是不可能回大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大清。 但母亲还是要想办法接过来的,梁家其它人,包括他老爹愿不愿意来加利福尼亚梁耀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能够将母亲接过来。 也算是替身体原来的主人报恩尽孝道。 当然,还有那八块西班牙银元原因,那八块西班牙银元,是他来到这个时空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温情。 “你母亲打小性子就是软弱,嫁入你们梁家这样的豪门更是说不上话了。”邓延愤愤地说道。 “要想法子把你娘接到加州来,省的他一个人留在香山受气。你们家老爷子是拿你娘要挟你,让你回大清考科举呢。” “老爷子那点心思我也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他目光如此短浅,在大清,就算把仕途走到头,充其量也只是给爱新觉罗家当狗罢了,哪有在美利坚来的自在。” 梁家老爷在派梁绍瑜和梁昇这两个在梁家能力平庸的梁家子弟来加州,说明在这位老爷子心里,挣再多的钱都不如走仕途当官来的稳当。 在梁家老爷子的眼里,广州的那些行商就是商贾金字塔尖的人,结果还不是任朝廷宰割的鱼肉。 如果老爷子真想好好经营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产业,应该派他的父亲或者二叔来。 这两位才是梁家子弟中相对比较有能力的两位。 当然,就算老爷子派他老爹和二叔来了,梁耀也不会让他们染指他在加利福尼亚的产业。 他现在在加利福尼亚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步步争取来的,没缘由让自己梁家人来捡现成的。 邓延从兜里掏出金制烟盒,从烟盒里夹出两根雪茄。 一根递给梁耀,一根自己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梁耀手里接过邓延递来的雪茄,瞅着正在抽闷烟的邓延,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二舅,我倒是有个法子。”梁耀说道。 “什么法子?”邓延缓缓将口中的烟气呼出。 “你在广州可还有死党?”梁耀问道。 “倒是有几个死党,我在广州水师里的人缘还算不错。”邓延说道。 “那这事情似乎也不难办,你给我娘先写封信,说你病重,命不久矣,我娘是重情义的人,想必看了你的信后,必然会来加州探视你。”梁耀说道。 邓延掐灭了手中的烟,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娘确实是重情义的人,只是眼下的情况不是你娘愿不愿来的问题,而是你家老爷子和你爹愿不愿意放人。”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要是他们愿意主动放人最好,要是不愿意就来硬的,如果你的那帮死党靠得住,就劳烦你的那些死党出手将我娘送到加州,我自当重重酬谢。”梁耀想了想说道。 “要是靠不住,伍家还欠我的人情,我就请伍家出手帮忙,说什么也要将我娘送到加州来。” “这主意馊是馊了点,不过倒也是个法子,让人将你娘从梁府绑出来,这主意亏你想的出来。” 邓延也没想到其它更好的法子,决定这主意虽然有点馊,但还是可行的。 “先生,门外有几个传教士和嬷嬷找您,见还是不见?” 此时科尼走了进来,询问梁耀道。 7017k 第一百四十四章:吾非上帝之信徒 前来拜访梁耀的是两个牧师和六个修女。 两个牧师都没有穿着传统的牧师袍。 这两个牧师来自两个不同的教会:福汉会和伦敦布道会。 福汉会的代表威斯利牧师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 伦敦宣道会的代表艾约瑟牧师虽然留着一团常常的大胡子,但通过毛发窥伺他的相貌,梁耀判断这名牧师非常年轻,很可能不超过三十岁。 只是艾约瑟的穿着有些奇特,穿着一身满清士大夫的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 “梁副州长,我叫威利斯,福汉会的代表。” “梁副州长,我叫艾约瑟,伦敦布道会的代表,我的中文字是迪瑾。” 两个牧师都以非常熟练的汉语官话向梁耀做了自我介绍,令梁耀感到惊讶的是艾约瑟居然还有字。 满清建立之际,清朝为了维护统治,基本禁绝了传教士来华。 这些教会的传教士基本上是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才重新得以进入通商的五个口岸城市以及香港澳门进行传教。 “我们福汉会去年就收到过您的来信,只是后来我们得知,送信的船只发生了意外,不幸沉没。 我们的会长郭士立阁下对您愿意资兴办学校,资助汉人学生到美利坚大学学习深造一事倍感钦佩,称赞您是上帝虔诚的信徒。” 说着威斯利将一本《圣经》的中文译本递到了梁耀的手中。 福汉会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教会,成立者正是现任的会长郭士立。 该会于1844年郭士立组织当地汉人成立,福汉会的会名也十分明了:汉人信道而得服。 容闳在澳门时的启蒙老师就是福汉会会长郭士立的夫人温施娣。 郭士立还是港英政府的首席翻译,在签订《南京条约》时郭士立就是英方的翻译员。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间谍,鸦片战争中曾为英国皇家海军提供过情报。 不仅是郭士立如此,很多传教士多多少少都参与了对华的间谍工作。 “很不幸,我们伦敦布道会给您的回信也在这艘遇难的船只上。”艾约瑟说道。 “我暂时还是个无神论者,不是上帝的信徒。” 梁耀否认了自己是基督徒的身份,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一个无神论者,往后也不打算信教。 上一世他的母亲倒是信教,不过她母亲信教是为了每月能从教堂那里领取一桶食用油,就连《圣经》都没认真翻看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基督徒。 听到梁耀不是基督徒,两个牧师心下不悦,打算现场给梁耀传教。 梁耀却率先开口胡诌道:“我现在充满了罪恶,没有资格成为上帝的信徒,不洗清我身上的罪恶就入教,那是对上帝的亵渎。” “所以您想要出资兴办学校?资助自己的同胞接受教育?”艾约瑟问道。 “正是,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洗清我的罪恶,我愿出资在圣弗朗西斯科为你们修建一座大教堂布道。 去年我刚来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两三万人,现在这里的人口已经番了整整两倍还多,还有越来越多的汉人将抵达加利福尼亚,他们和我一样,也暂时都不是上帝的信徒。” 梁耀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很清楚教育不过是这些人传教的手段,他们本质上还是狂热的基督徒。 只不过现在是1851年,并不是19世纪末,同时精通汉学和西学的人只有这个群体。 不给他们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替你教授学生。 当然,比较纯粹的传教士也有,容闳的两个老师,郭士立的夫人温施娣和布朗牧师就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传教士,只是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至少梁耀面前的这两位牧师就不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人。 梁耀的目的也很明确,让这些牧师和修女为他培育出华人第一代接受近代教育的人才。 只要等这批人才成材,他就可以自行组织构建起自己的近代教育体系,不需要再依赖这些传教士和修女。 他相信只要越过语言的那道鸿沟,以加利福尼亚开放的思想风气,这些华人子弟很快就能吸收近代知识,成为能为他所用的近代人才。 至于华人是否会成为狂热的基督教徒,梁耀倒不是很担心。 华人的信仰向来十分繁杂,也十分世俗和现实,什么信仰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就信什么。 梁耀上一世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老娘不仅带他拜过佛祖上帝真主,甚至带他拜过土地公和孙大圣。 高考前他具体拜过多少神,他自己后来都记不清了,少说也拜了十来个神,几乎把当地能拜过的神都拜了一遍,最后也没见他成为哪个神的信徒。 梁耀话里的意思,两个牧师已然明了。 人口在梁耀眼里是加利福尼亚的发展红利,而在他们眼里则是信徒和潜在信徒。 面对梁耀的利诱,这两个牧师都心动了。 他们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华人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 而华人的人口,则是让这些来华的传教士们垂涎不已,幻想着要将这些华人全部发展成为上帝的信徒,那可是数亿的信徒! 只是他们在清朝的传教并不顺利,移民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还没抵达加利福尼亚,还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孜孜不倦向船上的华人传教,发展他们的信徒。 “我可以向他们传授知识,但他们首先要成为上帝的信徒。”艾约瑟说道。 “哈哈哈。” 梁耀笑道。 “迪瑾,你既然精通汉学,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中国人讲究心服口服,若是强迫他们入教,他们也不会成为虔诚的信徒,最多也只是在表面上迎合你。 我们中国人还讲究尊师重道,只要您能成为他们的老师,传授他们知识将获得他们极大的尊重,您则可以借此机会感化他们,我想他们是否能成为上帝虔诚的信徒,只是迟早的事情。” “还是梁副州长考虑的周到。”威利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中国人讲究以德服人,艾约瑟,你太心急了,让异教徒皈依上帝,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我们任重而道远,不可急于求成,梁副州长说的很有道理,成为他们老师,传授他们知识,继而感化他们,才能将他们发展成为真正的基督徒,或许我们还能从他们中间发展几名传道员。” 来自轮渡布道会的威利斯对福汉会在华的发展策略非常不满,福汉会是不管什么人都收,这些良莠不齐的信徒不仅给福汉会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也给其它教会的传教工作添了不少麻烦。 “您的汉语说的很好,很有水平。”梁耀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威利斯和艾约瑟两人的汉语都很好,但年长一些的威利斯,无论是汉语水平还是汉学水平显然都要比年轻的艾约瑟更胜一筹。 。 第一百四十五章:人才 梁耀拿起《圣经》的中文译本,对威利斯和艾约瑟说道。 “我希望往后你们教出来的学生,都能够看得懂英文版的《圣经》。” “您放心,福汉会的教育水平向来很高,大清国的第一位美利坚大学生容闳和第一位大英帝国大学生黄宽就是本会教授出来的优秀学生。 我这次还从上海、福州、厦门的教会学校以及香港的马礼逊学校挑选出了45名优秀学生,他们很有希望考上美利坚的大学,我希望您能够资助他们读完大学。” 提起容闳和黄宽,威利斯的骄傲之情跃然纸上。 “我曾经是容闳和黄宽的英文老师,这两位优秀的学生是我一生的骄傲,他们和您一样也都是香山县人,香山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不可否认,容闳和黄宽的能够考上耶鲁大学和爱丁堡大学和这些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学校有很大的关系。 但威斯利显然把另一个人,也就是布朗牧师的功劳给选择性忽略了。 是布朗牧师将容闳、黄宽、黄胜三人带到了美利坚,帮助他们接受完了最后的高级中学课程。 至于马礼逊学校,则是在中国设立的第一所正规教会学校,其前身是19世纪初英国传教士伯特·马礼逊和其助手米怜在马六甲(新加坡)所设立的英华书院。 该书院在鸦片战争后迁至香港,为了纪念伯特·马礼逊更名为马礼逊学堂,当地中国人则习惯称之为马礼逊西塾。 迁到香港后不久,马礼逊学堂就不是一所纯粹的教会学校了,其背后的出资方是英国的怡和洋行,学堂也旨在为怡和洋行培养在华买办人才,说难听点就是走狗。 容闳三人就是在马礼逊学校完成的中等教育。 45名已经在教会学校接受完教育的优秀学生让梁耀眼前一亮。 这些人才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人才,既然威斯利说他们聪明,有希望考取美利坚的大学,想必他们的知识水平不会比刚来美利坚时的容闳差到哪里去。 至少是完成了部分中等教育,梁耀只要将他们送到美利坚东部的中学学校完成最后的中学学业就可以直接报考美利坚的大学。 这么算下来的话,这批学生最多花上六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大学学业。 也就是说五六年之后,他就有了一批可用的人才。 “我非常乐意资助贫苦学生完成学业,稍后我会将这些学生接到这里,安排他们的起居饮食。 不过我想知道他们的学业完成的怎么样了?我好给他们寻找适合的学校。”梁耀询问道。 “有13名学生已经完全学习完了所有的中等教育课程,只需要稍加温习就可以直接参加大学的考试。剩下的学生也至少学习完了部分中等教育课程,只是程度不一。”威利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些学生我可以全部都交给您,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梁耀眉头微皱。 “我希望您能够给他们找一所好的学校,尽量让他们读完大学,而不是敷衍了事,这些学生都很优秀,都有希望读大学,只是在中国,我们会的教育资源有限,无法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 这是我个人的请求,也是一个老师的请求。” 威利斯面露不舍之色,这45名学生有很多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多少和这些学生也有些感情。 马礼逊学校已经是中国地区教育资源最好的正规西方学校了,但也仅仅只能教授完这些学生中学课程。 而供养一名学生读完大学,成本非常高昂。 马礼逊背后的出资方怡和洋行只要求这些学生完成中学课业即可,因为怡和洋行要的只是一批勤勤恳恳、墨守成规的奴仆。 怡和洋行不愿花费高昂的学费供这些学生读完大学,认为这么做不划算,而威利斯觉得这些优秀聪明的学生应当接受大学的高等教育,拥抱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教育不是买卖。 为此威利斯不顾怡和洋行的反对将这些学生从香港带到了加州,他是一个牧师,一个传教士,同是也是这些学生的老师。 至于容闳和黄宽则是布朗牧师资助他们读大学的,去年梁耀就和容闳有过书信往来,发迹之时也给容闳和黄宽寄过一点钱,资助他们完成学业。 “我会为他们提供最好条件。” 梁耀向威利斯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有您这句话,我就能放心地将这些学生交到您手里了。”威利斯了却了一件心事,如释重负,“第二个要求则是福汉会希望在加州开设分会,这是郭士立先生,也是教会的要求。” “只要你们遵守加州的法律,合法传教。” 梁耀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随后,梁耀又询问了威利斯和艾约瑟教会学校使用的教材以及能否合力编纂一部中英词典。 教会学校在中国办了也有十几年了,他们的手里想必有一套比较完整的教材。 同时,梁耀也可以通过这些教材对这些学生接受过的知识有个大概的了解,弄清楚他们在教会学校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不打算直接照搬教会学校的教材用,教会学校毕竟是教会学校,他们的教材里难免会参杂不少私货。 况且教会学校的办学宗旨和梁耀的办学宗旨也不一样。 不过教会学校的教材也能够给他提供一个编纂教材的思路和参考。 威斯利表示他会送一套马礼逊的教材给梁耀。 艾约瑟也不失时机地向梁耀表示,他有一批翻译的著述,希望能够得到梁耀的资助出版。 梁耀没有马上答应艾约瑟,只是让艾约瑟将他的文稿送来,等他看完文稿后给他答复。 “科尼,你让制衣厂的人给这些中国学生量一量身体尺寸,给他们每人做两套春装,两套夏装。” 两个牧师走后,梁耀吩咐科尼道。 “什么中国学生?” 科尼对梁耀的这个吩咐感到一头雾水。 梁耀这才反应过来科尼不会中文,扶额道:“科尼,你是时候学学中文了。” “老板,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吧。” 胡劲臣急忙上前替科尼解了围,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六章:19世纪的中学生都学些什么? 威利斯随船带有马礼逊学堂的教材,梁耀很快就收到了马礼逊学堂的全套教材。 从历史教材最能够直截了当地看出一套教材到底参杂了多少私货。 马礼逊学校的历史教材是马礼逊在马六甲(新加坡)时编写的《大英国统志》,只是梁耀手上的这本并不是马六甲(新加坡)出版社原版的《大英国统志》而是经过删改后的港版《大英国统志》。 “夫传教士者,为人学习文书,以正道传民,数年读书完,就进考,或秀才、或举人、或进士、或翰林,传百姓以教法,劝人施仁德,导人执善弃恶。 其教门之道理是,天上有神天皇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全能全慈,兼诸德之全,创造天地并万物,亦置人为万物之灵。 盖人之力不能尽皇上帝之性,故此,皇上帝启之曰:皇上帝父,皇上帝子,兼皇上帝圣神。 人之本分是凛尊皇上帝之名,以神天设例律。” 梁耀首先看到的是一篇极具中国特色,关于基督教教义和传教士职责语段。 除了竖版繁体字看着有些不习惯外,以梁耀的文言文底子看懂这段文字还是很轻松的。 《大英国统志》并不长,全书仅有17679字,在过滤掉这些宗教色彩浓郁的信息后,梁耀还是从书中获取到了不少比较实用的信息。 《大英国统志》全书虽仅有聊聊万余言,但其所涉及的内容还是相当丰富的,有英国的宗教习俗、自然地理、历史沿革、政治制度,只是由于篇幅所限,很多内容都是浅尝辄止。 总的来说《大英国统志》作为一本英国历史的入门读物,还是合格的。至少能从书中了解到一些英国的历史,对英国有个大概的印象。 至于剩下的几本历史教材,与其说是历史教材,倒不如说是宗教历史读物,就连《圣经》也被列入历史教材之中。 这样的历史课程,梁耀显然是不满意的。 从这些历史教材里,学生顶多也只能了解到一些关于英国的零星历史知识,远远不够用。 历史教材梁耀打算重新编纂三本,由他自己亲自担任主编。 一本是中国的历史教材,一本是美利坚的历史教材,另一本则是欧陆的历史教材,以加深学生对世界历史的了解。 中国的历史教材和欧陆的历史教材编纂难度相对大一些,需要费些时间。 倒是美利坚的历史教材很容易编纂,只要有足够的资料,给他一两天就能够编纂完毕。 毕竟美利坚从建国到现在也不过七十多年,文字要是再精炼一点,搞不好还没长。 对于那些宗教历史读物和《圣经》,梁耀显然是没有兴趣看的,梁耀放下《大英国统志》,直接跳过历史课程,查看其它实用学科的内容,这部分内容也是梁耀最关注的。 这些自然科学的内容有: 地理学、解剖学、算学、代数、几何、解析几何、三角、测量、航海、微积分、水、空气学、光学、热学、电学、力学、蒸汽学、机械学、印刷学、气象学。这些是教学比较详细的学科。 遗憾的是教学内容也比较粗浅,其中的很多学科,诸如光学、热学、电学等学科在这个时代本来就还不完善,能够教给中学生的相关知识,自然就十分有限了。 不过梁耀感到欣慰的是,地理学、数学、航海学这些比较成熟的实用学科教授的比较详细。 当然,除了这些学科外,还有教授生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哲学、模型铸造学、造船学、国际法、官学(介绍各国官员职衔和职能)等学科。 这些学科的教学就十分简略了,基本都是只介绍一些行业术语,按梁耀的观点,这些算不上完整的学科教育,顶多只能算是简单的学科科普。 还有一门特殊学科的教学十分详细,那就是神学,毕竟这是教会学校。 除此之外,还有语言学科,也是重点教学的学科,主要是教学英语,还有法语、荷兰语和西班牙语可供选修学习。 根据威利斯的介绍,这些马礼逊学堂采取的是必修学科+选修学科的模式对这些学生进行教学。 这些学科还算正经,就是习题到处都是浓浓的教会色彩。 比如说一道地理习题就是马礼逊教士从利物浦出发,乘坐帆船前往大清国广州传教,几月份出发最合适?途中会经过哪些主要港口?总航程多长?假设船只平均航速为每小时6.5节,需耗费多少时日能抵达广州? 这道习题表面看是一道地理习题,实际上也包含了部分航海学和数学的知识。 再比如下面的这一道就是比较纯粹的数学题,大意就是假设一个传教士一生可以发展100名虔诚的信徒,这些信徒在传教士死后成为新的传教士,假设全世界有1000百万(十亿)人口,需要多少代传教士的努力才能让全世界人都成为主的虔诚信徒? 总的来说,教会学校教授的这些知识基本达到了梁耀的心理预期。 毕竟这些都是白(嫖)来的学生,还要什么自行车,后续将他们送到东部的中学学习个一两年让他们参加美利坚大学的招生考试即可。 梁耀正在翻阅这些教材的时候,潘正炜带着两个孙子来听涛园见梁耀。 梁耀委托伍元华帮忙劝说梁家老爷子将他母亲送到加州来。 伍元华向他表示,潘家在官场上的面子更大,门路更多,听说潘家和梁老爷子在北京有过一段交情,这件事情让潘家出面更合适。 伍家和潘家虽然都当过广州行商的总商,不过两家走的路子不一样。 伍家是以富冠绝诸行商,而潘家则是以权冠绝诸行商。 潘家在发迹之后,很快就进行了转型,除了结交当朝显贵之外还让子孙用心钻研科举,考取功名,完成了从皇商之家到官宦之家的转型。 潘家的子孙也很争气,有不少都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 潘家甚至为此考虑完全退出行商的队伍,取消同孚行,只是潘家屡次上奏,朝廷都不许潘家退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经营同孚行。 或许在营商方面,潘家不如伍家,但在洞察时局和人脉方面,潘家的路子要比伍家野的多。 历史上,潘正炜的孙子就和孙某人交情不浅,甚至直接资助过孙某人。 “令堂的事情,良仪已经同我说了,为人子,尽孝道乃是人之本份。 梁公子既然有这份孝心,我潘家向来重孝道人伦,这件事情,潘家定会鼎力相助。” 潘正炜撩袍坐下,手里接过梁绍瑜递上来的茶水。 如果只为这件事,潘正炜没必要将他的两个孙子也带上。 梁耀清楚潘正炜带两个孙子来,必然是有其它的要求。 “潘家愿出手相助,梁某感激不尽,潘家有什么需要梁某的地方,梁某也义不容辞。”梁耀谢过潘正炜。 “潘某见过几次你家老爷子,依我看梁家老爷子是在考校你。” 梁耀既然都已经开口,潘正炜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我听说梁公子正在遴选年轻才俊,打算送到美利坚的军校深造?” 潘正炜在圣弗朗西斯科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已经渐渐习惯了异国的生活。 他的对美国的称呼也从花旗国改成了美利坚过,梁耀听说潘正炜最近和罗宾逊关系处的也不错,还出资入股了波士顿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波士顿银行。 “榆庭是打算将两位潘家公子也送到军校?军校不比一般的学校,是要吃苦的。” 梁耀看着潘正炜的两个孙子,潘正炜的两个孙子潘宝璜和潘宝琳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这个年纪确实也符合梁耀的要求。 只是潘正炜舍得让他的两个宝贝孙子进军校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潘家的子孙从来不知道吃苦二字怎么写的。”潘正炜说道。 “梁公子,我们不怕吃苦。” 潘宝璜和潘宝琳异口同声地对梁耀说道。 “只是潘某希望他们学成归来之后,能在梁公子帐下谋份差事,求学的费用,潘家可以自己出。”潘正炜补充说道。 “榆庭却是小瞧梁某的财力了,二位公子既然是为了日后能在我麾下谋份差事,求学的费用自然应当由梁某一力承担。”梁耀想了想说道。 “只是将两位公子全部都送进军校并非明智之举,美利坚还有其它好学校,名曰哈弗耶鲁宾夕法尼亚。” “梁公子有何见教,老朽愿闻其详,老朽对美利坚之事知之甚少,还请梁公子明示。”潘正炜认真倾听地梁耀的话,生怕错漏过关键的信息。 “我的建议是,让宝璜和宝琳其中的一个人考军校,另一个人备考美利坚的大学,无论是学法、学商、学工都可以。 加州乃是新建之州,眼下最缺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只要学成归来,日后前程亦是不可限量。我现在正在组织学生备考大学。”梁耀说道。 “甚好,甚好,老朽的想法是让他们一个从军,一个从政,至于学什么,还请梁公子费点心,推荐一二。”潘正炜抚掌道。 “若执意想要从政,学法吧。”梁耀想了想说道。 美利坚法学出生的政客比例相当之大,现任总统菲尔莫尔就是自学的法律。 葛文还有他所知道的很多议员也拥有法学背景。 而且加利福尼亚现在确实也急需法学人才。 。 第一百四十七章:内华达属于加利福尼亚 “谢谢您,罗宾逊医生......不,应该是罗宾逊州长。” 听涛园内,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的邓文舜向罗宾逊道谢。 这是罗宾逊第二次将邓文舜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无论是成为波士顿公司的掌舵人还是成为加州的第一任州长,罗宾逊从来没有放下过他的医术。 罗宾逊只是笑了笑,收拾起了自己的医疗箱。 “三哥儿,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乘船前往洛杉矶。” 邓文舜走下病榻,来到梁耀的面前说道,他现在还是洛杉矶镇的镇长希望早日回到洛杉矶。 “现在终于肯来问我的意见了?”梁耀板着脸,“以后若是再不听我的话,咱们的这表兄弟可就做到头了。” 言毕,梁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罗宾逊给邓文舜留下几副药说明了使用方法后,也跟着梁耀走出了房间。 “这是国会给我们颁发的银制勋章,用来表彰我们对美利坚合众国做出的贡献,总统先生的感谢信也在里面。” 罗宾逊从兜里取出一个盒子。 梁耀打开盒子,只见盒子内躺着一枚银制勋章,勋章商赫然印着合众国英雄的字样。而在勋章旁边,是菲尔莫尔总统的亲笔感谢信。 他看了看盒子里的勋章,又看了看罗宾逊胸口挂着的勋章,勋章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梁耀淡淡地挥了挥手让科尼将勋章收起来,他并没有收集佩戴勋章的癖好。 勋章送到了,关于加利福尼亚州对内华达地区的领土诉求肯定也到了,梁耀在昨天就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 不出所料,相比加利福尼亚州,合众国的国会和联邦政府更关心德州问题。 加州问题再怎么闹腾也很难引发南北内战,而德克萨斯的领土问题要是处置不当,很有可能成为南北内战的导火索。 孰轻孰重,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这些政客们还是心知肚明的。 菲尔莫尔向国会提请的将内华达地区西经117°以西的地区划归加利福尼亚,以东地区仍旧归属内华达地区的议案虽然遭到了部分议员的反对,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这就意味着,内华达西部11.5万多平方公里的地区将由加利福尼亚州进行管辖,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一部分。 加利福尼亚州的面积也由原来的41.1万平方公里变成52.6万平方公里,是为美利坚各州中领土面积仅次于德克萨斯州的第二大州。 不过加利福尼亚州必须为此付出1000万美元的代价,扣除洛杉矶的500万美元赔偿金后,加利福尼亚州州政府实际所要支付的费用为500万美元。 虽说500万美元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以500万美元换取内华达地区西部的11.5万多平方公里土地,这笔买卖还是非常划算的。 内华达地区不仅也有黄金,还有白银。 这意味着只要内华达地区开采出白银,加州的贵金属铸币就能够完全自给自足,梁耀也不需要再向外界兑换白银用于铸造银币美分。 当然,贵金属还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内华达地区有煤矿和天然气。 这些两个资源可比贵金属更有用。 虽说以现在的工业水平还无法开发利用天然气,但煤对于梁耀来说可是价值连城。 加州并没有大力发展钢铁行业的区位条件,但梁耀想要在加州进行雄心勃勃的工业化。 而钢铁又是工业之基,是加州工业化绕不过去的那道坎。 但有了内华达地区的大量优质煤矿之后,加州就具备了建设大型工业区的条件,实现煤矿资源的自给自足,只需要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 只要掌控了内华达西部地区,日后梁耀还可以将加州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张到亚利桑那地区、犹他地区甚至是美利坚腹地的科罗拉多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 这些都是地广人稀的西部准州地区,远离美利坚东部的核心领土。 至于下一步目标则是加州以北的俄勒冈地区,现在距离俄勒冈地区建州还有八年的时间。 在这八年内,他可以向俄勒冈地区移民稀释当地美利坚移民的影响力,还可以将俄勒冈地区纳入加利福尼亚工业的配套体系之中,和加利福尼亚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 届时想不控制俄勒冈地区都难。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加利福尼亚的人口足够多,工业实力足够强的情况下。 没有人口和工业,一切都还只是水月镜花,梁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说的很准,国会和联邦政府确实愿意将一部分内华达地区的领土划给加利福尼亚州,只是我们要为此支付500万美元,而且是马上支付。” 罗宾逊说道。 “联邦政府已经支付给了德州500万的补偿款,催促我们加州立刻补齐500万的补偿款,德克萨斯州那边也在催促我们。” “财政部这么快就筹到了500万美元?联邦政府的财政部这效率可以啊。” 梁耀对联邦政府的效率感到有些惊讶,很好奇财政部哪里搞到的这500万美元。 根据梁耀收集到的信息,去年联邦政府就已经发行了2300万美元的国债,除了国债外,美利坚联邦政府还要偿还英法共计3600万美元的战争欠款。 而去年美利坚政府一年的财政开支也就5000万美元左右。 500万美元对于加州政府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联邦政府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这可是联邦政府一年十分之一的财政开支。 “我也感到很意外。”罗宾逊说道,“加州政府目前有多少钱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应该立刻筹集这笔钱,波士顿银行已经凑集了价值55万美元的黄金。” 加州州政府的财政状况梁耀当然要比罗宾逊更清楚,加州州财政部长和税务局局长是邓文禹,是梁耀的亲信。 “州财政部目前还有132万美元,但这些钱不能全部都拿出来,毕竟州政府也要资金维持运转。”梁耀想了想说道,“州政府拿出其中的100万美元,剩下的345万美元的缺口由美洲银行贷款给州政府。” 加州的州议员和其它州的州议员一样,都是兼职的,没有工资,当然,他们能当上州议员的人也不缺这点工资。 但加州政府部门的各级公务人员需要发工资,将州政府的钱全部拿出来也不现实。 虽然加州的公务员队伍很小,毕竟加利福尼亚目前人口也就十三四万左右,各级政府部门也不需要太多的公务人员,但留下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还是有必要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三天之后,所有的议员都将到圣弗朗西斯科讨论内华达地区一事。有些议员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他们想要整个内华达地区。” 对于梁耀的提议,罗宾逊没有异议,因为波士顿公司已经从这件事情中受益,他没理由反对梁耀的这个提议。 55万美金已经波士顿公司能够拿出的所有流动资金,年初波士顿公司在购置机器,探勘新矿区以及招募工人等方面花了一大笔钱,不然波士顿公司咬咬牙也能够拿出将近两百万美元的流动资金贷给州政府。 “他们的胃口可比我还大啊。”梁耀笑道,“我会让州议会通过联邦政府的这份提案,联邦政府和国会在解决了的德州领土问题之后绝不会让第二份类似的提案通过。” 人心不足蛇吞象,梁耀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决定见好就收。 他又何尝不想拿下整个内华达地区? 联邦政府和国会的那些政客也不是傻子,这份议案能够通过,那是建立在美利坚内部矛盾重重,整个社会的舆论都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的情况下,是联邦政府和国会对现实情况做出的妥协。 现在南北矛盾已经缓和,至少在表面上,南北双方是一团和气。 就连德州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500万美元的补偿款。 剩下的500万美元补偿款,实际上就是加州和德州两个州之间的事情了,和联邦政府无关。 要是加州议会不同意接受联邦政府的这份议案,加州政府就无法向德州支付剩下的500万美元补偿款。 德州有那个耐心等待吗? 如果没有耐心,届时德州方面再闹事,联邦政府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推给加州。 加州到时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背上破坏美利坚团结的罪名。 这对加州,对梁耀乃至对所有的加州人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目前这份议案是对加州很有利的,索要整个内华达地区,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州政府这边的反对声音我来解决,你是州议长,州议会那边就全靠你了。”罗宾逊点点头说道。 他的想法和梁耀差不多,这件事要继续拖下去,对加州很不利,作为一个合格的政客应当学会审时度势。 梁耀的目光撇过罗宾逊胸前的徽章,美利坚英雄这几个字是那么的耀眼。 “我会让那些反对的家伙闭嘴的,这份议案通过的话,你我就还是美利坚英雄,要是没能通过,你我很可能就会成为美利坚的罪人。” 身为美利坚英雄的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 。 第一百四十八章:内华达的黄金湖!(4K) 距离1848年的淘金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1848年,只要你在加利福尼亚拥有一双齐全的手,哪怕你是傻子也能发财。 当时还没有人偷窃黄金,因为遍地都是黄金,直接去捡黄金都比偷黄金风险要小。 因为偷黄金还要面临被发现挨枪子的风险。 1849年,尤其是1849年年初,仍旧有不少幸运儿找到大块的黄金一夜暴富。 而到了1850年之后, 通过淘金一夜暴富的越来越少了,更多的人则是学习梁耀,通过倒卖生活物资发家致富。 从1850年年底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个人和小型团体通过淘金暴富。 随着大型淘金公司的崛起和东部的机器源源不断抵达加利福尼亚被送进矿区,以及矿区的无主之地越来越少。个人和小型的淘金组织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在大型淘金公司和机器面前,他们感到无比地苍白无力, 淘金之梦似乎距离他们越来越遥远, 变得越来越触不可及。 固执的淘金者依旧守护着他们花重金在加利福尼亚购买来的一小块土地, 没日没夜地往下挖,祈祷上帝保佑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土地里挖出黄金。 而一些不满足于现状的聪明淘金者选择了另一条路:向东部内华达山麓进发! 传闻内华达地区有一个神秘的湖泊,湖里沙子和石头全是黄金!数不清的黄金! 这则夸张的传闻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信以为真。 这是个人淘金者最后一夜暴富的希望,不少淘金者选择相信这一夸张的传闻。 黄金之湖,成为了支撑他们淘金的最后信念。 内华达的自然条件远比加利福尼亚恶劣,这里干旱,缺乏补给点和食物,还有野兽出没。 至于印第安人,在加利福尼亚待过一段时间的人不会觉得印第安人可怕。 那些从未见过印第安人的白人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甚至怀疑撰写报纸文章的那些编辑从未见过印第安人,在报纸上刻意抹黑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并不可怕,前往内华达山麓的淘金者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在路上碰到印第安人,因为印第安人不仅可以给他们充当向导,他们也能够从印第安人手里买到一些补给物资。 只是很遗憾,由于内华达地区自然条件恶劣,这里的印第安人也十分稀少。 印第安人也是人,他们也喜欢自然条件更加优渥, 更加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区。 通往内华达山麓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累累的尸骸,这些都是想要寻找内华达黄金湖的淘金者。 他们或是死于饥饿严寒、或是死于疾病、或是死于野兽的袭击甚至是同类的相残。 这并不稀奇,淘金热期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死于非命,就算躲过疾病和同类相残,也有人选择自我了断。 淘金热时期的加利福尼亚,淘金者们留下了超过一万封的遗书,这些穷困潦倒的淘金者在临走前抛家弃小,向家人们承诺一定会腰缠万贯衣锦还乡。 可多数人还是败给了现实,到了加利福尼亚后依旧穷困潦倒,反而染上了不少恶习,诸如嗜酒、吸毒、赌博、嫖(娼)以逃避现实,最终一无所有的他们选择了在独孤中了解自己的生命。 现在,马丁和富勒也踏上了前往内华达黄金湖的征途。 马丁和富勒原来是49年老矿工中的一员,准确的说他们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员。 当初霍克杀了波士顿公司的会计,抢夺走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马丁和富勒跟随霍克一起出走。 只是出走之后, 他们的淘金旅途并不顺利,后来霍克选择了加入布兰登的匪帮, 很快,马丁和富勒就选择离开他们的老伙伴霍克,离开匪帮,因为跟这些逃兵当土匪可是要上绞刑架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非常正确,不久之后,布兰登这伙匪徒就被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上校梁耀给消灭了。 马丁和富勒考虑过回到波士顿公司,可一想到他们出走的时候带走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要是公司将他们告上法庭,虽然作为从犯的他们最不至死,但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 尤其是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州长还是波士顿公司的领袖罗宾逊,他们就更不敢回去投奔波士顿公司了。 考虑良久,在加利福尼亚一无所获的马丁和富勒决定最后到内华达的黄金湖碰碰运气,或许那里真的有黄金呢? 他们来到了海拔高达上万英尺(一万英尺约为3048米)的内华达山区,这里非常寒冷。 雪上加霜的是,大雪已经下了整整半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都被大雪给冰封住了。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白色,到处都是白色,他们看不到一丁点只有在梦境中才看到过的金色。 很快,他们在地形复杂的内华达山麓地区中迷失了方向。 马丁和富勒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心中支撑他们继续前行的希望火苗正在慢慢熄灭。 一棵被冰雪覆盖的枯木之下,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身体同样被冰雪覆盖,只是隐约可以看见大腿上整齐的切口。 这种整齐的切口被人用刀一刀刀割下来的,绝不是野兽撕咬留下的痕迹。 至于那些被切下来的肉到了哪里,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同类甚至比在群山中出没的野兽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马丁和富勒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不要碰到这种情况,事实上,他们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他们的补给已经越来越少,距离这一天也越来越近。 不过上天似乎眷顾了他们,他们在山林中和一伙人相遇了,他们不是淘金者,是探险队,他们那有充足的物资! “先生,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黄金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求您卖给我们一些物资。” 马丁和富勒摘下手套在篝火上烤了烤手,以便让冻得僵硬的手手变得更加暖和些,随即从身上掏出半小瓶沙金,重量约为三分之二盎司。 这些可怜的沙金就是他们现在的全部,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将这些黄金交出去。 这支探险队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来内华达探勘太平洋铁路路线的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哪里看的上这一丁点的金子,不过乐善好施的弗里蒙特决定帮这两个可怜的淘金者一把,他的准备很充分,携带的物资非常充足。 如果施舍这两个人一点物资能让他们活下去,弗里蒙特乐意这么做。 弗里蒙特让仆役拿来两块毛皮毯子,以及足够维持他们两个人在山区生存一个月的物资,并拒绝了他们的黄金。 “放弃你们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吧,趁现在还活着,回萨克拉门托或者加利福尼亚找一份工作,那里现在很缺工人,虽然不能让你们大富大贵,但温饱和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弗里蒙特不希望内华达的山区再增加两具实体,劝说马丁和富勒道。 “非常感谢您,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日后我也好报答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奥利弗·马丁说道。 “我的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听我的忠告。”弗里蒙特淡淡地说道,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 弗里蒙特留这两个可怜的淘金者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餐点,酒足饭饱之后的马丁和富勒两人再次踏上了寻找黄金湖的道路。 为了来加利福尼亚淘金,他们两人身上都背着上千美元的巨额债务,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知不觉中,似乎是上帝在指引他们,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空地上。 等等,这不是空地!这是一个被冰封的湖! “黄金湖!黄金湖!我们终于找到了黄金湖!” “黄金!黄金!我们找到了黄金!” 两人忘情地对着冰封的湖面发出嚎叫声,像野兽一样尽情地宣泄着心里压抑的情绪。 他们连滚带爬地走出雪地,来到湖边,拿出工具迫不及待地凿开冰面。 一连凿了好几天,凿了好几个冰窟窿,直到他们精疲力竭,也没有在所谓的黄金湖找到梦寐以求的黄金。 “谎言!所谓的黄金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连续一周仍旧一无所获的富勒率先崩溃,他狠狠地将手里的镐子摔在冰面上,咒骂着散播黄金湖谣言的人。 “那些散播谣言的人都应该统统下地狱!” 这一刻,富勒心中所有有关黄金湖的幻想和迷思破灭了,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两年多依旧一无所获的他此时已经万念俱灰。 去tmd的黄金湖!去tmd的黄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遥远。 “嘿,我的老伙计,振作起来,一路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不还是找到了这个湖泊吗? 你要相信万能的上帝,他会保佑我们的,我们在半路上还幸运地遇到了贵人帮助。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 没有找到黄金,奥利弗·马丁也很泄气。 不过他的心态要比富勒好一些,虽然自己的心里也不比富勒好到哪里去,但奥利弗·马丁还是保持笑容鼓励着他的同伴。 富勒掩面而泣,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加利福尼亚淘金发财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没有他?为什么上帝如此地不公平? “富勒,你累了,你先歇一会儿,我给你做些吃的,早上我在湖里掉了两条鱼上来,正好我们一人一条,今天我们可以吃点新鲜的。” 马丁拍了拍富勒的肩膀,随即转身准备烤鱼,这是他们今天的午餐。 富勒回到湖边,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他想到了远在马萨诸塞州的妻子和孩子,想到自己临行时的承诺,他哭的愈发不可收拾。 无意间他的手触碰到了腰间,准确地说是腰间的柯尔特五子转轮手枪的枪把上。 他拿出了手枪,弹巢内转着满满五发子弹,加利福尼亚矿工的枪里永远装着子弹,这是他们的习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威胁。 富勒拿出枪,不远处正在烤鱼的马丁正吹着欢快的口哨,随后嘴里哼起了那首他也曾经哼过的歌谣。 我来自阿拉巴马,带着心爱的五弦琴。 要赶到路易斯安那,为了寻找我爱人。 晚上大雨下不停,但我出发那天天还干。 烈日当空,我心却冰冷。 苏珊娜... 昨晚更深人静,我沉睡入梦乡,在梦中见苏珊娜漫步下山来相迎。 她嘴里吃着乔麦饼,但眼泪晶莹,我离开故乡来找你,苏珊娜,别哭泣,噢,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富勒含泪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马丁,脑海中浮现过昔日和马丁同甘共苦的画面。 最终,富勒还是没有对着马丁扣动扳机。 正在烤鱼的马丁也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背后正有一把手枪对着他,嘴里依旧哼着那首歌谣。 哦,苏珊娜。 马丁哼到苏珊娜的时候,富勒想起了他的妻子查琳娜,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遗书放在大腿上,汨汨而下的泪水沾湿了信封。 “查琳娜,对不起,拜托了,马丁。” 富勒喃喃自语道。 空旷的湖边骤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正在烤鱼的马丁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烤鱼掉入火堆之中。 马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凉气冒上脊背,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富勒。 只见约翰·富勒已经倒地,头部迸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土地。 “约翰,你别死啊!约翰!” 马丁赶过去的时候,富勒已经停止了呼吸,现在他将孤身一人。 马丁擦了擦眼泪,捡起被鲜血溅红的遗书,擦干信封的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富勒生前和他说过他要是死了就将遗书寄给他的妻子,马丁身上也有一封已经写好的遗书。 因为在淘金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收起富勒的遗书后,马丁木然地走向火堆,捡起火堆只中已经烤焦的鱼狼吞虎咽起来。 一顿狼吞虎咽后,马丁擦了擦嘴巴,抹了抹手,站起来为富勒在周围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确定好位置后马丁撸起袖子拿起铲子对着地面开始挖了起来。 马丁心无旁骛地为富勒挖掘墓地,一直挖到傍晚。 经过半天的挖掘,马丁累的气喘吁吁,他浑身酸痛,一个人挖墓地可不轻松。 马丁累得躺在为富勒准备的墓坑之中,他喘着粗气,连动都懒得动,准备睡一觉休息一会儿明天再继续挖。 一块石头,一块墓坑里的石头让马丁的背后感到很不适。 “tmd,该死的石头,你怎么偏偏出现在这里?” 马丁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他决定先弄走这块该死的石头,没有这块该死啊的石头,明天富勒在这里躺着也舒服些。 马丁铲了铲两铲子,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夕阳的照耀之下,石头发出金灿灿的诱人光芒,这块石头居然是金色的?! “我的上帝!” 马丁发疯似地狂笑起来,他蹲下身迫不及待地用手刨开石头周围的泥土,将这块沉重的石头搬了上来。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这是一个实心金块! 150磅以上的实心金块! 这比去年梁耀爆破美洲河发掘出来加利福尼亚之星还要重上好几磅! 加利福尼亚之星也不过145磅重! 马丁感慨万千,他抱着满是泥土的大金块哭了起来,但他的脸上却是难以言喻的笑容。 “黄金,黄金,我终于找到了黄金。” 1851年3月底,加利福尼亚淘金热已经接近了尾声,奥利弗·马丁,这位曾经波士顿公司的小人物,历时两年余,终于找到了黄金。 找到了美洲有史以来最大的天然金块,一块足足151磅重,价值四万五千多美元的天然金块。 奥利弗·马丁,成为了加利福尼亚淘金史上最后一个通过淘金一夜暴富的小人物...... 。 第一百五十章:货币与粮食安全 “为了加州教育行业的发展,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在自己的家乡就能获得良好的教育,我本人将捐助30万美元给州政府,作为州政府的教育资金。 另外,本人已经建成了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诸位要是有处在学龄时期的子女,可以送到我建立的学校来接受教育。” 陈述完《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的内容之后, 梁耀率先做出了表态。 被允许旁听记录的《加利福尼亚日报》记者奋笔疾书,飞快地将这一消息记录了下来。 州议长先生慷慨解囊,捐献30万美元的作为加州政府教育经费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加州。 三十万美元对于梁耀来说不过是不到一周的收入,至于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名声,也无需太多的宣传。 他之所以愿意在主动捐献三十万美元,是希望自己能够起到表率作用,同时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加州的这些富豪们。 “我愿捐出5万美元。” 参议员兼州务卿的葛文率紧随其后,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美洲银行的支票,并在上面写上了五万美元的金额。 “我愿捐出3万美元。” 州长罗宾逊也表示愿意捐助3万美元用于加州的州立教育事业。 “1万美元。” “8000美元。” “5000美元。” “3000美元。” ...... “很好, 我想诸位走出州议会之后,明天加州的大街小巷,加州人民都会赞美诸位的善举,加州人民感谢你们!” 梁耀心满意足地看着州议员们填写好支票。 现在,美洲银行已经不是加州地区唯一的银行,除了美洲银行外,加州本土的银行还有波士顿银行。 法兰西银行和巴林银行也已经入驻圣弗朗西斯科,除此之外,阿斯特家族也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开设了花旗银行,负责花旗银行在加利福尼亚甚至俄勒冈地区的业务。 不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州议员还是使用美洲银行的支票。 美洲银行是一家年轻的银行,但他的财力非常雄厚, 信誉也很好,更关键的是,美洲银行是议长先生开设的银行。 剩下的少数议员则是使用法兰西银行和巴林银行的支票, 没有议员在议会内使用花旗银行的支票。 州议院的议员们或多或少都掏了一些钱,其实他们中的有些人并不愿意掏这笔钱, 但在看到加州的核心人物以及自己的同僚们或多或少都捐出了一点钱,自己要是再一毛不拔,就显得很不合群,多少也捐了一些。 再说,这件事能上《加利福尼亚日报》捐出去的钱也不是完全打了水漂,至少能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当是花钱买报纸的广告了,虽然这个广告有点昂贵。 《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在州议会通过之后,梁耀又在州议会授予了美洲银行正式的货币发行权,并规定从明年起禁止任何外国货币在加州流通。 美洲银行去年就开始发行货币,目前加州市面上流通的主要货币就是美洲银行的美利坚铸币厂铸造的金币美元和银币美分,没有美洲银行发行的货币,整个加州的经济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之中。 1791年,美利坚开国元勋汉密尔顿提出了建立铸币厂和统一货币的详细建议,促成了美元的诞生,而美元诞生之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充当建国13州的粘合剂。 此后美利坚将、各州的铸币权被收归国会所有,禁止各州私铸货币,联邦政府的财政部想要借此收归财权。 只是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由于美利坚缺乏金属货币,联邦政府又滥发美元票据,导致美利坚的货币一度十分混乱,美元,尤其是美利坚政府背书的纸质信用货币价值一落千丈,跟随信用货币一起贬值的还有美利坚政府和国会的威望。 汉密尔顿收回各州铸币权的初衷是好的,他没有料到国会收回铸币权之后想的不是怎么完善美元的货币体系,解决美利坚贵金属货币短缺的问题。 而是滥发美元票据,借此机会疯狂敛财。在这方面国会比起原来的各州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让整个国家陷入瘫痪。 在民众和各州的抗议之下,国会不得不松口,授予各州州议会授予商业银行货币发行权的权力。 这也造成了19世纪中早期美利坚货币混乱的局面,根据梁耀的了解,德克萨斯以及部分南方地区直到现在,依旧更喜欢使用墨西哥的银币铸币,而不是美元。 因为墨西哥的贵金属铸币,比美元票据的价值更加稳定。 至于美元贵金属货币,价值也比较稳定,但数量少的可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各州授予本州商业银行发行的美元券的美元票据,要比此前政府发行的擦屁股纸情况稍好一些,但其价值依旧很不稳定。 货币是制约美利坚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 美利坚初步解决货币问题,那是南北战争时期的事情了,后世人们所熟知的绿票美元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逐步进入人们的视野。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美利坚开始以不可思议地飞速发展,并于本世纪末,完成了在经济上赶法超英的伟业。 梁耀讲了大半天,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先走到座位上喝了口水,准备缓一缓再接着提出下一份提案,这份名为《加州工业五年计划》的提案正紧紧地被他攥在手里,这是今天最为重要的一份议案。 梁耀走下议会的演讲台中场休息时,上台演讲的是加州农业部部长陈宝亮。 既然是农业部的部长,陈宝亮上台演讲的内容自然和农业方面有关。 陈宝亮的英语很差,在习惯梁耀的熟练流畅用词专业讲究的英语后,再听陈宝亮的演讲对于这些州议员们来说是个折磨。 但他们也不敢轻视陈宝亮的发言,还是认真地倾听着。 除了农业部部长的身份之外,陈宝亮还有着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加州农业协会会长。 而陈宝亮能够当上州农业部的部长,主要还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陈宝亮带着他的福建同乡另辟蹊径,走上了一条不同的淘金道路。 那就是开垦田地种植粮食作物。 他不仅自己开垦,作为闽南陈氏宗族族长,陈宝亮联合了闽南的其它宗族一起合作开垦荒地,学着当初梁耀成立加利福尼亚人民委员会成立了农业委员会。 做大之后陈宝亮又将合作对象扩展到了福建同乡,然后又扩展到了所有中国移民。 并在去年9月建州之后着手将加州的白人农场主吸纳进了农业委员会,并将农业委员会更名为农业协会。 陈宝亮还和当地的农场主进行通婚,在娶了一名白人大农场主的女儿后还想再纳小农场主的女儿为妾。 不过纳妾在加州违法,他只得悻悻作罢,让自己的兄弟和子侄和当地白人农场主联姻。 加州农业委员的成员基本都是农场主,其中又以新兴的华人农场主为主。 虽说加州工矿企业除了梁耀外,其它华人的工矿企业大都是小打小闹。 但在农业方面,华人可以说是已经控制了加州农业的半壁江山。 去年华人提供了加州40%以上的小麦,100%的稻米,60%以上的蔬菜瓜果,60%以上的水产品。 如果将农业协会内白人农场主提供的农场品再算进去,这个比例将会更大。 梁耀也有自己的神农农垦公司,该公司的领导层也加入了农业协会。 因为他自己做餐饮,因此也做垦殖公司,自己给自己的产业做配套。 在农业协会成立之初,陈宝亮等人请梁耀出任农业协会的会长。 不过梁耀推辞了,他现在已经数职在身,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担任农业协会的会长。 反正华人移民对他马首是瞻,谁担任农业协会的会长都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目前加州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本州生产的粮食,只能满足加州60%的供应,剩下的缺口要从印第安人、以及墨西哥国那里购买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陈宝亮陈述了加州农业当前严峻的形势。 “先生们容我补充一点,下个月,联邦政府海关总署将进驻加利福尼亚,在加利福尼亚设置分署,也就是说,从下个月起,我们进口墨西哥的粮食,将不得不考虑24.31%的关税问题。” 葛文补充说道。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主要的财政收入,关税这一块,联邦政府绝不会对加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4.31%的关税是美利坚国会和联邦政府为了保护本国的工商业制定的。 本土的工厂主是高关税的主要受益者,而有受益者自然也有利益受损者。 利益受损最大的自然就是农业,尤其是南方的种植园主,以棉花种植为代表的种植园经济是南方各州的经济支柱。 高关税的确将英法等国物美价廉的工业品挡在了美利坚国门之外,但美利坚南方种植园的经济作物出口成本也增加了,在国际市场上失去了竞争优势。 更致命的是,南方的种植园内的经济作物,美利坚国内无法消化...... 加州虽不是农业州,但全美利坚的关税是统一的,加州的农业进口也将尝到美利坚高关税的苦果。 “葛文先生的说的很有道理,加利福尼亚的粮食必须实现自给自足,这关乎到本州的粮食安全。” 对此,梁耀也表示支持。 “陈部长,你继续发言。” 梁耀示意陈宝亮继续说下去,华人主动参政,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如葛文先生和梁先生所言,州政府必须保障加州人民的粮食安全,加州人的饭碗必须端在加州人碗里。” 得到了葛文和梁耀的肯定,陈宝亮更有信心了,他的英语也变得更加流畅。 “我们可以暂时从墨西哥国进口粮食,但我们不能永远这么做,加利福尼亚有大片的土地能够开垦成为良田......” 。 第一百五十一章:加利福尼亚的粮仓 “萨克拉门托河沿岸,土地肥沃,水资源充足,沿岸的土地非常适合农业种植。 但萨克拉门托河附近的区域由于淘金活动,土地和水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为了淘到河床底下的黄金,淘金者们不顾我们这些农民的反对, 公然筑堤坝让美洲河改道,使得两岸的农田得不到充足的灌溉水源......” 陈宝亮首先阐述了萨克拉门托河两岸农区的优点及现状。 他本想再提及汞金法淘金的污染问题,但这个想法还没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谈论起中央谷地,也就是他今天的这份提案:《中央谷地开发建议》。 “中央谷地, 沃野千里, 地势平坦, 但圣华金河流经的南段地区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缺水。 农业协会实地调研过,加利福尼亚的冬季短暂湿润,小麦可以在短暂的冬季发芽、抽条,可以在炎热干旱的夏季生长成熟,这种作物非常适合在中央谷地种植。 只要中央谷底开发得当,加利福尼亚完全能够实现粮食自给自足,不要说养活十万人,养活百万人都没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地形主要呈现中间低,两边高的态势。 西部是濒临太平洋的海岸山脉,东部是内华达山脉,夹在中间的则是一块极为平坦的谷地。 由于这片广袤的谷底位于加利福尼亚中央,得名中央谷地,其实就是加利福尼亚州中部的一块冲积平原。 中央谷地面积5.8万平方公里,用沃野千里来形容这片谷地并不为过。 陈宝亮是福建人,福建乃是八山一水一分田之地,平原面积都少的可怜, 境内最大的平原漳州平原面积566平方公里。 梁耀组织华人移民考察中央谷地的时候,陈宝亮也在其中,第一次看到这片平原,陈宝亮立刻被震撼到了,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平整的土地。 这么大块的地,不把他开垦成为农田真是暴殄天物,这是陈宝亮的想法。 他和族人之所以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家乡的耕地实在太少了,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更不用说还要面对当地富户豪绅的兼并以及朝廷的苛捐杂税。 由于常年吃不饱饭,对于饥饿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心里,成为了他以及众多华人移民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加州现在有大片的适合农业种植的土地可以开垦,这片宝贵的耕地应当合理利用起来。 “陈先生,那您的建议是什么呢?停止萨克拉门托沿岸地区所有的采矿活动保障农业生产?您觉得您的这个建议现实吗?没有黄金矿业,加利福尼亚将什么都不是。 您别忘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收入都来自矿业。 我想只要我们手里有黄金,不愁买不到粮食。” 工业部长费尔站起来驳斥道,他的观点和陈宝亮针锋相对。 “我的建议是, 第一:减少萨克拉门托和两岸的淘金活动, 那里的黄金几乎已经被采淘殆尽, 没有多少继续淘金的价值,而总有愚蠢的淘金者霸占那块地方进行毫无意义的淘金行动。 第二:鼓励对中央谷地垦殖,本州应当为有心开发中央谷地的农民提供相应的保障和支持。比如减税,以及提供相应的低息贷款购买农具,这一点美洲银行就做的很好,很多想要开垦荒地的移民 第三:后续加州政府财政宽裕后,兴修水利,坚决中央谷地缺水的问题。” 陈宝亮在众目睽睽之下骨气勇气说出了他的建议,他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 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支持的,有事不关己的,有不怀好意的,这让他感到十分紧张。 但他还是顶着压力说完了他想说的这些话。 陈宝亮的发言引发了议会内激烈地讨论,讨论的人群分为三类。 一类是矿主,一类是农场主,还有一类则是保持中立的商铺店主以及不主要直接经营的矿业的企业主。 双方的州议员在议会内吵的不可开交,此时的议会更像是菜市场,那些议员们争吵的样子像极了正在讨价还价,伶牙俐齿的小商贩。 议会吵架,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梁耀并不反对议会吵架,有问题可以吵,前提是最后能吵出个结果,吵出解决方法,而不是为了吵架而进行无意义的吵架。 站在各自的利益立场上,无论是矿主还是农场主,都有自己的道理。 从短期来看,矿业,尤其是黄金矿业依旧是加利福尼亚的支柱产业以及纳税大户,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但从长期来看,加利福尼亚又必须拥有能够自给自足的农业,而且加利福尼亚完全有实现农业自给自足的能力。 加州以黄金矿业起家,州议会内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州议员都是矿主。 人多力量大,陈宝亮这边很快就落了下风。 梁耀休息的差不多了,他站了起来,重新走上了演讲台,重重地拍了拍演讲台,示意肃静,州议会内顿时鸦雀无声。 “费尔先生,请问您的祖籍是在哪里?” 州议会安静下来后,梁耀问费尔道。 面对梁耀的提问,费尔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爱尔兰,州议长先生。” “那么您和您和您的家人们是为什么来到美利坚呢?”梁耀马上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因为饥荒......”费尔愕然道。 费尔和梁耀是合作伙伴关系,他的信息梁耀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费尔是个聪明人,梁耀问他这个问题,他很快反应过来,在这次矿主和农场主的论战中,梁耀是站在农场主这一边的,至少他的态度是倾向于农场主的。 梁耀说话的分量,州议会内的州议员们心里都清楚,他一个人顶大半个议会。 争取到梁耀一个人的支持,比争取到百分之七八十州议员的支持更管用。 “饥荒,原来您还记得爱尔兰的饥荒,墨西哥离我们加州很近,爱尔兰离英国也很近,是吗?”梁耀又问道。 “是的,先生。”费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大饥荒的时候,英国人有把粮食卖给爱尔兰人吗?我听说爱尔兰大饥荒的时候,英国人的粮仓里到处是老鼠。”梁耀继续问道。 “没有,先生,他们还买我们的粮食......”费尔低下了头。 “费尔先生,中国移民也和爱尔兰移民一样,我们有着共同的悲惨遭遇,都是因为该死的饥荒不得不背井离乡,无论是爱尔兰移民,还是中国移民,现在大家都是加州人。 我想大家都不希望大饥荒的惨剧在加州上演,一旦遇上大饥荒,我们谁也不敢保证,墨西哥会不会像英国一样拒绝将粮食卖给我们。诸位不要忘了,墨西哥和美利坚的关系可一点也不友好融洽。 加州和东部交通不便,一旦遇到大饥荒,东部就算有余粮,一时半会儿也运不到加州。 陈先生说的有道理,加州人的饭碗,必须端在加州人的手里。” 梁耀发言完毕,演讲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 这倒不完全是这些州议员拍梁耀的马屁,而是梁耀确实说服了这些议员。 经久不息的掌声停止后,梁耀又向这些州议员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场的议员们很多都是商人,我问诸位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假设加州有十万人,市场上的粮食只能供应九万人,请问,粮价将会上涨多少?” “当然是百分之十。” 一名议员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说出了他的答案。 “您可真愚蠢,一看您就没经营过粮食生意,更没经历过大饥荒,粮食和其它的商品不一样,肯定不止上涨百分之十,上涨百分之一百甚至两百都有可能。”费尔说道。 他亲身经历过大饥荒,他的现实经历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是的,先生们,这不是一道数学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非要一个答案,我的答案是哪怕粮价涨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都有可能,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挨饿的一万人。” 梁耀的答案让所有的州议员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挨饿的一万人,这句话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嗡嗡作响,直击他们的内心深处。 因为他们也不想成为其中挨饿的人。 费尔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矿主们,矿主们朝费尔点点头。 费尔开口打破了州议会内的沉寂。 “议长阁下,我们支持陈议员的这份提案,不过我们也希望淘金们的利益不受到太大的损害,希望能够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解决淘金者和农场主之间的分歧。” “从1848年到1851年,美洲河两岸地区都在进行淘金活动,那里的黄金已经采淘殆尽,我想是时候禁绝美洲河两岸的淘金活动了。 还有萨克拉门托河,这不仅是两岸农业灌溉用水的来源,更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通航河道,筑坝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通航河段的正常交通,我想我们应该立刻立法,制止这种犯罪行为。 加利福尼亚的其它山区以及内华达地区还有黄金,我们可以将淘金的重心放在这些新兴的淘金地,就像当初我们将淘金的重心从圣弗朗西斯科转移到萨克拉门托地区一样。” 。 第一百五十三章:五年计划 现在是1851年4月1日,距离美利坚内战的爆发还有十年的时间。 梁耀有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两个“五年计划”为这场内战做准备。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第一个五年计划打基础,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后,实现加州的初步工业化。 梁耀不求两个五年计划完成之后的加州工业实力能和北方相抗衡,这是不现实的, 毕竟加州的体量摆在这里。 加州想要在工业实力上和北方碰一碰,至少要整合美利坚整个西部的资源以及部分南方州,人口至少也要达到南方联盟的体量(南方自由人口545万)。 而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说难听点,就加利福尼亚现在的十几万人口,全民皆兵都不够填战线。 梁耀的是加州至少在完成两个五年计划之后, 本州有比较像样的工业体系,能够支撑加州自保, 有实力和资本游走于南北双方之间。 “黄金再多总有开采完的一天, 加州要想在黄金开采完之后依旧保持繁荣稳定,只有建立起本州的工业,能够自己生产工业品,将工业品卖到外面去换取源源不断的外面的黄金,加州的发展才能长久。” 这些废话梁耀本不必说,但加州的州议员素质不算高,目不识abc的州议员大有人在。 要不是州法律禁止携带配枪进入议会,这些家伙都是腰间别着转轮手枪,嘴里骂着娘进议会开会的主。 有些话,必须跟他们的直白他们才能领悟。 不像美利坚的国会,国会议员的文化素养相对比较高,基本上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稍微点拨一下人家就明白了。 相比之下,加州这个新州的州议员们就是草台班子中夹杂了少数的精英和中产。 在东部过的体面的正经人,谁会冒险跑到加州淘金。 来加州美利坚移民, 基本都是东部失去希望的底层民众,怀揣着发财梦来加州梭哈一把。 赢了,衣锦还乡,输了,自刎乌江。 不过议员素质低也有素质低的好处,那就是更好忽悠,只要照顾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得到了满足,议案就很容易通过。 这些大老粗也不会和你谈理想,谈美利坚的三权分立,谈违宪,他们只在乎自己钱包里的黄金是多了还是少了。 梁耀的话浅显易懂,说白了就是用工业品把其它地方的黄金。州议员很多都是淘金人、底层暴发户,也只有浅显易懂的大白话,这些州议员才能够听明白。 “东部的工业品都卖不出去,加州没什么工业基础,生产出来的工业品能竞争过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工业品?” 罗宾逊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在东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很清楚目前美利坚工业的现状,东部的老牌企业生产的工业品都竞争不过英法,加州拿什么去争? “不需要和英法竞争, 只要我们能够打败本国的同行就行, 美利坚本国的市场足以满足加州的需求,等加州进入正轨之后,我将组织考察团到东部进行考察,并为加州寻找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未染指的海外市场。”梁耀说道。 体量小也有体量小的好处,那就是不需要太大的市场,只要加州的工业品竞争的过本土其它的同行,抢占他们在国内的市场。 相比东部的老州,加州作为一个新州也有他的后发优势,那就是加州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包袱。 加州天高总统远,周围都是准州地区,没有和任何一个州接壤,不用考虑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矛盾纠纷,也不用着急在南北双方之间站队。 当然,要是再有一个海外的商品倾销地,可以吸血的殖民地或者半殖民地就再好不过了。 日本就很符合加利福尼亚的要求,英法还没染指,距离加利福尼亚也不算太远,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会波及到加州本土。 而且现在美利坚高层,也在寻求让日本开国,梁耀也乐于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 日本开国,加利福尼亚有地理上的优势,只要加州有本土的工业,就能成为日本开国的最大受益州。 并不是州议会内的所有人都像罗宾逊一样顾虑重重。 恰恰相反,很多州议员都已经对梁耀产生了盲从的心态。 无论是梁耀在加州的淘金发家史,还是梁耀实际执掌加州以来。 梁耀没走错过一步路,他在加州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哪怕是在东部地区,梁耀现在也享有美利坚英雄的盛名。 毋庸置疑,梁耀是加州在商业上和政治上都无比成功的人物,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州议员们相信,只要跟着梁耀,就算吃不到肉也能喝到汤。 梁耀既然都这么说了,至少他是有信心竞争的过本国的同行。 先驱号和新式铁路轨道就是最好的例证,虽然先驱号尚未投入实际运营。 但到实验轨道上乘坐体验过先驱号列车以及车厢的人都知道,先驱号列车对东部大型铁路公司制造的列车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只要先驱号列车进入量产,在东部铁路公司的销量不算差。 “我们想仔细听听您的意见,比如说要具体涉足那些产业?” 萨特也有些心动了,从买卖黄金产地到卖粮食,再到合作办锯木厂和建材厂。 萨特几乎是跟着梁耀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仅保住了他在萨克拉门托的萨特堡,还发了财,成为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 他也是这些州议员中,对梁耀心怀崇拜的议员,虽然梁耀的年龄和他的儿子差不多大。 “是啊,是啊,议长,您直接告诉我们要开设什么厂就行。” “咱们没读过大学,没您这么有见识,我们相信加州只有在您的带领下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我们都听您的,您的一句话就价值千金!” ...... 萨特开口之后,议会内的州议员们纷纷附和道。 “钢铁、煤炭、铁路、机械。” 梁耀也不卖关子,向州议会内的议员们宣读了这份五年计划的草案大概内容。 钢铁产量、能源产量、铁路里程、机械化水平是早期工业化的主要指标。 梁耀的第一个加州五年计划就是围绕着这四个指标展开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指标则是化工产业,也就是石油。 美利坚的第一口油井的出现还要再等上八年,现在压根就没有化工产业这一说。 这个世界要没有其它穿越者的话,也只有梁耀知道这个产业,以及这个产业未来能带来多么恐怖的利润,对整个人类社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梁耀这么着急购买在其他人眼里毫无价值的洛杉矶土地,移民洛杉矶,迅速将洛杉矶变成华人移民占绝对优势的城镇,就是为了日后的加州化工产业布局。 洛杉矶的土地下虽然没有黄金,但却埋藏着储量丰富、易于开采的石油。这可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血液。 “可是这些重型工业前期都需要巨大的投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获得盈利,据我所知很多东部的钢铁公司和铁路公司没有撑到盈利的那一天就已经破产了。” 费尔不无顾虑地说道,他有考虑过涉足钢铁行业,只是钢铁行业惊人的投入和淘汰率令他望而却步。 “您的资金雄厚,手底下有很多技术人才,可以支撑到加利福尼亚钢铁公司盈利的那一天,但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 议员们也纷纷点头称是,费尔的顾虑,也是他们的顾虑。钢铁行业门槛高,淘汰率高,不是他们这种小富豪可以玩的起的。 故而梁耀开始搞钢铁玩铁路的时候,他们还是犹豫不决,没有一股脑也扎进钢铁行业和铁路行业。 当然,其中也有缺乏机械和工人的原因。 梁耀旗下的钢铁、铁路、煤矿、机械产业以及相关的制造业,诸如蒸汽机制造厂、造船厂这些企业所使用的机械和工人都是梁耀从去年就开始布局,从东部地区直接引进的。不是加州本土孵化出来的产业。 在失去先机之后,他们再复制梁耀的这种模式风险非常大。 梁耀的这些企业,是加利福尼亚唯一的重工业,口碑也已经打出去了,他们要是再做这些产业,将直接面对和梁耀的竞争。 而在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愿意和梁耀成为直接竞争对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今天既然梁耀再议会上提起这件事情,这些州议员们索性就把自己的顾虑摆在台面上说。 梁耀愿意带他们涉足钢铁、煤炭、铁路、机械也是不得已为之,工业化是一个体系,是数条产业链,一个人,乃至一个集团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就算能做到,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冒美利坚之大不韪,在加州行集权之实,为的就是工业化的速度和效率。 只有一个比较强力的政府,才有可能高效地整合资源,以雷霆手段在短期内实现工业化。 要在加州老老实实遵循三权分立的原则,到内战爆发后,不要说完整的工业体系,恐怕加州除了黄金,就几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产业。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不可能像东部老州一样,慢条斯理地发展。 。 第一百五十四章:煤钢联盟 “成立加州工业协会,加州煤钢联盟,我本人将出任工业协会的会长以及煤钢联盟的理事会会长,这些天,我正在和我的墨西哥朋友磋商此事。” 虽说内华达地区有铁矿,加州完全可以自己搞煤钢企业。但勘探和开采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梁耀还是需要墨西哥人提供的铁矿。 在加州煤矿和铁矿实现自给自足之后,梁耀还是会选择带墨西哥人加入加州的煤钢联盟。 只是那时候的目的就不仅仅是为了墨西哥的铁矿了。 钢铁现在朝阳产业,全世界对钢铁的需求都很大,至少在未来的一个世纪之内,整个世界的钢铁市场都是供小于求的。 只要能生产出质量达标的钢铁就不愁没有销路。 煤炭也是一样,这一能源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能源市场上的霸主。 有了梁耀的表态,这些家里有矿的州州议员们的态度非常果断,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加州煤钢联盟。他们相信梁耀的眼光和判断力。 梁耀个人的表态给州政府为非黄金类工矿企业减税的政策更有吸引力。 梁耀愿意担任加州煤钢联盟的领袖,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决定拿出部分身家试试水。 他们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美利坚钢铁市场的巨大缺口,哪怕是普通的美利坚人都心知肚明。 工业协会在州议会上成立,这让费尔唏嘘不已。 农业协会成立之后,费尔想效法陈宝亮,拉上一批矿主组建工业协会,以保障加州工矿业者的利益。 费尔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他虽是加州颇有名气的富豪,工业部部长。 但他远没有组建工业协会的号召力与实力。 除了部分黄金矿主之外,没有人理会费尔。 工业远不止黄金矿业,整个加州只有一个人有将加州所有工矿业大佬凝聚在一起的能力。 此人正是演讲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进行演讲的州议长梁耀。 费尔认真地倾听着梁耀的演讲,加州煤钢联盟将成立理事会作为协调机构,并授予理事会对加州煤钢联盟对重大事项的决议、审批权力甚至是监督成员的权力。 同时设立煤钢联盟的议会,只要是煤钢联盟的成员就有资格参与会议。 这些在费尔看来都合情合理,只是下一条,让费尔感到惊诧不已。 那就是煤钢联盟居然还设置有法院。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斯坦福。 那些土老帽们对这个所谓的煤钢联盟不甚了了,但熟读法律的斯坦福很清楚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煤钢联盟那么简单。 煤钢联盟有理事会、议会、法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国家组织。 听说还有墨西哥人加入,就是说以后联盟内的墨西哥人犯了事,煤钢联盟的法院还能审判墨西哥人? 望着州议员们不管自己是不是经营工矿业,一个个踊跃报名加入煤钢联盟,斯坦福也顾不上这些人了,他不想再失去这一次机会。 加州缺司法人才,而他是加州为数不多的高级司法人才。 联盟的法院用的着他。 州议会结束之后,议员们成群结对地离开了州议会。 “加州议会,是我见过的最高效的议会,换做是在其他州的州议会,一天之内通过这么多议案,是难以想象的。”葛文感慨道。 葛文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政治精英,他清楚梁耀在加州做的这些事情有违美利坚宪法的精神。 但他是加州的既得利益者,没有必要跳出来反对梁耀的必要,反对梁耀就是和黄金过不去。葛文的私人财富主要来自由他以及梁耀、弗里蒙特联合成立的联合黄金矿业公司,三人各持股三分之一。 再者,以梁耀在加州的权望和势力,跳出来反对梁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葛文甚至觉得,梁耀在加州实行的这一套方略,非常适合加州的州情。 作为一个以移民人口为主体的新州,在人口素质偏低的情况下,东部老州的那一套显然在加州是行不通的。 况且,加州的人口结构非常复杂,哪国的移民都有,这放在任何一个州,都足够当地的执政者头疼的。 必须有一个政治强人才能够保持加州的稳定,让加州的经济步入正轨。 “效率高于一切,我听说联合黄金矿业公司的矿区黄金也已经枯竭了,放弃旧矿区,向内华达地区或者北部山区进发吧,这些天有不少淘金公司在这些地方发现了新的黄金产地。”梁耀将手里的公文包丢给紧随其后的科尼。 “是发现了不少黄金产地,但没一个是富矿区。”葛文有些遗憾地说道,“不过好在这一年来我也攒下了不少黄金,还可以跟你做些其它的产业。 等我的庄园建好后,我想把我的家人接到加利福尼亚来。” 葛文这次从华盛顿回来,向梁耀买了一块听涛园旁边的地,正在大兴土木,兴建他的私人庄园,做好了长期定居加利福尼亚的打算。 “不是所有的黄金矿区都能和萨克拉门托的黄金矿区一样富裕。”梁耀说道。 “这次州议会的会议圆满结束,加利福尼亚的发展也就进入了正规。 我想我也时候去东部一趟亲自感谢感谢你的老师,也就是财政部部长科温阁下,这次他帮了加利福尼亚不少忙,为我们在国会争取到了不少票。” “科温阁下也对您特别感兴趣,我想他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葛文高兴地说道。 “还有科温阁下推荐给我们的那些俄亥俄州的钢铁企业家,我想到俄亥俄州亲自拜访一下他们。”梁耀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回俄亥俄州将我的家人接过来。”葛文说道,“我的庄园需要一些水泥,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你手里有这些东西。” “有是有一些,不过我的水泥厂产量也不高,你知道的,加利福尼亚现在很缺水泥,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优先给你提供3000磅(1360kg)水泥。” 梁耀实话实话道。 他的水泥厂现在有蒸汽碎石机、蒸汽粉碎机、还有蒸汽磨机,很多工序都能够通过机器完成。 但石灰粉末和铁、沙混合、以及最后熟料与石膏的混合这两道工序,尤其是石灰粉末和铁、沙混合的这道程序需要人工进行精确的配比。 而水泥厂的熟练工人并不多,这就限制了水泥的产量。 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水泥还做不到自动化生产。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做水泥。” 葛文摸着下巴说道。 。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要入党 1851年4月1日的加州州议会会议,是加州自建州以来通过议案最多的会议。 会议上通过的那些议案,都不是无关痛痒的议案,而是切实关系到很多加州人切身利益的议案。 在得到梁耀的许可和数次审阅后,《加利福尼亚日报》在4月8日刊行的报纸上,详细说明了这次州议会通过的议案及其内容。 圣弗朗西斯科市和萨克拉门托市的街头巷尾,酒馆茶楼, 到处都是拿着报纸仔细分析的加州人。 就连不识字的加州人,也委托识字的文化人将报纸上的内容念给他们听。 华夏商会的会馆内,华商们也在分析1851年4月8日的《加利福尼亚》日报。 只不过他们手里的这份《加利福尼亚日报》是中文版的报纸。 由于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越来越多,报社考虑到订阅《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华人已经超过了一天人,报社在3月的时候专门聘请了中文编辑,负责中文版《加利福尼亚日报》的编辑工作并推出了中文版日报。 这些华商们大多都看得懂英文, 尤其是常年和英国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广州行商, 不仅能听能说英文, 还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花体英文,英文报纸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但既然有中文版的报纸,他们还是更愿意选择中文版的报纸观看。 中文版的《加利福尼亚日报》是白话文,读起来也比较轻松一些。 来自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商人时常进出华夏商会的商馆。 俄勒冈地区的皮毛生意原来是阿斯特在做,这些皮毛商人都是阿斯特家族的曾经的合作伙伴,自从阿斯特家族发家转型之后,对皮毛生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视。 随着俄罗斯皮毛商的涌入,俄勒冈地区皮毛商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俄罗斯皮毛商人在阿拉斯加地区获得的皮毛,要比他们的皮毛质量更好,要价也更低,使得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失去了竞争力。 东部的皮毛商人以及英国的哈德逊河弯公司都更倾向于收购俄罗斯皮毛商手上的毛皮。 大量华商进驻加利福尼亚让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商看到了希望。 在大清国,大清主要的皮毛来源地是关外,而关外是大清的龙兴之地,汉人是无法踏足关外的。 收购俄勒冈的皮毛卖回大清在华商们看来是有利可图的。 潘正炜现在就做起了皮毛生意,皮毛在大清国可是紧俏货,潘家也有门路, 在大清出手掉这些皮毛对潘家来说不是甚么难事。 不过和俄勒冈皮毛商的皮毛生意,终究还是蝇头小利, 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潘正炜、伍元华等人正在商议着加入加州煤钢联盟这个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陌生的行业。 华商目前在加州做的生意主要还是转口贸易,将从大清运来的土货在加州进行售卖,赚取利润。 这也是他们的老本行,和以前的区别就是以前他们要经美利坚商人之手才能将大清的土货卖到美利坚。 现在他们可以自己卖,没了中间商利润高了不少。 “那些鬼佬跟着梁公子赚了不少钱,据我所知,梁公子在加州的生意场上还没有吃过亏。我觉得这个加州钢铁联盟大有可为!” 潘正炜指着报纸说道。 “那些鬼佬和华人组长都能在州议会上磋商此事,偏偏咱们商会,一个州议员都没有,早知道当初我不回广州,直接留在加州入籍了,弄不好现在我也是州议员。”伍元华一脸懊悔之色,追悔莫及地说道。 那些华人族长在大清都是不入流的人物,现在他一个皇商在加州被这些人压一头,伍元华感到有些不能接受。 “下回的州议员选举,不管花多大代价,咱们商会都要参加,争取多拿下一些席位。”曾锦松瞥了一眼报纸。 “报纸上写的再详细, 也不如直接在议会里听来的详细,议会没有咱们的人,连替咱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太吃亏了。” 曾锦松在大清捐过官,只是他没想到,美利坚的议员可是有实实在在的权力的,不似他在大清捐的官,就仅仅只是一个官身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的会长,梁公子不就是州议长?”伍元华说道,“那些鬼佬议员,现在天天围在梁公子身边拍梁公子的马屁咧。” “州议员改选还没这么早,我听说州议员十有**都是公民党的党员,不如咱们回头和梁公子说说,咱们先入个党?反正党费每年就12美元,先入个党也不亏。” 华夏商会的副会长潘正炜说道。 “榆庭兄所言甚是,先入党,那些鬼佬州议员和族长州议员都是入了党的,咱们不能落后。”曾锦松说道。 “报纸上说想要加入加州煤钢联盟,必须先注册成立一家资产超过30万美元的钢铁公司、煤矿公司或者相关产业的公司,咱们哥几个先凑些钱,进了这加州煤钢联盟再说。” “梁公子的加利福尼亚钢铁公司老朽倒是有幸参观过,还和梁公子一起坐过火车,梁公子在火车上同老朽说过,他的钢铁厂,能月产铁两百余万斤,产钢四万斤。 这么大的产量犹嫌不足,想来梁公子有更大的野心。” 潘正炜抚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这个煤钢联盟,咱们说什么都要入,钢铁厂老朽没有,洋人的那些机器我老了,也弄不明白。 不过前些日子,我花了15万美元买下了几座煤矿,办了个同孚煤矿公司,专为梁公子的钢铁厂供煤。诸位若是有意,可与我再凑个十五万美元,加入加州煤钢联盟。” 面对潘正炜的提议,有些财力单薄的华商决定凑写钱入股同孚煤矿,搞到加州煤钢联盟的入场券。 而诸如伍元华这类财力相对比较雄厚的华商是不可能寄人篱下的,他们决定自己成立煤矿公司甚至是钢铁公司加入加州煤钢联盟。 华商决定加入加州煤钢联盟后,美洲银行忙碌了起来。 30万美元折合成白银大约是19万两,是一笔巨款。 这些华商背后的家族虽然都是巨富之家,但要他们一下子拿出30万美元的现钱办公司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向美洲银行贷款。 面对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大额贷款申请,美洲银行的行长琼斯不敢擅自做主,没有马上批准这些贷款申请,而是先来听涛园征求梁耀的意见。 那些华商的家底梁耀私下都调查过,家底都很厚实,都能偿还贷款的能力。 在仔细看完申请书后,亲自签名同意了他们的贷款申请。 “30万美元的门槛的是不是太高了?” 手里端着茶杯的罗宾逊觉得加州煤钢联盟的门槛太高了,会把一些有志加入加州煤钢联盟的商人拒之门外。 “一点也不高,这是重工业,钢铁、煤矿、铁路、机械,这些行业的前期投入都很高,而且要承担很长一段时间的亏损,那些小商人没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 梁耀放下手中的钢笔说道。 “我自己办的这些产业,除了蒸汽机制造厂其它的产业到现在为止都还在赔本经营。 就拿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来说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要到六月中旬才能竣工呢,而且这条路线投入运营之后,我也不能马上收回成本。 你觉得那些小商人对风险的承受能力会比我还好?” “整个加利福尼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心还大的人。” 对此,罗宾逊无力反驳,他放下茶杯说道。 “希望号下水了,这是加利福尼亚第一艘自己研发制造的蒸汽船,今天是希望号下水的日子,大家希望你给希望号剪彩。” 梁耀点点头:“你先去吧,我手里头还有些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 “华商贷款的事情你不是刚刚处理好?”罗宾逊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另外的事情。” 梁耀淡淡地说道。 罗宾逊点点头,离开了听涛园。 罗宾逊走后,梁耀对科尼说道:“请马丁先生进来吧。” 衣衫褴褛的奥利弗·马丁跟随科尼走进了梁耀的书房,几个强壮的佣人将一个沉重木箱抬了进来。 梁耀示意众人出去把门带上,书房内,只留下了胡劲臣、科尼以及马丁这位特殊的访客。 科尼撬开木箱,现在盖在黄金上的黑布。 “先生,这块黄金是我亲自过的磅,足足151磅重!”科尼兴奋地说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天然金块!” 梁耀看了看这块151磅重的天然金块,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个金块远没有当初加利福尼亚之星带给他的震撼大,毕竟从肉眼上看145磅重的天然金块和151磅重的天然金块,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差不了多少。 只可惜加利福尼亚之星去年已经被他作为礼物送给了菲尔莫尔总统,不然还可以拿两个天然金块比较一番。 梁耀不可思议地瞥了马丁一眼,天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一个人活着把这块黄金从内华达山区带到他面前。 “梁先生,有吃的吗?”马丁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说道。 “劲臣,吩咐后厨,给马丁先生准备一份丰盛的午餐。”梁耀走到马丁身边,拍了拍马丁的肩膀说道,“我要与马丁先生共进午餐。” 。 第一百五十七章:船长出马 此时的马丁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淘金者,还不是镀金时代矿业大亨。 在加州,只有梁耀能够给他提供庇佑,他别无选择。 得了50000美元,成为一家非常有潜力的矿业公司创始股东,这样的结局,已经超出了马丁的预期。 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家人,马丁没有理由拒绝梁耀,也承担不起拒绝梁耀的后果。 “您打算发行多少原始股成立这家淘金公司呢?” 马丁咬着嘴唇问道。 他的手里捏着刚刚从科尼手中接过的50000美元支票,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资产。 “20000股,每股100美元。” 梁耀说道。 200万美元成立一家澳洲的淘金公司绰绰有余,在澳洲的矿产资源得到开发之前,土澳是不折不扣的穷乡僻壤之地,本地既没有像样的财阀,更没有拿得出手的企业家。 由淘金经验丰富老矿工组成的新淘金公司携带200万美元启动资金进入澳洲,对当地的淘金者无疑是降维打击。 当然,这些股份梁耀不可能全部持有。 毕竟澳洲是大英的地盘,想要独吞这块大蛋糕是不可能的,只有给澳洲殖民当局的权贵分一份,再给大英帝国再分一份,他才能安心地薅澳洲的黄金。 吉普森私下里已经向梁耀表明了态度,只要巴林银行能参股梁耀在澳洲的淘金公司,参股30%,巴林银行将全力支持梁耀入驻澳洲,并会为梁耀提供方便。 在淘金方面,放眼全世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可以说是一家独秀。 无论是淘金人才还是淘金技术,没有任何一家淘金公司能和香山黄金矿业比肩。 澳洲的新淘金公司将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抽调老练的矿工、管理人员,共享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淘金技术,这一点非常吸引巴林银行,认为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投资。 “我想用我手里的50000美元购买500股澳洲新淘金公司的原始股票。” 马丁毅然决然地放下了手中的50000美元支票。 “很好。”梁耀起身,赞许地望着马丁,“我会将你手中的50000美元换成500股原始股票。” ————————————————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数千名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前往港口一睹希望号的风采。 加州的达官显贵们也早早地出现在了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希望号并不是一艘大船,它只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壳蒸汽船,排水量也仅仅只有可怜的500吨。 但希望号对加州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是加州独立自主生产的第一艘蒸汽船,希望号上面的每一个零部件,都是加州制造。 正如其名,希望号是加州的希望,同时也是加州的骄傲。 希望号并不孤独,希望号的旁边,停泊着吨位比它稍大一些的萨克拉门托号。 今天,希望号在完成剪彩之后,将和萨克拉门托号进行一场水上速度竞赛,一教高下。 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上不仅有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也有萨克拉门托市的市民,他们专程从萨克拉门托赶到圣弗朗西斯科,只为一睹这场水上速度竞赛。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记者早已在港口上选好机位,架设好相机,将两艘船同时收入取景器之中。 当然,照片的主角毋庸置疑,还是希望号,萨克拉门托号今天只是陪衬。 刚刚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范德比尔特听说了这则消息之后高兴的像个的孩子,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赶上了一出好戏。 “耶利米,你觉得这艘希望号怎么样?能赢萨克拉门托号吗?” 范德比尔特背着手,就像将军检阅他的士兵一样,审视着希望号和萨克拉门托号这两艘小型蒸汽船。 萨克拉门托号是他四五年前的得意之作,采用了当时美利坚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从外形上看,希望号是一艘完全合格的蒸汽船,不过竞速比赛比的是蒸汽机的动力,燃料的品质,舵手的驾驶技术,这些东西在干岸上可看不出来。” 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客观的评价。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有他10%的股份,也有他曾经他带过的徒弟以及他造船厂的工人。 要是贸然做出太主观的评价,最后希望号输掉了这场竞速比赛,他也脸上无光。 “希望号能否赢得这场竞速比赛取决于他的心脏,也就是蒸汽机,如果希望号的蒸汽引擎足够强大,能够输出足够的动力,就算在设计方面有些缺陷也能被强大的蒸汽引擎所掩盖。”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是个唯蒸汽引擎论者。 他认为蒸汽引擎才是希望号能否赢下这场水上竞速比赛的关键。 西奥多也非常好奇加州现在的蒸汽机制造技术达到了什么水准。 萨克拉门托号用的是五年前最美利坚最先进的技术制造的,萨克拉门托号上所使用的蒸汽引擎,放在今天也不落伍。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人民的欢呼声中对希望号进行了剪彩。 搭乘范德比尔特顺风船回到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日报》记者,也就是因拍摄并报道了洛杉矶惨案,在美利坚新闻界一战成名的记者科林斯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宝贵的瞬间。 “范德比尔特,我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要是提前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做好为您接风洗尘的准备。” 梁耀走向范德比尔特这位几個月未曾谋面的老朋友,合他亲切地握了握手,在墨西哥赠地风波中,范德比尔特为他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我来加州查看持股公司的盈利情况,不需要劳烦副州长阁下接风洗尘。” 范德比尔特满面春风地说道。 显然,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我代表加州人民感谢您对加州的支持。”梁耀说道。 “我只是在加州赚点黄金,顺便出手帮了加州人民一把,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范德比尔特望着不远处的萨克拉门托号,跃跃欲试地搓着手说道。 “萨克拉门托号是我亲手设计的爱船,今天这场竞速比赛,我想亲自驾驶萨克拉门托号。” “当然,您是最适合驾驶萨克拉门托号的人选。” 梁耀同意了范德比尔特驾驶萨克拉门托号参加水上竞速比赛的要求。 。 第一百五十八章:希望号与水上竞速比赛 水上竞速比赛的路线是从圣弗朗西斯科码头到伯克利小镇一条不到8英里的水道。 1850年以来,围绕着金山湾形成了数个村落,伯克利就是其中之一。 伯克利是位于圣弗朗西斯科东北方向的一个小村落,与圣弗朗西斯科隔海湾相望。 今天,伯克利村的小码头将成为水上竞速比赛的终点。 萨克拉门托号由范德比尔特亲自掌舵,而希望号则是由环球航运公司的斯文进行掌舵。 能和赫赫有名的“海军准将”进行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较量,这让斯文赶到非常的兴奋。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少校埃尔维斯见所有人都已经登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天鸣放了一枪。 这是比赛开始的信号。 为了公平起见,两艘参加竞速的蒸汽船都只配备了三名司炉工,枪声响起之后,司炉工们熟练地从煤堆里铲煤,将煤送进炉子里。 两艘蒸汽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缓缓加速,朝东方的伯克利村驶去。 希望号有30米长,8米宽。 船头比较低矮,低矮船头上方是一层薄薄的遮阳棚,驾驶室就位于遮阳棚下方。 船只的中部有一对被拱形的木盒子罩得严严实实的明伦翼,木盒子上方是叮当作响的步进梁,步进梁将动力从活塞中传输出来。 中部是船只最为关键的部分,烟囱、铜制锅炉、炽热的锅炉炉膛火室,成堆的煤炭都位于船的中部。 船尾则是客舱、厨房、餐厅以及休息。 当然,这是希望号是客船版本,如果是货船的版本的希望号,船尾的客舱就会变成货舱。 而将客船变成货船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客舱的座椅和卧床全部拆除即可。 在设计之初,梁耀就考虑到了希望号的通用性,使其能够在客船和货船之间进行轻松转换。 毕竟造船厂想要长期运行下去,就必须推出受市场欢迎的产品,尽快获得盈利。 总是靠矿业公司输血也不是长久之计。 未来的金山湾周围会形成很多个像伯克利这样的村子、小镇甚至是城市,人口也将沿着金山湾分布,航运将成为沟通金山湾周围定居点的主要运输方式之一。 希望号这种小巧快捷的蒸汽明轮船将大有用武之地。 梁耀端坐在希望号的驾驶室内,看着斯文的双手紧紧握着舵盘。 虽说斯文是环球航运的驾船好手,但今天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海军准将,他丝毫不敢懈怠。 “多加些煤!见鬼!萨克拉门托号要超过我们了!” 斯文催促着司炉工。 萨克拉门托号开足了马力,卖力地向前冲,船舷两侧的明轮翼拍打着水面,溅起一团团浪花,船只中间的烟囱不停地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范德比尔特的那些老伙计,西奥多和耶利米等人在萨克拉门托号的船尾向希望号上的人们发出挑衅的吼叫声。 萨克拉门托号超越了希望号取得了领先。 梁耀可以确定范德比尔特是第一次走这条水道,但他对这条水道的熟悉程度看上去要比走过好几次的斯文还要熟悉。 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这位老船长,亲自驾船探索出过不少有价值的商业航线。 尼加拉瓜的内河航线就是当初他自己亲自驾驶内河航运船只冒险穿过瘴雨蛮烟的热带雨林探索出来的。 从美利坚东部活着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应该感谢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原本从美利坚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航程从原来的七八个月缩短到了现在的两三个月。 如果没有尼加拉瓜航线,从东部出发的移民想要抵达加利福尼亚只有两条路线可以走,要么横穿整个北美大陆,要么乘船绕行南美洲的风高浪急的合恩角花上七八个月的时间航行至圣弗朗西斯科。 范德比尔特为这些移民提供了一条更高效快捷的路线。 19世纪美利坚初代实业家勇敢无畏的开拓精神和强大进取心为合众国20世纪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们垄断了财富,造成了美利坚巨大的贫富差距,但他们也创造了财富,创造了新的产业以及就业岗位,让美利坚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了强大的工业国。 光是这一点,这些美利坚初代实业家就要比某些连小摊小贩生意都要抢的人民富豪强的多。 虽然都是资本家,但资本家的格局也有高低之分。 “今天希望号才是这场比赛的主角,不要再往炉膛内添煤了。” 范德比尔特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伯克利村小码头以及散落在金山湾湾区稀疏农舍,命令司炉工停止往锅炉炉膛的火室内添煤。 他已经过足了开船瘾。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只有在他讨厌的人面前,才锱显得铢必较,不肯退让。 而梁耀,并不是他讨厌的那种人。 范德比尔特心里也明白希望号对于加利福尼亚人的意义,他没必要给正在兴头上的加利福尼亚人泼冷水。 “您的决定非常明智。”西奥多望着早就在终点站等待的人群说道,“有时候胜负很重要,有时候又不那么重要。” 造船专家耶利米将头探出驾驶舱的窗户,望着紧紧粘在萨克拉门托号身后的希望号感慨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能造出性能如此优越的蒸汽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西奥多也深以为然,萨克拉门托号采用的都是五年前最先进的技术,从零开始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能在竞速比赛中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多了。 由于范德比尔特的放水,希望号最终在最后半英里航程超越了萨克拉门托号,抵达了终点,“险胜”萨克拉门托号。 赢得这场水上竞速比赛的斯文并不高兴,他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同为老水手,斯文很清楚他能赢是范德比尔特故意放水。 梁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下了希望号。 他对希望号的表现很满意,他大手一挥,给参加希望号设计研制造的造船专家、工程师以及造船工人发放了5000美元的奖金。 就算这场水上竞速比赛输了,梁耀也会给这笔奖金,这是他们应得的。 无论输赢与否,希望号都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 第一百五十九章:铁路帝国的开端 范德比尔特已经开始大刀阔斧地进军铁路行业,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片全新的领域。 他重新策划让自己当上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总裁,一个小小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显然无法满足他的野心,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强,这是范德比尔特的人生信条。 梁耀去年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置换到了部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股份,现在他也是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股东之一。 在范德比尔特当选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总裁时,梁耀也给予了范德比尔特支持。 除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外,范德比尔特还吞并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准备以这两家家铁路公司为基础,开启他的铁路帝国。 铁路刚刚在美利坚兴起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就对铁路这一全新的运输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1834年发生的一点小意外让他对铁路有了阴影。 那是1834年的夏天,那年他正好40岁,他正和朋友们在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轨旁欣赏着哈德逊河沿岸美景,一列火车如同挣脱缰绳的野马一般,脱离了不可靠的铁轨,朝范德比尔特横冲直撞而来。 范德比尔特险些在这次火车事故之中丧命。 脱轨的列车,被列车碾碎在轨道上的乘客、冰冷的尸体、浑身鲜血的惊慌人群、哭泣的儿童,每当想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时候,这些画面总是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次意外给范德比尔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改变了他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想法,他甚至发誓这辈子绝不涉足铁路运输业。 “我听说您买断了从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还收购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下船之后离开了伯克利喧闹的小码头。 范德比尔特买断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收购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的用意非常明显。 他打算以垄断纽约的铁路运输为起点,开始缔造属于他的铁路帝国。 这么做非常高明,范德比尔特已经控制了纽约州的全部轮渡,现在再控制纽约州的铁路运输,往后纽约州的人想出行,无论选择走水路还是走陆路都离不开范德比尔特这位运输业的大亨。 纽约的人口规模很大,又是美利坚最为富裕的城市之一。 只要营运得当铁路公司将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获得盈利。 “我本来还想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没想到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收购纽约中央铁路也遇到了一些阻力。” 范德比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本来我的起步可以更高一些。” 梁耀以从伍元华手里的购买来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份为起点,后续又让斯特劳斯从散户手里收购了一些股份,从而控制了这家铁路公司。 他个人在特拉华和哈德逊公司的持股已经超过了一半,范德比尔特再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意义已经不大。 就算范德比尔特想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梁耀也不会同意。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掌握先进技术的铁路公司。 梁耀研制先驱号用的就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技术储备,不然先驱号的研制也不会这么顺利。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很多技术骨干原来也是在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供职。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梁耀本来也有打算持有一些股份,只是去年他和纽约州的关系比较微妙,收购纽约中央铁路一事情遇到了一些阻碍。 梁耀没想到同为纽约州人的范德比尔特收购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也会受到阻碍。 “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梁耀感叹道,“没想到在崇尚自由的美利坚自由营商,也会遇到这么多不自由的事情。” “不自由的事情多着呢,我倒是非常羡慕你,你在加州一手遮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你,而我在纽约,除了有些臭钱外什么也不是,为了将生意做大不得不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范德比尔特指着伯克利村的小火车站疑惑地问道。 “这么小的一个村子也修铁路?” “现在是一个小村子,但以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增长速度,不出几年,这里将发展成为一个人口上万的城市。” 梁耀见范德比尔特对伯克利村的火车站有兴趣,便带着范德比尔特朝伯克利村的火车站走去。 当世的工程技术不足以支持他修建一座横跨金山湾,长度长达**英里的桥梁。 梁耀想要修建从圣弗朗西斯科市到萨克拉门托市的铁路只能选择在环绕金山湾,后世也是这么做的,梁耀规划的铁路路线和后世大差不差,只是将修筑铁路的时间提前了十几年。 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加利福尼亚虽然发现了黄金,但这些黄金都被东部的财团掠夺走了,他们可不关心加利福尼亚的发展。 梁耀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切,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大部分黄金将用来发展加利福尼亚。 从圣弗朗西斯科到伯克利村的铁路线路已经完工,这条铁路在完成环绕金山湾之后将向东北方向继续延申,直到通往萨克拉门托市。 “我将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获得多少分红?为了支持你,向政府和国会抗议,我停运了旗下所有的航线,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范德比尔特一面向伯克利火车站走去,一面问道。 获得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分红,这是范德比尔特此行的目的。 买断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收购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已经花费了他460万美元的银行存款。 为了垄断从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海上航线,他还要与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打价格战,这条本来每年能给他带来上百万美元收益的路线,现在他还要贴钱运营。 再加上其它航线上的一些开支,范德比尔特现在手里能够动用的现金已经所剩无多。 原来在银行的820万美元存款,现在已经只剩下了330万美元。 他急需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来回回血,只有手里拥有更大的现金流,他才能继续扩大他的铁路帝国。 。 第一百六十章:颠覆行业的契机(为倚梦唯马护法加更!) 范德比尔特在加利福尼亚获取黄金的渠道主要来源有两条。 一条来自他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20%股份分红。 当初梁耀为了拉拢范德比尔特和范德比尔特那个圈子里的人,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30%的股份以及萨克拉门托黄金产区的土地优先购买权换取了部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以及他们造船厂,蒸汽机制造厂等工厂5%~20%不等的股份。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这30%的股份,20%由范德比尔特持有,剩下的10%由他的那些老伙计们瓜分。 至于另一条黄金来源,则是范德比尔特和他的老伙计们自己成立的斯塔腾矿业公司,这家矿业公司的规模只比波士顿公司稍小一些,其中的利润也十分客观。 只是梁耀并未参股斯塔腾矿业公司,斯塔腾矿业公司能为范德比尔特带来多少利润,梁耀也无从知晓,只有范德比尔特他们自己清楚。 “您个人持有香山黄金矿业公司20%的股份,按照这个持股比例,您大概可以获得410万美元左右的分红。”梁耀仔细想了想说道,“具体能获得多少分红要回去仔细查查才知道,不会和这个数字相差太多。” 梁耀报出了以一个让范德比尔特非常满意的数字,算上斯塔腾矿业公司给他带来的280万美元收入,他能够在加利福尼亚黄金产业中获得690万美元的资金。 算上银行里的300万美元存款,他现在手上拥有的现金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元,完全可以支持他在铁路行业大干一场。 范德比尔特的那些伙计们对这个分红数字也感到非常满意,因为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他们10%的股份也能够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获得200多万美元的分红。 百万美元对于范德比尔特、巴克豪斯这样的美利坚首富都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富豪,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直接挖黄金更赚钱的路子了。”范德比尔特感慨到。 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黄金产业中赚了690万美元,这比他踏踏实实搞十年航运赚的钱都多。 不过范德比尔特也没有沉湎于淘金,他认为淘金一时爽,但淘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从加利福尼亚获取黄金的目的也只是为进军铁路行业筹集足够的资金。 “只可惜这个淘金并不长久,我听说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已经枯竭了?” 西奥多怅然一叹,只恨当初没有早点加入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大军之中。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确实已经枯竭了,不过萨克拉门托地区只是加州很小的一部分,加州还有很多地方有黄金,比如内华达地区,以及部分山区,这些地方也发现了不少黄金。”梁耀笑道。 他倒不担心加州黄金资源枯竭的问题,加州直到一百多年后的1988年都还是美利坚第二个黄金生产州,当年开采了602505盎司黄金。而第一则是内华达州。 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将加州的黄金在短短数年内采掘殆尽。 只是像萨克拉门托这样随手捡黄金的富裕黄金矿区很难再找到了而已。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再让他吃粗茶淡饭,一时难以适应,这就是西奥多等人现在的心态。 “但愿来年还会有这样的大丰收。”西奥多笑道。 “我可以无私地和诸位分享一个价值连城的商业秘密,澳洲也发现了黄金。”梁耀说道,“诸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进军澳洲,并肩作战。” “澳洲也发现了黄金?” 范德比尔特闻言眼睛一亮。 “不过澳洲是英国人的地盘,情况要比加利福尼亚复杂的多。” “是的,就看诸位有没有进军澳洲的魄力了。”梁耀淡淡地说道。 “这倒是个诱人的消息。” 范德比尔特对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他已经从淘金产业中尝到了甜头,这则劲爆的消息对他非常有吸引力。 不过眼下范德比尔特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那就是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轨。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轨非常精良,不仅仅是铁轨下方铺有一层厚厚的碎石,铁轨上也打上了质量优良的道钉用于固定铁轨。 这在劣质铁轨当道的东部地区也是难得一见的。 而且梁耀的这种铁轨形制,此前范德比尔特也从未见过。 “这些铁轨的铺设成本很高吧?” 商业嗅觉敏锐的范德比尔特蹲下身查看着这些刚刚铺设不久的铁轨。 他既然已经决定进军铁路行业,肯定是对美利坚的铁路运输业做过详细考察的。 不仅是美利坚的铁路运输业,就连英国的铁路运输业他也做过调研。 铁路事故率高,是美利坚铁路行业的顽疾。 美利坚铁路事故率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起步较晚技术落后这些客观原因外。 美利坚铁路公司最求短期利益,眼光短视才是更为重要的原因。 技术落后尚可追赶,目光短视,上帝也救不了。 劣质的铁轨才是造成美利坚铁路交通事故频发的重要原因。 这一点范德比尔特清楚,很多铁路公司的高层也心知肚明。 但就是不愿意做出改变。 因为想要做出改变就等于承认铁路事故的频发是劣质的轨道造成的,而拆毁这些现有轨道,重新铺设质量合格的轨道需要付出成本,非常高昂的成本。 不仅拆轨道,铺设轨道需要成本,停运的路线每时每刻都要承担成百上千美元的损失。只有正在运营中的线路才可能给铁路公司带来丰厚的利润。 这个代价是所有铁路公司的高层都不愿意承受的。 至于出意外造成人员伤亡,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 事实上很多投资铁路公司的富商他们出行都很排斥乘坐火车,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中的风险。 因此他们虽然从事铁路运输行业,但自己出行的时候更喜欢乘坐马车和蒸汽船出行,他们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要是出了意外造成人员伤亡直接拿钱收买新闻媒体公关就行,公关成本可比直接拆毁劣质铁轨,铺设新轨道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要低的多。 他们还在报纸上渲染英国、法国等国的铁路事故率非常高,每当大西洋彼岸的国家出现铁路事故就在报纸上大书特书,使得美利坚人民渐渐接受了铁路事故率这一现实。 在这个信息比较闭塞的时代,报纸是位于世界边缘的美利坚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他们很相信报纸,尤其是权威报刊。 在这些无良媒体的渲染下,美利坚人民甚至同情起了大洋彼岸的欧洲人,觉得和他们比起来,美利坚的铁路交通都算是安全的。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也很良心,至少出了意外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还会给点赔偿。 实际上,19世纪中叶之前,美利坚铁路运输行业的一般事故率是英国的3.87倍,法国的3.54倍,重大事故率是英国的5.86倍,法国的5.73倍...... 这一状况直到南北战争时才有所改观,因为有些乘坐火车奔赴的前线的士兵还没到目的地就因铁路事故伤亡,造成了不必要的减员。 为军队后勤补给的军列也常常因事故不能如期到达,贻误了军机,铁路的事故频发令美利坚政府和国会对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忍无可忍。 “这条铁路通车了吗?” 在仔细查看完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精良轨道后,范德比尔特抬头看向梁耀。 他从这种铁轨上看出了契机,一个足以颠覆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契机,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兴奋。 范德比尔特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可以扭转他比较迟进军铁路运输业的劣势。 “通车了,只不过每天的车次比较少而已。”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旗下的每一个火车站不管大小都专门配备有一个电报房,用于各个车站之间的联络。 梁耀吩咐科尼去电报房摇一列专列过来,他要和范德比尔特乘坐火车返回圣弗朗西斯科。 环金山湾的铁路将依傍金山湾而建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连接了起来,实现了金山湾地区的村村通。 环金山湾铁路通车之后,这些村落的人口已经有了显著的增长,尤其是新泽村,人口已经达到了2000人之巨,正在向加州政府和州议会递交建镇甚至建市的申请。 不过梁耀并不打算通过这些申请,金山湾附近的村镇梁耀不打算单独设置市镇,他打算建设一个环金山湾都市圈。对金山湾附近的村镇置区以方便统一管理。 新泽村的地理位置位于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东南方向60多公里处,位置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圣何塞市(后世加州第三大城市),该村附近有一个名叫圣克拉拉的谷地,这片谷地在后世有一个举世闻名的名字:硅谷。 只是这片谷地现在只有一些零星开垦的田地,非常荒凉。 新泽村因其附近多沼泽地而得名。 加州移民人数的增长速度远超圣弗朗西斯科城区的扩张速度,很多不想留在圣弗朗西斯科城区继续内卷的移民已经开始向周围的地区迁移,迎接新生活。 新泽村就是移民们理想的迁移地之一,这里有广袤的未开垦无主之地,又有河流,水资源非常丰富,很适合农业种植。 圣弗朗西斯科市区到新泽村的火车线路通车之后,这里的交通也变得很便利,相信很快,这里就能发展成为又一个西部大城市。 阵阵刺耳的蒸汽汽笛声将梁耀的思绪拉回现实,庞大的先驱号列车头顶喷着浓烟况且况且地缓缓驶入伯克利村火车站。 ------题外话------ 感谢书友倚梦唯马的10000赏! 6.4日的时候书友尼雅还有minna打赏了5000点币,和之前的打赏凑一凑正好破了万点,明天争取把这个打赏加更也还了。 这两章没有地图比较难看明白,我先把图发到书评区,再研究研究怎么发图片彩蛋章。 。 第一百六十一章:上帝一般的感觉 范德比尔特第一眼看到先驱号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该型列车在不久后将风靡整个美利坚,并载入美利坚铁路交通发展史的史册之中。 不同于东部各大铁路公司推出的玩具一般的火车头,先驱号火车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可靠厚实、动力澎湃、充满力量感。 颇具创新的4-4-0导向轮和驱动轮配置也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你设计的火车头?我的上帝,东部铁路公司那些十几二十年前用到现在的老掉牙火车头,跟先驱号一比,简直就是儿童的玩具!”西奥多诧异地看着梁耀。 “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团队设计的,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和想法而已。” 梁耀淡淡地说道。 他并不精于火车设计的具体技术细节,在技术方面他甚至不如这些19世纪的优秀工程师们。 但是他在信息爆炸时代积攒下来的信息、知识储备以及超前的想法思路,卓越独到的目光,是同时代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个时代的优秀工程师比梁耀预想的要厉害,只需要给他们一些思路和点拨他们往往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是很多铁路公司的蒸汽机供应商,他的蒸汽机制造厂制造出的蒸汽机在美利坚属于顶尖水平。 西奥多也曾亲自参加过火车头的设计,对于火车头他是内行的。 他不敢相信这种划时代的火车头居然是一家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新铁路公司设计并制造出来的。 至于西奥多为什么知道这个火车头叫做先驱号,原因也很简单,黑色的火车头上用白色的油漆漆着它的名字和编号。 心直口快的西奥多看向和他同样震惊的范德比尔特。 “无意冒犯我的老伙计,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现在都还用着十几二十年的德威特·克林顿号火车头和西点号火车头,和先驱号一对比,它们确实落伍,应该退休了。”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所用的火车头准确的说应该是德威特·克林顿号火车头和西点号火车头的改进型号。 但再怎么改也掩盖不了这两个老家伙已经落伍的事实:不到30英里的时速,不到40吨的可怜运载量,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市场需求。 更何况还有安全隐患这个因素。 范德比尔特神色严峻,要是他的铁路公司仍旧以目前的这种状态继续半死不活地运营下去,他将无法打败他的对手,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头羊,他必须做出一些变革改变当前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的现状。 否则他在铁路行业的这些投入将打水漂。 没想到这次到加利福尼亚还能从梁耀这里学到关于铁路方面的知识。 自从上一次来加利福尼亚,范德比尔特就对梁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到纽约之后,他还特地了解了一下梁耀出生国。 据他所知,这是一个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农业国家,人们以最为传统的方式进行耕种生产。 范德比尔特不明白这家伙明明生长于一个没有连一台蒸汽机、一条铁轨、一节列车的国度,他怎么会对铁路运输行业如此了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如果是天赋的话,这个年轻人的天赋未免也太可怕了。 “西奥多,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铁路公司还在用的那些老古董确实应该退休了。” 范德比尔特并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他很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先驱号到底是华而不实还是表里如一,必须亲自乘坐,体验过后才能做出最后的评判。” 说着,范德比尔特登上了列车。 西奥多在登上列车之前好奇地拍了拍黑色的火车头,以确认它是否结实。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先驱号的做工非常扎实,无可挑剔。 进入车厢之后,给众人的第一感觉是舒适,非常地舒适。 这种舒适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车厢足够宽敞,足够高,就连身高高达6英尺(183cm)的范德比尔特也不用担心直挺挺地站着会碰到脑袋。 毛皮座椅坐着也非常舒服,车厢内干净整洁,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玻璃就算不打开也能够欣赏到窗外的美景。 相形之下,东部那些铁路公司同等级的车厢简直就是地狱。 众人刚刚落座,乘务员就推来一辆餐车,为他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新鲜事物并贴心地准备了干净卫生的餐具。 火车上的食物非常丰盛。 荷兰式鲈鱼、包松露雏鸡、布列塔尼酱蚕豆泥配烤羊排、焗烤兔崽、炖牡蛎、甘蓝菜汤、热咖啡、勃艮第红酒。 这些菜肴和美酒一件一件地被端上了餐桌,几乎要将本就不大的餐桌摆满, 除了这些之外梁耀甚至还为每人都准备了一盒卷烟厂刚刚上市的卷烟并附送了一盒火柴。 “我有一种上帝一般的感觉。” 造船专家耶利米刚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撕扯下包松露雏鸡的大腿肉送进嘴里。 虽然梁耀列车上乘务员为他准备了餐具,但这种硬菜他还是更喜欢直接用手。 “耶利米!请你表现的绅士些!我们好歹也是体面人,哦,我的上帝,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西奥多一面数落着耶利米,一面抓起一块烤羊排蘸了点土豆泥就啃了起来。 “你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 耶利米抬头抹了抹油腻的嘴巴,白了西奥多一眼。 范德比尔特没有动这些丰盛的美味,这倒不是他不饿,而是他喜欢饭钱先抽上几口烟。 这是他饭前饭后雷打不动的习惯,因为他认为抽烟有助于肠胃的消化,虽然他的私人医生已经告诉他这个观点是非常可笑的,但他依旧对此深信不疑。 “多么无微不至的服务啊,你的铁路公司是我很好的学习榜样。”范德比尔特以非常诚恳地语气说道。 他是一个善于学习别人长处的人,哪怕是他的竞争对手、他讨厌的人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他也愿意放下身段去学习。 “能成为您的学习榜样,我感到不胜荣幸。”梁耀说道。 他也有进军东部铁路运输公司的计划,范德比尔特无疑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当然,也是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 范德比尔特的儿子威廉这次也从农场中解放了出来,跟随范德比尔特到加利福尼亚开开眼界。 和他的父亲一样,威廉也是一个大烟鬼。 威廉在范德比尔特心中的印象只比科尼稍好一点,和科尼不同的是威廉没有像科尼一样完全摆烂,而是试图像父亲证明自己,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长子,他有能力扛起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重任。 范德比尔特交给他的农场,他打理的还不错,但范德比尔特也没有表扬过他,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差。 这让威廉感到非常的失望和沮丧。 他需要的仅仅是父亲一句鼓励、安慰的话而已。 而父亲对待这些赞美肯定的话语,就像对待钱包里的美元一样吝啬,这些话很难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想到这里,威廉愈发感到郁闷和压抑。 。 第一百六十二章:愚蠢的呆瓜 郁闷不已的威廉决定借烟消愁。 他从衬衣的衣兜里掏出一直哈瓦那雪茄,将这只哈瓦那雪茄在手里肆意把玩一番后,用剪子剪开,随即点燃了它,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见威廉抽烟,范德比尔特感到十分地不悦,他自己抽烟,但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子女抽烟。 威廉的妻子玛丽亚·基萨穆见状急忙朝威廉使了个眼色,让威廉把手里的雪茄掐灭她知道公公不喜欢看到儿女们在他面前抽烟。 在范德比尔特家族作为大家长的范德比尔特有着无上的权威,玛丽亚畏惧公公的权威。 和对科尼的态度一样,范德比尔特对威廉也不曾寄予厚望,认为威廉不仅没有自己年轻时的气概,也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 这样人显然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显然是不够格的。 不过威廉这两年倒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为了锻炼威廉,范德比尔特将斯塔腾岛上一个70英亩的农场交给威廉夫妇打理。 在将农场交给威廉的时候,范德比尔特认为只要威廉不将这个农场给折腾破产就万事大吉了。 但威廉的表现远远超出了范德比尔特的预期,这个面积70英亩,即将倒闭的农场在威廉的手里不仅起死回生,威廉还兼并了周围150英亩土地,使这个农场的面积扩张到了220英亩。 威廉原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成绩足以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还是不冷不热。 范德比尔特则是有着他的考量,威廉虽然在斯塔腾农场表现的很好,但经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业难度可比让一个濒临破产的农场起死回生难的多。 威廉暂时还不具备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继承人的资格。 范德比尔特决定给威廉这个意志薄弱的呆瓜一点羞辱,也可以说是一点历练。 “比利(威廉的绰号),你个愚蠢的呆瓜,我希望你能将烟戒掉,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就给你10万美元作为奖励。” 范德比尔特非常严肃地对威廉说道。 威廉闻言大喜,他急忙将手里的哈瓦那雪茄掐灭,丢出了火车车窗外。 他要的并不是10万美元,而是来自父亲的肯定和关注。 见父亲正在写支票,威廉非常老实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父亲,您不必给我钱,您对我的希望已经足够成为我戒烟的理由。” 老实的威廉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将迎来父亲的羞辱。 “比利,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是什么人吗?你的父亲可是一个狡诈的奸商,一个狡诈奸商的话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你今年已经30岁了,但你还是那么地不成熟,喏,这是你的10美元。” 说着,范德比尔特将一张10美元的支票丢到了威廉面前。 虽然威廉脾气好,为人老实,但也招架不住被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 他气愤地离开了火车车厢,跑到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小露台上吹吹风,以缓解糟糕的心情。 “科尼,去陪陪你的哥哥吧。” 梁耀对科尼说道。 科尼点点头,走向了威廉所在的露台,和威廉攀谈了起来,安慰着他这位老实的直肠子哥哥。 “我的老伙计,我觉得你这么对比利太过分了,你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自己的孩子。” 范德比尔特的老邻居,也是同乡的范达泽替威廉打抱不平。 范达泽从小看着威廉长大,了解威廉的秉性,认为范德比尔特对威廉太过苛责了。 “老兄,比利是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业的,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将来我怎么放心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千万家业交到他手里?” 范德比尔特头头是道地说道。 美利坚虽无中国的宗法制,但在继承人方面,多数州的法律都是偏向于长子的。 正常情况下,长子都能继承家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产。 范达泽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己在辩论方面的口才不如范德比尔特,他不想自讨没趣。 “你提供的勃艮第红酒非常正宗,你是哪里弄到的?” 范德比尔特小酌了一口红酒说道。 “一个法国滨海贵族送给我的礼物。”梁耀如实说道。 “说起法国海滨贵族,我想起了我的老朋友德州州长贝尔交代给我的事情。”范德比尔特扶额说道,“贝尔州长祖上也是法兰西的海滨贵族,他委托我问你加州欠德州的500万美元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可是个急性子的人。” “范德比尔特先生,您这就说笑了,加州虽然是新成立的新州,但还是有本州的财政部长的,这事应该问加州的财政部长。 500万没有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纽约州和马萨诸塞州这样的富州,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凑齐500万美元的资金。”梁耀笑道。 范德比尔特白了梁耀一眼,梁耀在加州的地位他心知肚明,没有梁耀的点头默许,加州的财政部长谁敢当? “的确是这样的,这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凑齐500万美元?我回去之后好给这位老朋友一个交代。”范德比尔特颇为关心地问道。 “钱已经筹集完毕,加州虽穷,但500万美元还是拿的出来的,贝尔州长帮了加州不少忙,这笔钱我打算亲自押运到德州去,顺便登门拜访,当面感谢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梁耀说道。 他有前往东部的计划,正好可以顺路拜访一下这位德州的朋友。 墨西哥赠地一事上,只有德州一州的代表,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加利福尼亚这边,给予了加利福尼亚有力的支持。 他还有个修筑铁路的计划,和太平洋铁路不同,这条铁路将以洛杉矶为起点,通往德州的第一大城市休斯顿,德州有大量的棉花,可以为他的棉纺织厂提供大量的廉价原材料。 这条铁路的意义不仅仅局限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的意义也非常深远。 太平洋铁路是通往北方地区,而这条铁路则是通往南方地区。 从技术角度上来讲,从洛杉矶到休斯顿的这条铁路修建难度要比太平洋铁路低。 当然,前提是需要解决一个小问题,这个小问题就是这条铁路的部分路段需要经过墨西哥的领土。 。 第一百六十三章:棋逢对手 从洛杉矶通往休士顿的铁路所要经过的墨西哥领土就是历史上1853年的加兹登购地。 加兹登购地面积大约7.7万平方公里,这些土地位于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 历史上,美利坚花费1000万美元的重金从墨西哥购买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的7.7万平方公里土地也是为了修筑加州通往德克萨斯州的铁路。 美墨战争后,美利坚获得墨西哥2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只付出1500万美元补偿款,相比之下,7.7万平方公里花费1000万美元确实斥重金购地了。 其实在加兹登购地一事上,美利坚刚开始的胃口非常大,意欲以5000万美元一口气买下墨西哥北部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一共86.13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这些领土的面积约占当时墨西哥总面积的42%。 时任墨西哥总统圣安纳虽然是十一次上台,最长任期一年零十六天,最短任期十三天的奇葩独裁者,但他也清楚要这么卖墨西哥的领土背负卖国贼的骂名不说,小命也会不保。 加之当时美墨之间糟糕的外交关系,墨西哥内部复杂的政治局势和欧洲势力的插手,美利坚这份野心勃勃的购地计划最终还是破产了。 不过最后,美利坚还是以1000万美元的代价购买了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的7.7万平方土地。 墨西哥愿意卖地的原因也很朴实:没钱。 墨西哥总统圣安纳需要美利坚的美元扶植军队以维持墨西哥的秩序和镇压反对派的反抗。 既然不能全卖,那我就卖一点点吧,就只卖7.7万平方公里。 对于圣安纳总统这种统治根基不稳的军事独裁者而言,比之美利坚的外患,内忧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 可以说墨西哥的大国国运其实是被19十九世纪的墨西哥自私自利的独裁者、官僚政客以及大地主活生生地给卖了个干净。 加兹登购地的7.7万平方公里土地主要在希拉河以南地势相对平坦的地区,很适合修筑铁路,是加利福尼亚州和德克萨斯州建立交通走廊最为方便的地区。 尤马、图森、艾尔帕索这些后世亚利桑那州的知名城市就位于加兹登购地。 若能促成加兹登购地,加州和德州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只可惜美利坚州权虽大,但却没有外交权,梁耀就是再膨胀现在也不能直接绕过美利坚政府和墨西哥谈购地的事情。 从墨西哥购地之事,还是需要让联邦政府的外交部出面。 当然,让外交部出面的前提是说服国会和总统,至少要说服总统才有戏。 还有太平洋铁路的事情,也需要获得联邦政府的许可,这条铁路横跨了数个准州地区的领地,没有联邦政府的支持许可,就算他勘探好了路线也修不起来。 因此,梁耀有必要到东部走一趟,游说这些东部的政客。 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的任期只到1853年,梁耀可以支持菲尔莫尔连任,至于菲尔莫尔能不能成功连任他不敢保证。 以他的能量可以随意操控加州政坛,但想要操控美利坚政坛,无疑是痴人说梦。 想做的事情最好还是在菲尔莫尔的任期内做完比较保险,他不想把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下一任总统上。 “贵公司先驱号和这种形制的铁路注册专利了吗?” 范德比尔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注册了。” 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他知道范德比尔特是在垂涎他的这两项专利技术。 “我想和你谈谈专利授权的事情的。” 思虑良久之后,范德比尔特做出了决定。 他有想过从英国人的铁路公司手里直接购买先进技术,但想到此前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英国铁路公司不愉快的合作经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相比阴险狡诈不做人的英国人,还是梁耀这个合作伙伴更可靠一些。 “格局小了,我们更应该谈谈制定美利坚铁路行业标准的事情。” 梁耀饮了一口热咖啡。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众人除了范德比尔特都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梁耀。 制定美利坚铁路行业的标准,这小子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加州首富当久了人飘了?还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真当东部地区也是加州? 只有范德比尔特知道,这小子并非是在夸夸其谈。 只能说这小子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美利坚的铁路行业看上去虽大,但行业内并没有能够垄断整个行业,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巨无霸。 想要制定这个行业的标准也不是不可能,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垃圾铁路公司,也是时候将他们扫进垃圾堆里了。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您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以你的轨道专利和机车专利,以及你现在持有的雄厚资本,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范德比尔特肯定了梁耀的实力。 他仔细观察过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路轨道,这种轨道目前只有先驱号能用。 除非梁耀设计一种适合其它铁路公司那些劣质轨道的机车车轮,专门用于外销,否则美利坚的其它铁路公司就别想用上这种先进的机车。 不过从梁耀的这番态度来看,他似乎不会为此做出改变,这样的话,东部那些铁路公司只能对先驱号这种先进的机车干瞪眼。 至于剽窃梁耀的技术,这一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可不是一家刚刚起步,资金有限的小公司,以梁耀的财力,足以供养一支业务能力顶尖的法务团队。 再者,梁耀既然有实力在不到一年内推出先驱号这种划时代意义的先进机车,后续自然也有能力研发出更先进的机车。 剽窃梁耀技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范德比尔特在心里估算着梁耀的财产,准确的说是梁耀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 两成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不到一年就能获得410万美元的分红。 而梁耀对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持股是六成,也就是说光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这一个公司就能给梁耀带来上千万美元的收入。 想到这里,范德比尔特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要知道,梁耀旗下的产业能够盈利的可不止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范德比尔特听说梁耀的汞矿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利润一点也不比黄金矿业少。 和黄金矿业不同,加利福尼亚的汞矿,可是被梁耀一人掌握在手里,掌握汞矿等于是掐住了其它所有淘金公司的命脉,包括他的斯塔腾黄金矿业公司。 范德比尔特大胆地推测,梁耀手里的现金流很可能已经不止一千多万美元,而是两三千万美元甚至是更多。 根据一些东部无聊报社搞出的美利坚富豪排行榜,主流观点认为巴克豪斯是美利坚的首富,他范德比尔特紧随其后,梁耀屈居第三。 看来这个排名也是时候更新一下了,或许美利坚的首富已经易主了也说不定。 “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呢?” 范德比尔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友善。 “你我都进军了铁路运输业,我们可是对手。” “因为你想做铁路运输业的王。” 梁耀以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面对志同道合的人,彼此之间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全美利坚能够痛痛快快地拿出一千万多万美元往铁路行业里砸的人,只有我一个!” 只此一家的专利技术,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这就是梁耀的底气所在。 范德比尔特在航运业已经是船王,转行铁路运输业后又怎会只甘心做一个寻常的铁路大亨。 或许巴克豪斯也能拿出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但巴克豪斯遵从父亲老阿斯特的遗训,只钟情于地产,不会将这些钱投入其它行业。 尤其是铁路运输业这种前期投入大,风险大,回报周期漫长的行业。 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车厢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耳边只能听到列车行驶的声音。 西奥多、耶利米等人瞬间觉得手里的食物不香了。 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身家只有几百万美元的中小富豪能够玩得起的游戏了。 “你就这么笃定铁路运输业能够赚钱?” 范德比尔特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面对梁耀,他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曾经在面对老阿斯特之时都没有的,以他对这位已故老对手,老冤家的了解,这位老对手没有梁耀这样的魄力。 上千万美元说砸就砸,如此疯狂的事情也只有车厢内的这一老一少能够做的出来。 范德比尔特直视着梁耀的眼睛:“这可是上千万美元,说砸就砸,你不怕打水漂?” “您不也打算往铁路运输业砸上千万美元?” 梁耀直视着范德比尔特的眼睛反问道。 “哈哈哈!活了半辈子,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倒成了最对我胃口的人。” 范德比尔特仰头大笑道。 言毕,范德比尔特亲自为梁耀倒了满满一杯红酒,随即也给自己满上。 “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题外话------ 加兹登购地配图一会儿发彩蛋章。 。 第一百六十四章:历史性合作 梁耀的魄力来自于他对未来的预知。 铁路是交通运输才是交通运输业的未来,这已经是被历史证明的东西。 梁耀是个穿越者,抓住时代风口的机遇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是基本操作。 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猪都能起飞。 再者,一千多万美元的投入也不是他的全部,他赌得起。 而范德比尔特是当世土著,一千多万美元的流动资金是他的全部。 走出舒适区,将毕生全部心血投入一个新的行业,不是所有的企业家都有这个魄力。 范德比尔特生于18世纪末,这是一个战乱不断、经济萎靡、社会动荡不安年代。 范德比尔特长于19世纪,这是美利坚逐步从农业社会步入工业社会,经济发生巨大变革,大量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时代。 整个19世纪他几乎抓住了这个时代所有的发展机遇,在每一次社会大变革中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把握住了最正确的梭哈时机。 19世纪30年代,正值风帆船和蒸汽船交替之际,很多船主都在风帆船和蒸汽船之间摇摆不定,难以抉择,范德比尔特果断地卖掉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帆船船队,去为蒸汽船船主托马斯·吉本斯打工,从进入蒸汽行业。 19世纪40年代末,面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他又毅然决然地选择和政府正面对决,亲自开辟了尼加拉瓜航线和有官方背景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分庭抗礼,将前往巴拿马的人潮分流到自己打通的交通渠道上。 现在,他又做出将全部流动资金投入铁路交通运输业的决定。 这样的人要是不能发财,那才是天理难容。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在列车上干下了这一杯酒。 此时大陆另一头的同行们还活在自己的舒适圈内,浑然不知此时此刻,美利坚未来的两个铁路大亨已经在一节平常的火车车厢内达成了合作。 美利坚的铁路交通运输业,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对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这次合作,后世的史学家如是评价道: 梁先生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于1851年4月达成的合作协议,瓦解了18世纪贵族的残余力量,动摇了保守的商人精英阶层,并且摧毁了不少垄断;正是他们,让自由、公平的理念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是,他们的铁路帝国摧毁了各州在州际贸易上所设置的障碍,推动了美洲的自由贸易,并且击溃了18世纪的顺从文化和特权阶级思想。 强大的魄力和决心,是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共同点,两人也有着迥然相异的特点。 那就是范德比尔特只干政而不参政,而梁耀既干政又参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范德比尔特是荷兰裔,荷兰裔是已经被美利坚主流社会所接受强势族裔。 梁耀是华裔,除了加利福尼亚州之外,美利坚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州接纳这个族裔,是美利坚主流社会的弱势族裔。 南北战争之前的美利坚是一个带有美利坚特色的一国两制社会,北方实行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南方实行奴隶制,整个社会处于严重的割裂状态。 简而言之就是美利坚国体未定,凝聚力不强,想要在美洲立足,梁耀还有机会。 等到美利坚国体已定,整个社会形成比较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梁耀以及他身后的华裔便再无在美洲翻身的可能。 南北战争前的十年时间,是梁耀最后的机会,这是梁耀为什么作为一个商人要强势参与加州政治,成为加州政治领袖,甚至违宪集权的原因。 在众人的觥筹交错之中,先驱号列车抵达了了圣弗朗西斯科。 先驱号虽快,但时速亦不过35英里(56km),不比后世时速动辄200百多公里的高速列车。 众人在圣弗朗西斯科下车的时候,夜空中已是繁星点点。 “斯文,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梁耀看向一脸闷闷不乐的斯文。 “如果您是一个水手的话,您或许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斯文黯然神伤地说道。 “能和大名鼎鼎的船王进行一场竞速比赛是我的荣幸,能赢船王,更是所有水手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赢下这场比赛,这是对我的侮辱。”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比起水手,范德比尔特更是一名商人,水手不是他的主业。”梁耀说道。 回到听涛园后,科尼拿出了一张6万美元的支票递给梁耀。 “先生,我还欠您23万美元的欠款,先还您6万美元,剩下的欠款我后面会慢慢还齐。” 自从跟了梁耀之后,科尼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他戒掉了毒瘾,也很少再流连于妓馆之中。 他的建筑公司也办的有声有色,积攒下来了一笔不小的资产。 至于科尼欠梁耀的欠款,则都是当初的赌债,一部分是当初他欠布兰南赌场的赌债,一部分是1850年再次到加利福尼亚之后欠下的赌债。 “希望你以后能长点教训,我给你指一条还清赌债的明路。”梁耀收下了科尼的6万美元支票。 科尼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免除他的赌债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侮辱。 “什么明路?先生又有什么生财之道了?”科尼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说道。 “投资保护伞公司,成为保护伞公司的原始股东。”梁耀神秘莫测地说道。 保护伞公司就是他布局在澳洲的淘金公司,这家公司梁耀并未对外公开筹资。 “保护伞公司?”科尼摸着下巴说道,“就是您和英国佬商量过的澳洲淘金公司?这家公司您不是不对外开放集资吗?” “是不对外开放,但你是我的助手,我可以给你一点点特权。”梁耀淡淡地说道。 “谢谢先生!”科尼感激地说道,“如果有可能,我想延长我们之间的雇佣合同。” “你之前不是还嚷嚷说要早日解除这份奴隶契约?”梁耀打趣道。 “当时不懂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斯特劳斯前辈和琼斯前辈都希望能够留在您身边当助手,跟着您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科尼非常坦然地说道。 “我父亲是个很高傲的人,经常狗眼看人低,不过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欣赏您。” “等你有了我这般财富的时候,你的父亲也会欣赏你。” 梁耀想起今天范德比尔特几乎全程把科尼当作空气人,没正眼看过科尼一眼。 父子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范德比尔特这么做,确实过分了一些。 “今天你父亲不仅没给你哥哥好脸色,也没给你好脸色。” “我不在乎,我已经想通了,我是为我自己而活,而不是为我父亲而活。”科尼释然道。 “就是我的哥哥威廉,这个可怜虫到现在还希望获得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家伙的关注,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或许你的父亲是个不善表达的情感的人......” 梁耀话还没说完,只见科尼双眼上翻,露出眼白,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嘴角流出白沫。 梁耀习惯性地伸出手,扶住科尼僵硬的身体。 。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和你有仇?(累计万点打赏加更!) 科尼患有癫痫,不过发作的频率并不高。 科尼给梁耀工作以来,梁耀记得科尼的癫痫只发作做四五次。 梁耀将科尼扶到沙发上休息,令梁耀感到震惊的是,范德比尔特居然不知道他的儿子患有癫痫。 “科尼这是怎么了?” 范德比尔特皱着眉头问道。 “作为一个父亲您居然不知道您的儿子患有癫痫?” 梁耀感到有些无语。 威廉倒是习以为常,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洁白的干净手帕,替科尼擦去了嘴角的泡沫,随即问梁耀的佣人要了一张毯子给科尼盖上,以免科尼着凉。 “弟弟在上商业学校的时候就患上了这种病。” 威廉平静地说道。 “他担心您知道后会影响您的事业,因此一直没有告诉您。” 范德比尔特默然不语。 “范德比尔特先生,作为一个商人,您很成功,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您很失败。” 言毕,梁耀离开了大厅,前往书房,范德比尔特的家事他没有兴趣多过问。 梁耀在书桌前坐下,就着书桌上的资料理了理思路继续编纂《万国通鉴》,也就是加利福尼亚中小学堂的世界历史教科书。 梁耀刚到书房没多久,范德比尔特就叩响了梁耀书房的房门。 这还是范德比尔特第一次在进门之前敲门。 “请进。” 梁耀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我是来向您道谢和致歉的。” 范德比尔特找了张沙发坐下,随即继续说道。 “我很高兴看到发生在科尼身上的变化,他要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 “您的所有子女都比您想象的要优秀。” 梁耀觉得很新鲜,这厮居然也有向人道谢的时候。 范德比尔特的儿子没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不仅科尼没有那么不堪,长子威廉也没有那么不堪。 威廉在继承了他的家产后,用了不到8年时间所挣到的钱就和父亲一辈子挣到的钱差不多。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在威廉手里走向了顶峰。 不过范德比尔特是白手起家赚到这么多财富,论能力和眼光的话,实际上还是范德比尔特更为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范德比尔特的小儿子乔治·华盛顿英年早逝,死于战争,他的能力不是很好评价。 梁耀不知道范德比尔特和他说的道歉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范德比尔特。 “您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范德比尔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范德比尔特打开提包,从提包里取出一个相框,摆在了梁耀的桌子上。 梁耀瞥了一眼相框,只见像框内镶嵌着一张伊丽莎白的银版相片,相片上的伊丽莎白正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伊丽莎白这次没有来,因为她在生你的气,这是她委托我送给你的礼物。”范德比尔特面带愧疚地说道。 “生我的气?”梁耀感到莫名其妙。 “咳咳,回到东部之后,她给你写了很多的封信,但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一封回信。”范德比尔特干咳了两声说道。 “信?我并没有收到她的信。”梁耀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当然没有收到,这些信全部被我截下丢进海里了。”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和你有仇?”梁耀白了范德比尔特一眼。 “所以我来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范德比尔特起身脱帽向梁耀鞠躬道歉。 “我希望给我的女儿找个好的归宿,物色个合适的丈夫,不过你太过优秀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的女儿配不上的人。” 范德比尔特与其说是找女婿,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找助手。 他希望自己的女婿有着很强的个人能力,同时又希望女婿的个人能力在他之下,以方便控制使唤。 很显然,能力出众的梁耀并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接受他的控制,更不会听他的使唤。 “您不应该左右您子女的人生。”梁耀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茶水。 “从今往后,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个糟老头子不会再多过问了。” 说完,范德比尔特起身离开了梁耀的书房。 梁耀从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春田兵工厂订购的两千支线膛版m1842到货了,不仅是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可以全部装备上这种目前美利坚最先进的轻武器,就连民兵团也可以做到人手一支。 根据加州的法律,加州公民有义务服民兵兵役,服役期间州政府提供住宿和饮食补贴,但不提供军饷,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提供军饷。 在民兵团服役期间表现优异的,优先擢升到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享受和正规军同等的待遇。 线膛枪制作成本高,费工费时,春田兵工厂的产量也十分有限。 本来梁耀是买不到两千支的,不过他加钱了,春田兵工厂毫不犹豫地将本来要交付给华盛顿轻步兵团的1000支线膛版m1842优先交付给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民兵团。 美墨战争结束之后,没有大规模的新战事,美利坚的这些兵工厂日子不好过,没有什么是加钱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你加的不够多。 此外,梁耀还订购了500支斯普林菲尔德m1847,这是一款骑兵专用的短步枪,可以理解为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短管型号。全枪长度仅为1041mm,而普通版型号的斯普林菲尔德的长度为1470mm。 这些骑枪梁耀是用来装备骑兵的,以弥补转轮手枪射程上的不足。 仗着这份大订单,梁耀还从春田兵工厂挖来了一些枪械设计师到加利福尼亚,为他的兵工作坊工作。 一直花钱购买军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希望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能够早日用上本州生产的先进武器和装备。 他清楚春田兵工厂不会将厂内最优秀的枪械师给他,不过这也没关系,去东部的时候,他将亲自拿着黄金去春田兵工厂将他们最优秀的枪械设计师给挖过来。 相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这种前装枪,梁耀更青睐德莱赛击针枪这种设计理念更为先进的后装枪。他已经派人前往普鲁士采购该型枪支。 火炮方面,法国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答应帮他从巴黎炮厂采购一些12磅滑膛野战炮,能采购多少则取决于巴黎炮厂的火炮产量和态度。 梁耀采购法国人的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相比法国人的炮,梁耀更在意的是法国人的炮弹,这一时期法国人炮未必是最先进的,但法国人的炮弹实乃一绝,尤其是法国人的榴弹炮,那可是神器。 至于在南北战争期间大放异彩的阿姆斯特朗炮和惠特沃斯这种更先进的火炮此时还在设计试制阶段,就算是有钱也搞不到。 火炮方面,梁耀暂时也只能先将就将就。 “劲臣,通知埃尔维斯少校和邓延中校来办公室见我。” 梁耀望着墙壁上的地图对胡劲臣说道。 。 第一百六十六章:未雨绸缪 “上校阁下,您找我?” 邓延和埃尔维斯走进了梁耀的书房。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元气大伤,战争部要求我们加州自己负责墨西哥边境的防务。” 梁耀的眼睛盯着墙上的加利福尼亚地图,准确地说是盯着洛杉矶镇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圣迭戈。 圣迭戈是加州距离美墨边境最近的一个居民点,从圣迭戈到墨西哥的边陲小城蒂华纳直线距离只有22公里左右。 加之圣迭戈沿海,通航运,交通便利,这里无疑是驻屯美墨边境最合适的地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圣迭戈人口太过稀少,整个村子的人口加起来也没超过400。 但这只是小问题,圣迭戈位于南加利福尼亚海岸,气候温暖、土地肥沃,能够承载大量的人口,有成为大城市的潜力。 在后世,圣迭戈是加州经济实力仅次于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城市。 忠义会的势力已经渗透了美墨边境的墨西哥小城蒂华纳。 加州境内的圣迭戈自然也不能幸免,忠义会在美墨边境的负责人是邓文尧,去年梁耀操纵邓文尧当选了圣迭戈村的村长。 邓文尧在得知梁耀一次往洛杉矶派遣了三千移民之后对洛杉矶眼红不已,自从圣迭戈通了电报就三天两头来电恳求梁耀也往圣迭戈移民。 梁耀清楚这厮是觉得弟弟邓文舜都当上镇长了,自己这个邓家长兄还当着村长属实有些没有牌面。 加州自己负责本州的防务,这是梁耀求之不得的好事。 “墨西哥军力孱弱,无力侵犯美利坚,他们内部矛盾重重,不打内战就不错了,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埃尔维斯担任过墨西哥政府军的教官,训练过墨西哥政府军,墨西哥军队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对此他做出了他的判断,不认为墨西哥是什么威胁。 “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美利坚和墨西哥的关系并不融洽,加州又和墨西哥接壤,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梁耀说道。 加州军队进驻美墨边境的圣迭戈村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战争部,做样子给战争部看。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在后续的加兹登购地中给墨西哥政府施压。 加兹登购地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他梁耀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这件事情也会发生。 往美墨边境派遣一支武装力量驻防,对墨西哥示以友好的问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您是加州的最高军事长官,我服从您的指挥安排。” 埃尔维斯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说话的语调铿锵有力,他猜想着梁耀可能是要他驻防圣迭戈。 “你负责训练民兵团,新装备已经到了,从明天起给民兵团换装线膛枪,我希望你能够一视同仁,将这些民兵训练成真正的战士。”梁耀说道,“训练民兵的教官,你可以从步兵团的现役军官中挑选。” 驻防美墨边境的圣迭戈,梁耀另有人选,他让埃尔维斯前来,是通知埃尔维斯,让他训练加州民兵团的民兵。 梁耀之所以费这么大劲训练民兵,原因也很朴实,那就是兵力不够用。 他想参与胁迫日本开国一事,一个团的正规军显然是不够用的,更何况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主要职责是负责保障加利福尼亚领土的安全,他不可能全带走。 梁耀的军衔是陆军上校,只能拥有一个团的正规军。 想要掌控更多的兵力就只能从民兵身上打主意,美利坚民兵组织和志愿者部队是作为正规军的预备役而存在的,由各州负责训练。 对于民兵的标准和要求,各州的民兵就和他们五花八门的制服和稀奇古怪的军旗一样,没有固定的标准。 但这些民兵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美利坚的历次战争中,无论是独立战争,还是1812年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抑或是美墨战争和之后的南北战争,民兵的表现普遍比较业余和拉跨。 很多从农村临时征召来的民兵甚至分不清楚左右,军官在训练他们的时候不得不在他们的左脚和右脚分别绑上这些农夫非常熟悉的稻草和干草,让他们区分左右,以便更好地训练他们。 美利坚的民兵也分两种,一种是常备民兵,一种是志愿民兵。 虽然都是民兵但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常备民兵属于能扛得动枪的男人就能加入的那种,志愿民兵门槛则要高很多,就连军官都是本州豪绅富商中上过军校服役过的军官。 加上志愿民兵不和常备民兵混编。因此志愿民兵的规模虽然很小,但战斗力惊人。 志愿民兵甚至还有专门的骑兵部队和猎兵部队,某些志愿民兵部队装备的豪华程度甚至比正规军还要好,比如说南北战争时的军校学员团。 加州民兵团这个称呼是梁耀自己搞出来的,实际上美利坚对于民兵的番号和人员没有严格的要求,人数也没有严格的要求,因为民兵不用花联邦政府的钱,由各州自行承担。 只要你有钱,组个民兵旅和民兵师玩玩都可以。 不过目前来说,加州训练一个民兵团就够了,再多也只是徒增加州的财政负担。 加州目前的重心是发展经济而不是搞军事。 “是,上校阁下!” 埃尔维斯接下了梁耀的这个任务。 给埃尔维斯安排完任务,接下来就是给邓延布置任务了。 “邓中校,你带半个团的正规军负责驻防圣迭戈,修筑军事要塞。” 梁耀指着地图上的圣迭戈村说道。 “是,长官!” 邓延接下了这个驻防的任务。 处理完加州的军务,梁耀便回房休息。 第二天,他去中学视察他的学校金山中学。 金山中学的校长是威利斯牧师,副校长是艾约瑟牧师,教师则是那些精通汉学的修士和修女,师资还算豪华。 除了两个正副校长之外,金山中学还有一位名誉校长,那就是梁耀。 梁耀来到学校,学生们立刻起立向他鞠躬。 “校长好。” 梁耀看着这些年纪只比他稍小,甚至差不多大的学生们,示意他们坐下。 “继续听老师讲课。” 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以及梁耀从移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15名体质较好,文化功底凑合的青少年被集中了起来统一由教会的修士和修女进行授课。 这些人是未来加州华人移民的希望,也是他未来的班底。 按照梁耀的安排,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将给他们物色一所好的中学,备考美利坚的大学。 求学费用由他全力承担,要求是学成之后只能在美洲集团工作。 这些学生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在大清科举才是正途,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家都是送孩子走仕途,不会让他们跟着洋人学东西。 这些穷学生只求能够吃饱穿暖,对于和梁耀签订的合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对给他们提供食宿,培养他们的梁耀感恩戴德。 事实上,就连洋务运动时期,社会上的主流观念还是认为洋务是没有前途的偏门,是走投无路没出息的人才会搞洋务。 在很多地方,洋务甚至不是一个中性词,而是一个贬义词,经常拿你洋务透了,你这人搞什么洋务,诸如此类的话来骂人。 这些由教会和洋行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都不错,天资聪慧,英语流利,梁耀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从移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15名青少年就比较头疼了,他们的文化水平高低不一,而且都没有接受过系统正规的教育。 这些人梁耀是让他们备考军校的。 参谋人员、指挥官、炮兵、测绘工程兵等军官和专业性强的技术型兵种最好还是要接受过正规系统的军校教育。 梁耀允许他的步兵团使用现成的白人军官,但一支以华人士兵为主体的步兵团,白人军官占比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确保有足够多的学员能够考入军校,梁耀从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中挑选了5名加入了备考军校的队伍。 挑选的标准也很简单,那就是挑其中身体素质最好的5人。 “宝琳,晚上你抽空再教教我英文呗,我之前没学过这些东西,这些豆芽菜一样字,我学起来头疼的很,我怕学不好,明天又要挨嬷嬷的教鞭。” 下课的钟声响起之后,梁耀的堂弟梁旭缠着潘宝琳说道。 潘宝琳出身于广州行商之家,英语功底要比从小接受传统私塾教育的梁旭好的多。 梁耀听说,潘正炜的这两个孙子不仅会英语,还会法语。 梁旭、潘宝琳和其它的学生一样,都剪去了发辫换上了西式服装。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咱们是同窗,同窗同学之间理应互帮互助。”潘宝琳拍着胸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宝琳?你这么快就入学了?” 潘宝琳这么快入学,梁耀感到有些诧异。 “校长。” 潘宝琳向梁耀深深一揖:“爷爷让我提前到学校和同窗们先混个脸熟我便来了,威利斯校长也同意了,宝琳今后和同窗们同吃同住。” 梁耀看着稚气未脱的潘宝琳,他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成年人才有的成熟。 “三......校长。” 梁旭习惯性地开口想要叫梁耀三哥儿,刚说出口马上意识到在人前称呼梁耀为三哥儿不合适,急忙改口。 “恩。”梁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梁旭说道,“好生用功,想在美利坚立足,这些东西就要认真学,不要给梁家人丢脸,在学校里你就是普通的学生,我不会看在你是我血亲的份上偏袒你。” “谨记校长教会。”梁旭应承道。 他知道,三哥儿已经不是当初在香山的那个三哥儿了。 “你哥哥潘宝璜也入学了?” 梁耀转头看向潘宝琳。 “恩,我和我哥哥一起入的学,不过哥哥学的是军,我学的是法。”潘宝琳回答道。 兄弟二人一人上军校从军,一人学法参政,这是梁耀当初给潘正炜的建议。 这潘正炜行事倒是果决,这么快就将两个孙子全都送进了学校。 “好好学,学法在美利坚很有前途。” 梁耀拍了拍潘宝琳的肩膀说道。 “校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潘宝琳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说。” “我曾向威利斯校长和艾约瑟副校长请求借阅律法之书,然两位校长所知之法都是大英之法,所拥有的律法之书皆是大英律法之书,爷爷说我将来是要走美利坚仕途的,岂有学大英之律法走美利坚仕途之理?” 潘宝琳有理有据地说道。 “我想向先生借阅一些美利坚律法的书籍。” 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边疆地区,书籍在边疆地区是十分奢侈的东西,更何况是法律书籍。 整个加利福尼亚,拥有丰富藏书的人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梁耀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庄园内有个私人图书馆,里面有着他花大价钱从东部购买来书籍和报纸。 “这些话是你爷爷教你说的?” 梁耀盯着潘宝琳的眼睛问道。 “这些话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借阅藏书之事,是利兰·斯坦福先生告诉我的,我向他请教过美利坚律法的问题。”潘宝琳说道,“斯坦福先生说,在加利福尼亚,您的藏书是最丰富的。” 这小子倒机灵,路子也野。 “我藏书不外借。”梁耀说道。 听梁耀说藏书不外借,潘宝琳感到很失落,正要辞别梁耀,梁耀却又开口了。 “但我允许你在我图书馆里看书,梁旭以前没学过英文,你有空多帮衬着点。” “我白天要上学,晚上要住校,只怕没时间到您的图书馆看书......” 梁耀允许潘宝琳到他的私人图书馆看书,这让潘宝琳感到非常兴奋,不过想到自己平时不能离校,心情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 “宝琳,学校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了,我允许你白天到梁议长的私人图书馆看书,晚上再回学校。” 正当潘宝琳犯难之际,威利斯走了过来,对潘宝琳和梁旭说道,“你们先去玩一会儿吧,我和梁议长有事情要说。” 梁旭和潘宝琳走后,威利斯对梁耀说道:“这孩子非常聪明,潘家在广州的时候给他们家的孩子请过西学教师。 按照你们的说法叫做西学塾师,金山中学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让他自学吧。您这次来学校是专程来看这些学生的?” 梁耀点点头:“除了看这些学生,我也是来告诉你,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前往东部了,我要带上这些学生,到东部给他们找个合适的中学。” 对此威利斯也表示赞同:“想备考美利坚的大学,确实将他们送到东部的高中就学更合适一些,我现在教授给他们的这些东西,他们更适合考大英帝国的大学,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带些东部学校的教材回来。” “不用等我回来,我已经派人前往东部购买教材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就能送到加州。”梁耀说道。 。 第一百六十七章:对手的破绽 四月的加利福尼亚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暖暖地春风拂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萨克拉门托美洲河两岸地区被划为农业专属用地之后,淘金者们纷纷离开了这个黄金已经被采掘殆尽的地方。 这些淘金者离开美洲河矿区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加州政府的行政命令之外,美洲河两岸地区经过一年多的高强度开采,已经没剩下多少黄金也是事实。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促使他们放弃美洲河两岸的矿区,那就是梁耀的神农农垦公司为他们的土地开出了一个诱人的价格,从他们手里将这些土地买走。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淘金者当初就是从梁耀手里买下了这些土地,现在这些土地又重新回到了梁耀的手里。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阿斯平沃尔望着正在平整土地的神农农垦集团的员工,心中感慨万千。 “梁耀可真是商业奇才啊,这土地一买一卖,不仅能赚得一手好差价,将矿工束缚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年时间里,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想必也是从梁耀手里购买的吧。” 约翰和米尔纳斯的目光则是落在一辆辆装满行李补给的马车和成群结队的淘金者身上。 这些淘金者有的人拿着卖地的钱另谋出路,更多的人则是拿着钱选择一路向东,前往传说中黄金遍地的内华达山麓,那里现在是加利福尼亚州新的领土。 一两年前,这些淘金者也是被同样的消息蛊惑,怀揣着发财的梦想从世界各地来到了加利福尼亚,来到了萨克拉门托,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发财。 “这些淘金者有多少人发财我不知道,但梁耀和他身边的那群宵小肯定是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掌控了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命脉。” 约翰愤愤不平地说道。 虽然他和梁耀有过节,很讨厌梁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正如他们阿斯特家族控制纽约的房地产一样,梁耀控制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以及所有暴利的产业。 凭借着先进的机器和高效的淘金技术,他们纽约财团依旧可以从加利福尼亚尚未消退的淘金热潮中受益。 但也只是喝汤而已,加州政府的税收、购买汞矿、购买日常用品等等,这些开销是巨大的,刨除这些开销之后,能够真正剩下来的黄金,也没有多少。 这和他们来加州时的预期相去甚远。 原以为加利福尼亚是鱼肉,没想到到了加利福尼亚后自己才是鱼肉。 这种心理落差,让约翰很难接受。 “阿斯平沃尔先生,不知道您的太平洋邮船公司目前运营的怎么样了?” 米尔纳斯问起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现状。 阿斯平沃尔随同约翰和米尔纳斯乘坐马车进入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区。 美洲河两岸的淘金者离开之后,这座城市的人气大为下降,以往这个时候萨克拉门托市区的街道上可是人上人海,难以通行。 而今天,他们的马车居然在萨克拉门托市区的主干道上畅通无阻。 萨克拉门托市的部分主干道已经铺上了水泥,街道非常干净,就连积水都很少见,建筑公司的员工正在铺设排水管道以取消原来的明渠,污水排放在明渠里难免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尤其是夏天。 明渠排水排污不过是之前的权宜之计,因为此前,加州没有钢铁厂,缺乏钢铁,自然就无法生产排水排污管道。 “太平洋邮船公司目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阿斯平沃尔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这条航线上东段太平洋邮船公司要和范德比尔特这个船王竞争,在西段要和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竞争,这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处境也不比在加州淘金的纽约财团好到哪里去。 尼加拉瓜航线分流了他们很多的客源,和巴拿马航线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打起了价格战。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巴拿马航线自开通以来就处于亏损的状态。 如果不是联邦政府和纽约州政府在背后提供支持,有政府和俄勒冈地区的订单续命,太平洋邮船公司早就破产了。 阿斯平沃尔也有想过放弃这条亏损的航线,但政府在背后给他支持就是为了保持美利坚东部和西海岸地区的邮递联系,不是他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范德比尔特在航运业的地位少有人能够撼动,只是环球航运公司刚刚成立不久,他们也有能力和太平洋航运公司在西段航线竞争?”约翰感到非常诧异。 “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船专注于跑中国航线将中国移民输送到加利福尼亚,跑尼加拉瓜到加州航线的都是小船,按理来说和太平洋邮船公司相比,环球航运公司在这西航线上没有任何优势。 只是范德比尔特还成立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由他的助手尼格尔负责跑这条航线,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和环球航运公司的联合让太平洋邮船公司在西段航线也失去了竞争优势。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的希望号蒸汽船下水了,如果希望号的产量上去,对太平洋邮船公司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阿斯平沃尔忧心忡忡地说道。 “根据我收集到的消息,范德比尔特正在将他的船只抛售给梁耀,足足五艘的大型蒸汽船,已经快要抵达南美洲的合恩角,前往加利福尼亚。这些船一到,环球航运公司的优势将得到进一步增强。” “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我想将他们的头皮全部剥下来做靴子。” 听到梁耀往加利福尼亚移送中国移民,伯内特忍不住看向窗外,萨克拉门托市的街头,有着很多合印第安人肤色五官差不多的中国移民。 “加州的华人移民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万,梁耀正在将加州,甚至美利坚染红,美利坚人的肤色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黄色合黑色。” “伯内特,收起你的种族仇恨和偏见,这里是加州,正是你看不起的黄种人掌权的州,华人和印第安人不能一概而论。”米尔纳斯正色道。 “虽然我也很讨厌梁耀,讨厌这些华人,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们将加州治理的很好。” “我同意米尔纳斯的观点,不能让情绪和偏见左右我们的判断,我们在这方面吃过亏。” 约翰同意米尔纳斯的观点,他在这方面吃过亏。 梁耀不是无能之辈,华人士兵也不是懦弱之徒,这都是已经被事实证明过的东西。 “阿斯平沃尔先生,太平洋邮船公司后面有什么打算?”米尔纳斯十分关心地问道,“太平洋邮船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也不是长久之计。” 米尔纳斯之所以关心太平洋邮船公司,是因为他的家族也持有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股份。 太平洋邮船公司当初可是含着政府的金钥匙成立的,是不可多得的优质投资,不仅是米尔纳斯的家族,很多纽约有头有脸的名流都参与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投资。 阿斯平沃尔狡黠一笑:“范梁二人的财力雄厚,直接硬碰硬地交锋竞争,太平洋邮船公司不是对手,但他们也不是毫无破绽。” “有什么破绽?”约翰眼睛一亮。 “范德比尔特在尼加瓜拉航线的主要负责人科尼利厄斯·加里森是一个突破口。”阿斯平沃尔淡淡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很难相信一个人,但他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对此人深信不疑,范德比尔特和加里斯是同乡,又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 只是很可惜加里森仅仅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值得相信的人,这就是破绽,尼加拉瓜航线,并非牢不可破。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破绽。” 。 第一百六十八章:保护伞公司 听涛园内,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争斗,梁耀最终将木制剑顶在了梅森的脖颈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击剑上战胜梅森。 弗里蒙特曾经夸赞梅森上校是陆军中的击剑好手。 但根据梁耀几次下来的交手体验,如果两人在和他的击剑训练中都没放水的话,他个人感觉弗里蒙特的击剑技术是要高于梅森上校的。 江湖传闻弗里蒙特的美式居合也是一绝,至少已经有十几人倒在弗里蒙特的美式居合之下。 只是很可惜弗里蒙特已经前去勘探太平洋铁路的路线,不然的话,还可以看看梅森和弗里蒙特二者之间的剑术孰高孰低。 “你赢了,你的剑术进步很大。” 梅森摘下戴在头上的护具,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的年纪有些大了,每次在经过一番高强度的运动后,总有一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加州和联邦政府已经达成了和解,梅森也因此重获自由。 根据战争部的最新命令,梅森的部队将驻防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美墨边境,不用再负责加州的边境防务,这倒是减轻了梅森的不少压力。 喘了一会儿粗气,身体缓过来后,梅森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希望我们未来不会再成为对手。” 梅森见识过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那些士兵,虽然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刚刚成立不久,不可否认的是,这支步兵团有着很高的战斗素养和战斗意志。 这支新的步兵团放在美利坚现役的十五六个陆军团中,肯定也是精锐之团。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梁耀脱下护具之后漠然说道。 梅森没有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洛杉矶的那个刽子手谢尔曼不一样,他有着更高贵显赫的出身门第以及更广的人脉。 梁耀也没指望美利坚的法律能够审判背景过硬的梅森。 “我欠加州一个道歉。” 梅森面带愧色地朝梁耀鞠躬致歉。 梁耀扭过头,没有接受梅森的道歉:“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洛杉矶那些死去的美利坚人民说去吧,道歉并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洛杉矶......我会亲自到那里致歉的。” 说着,梅森命令身边的黑仆拿来一把做工极为精良的艾姆斯骑兵刀,双手捧着刀来到了梁耀面前。 “这是波尔克总统送给我的礼物,也可以说是嘉奖,我现在把这把骑兵刀送给你。我现在不配再持有这把骑兵刀了,但你配得上这把骑兵刀。” 梁耀毫不客气地接过梅森上校捧在手上的艾姆斯骑兵刀,略微弯曲的刀身十分轻盈。 他拔出刀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此刀非常适合劈砍突刺,华丽的护手也并非华而不实,能够很好地保护使用者的手腕。 当然,这把刀最为特殊的地方在于他是美利坚第十一任总统波尔克的赠刀,刀身上和刀柄上刻有波尔克总统的铭文,这是荣誉的象征。 只有在美墨期间表现卓越的陆军高级军官才有资格获得这把骑兵刀。 梁耀走到一株月季花树前,挥刀砍向面前刚刚栽种下不久的月季花树。 手起刀落,梁耀熟练地将刀收回刀鞘之中。 月季花树苗被一刀拦腰斩断,一寸有余的小树干上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 “梅森!日后你再领兵侵犯加利福尼亚,在加利福尼亚搞事情,你的下场将会和这棵树苗一样。” 言毕,梁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这是他对梅森最后的警告,希望梅森往后能够好自为之。 梅森苦笑着离开了梁耀的庄园,命令黑仆收拾好行李,准备乘船离开圣弗朗西斯科。 侵犯加利福尼亚?加利福尼亚现在已经建州了,还有这种可能吗?除非美利坚发生内战,梁耀还站在美利坚联邦政府的对立面,否则他和梁耀以后也不会再兵戎相见。 “先生,范德比尔特先生让我来问问你,你答应他的三千劳工什么时候能够移交,尼加拉瓜那边正等着开工。”梁耀刚刚回到书房内,科尼就凑上前问道。 “劳工的事情我已经让劲臣去办了,先向范德比尔特先生移交一千五百名劳工,剩下的一千五百名劳工,等环球航运公司的船队从广州回来之后再移交。” 梁耀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之间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告诉范德比尔特先生,我会守约,让他不要着急,美洲集团现在也很缺劳工。” 不仅范德比尔特缺劳工,铁路开工之后,梁耀也面临劳工紧缺的问题。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修筑完成之后,还有两条铁路路线的修建也被提上了日程,一条是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的铁路路线,一条是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之间的铁路路线。 对于劳工的需求,往后只会越来越大。 好在范德比尔特的五艘蒸汽大船已经跨过了合恩角,今年7月之前就能抵达圣弗朗西斯科,五艘大蒸汽船的加入,将大大提高环球航运公司的运力,加快移民的速度,能稍微缓解一下劳工紧缺的问题。 本来梁耀是不可能在今年秋天之前一口气从范德比尔特那里接受五艘大型蒸汽船。 这五艘大蒸汽船中,其中有三艘是其它航运公司的订单,只是由于美利坚经济不景气,很多航运公司的处境都很艰难,船只下水的时候,这些向范德比尔特的船厂下订单的航运公司就已经破产了。 于是范德比特将这三艘刚下水不久的船全部移交给了梁耀。 环球航运公司现在是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大金主,梁耀在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前前后后下的订单,已经排到了1853年6月。 梁耀现在还在和范德比尔特洽谈培训船员的合作事宜,毕竟这么多船造出来了,也需要有足够的船员。 环球航运公司目前的主要船只是蒸汽船。 蒸汽船虽然可以不用望风而行,任何季节都可以出航。 但早期的蒸汽船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燃料利用率低,非常耗煤。 燃料利用率低是蒸汽机的通病,尤其是早期的蒸汽机,情况尤为严重。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早期的蒸汽船依旧没有放弃风帆的原因,因为在顺风的时候使用风帆,利用风力航行可以节省下很多燃煤。 而梁耀走的这条太平洋移民航线,航程极长,中间没有任何燃料补给点,上一次,斯文的船队补给不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燃煤占据了船上的大量空间,使得船只能够携带的补给变少。 梁耀要是想长期运营这条航线,必须在太平洋上建设一个合适的补给点为过往的蒸汽船补充燃料、提供补给,而这个补给点,只有夏威夷能够胜任。 在夏威夷建设补给站,表面上看是加州以及美利坚和夏威夷王国之间的问题,实际上则是美利坚、英国、法国三方的事情,反而没夏威夷王国什么事情。 正当梁耀想着夏威夷补给站的事情时,巴林银行的银行家吉普森和法兰西银行的银行家勒戈夫登门拜访。 两人名为银行家,实际上就是殖民的急先锋。 这也是西方的老传统了,巴林银行实际上做的是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差不多的勾当,区别就是巴林银行获得的授权远没有东印度公司的大,业务也比较单一。 两人前来拜访梁耀的目的一是为了保护伞公司,也就是澳洲淘金公司的事情。 二则是为了夏威夷王国的事情。 “澳大利亚的那些囚犯和乡巴佬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居然想独吞澳大利亚的黄金。 澳大利亚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女王陛下桂冠上的一颗明珠,殖民地的黄金理应属于大英帝国,属于女王陛下。” 落座之后,吉普森义愤填膺地说道。 澳大利亚的殖民地官员隐瞒发现黄金的消息,想要闷声发大财,让吉普森感到非常地愤怒。 当然,他真正愤怒的事情则是他和巴林无法获得澳大利亚的黄金。 在发现黄金之前,澳大利亚一直不被英伦当局所重视,有了黄金之后,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偏远的澳大利亚很快就会成为香饽饽,吸引着英伦资本家和贵族们贪婪的目光。 “奥古斯都总督不是已经承诺要和我们合作开发西南威尔士州的黄金?”梁耀笑道。 “如果不是您将这一消息告诉我,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澳洲发现黄金的消息,真不知道这群该死的乡巴佬会将这则消息隐瞒多久。” 吉普森对梁耀的态度非常客气,梁耀现在已经不仅是巴林银行的合作伙伴,还是巴林银行的大客户。 梁耀往巴林银行里存了20万英镑,折合成美元的话就是97.6万美元,不到一百万美元。 巴林银行是这个时期私人银行的天花板,其资产大概在500万英镑左右。 梁耀一个人往巴林银行里存了20万英镑的巨款,说他是巴林银行的大客户并不为过,这种大客户,放眼全球,巴林银行业也没有多少个。 梁耀也不是钱多的没处放才将钱存进巴林银行。 日后他想从英国购买物资,还是要通过巴林银行结算,而且巴林银行在世界各地的主要大城市都要分行,这也是巴林银行这种老牌殖民帝国的老牌大行才有的优势。 “贵行已经与美洲集团达成合作,美洲集团旗下的保护伞公司不日就将动身前往新南威尔士,我想您很快就能够收到来自澳洲的黄金。”梁耀说道。 “我想知道您说的很快到底是什么时候,我看到您的淘金团队已经前往了内华达地区,这让我很怀疑您的合作诚意。”吉普森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每在这里多浪费一天,天知道那些乡巴佬和囚犯要从我们手里偷走多少黄金。” 加州的黄金吉普森已经很难再插足,他现在只希望巴林银行和美洲集团共同持股的保护伞公司能够早日入驻澳洲,获取澳洲的黄金。 吉普森相信,以美洲集团在加利福尼亚积累下来的先进淘金技术和丰富淘金经验,可以确保保护伞公司在澳洲的淘金领域保持优势。 “吉普森先生,您太心急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欲速则不达,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人员调整也需要时间,尤其是管理人员的变更,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保护伞公司的很多管理人员都是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抽调的,我想您也不不希望,将来保护伞公司的管理人员都是一群饭桶吧。” 加州才是梁耀的根据地,梁耀不可能为了澳洲而放弃加州的淘金业务。 “恕我冒昧。” 吉普森向梁耀微微欠身致歉。 “澳洲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我希望保护伞公司的员工到了澳洲之后,巴林银行能够从中协调保护伞公司和澳洲殖民当局的关系。” 梁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天他愿意和巴林银行合作的原因,澳洲再怎么天高皇帝远,那也是大英的殖民地,保护伞公司有英资背景在澳洲办事也会方便不少。 “那是自然,奥古斯都州督也占有保护伞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想看在黄金的份上,这个乡巴佬也没理由袖手旁观。”吉普森说道。 “淘金需要大量的人力,澳洲没有足够的人力,那些罪犯也不可靠,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我现在正为此发愁。”梁耀说道。 “那您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吉普森急切地问道,“如果实在缺人,我可以想办法从印度土邦手里买些人过来,我在印度也有些人脉。” “印度人太懒散了,不适合这个活计。”梁耀笑了笑说道。 “我们可以从清国雇佣一些劳工,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矿工您也是见过的,他们的工作效率很高。不过我需要您出面和奥古斯都州督交涉一番,帮这些劳工弄到澳大利发的合法籍贯。” 吉普森思忖片刻,抓着下巴说道:“劳工籍贯的事情我可以出面和奥古斯都交涉,只是入籍澳洲的华人劳工不宜太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出面解决的吗?” “我想在澳洲买地进行投资,然后再盖上一座大庄园,您是知道的,加州的冬天太过潮湿,不是很舒服。”梁耀说道,“加州冬天的时候澳洲正好是夏天,很适合度假。” “如果您在澳洲看到有什么合适的投资项目,请务必找巴林银行合作,我们永远是您可靠的合作伙伴。” 吉普森起身微笑着和梁耀握了握手。 “一定,一定。”梁耀说道。 “你们之间的事情谈完了吗?我想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夏威夷的事情了。” 被晾在一旁的勒戈夫忍不住开口说道。 。 第一百六十九章:搁置争议 1851年的夏威夷还没有被美利坚吞并。 此时的夏威夷至少在名义上还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夏威夷王国当前的境况不比庚子年的大清要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是比大清更惨。 至少以大清的体量没有任何一个列强有能力鲸吞大清,而弹丸之地的夏威夷可就不一样了。 夏威夷群岛面积不过1.67万平方公里,其巅峰时期所拥有的人口说法不一,有说四五十万的,也有说七八十万的。 不管是四五十万还是七八十万,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白人抵达夏威夷群岛之后,给夏威夷群岛带来的疾病以及对当地土著人口的蓄意屠杀,导致现在夏威夷群岛上的总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八万。 这八万人口还不完全是土著人口,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各国白人和少量的中国人和日本人。 梁耀的忠义会也收了一些日本的会众,忠义会的这些日本会众早年就是在夏威夷群岛上谋生,听说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之后,乘船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在过去的十年中,英法两国对夏威夷群岛进行了数次的掠夺,最近一次掠夺就发生在去年,也就是1850年。 法国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公然派兵登陆夏威夷,将岛上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夏威夷国王的王宫更是重点关照对象。 就在法国入侵不久,闻讯而来的英国人驱逐了入侵的法国海军。 这倒不是大英帝国多么的光明伟岸,英国人只是看出了法国人想要独占夏威夷群岛的企图,不想让法国人独占夏威夷群岛而已。 双方至今还因为这件事情脑的不愉快,互相指责。 英国人指责法国人对夏威夷群岛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和掠夺。 而法国人指责英国人击伤了他们的军舰。 美利坚当然也想夏威夷,只是比之英法这两位殖民老大哥,美利坚此时还没什么话语权。 但美利坚吞并夏威夷也有着地利的优势,那就是夏威夷距离美利坚最近,从夏威夷主岛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距离只有三千七百多公里。 梁耀当上加州副州长和州议长之后,菲尔莫尔总统在给他的来信中也提到过夏威夷王国的事情,让梁耀时刻关注夏威夷王国的动向,邀请夏威夷王国的王室来美利坚做客,感受美利坚人民的善意。 当然,梁耀自己也有这个想法,染指夏威夷,加州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你还有脸提夏威夷,你们这群强盗去年才刚刚将夏威夷劫掠一空。”吉普森职责勒戈夫道。 “如果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赶到,及时制止了你们的暴行,天知道你们法国人还会在夏威夷犯下什么让上帝都难以饶恕的罪行!” “放屁,我们法国海军是为了保护夏威夷基督徒的正当权益才进驻夏威夷的!”勒戈夫针锋相对,反驳吉普森道。 “要说在夏威夷犯下的罪行,你们英国人在夏威夷犯下的罪行才是罄竹难书!” ...... 看着两个强盗的代言人吵了起来,梁耀觉得十分有趣,他也不劝阻,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戏。 等到他们两个吵的差不多了,累了,梁耀这才喝了一口茶说道。 “先生们,不管怎么样,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最终还是给夏威夷王国这个**的国家带来了民主不是吗?” “梁先生,还是您说话中听,我们法兰西的海军虽然走了,但还是给夏威夷人民留下了议会,留下了民主。”勒戈夫颇为自豪地说道。 “但你们也带走了夏威夷的金银财宝!”吉普森不满道。 “民主是需要代价的,法兰西海军的出动也需要军费!”勒戈夫反驳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再这么吵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梁耀止住了他们。 “我今天找你们来,主要就是为了调停你们之间的矛盾,虽然你们不是大使,不能代表英吉利和法兰西,但我相信,你们二位在英吉利和法兰西的政坛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调停?你想怎么调停?你能代表美利坚吗?据我所知贵国各州可没有外交权。”吉普森警惕地看向梁耀。 “当然不能,但我能代表加州人民,可以代表美洲集团。” 梁耀示意吉普森和勒戈夫先坐下。 “无论是英吉利、法兰西、抑或是美利坚我们都需要在太平洋上有一个补给点,来为我们的船队提供补给不是吗?” “是的,先生。”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既然夏威夷王国现在是民主制度国家,我想作为民主国家的表率,我们应该帮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进行重建。”梁耀说道。 “我的建议是搁置争议,共同帮助夏威夷王国进行重建,修复并扩大夏威夷的港口。 港口完成修缮工作后,无论是英吉利、法兰西、还是美利坚的船只都可以在夏威夷的港口补充燃煤和物资。” 法国海军在离开夏威夷的时候,为了恶心英国皇家海军,特罗默兰将军下令破坏了夏威夷港口的设施,需要进行修复。 吉普森和勒戈夫对修缮夏威夷的港口兴趣不大,修缮港口需要花费很多的资金,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两人的态度实际上也代表了英法高层的态度。 英法的高层都有心染指夏威夷,但又都无心建设夏威夷。 两国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独占夏威夷,要是最后夏威夷被对方控制,这些投入全都将便宜了对方。 不过他们又都想让己方的船只在夏威夷获得补给,尤其是希望他们的蒸汽船能够在夏威夷补充燃煤。 燃煤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法国的殖民地距离夏威夷比较远,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大量的燃煤。 英国太平洋沿岸的加拿大殖民地开发程度极低,也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大量的燃煤。 唯一有能力为夏威夷补给站提供燃煤的就只有加利福尼亚。 “夏威夷的燃眉之急是缺乏燃煤,我希望您能够为夏威夷提供燃煤,至于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建议,我会大使先生陈述。”吉普森对梁耀说道。 “我觉得您的提的这些建议都非常合理,我会向本国驻美大使转述您的建议。”勒戈夫说道。 这是两人经过考虑之后给梁耀的答复,显然,他们都不排斥梁耀的提议。 他们不排斥梁耀的提议,梁耀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梁耀喊他们就是事先和他们打个招呼通个气,避免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法国上次就因为没事先跟英国通气,双方闹的不愉快。 就算他们反对梁耀也会按预定的计划修复夏威夷的港口,往港口上运煤,为环球航运集团提供补给。 至于吞并夏威夷,以他目前的实力,乃至美利坚的实力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要是美利坚足够强大,他大可以更嚣张一些,就连通气都不必和英法通气。 历史上,美利坚也是在1898年才吞并的夏威夷,而1898年的美利坚,经历过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洗礼,实力和1851年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 第一百七十章:日本分会 和英法通过气之后,环球航运公司的大小运输船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吊装燃煤,运往夏威夷。 除了运煤的船只之外,还有些船只将已经打上美洲怡和商标的货物小心翼翼地吊装上船。 这是梁耀准备运往东部售卖的中国土货,这些中国土货都是梁耀从华商手里收购来的上等货物,用来打开美利坚东部的市场,为美洲怡和攒口碑。 在出发前往东部之前,梁耀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在日本开设忠义会的分会,为他搜集情报。 忠义会的分会现在已经开到了墨西哥、俄勒冈地区,为他提供了不少情报。 尤其是在圣迭戈和墨西哥蒂华纳之间走动的邓文尧,不仅给他提供了墨西哥在蒂华纳驻军的详细情报,还和当地军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忠义会内也有日本会众,梁耀这次就打算挑选一些精干的日本会众送回日本开设分会。 日本开国一事,就算他不出手干预也会发生,与其坐等佩里叩关日本,不如从中推波助澜,为加州,也为自己牟取更多的利益。 加州工业发展起来之后,需要海外商品倾销地,而日本就是最好的商品倾销地之一。 还有加州人口结构不合理,男女失衡的问题,似乎也可以在日本得到解决。 “大龙头,您找我?” 一名剃着油光锃亮的光头,身高足足有160公分出头的日本大高个站在了梁耀面前。 “梁森,以后你就是忠义会日本分会的小龙头。” 梁耀俯视着这名身高比自己矮一大截的日本大高个,将一枚早已准备好铜制龙首徽章戴在了梁森胸前。 梁森原名村口屋一郎,村口屋是其屋号,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门牌号,一郎是其名。 梁森这个名字是梁耀给村口屋一郎起的。 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统计局对本州人口进行了详细的统计。 淘金热兴起时加利福尼亚也有三四百名从夏威夷移居过来的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搬个家就要跟着门牌号换“姓”这让统计局的工作人员极为不满。 为此,梁耀命令这些日本人必需有一个自己固定的名字,以方便统计局进行统计,姓可以自己取,也可以随汉姓。 结果就是一大堆日本人乐呵呵地跟着梁耀姓了梁。 江户时代的日本普通民众取名比较随意,至于姓则是上层统治者的特权,江户时代的日本在公众场合有名有姓的人物绝不是普通人。 平民最多只能在私下里偷偷使用一些不入流的姓,如果想获得使用姓的权力,只能向各藩的大名花钱买,给的钱越多,姓能用的时间就越久。 不花钱就能够白【嫖】到姓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乐呵的事情。 至于在日本,日本平民拥有自己的姓名,那是在明治维新之后的事情了。 佩戴上铜制龙首徽章的梁森感到的热泪盈眶,入会以来他就见过梁耀两次,一次是梁耀给十几名忠义会的日本会众赐姓起名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梁森本来是忠义会的一个执堂,也就是忠义会基层的小头目,佩戴金制黑熊徽章,是所有日本会众中职位最高的一个。 现在他佩戴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龙首徽章,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感谢大龙头的赏识!梁森一定为大龙头效死!” 梁森朝梁耀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虽然铜制小龙首徽章只是最低级的龙首徽章,说白了就是忠义会高层中的最底层,但对于梁森来说,是实现了阶级的跃迁,相当于在日本一个平民突然成为了武士。 “我不要你死,只需要你为我好好做事,我让怡和行给你们准备了船,你乘怡和行的商船以大清国商人的身份前往长崎。”梁耀淡淡地说道。 “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的,我能给你戴上这枚龙首徽章,也能将他摘下来。” “是!大龙头!” 梁森下意识地捂着胸前的徽章说道。 日本的闭关锁国,主要是针对西方白人的闭关锁国,和东亚国家,诸如大清、朝鲜、琉球这些国家的交流还是比较正常的。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些东亚国家之外,日本也愿意和荷兰人进行正常交流。 原因也很简单,英国、西班牙、葡萄牙人在进入日本之后不仅在日本进行贸易,还在日本进行传教、兴建教堂甚至还想干涉日本的政治,引起了德川幕府的恐慌。 只有荷兰人比较老实,只做生意,不传教也不过问日本政治,因此德川幕府允许荷兰人继续在日本贸易。 荷兰也是江户时代的日本了解西方世界的唯一窗口。 —————————————————————————————— “蒸汽战舰是海军的未来,美利坚的影响力不仅仅取决于美利坚的国力,也取决于美利坚海军的航程和舰炮的射程。” 与此同时,美利坚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港口外,密西西比号蒸汽明轮木壳巡洋舰上。 美利坚海军准将马修·佩里眺望着大海,对前来视察的菲尔莫尔总统说道。 “而蒸汽船能行驶到哪里,取决于我们能将补给站修到哪里。” 佩里出生于罗德岛州新港的一个海军世家,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立志加入美利坚海军。 他父亲是美利坚海军的一名上尉,哥哥在1813年9月10日的伊利湖战役中立下战功,一跃成为美利坚海军的知名将领。 佩里本人也不遑多让,1809年加入海军,1833年担任布鲁克林海军工厂造船所长,1837年督造出美利坚海军的第一艘蒸汽战舰“富尔顿”号并因此荣升上校。 仅仅三年之后,马修佩里又被授予了准将军衔,成为美利坚海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佩里对蒸汽战舰极为推崇,认为蒸汽战舰才是海军的未来,在佩里的努力之下,美利坚海军“蒸汽率”有了很大的提升。 “世界上绝大多数优良的港口都处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想要获取为美利坚的蒸汽船补充燃料的补给点谈何容易。” 菲尔莫尔望着脚下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满载排水量仅有1692吨,在美利坚海军的舰队里能够胜任旗舰,但在英国人的海军中,这只是一艘平平无奇的战舰。 比起英国人、法国人的海军,美利坚的海军实在是太弱小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日本的诱惑 “我们和远东之间的贸易十分重要,由于我们太平洋沿岸各港与东亚之间的交往日益频繁,远东正变得越来越重要。 美利坚西海岸之繁荣系于美利坚与远东各国的贸易,加利福尼亚到远东进行商业活动的船只也需要一个避风港和商品集散地。” 菲尔莫尔总统将视线从密西西比号收回。 “这是加州州议长梁耀来信中的原话,我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鸦片战争后,英国在清国获得的特权深深刺激了美利坚的政客们,挑动着美利坚政客们躁动不安的心弦。 大清国市场这块大蛋糕已经被英国人占据,虽然《南京条约》的签订并未改变大英对清贸易逆差的现状,但大英在清国获得的那些特权却是十分诱人的。 大清已经被大英捷足先登,美利坚和大英实力悬殊,不敢公然和英国人争抢大清市场这块大蛋糕。 不过远东的国家并不仅仅只有大清一个,还有日本这么一个体量颇大,大英还没有兴趣染指的国家。 “梁耀?这个名字我也经常听说,据说加州现在发展的很好,这位州议长先生功不可没,他是从大清国移民到美利坚的,我想他比我们更了解清国和日本,我有必要和这位议长先生接触一下,尽可能获得更多关于日本的信息。” 佩里跟随在菲尔莫尔左右。 菲尔莫尔走到舰船边上,凭栏眺望着远方。 “或许吧,不久后他将来东部一趟,届时我可以和他面谈日本开国的事情,听听他对日本的看法。对于你的远征日本计划,我是支持的,国会那边对日本通商的呼声也很高。 美利坚的捕鲸船在日本沿海遇到海难,上岸请求帮助,这些野蛮人的日本人居然拘禁虐待美利坚的公民,还将美利坚的公民移送荷兰人的商馆处置,这像什么话?必须给这些野蛮的日本人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沐浴一下文明的光辉,见识一下文明的力量! 我想我们有必要在日本设立大使馆,以保障美利坚公民在日本的利益,而不是由荷兰人来替我们解决这些问题。” 19世纪20年代起,从俄勒冈地区出发的美利坚捕鲸船就经常来到日本沿海捕捉鲸鱼,日本沿海成为了美利坚捕鲸业在太平洋的五个渔场之一。 但由于美利坚并没有日本沿海的航海图,加之海上天气阴晴多变,美利坚的捕鲸船在日本沿海罹难的事情屡有发生。 这些上岸的美利坚船员多是在被日本人拘禁虐待之后交给荷兰商馆,荷兰商馆再将这些人美利坚船员送到他们的殖民地爪哇。想要赎回这些美利坚公民,美利坚还需要和荷兰巴达维亚殖民当局进行交涉,十分麻烦。 而且荷兰人也会向他们索要诸如调解费,船员安置费,食宿费等费用,这令美利坚政府十分反感。 日本人虐待美利坚捕鲸船船员的消息传回美利坚国内之后激起过公愤,让美利坚政府感到脸上无光,美利坚政府也向日本幕府表示抗议。 日本幕府则一口咬定这是美利坚政府派到日本的间谍,并让荷兰人转告美利坚政府,禁止美利坚人到日本近海捕鱼。 对此,美利坚自然是不可能接受日本人的要求。 美利坚是头号捕鲸大国,捕鲸业对于美利坚来说非常重要,为美利坚提供了至少十万个就业岗位。 鲸鱼制品更是美利坚除了棉花甘蔗烟草等经济作物之外,为数不多能够拿得出手的出口产品。 美利坚的鲸鱼油不仅照亮了纽约费城这些美利坚大城市夜晚,也照亮了伦敦巴黎的夜晚。 在化工业诞生之前,捕鲸业是暴利行业,鲸鱼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用来食用,而是用来提炼高质量的无烟无味燃油、肥皂、机器润滑油,抹香鲸的龙涎香更是价值连城。 美利坚人要是放弃日本渔场,那不全便宜荷兰人吗? 英国人我美利坚惹不起,难道荷兰人还惹不起吗? “我也很想见一见这位年轻有为的州议长,我对他非常有兴趣。”佩里说道。 “总统先生,既然您同意远征日本,不知您将派遣哪支舰队远征日本?也好早做准备,远征的计划是我提出的,我想亲自负责远征日本一事。” 佩里才思敏捷,辩论能力出众,履历和资历丰富,在海军中的声望也非常高,也是菲尔莫尔心中最合适的远征人选。 “你确实是远征日本的最佳人选,远征日本的议案在国会通过之后,我会让你接替奥立克,担任东印度舰队负责远征之事。”菲尔莫尔说道。 “东印度舰队?”佩里想了想说道。 “美利坚西海岸的领土足够广阔,加利福尼亚也已经建州,我想美利坚有必要建立一直太平洋舰队以保障美利坚在太平洋的权益,法国人去年才刚刚入侵了夏威夷王国。 而夏威夷王国是我们美利坚所承认的主权国家,和美利坚的关系也十分友好。要是海军在西海岸地区能有一支舰队,能改变我们在太平洋影响力薄弱的现状。” “我们的财政状况十分紧张,不支持我们这么做,目前无法给海军部提供多余的拨款。” 菲尔莫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德克萨斯危机和加利福尼亚危机虽然已经解决了,南北之间的分歧业暂时被搁置了起来。 但美利坚的财政依旧不容乐观,英法的战争欠款要偿还,墨西哥的战争赔款也要还,还有战争期间发行的巨额国债。 这些债务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美利坚身上,让美利坚喘不过气来,也让菲尔莫尔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的。 “这可真遗憾呐。” 佩里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只得面对现实。 他今年已经57岁了,或许美利坚未来有可能成为像英国一样的海上强国,但他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为美利坚的未来铺好路。 “马修,如果能日后是你负责远征日本,我希望你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次远征,以最小的代价,为美利坚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菲尔莫尔转头看着佩里。 “美利坚无力承担一场新的战争。” 菲尔莫尔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本人,乃至所有的美利坚人对日本这个国家都不了解,在不了解日本的情况下贸然远征日本,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但为了美利坚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下一次竞选,他不得不冒险。 19世纪40年代以来,在天定命论的驱使下,美利坚或是通过谈判,或是通过战争的方式获取了大片领土,将疆域直接扩张到了太平洋沿岸。 这些领土大部分是通过战争的方式获得的,战争也点燃了美利坚民众对战争的热情与扩张的渴望。 波尔克总统以及后来的扎卡里·泰勒总统,都从对墨西哥的战争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波尔克总统获得了更高的支持率和更多的选票,泰勒总统更是美墨战争中的英雄。 毫无疑问,战争与扩张领土是获得选票的捷径。 选票的捷径就是菲尔莫尔的捷径。 他的任期已经不足两年。 到目前为止,菲尔莫尔并未留下什么太大的政绩,他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老好人,和事佬的形象。 而民众则是更青睐于将手中的选票投给拥有铁腕手段,对外态度强硬的总统,菲尔莫尔也想成为这样的总统。 墨西哥是不能再打了,毕竟是刚刚打完签了条约的,再打英法这两位老大哥也会有意见。 夏威夷王国?短期之内想吞并夏威夷王国也不可能,剩下唯一能做文章的就是隔太平洋与美利坚西海岸相望的日本,迫使日本开国,提高美利坚民众的民族自信心。 菲尔莫尔希望通过以武力迫使日本开国改变自己在民众心目中的固有形象,转移南北方之间的视线,为自己的连任赢得更多的筹码。 当然,迫使日本开国要尽可能地避免使用武力,因为美利坚现在无法支持一场昂贵的对外战争,更不用说还是对日本的跨洋战争。 “我明白,总统阁下,我能理解您的苦衷。只要您能够将日本开国之事情交给我,我将全力以赴。”佩里挺起胸膛对菲尔莫尔承诺道。 。 第一百七十二章:加州的服务 1851年4月底的时候,梁耀已经做好了启程前往美利坚东部的准备。 环球公司的船队停泊在进行扩建后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等待梁耀启程出发。 如果不是为了陪同范德比尔特等人在加利福尼亚考察,四月中旬的时候梁耀就可以直接动身了。 范德比尔特本来还想前去内华达地区考察一番,但通往内华达的路,无论是公路还是铁路都并未修好,只有几条淘金者们开辟的小道。 范德比尔特还是坚持要前往内华达地区考察一番,直到德州州长贝尔先生的来信送抵圣弗朗西斯科后,范德比尔特才打消了这一想法。 贝尔先生在信中吐露德州政府的财政即将破产,以非常紧急暴躁的口吻催促加州当局尽快将欠德州的500万美元欠款以黄金的形式运抵德州。 梁耀业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告诉范德比尔特如果他要考察内华达地区的话,他将无法陪同,因为他要马上动身前往德州了。 而且目前内华达地区发现的大型黄金矿区,也只有马丁发现的那个矿区。 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梁耀前往德州再见见他的老朋友贝尔先生。 梁耀向他提出的加州到德州之间的铁路计划让范德比尔特非常心动,这条铁路如果修成,尼加拉瓜航线对于他来说也就不再那么重要。 他就不用再继续和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再继续打价格战,他的压力会减小,经济损失也会减小。 只是范德比尔特对梁耀是否有能力解决加州和德州铁路线需要经过墨西哥部分领土的问题持保留态度。 经过数日的考察,范德比尔特等人都决定加大对加州的投资,范德比尔特、耶利米做出了继续向圣弗朗西斯科转移造船厂产能的决定,并正式在圣弗朗西斯科设立分部落。 西奥多更是不用多说,加州对蒸汽机的需求很大,缺口也很大,矿区的抽水泵、工厂的机器、蒸汽轮船上的动力舱、火车机车等等都需要用到蒸汽机。 他生产的蒸汽机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打出了口碑,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受欢迎的蒸汽机厂商之一,西奥多在加州蒸汽机业务的利润已经超过了纽约州。 西奥多也很喜欢在加州做生意,他在加州最主要的客户除了梁耀就是矿区的那些矿主们,这些人给钱都很痛快,要比纽约州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客要好伺候的多。 加州目前的经济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很看好加州,认为加州未来将成为美利坚西部经济最为发达的一个州,这里蕴藏着无限的商机。 对于范德比尔特等人加大对加州的投资,梁耀表示欢迎,并以十分优惠的价格卖给了他们一小块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工业用地。 除此之外,加州还有一条政策相当吸引人,那就是加州政府对本土除黄金矿业之外的工矿业企业进行减免税收的优惠政策,该政策对他们这些外州入驻的工矿企业同样适用。 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他们也参观过,道路完善,交通运输方便,有现成的水资源可以使用,附近还有梁耀的钢铁厂和煤炭仓库,获取生产原料和燃料都非常方便,直接在工业区内就可以解决。 这比东部那些没有经过系统规划,任由城市自由发展的城市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仅如此,加州工业部和商务部还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设置有办公室,为工业区内所有工厂和企业提供帮助。 梁耀规划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几乎就是为他们做实业的企业家和工厂主量身打造。 加州的行政效率之高,给范德比尔特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纽约州,范德比尔特从未奢望州政府能够为他提供多大的帮助,州政府不对本州的经济行为和商业活动进行干预就万事大吉了。 而在加州,工厂和企业切切实实地能够体会到政府为他们提供的帮助。 “我不得不承认,加州是我所有去过的州中,营商环境最好的一个州,在加州你能够感受到加州政府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 在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路上,范德比尔特感慨道,心里同时在想,这些服务到底是加州政府为他提供的服务还是梁耀为他提供的服务。 “因为我们在建设服务型政府,加州政府愿意为在加州投资办厂的所有有志企业家和工厂主服务,无论这些企业家是来自加州抑或是其他州,本州政府都将一视同仁。”梁耀微笑着解释道。 加州需要工业提供更多的制造业就业岗位,需要更多的产业工人。 工业才是加州的未来,这是已经写进加州五年计划的发展方针。 只有加州的营商环境足够好,政策足够优惠,让东部的那些企业家和工厂主认为在加州办厂有利可图,他们才会愿意到加州来。 “服务型政府,我喜欢这样的政府,要是美利坚所有的州政府都能像加州州政府样,美利坚的工业何愁不能超过法国追上英国。”耶利米感慨道。 耶利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耶利米清楚,加州只是一个特例,其他州的州政府无法效仿加州。 因为加州除了有钱之外还远离美利坚的东部,周围没有其他州和加州接壤,没有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扰。 这样的地理区位条件,美利坚只此一州。 “你们都在加州赚了大钱,就我在加州没赚什么钱,看来我要守着我的小杂货铺了此一生喽。” 开杂货铺的范达泽忍不住自嘲道。 范达泽的杂货商店不仅竞争不过梁耀的杂货商店,和加州的其它杂货商店相比,他的杂货商店也没有明显的优势。 范达泽给梁耀批发供货,赚的钱都比自己在加州开设的杂货铺要多。 要不是目前他在加州的杂货铺还没有进入亏损状态,勉强能赚一点小钱,他都打算将这些半死不活的杂货商店关了。 “开设杂货商店的门槛很低,想要靠杂货铺赚大钱,必须创造一种新的经营模式,提高准入门槛,为顾客提供更方便贴心的服务,抢占同行们的市场才能赚大钱。” 梁耀对范达泽说道。 范德比尔特、耶利米、西奥多能够在加州赚大钱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从事的造船业、蒸汽机制造业都是这个时代的高端制造业,入围门槛很高。 目前加州能造船、制造蒸汽机的也只有梁耀,除了梁耀之外,他们再无其它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而范达泽的杂货生意,只要有进货渠道就能做。 想靠做杂货生意发家也不是不可能,西部第一个百万富翁布兰南就是以杂货起家,可是布兰南当初可是垄断了加利福尼亚杂货的所有货源,蹲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收货。 当初和布兰南商战的时候,梁耀也涉足了杂货商店的生意,并以此击垮了布兰南。 之后梁耀也保留了杂货生意,只是梁耀没有选择垄断加州的杂货生意。 这倒不是他没有垄断加州杂货生意的实力,而是放开杂货生意,可以为加州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给更多的小商店店主一条活路。 更多的杂货商铺也能进一步压低杂货商品的价格,降低淘金者和加州居民的生活成本,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加州,而不是让加州高昂的物价吓走外来移民。 他生财的门道有很多,不差这一条,垄断杂货商店的生意对于加州而言弊大于利。 梁耀至今还记得当初淘金工具以及生活物资被布兰南垄断时,淘金者们的窘迫状态。 “新的商业模式?” 范达泽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趣。 他一点也不怀疑梁耀在商业上的天赋。 去年回到东部之后,他和范德比尔特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专门生产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的锯木厂,赚了不少钱。 而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只是梁耀在加州众多产业中的一个。 “到了纽约之后我再告诉你,你们这些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抄袭了我的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的专利,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锯木厂,我还没起诉你们抄袭我的专利呢。”梁耀说道。 梁耀居然知道他们在芝加哥做的事情,这让范达泽深感意外,急忙解释道。 “我们向商务部专利及商标局咨询过这项专利,这项专利确实属于你,我们会按期向你支付专利费的。” “其实是我们是想抢在你之前注册模块化轻型建筑的专利。” 还是范德比尔特比较坦荡,直言不讳地说道。 “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在我们之前注册了专利,我们是商人,只要有能够赚钱的生意,商人都是不择手段的阴险狡诈之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会根据法律按时向你支付专利费。” “我的老伙计,你总是这样,你就不会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吗?” 范达泽嘟着嘴责备范德比尔特,随即又腆着脸对梁耀说道。 “梁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口中的那种新模式了,我求求您现在就告诉我吧。” “暂时保密,到纽约之后再说。” 梁耀淡淡地说道。 很快他们走到了圣弗朗西斯科码头,登上了环球航运公司的詹姆斯戴号。 这艘船范德比尔特他们再熟悉不过,去年夏天,他们就是乘坐这艘船来到加利福尼亚。 听说梁耀要前往美利坚东部进行考察,华夏商会的不少华商也随行前往。 他们也对美利坚东部的膏腴精华之地充满了好奇,打算随梁耀一起到美利坚东部开开眼,见见世面。 这些华商中也不乏和美利坚商人做过生意的,但对于美利坚这个国家,他们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一些旅行者的只言片语,很难窥视美利坚的全貌。 除了这些华商之外,金山中学的学生们也已经悉数登船,准备前往东部接受美利坚的中等教育,考取美利坚的高等学府。 登上詹姆斯戴号后,梁耀看到了在港口上欢送他的热情人群,梁耀和这些热情的圣弗朗西斯科市民挥手告别。 将视线从送别的人群中挪开,梁耀看到了造船厂船坞内正在制造的“希望号”。 虽然这些船外形和希望号相似,但并不是希望号,而是以希望号船体为基础建造的泥鳅级武装巡逻舰艇。 泥鳅级武装巡逻舰艇的满载排水量要比原来的希望原型船稍大一些,达到了600吨。 这些小而快的武装巡逻艇在完工之后,将加装8门3英寸小炮交付给刚刚成立的加州海岸警卫队和加州税务局的海上缉私队,用于加州近海巡逻以及缉私之用。 梁耀本来想给这些小船加装小口径的速射炮甚至是机关炮,只是很可惜,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炮,他只能等自己研制出来速射炮或者机关炮后再考虑这件事。 同时,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也在尝试制造排水量更大的新船只,五六百吨排水量的小蒸汽船,只是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一个开始,而不是最终目标。 。 第一百七十三章:尼加拉瓜(此章请勿重复订阅!) 环球航运公司的船队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出发,向南而行,在途经洛杉矶的时候,梁耀在洛杉矶停留了半天。 自梁耀到加利福尼亚以来,他只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往来,没有去过加利福尼亚的其它地方。 梁耀在洛杉矶停留,一是为了在洛杉矶刷一下存在感,慰问一下洛杉矶的民众,二是为了视察洛杉矶,亲眼看看经历过大屠杀之后的洛杉矶重建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洛杉矶原来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在大屠杀之后,梁耀一口气往洛杉矶塞了三千多名华人移民,美其名曰帮助洛杉矶重建,一下子将洛杉矶的白人人口稀释了,洛杉矶瞬间成为了一座以华人为主的城镇。 这恐怕是美利坚第一座以华人人口为主的城镇。 听说梁耀来洛杉矶,洛杉矶的华人移民纷纷在刚刚建好不久的原木屋前焚香设案,顶礼膜拜,让梁耀哭笑不得。 洛杉矶的白人移民也向梁耀表示感谢,梁耀不仅为他们争取到了赔偿,美洲集团在洛杉矶的重建工作中,亦是功不可没。 洛杉矶也效仿圣弗朗西斯科的城市建设经验,对城区进行了重新的规划。 由于洛杉矶的旧城区很大一部分在去年被乱兵焚毁,洛杉矶几乎是将旧城区直接推倒,在废墟上建设了一座全新的城市。 唯一遗憾的是,洛杉矶的人口依旧非常少,截至目前,洛杉矶的人口还没有突破五千人。 因为洛杉矶没有黄金,只有几个小煤矿矿场,对移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当初的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大。 繁忙的小港口、刚刚开垦的成片农田、海边的小渔场、山上的锯木厂、忙碌的煤矿矿场、正在向北铺设通往圣弗朗西斯科铁路轨道的工人、初显繁华的集,昭示着又一座加州的城市正在崛起。 离开洛杉矶之后,梁耀继续乘船沿着海岸线向南航行,抵达了尼加拉瓜共和国维京湾的南圣胡安港口。 南圣胡安港口,是尼加拉瓜共和国位于太平洋一侧的港口。 就在两年之前,南圣胡安港口还是一片无人区。 这个港口能够形成,得益于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也得益于范德比尔特的高瞻远瞩。 南圣胡安港口是范德比尔特亲自挑选的尼加拉瓜航线节点,这个年轻的港口位于尼加拉瓜的太平洋沿岸。 当地的土著和土生白人操着西班牙语、英语甚至是法语向驻足南圣胡安港的乘客们兜售当地的土货和物资补给。 这些乘客都是来自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洲地区的淘金者,他们在这里经过短暂的停留,补给完物资之后,要么乘坐范德比尔特旗下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船只前往圣弗朗西斯科,要么乘坐环球航运公司的船只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这次前往德州也是走这条尼加拉瓜航线,这条航线虽然中途有一段陆路,只能弃船徒步,但梁耀还是选择走尼加拉瓜航线。 因为走尼加拉瓜航线更快,向南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虽然可以全程坐船,但航程很长,要是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恐怕梁耀到了德州之后,就可以准备一下和贝尔州长一起庆祝圣诞节了。 南圣胡安港也是梁耀的一个物资中转站点,梁耀从东部购买的物资基本上都是先存放在南圣胡安港,然后由环球航运公司的运输船重新装船,运到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上岸之后,下令先将黄金直接装上马车,梁耀此行携带了70万盎司,大约价值1447万美元的黄金,其中的500万美元是德州的补偿款,剩下的947万美元是梁耀带到东部收购公司,进行投资以及他的零花钱。 70万盎司是什么概念呢? 换算成吨的话,就是21.7724吨左右的黄金。 为此,梁耀特地带了刚刚组建不久的骑兵连,以及两个步兵连负责武装押运这批黄金。 美利坚联邦政府为了确保黄金能够顺利运抵德克萨斯甚至派出了海军在尼加拉瓜大西洋上的格雷敦港等待梁耀,准备为梁耀护航。 此时的尼加拉瓜还不完全是美利坚的后花园,虽然尼加拉瓜是弱国,但美利坚也不是大英,这么多武装人员过境,还是要和当地的政府打声招呼。 好在凭亿近人的范德比尔特和尼加拉瓜当地政要的关系非常好,武装人员过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范德比尔特在中美洲这些国家说的话,可比白宫里的总统都好使。 而且美利坚联邦政府也和尼加拉瓜打过招呼了,尼加拉瓜要是不放梁耀的部队过境,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得益于拉丁美洲优秀的匹配机制,尼加拉瓜是一个军力拉跨至极的国家。 拉跨到什么程度呢? 1854年尼加拉瓜的保守党和民主党爆发内战,民主党向美利坚冒险家沃克求助,沃克于次年带领60人的私人武装大军来到了尼加拉瓜。 这60人在沃克的指挥下和尼加拉瓜保守党的武装势力激战七个多月,最终于1855年10月13日这一天成功占领了保守党势力的首都格拉纳达,扶持傀儡总统对尼加拉瓜进行殖民统治。 美利坚于次年承认了沃克扶持的这个傀儡政府,这一时期的尼加拉瓜被称之为沃克拉瓜。 也就是说,梁耀现在手里掌握这一支能够将尼加拉瓜灭国的武装力量...... “范德比尔特先生,好久不见。” 刚刚上岸没多久,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脱下军帽,露出了地中海发型,热情地给了范德比尔特一个友好的拥抱。 “弗鲁托·查莫罗参谋长,也不是很久,两个多月前,我们刚刚见过。”范德比尔特亦是满面笑容。 弗鲁托·查莫罗,尼加拉瓜共和国陆军参谋长,也是未来尼加拉瓜第一任真正意义上的总统。 “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加利福尼亚州州议长梁耀阁下吧?您的事迹可是在淘金者之间口口相传。” 说着,查莫罗友好地和梁耀握了握手。 ------题外话------ 审核两次没过,心态裂开,站短提示4时之后才能继续修改申请解禁,这谁顶的啊,直接狂砍一刀发出来了。 丫儿的,屏蔽的章节不申请解禁了,万一放出来,大家不要重复订阅。 尼加拉瓜航线地图明天发彩蛋章,今天在外面聚会,只能凑合用手机先码一章了。 /101/101513/28256585.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速之客?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弗鲁托·查莫罗参谋长。” 范德比尔特向梁耀介绍道。 “你好弗鲁托·查莫罗参谋长,我也是一名军人,你可以称呼我为梁上校。” 梁耀和查莫罗握了握手。 弗鲁托·查莫罗不仅是尼加拉瓜当地的军阀,还是尼加拉瓜的一名知名政客,查莫罗是尼加拉瓜保守党的核心人物。 军政一手抓,从这点上来说,查莫罗和梁耀有着相似之处。 只不过查莫罗手里掌握的那些孱弱武装根本不能和梁耀麾下的一个职业步兵团相提并论。 不要说职业军队,就连加利福尼亚的民兵团,恐怕到了尼加拉瓜都够尼加拉瓜军队喝一壶的。 “我听说去年你在加利福尼亚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仗。” 查莫罗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脑袋,望着工人们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往南圣胡安的小港口上搬,直接装上了马车。 除了梁耀此行带有黄金之外,范德比尔特等人也带了相当多的黄金。 沉重的箱子,在大西洋上游弋的美利坚舰队,梁耀亲自带领武装人员押送,查莫罗很快就猜出了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除了黄金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能让美利坚政府如此大动干戈。 要说查莫罗对这些黄金没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不爱黄金。 但看到梁耀整整三个连的精锐士兵负责押送这批黄金,再想到尼加拉瓜大西洋海岸上的美利坚舰队,查莫罗只得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向九霄云外。 他是人,但也是个理智的人,他还没有胆大包天到抢美利坚的黄金。 梁耀的军队可是击败过大名鼎鼎的梅森上校,查莫罗并不认为自己的部队战斗力会比梅森强。 尼加拉瓜的部队不要说和美利坚的军队交手,就连和墨西哥的军队交手都够呛。 这些所谓的尼加拉瓜部队让他们看家护院还行,指望他们打仗就是痴心妄想。 “不是我的仗打的漂亮,而是梅森上校的部队不经打,我的部队不仅能打胜仗,作风也十分优良,请您放心,此次过境我们不会惊扰尼加拉瓜的民众。” 梁耀的手摁在艾姆斯骑兵军刀的刀柄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咳咳......这段旅途将由我担任您的向导,保障您的安全。” 查莫罗没想到梁耀会如此地不谦虚,于是干咳了两声说道。 查莫罗身高5英尺7英寸(170cm)在这个时代,这个身高是属于比较高的身高,但站在6英尺高,身材魁梧,手恩骑兵军刀的梁耀面前,还是让查莫罗有一种压迫感。 还有梁耀身后那些一直盯着他的士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尼加拉瓜航线是范德比尔特亲自开辟的,论对这条路线的熟悉程度,查莫罗还真不一定比范德比尔特熟悉。 至于保障范德比尔特和梁耀一行人的安全,就查莫罗带来的这些歪瓜裂枣、枪都端的不清不楚的尼加拉瓜士兵,一旦遇到袭击,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查莫罗此行不过是尼加拉瓜政府对大批的美利坚武装人员不放心,派查莫罗随行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非常感谢您,查莫罗先生。” 对于查莫罗的好意,梁耀还是向查莫罗致谢。 梁耀吩咐科尼挑一些上好的丝绸、瓷器以及茶叶送给查莫罗。 查莫罗在收到这些上好的中国土货之后非常高兴,对待梁耀的态度也更加热情了。 梁耀猜的没错,查莫罗此行不过是为了完成尼加拉瓜政府交给他的任务罢了。 对于大量美利坚武装人员的过境,尼加拉瓜政府上上下下的确是人心惶惶,但他们又不敢拒绝这个要求,怕因此迁怒于美利坚。 所有的黄金全部装车之后,梁耀没有打算在南圣胡安停留,免得夜长梦多,而是选择马上出发。 车队在走过一段19公里长的陆路之后,就抵达了圣胡安河的源头圣卡洛斯村,而在圣卡洛斯村的不远处就是中美洲最大的湖泊:尼加拉瓜湖。 尼加拉瓜的经济非常落后,本地没有任何的工业,就连手工业都少的可怜,圣卡洛斯村也一样,周围只有一些打理的很糟糕的可可种植园和甘蔗种植园。 当地的种植园主以及他们的扈从耀武扬威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抽打着赤身【裸】体的奴隶,嘴里用西班牙语骂骂咧咧地催促这些牲口干活,不要偷懒。 整个圣卡洛斯村除了当地种植园主的庄园稍微能看一点外,其余的房子都是一些低矮的小茅草屋。 当地的村民见有这么浩大一支队伍经过,好奇地站在茅草屋的门口张望着。 从东向西的淘金者队伍见的多了,但这么大一支从西向东走的队伍,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尼加拉瓜边有一个小港口,三十多艘排水量只有一两百吨的小船早已经在尼加拉瓜湖等候。 尼加拉瓜境内的这段航线梁耀目前还没有染指,都是由范德比尔特旗下的航运公司负责。 这些小船也都是范德比尔特的船,这倒不是因为范德比尔特没有大船,而是因为沿途的航线水浅,吃水深的大船容易搁浅。 再有就是这段航线上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水道很狭窄,大船难以通过。 这就是范德比尔特雇佣华人劳工的原因,他想扩宽这条航运的河道,改善尼加拉瓜境内的通航条件。 沉重的黄金从马车上卸下来装船,众人不敢懈怠,因为一但装的太多,很可能超过吃水深度,导致船只搁浅甚至沉没。 “这些船和这条水道您比我熟悉,每条船能装多少黄金,还请您帮忙看看。”梁耀对范德比尔特说道。 “你不说我也会亲自盯着这些黄金装船。”范德比尔特说道,“不仅是你的黄金,还有我自己的黄金,德州的黄金都要装船,我可不希望这些装着黄金的船只搁浅沉没在尼加拉瓜。” 经过一阵忙碌之后,所有的黄金全部装船,众人正要登船启程之时,从附近的军事要塞内出来了一队尼加拉瓜士兵。 这队尼加拉瓜士兵约莫有六七十人,正朝他们走来。 梁耀不清楚这队尼加拉瓜士兵的来意,他不敢大意,抬起手来准备下达命令,随行的士兵们也握紧住手中的枪支,只等梁耀一声令下。 /101/101513/28256587.html 第一百七十五章:佐伊 “这是我的朋友,圣卡洛斯要塞的指挥官巴勃罗上尉。” 范德比尔特示意众人不要紧张,说完,他上前热情地和这位巴勃罗上尉攀谈起来,就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刚刚听附近的村民说您来到了圣卡洛斯,我是特地来感谢您的,感谢您在我们要塞最需要的时候为我和我的士兵送来了宝贵的粮食,不然我和我的士兵都得挨饿。” 巴勃罗上尉向范德比尔特表示了感谢。 “哪里的话,我还要感谢您对我航线的关心和照顾,因为有您,那些不法分子才不敢骚扰我的船队。”范德比尔特关心地问道,“要塞内的粮食还够吃吗?不够的话我让人给您再带一些。” “足够吃到明年。”巴勃罗笑道。 “巴勃罗,快回到你的要塞去!”查莫罗厉声斥责着这位贸然离开军事要塞的陆军上尉。 “是!长官!” 这名被查莫罗训斥的小上尉在和范德比尔特交谈之后率兵回到了圣卡洛斯要塞。 黄金装载完毕,登上范德比尔特准备的小船,一行人再度出发了。 范德比尔特亲自领航,担任领航船只的舵手,带领船队穿过尼加拉瓜湖,穿行于圣胡安水系之间,顺利地抵达了终点:尼加拉瓜大西洋港口格雷敦港。 这一路非常地顺利,没有遇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尼加拉瓜当地官员的热情程度出乎梁耀的意料。 梁耀也明白了为什么范德比尔特在这些中美洲国家说的话比白宫方面还要好使。 当地的官员和范德比尔特关系好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范德比尔特财大气粗,在尼加拉瓜进行的投资为当局提供了税收和就业。 更是因为范德比尔特独特的人格魅力。 上到尼加拉瓜首都的各派官员政客,下到航线途径村庄的村长以及小军官,范德比尔特不仅能够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居然还能够清楚记得这些小人物的难处,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大国富商的架子和优越感,当地人和范德比尔特相处地非常愉快。 船只刚刚驶出格雷敦港口,梁耀就见到了悬挂星条旗的美利坚海军军舰。 美利坚的海军军舰就堂而皇之地在格雷敦港港口等待着他们。 这支舰队总共有十二艘战舰,其中七艘是蒸汽战舰,剩下的则是传统的风帆战舰。 战舰的排水量从七八百吨的小型护卫舰到两千吨左右的巡洋舰都有。 这么大的阵仗足见菲尔莫尔对这批黄金的重视。 范德比尔特在格雷敦港口准备了四艘大型的蒸汽船,排水量都在1500吨以上。 他们原本乘坐的船只是用于内河浅水地区航行的,不适合渡洋远航,因此他们在格雷敦港口再次将黄金从小船上卸下,搬到大船上去。 不仅仅是黄金,所有从美利坚东部运往加利福尼亚的人员以及物资也都是要经过数次换乘,非常地麻烦。 但这已经是此时美利坚东西部之间最快的交通方式了,也是为什么稍微有点远见的美利坚主张修筑一条横跨北美大陆的太平洋铁路的原因。 美利坚东西部之间的交通还要假道他国,这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黄金重新装船之后,船只驶入大西洋之后,剩下的航程就是直接沿着海岸线向北航行前往休斯敦向德州政府交付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 ——————— 这是1851年6月底的一个晴朗午后。 德克萨斯的太阳和往日一样,非常地毒辣。 娇贵的小姐们不会选择在这种的天气户外出行,她们宁可在阴雨天出来到户外活动也不愿意在晴天出来。 因为德克萨斯州毒辣的阳光不仅会晒伤她们娇嫩的皮肤,还会将她们白皙的皮肤晒的黝黑。 因此无论是在休斯敦的街头还是郊外的种植园,都很难看到白人小姐们的身影。 哪怕是有紧急的事情不得不在大晴天出行,德州的贵小姐和贵妇们也只有在做好充足防晒措施的情况下,带上帽子、面纱、袖套、手套,用长长的裙子将自己的腿完全遮盖住,确保没有任何一村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后才愿意勉为其难地走出到阳光下。 白人小姐和贵妇们看不到,倒是能看到不少在种植园里劳作的女黑奴以及为主人出门采购物资的女黑仆。 因为她们已经足够黑,不用担心毒辣的阳光将她们晒的更黑。 相比德克萨斯毒辣的阳光,这些黑奴们更惧怕主人们手里的鞭子和棍棒。 这是比毒辣的阳光还要毒辣的东西。 听说北方的自由州法律不允许私蓄黑奴,这些北方自由州善待黑人,黑人只要到了北方的自由州就能够获得自由民的身份,自由地进入工厂工作。 这对南方的不少黑奴很有吸引力,在北方佬的蛊惑下很多黑奴对北方充满了幻想,想要到北方去,到北方的工厂打工赚钱。 1850年妥协法案出台之后,从北方到南方的白人工厂主以及白人比以前少了很多,这也让南方的黑人们非常失望。 不过还是有不少黑人们铤而走险,妄图逃往北方,不过这些逃奴的结果基本都是抓了回来,只有少数幸运儿成功地逃到了北方。 至于这些逃到北方的黑人伙计过的怎么样,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南方的黑奴们无法收到他们的音讯。 不过听北方的白人们说,那些到北方的黑人成为了自由民,和白人们过的一样好。 这则消息就连黑奴们在听到后都觉得非常夸张,不过他们倒是很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逃亡失败被抓回来的逃奴不会死,因为现在黑奴越来越昂贵,他们是主人们昂贵的私人财产,主人们不会舍得将他们打死,但一顿痛打肯定是逃不掉的。 贝尔州长的女儿佐伊小姐是德州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怪美人儿,这位佐伊小姐和其它的贵小姐贵妇们不同。 她不仅在烈日炎炎的初夏定着烈日出行,就连保护皮肤的帽子、面纱、袖套等防晒物品也不戴,因此她的皮肤早已经被太阳晒成了麦色,不再白皙。 德州的贵小姐和贵妇圈私下里经常嘲笑佐伊麦色的皮肤,说再这么晒下去,佐伊小姐很快就会变的和黑人一样黑。 当然,这些贵小姐和贵妇们也只是敢在私下说说过过嘴瘾而已,万万是不敢当着佐伊小姐和她的父亲面前嘴碎。 因为这父女二人的脾气在德州是除了名的火爆,要是被他们父女二人知道了,他们非提着来福枪上门问候不可。 与其说德州贵小姐和贵妇们嘲笑佐伊的肤色,倒不如说是佐伊和这些贵小姐、贵妇们不合群。 相比德州贵族间的聚会,佐伊小姐更喜欢和德州的贵公子们扛着来福枪到处打猎,这也让贝尔先生头疼不已。 时常感叹要是佐伊是男孩该多好,要是佐伊是男孩的话,他还可以将佐伊送进军校,从军校毕业出来后从军。 虽然佐伊是的德州贵族女人圈中的奇葩,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佐伊的魅力。 加州两位参议员的公子哥,哈维和内森就被佐伊给深深迷住了,成天围绕在佐伊身边转,就连大学也没有心思读。 贝尔得知梁耀即将抵达休斯敦的消息后便从奥斯汀赶往休斯敦,准备接收加州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 和加州一样,德州的首府并不在沿海最大的城市休斯敦,而是在内陆地区的奥斯汀,孤星共和国时期,奥斯汀就是孤星共和国的首都。 德克萨斯加入美利坚这个大家庭后,孤星变成了星条旗上的一颗星星,但奥斯汀在德克萨斯的地位一点也没有变,德州的首府依旧是在奥斯汀。 只是从一国首都变成了一个州的首府。 贝尔是德州地区有名的大种植园主,他在墨西哥政府时期就开始在德克萨斯打拼,积累下了一份很大的家业。 他不仅在奥斯汀有种植园和私人庄园,在休斯敦甚至是安东尼奥也拥有大片的土地。 贝尔要前往休斯敦,佐伊也闹着要跟贝尔一起前往休斯敦,一是因为她在奥斯汀待的时间有些久了,感到有些枯燥,而是因为听说那位在全歼梅森上校半个团的加州上校也来了德州。 她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关于这位加州上校的新闻,从政、营商、领兵作战,关于这位上校各式各样的的新闻都有,这位上校几乎是无所不能,让佐伊钦慕不已。 更关键的是,和美利坚其他四五十岁,和他爸年纪差不多大的上校们不同,这位加州上校今年才20岁出头,这是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校。 “佐伊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路行心不在焉的?” 内森纵马凑近佐伊,关心地说道。 “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有到休斯敦出游的机会,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应该开心一些。” “佐伊,瞧,草丛里有猎物!” 内森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动静,足足有大半个人高的草堆内传来阵阵悉窣作响声。 “动静还不小,准是大块头的猎物!” 说着,内森拿起马背上的来福枪,朝草丛内放了一枪。 枪响过后,瞬间有两道黑影从草丛里跳了起来。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们,是我们!我们是戴尔先生家的奴仆!” “出来!你们这两个黑【鬼】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 见草丛内的不是猎物,没能够在佐伊面前很好地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内森感到非常地扫兴,咒骂着这两个黑奴。 “内森,你的枪法真臭,看来这一枪你什么都没打着!”哈维在一旁嘲笑内森,“刚才那一枪要换做是我,我肯定能够打中!” 两个男黑奴从一丝【不】挂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身下耷拉着两只垂头丧气的黑曼巴,其中一只黑曼巴正朝地上吐着没吐完的白色唾沫。 ------题外话------ 数学不好,173章的黄金重量问题确实是我算错了,感谢大家指正,现已更正。 货币和汇率的问题提一下吧,这个时期1美元含金量是1.50643g,1英镑含金7.32227g,1法郎含金0.29032g,这里的金指的是纯金,后文没有特别指出的地方也默认是纯金。 货币间的汇率就按含金量来算,那时候其实也是这么算汇率的,当然,这里指的是贵金属铸币,19世纪的信用货币嘛...... 然后就是银本位国家(大清、日本、西班牙)的汇率,1850年~1872年之间金银比价是15~16之间,白银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后续有白银交易也按照这个金银比价算。 最后提一下盎司的问题,盎司分金衡盎司(1金衡盎司=31.1034807克)和常衡盎司(1常衡盎司=28.350克),文中的黄金按金衡盎司,也就是1盎司=31.1034807算。 除了这些之外盎司还有药物专用的药衡盎司(和金衡盎司同重)和液量盎司,液量盎司在英制和美制中的度量衡也是不一样的,有些出入。 感谢大家的支持! /101/101513/28256588.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德州 “你们这两个恶心的东西,应该被送上绞架绞死。” 内森只觉得这一幕有些脏了他的眼睛,这个时代的西方对同性恋远没有后世那么地宽容。 “还挺热闹的。” 哈维注意到两个黑奴身后的草丛内还有动静,举着来福枪对着草丛,嘴里喊道。 “别藏了,我知道还有人在草丛里,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别开枪!” 又一道黑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高声喊道。 “我是费尔斯通家的仆人。” 哈维收起枪,看着衣衫不整的女黑奴直皱眉:“正是你们这种不检点的行为,让很多刚刚出生的小黑奴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快走吧。” 佐伊麦色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催促哈维和内森道。 ——————————————————————————————————————————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行人的船队在美利坚海军的护送下顺利地抵达了德克萨斯州的拉波特港。 拉波特港口是距离休斯敦最近的一个港口,位于休斯敦东南方的二十英里处。 德克萨斯州的州长贝尔在拉波特港热情地迎接了梁耀,带着梁耀前往20英里外的休斯敦。 一个蓄奴州,如此隆重地欢迎一个自由州的代表,这在南北之间水火不容的背景下是难以想象的。 在前往休斯敦的道路两旁,满是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在这些棉花田中间,夹杂着烟草种植园和甘蔗种植园。 棉花、烟草、甘蔗是德州的经济支柱,也是美利坚整个南方的经济支柱。 尤其是棉花,毫不夸张地说棉花就是美利坚南方各州经济的命脉。 黑人奴隶们头顶烈日在这些种植园里弯着腰劳作,梁耀注意到有些黑人奴隶们的脚上都带着镣铐,这是种植园主为了防止他们的这些私人财产逃跑给他们戴上的。 虽说1850年妥协议案已经出台了一年,这份妥协的议案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奴隶制在南方的合法性。 但北方那些不安分的工厂主以及自由斗士们仍旧没有放弃将南方这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黑奴们从南方种植园主们的手里“解救”出来,逃奴问题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几名德州骑警从北方而来,和梁耀擦肩而过,他们的手里紧紧地抓着绳索,只是他们手里的绳索并不是坐骑的缰绳,而是捆绑着逃奴的亚麻绳。 “几乎每天都有不安分地黑奴妄图逃往北方。” 贝尔瞥了一眼这些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逃奴们,皱着眉头说道。 “我的种植园也有少数黑奴妄图逃跑,不过都被抓了回来,被我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那些言而无信的北方佬最是阴险狡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表面上说承认黑奴是我们的合法财产,但暗地里还是派人到南方撺掇南方的黑奴逃往北方,不仅德州是这样、佐治亚州、南卡莱罗纳州这些州也一样,老是有不安分的北方人在这些州活动。” 贝尔虽为德州一州之长,但从面向上看,贝尔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的面向比较凶狠,属于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那种。 贝尔突然想起一旁的范德比尔特也是北方人,于是带着歉意的口吻对说道:“范德比尔特先生,无意冒犯,您虽然也是北方人,但您是非常安分的北方人,德州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贝尔先生,恐怕您想为我敞开德州的投资大门,我也要深思熟虑一番了。”范德比尔特向贝尔抱怨道。 “棉花的市场越来越不景气,去年我在德州开办的两家轧棉厂至今都没有盈利,德州工人价格可是比纽约的工人还贵。” 去年范德比尔特在德州的投资非常失败,他在德州的投资与其说是投资,倒不是说为了维持和德州显要们的友谊。 因为他的航运帝国在德州需要一个长久可靠的港湾。 “棉花可是白色黄金。” 梁耀望着一望无际的棉田,棉花田内除了黑奴在劳作之外,也有不少白人在棉田里劳作,可见德州劳动力之紧缺。 黑奴非常昂贵,这倒不是梁耀特意打听过,而是在拉波特的奴隶市场上,伍元华等人想买些黑奴回去看家护院,向奴隶贩子询问过黑奴的价格。 一个成年男性黑奴1800美元的价格让这些身家富商都望而却步。 这还只是普通成年男性黑奴的价格,至于那些健壮的常年男性黑奴,价格只会更贵。 好在伍元华等人没买黑奴只是问问,要是买了带回加州,恐怕将要面临牢狱之灾。 加州是自由州,加州的法律已经命令禁止私蓄黑奴,私畜黑奴将面临牢狱之灾。 19世纪中叶,美利坚北方普通工人的月薪大概在6~9美元之间,一个成年男性黑奴1800美元的价格确实是天价了。 只有大种植园主才能够买得起黑奴,至于那些小种植园主能有一两个黑奴就不错了,种植园里的很多活自己该干的还是要干。 德州的工业确实很落后,除了一些零星的轧棉厂、蔗糖制造厂、卷烟厂之外,就没有其它工厂了,德州的很多工业制成品都需要从外面进口。 德州的工业品主要来自英国、法国、其次才是美利坚本土的工业制成品。 美利坚本土的工业制品在德州并不受欢迎。 除了德州人将讨厌北方佬的情绪被带到了他们的产品上之外,北方的工业制品和英法的工业制品比起来,确实就是工业垃圾,和英国法国这些物美价廉的工业品比起来没有任何吸引力。 虽然国会和联邦政府提高了关税,从欧陆进口的工业产品价格水涨船高,但美利坚工业制品的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但在质量上和英法的工业产品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因此德州人还是愿意多掏一点钱购买英法的进口工业产品。 不仅德州和南方各州如此,就连北方也是这样,北方佬也不喜欢自己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 “或许在以前是白色黄金,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德州,乃至整个美利坚的棉花,虽然质量很好,但和印度的棉花相比,可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提到棉花,贝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印度有着无穷无尽的廉价劳动力,德州只有昂贵的黑奴,而且这些黑奴也越来越不安分,还有关税问题,在高关税面前,德州的棉花越来越难出口。” 种植棉花需要大量的劳动,美利坚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北方,说的更准确一点是东北方的自由州。 南方蓄奴州虽然人口密度要比西部荒野高,但就整个南方而言,就算算上黑奴,南方蓄奴州的人口和劳动力也说不上有多充裕。 南北战争爆发时,南方人口仅占全美美利坚人口的39%,人数也不过900万人,而南方硬是以900万的人口基数,榨出了110万的军队。 这还是在十年之后南方的人口数量,这个时候的南方人口只会更少。 至于关税问题,自美利坚立国之初,就是南北双方矛盾的焦点。 美利坚国内的工业产能和市场无法消化南方巨量的棉花,事实上美利坚南方的棉花也不是为美利坚本国种植的。 美利坚的南方的棉花主要是作为原材料出口给以英国为主的欧陆各国,关税越低对南方越有利。 而制定美利坚关税的是国会,近年来南方在国会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在制定关税这一重要问题上,南方的话语权远没有北方的大。 再有就是19世纪中叶,英国对英属印度殖民地的统治已经相当稳固,能够从印度获得大量廉价的原料,其中就包括棉花。 美利坚南方的棉花对英国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吸引力。 “单纯地将棉花作为原材料出口当然,没有什么利润,如果将德州的棉花纺成布,甚至制作成衣服,我想其中的利润肯定很高。”梁耀说道。 梁耀此言一出,贝尔对梁耀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在他的印象中加州的这位州议长并非泛泛之辈,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 德州连种植棉花的人手都不够,哪里还有足够的劳动力将棉花纺成棉锭和棉布,至于制作成衣更是笑话,每个人的身材都不一样,提前制作好的成衣很难售卖出去。谁会愿意为不合身的衣服买单? 制作衣服不仅需要大量的熟练裁缝,而且缝制衣服费时费力,一个熟练的裁缝每个月也做不了几套衣服。 夏虫不可语冰,贝尔说到底还是一个大种植园主,眼界和目光终究有限。 也可以说是梁耀的想法太过超前了,在成熟高效的缝纫机出现之前,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缝制衣服都是靠效率低下的手工,裁缝也都是手艺人。 “您的想法很大胆,但却不切实际。” 贝尔失望地摇了摇头。 “加州在未来五年将从德州购买棉花、蔗糖、烟草,这个想法够不够实际?”梁耀缓缓说道。 从德州进口棉花、蔗糖、烟草的事情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在州议会上讨论过。 加州的那些耕地将优先用于种植水稻、小麦这些粮食作物。 加州的人口增速非常快,越来越多的移民涌向加州,粮食问题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困扰着加州。 但加州对经济作物的需求也是有增无减,纺织厂需要棉花、人民需要食用糖调剂食品、烟草更是广大矿工们的必需品。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从德州进口经济作物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加州和德州不仅能各取所需,加深两州之间的联系和友谊。 两州之间的贸易越频繁,加州和德州修筑铁路提议就会得到越多人的支持,至少在德州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加州要从德州购买棉花、蔗糖和烟草?” 贝尔眼睛一亮,兴奋地搓着手说道。 “加州从德州购买商品又不用交关税,只要你们能够提供物美价廉的商品,为什么不呢?”梁耀说道。 “太感谢了,您真是德州的救星。”贝尔感激地说道,“不知道加州每年要从德州进口多少棉花?” “到了休斯敦后再说吧。”梁耀淡淡地说道,“我在马背上更喜欢欣赏德州的美景,而不是谈论这些琐事。” “那是自然,您一路舟车劳顿来到德州,我想您一定累坏了,今晚请您到我的庄园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好好地招待您。 明天我就带您到我的种植园里看看我的棉花,那些又白又大的漂亮棉花!我的棉花种植技术在德州可是最好的。” 贝尔热情地说道。 20英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梁耀到达这座德州第一大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休斯敦虽然是德州的第一大城市,但是在梁耀等人看来,这座德州第一大城,并没有多繁华。 休斯敦的人口和圣弗朗西斯科相当,这还是在黑人被算作人的情况下,如果不包括黑人,休斯敦的人口很可能还没有圣弗朗西斯科多。 街道坑坑洼洼的,像是被陨石撞击摧残过的月球表面一样凹凸不平。 城区的建设亦是杂乱无章,任由各种各样的建筑在这片城市的土地上野蛮生长,毫无秩序可言。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休斯敦市政厅不远处的一个废水收集池,也就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池塘。 废水收集池的周围则是休斯敦市的屠宰场和制革厂屠宰场和制革厂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措施的废水混合着动物的血水以及丢弃的动物内脏直接排进这个池塘。 更要命的是现在是夏天,这个池塘并不与外界的水系沟通,也就是说这是一座死水池...... “德州的州议会正在讨论将这个池塘填埋,不过池塘边上的屠宰场和制革厂都反对将这个填埋,这牵扯到他们的生计问题,总的来说就是很令人头疼。” 在路过这个满塘蛆虫,蚊蝇漫天飞舞的臭水池时,贝尔加快了速度,对梁耀说道。 离开臭水池没走几步路,就是休斯敦的市政厅。 从正面上看上去,休斯敦的市政厅还是比较气派的,市政大楼的正面和纽约、费城、波士顿这些大城市一样有着大理石装饰。 但也仅限于正面,市政大楼的背面就没有任何装饰,光秃秃的,显得有些丑陋。 这可能是休斯敦市政府财政有限导致的。 /101/101513/28256590.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合作 梁耀的到来使得贝尔在休斯敦的庄园热闹了起来。 贝尔办公地在奥斯汀,本人也常居奥斯汀,自从他搬到奥斯汀后,休斯敦地区的庄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休斯敦附近的德州政商名流们齐聚在贝尔的庄园内。 上一次德州政商名流聚的这么齐还是在出兵新墨西哥地区的时候。 作为合众国的一个州,德克萨斯州是相当地年轻,德克萨斯州于1845年12月29日成为美利坚的第二十八个州。 德州从建州到现在,只有不到5年的时间,其建州历史还没有存续了9年时间的孤星共和国长。 这就造成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那就是作为一个新州,德州对美利坚合众国的认同感很低。 德州人在公众场合更喜欢称自己为德克萨斯人,而不是美利坚人。 自到达德州以来,除了护航舰队的军舰上飘扬着的星条旗外,梁耀就再没有看到过其它地方悬挂星条旗。 反而是一路上看到许多地方悬挂着孤星共和国的国旗,也可以是说是德克萨斯州的州旗。 论历史和人口结构的复杂程度,恐怕德州是美利坚诸州中最为复杂的一个州。 除了孤星共和国的国旗之外,还有不少地方依旧悬挂着墨西哥共和国、西班牙共和国、法兰西共和国的旗帜,总之就是看不到星条旗...... 德州的人口复杂程度比起加州也是不遑多让,美利坚移民、前墨西哥人、西班牙殖民地时期的移民乃至法国移民应有尽有。 比如说现任州长贝尔先生就是一位法兰西移民。 休斯敦附近的政商名流们得知了梁耀想要购买德州的棉花、蔗糖和烟草后感到非常激动兴奋。 由于国际市场不景气,美利坚国内市场不能消化这些经济作物,德州的种植园主们手里挤压了一堆的存货,正愁没办法脱手。 梁耀要是肯出手相助,他们的损失将会降低不少。 按照惯例,在压低价格之后,梁耀和到场的种植园主们或多或少,都签订了采购合同。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加州目前最多只有20万人口,而您签订的这些订单,任何一项物资都足够供应40万的人口。”科尼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梁耀。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但为了德州和加州之间的友谊,我必须签下这些订单。” 签完最后一份订单后,梁耀收起了手中的钢笔。 梁耀签的订单虽多,但棉花、蔗糖、烟草这些东西都市原材料,价值并不高。 梁耀签下的这些订单,总价值也就134万美元。 对于这些种植园主们来说,134万美元是巨款,但对于梁耀来说,134万美元不过是毛毛雨。 再者,签下这些订单也不是亏本买卖。 德州的棉花、蔗糖和烟草质量都不错,都是很好的原材料,尤其是棉花。 加州目前虽然只有20万左右的人口,但以加州惊人的人口增速,这个数据很快就会被刷新。 在打听清楚价格对度量衡进行换算之后,有些做棉花生意的华商当场也和德州的种植园主们签下了采购合同,准备将这些棉花运回大清售卖。 和华商们签订单,更让德州的这些种植园主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除了欧洲之外,亚洲也有一个庞大的市场。 他们不必在欧洲这个单一的市场上吊死。 在签完这些订单之后,德州这些种植园主们看向梁耀和一众华商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亲切了。 当然,梁耀的这些订单也不是白签的,在签订完这些订单后,梁耀提出了他的诉求。 “加州的德州之间的关系情同兄弟,我想为了两州的友谊和合作能够长久,两州之间应该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梁耀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加州和德州是兄弟州,兄弟之间互相合作帮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德州的参议员罗恩刚刚脱手了大量的棉花,心情大好。 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要梁耀提出的合作建议合情合理,他没有理由拒绝和梁耀以及加州之间的合作。 合众国的北方各州不给德州添堵割走德州的地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和德州合作,对德州进行帮扶。 至于南方的各个蓄奴州,德州的关系确实和这些州关系比较融洽,但这些蓄奴州同时也是德州的竞争对手,因为这些州的支柱产业几乎和德州一模一样,都是棉花、蔗糖和烟草。 英国佬来收货的时候,为了更快地将手里的货物卖出去,南方各州的种植园主们互相压价,争先恐后地抛售棉花,被刺同行,这种事情发生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加州的支柱产业是黄金矿业,至少在德州的种植园主们是这么认为的。 加州虽为自由州,但作为一个新州,加州和德州之间也没有宿怨,在去年两州之间还很有默契地为本州各自的利益进行过一次心照不宣的合作。 因此罗恩,以及其它德州的种植园主们对加州的观感和印象普遍比较好,甚至觉得加州和德州有共同语言。 “我的观点和罗恩议员一致,只要不损害德州的利益,德州乐于和加州进行合作。”贝尔州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贝尔州长说笑了,加州和德州之间的友谊情同手足,加州又怎么会损害德州的利益呢。”梁耀随即提出了他的要求。 “加州将在德州设置联络处,以方便两州之间的联络,同理,德州要是也愿意在加州设立联络处,加州也是欢迎。 还有,加利福尼亚电报局已经将电报线路铺设到洛杉矶了,我想再铺设一条从洛杉矶到德州之间的电报线路,并在德州设立电报分局。” 从加州铺设一条通往东部地区的电报线路,这是梁耀很早就有的想法。 他离开加州的时候,加州境内的主要居民定居点都已经通了电报。 在铺设电报线路方面,他的电报公司已经在加州积攒了足够的经验,现在是时候将业务扩展到加州以外的地区。 相比梁耀下的那些订单,梁耀的电报公司在德州铺设电报线路,设立分局的要求并不过分。 加州和德州两地之间通电,确实有利于两州之间的交流,受益者也不仅仅只是加州,德州也能从中受益。 “没问题,在德州境内的电报线路路段,本州政府会给予充分的支持,只是穿过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线路路段在本州的管辖范围之外,本州政府也是爱莫能助。” 贝尔非常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在场的德州其它政要,也没有人表示反对。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更! /101/101513/28256674.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布局德州 对于刚刚起步不久的电报行业和铁路行业,无论是国会还是联邦政府向来都是持鼓励态度的。 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的铺设,联邦政府更是鼓励私人电报公司和铁路公司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 只要是稍微带点脑子的政客们都清楚,高效的通信和便捷的交通有利于美利坚的统一。 联邦政府的决策层只要脑子没出问题就不会在这方面卡梁耀的脖子。 实际上,由于美利坚中西部地区地广人稀,开发程度低,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无利可图,愿意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的公司少之又少。 “此次拜访德州,我除了代表加州以及美洲集团之外,我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华夏商会的会长,作为华夏商会的会长,我希望在德州设立华夏商会的会馆,以方便华夏商会的商人在德州营商。” 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本州欢迎一切来德州营商的友好商人。” 贝尔州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算梁耀不提这个要求,加州的商人也有在德州开设会馆和俱乐部的权利。 梁耀特地和他打声招呼,无非是希望德州当局能对华夏商会的商人关照一二。 华夏商会的一些商人也曾购买了德州种植园园主们手里的棉花以及其它商品。 就冲这一点,贝尔州长也没有理由不欢迎华夏商会的商人到德州营商。 “最后一个要求可能比较棘手,诸位会有异议,我的铁路公司希望能够获得德州境内铁路的优先修筑权。” 梁耀以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 和加州复杂的地形不同,德州境内的地形较为平坦,修筑铁路的技术难度比较低,成本也比较低。 作为一个刚刚加入合众国不到5年的新州,德州的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几乎等同于一张白纸,境内的铁路线路也不过寥寥几条,而且质量十分堪忧。 毫不客气地说德州的工业基础还不如加州,加州至少有梁耀这一年多来从东部直接移植过来的工矿企业,能够自产钢铁、蒸汽机、造船甚至有本州的铁路公司。 而德州,什么都没有。 虽然德州的休斯敦、奥斯汀、圣安东尼奥等少数几个大城市的人口已经突破万人。 但总的来说德州目前还是和西部各州一样地广人稀,在德州修筑铁路,短期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收益。 不过梁耀在德州修筑铁路,更多的是看中了德州的资源,德州有储量丰富的石油、煤矿、石膏、盐矿。 光是这些资源,就值得梁耀提前布局,在德州修筑铁路,以便日后更加方便地获取德州的资源。 梁耀希望德州能够成为加州未来的原材料供应地,为加州的工业化添砖加瓦,同时利用经济上的联系将两州的利益绑定在一起。 更何况在美利坚修筑铁路可以自动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这是美利坚联邦政府为了鼓励铁路公司修筑铁路给予的政策扶持。 “梁先生,德州目前人口不过十几万,经济也不发达,在德州修筑铁路,并不会给您带来多少商业利益。” 山姆·休斯敦带着一丝警觉说道。 现年58岁的山姆·休斯敦在德州可不是一位普通的种植园主们。 他还有着更为显赫的身份:第一任、第三任孤星共和国的总统以及第一任德州州长。 休斯敦并不仅仅只是一名政客,也是一名军人。 德克萨斯宣布从墨西哥独立时,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休斯敦当选为德克萨斯军队的指挥官。 休斯敦军旅生涯中的高光时刻就是在圣哈辛托一战中击败了带兵亲征德克萨斯的墨西哥总统桑塔·安纳,并俘虏了这位颇有明堡宗遗风的桑塔·安纳总统。 休斯敦本人也在这场战役中负伤,带伤和桑塔·安纳签订了和平协议。 圣哈辛托一役对于孤星共和国来说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德克萨斯军队在圣哈辛托取得的胜利迫使墨西哥承认了德克萨斯的独立。 墨西哥政府和军队在德克萨斯独立过程中表现出的软弱和无能,也让美利坚看到了吞并墨西哥的领土的希望,为墨西哥在后来美墨战争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为了纪念休斯敦在孤星共和国独立过程中做出的贡献,德克萨斯人民以休斯敦的名字命名了休斯敦这座城市。 德州的首府奥斯汀也是以孤星共和国的国务卿斯蒂芬.f.奥斯汀命名的,只是这位孤星共和国的国务卿早在1836年就已溘然长逝。 “休斯敦先生,梁先生愿意在德州进行投资对德州的人民而言是一件幸事,我们没有理由将一名志向高远的企业家拒之门外。” 梁耀还没有开口,贝尔就和休斯敦唱起了反调。 这倒不是贝尔站在梁耀这一边,而是德州现在反对休斯敦这位曾经的开国元勋,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 论对德州的贡献、资历以及战争中所立下的战功,贝尔都是不如休斯敦的。 贝尔能够当上德州的州长,则是顺应了德州的民意,说白了就是顺应德州奴隶主们的意志。 休斯敦也是一名奴隶主,但出生于弗吉尼亚的休斯敦心向北方,希望德州能够成为一个自由州。 在去年的德州和新墨西哥领土争端中,休斯敦坚决反对德州出兵新墨西哥地区,极力维护美利坚合众国的统一。 这让这位功勋累累的开国元勋站在了德州奴隶主们的对立面,德州奴隶主们也因此越来越不待见这位开国元勋,认为他是德州人的叛徒。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休斯敦今日在德州遭受到的冷遇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孤星共和国放弃独立的共和国身份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后,德州并未从合众国获得相应的好处,德州的利益反而处处受损。 这才是休斯敦在德州不受待见的真正原因,当初正是休斯敦东奔西走促成了德州加入美利坚,成为美利坚的一个州。德州人也因此迁怒于休斯敦。 现在的德州对联邦政府和国会依旧心存不满,希望再次独立,甚至恢复孤星共和国时期领土的呼声盛嚣尘上。 恢复独立共和国的地位,德克萨斯就可以自行制定关税,以及制定更加有利于德克萨斯发展的措施,这是此时德州政要们的普遍看法。 当初他们既然可以脱离墨西哥独立,现在同样也可以脱离美利坚独立。 像休斯敦这样坚定维护合众国统一的呼声,在德州是极少数。 “四年前,加利福尼亚的非印第安人口还不到一万人。” 见贝尔和休斯敦快要吵了起来,梁耀开口说道。 “但加州现在的人口已经在20万左右,这一数字还在逐年增加,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据我所知,孤星共和国时期,德克萨斯的人口亦不过寥寥七万余人,如今德州的人口可是翻了两倍都不止。 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德州执政者们的执政水平,看好德州未来的发展潜力,德州将来必将成为美利坚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州。 当然,我也清楚在德州投资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愿意承担其中的风险。” 梁耀的话音刚落,会客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先生,您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您成功说服了我们。只是我们对您的铁路公司知之甚少,并不了解。” 说着,贝尔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范德比尔特,询问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正大刀阔斧地进军美利坚的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我想对于美利坚的各大铁路公司您一定进行过考察研究,非常了解。” 北方的铁路公司在德州境内修筑过几条铁路,但铁路的质量一言难尽,事故频发。 要么发生机车脱轨事故,要么三天两头撞死德州人的牲畜甚至是人。 德州百姓和当局一度对在德州修筑铁路一事非常排斥。 更有甚者认为火车机车的机器轰鸣声会吓坏他们的牲畜,甚至让他们的牲畜因此不孕不育。 这种想法虽然很荒唐,但相信的人不在少数,毕竟这个时期的美利坚人受教育程度并不高。 而且德州也是边疆地区,边疆地区的人民往往更加愚昧。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范德比尔特身上,此时范德比尔特取代梁耀成为了会客厅内的焦点。 范德比尔特沉吟半晌,随即开口说道:“在铁路交通运输行业,梁先生的铁路公司将成为我在美利坚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有之一,他所掌握的铁路技术,要领先我的铁路公司至少一代。 我希望在德州,我的铁路公司也能够获得和梁先生的铁路公司同等的权益。” “当然,我的老朋友,德州欢迎您,也欢迎梁先生。” 见范德比尔特都给了梁耀这么高的评价,贝尔感到非常放心。 “只是德州的很多地方,尤其是城市周边的地区并不是无主之地,我想修筑铁路,铁路轨道将不可避免地要穿过这些土地,不知道梁先生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次发问的是德州的另一名参议员埃斯皮,不说其它地方,光是在休斯敦城郊地区,埃斯皮就有不少棉田和牧场,这件事情关乎到他的切身利益,他不敢大意。 /101/101513/28256676.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德州佬 “我将按照市场价对土地的所有者进行赔偿,买下铁路沿线的土地。”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德州人口稀少,已经开发的土地并不多,加之德州是边疆地区,边疆地区的地价一向比较便宜。购地的开支不会太大。 “这确实是很好的解决方案。” 埃斯皮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梁耀在德州修筑铁路之事尘埃落定,他此次造访德州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德州的种植园主们也解决了部分德州特产的销路问题,双方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贝尔为尽地主之谊,准备在庄园内设晚宴招待梁耀。 现在才是中午,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闲得发慌的梁耀就在会客厅内听这些德州佬吹牛打屁。 德州淳朴的民风,充沛的武德是有传统的,会客厅内这些初代德州佬,开口三句话不离战争。 有的人在谈论和北方佬之间的战争,有的人在谈论和墨西哥人之间的战争、有的人则在谈论现在和德州境内印第安部族之间的战争。 实际上上到贝尔、休斯敦这样的德州显贵,下到某个不知名的种植园主和奴隶主,他们都参加过战争,有些人还是水平不错的指挥官。 “我发誓,北方佬要再敢觊觎我们德克萨斯的土地,我就敢带着我们家的家丁杀到华盛顿去!” 口出狂言的是一名只有十**岁的年轻人。 “哈维,我听说你小子从西点军校退学了,在家无所事事,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贝尔闺女身后。” 埃斯皮以长辈的架势对哈维语重心长地说道。 “趁着年轻,你应该学点东西,我建议你回到学校去,德州的姑娘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游手好闲之徒的。” “北方佬开办的军校,我才不上呢!在北方佬的军校我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哈维傲气十足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罗伯特很快就要出任西点军校的校长了,罗伯特是我们南方人,他在战争期间表现的很出色,或许跟着他,你能够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埃斯皮说道。 弗吉尼亚州的罗伯特·爱德华·李即将担任西点军校的校长,这对于南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罗伯特在美墨战争时出色的表现给德州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提到这位军官的时候,这些德州佬对他都是心服口服。 “埃斯皮,少对我的崽子指指点点,你家的崽子也不比我的崽子好到哪里去,我听说他也从耶鲁大学退学了。”罗恩愁眉不展,“真不知道贝尔家那闺女有什么魔力,竟将这两个小子迷的团团转。” “或许他们时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 埃斯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儿子个人的情感私事他不想管,但儿子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埃斯皮觉得这就有些过分了。 而且埃斯皮感觉贝尔的女儿佐伊无论是对他的儿子内森还是罗恩的儿子哈维,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两个小子不应该在贝尔的闺女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想是这个样子的。”罗恩狠狠地踹了哈维一脚,“臭小子,给我听着,你必须早点回到学校去上学,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梁耀不是八卦的人,对于埃斯皮和罗恩两位德州参议员的家庭私事他并不关心,他感兴趣的时罗伯特·李即将担任西点军校的校长。 稍微了解一点美利坚历史的人对南北战争时期的这位南方名将并不陌生,这位赫赫有名的南方名将是北方佬最为恐惧的敌人,带领南军数次以少胜多,挫败了北军进军里士满,占领弗吉尼亚,毕其功于一役的企图。 可以说如果没有罗伯特·李取得的一次又一次战术上的胜利,这场美利坚历史上唯一的内战将提前结束。 “埃斯皮先生,您刚才说罗伯特·李上校将出任西点军校的校长?”梁耀上前询问埃斯皮道。 “是的,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也**不离十,不出意外的话,罗伯特上校将在明年正式就任西点军校的校长。”埃斯皮说道。 “休斯敦先生和罗伯特是同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如果您想知道更多的具体细节可以问问休斯敦先生,或许休斯敦先生知道的比我更多。” 梁耀谢过埃斯皮,四下寻找着休斯敦。 找了好半天,梁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休斯敦。 和其它三五成群,凑成一团谈笑风生的种植园主和奴隶主们不同,休斯敦身边的人寥寥无几。 不仅仅是休斯敦本人不受待见,就连休斯敦的妻子和女儿似乎也不受德州上流社会的待见。 原因也是不言而喻,休斯敦的妻子是印第安人,女儿也带着印第安血统。 她们穿着印第安人的服饰参加德州上流社会的聚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据梁耀所知,德州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并不融洽。 德州境内的阿帕契族、通卡瓦族、柯曼奇族、契卡族这些印第安部族都是能征善战的部族。 德州人时常和这些印第安部族爆发冲突,他们也没从这些印第安部族那里讨到多少便宜。 “休斯敦伯伯,您的咖啡。” 佐伊穿着身穿一袭低调的象牙白的克里诺林连衣裙,没有裙撑撑起来的裙摆有些松松垮垮的,裙摆似乎也被裁剪过,并没有拖曳在地上。 看到佐伊,休斯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休斯敦接过佐伊端上来的咖啡:“哦,佐伊,快让我瞧瞧,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德克萨斯这么多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有你让我觉得,我没有白疼你。”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希望您不要见怪,我现在特别怀念小时候您带我去打猎的那段时光,我的房间里还珍藏着小时候您送给我的小长弓。”佐伊大大方方地说道。 “只是我的父亲并不喜欢我打猎,他更希望我能够成为一名淑女,帮他打理种植园。” “喜欢打猎也不是什么坏事。” 休斯敦放下咖啡杯。 “我最近弄到了把好枪,可惜今天没有带过来,回头我让人将这把枪送到奥斯汀,就当作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很抱歉,休斯敦先生,打断您和这位小姐的谈话了。” 梁耀坐到了休斯敦的对面,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101/101513/28256677.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起上吧 贝尔的庄园内有个精致的小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口喷泉,向外源源不断地喷洒着泉水。 佐伊在喷泉前挥舞着艾姆斯骑兵刀,很快,贝尔庄园的小花园被佐伊折腾的一片狼藉。 佐伊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确实善于使用刀剑。 “真是一把好刀。” 在舞弄完一番骑兵刀后,佐伊恋恋不舍地将骑兵刀还给了梁耀。 梁耀接过刀,见佐伊满头汗水,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雪白的手帕,将手帕递给佐伊。 佐伊并没有接过梁耀的手帕,而是将头贴了上来。 梁耀感到有些意外,只得展开巾帕,替佐伊轻轻地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是脸上的汗珠。 相较于参加宴会的其它德州姑娘,常年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佐伊肤色偏深,是很健康的麦色。 这种肤色在21世纪是非常受欢迎的肤色,但却并不符合19世纪的主流审美。 19世纪的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的南方,社会上的主流审美是白色,白色不仅是美丽的象征,也是高贵的象征,因为长的白就证明你不用顶着烈日劳动,这是高贵富裕的最好证明。 和她的父亲一样,佐伊的身高不算高,梁耀粗略地估计,佐伊的身高大约在163左右,但她的身材十分匀称。 她的腰肢仅仅只有18英寸,在整个德州都是出了名的细。 虽然佐伊今年只有17岁,但她发育的很好,胸前的**已经傲然挺立。 深褐色的秀发下是佐伊那张立体的小脸,深邃的眼窝下藏着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翘然挺立的小鼻子像是一件刀削斧凿的艺术品一般完美。 “你左眼眼珠的颜色要比右眼深一些。” 替佐伊擦拭完脸上的汗水,梁耀将手帕叠好收回到胸前的口袋内,他看着佐伊那双迷人的眼睛说道。 “您是第一个发现我左眼颜色要比右眼深的人!” 佐伊抬头望着梁耀,兴奋地说道。 “就连我的父亲都没发现这一点,更不用说我的那些伙伴了,您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 “该死的印第安人,我要和他决斗!” 梁耀和佐伊亲昵的样子被不远处的哈维和内森看在眼里,哈维恨的咬牙切齿。 “我们从小和佐伊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佐伊对我们都没有如此亲近过。” “兄弟,你孤陋寡闻了,人家虽然肤色和印第安人差不多,但并不是印第安人。”内森说道。 “如果你要和他决斗,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冲动,他毕竟是德州的贵客,我不建议你和他决斗。” 虽然两人同样对梁耀恨的牙痒痒,但内森的显然要比哈维更理智成熟一些,考虑事情更加周到。 “那怎么办?看着这小子和佐伊腻歪?” 哈维深吸了一口气,以便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经常夸耀自己的剑术一流吗?” 内森指了指哈维腰间那把漂亮的马穆鲁克剑说道。 “我的好兄弟,希望你腰间的剑不会是摆设和装饰品。” “你是说在佐伊面前和他比剑,打败他?让他在佐伊面前难堪?”哈维恍然大悟。 他德州的同龄人中,他的剑术是数一数二的,哈维对自己的剑术非常有信心。 “梁上校!我想作为美利坚的上校,您的剑术一定非常精湛。” 哈维的骤然出现打断了梁耀和佐伊的谈话。 面对这位态度不友善的来者,梁耀不禁皱眉道:“精湛倒也说不上,勉强还凑合。” “我想领教一下您的剑术,希望您腰间的佩剑不会只是好看的装饰品。” 说着,哈维拔出了他的马穆鲁克剑,纤细的马穆鲁克剑在阳光下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哈维,你疯了吗?不要再这么幼稚了,梁先生是德州的客人。”佐伊怒气冲冲地训斥哈维道。 “佐伊,你是知道哈维的脾气的,今天要是不和梁上校比试一番,分个高下,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一旁观望的内森说道。 “既然你们要比试,那就一起上吧。” 梁耀淡淡地说道。 要是一年半之前,梁耀确实不敢贸然和别人比试剑术。 但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一年多的调养,梁耀的身体比起刚刚来到美利坚那会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而且在加州之时,他有两位美利坚的顶尖用剑高手做陪练,他剑术和近距搏斗技术大为精进。 梁耀的剑术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有余的。 对付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不不,要和您比试的是哈维不是我。”内森急忙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男人之间公平的决斗,要是我加入的话,这场决斗就将变得不再公平。” 内森并不是用剑的好手,他拎得清自己有多少斤两。 相比需要苦练数年才能学有所成的剑术,内森更相信人类数千年来的科技结晶,他更喜欢将练剑所要花费的大量时间花在练习自己的枪法上。 梁耀拔出艾姆斯军刀,随即将军刀丢在一旁的草地上,以鞘代剑,示意哈维放马过来。 “为什么不用刀?!” 哈维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地羞辱,勃然大怒道。 “我怕用刀伤着你,对付你用刀鞘绰绰有余。”梁耀十分平静地说道。 哈维拔剑扑向梁耀,直刺梁耀的心窝。 这小子是要下死手啊,梁耀心中冷冷一笑。 同样的招式他已经和弗里蒙特、梅森训练了数千遍,面对这样的出招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地思考。 就像当初和弗里蒙特、梅森的日常训练一样,梁耀轻松地用刀鞘挑开了哈维的马穆鲁克剑。 无论是出剑的时机还是力度,相比之前的两位陪练对手,哈维都显得十分稚嫩。 哈维微微一惊,旋即用剑劈向梁耀。 马穆鲁克剑虽名为剑,实际上确实一把细长的弯刀,能刺能砍。 梁耀没有心思和哈维一直纠缠下去,用力格挡开了哈维的劈砍。 哈维的力量远不及梁耀,剑鞘之间猛烈的撞击险些让哈维手中的剑脱手。 剑身传来的震动,震的哈维手都有些发麻。 哈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疼地哈维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手中的马穆鲁克剑也脱手了。 原来是梁耀趁着哈维还没缓过神的功夫,用刀鞘击打了哈维的手腕。 “哈维!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哈维的父亲罗恩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厉声训斥哈维道。 随即罗恩走到梁耀面前,向梁耀致歉:“抱歉梁先生,这小子欠收拾,自以为学了点剑术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卖弄,丢人现眼。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剑术倒是其次,如果您对他的期望比较高的话,我想您应该先让他学会管理控制自己的情绪。” 梁耀从递上捡起刀,插回刀鞘之中。 罗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狠狠踹了哈维一脚,让哈维滚回去。 “梁先生的,您的剑术真不错。” 佐伊带着艳羡的目光说道。 “佐伊小姐,时候不早了,我想您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休息,准备一下参加晚上的晚宴和舞会了。” 梁耀看着正在慢悠悠地准备晚宴的黑人奴仆说道。 德州是一个充满田园风光的农业社会,和极度追求效率的加州人不同,德州的生活节奏比较慢,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慢到让已经习惯快节奏生活的梁耀感到有些不适应。 会客厅内谈笑声变得渐渐低沉,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想来这些德州佬已经午休了。 佐伊走到阳光下,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说道。 “现在才下午两点,晚宴还早着呢,哦,差点忘了,您等我一会儿。” 佐伊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不顾大家闺秀地形象,一路小跑,跑进了会客厅内。 只听见会客厅内传来一阵女人的交谈声,等交谈声结束,佐伊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女黑仆,女黑仆的手里挽着一个菜篮子。 佐伊从女黑仆手中接过菜篮子,对女黑仆说道:“玛丽亚你去忙吧。” 打发走女黑仆后,佐伊带着歉意对梁耀说道:“抱歉先生,作为庄园的女主人,我必须尽地主之谊,招呼那些小姐们和太太们上二楼休息,以便让她们精神饱满地参加晚上的晚宴和舞会。” “女主人?你的母亲呢?”梁耀有些诧异地问道。 佐伊苦涩一笑:“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在和印第安人的冲突中死了,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 梁耀想起之前佐伊和休斯敦的太太女儿关系相处的十分融洽。 她是一众白人小姐和太太们中唯一肯接近休斯敦太太和女儿的人,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 “那你不恨印第安人?” 佐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也说不清楚,说不恨吧,印第安人杀了我母亲。 说恨吧,德州的白人,无论是美利坚人、法兰西人还是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或者是其他族裔的白人所杀的印第安人要比印第安人杀的白人要多得多。 或许休斯敦伯伯是对的,我们应该学会放下仇恨和杀戮,只是在德州,像休斯敦伯伯这样对印第安人态度友善的白人终究是极少数。 您是知道的,休斯敦伯伯现在在德州并不受待见,他的观点总是受到人们的口诛笔伐。” /101/101513/28256681.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午后的野餐 “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梁耀带着歉意对佐伊说道。 这个德州女孩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置之:“我比您想象中的要坚强。” 说着,佐伊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只见菜篮子内都是一些已经煮熟的食物菜肴,有墨西哥肉卷、勃艮第牛肉馅饼、盐焗鲑鱼、羊羔脊肉以及美洲地区随处可见的烤旅鸽。 除了这些足以让三个人都吃撑的食物外,篮子里还有两瓶波尔多红酒。 “梁先生,我们去野餐吧,我知道一处地方风景很不错。” 佐伊说道。 梁耀看了看佐伊纤细的腰肢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疑惑地问道:“晚上还有晚宴,你下午吃这么多,晚上怎么办?” “我的食量很大,每次参加宴会的时候,父亲总是会让我在下午将自己填的饱饱的,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在宴会的时候狼吞虎咽,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佐伊说道,“您愿意陪我一起野餐吗梁先生?” 梁耀点了点头,感觉佐伊说的很有道理,他示意护卫将他的马牵过来。 哪知道佐伊竟然直接骑上了他的马。 “您的马足够健壮,能够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快走吧梁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 梁耀正想让人再牵一匹马过来,佐伊便伸手拉梁耀上马。 德州姑娘热情直率的性格令梁耀猝不及防,任由佐伊摆布骑上了他的坐骑,抱着佐伊纤细的腰肢驭马绝尘而去,前往贝尔庄园身后的一处小山丘上。 德州的午后十分安静,似乎德州的一切生灵都像庄园内的其它德州佬一样,陷入了睡眠之中。 只有不时传入耳边的鼓噪虫鸣提醒着梁耀,现在正是万物繁盛的夏天。 佐伊低着头,依偎在梁耀怀中,频频转头,呆呆着望着梁耀,一句话也不说。 梁耀拉了拉缰绳,让骏马停下。 他低头凝视着佐伊透着淡淡红晕的麦色小脸,精致的小脸越看越漂亮。 两只大眼睛映衬着德州午后亮堂堂的日光,像一对绿宝石一样闪闪发亮,梁耀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这么迷人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佐伊闭上了眼睛,抬起头,不安分地抿了抿嘴唇。 梁耀低下头,贴了上去,抱着佐伊滚入道路旁松软的草地之中...... 日渐西沉,梁耀将手中的掐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针即将指向正六点钟的罗马数字6(6),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意犹未尽的梁耀总感觉才过了三分钟。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些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慢,有些时间却又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佐伊却指着自己的后背说道:“帮我衬裙后面的系带系一下。” 梁耀帮佐伊系号衬裙的系带,两人整理好衣服后悄悄地回到了恢复活力的庄园。 人们在午后的养精蓄锐,正是为了留下充沛的精力在晚上的晚会上进行狂欢。 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德州晚会的狂欢已经提前结束了。 “先生,我们找了您好久,您这是去哪里了?” 一脸焦急的科尼见梁耀回来,急忙迎了上去说道。 科尼很快发现平时衣冠楚楚的老板衬衣的纽扣少了两颗,又看了看跟梁耀一起回来的佐伊,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指着梁耀的胸口提醒道:“先生,您的纽扣掉了。” 梁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果然少了两颗纽扣,随即又下意识地看向科尼的衬衣,笑道:“你也少了一颗纽。” “哦,或许是下午和伊莎贝拉小姐吃野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掉了。”科尼不假思索地说道。 又是野餐,难道吃野餐是德州当地特有的风俗?梁耀暗自腹诽道。 梁耀换上一身完好的衣服,参加了晚上枯燥的晚会。 或许是白天耗费了太多精力的缘故,晚上的晚会和舞会,梁耀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前往休斯敦市区发完电报的范德比尔特姗姗来迟,但还是赶上了德州贵族们的晚会。 晚会十分枯燥,这些德州的糙老爷们在晚宴上的聊天内容和白天差不多,无非是一些斥责北方佬是无耻的小偷盗贼,要给北方佬一些教训,一个南方人可以暴揍十个北方佬之类的狠话。 稍微有点格局的则是谈论一些脱离联邦、更大地州权之类的话题。 可见统一并不是这个时期美利坚的主旋律,分裂才是。 在1775年列克星敦的枪声中诞生的国家,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尽头。 南方人眼中的北方人自私傲慢,北方人眼中的南方人冷酷野蛮。 种种偏见和冲突正将这个本就不稳固的美洲大国撕裂。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是纽约人,也就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面对德州佬对北方佬的污言秽语,他们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是自私的北方人,但并不是傲慢的北方人。 相比德州佬的那些污言秽语,他们更关心自己能够在德州赚多少钱。 美利坚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十分严重,要打开另一个州的市场并不容易,为了德州的市场和投资,一些污言秽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在上流社会的宴席可是出了名的粗俗,但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的老实,似乎和传闻中,您的形象不大相符。”梁耀揶揄范德比尔特有道。 “他们的粗俗衬托出了我的斯文。” 范德比尔特端着酒杯,指了指正在大快朵颐,大口喝酒的德州权贵们说道。 “再说,这些德州佬一个可是能够暴揍十个北方佬的存在,我也是北方佬,所以我必须老实一些避免挨揍。” “您也怕挨揍?你可是知名的拳击好手。”梁耀哭笑不得。 “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现在很少打打杀杀,更专注于我的生意,现在东部的经济已经有了起色,铁路生意我想会越来越好做,你是打算在德州修筑铁路还是到北方人口更多,更有市场前景的州修筑铁路?” 按照历史上原有的轨迹,1850年妥协法案出台之后,美利坚的经济开始逐渐走出低谷,开始复苏,迎来新一轮的蓬勃发展。 只是由于梁耀的出现,加州问题和德州问题悬而未决,美利坚经济的复苏要比历史上哟迟了大半年。 接下来的三年内,在1854年流血的堪萨斯事件,也就是堪萨斯内战爆发之前,南北之间将不会有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这短暂的三年,也是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美利坚经济发展最好的三年,梁耀必须乘坐这股东风发展加州的经济,积蓄更强大的力量。 “德州的铁路是肯定要修的,德州境内的铁路修成之后,等到加州和德州通铁路,只需要将这条铁路从新墨西哥地区接入德州就好了。”梁耀说道。 “北方的铁路,等我到北方考察完之后再做决定。” ------题外话------ 这章昨晚就发了,今天上后台才知道被屏蔽了,改完申请解禁又屏蔽,发新章节又屏蔽,梅开二度了属于是,车技不行,只能放弃开车了,这章不算今天的更新。 /101/101513/28256682.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榜单废了 梁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在德州下了总价值高达134万美元订单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则消息很快从德州的休斯敦传到了纽约州的纽约以及更远的城市。 在拜金主义盛行的国度,财富永远是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位加州黄金大亨到底手握多少黄金,其身家是否打破了美利坚有史以来的记录,成为了1851年整个美利坚最为火热的话题。 报社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热点消息,热度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报纸的销量,而报纸的销量将直接影响报社的收入。 作为美利坚影响力最大的报纸:《纽约邮报》,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在报纸上更新了美利坚富豪榜的排名,并连续几天在报纸上刊登了关于这位加州神秘富豪的文章。 美利坚富豪排行榜一经更新,《纽约邮报》的发行量直接翻了一倍,在随后的几天内,只要是和梁耀有关的报导,报纸的销量就跟着水涨船高。 纽约的各大报社似乎是掌握了财富密码一般,争先恐后地刊登关于梁耀的文章,以期自家的报纸销量能够借助这个热点话题上涨。 相比其它报社所谓的小道消息,纽约的市民们更认可《纽约晚邮报》以及刚刚创刊不久的《华尔街日报》发布的新闻。 因为这两家报社是由梁耀直接注资控制的报社,纽约市民们认为,这两家报社的编辑,对他们幕后大股东的财产要比其它报社知道的更多。 很遗憾,这两家报社并未就这一热点新闻进行跟风报导。 《纽约晚邮报》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美利坚捕鲸船班纳号在日本海岸遭遇海难,美利坚船员上岸求助反遭野蛮的日本人虐待、囚禁一事进行了反复报道。 文章带有煽动性的言语激发了美利坚人对日本人的仇恨。 美利坚的捕鲸船船员在日本遭受日本人虐待的消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在报纸上了。 《纽约晚邮报》的报道让纽约市民们想起了1846的劳伦斯号以及1848年拉哥达号。 这两艘船和班纳号一样,也是在日本海岸罹难的捕鲸船,罹难船只船员们的遭遇也大同小异,都是上岸求助后被日本当局虐待囚禁,随后丢到荷兰人的商馆交给荷兰人处理。 《纽约晚邮报》上首次报道班纳号事件的文章中,文章结尾那句:要是美利坚的捕鲸船悬挂着是英国的米字旗,日本人绝不敢为难上岸寻求帮助的船员。 这句话深深刺激着纽约人,乃至美利坚人的自尊心。 民众们也确实觉得美利坚政府对日本当局的态度不够强硬,一些情绪比较极端的民众甚至向政府请愿,请求像英国当初入侵大清国一样,组建远征军远征日本。 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人一点颜色瞧瞧,宣扬美利坚的国威。 只是政府和国会都非常谨慎,没有就这一事件做出表态。 类似的文章以前其它报社也刊登过,只是《纽约晚邮报》和其它的报社不同,并非仅仅只是在报纸上煽风点火,宣泄情绪。 《纽约晚邮报》还在报纸上详细介绍了日本的风土人情、历史、政治制度、军事、山脉、河流、矿产资源、甚至是日本人的体貌特征。 人们从《纽约晚邮报》上获取的关于日本的消息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多,都要详细具体。 不少政客们都购买《纽约晚邮报》将上面有关日本信息全部裁剪了下来,装订成册,反复。 这些介绍日本的文章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是一个笔名叫做五星天皇的家伙。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五星天皇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日本的信息竟知道的如此详细。 有猜测是报社社长亨利,也有猜是某个不愿意露面的日本旅行者,菲尔莫尔总统也看过这些文章。 菲尔莫尔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将这些文章和与梁耀之间的通信经过认真比对之后,发现二者在行文习惯和措辞习惯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非常确信,这位神秘的五星天皇就是加州的州议长梁耀。 刚刚创刊不久的《华尔街日报》是主要报导金融新闻的报刊,自从创刊之后,《华尔街日报》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不过今天《华尔街日报》发表的一篇文章在华尔街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则文章是关于加州黄金产量的判断,报导了内华达山麓地区发现了大量的黄金富矿,断言今年加州地区的黄金产量将是1850年的两倍有余。 这则新闻的出现导致美利坚的金价出现了小幅度的下跌,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从118:100跌至了117.5:100。 道尔的咖啡馆内,纽约的大亨们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谈论着美利坚的经济形式。 南北之间的和平相处,被消灭的霍乱疾病,以及加州的黄金让美利坚的经济形式一片大好。 似乎一个崭新的繁荣时代就要到来了。 那位神秘的加州富豪即将抵达纽约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纽约炸开了锅。 这也是道尔咖啡馆内的大亨们讨论的焦点问题。 “这个富豪榜废了!” 穿着粉色衬衫的巴克豪斯指着《纽约邮报》上的富豪榜单,诘问摩西·耶鲁·彼池。 “彼池你个碧池,你怎么能胡乱排名?三千万美元的资产,这么多钱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这些钱几乎可以买下大半个纽约!” 彼池是《纽约邮报》的资深撰稿人,他的代表作是美利坚富豪榜和纽约富豪榜。 在美利坚众多的富豪榜单中,彼池的榜单是最可靠,最具公信力的,几乎所有的美利坚富豪都以登上彼池的榜单为荣,这是一种荣誉。 此前,这个榜单长期由阿斯特家族霸榜。 1847年老阿斯特以2500万美元的资产以绝对的优势稳居美利坚富豪榜和纽约巨富榜第一。 而同时期的其它大多数富豪,其资产不过区区一两百万美元,就算是老阿斯特最有力的挑战者范德比尔特。 彼池给出的估算是范德比尔特名下所有的流动资产和不动产加起来,其资产也不会超过1700万美元,距离阿斯特家族的2500万美元还有一段距离。 这才过去短短4年,两个富豪榜的榜首都已经易主,还是在自己执掌阿斯特家族的时候易主,这让巴克豪斯的心情十分糟糕。 在新的美利坚富豪榜中,彼池对榜首的梁耀资产估计是价值3000万美元的黄金,可谓是含金量十足。 对于榜单上第二的范德比尔特,彼池给出的资产估算是2700万美元,正好压巴克豪斯一头。 也就是说,无论是美利坚富豪榜还是纽约富豪榜,巴克豪斯都不是榜首。 “我的榜单向来客观公正,根据我这一年多来手机的消息,梁先生现在确实是美利坚最富裕的人。” 彼池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时彼池反问阿斯特道。 “当初阿斯特家族霸榜的时候,您可从未质疑过榜单的合理性,难道是只有您位居榜首的榜单才是合理的吗?” “我不管你的消息来自哪里,来源可不可靠,在下一期的榜单,我的名字必须在榜首!”巴克豪斯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美利坚富豪榜榜首的位置,关乎阿斯特家族,以及巴克豪斯本人的荣誉,他不容其它人的名字在他之上。 根据新的榜单,巴克豪斯被两个人踩在下面,屈居第三。 就连向来和他不对付的范德比尔特在榜单上都高他一头,这令巴克豪斯难以忍受,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从表面上看,巴克豪斯在意的是富豪榜上的排名,实际上,巴克豪斯在意的是排名带给他的地位和利益。 在金钱至上的美利坚,一个人的地位和财富可以划上约等于号。 至于利益,则是美利坚首富的地位能给阿斯特购买的土地带来更大的增值空间。 新榜单出炉之后,巴克豪斯在纽约、波士顿、费城甚至是芝加哥的地产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导致他的资产出现了缩水。 “抱歉,巴克豪斯先生,我做不到。” 彼池耸了耸肩膀,对巴克豪斯说道。 “人们之所以相信这份榜单,是对我的信任和认可,如果我贸然修改榜单,这份榜单将失去它原有的意义,我也将失去人民对我的信任。” “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们这些记者的德性,我很清楚,开个价吧,需要多少钱才能修改这份榜单,我相信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人也一样。” 巴克豪斯胸有成足地说道,同时他不忘提醒彼池。 “不要忘了,我可是《纽约邮报》最大的股东,如果你拒绝我,《纽约邮报》日后不会再刊登你的任何文章和榜单,也包括这两份榜单,你可要想清楚了。” 面对巴克豪斯**裸的威胁,彼池表现的非常平静,他泯了一口咖啡,态度非常坚决地对巴克豪斯说道。 “很遗憾,巴克豪斯先生,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您,我是无价的。” 巴克豪斯眉头紧锁,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诧异:“你确定?你这是在断送自己的前程。” “并非如此,我这是让我的前程更加光明!” 彼池站了起来,他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对巴克豪斯说道:“属于阿斯特家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想以我的能力和影响力,《纽约晚邮报》那边一定会非常欢迎我。” /101/101513/28256684.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赚点零花钱 离开德州的拉波特港口,梁耀乘坐范德比尔特的船和他的黄金一起前往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纽约。 在前往纽约的路上,梁耀打起了纽约黄金的主意。 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早期的金融市场,哪怕是同时期最成熟的伦敦金融市场都漏洞重重。 根据亨利给他收集的消息,梁耀惊喜地发现,纽约华尔街的交易市场上居然有黄金期货。 期货并不是起源于美利坚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纽约,而是起源于三四十年代西部大开发时的芝加哥。 期货起源于芝加哥也不是偶然,芝加哥是物资的集散地,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物资就是粮食。 粮食的生产是有季节性的,但人对粮食的需求是没有季节性的。 每到粮食收获时,芝加哥当地市场的粮食库存大大超过了市场需求,使得粮食的价格一跌再跌。 而到了来年春天,市场上的粮食不足,但人们对粮食的需求却没有减少,因此这个季节芝加哥的粮价奇高无比。 在供求矛盾的反复刺激下,芝加哥粮食商率先行动起来,他们在交通要道旁设立仓库,收获季节从农场主手中收购粮食,来年再发往外地,这样就缓解了粮食供求的季节性矛盾。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粮商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收购价高于出售价,就会亏本。 因此他们在购入粮食后就立即与芝加哥的粮食商签订第二年春季的供货合同,事先确定销售价格,进而确保利润。 这就是早期现代期货的形成,早期的期货基本上是围绕着农场品进行。 这种带有期货性质的交易实际上很早就已经出现了,但真正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期货交易体系的则是芝加哥的商人。 这些芝加哥商人于1848年发起组建了芝加哥交易所,这是第一所现代意义上的期货交易所。 梁耀没想到华尔街的意识还挺超前的,芝加哥交易所才成立三年多,华尔街也玩起了期货,还是黄金期货。 “只需要10万美元的保证金就能买到价值1000万美元黄金合约,华尔街的这些金融家们心未免也太大了些,这可是1%的杠杆率啊。” 梁耀看着这些收集来的信息感叹道,后世期货市场的杠杆率一般是在5%左右,基本不会低于5%,1%的杠杆率,想想就恐怖,华尔街的资本远比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要贪婪。 美利坚市场上具体有多少黄金铸币在流通,梁耀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美利坚非常非常非常地缺乏黄金铸币。 除去梁耀在加州发行的加州美元铸币,美利坚所有的黄金铸币加起来,都未必有这条船上的这些富豪所持有的黄金多。 梁耀完全可以轻松地撬动华尔街的黄金市场,甚至是操控华尔街的金价。 在美利坚,黄金比他还多的,恐怕就只有联邦政府的联邦金库了。 “你要撬动华尔街的黄金市场?” 范德比尔特皱眉道。 “我们现在确实有撬动整个美利坚黄金市场的能力,区区一个华尔街的黄金市场,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华尔街黄金市场到底有多少黄金,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华尔街黄金市场上的黄金撑死也就只有价值一两百万美元的黄金。 为了这点黄金冒险,我是觉得不是很值当。” 整个美利坚恐怕也只有这条船上的这些黄金大亨有这样的底气。 “华尔街的那屁点黄金自然是入不了我的眼,但如果财政部出来救市呢?财政部的联邦金库里储存的黄金还是相当可观的。” 华尔街黄金市场上的那些黄金自然是刮不下多少油水,但财政部出面救市可就不一样了。 “财政部出来救市?你就这么有把握?” 范德比尔特对此持怀疑态度。 “美利坚的黄金市场,财政部不得不救。”梁耀胸有成竹地说道,“农业出口是美利坚出口的大头,英国人和法国人可不认美元,他们只认黄金。”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们疑惑不解,一时之间没有跟上梁耀的脑回路。 倒是科尼很快反应过来:“先生,我明白了。” “科尼,说说看。” 梁耀打算给科尼一个表现机会,让示意科尼说下去。 “当下我们的关税本来就高,不利于农场品的出口,要是黄金的价格再居高不下,对于美利坚国内的出口商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不会再愿意购买昂贵的美利坚农产品。 这些出口商势必会向政府施压,要求财政部出面控制市场上的金价。这就是您说的,财政部不得不就黄金市场的原因。”科尼理了理思路说道。 “聪明!” 梁耀拍了拍科尼的肩膀非常欣赏地说道。 农业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可以出口创汇(黄金)的渠道,财政部就没有理由不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干预市场上的金价。 美元对黄金的大幅贬值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是联邦政府可以承受的。 单凭这两点,美利坚政府就不得不出面平抑市场上的黄金价格,哪怕是他们不情愿这么做。 “这么做确实能很轻松地赚上一点零花钱,但也会得罪政府里的人,尤其是财政部的那些人,财政部的科温部长对你印象很不错,你确定你要破坏你在科温阁下心目中的印象?” 范德比尔特思考良久后说道,他不想与政府部门的人为敌,只想踏踏实实地赚钱。 “我和华尔街的那些投机者不同,我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贪欲,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收手。”梁耀非常自信地说道。 “华尔街的那些乱象,联邦政府也是时候管管了,我这是给科温阁下提个醒。” “在你做实业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挖金矿的黄金矿主,在你涉足实业之后,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实业家,没想到你还懂点金融。”范德比尔特感慨道。 “看来往后在华尔街的金融市场上,我也不得不对你有所防范了。” “不,我是个实业家,没有实业支撑,金融终究只是一推就倒的空中阁楼罢了。”梁耀说道,“这次染指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不过是想顺手挣点零花钱。”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想要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是我这一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决定。”范德比尔特岔开黄金的话题说道。 接下来的这个话题,要比在黄金市场上挣些零花钱更为重要,关乎未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事业。 “什么决定?”梁耀好奇地问道。 /101/101513/28256686.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接盘侠?(4k) “我耗费大半生心血打造的航运帝国,你有兴趣接手么?” 范德比尔特走向甲板,凝望着航线上往来不绝的商船说出了他的决定。 底层水手出身的他无疑对河湖大海,对航运业有着深厚的感情。 做出这个决定,对于他而言是非常艰难的。 “除了尼加拉瓜航线处于亏损状态,其它航线目前基本都在盈利,接手我的航运帝国,对于你来说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那些日进斗金的航线都是我这么多年来一手打拼出来的,你也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现在我想将我的产业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 范德比尔特向梁耀交了底,这在商场上是大忌,但面对梁耀他没有太多的顾虑。 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光是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梁耀在航运事业上的野心。 放眼美利坚,也只有梁耀有实力接手他这位船王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航运帝国。 或许巴克豪斯也有这个财力,但阿斯特家族对土地和房地产有着很深的执念,不可能舍弃如日中天的房地产行业涉足航运业。 “您想全身心投入铁路行业,做铁路大王和陆军准将?” 梁耀剪好两根哈瓦那雪茄,一根递给范德比尔特,一根留给自己。 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他当然有兴趣接手,但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实在是太庞大了。 庞大到他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将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消化。 梁耀目前持有将近2000万美元的黄金,如果吃下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就意味着他要付出一半以上的现金流。 而他想做的事情又很多,扩大加州钢铁厂的产能,造船,修建铁路,日后进军石化产业,开发加州的中央谷地,乃至军队的军饷、培养人才等等,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是吞金巨兽。 梁耀的现金虽多,但平摊到具体每一个产业上,梁耀的资金也不充裕。 更何况在吃完萨克拉门托产金区的黄金红利之后,梁耀资产增速已经开始放缓。 在保护伞公司在澳洲的淘金取得成功之前,梁耀在淘金产业上攫取的黄金,不可能像1850年那么疯狂。 再者,1850年的加州可是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他也不用和外部势力分享他的黄金,不用交税,他一个人几乎是吸光了萨克拉门托地区所有的黄金,才在短时间内挣得了上千万的身家。 这种疯狂的淘金模式在澳洲地区是不可复制的,伦敦方面、澳洲的地头蛇都要从澳洲的黄金中分一杯羹。 虽然梁耀很想马上接盘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旗下的产业繁多,一旦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也是无法补救的。 “我很早就意识到铁路运输业会是一个暴利的产业,我迟迟没有全身心投入铁路运输业一是因为我40岁那年遭遇的铁路交通意外差点让我丧命,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二是因为当时的铁路运输技术不成熟。”范德比尔特说道。 “现在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时机已经成熟了,铁路运输业将是我后半生的事业。” “您的眼光总是如此精准。”梁耀赞叹道。 南北战争前后的十几年,是美利坚铁路交通运输业井喷的黄金时代。 美利坚的铁路交通运输网络,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逐渐成型的。 这也是范德比尔特之后,美利坚再无像范德比尔特如此成功的铁路大亨原因之一。 有些时代的机遇风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 人生不是一场游戏,不能随时随地地进行存档。 “我的眼光精准,是57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要说眼光精准,你的眼光绝对比我好,你今年才20岁,日后所能够达到的高度肯定要比我高。” 范德比尔特感叹着岁月不饶人。 “不出意外的话,铁路事业,将是我人生中最后的一项事业。” “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的眼光的能力,并没有你想中的好。”梁耀非常实诚地说道。 他眼光好是基于对历史发展方向的预知,说白了就是开挂。 和这些能够主动把握住时代风口的杰出土著没有可比性。 “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谦虚。” 范德比尔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船舵,像是对一段人生旅途的告别。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选择投身航运业吗? 1829年,也就是我35岁的时候,我已经小有所成,在航运业攫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当时我的选择有很多。 我可以选择像老阿斯特一样成为地产大亨,也可选择像吉拉德一样成为一个银行家。 (吉拉德:独立战争时期的法裔航运大亨,后成功转型为银行家,美国第一银行最大投资商。 首位公认的美国第一富豪,老阿斯特是第二位公认的美国第一富豪,吉拉德1831年辞世之时资产为750万美元,占当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6.67%。) 但我却偏偏选择了航运业。” “踏碎沿海诸州之贸易藩篱!” 梁耀朗声说道。 商机,水手出身,对航海的热爱都不是范德比尔特前半生执着于航运业的全部原因。 财富在达到范德比特这个水平后,其多寡无非是个数字。 这个层次的商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追求,比如老阿斯特立下祖训扎根他自认为非常稳妥的房地产行业,希望自己的财富能够传之子孙万代,世世代代做美利坚的包租公。 再比如梁耀他自己,现阶段他也已经不是为了财富而积累财富。 “哈哈,最懂我的人,还是你。”范德比尔特面朝大海放声大笑。 “如果你经历过我生长的那个年代,就能体会到各州之间贸易壁垒的可怕。 纽约州的商人到临近的新泽西州,或者康涅狄格州进行贸易都会受到新泽西州、康涅狄格州当地富商甚至是法律的针对,同理,这些州的商人到纽约州贸易也会受到纽约州不公正的待遇。 美利坚的州界,虽名为州界,实则为国界,境况并不比德意志诸邦国好到哪里去。 而想要破除这些界限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发达的交通运输网络,让各州的人口流动变得更加频繁,淡化人们对州的意识,不分纽约州人、新州人、康州人、宾州人,摧毁那些18世纪的老顽固贵族,以及自诩精英的商人们在各州筑造的利益堡垒。” 梁耀在脑海中搜寻关于18世纪末立国之初的美利坚的知识,立国之初的美利坚确实是一个十三个州强行凑在一起过活的农业国。 促使美利坚建国十三州组成联邦的诱因也不是内在的经济联系,自给能力强大的农业社会,对外界的贸易需求也十分有限。 促使十三个州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主要原因是外因,也就是强大的大英帝国对刚刚独立不久的北美殖民地的威胁。 十三州只有组成一个国家才有自保的可能。 强行粘合起来的国家自然有着很多问题,目前美利坚南北社会割裂,分离情绪高涨的这颗雷,在建国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爆炸不过是时间问题。 “海上的贸易壁垒破除了,所以您现在想从陆地上破除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梁耀抖了抖烟灰说道。 “并没有破除,我只是稍稍让沿海诸州做出了一些改变而已,火车的运输效率和能够抵达的地方远不是航运可以比的,这是我想全身心投入铁路运输业的原因。” 范德比尔特说道。 “当然,以你的眼光,我想你早就看出来,未来美利坚发展的机遇在广袤的西部,而不是拥挤的东部,铁路将引领美利坚的西部大开发。 全力进军铁路运输业,不仅有利可图,还能够为这个国家做出一些改变,一个商人和企业家天花板,往往不取决于商人的个人能力,而是取决于其所在国家的国力。 就像墨西哥、尼加拉瓜,那样的国家永远出现不了像我这么富有的商人,就算出现了,那也是吸干了整个国家血才能成就一个顶级富豪,就算这些国家出现顶级富豪,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长久不了,弱国没有培育顶级富豪的环境。 他们培育出来的富豪,最终的结局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像中美洲那些小国的富豪,他们很喜欢赚着本国人民的钱到美利坚花,将钱存在美利坚的银行甚至是法兰西,英吉利的银行。 你说这些富豪是中美洲国家的富豪呢,还是美利坚的富豪? 我是美利坚人,我希望美利坚能够成为大英帝国那样强大的国家,只有美利坚强大了,你我才有可能成为美利坚的第一个亿万富翁。” “能把赚钱的理由说的如此高尚,你是第一人。”梁耀揶揄道。 美利坚强不强大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西海岸和西部地区强不强大。 至少在开发西部和西海岸这一问题上,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立场是一致的。 “我人生信条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所以我想从航运业脱身,将所有的身家和精力投入到铁路运输业中去,我希望你能够成全我,再说,你现在也需要大船不是吗?” 范德比尔特说道。 “能让我如此低声下气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确实很想成全你,接手你的航运帝国,但我的胃口和消化能力也没你预想的那么好。” 梁耀将手中只抽了一小截的哈瓦那雪茄顺手丢尽海里,背着手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环球航运公司虽然已经跻身美利坚大型航运公司之列,但运力远没有达到梁耀的心理预期。 就算将环球航运公司所有有能力远洋航行的船只投入到圣弗朗西斯科-中国东部(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的移民航线中。 一次也仅仅只能够运载五千名左右的移民,这还是在最理想,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 如果能够吞下范德比尔特旗下的航运公司,环球航运公司的运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我可以分阶段接手你的航运帝国,五年后完全接手你的航运公司,但我两个要求。” 梁耀顿住脚步。 “什么要求?”范德比尔特问道。 “你旗下造船厂的造船产能全部转移到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我想将这两个地方打造成西海岸,乃至环太平洋地区的造船中心。” 梁耀说出了接手范德比尔特航运帝国的第一个要求。 梁耀了解过范德比尔特旗下的几个造船厂,足足有三千多名产业工人,据说北极星号快要完工了,范德比尔特此前向梁耀透露过一些北极星号的信息。 北极星号的吨位高达2500吨,龙骨长度长达80米,甲板长达82米,全蒸汽动力。 范德比尔特在北极星号这艘私人“游艇”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这是目前美利坚所能自行独立建造的最大吨位的蒸汽船,代表着美利坚造船业的最高水平。 北极星号在美利坚造船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就连美利坚现役蒸汽战舰,甚至是在建的蒸汽战舰中,吨位都没有超过北极星号的。 接手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产业确实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几乎是承接了美利坚最先进的民用蒸汽船制造能力。 承接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产业,还可以给加州带来至少上千名的产业工人和数千个就业岗位。 这些是很难用金钱量化的。 “只要你能给这些造船工人和工程师提供足够优渥的待遇,我想这并不是个问题。” 范德比尔特答应了梁耀的第一个要求。 北极星号即将完工下水,他的船王生涯也能够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在航运业他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造船厂脱手之后,梁耀要怎么折腾,那是梁耀的事。 “我要的不仅是你的那些船只,还有船上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和老水手,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培训船员。”梁耀说道。 有船没有船员,船也开不起来。 他也可以选择从其它航运公司挖船员,不过效率远没有直接从范德比尔特这里雇佣来的高。 就算是老船员到了新船上,也需要花时间适应新船。 梁耀希望船到手之后就能开动,而不是还要训练船员,让船员适应新船。 “我没办法说服所有的船长和船员都受雇于你,但你我在这些船长和船员心中的威望,我有把握说服至少60%的船长船用受雇于你,保证你在接手我的船只后能将船直接开起来。” 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说道。 “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这次轮到梁耀发问。 “太平洋邮船公司,是我在航运业的最后一个劲敌,不将太平洋航运公司赶出加利福尼亚的航线,我浑身不自在。”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联邦政府想扶持太平洋邮船公司在这条航线上击垮我,我要向他们证明,我范德比尔特是不可战胜!” “尼加拉瓜航线的相关业务将在最后一年转移给环球航运公司,我会在您的航运帝国完成转移之前,和您携手一起将太平洋邮船公司赶出加利福尼亚航线。”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美利坚政府扶持太平洋邮船公司不仅仅是想要垄断从美利坚东部到西海岸之间的航线。 更是要拓展在太平洋地区的业务,在后世,范德比尔特退出航运业之后,太平洋邮船公司逐渐垄断了美利坚到日本和中国地区的远东航线。 太平洋航运公司也是梁耀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范德比尔特不说,他也要拔掉太平洋邮船公司这颗眼中钉。 而将尼加拉瓜航线的业务放在最后一年进行转移,梁耀也有他的考量。 那就是范德比尔特目前在尼加拉瓜的人脉更广,影响力更大,在此期间由范德比尔特运营这条航线要比环球航运公司运营来的要更加合适。 /101/101513/28256688.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清访美使团 在途径奥尔良的时候,梁耀在奥尔良电报局向华盛顿方面拍发了一份电报,电报内容为:大清国使团已在访美途中,不日将抵达纽约,请务必做好迎接准备。 这封电报梁耀本来打算在休斯敦发,只是休斯敦的电报局在范德比特拍完电报的第二天,线路就出现了一些故障,梁耀只能选择在新奥尔良的路易斯安那州拍发电报。 航行数日之后,船队抵达了纽约港。 纽约港就像是一张大嘴,而斯塔腾岛则是一个塞子,堵住了这张嘴。 三公里长的海峡将它与长岛隔开,海水沿着海峡慢慢流入海湾。 斯塔腾岛的西部延伸到了新泽西的内陆,而海港对面就是曼哈顿。狭长的曼哈顿岛就像东河和哈得孙河之间的一座天然桥墩。 船只行驶到此处之时,无论范德比尔特还是梁耀都百感交集。 范德比尔特出生于斯塔腾岛上的一户普通的荷兰农家,斯塔腾是是他人生的起点,从这里开始,范德比尔特完成了从一艘价值100美元的驳船开始创业,缔造了他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航运帝国。 船只经过斯塔腾岛的时候,船上的船长和水手们纷纷向斯塔腾岛上一座比较破旧的农家建筑脱帽致敬,这是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公司不成文的规矩。 范德比尔特本人也摘下了宽边海狸礼帽向岛屿上的那座建筑深深一躬,他的眼眶似乎还有些湿润。 因为那座不起眼的建筑是他曾经的家,他的母亲,也可以说他的人生导师还在世的时候,范德比尔特的驳船在路过这里时总会自豪地向母亲以及岛上的邻居们打招呼,炫耀自己的船。 梁耀目光则是停留在海港对面的曼哈顿,上一世,他毫无希望的人生就是在这里结束。 1851年的曼哈顿虽没有后世高耸的摩天高楼,建筑还是以四五层楼高的砖石建筑为主,但此时,曼哈顿地区已经是纽约市的中心,也是整个纽约州,甚至北美地区的经济中心。 这里,是北美地区人口最为稠密的地方。 而在曼哈顿周围,则是成片农田、牧场、水产养殖地,为这座人口高达70万的国际大都市源源不断地输血,提供农产品。 虽然纽约腹地有着广袤的内陆,但纽约自诞生之时起就是一座向海而生的城市,这座城市并不是向内陆地区扩张,而是向沿海地区扩张,例如纽约的南街,就是19世纪初填海造陆而成的。 值得一提的是,建国之初,纽约市并不是美利坚的第一大城市,建国之初,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的桂冠属于费城而非纽约。 1790年纽约拥有城市人口33131人,是为当时美利坚的第二大城市,而当时的费城人口为54388人。 当然,这个人口统计并不十分准确,因为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奴隶人口并未纳入统计的范畴。 是的,在建国之初,美利坚的北方也蓄奴,而且蓄的不仅仅只有黑奴。 纽约州也是在立国后的三四十年内,慢慢废止了奴隶制,到了1851年,纽约州几乎已经没有了法律意义上的奴隶。 纽约的码头上挤满了船只,高高的烟囱不间断地向天空中喷涌着浓烟、船只两侧的明轮拍打着水面,溅起阵阵水浪,周边的建筑物和教堂的尖顶与穹顶交相辉映,让整个城市显得宏伟壮丽,蒸汽船的汽笛声不绝于耳。 “不想美利坚还有人丁如此兴旺,商业如此繁华的城市。” 伍元华望着曼哈顿南端一众四五层楼高的高楼感叹道,这时期的纽约,也是美利坚拥有最多四层以上建筑的城市。 在德州的时候,德州并未给伍元华这些华商多大的震撼。 这些华商虽然都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他们刚到美利坚没多久,对这个国家并不了解,也没有放下心中身为天朝上国子民的傲慢。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入了美利坚国籍,但从骨子里,他们还是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的子民,哪怕是他们是眼界较为开阔的外贸商,也不能免俗。 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 德州全州的人口也不过十来万,算上黑奴的话可能有个二十来万人口,但对于领土面积广袤的德州来说,这点人口平摊到德州七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上,实在有些不够看。 就连德州最大的城市休斯敦,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稍微比较大一点的镇子而已。 整个德州,也可以说是整个美利坚南方的社会风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农业社会,和同为农业社会的大清,没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美利坚南方地区还有一点点可怜的工业,不过这些工业多集中在开发程度较高的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纳州、佐治亚州。 “纽约市之繁华,不下于广州、京师。”潘正炜如是说道,“我观岸上之美利坚子民朝气蓬勃,其精神面貌要比我大清子民好。” “这里是纽约商区,往来商区的多是富裕之人,精神面貌当然好。” 梁耀望着刚刚行驶而过的曼哈顿岛南岸说道。 “工厂里的工人,他们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终日为生计所困,其精神面貌和这些富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如此。”潘正炜如有所悟地点点头,“那我此番可要好好考察考察,纽约市这一市的市场看起来比德州还大,我想同孚行要是能够在这里设置一个分行,一定大有可为。” “纽约人口虽然多,市场也大,但这里的情况要比德州复杂多了。”梁耀背着手问潘正炜等人道,“你们的官服都带了嘛?” “按照梁公子的要求都带了。” 潘正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后脑勺。 “不过我的辫子没了,穿上这身官服恐怕有些不伦不类。” “无妨,反正美利坚对大清也不了解,只要你们套上这身官皮,就算你们说自己是大清的皇帝都有人信。”梁耀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自己披着这身官皮和美利坚政要谈,记着,身为天朝上国的官,说话一定要硬气。 你们要谈什么要求我不管,我只要求自由移民条约一定要谈下来,谈这个条约的时候,我会和你们一起。” 历史上19世纪60年代,由于美利坚西部大开发中缺人,说白了就是修铁路缺人,为了缓解劳动力紧张的问题,美利坚官方和大清签署过自由移民条约,鼓励两国之间自由移民贸易,互通有无。 这份条约便是《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也称之为《蒲安臣条约》,其主要内容为:清朝人民和美利坚人民前往各国,或愿常住入籍,或随时来往,均听其便,不得禁阻。同时还规定两国可在对方国互设外事机构。 这份自由移民法案还是美利坚主动要求和大清签署的,美利坚是一个非常势利的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就自由移民。 不需要你,感觉你可能会成为威胁的时候就出台《排华法案》。 加州州议院已经立法正式通过了自由移民法案,但这还不够,梁耀还是觉得代表清国和美利坚联邦政府签署一份正式的自由移民条约为华人移民上一道保险,以方便华人移民向加州以外的州渗透。 这也不是梁耀异想天开,随心所欲的想法,而是基于梁耀对目前美利坚的客观环境分析判断后,做出的决定。 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西部有着很大的劳动力缺口,美利坚需要移民来缓解西部大开发中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至于排华的问题,以目前华人移民占美利坚人口的总数,不足以对美利坚的人口结构造成威胁。 此时美利坚内部还有更重要的矛盾要解决,贸然出台排华法案,就是给自己添堵,没事找事,美利坚的政客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当然,此时的大清在国际上的地位还没有那么不堪,也不比美利坚低多少。英法欺负大清都不带美利坚一起玩,美利坚只能在英法走后狐假虎威地找大清签条约,气的美利坚偷偷摸摸地跑去欺负日本。 出台排华法案,美利坚还要考虑是否会引起外交纠纷。 “谈是可以谈,就是大清那边要是追究起来如何是好?”曾锦松面露忧色,有些担心地说道,“我们虽是大清的官,但都是捐来的官,而且假冒朝廷要员,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万一事情败露......” “只要你自己不说,整个美利坚除了我谁知道你们的官是捐来的?”梁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大清现在忙着围剿长毛,京师那帮官老爷哪里还有心思操心万里之外美利坚发生的事情?你已入籍,现在是美利坚的子民,只有美利坚的法能治你的罪,《大清律》对你来说就是擦屁股纸。” 19世纪的信息比较闭塞,而且美利坚和大清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要说他们假冒大清国的高官使团,就算假冒大清国的皇帝都有人信。 哪怕是到了20世纪,还有人利用信息差整活,剑桥大学生霍勒斯以拙劣的冒充技巧冒充埃塞俄比亚王子整蛊大英帝国的高层和皇家海军,居然还成功了。 而梁耀带的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清编外官,人是真的,官服也是真的,糊弄糊弄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土著问题不大。 “我看此事可行。”潘正炜抚着胡须说道。 “京师那边和宫里我们潘家还是有不少熟人的,花钱打点一二,将文书的措辞弄的谦卑些,尽显大清之大国风范,只要圣上过目觉得有面子,对此事也不会深究。 大清自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以来,签的条约越来越多,也不差这一份。在大清媚上瞒上之臣比比皆是,也不差咱们这几个,况且咱们现在也不是大清国的子民。” 梁耀露出欣赏的神色,诸华商中还是潘正炜比较有魄力和胆识。 早期列强和大清修约用的手段可比梁耀现在的手段要下作的多。 梁耀看了看潘正炜,潘正炜长相周正稳重,年纪也比较大,或许是潘家家风的熏陶,比之其它华商,潘正炜身上也多了几分官气,更加符合大清高官的形象与气质。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搭便船的大清国访美使团,你就是大清国的礼部尚书潘尚书。”梁耀拍了拍潘正炜的肩膀说道,“诸位都进去换上官服吧。” /101/101513/28256690.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磨刀霍霍向华尔街(5K) 在纽约港口上迎接梁耀和大清国使团的人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菲尔莫尔总统的内阁阁员,也就是某些部门的部长。 另一类则是纽约权贵。 1784年美利坚首次出航中国的中国皇后号商船就是从纽约启航。 建国之初的美利坚处境非常艰难,联邦政府和各州都欠下了巨额的战争欠款。 比起战争欠款,更令美利坚人感到难受的是他们在国际社会上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贸易伙伴,因此新生的美利坚迫切渴望能够有一个贸易伙伴,通过贸易来缓解自己的财政危机。 毕竟殖民地时期,英国一直将北美殖民地当作大英帝国原料生产供应地来建设。 脱离英国的经济体系,美利坚的经济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危机之中。 英国、西班牙对新生的美利坚都充满了敌视,而美利坚周围的邻居恰恰又是这两个国家的殖民地。 北边是英属加拿大,南边是西属弗罗里达,西边是法属路易斯安那。 很不凑巧的是,在美利坚建国之后,西班牙和法兰西两位战时的盟友都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美利坚实行了贸易封锁。 西班牙担心美利坚会威胁到西班牙在北美洲地区的殖民地,而法兰西在那位酷爱开锁皇帝被送上断头台后,法兰西对美利坚的援助力度也大不如前,只是勉强对美利坚的商船开放了法兰西在西印度群岛上的几个港口。 法兰西虽然对美利坚开放了这些港口,但对进出港口的美利坚商船吨位有着严格的限制:不得超过60吨。 无奈之下美利坚将目光投向了欧陆之外的东方寻求商机,以期通过和中国的贸易度过经济危机。 在中国皇后号出航中国6年后,也就是从18世纪90年代起,美利坚迅速超越了荷兰,法国,成为了对华第二大贸易国,仅次于英国。 直到现在美利坚也都还是对华第二大贸易国。 倚靠毛皮、西洋参,不少早期的美利坚商人在对华贸易中发家致富,阿斯特家族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只是后来,随着毛皮货源越来越难获得,以及美利坚商人的贪婪,美利坚对华贸易的主要商品从毛皮和西洋参变成了土耳其产的鸦片。 美利坚建国之初的对华贸易不仅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美利坚的经济危机,度过了美利坚历史上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更重要的是对华贸易的成功给了新生的美利坚信心。 “美利坚和大清国有着合作非常愉快的贸易合作历史,加大两国之间的贸易合作,是对两国政府和人民都非常有益的事情。 贵国政府的国库可以变得充盈起来,人民也能都两国互通有无的贸易中获得好处与便利。” 在向大清国使团介绍完联邦政府的政要和纽约权贵后,韦伯斯特说道。 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关税,美利坚在对欧陆诸国的贸易中屡屡受挫,要是能和大清国进行更深入的贸易,或许能缓解联邦政府的财政问题,改善美利坚的经济。 “我们听说英国的商人有权协商贵国的关税,贵国此举太厚此薄彼了,不利于清美两国之间的贸易,对美利坚的商人也非常地不公平。 我们衷心地希望美利坚商人在贵国也能获得和英国商人同等的地位,加深两国之间的友谊。” 韦伯斯特的胃口倒是不小,上来就索要关税协定权。 换做真正的清朝大员或许对关税协定权对大清进出口贸易的危害有多大不了解,但对潘正炜和伍元华这些直接经手过对外贸易的行商来说,是已经亲身感受过《南京条约》签订之后,英商有权协定关税对华商的利益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潘正炜阴沉着脸,嘴里啐了一句:“他娘的!鬼佬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韦伯斯特听不懂汉语,转头询问梁耀:“尚书阁下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尚书阁下认为您不仅在践踏他个人的尊严,也是在践踏一个国家的主权,如果美利坚想获得和英国同等的权利,就像英国佬一样,和大清的百万大军先打一仗再说。”梁耀以十分强硬的语气说道。 “短短一句话就包含这么多的意思?” 韦伯斯特感到非常诧异,他也确实被梁耀口中的大清百万大军给唬住了。 美利坚当权的政客们野心大归野心大,但对自身的实力心里还是有数的,美利坚的国力和大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因为中文非常地精练。”梁耀回道。 “尚书阁下累了,要去先去范德比尔特先生府上先休息一番,此次大清国出访美利坚的来意,尚书阁下只和贵国的总统面谈。”伍元华有些不耐烦地对韦伯斯特说道。 哈德逊河的两岸分布着数十座漂亮精致的庄园,这里是纽约州的富豪区。 纽约当地以及来自其他州的富豪们聚居在此处。 看来美利坚的有钱人喜欢住在郊区是有传统的。 众人乘坐华丽的马车来到范德比尔特的新庄园。 “这是我在纽约州最大,也是最新的一处房产,为了买下这座庄园,花了我整整35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颇为自豪地向梁耀炫耀道。 他在斯塔腾岛,纽约第五大道,甚至是华盛顿地区都有房产。 令梁耀感到诧异的是,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内好像还役使着黑奴。 梁耀之所以这么肯定这些黑人是黑奴而不是自由民,是因为这些在庄园内忙碌的黑人们背上都有作为奴隶的痕迹:鞭痕。 一个黑奴的价格不仅取决于身体的健康状况和年龄,也取决于背上的鞭痕。 鞭痕越多代表着这个黑奴难以驯服,买主往往会压低价格。 “北方不是已经禁止蓄奴了吗?你的庄园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黑奴?” 梁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范德比尔特拥有的黑奴,可一点也不比德州那些种植园主少。 “黑奴可是财富的象征,我是纽约最有钱的人之一,有些黑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拥有的黑奴,和巴克豪斯,菲什他们比起来还算是比较少的了。” 范德比尔特理所当然地说道。 “1850年妥协法案虽然禁止自由州蓄奴,但那是针对法案签署之后的,自由州在法案签署之前蓄的黑奴,政府还是承认的。 而且在华盛顿地区的黑奴市场上,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还是能够买到一些不错的黑奴。” “梁先生,我曾给你写过很多封信,可你为什么一封信都不回?” 梁耀正和范德比尔特谈话时,伊丽莎白出庄园内走了出来,向梁耀兴师问罪。 “伊丽莎白小姐,这件事情恐怕您得问问您的父亲了。” 梁耀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伊丽莎白寄给他的信件,他可是一封也没收到。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不解地看向范德比尔特。 “咳咳。” 范德比尔特干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 “伊丽莎白,抱歉,你的那些信,都被我丢到海里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伊丽莎白气愤不已,气呼呼地扭头回了庄园:“父亲,您太过分了!” 来到庄园内的会客厅坐定,专程从华盛顿赶来的报社社长亨利位梁耀送上了最近几期的报纸。 这些报纸有他自己报社的报纸,也有其它报社的报纸。 “现在市场上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是多少。” 梁耀随手翻看着一份《纽约邮报》询问亨利道。 “117:100。” 梁耀专门交代过亨利,关注近期黄金期货市场上的黄价格,亨利对黄金的价格了然于心。 只是亨利不明白,梁耀为什么如此关注黄金期货的价格,对黄金期货情有独钟。 纽约的金融非常发达,比起不成熟,刚刚出现不久,不被看好的黄金期货,还有大把的金融游戏可以玩。 “科尼,去巴林银行支取10万美元,再从华尔街给我找两个可靠、经验丰富的经纪人来。” 梁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巴林银行的支票,填写好了金额。 高达1%的杠杆率,是纽约黄金期货市场上的一大漏洞,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用很小的代价就撬动纽约的整个黄金市场。 将金价炒高之后,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财政部入场救市,收割联邦金库的黄金。 科尼点点头,拿着梁耀给他的支票离开了庄园,前往市区的巴林银行。 科尼走后,趁着晚宴开始前的间隙,梁耀认真地查看着报纸,他被《纽约邮报》上的美利坚富豪榜单所吸引。 在这个最新的富豪榜单上梁耀以3000万美元的身价高举榜首。 这个所谓的美利坚富豪榜单,梁耀在加州的时候也曾看过,他在加州,有专门购买东部地区的大刊并翻阅这些报刊的习惯。 虽然在加州订购东部大刊的代价很高,但梁耀觉得这方面的花费是值得的,他买的并不是这些报刊,而是报刊上的信息。 在之前的美利坚富豪榜中,梁耀的排名一直是第三。 梁耀之所以被这份最新的榜单所吸引,倒不是因为这份榜单将他置于榜首的位置。 而是因为这份榜单对富豪们的资产预估相对比较准确。 就算是在加州,梁耀也从未对外公布过自己的资产状况,能从非常有限的信息预估出他的资产在3000万美元,这是很了不起的。 虽然实际上梁耀所拥有的资产要比3000万美元这个数字还要高一些,但富豪榜上的估算已经相当准确了。 摩西·耶鲁·彼池,梁耀记住了这份榜单制作者名字,这个彼池的确有两把刷子。 除了梁耀之外,彼池对范德比尔特、耶利米、西奥多、范达泽这些梁耀所认识的纽约富豪的资产,估算的也比较准确,没有太大的偏差。 除了梁耀所认识的人之外,梁耀还在榜单上注意到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资产高达200万美元的查理,按理来说区区200万的身家不足以入梁耀的眼。 梁耀关注这个查理的名字在于彼池对查理的评价,也就是上榜富豪的主业。 梁耀在这份榜单上得到的评价是第一黄金大亨,加州之王,紧随其后的范德比尔特和巴克豪斯分别是船王,美利坚第一大地主。 而查理在这份榜单上获得的评价则是神秘的华尔街强盗,而此人刚刚上榜不久,说明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华尔街收割了至少100多万美元的财富。 对于华尔街的历史,梁耀还是略知一二的。 历史上,在华尔街能被称之为强盗和魔鬼的人并不多,在梁耀的印象中,华尔街的强盗和魔鬼并没有查理这个人。 难道是让华尔街投资商避而远之的华尔街魔鬼杰·古尔德? 很快,这一想法就被梁耀给否定了,古尔德虽然自小就展现出了不俗的金融投机方面的天赋,但古尔德真正声名狼藉是在南北战争之后,1851年古尔德才十五六岁,不大可能在华尔街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引起梁耀注意的另一个名字是亚历山大·特尼·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是作为零售业巨头上榜的,其代表资产是纽约消费者的新宠:纽约购物中心,也就是纽约的超级市场。 梁耀有和范达泽合伙在纽约开设超市的想法,纽约的人口和市场能够养的起大型购物商场。 没想到这个行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看来梁耀需要对在纽约开设超市一事重新进行慎重的考虑与评估。 范德比尔特坐在胡桃木桌前,查看着手中的文件。 他手里的文件都是一些从华尔街以及其它渠道收集来的有关铁路公司的信息。 得益于美利坚各级政府对修筑铁路的鼓励措施,诸如修筑铁路能够自动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以及沿线矿产的优先开发权,部分税收豁免权。 1835年以来,美利坚的铁路公司迎来了野蛮生长阶段,1835年,只有3家铁路公司在华尔街挂牌交易,1840年是10家,而现在这个数字则是100多家。 范德比尔特现在有了充足的现金流,他对这些铁路公司产生了想法。 直接收购现成的铁路公司无疑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自己的铁路公司的捷径。 只是在范德比尔特看来,这些铁路公司的证券价格偏高,并不值这个价钱,他打算做空一些铁路公司的股票,然后以比较低的代价将他们吞并。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如果是你,要吞并几家优质的铁路公司,你会选择吞并哪几家铁路公司。” 范德比尔特走到梁耀身边,将他收集到的铁路公司信息递到梁耀手上。 “目前的美利坚,除了加州铁路公司之外有优质的铁路公司吗?”梁耀笑道。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梁耀也做过功课,了解过这些铁路公司。 老实说梁耀对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总体上是比较失望的,要技术没技术,要信用没信用,要良心没良心,要资本,资本还是有的。 在美利坚能够赚钱的行业永远有人趋之若鹜,不会缺资本。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莫过于是这些铁路公司铁道两旁的土地了。 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就是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给惯坏的,也是时候出现搅局者,搅动摆烂已久的美利坚铁路运输业了。 “就当是从矮个子里挑高个子吧。” 范德比尔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美利坚铁路运输业的这个情况,他也是清楚的。 梁耀的眼睛在范德比尔特递给他的文件上略略停留了一阵,毫不犹豫地说道。 “伊利铁路公司。”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问题。 30多年前,连接五大湖和纽约的伊利运河的修建拯救了美利坚的金融市场,拯救了华尔街,盘活了美利坚的经济。 30多年后的今天铁路这一全新的交通运输方式自然也可以。 伊利铁路真正成长起来是在南北战争之后,战前伊利铁路公司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没能积累出和他自身所掌握的资源相匹配的技术和实力,归根结底还是伊利铁路过的太滋润了。 伊利铁路连接着五大湖地区的城市和纽约,伊利铁路公司旗下最著名,前景最好的一条铁路线就是芝加哥和纽约之间的铁路线。 这也是梁耀非常眼馋的一条铁路线。 资本的本质都是逐利、趋利避害的,伊利铁路公司成立于1832年,是美利坚最早成立的几家铁路公司之一,占据了行业的先机,获得了纽约到五大湖之间的铁路授权。 这就意味着伊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们可以躺着把钱挣了,虽然铁道质量不堪,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机车技术已经落后于时代,但又不是不能用。 出了安全事故,只要死的不是总统或者德高望重,影响力大的议员,伊利铁路只需要花些钱公关摆平事故带来的负面印象即可。 花钱公关的代价远比重新修建铁路来的低。 不过梁耀对伊利铁路公司没有太浓厚的兴趣,原因也很简单,作为美利坚目前的龙头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的一千多万美元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在梁耀看来,花费一千多万美元收购这么一家不思进取,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的铁路公司并不值得。 “伊利铁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成分太过复杂,能量也很大,想吃下它非常麻烦,恐怕我还没吃下伊利铁路公司就要官司缠身了。”范德比尔特皱眉道。 “退而求其次的话,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南方铁路公司也是不错的选择。” 梁耀扶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后说道。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南方这两个铁路公司这两家公司现有的铁路线要是能够连通起来,也能打通纽约到五大湖地区的铁路网络,和伊利铁路公司分庭抗礼。 如他是范德比尔特的话,他会选择吞并下这两家铁路公司。 这两家铁路公司虽然加起来实力还是不如伊利铁路,但范德比尔特现在手中还有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 四家铁路公司合并起来,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更何况范德比尔特还有梁耀的新式铁轨、先驱号机车以及相关车厢的专利授权,这也是范德比尔特目前的在铁路行业内的优势。 /101/101513/28256696.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伊利铁路公司 “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各州政府都给予了铁路公司很大的顾虑和优惠政策,但你们回馈给政府和人民的又是什么样的铁路呢?” 在通往纽约的铁路线上,火车以25英里(40公里)的时速在轨道上缓慢行驶。 不时传来的剧烈颠簸让乘坐伊利铁路公司专列的菲尔莫尔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铁路交通事故殉职的美利坚总统。 “总统先生,正是因为我们这些铁路公司孜孜不倦的努力,美利坚的铁路里程才突破了1万英里,即将超越英国成为全世界铁路里程最长的国家。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的骄傲的事情,美利坚的工业水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就是我们这些铁路公司给政府和人民的回馈。” 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金非常自豪地说道,随即詹姆斯金向菲尔莫尔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们希望获得政府更大力度的支持,伊利诺伊州政府要对州内的不动产进行征税,沿途的铁路路线也包含在其中。 伊利铁路公司有很长的一段铁路路线在伊利诺伊州境内,如果向伊利诺伊州的州政府缴纳巨额的税款,伊利铁路公司将没有活路,很快就会破产。” 菲尔莫尔眉头紧锁,就你们修筑的这些粗劣不堪的铁路居然好意思和英国佬修筑的铁路相提并论? 生于名门,长于名门的詹姆斯打心眼里瞧不起草根出生的菲尔莫尔。 虽然詹姆斯已经极力掩饰着他的傲慢,尽量对总统先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但詹姆斯的傲慢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这种傲慢是藏不住的。 詹姆斯对菲尔莫尔的态度,菲尔莫尔亦是心知肚明,但菲尔莫尔还是不得不选择忍受,依旧对詹姆斯比较客气。 菲尔莫尔忌惮的并不是詹姆斯伊利铁路公司总裁的身份,而是詹姆斯纽约商会会长,国会议员,以及开国元勋之后的身份。 詹姆斯的父亲和美利坚的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是密友。 而詹姆斯的父亲鲁弗斯·金也不是泛泛之辈,是纽约州最早的两个参议员之一。 身处纽约最上层上流社会的詹姆斯在纽约州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什么菲尔莫尔作为一国总统之尊也要对詹姆斯如此客气的原因。 “詹姆斯先生的意思是?” 菲尔莫尔翻过一页报纸,明知故问道。 伊利铁路公司掌握着美利坚利润最为丰厚的的铁路线路,区区一个不动产税根本不可能让伊利铁路公司陷入破产的境地。 菲尔莫尔心里也清楚,詹姆斯这是在危言耸听。 “我们希望起草一份法案,免除铁路公司的一切多余税收,当然,要免除的税收也仅仅是那些不必要的税收,铁路公司可以每年向联邦政府的库务署缴纳相应的特许税。”詹姆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菲尔莫尔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心想要是这样子的话干脆免除你们铁路公司所有的税算了。 詹姆斯的这个要求显然是越界了,伊利诺伊州向铁路公司征收不动产税,那是伊州和伊利铁路公司的事情,联邦政府对各州的具体事务无权插手。 菲尔莫尔贸然插手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也有悖于美利坚宪法的精神。 再者,替伊利铁路公司出头对联邦政府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的一身骚,激化东部州和西部州的矛盾。 “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联邦政府无权插手,当然,詹姆斯先生也有向国会提交免征不动产税的议案的权利,只要议案能够获得通过,我想詹姆斯先生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菲尔莫尔总统淡淡地说道。 要是这份议案能通过,我还找你做什么?詹姆斯暗自腹诽道。 “要是没什么其它重要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了,詹姆斯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亲自会见大清国的访美使团。 在面见大清国的使团之前,我要做好足够的功课,了解一下大清国的国情。” 菲尔莫尔对詹姆斯下了逐客令。 詹姆斯悻悻离去之后,菲尔莫尔在火车上会见了福布斯家族的约翰·莫里·福布斯。 莫里是曾是美利坚旗昌洋行的主要的合伙人之一,在大清国生活过几年,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比较了解大清国的人。 旗昌洋行在华不仅只负责美利坚的对华贸易,由于美利坚暂时无权在华设置领事馆,派驻领事负责外交。 旗昌洋行在这一时期也包办了美利坚对华的外交事务,莫里在旗昌洋行的时候,除了经商之外,也少不得和大清通商口岸的官员打交道。 作为美利坚在华的主要洋行,旗昌洋行的合伙人并不稳定。 福布斯家族、罗斯福家族、罗素家族等美利坚著名的豪门都曾是旗昌洋行的主要合伙人。 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通过旗昌洋行在对华贸易中攫取第一桶金后就立刻抽身回国,利用在中国贩卖鸦片赚来的脏钱回到美利坚投资合法暴利的产业转型。 莫里便是其中的一员,早在1845年,莫里就抽身回国,转而投身炙手可热的铁路事业。 “如果美利坚能够像英国一样在大清国的沿海获得一座岛屿,作为我们美利坚商船的贸易补给站和舰队港口,不仅能够方便美利坚商人在大清国做生意。也能够扩大美利坚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 菲尔莫尔示意莫里坐下,随即说出了他的想法。 在会见菲尔莫尔之前,激动万分的莫里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大清国使团的突然来访,对于美利坚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美利坚需要一个市场,一个庞大的市场来消化美利坚的商品。 这是美利坚全体人民的共识。 “还有设置领事馆并派驻领事负责两国的外交,总统先生。” 莫里打开公文包,从公文包内翻出一份地图。 “这是我在大清国生活的那几年内绘制的大清国沿海地区的地图。浙江以北的地区是大清国的禁地,我们很难深入了解。 但浙江、福建、广东的海岸线和沿海城市的布局,以及大清国广东水师、福建水师的驻地,我们还是勘察地比较清楚的。” /101/101513/28256697.html 第一百九十章:加仓!(4K) 菲尔莫尔扶了扶眼镜,仔细查看着展开的地图。 大清国浙江、福建、广东三省的海岸线非常详细,尤其是五个通商口岸周围的地区的情况,几乎是一览无余。 “这份地图是我6年前就绘制完成的,当然,后续我也根据旗昌洋行的传回来的情报对地图进行了更新。”莫里说道。 “你对大清国比较了解,你认为如果美利坚在远东设置一个补给站的话,哪里最合适?”菲尔莫尔凝视着莫里提供的地图问道。 “以岛屿为佳,旗昌洋行的总部在我回国之后已经从广州迁到了上海外滩9号,美利坚在清国的贸易重心也从广州地区转移到了上海地区。 如果要在远东地区争取一个补给站,以广东省以北的省份沿海城市为佳,也能避开英国人的锋芒,其中又以岛屿为佳。” 莫里想了想说道。 “崇明岛如何?” 菲尔莫尔指了指地图上的崇明岛,在地理上崇明岛距离旗昌洋行的上海总部最近。 莫里摇了摇头:“崇明岛水深不足,大型的舰船无法进出,要说最合适的补给站的,一是厦门岛、二是海坛岛(平潭)、三是舟山群岛,这些岛屿的更有成为大型深水港的潜力。 目前美利坚从清国获取的最重要商品是茶叶,旗昌洋行的茶叶几乎都来自福建,因此我的建议是以福建的岛屿为佳,越是靠北的岛屿越是容易引起大清国政府的警觉。” “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菲尔莫尔点了点头,随即提出了他的下一个问题。 “你在大清国居住了那么久,你对大清国的官制和官员了解吗?这次出访美利坚的使团官员最高级别是礼部尚书,这是什么级别的官员?” “大清国的官员都是通过考试选拔的,这一点比较先进,有可取之处。 只是似乎他们选拔出来的官员很多都能力平平,为人十分贪婪**而且他们还非常地傲慢,把我们当作野蛮人,旗昌洋行在大清国贸易最大的开支不是商业上的开支,而是贿赂大清国地方官的支出。 在大清国不贿赂他们的官员,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他们会处处为难你,直到你贿赂他们为止。 大清国的多数官员并没有什么高尚的理想追求,似乎他们当官就是为了敛财。” 仔细思考之后,莫里说出了他对大清国官员的评价。 “当然,也不是大清国所有的官员都**无能,广州禁烟时期的钦差大臣林则徐,就是一位比较正直清廉,有理想追求的官员。 起初我和英国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这位钦差大臣如此声势浩大地禁言无非事借口索要更多的贿赂罢了,以往这样的清朝官员我们也见识了很多,我们像往常一样试图贿赂这位林大人,但这位刚正不阿是钦差大臣拒绝了我们的所有贿赂,禁烟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尚书事大清国中央的官,大清国中央的官权力很大,无论其官职大小,只要中央的官到了地方,地方大员都对中央的官充满了畏惧。 因为他们事皇帝身边的人,在大清国,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官员的任免掌握在皇帝手上,这点和美利坚有着很大的不同。” “也就是说,这次大清出访美利坚的使团规格比较高?” 菲尔莫尔露出了喜悦之色。 “您可以这么理解,大清国中央的官员非常神秘,我也没有接触过,了解的也不是很多。”莫里说道。 “我衷心地希望,大清国这次出访美利坚的使团官员,都是一群自大傲慢且无知,而且贪婪的家伙。” 菲尔莫尔细细咀嚼消化着莫里的话。 “贪腐自大的官员要比你说的那位正直的钦差大臣更好搞定,美利坚能不能绕过英国在远东地区攫取到更多的利益,就看这次和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会晤成果了。” 说着,菲尔莫尔从报纸上翻出旗昌洋行近期给白宫寄回来的信件,为了加深对大清国的了解,这些信件菲尔莫尔来回翻阅了好几遍,试图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美利坚在华五个通商口岸的事务由旗昌洋行负责经办,旗昌洋行实际上代行了领事馆的职责,情报收集的间谍工作自然也没落下。 菲尔莫尔熟练地从中取出三封信件,将信件递给莫里。 “我听说大清国今年不大太平,大清国的南方地区发生了骚乱,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派使团出访美利坚,想要从美利坚这里寻求帮助和支持,镇压他们的内部骚乱?”菲尔莫尔说出了他的猜测。 “这个嘛,我离开大清国太久,也不得而知。” 莫里说道,大清国突然向美利坚派遣使团访问,这也让莫里感到很意外,使团的来意他也捉摸不清。 ...... 纽约市哈德逊河河畔的庄园内。 在庄园门口提着厚礼求见的当地名流络绎不绝。 对于这些求见的的纽约名流,梁耀的态度是不见,并告诉潘正炜等人事先见纽约名流有失上国使臣的体统威严。 这些纽约名流最后见还是要见的,毕竟他们也想打开纽约的市场,绕不过这些纽约名流。 梁耀决定还是先吊一吊这些纽约名流们的胃口,等到和菲尔莫尔总统会晤结束后再接见这些纽约名流。 对于纽约名流们的礼物,则是照单全收,因为不收不符合大清国官员的形象。 潘正炜和伍元华在庄园内秘密伪造大清国的国书。 大清国的国书具体长什么样,没人见过,不过也不要紧,美利坚人也没见过。 “美利坚的野心很大,有很大概率也想和英国一样,索要一块像港岛一样的口岸作为据点,如果菲尔莫尔提出这个要求,你们的态度一定要表现的非常强硬,严词拒绝。”梁耀说道。 “这个必须拒绝,再说我们也不是真的使团,真要答应这个条件,就算我们在朝廷有通天的本事也会惹的龙颜震怒。”潘正炜说道。 使团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只要条约的条款平等,让大清国的面子上好看,圣上高兴,以他们在朝廷中的人脉,花钱打点一二,也不是没有通过条约,从朝廷拿到正式条约文书的可能。 “清美两国自由移民,给加州减免关税,只要这两条谈成,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梁耀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潘正炜和伍元华等人伪造国书。 清美两国自由移民,是梁耀让潘正炜、伍元华等人假冒大清访美使团的主要目的。 至于给加州减免关税,是为了方便日后加州工业产品的出口。 美利坚各州的关税制定权在国会,这也是国会最为重要的权力之一,国会向来对关税抓的很紧。 加州的关税减免,梁耀不报太大的期望,能谈成最好,那是意外之喜,谈不成梁耀也能接受。 “两国互设领事馆一事怎么办?”潘正炜忧心忡忡地问道。 “韦伯斯特那厮三番五次来找我,希望两国之间能够互相派遣领事,这一条是肯定躲不过去的,菲尔莫尔总统肯定也会提这个要求。” “庭榆所言极是,这些美利坚的官一个比一个精,这一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而朝廷最烦和西洋人打交道,这一条在大清那边肯定是通不过的。” 潘正炜担心的问题也是伍元华最为担心的问题。 “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梁耀说道,“你们就说这超出你们的权限了,要回去奏请圣上,群臣商议之后才能定夺,日后要再问起来,一直拖着磨美利坚高层的耐心就是了。” “拖?” 潘正炜和伍元华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 “美利坚的总统是有任期的,拖到下一届总统上台,弄不好这件事情就给忘了。”梁耀说道。 “还是梁公子了解美利坚。”潘正炜赞叹道。 “美利坚人将旗昌洋行开到了上海,我们是不是也能将我们的商行开到纽约? 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将咱们商行的货物直接在纽约进行售卖,其中的利润定然十分丰厚,尤其是茶叶,美利坚人对咱们的茶叶情有独钟。”伍元华说道。 “这种小事等见完菲尔莫尔总统后你们自行和纽约州当局谈。”梁耀说道。 “在纽约卖福寿膏不比卖茶叶赚钱?”曾锦松说道。 “洋人能在咱们大清卖福寿膏,咱们又为何不能在纽约开烟馆卖福寿膏?福寿膏能让人上瘾,其中的利润远非茶叶可以比的。” “曾兄所言甚是,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伍元华抚额道。 这些行商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之徒,在国内没少开烟馆卖福寿膏。 “只是从哪里搞福寿膏?”伍元华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耳挠腮地说道,“往常在广州的时候,各商行的福寿膏都是从英国人手里买的,从英国人的福寿膏可不便宜。” “梁公子,不如咱们直接在加州种福寿花,自产自销?”曾锦松眯着眼睛说道。 “谁敢在加州种福寿花,卖福寿膏,莫怪我手里的刀无情!”梁耀厉声怒斥道。 这一过分的要求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对毒品深恶痛绝。 加州州政府成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将禁毒条例写进了州法,顶住压力关闭了加州境内所有的大烟馆。 谁敢让福寿膏等相关【毒】品在加州地区死灰复燃,他就敢要谁的脑袋,绝不姑息。 “你个死脑经,禁种福寿花,禁售禁吸福寿膏可是写进州法的,这玩意儿你也敢在加州种?”潘正炜义正言辞地斥责曾锦松,随即说道。 “真要想在纽约售卖此物,你派人到墨西哥国和尼加拉瓜国这些地方种不也一样?” “庭榆所言极是,我怎呢没想到呢,在这些国家种又不犯法。” 经潘正炜这么一点拨,曾锦松有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梁先生,涨了涨了,黄金价格涨上去了!” 几人正说间,科尼兴奋地跑了进来,告知了梁耀黄金价格上涨的消息。 “涨多少了?” 梁耀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对于黄金价格上涨的消息,梁耀一点也不意外。 在抵达纽约之前,他就让人在纽约散布他带了大量的黄金到纽约的消息,投石问路,试探纽约黄金市场的反应。 结果也不出梁耀所料,纽约的黄金市场出现了小幅度的波动,这也说明纽约的黄金市场并不稳定,给了梁耀撬动黄金市场价格的信心。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从原来的117.6:100涨到了119.1:100。”科尼兴奋地问道。 “先生,我们是不是趁现在抛售手里的1000万美元黄金期货?现在黄金期货在市场比较抢手,我们很容易出手这些黄金期货。” “没出息的家伙,你当我是要饭的乞丐?忙活了半天就为这挣这点辛苦钱?”梁耀没好气地白了科尼一眼。 由于纽约黄金期货市场离谱的杠杆率,他手里的1000万美元黄金期货实际价值也就10万美元,这么点丈夫赚不了多少钱。 再者,他的目标是联邦金库内的黄金,而不是黄金期货市场上的这一点蝇头小利。 就这点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是,先生,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科尼请示道。 “科温部长那边有什么反应吗?”梁耀询问道。 “科温阁下的情绪非常稳定,科温阁下的注意力现在可全在大清访美使团的身上,正焦急地等待着总统先生的到来。 而且黄金价格虽然上涨了,但这一点点的涨幅度非常正常,不要说科温阁下,华尔街的大多数投机客都没察觉到这一点。”科尼说道。 “很好。” 梁耀满意地点点头,这至少说明科尼给他找的经纪人是靠谱的,财政部要是太早入场,给他的操作空间就比较有限,能够通过抛售黄金期货和黄金获得的利润就少了。 梁耀思忖片刻,继续说道:“黄金的价格还不够高,继续加持三千万美元的黄金期货,还是交给原来的那两个经纪人做。 交代他们,不要一次性购入这么多黄金期货,悄悄地买,慢慢分批次买,不要让财政部的人察觉到异常。” “明白,先生。”科尼认真地记住了梁耀说的每一个单词,“悄悄买,慢慢买,分批次买,不要引起财政部的人警觉,先生是希望黄金的价格慢慢涨上去?”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说着,梁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三十万美元支票,将支票递给科尼。 “这是巴林银行的三十万美元支票,去做事情吧。” /101/101513/28256700.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首次会晤 大清国使团来访的消息犹如一颗石子被丢进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在菲尔莫尔抵达纽约之前,《纽约晚邮报》上发表了他的文章,歌颂清美之间的友谊,怒斥大英帝国十年前对清国的无耻侵略行径。 清美之间的友谊,美利坚的普通民众并无多大感触,毕竟现在距离中国皇后号的首航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建国之初的美利坚社会上的中国热潮已经消退。 不过谈起大英帝国的压迫和侵略,轻而易举地引起了美利坚人民的共鸣。 一来是大英在不做人这方面确实很不做人,美利坚长久以来在国际社会上一直忍受着大英帝国的打压。 二来美利坚的政客在面对棘手的内部矛盾时,喜欢将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部。 大英帝国自然时最好的矛盾转移对象,尤其是大英帝国在美利坚提高关税之后,大英从美利坚采购原材料的热情消减,对美利坚的经济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虽然这时很正常的商业逻辑,但美利坚的普通民众对这些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兜里的美元是多了还是少了。 尤其是那些非常依赖大英帝国的出口商,在外界舆论的鼓动之下,早已习惯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大英。 美利坚的政客们也乐于看到这一点,要是不幸的人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执政者,这才是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 面对登门采访的纽约各家报社,梁耀也没有拒绝,无论报社影响力大小,都接受了他们的采访。 一个有利的舆论环境更有利于谈判的促成,为了争取到对谈判更加有利的舆论环境,还是有必要接受这些媒体的采访的。 梁耀亲自撰写文章发表在《纽约晚邮报》上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博取美利坚民众对大清国的好感。 菲尔莫尔总统对大清国使团的来访非常重视。 他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纽约,并在纽约百老汇大街北端的纽约市市政大楼正式会见了大清国的使团。 市政大楼是一个城市财力的体现,纽约无疑是美利坚财力最为雄厚的城市之一。 相比德州休斯敦市狭小寒酸的市政大楼,纽约的市政大楼恢宏气派,就连市政大楼的背面都有大理石作为装饰。 “美利坚总统为大清国的皇帝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祝大清国的皇帝身体永远健康,愿清美之间的两国友谊天长地久。” 菲尔莫尔总统的穿着非常正式,对大清使团成员的态度也特别地认真。 此前梁耀和菲尔莫尔总统进行过数次通信,他对菲尔莫尔总统的印象不差。 从形象上来说,菲尔莫尔总统的形象欠佳,长相有些粗犷。 但在粗犷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谨慎缜密的心。 双方互赠了礼物,潘正炜向菲尔莫尔递上写了一堆屁话的假国书。 正如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一样,对于这份国书的真实性,也没有人表示怀疑。 “梁议长,你精通英汉双语,我希望你能够担任我的翻译官。” 在正式会谈之前,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清美两国此前未正式接触过,美利坚方面也没有汉语翻译人才的储备。 旗昌洋行的莫里倒是粗通粤语,还会一些简单的汉语语句,但这样的汉语水平是无法在官方场合胜任翻译的工作。 “乐意效劳,总统先生。”梁耀答应道。 “近年越来越多的大清国子民移居美利坚,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日益强盛的美利坚充满了兴趣。” 潘正炜开口说道,随即梁耀用娴熟的英语将潘正炜的话翻译转述给菲尔莫尔总统。 “我们美利坚亦对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清国有着浓厚的兴趣,希望两国之间可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深入合作交流,尤其是在贸易方面,两国之间有着广阔的合作空间。”菲尔莫尔总统说道。 “我们使团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考察两国之间正式建立外交的可能性,大清国对待外交的态度向来十分谨慎。 我们使团将在美利坚进行考察,并写下考察报告,大清国的皇帝将根据我们的考察报告以确定是否和美利坚国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潘正炜说道。 “那就有劳诸位了,我想清美之间的友谊会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更进一步,我们将共同促成两个伟大国家的建交,后人也会因此铭记我们今天做出的贡献。” 菲尔莫尔直起身子,端正坐姿后说道。 “如果诸位在考察期间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大清国前来美利坚工作定居的移民越来越多,大清国的皇帝爱民如子,很关心自己的子民在海外的生存状况。 由于美利坚的文明历史十分短暂,皇帝陛下对美利坚的情况也不了解,英国人对我们的皇帝陛下说美利坚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国家。 皇帝陛下担心大清国的子民在美利坚不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潘正炜悠悠说道,准备为两国自由移民的条约做铺垫。 这些话是梁耀教他说的,实际上京师城的大清统治者很讨厌和洋人接触,马嘎尔尼使团之后,清朝至今都未正式接见过英国人的使团。 英国人所能够见到的最高级别的清朝官员,也仅限于大清国派驻到地方的督抚大员和钦差大臣。 就是这一级别的官员,英国人想要见到也并不容易。 清朝地方大员也很讨厌破坏大清现有秩序的英国人以及西洋人,对待洋人的态度亦是避之不及,能不和洋人接触就尽量不和洋人接触。 至于关心海外侨名,更是无稽之谈,大清国的统治者连近在南洋地区侨民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关心远在美利坚的侨民。 “英国人的嘴谎话连篇,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挑拨离间。”菲尔莫尔正色道,“美利坚是一个文明民主的国度,绝不是未开化的野蛮国家。” “这也是大清国的皇帝派遣我们不远万里,访问美利坚的原因。”潘正炜说道,“我们希望两国之间可以正式签署条约,保障两国商民的利益,这将是两国之间友谊合作迈出的第一步。” 说着,潘正炜示意伍元华将《清美自由移民条约》递上。 条约两式四份,其中两份为中文,两份为英文,至少从表面上看,条约很正式。 菲尔莫尔认真地逐字逐句地着条约上的内容,并让梁耀帮忙查看中文条约上的内容,以确认翻译是否有误。 这份条约的是由梁耀负责口述,潘正炜负责抄写的,当然不可能出现翻译上的瑕疵。 条约上的内容条款也非常简单,和后世的《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上的内容大同小异。 主要内容为:凡大清国子民和美利坚子民前往各国,或愿常住入籍,或随时往来,悉听自便,不得禁阻。 美利坚保障大清国子民在美之合法权益,大清国亦保证美利坚商民在华之合法权益。 只是原条约中互设外事机构这一条款被取消了,代之以为鼓励两国商民之贸易往来,两国之间互相减免关税。 互相保障两国商民的合法权益,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非常有益的条款,菲尔莫尔没理由拒绝这样的条款。 只是减免两国关税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总统无权擅自决定合众国的关税。 “这一条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减免关税这一条,我无权决定,我需要召开议会进行讨论投票决定。”菲尔莫尔说道。 “我们尊重贵国的政治体制,如果全国范围内不能够做到减免关税,在加州一地减免关税也未尝不可。”潘正炜说出了他的底线。 “既然要保障两国商民的权益,我想两国之间有必要互设领事馆。”菲尔莫尔说道。 “我们希望在大清国的沿海地区获得一个优良港口,以方便美利坚的商船补给,大清国疆域广袤,子民亿万,我想这对于贵国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不出梁耀所料,菲尔莫尔还是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请求。 会晤之前,梁耀已经给潘正炜等人打了预防针。 潘正炜闻言勃然大怒,愤然起身:“互设领事馆一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畴,不过我可以奏请大清国的皇帝,群臣百官商议之后做出决定。 我们本着友好平等的态度,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屈尊来到美利坚进行访问,不想贵国如此不识抬举,上来就索要我大清国的领土,看来英国人说的没错,美利坚确实是野蛮未开化之匪帮之国。 我大清国虽富有四海,疆域广阔,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若想要我大清国的土地,派兵来取便是,我大清国百万雄兵也不是吃素的!这条约不谈也罢!” 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潘正炜带着众人,不顾菲尔莫尔的挽留愤然拂袖而去。 “梁议长,烦请你挽留住大清国的使臣。” 菲尔莫尔非常懊悔地对梁耀说道。 “怎么留?换做是大清国上来就索要美利坚的领土,您会接受吗?” 梁耀摇了摇头,非常失望地说道。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动用家族在大清国朝廷中枢的关系,才说服皇帝陛下勉为其难地派遣使臣出访美利坚,没想到您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菲尔莫尔来回踱步,不时俯瞰着纽约市政大楼不远处的三角公园,带着懊悔地语气说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太心急,太想要一个在远东地区的据点了。” 随着任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菲尔莫尔的心态也变得急躁起来,失去了一个成熟老练的政客应有的沉稳。 当然,这也和他此前从未和大清国的官员打过交道,对大清国官员的刻板印象有关。 或许这位态度不卑不亢的尚书阁下,和莫里说的那位禁烟的钦差大臣一样,是大清国中比较正直,有理想追求的官员。 “想要一个远东地区的据点并不难,远东地区也不止大清国一个国家。”梁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你是说日本?”菲尔莫尔陡然精神了起来。 “我确实有过武力胁迫日本开国,打开日本市场,和日本建立外交关系的想法。 你提供的信息让我对日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你说日本也是一个有三千万人口的统一国家,人口数量不低于美利坚。 如此庞大的国家,想要迫使其开国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只是表象罢了,日本的统一是非常脆弱的统一,和大清国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同,日本的天皇权力衰微,不过是一个作为吉祥物维系人心的傀儡。” 梁耀说道。 “日本实际的掌权者是世袭的幕府将军,幕府将军在这种名义上的统一之下,实际上能够控制的地方和军队并不充裕。 迫使日本开国,只需要以武力迫使幕府将军低头即可。 我相信美利坚拥有这样的实力。” 认真地听完梁耀的话,菲尔莫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深思熟虑之中。 迫使日本开国对他的诱惑力非常大。 如果能成功迫使日本幕府开国,在提振美利坚国民士气的同时,还能打开日本的市场,这对提高他的个人威望大有裨益。 以副总统身份继任美利坚总统的菲尔莫尔威望并不高,能当上美利坚的总统,有很大的运气因素。 菲尔莫尔在美利坚上层权贵中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他必须在任内做出一件大事,才能改变这一现状,打破社会各阶层对他的成见。 要是日本开国的事情能够做成,无论是平民中产还是上层权贵,必将对他刮目相看,为他下一届的连任赢得更多的选票。 “迫使日本开国,需要多长的时间,多少的军队,花费多少的军费?”菲尔莫尔心动了。 “只要有海军舰队的支持,不算上前往日本的行程,半年之内足矣。” 梁耀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如果总统阁下不甘于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总统,我愿意为您提供帮助,速战速决,不会耗费联邦政府太多的财力。” 碌碌无为的总统,这几个字眼深深刺激着菲尔莫尔。 从社会的最底层好不容易爬到美利坚权力的巅峰,他确实不甘于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总统。 /101/101513/28256703.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总统的态度 “让日本开国,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在美利坚所有的高级军官中,只有你出生于东方。 论对东方各国的了解程度,我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日本,你是美利坚陆军高级军官中最适合远征日本的的人选。” 思虑良久后,菲尔莫尔缓缓说道。 “远征日本,也确实需要海军的配合,但动用海军,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能否在不开战的情况下,仅仅只倚靠武力威胁,胁迫日本当局开国?” 联邦政府的财政远比梁耀想的还要糟糕。 菲尔莫尔既要日本开国,又要不开战以节省军事开支。 不开战的情况下迫使日本幕府当局开国当然可以做到。 历史上日本开国也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开国,美日之间也未爆发直接冲突。 但《美日亲善条约》是在1854年3月31日,也就是佩里第二次叩关日本之时签订的。 佩里第一次叩关只是给日本社会带来了震动,并未洞开日本的国门。 《美日亲善条约》的签署也不是很顺利,为了签订《美日亲善条约》,佩里和日本幕府扯皮了整整六周的时间。 梁耀可没有心思和时间三番五次往日本跑,和日本幕府当局扯皮周旋。 能一次就解决的事情,没有必要分两次解决。 他也清楚日本人的秉性,天生贱骨头,不给点物理上的教训和威慑不会服你。 迫使日本开国,梁耀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菲尔莫尔争取连任,他不想为下一任对他态度不明朗的总统做嫁衣裳。 当然,迫使日本开国,梁耀也是为了他自己能够跻身美利坚军界的更高层。 从中校到上校是一道槛,从上校到准将又是一道更高的槛。 准将这这一级别的顶层军官已经不是靠金钱和旁门左道可以弄到手的了。 想要成为美利坚的将军,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大军功作为垫脚石。 目前这个最合适的垫脚石无疑是日本。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以日本人狡猾的性格,他们很可能以种种借口和理由拖延时间。 我担心等到日本开国的时候,您的任期就已经到了。”梁耀说道。 梁耀的话戳到了菲尔莫尔的痛点:他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总统任期。 现在已经是1851年8月,1853年1月他就要参加总统竞选,谋求连任。 而组织舰队,前往日本,再到最终抵达日本,至少需要8个月,中途谈判需要时间,回来也需要时间。 算起来,想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完成日本开国一事,留给菲尔莫尔的时间非常紧迫。 菲尔莫尔当然不希望自己任内做的事情成为功劳落在下一任总统头上。 “如果日本人执迷不悟,必要的时候,我们有必要秀一秀自己的肌肉,彰显美利坚的国威。” 菲尔莫尔想了想说道。 “海军准将佩里非常认可你开国日本的提议,佩里出生于光荣的海军之家,学识渊博,为人沉稳,更兼有出色的辩论才能。我想你们是非常合适的搭档。” “能和佩里将军成为搭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海军有海军的陆战部队,我担心海陆两军配合行动,海军部和陆军部的意见会不统一,这是非常要命的问题。” 梁耀说出了他的顾虑,此时的美利坚陆军和海军的关系虽然没有恶化到二战时期日本海军和陆军那种程度,但美利坚陆海军不合,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只是初步打算,回去之后你拟定一份作战计划交给我,我需要一份详细地作战计划以及更详细的信息进行参考评估后才能正式做出决定。”菲尔莫尔说道。 “佩里准将也正在从巴尔的摩赶来纽约的路上,他想亲自见一见你,面谈日本开国一事的可行性。 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事情,还劳你费心,务必要稳住大清访美使团。美利坚在国际社会上需要一个强大的朋友。” “作为美利坚的公民,我会尽最大努力促成清美两国之间的友谊。”梁耀站了起来,对菲尔莫尔说道,“但总统先生,既然想和人家成为朋友,以诚相待是最基本的准则,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辞别菲尔莫尔,梁耀回到了范德比尔特的庄园。 潘正炜等人见梁耀回来,急忙询问梁耀菲尔莫尔总统留下他之后都说了些什么,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做。 梁耀让他们照常在纽约附近进行考察,参观纽约附近的工厂,同时不要和联邦政府的官员进行接触,不谈条约之事,先吊一吊美利坚人的胃口。 暗地里,梁耀也会推波助澜,利用掌握的报社煽动民间的情绪,利用民间的舆论给联邦政府施加更大的压力。 范德比尔特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胡桃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咖啡杯,一盒子沙,以及一盒用于咀嚼提神的烟叶。 范德比尔特抓起一小把烟叶塞进口中咀嚼了起来。 “等先驱号的实验轨道铺设完毕,对外展示之后,将彻底颠覆美利坚人对铁路运输业的认知。” 范德比尔特信心满满地说道。 “最近华尔街的铁路股票和证券猛涨,是你搞的鬼吧。” 梁耀说道。 梁耀目前控制着两家铁路公司,分别是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纽约州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 其中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是他亲手创建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是他慢慢完成收购的。 两家铁路公司全部由他本人控股。 由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是通过吸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血创建的。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公司的优秀工程师团队和管理人员都被梁耀挖到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肩负着加州乃至俄勒冈、内华达地区的铁路建设,后续还要参与修建太平洋铁路。 梁耀不可能挖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墙角。 不过美利坚东部铁路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梁耀也不想放弃。 虽说梁耀已经打通了德州的关系,拥有德州地区铁路的优先修筑权。 但是在地广人稀的德州地区修筑铁路,前期的很长一段时间,要做好亏本运营的准备。 显然,目前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没有这样的实力。 想要在短期内迅速增强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实力,最便捷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收购一家实力不俗,有点基础的铁路公司和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合并。 组成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铁路公司才有可能在铁路行业竞争激烈的东部地区活下来。 这时期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不是铁路公司的技术,而是铁路公司已经获得授权的铁路线。 因为铁路线沿线的土地是铁路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大多数铁路公司修筑铁路就是冲着沿线的土地来的。 范德比尔特想要吞并的铁路公司,收首先看的就是这家铁路公司获得的铁路路线授权。 综合以上的种种因素,梁耀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将目光瞄准在了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上。 正如其名,这家铁路公司目前主要经营着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市至俄亥俄州的铁路路线。 这条铁路路线途径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宾夕法尼亚州、以及俄亥俄州,未来前景非常地可观。 根据梁耀收集来的消息,目前这家铁路公司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陷入的严重的财务危机之中,即将面临破产的境地。 至于为什么深陷财务危机,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资金跟不上公司的野心,该铁路公司对于自身前景的过于乐观,导致了资金链断裂。 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最初启动资金是300万美元,300万美元的资金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雄心。 巴尔的摩至俄亥俄州之间的铁路路线至今还未完工。 “想让它们猛跌,必先使其猛涨。”范德比尔特漠然地说道。 “这些铁路公司在股市上的价值,远高于他们自身的价值,现在的价格不值得收购。” “实验轨道并不长,再过三天轨道就能铺设完毕,先驱号对外展出之后,各家铁路公司的股价势必猛跌。 希望你能够记得及时抛售掉手中铁路公司股票和证券,到时候在股市上亏钱可别怨我。” 梁耀清楚范德比尔特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在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价格处在高位的时候进行抛售,赚取差价。 等到铁路公司的股价暴跌之后进行抄底,以最小的代价收购心仪的铁路公司。 不比其它的公司,在华尔街挂牌交易的一百多家铁路公司市值普遍比较高。 一家市值一百万美元其它的公司,已经是很大的公司了,足以称得上是行业内的翘楚。 但一家市值一百万美元的铁路公司,只是一家比较小型的铁路公司。 梁耀也认为目前美利坚的铁路行业野蛮生长了这么多年,十分不健康,铁路公司的市值普遍虚高。 “在华尔街,我也是老手了,我知道该什么身后脱手。”范德比尔特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正在密谋一项计划,这项计划实施之后,整个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将迎来地震。我将扯下铁路行业的遮羞布,让他们现出原型!” /101/101513/28256706.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新标准!新时代! 以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两人目前所掌握的资金,不要说撬动纽约华尔街的股市。 就算是撬动同时期全世界最大的伦敦股市也不在话下。 梁耀也打算在华尔街的股市割一波韭菜,只是他的资产大部分是黄金,手上的美元也不多。 只能让科尼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存款全部支取了出来,总计有一百五十万美元。 但这一百五十万美元对于他来说还不够用,于是他又让科尼进出了几趟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用黄金兑换美元。 科尼去了几次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之后,两家银行的行长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梁耀几乎将这两家世界上最大银行的美元储备都兑换光了。 两家银行的行长登门拜访梁耀,希望梁耀宽限他们一些时日,给他们一些时间筹集更多的美元。 梁耀拿着从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兑换出来的380万美元进入了华尔街的股市。 除了购买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股票之外,还购买了部分纽约购物中心的股票。 三天之后,2英里长的先驱号环形实验轨道在哈德逊河旁铺设完成。 《铁路行业的新标准!新时代!》《更快的速度,更低的事故率》《安全至上、生命至上》《加州黄金大亨正式进军铁路行业》等文章接连发表在了《纽约晚邮报》上,再一次带动了《纽约晚邮报的销量》,《纽约晚邮报》的刊行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这些文章的配图则是一副纽约人从未见过的新型火车机车以及配套的车厢。 照片上名为先驱号新型火车机车的布局大胆前卫,看起来动力澎湃,力量感十足,给予了纽约市民极大的震撼。 美利坚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火车机车还能做成这样,车厢还能做的如此豪华。 “载重100吨的情况下还能跑出35英里(56km)的时速,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绝对是夸大其词的虚假宣传,要知道,伊利铁路公司是行业内的翘楚,最先进的机车就算空车,再搭配上最好的燃煤也才勉强能跑上30英里的时速!” “补充一句!只有在下坡的时候。” “加州的铁路公司我听说是去年刚刚成立的,他们怎么可能发明出如此先进的机车?” ...... 这是梁耀公布了先驱号参数后在纽约引起的社会反响。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业内人士都对先驱号的性能参数充满了好奇,也可以说是质疑。 梁耀公布的参数实在是太过骇人,这样的机车参数,足以和英国人制造的先进机车相媲美。 要知道同时期的其它美利坚铁路公司机车的制造水平,还停留在仿制英国10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机车水平。 这则消息也令目前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巨头,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感到震惊,也可以说是威胁。 如果梁耀公布的数据属实,伊利铁路在美利坚铁路行业的老大哥地位将岌岌可危。 根据詹姆斯打听到的消息,不仅梁耀要进军东部的铁路行业,就连他向来不待见的那位水手也要大刀阔斧地进军铁路行业。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关系非常好,詹姆斯怀疑梁耀是否已经范德比尔特私下达成了秘密协议,授权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公司使用他的专利技术。 正当梁耀公布了先驱号对外展示,所有美利坚公民都可以到先驱号乘坐体验美利坚最先进的机车带来的35英里时速的惊人速度之时。 范德比尔特委托经纪公司抛售了所有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并在公开场合表示,美利坚的各个铁路公司都是一坨又大又臭又恶心的狗屎。 范德比尔特此举引起了各个铁路公司董事的强烈愤慨,在对范德比尔特口诛笔伐之时,甚至还有人向范德比特下达了战书约架决斗。 这让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州的居民们感到莫名的兴奋,四处打听船长的决斗地点。 只是很快,各大铁路公司董事们愤怒的心情就被恐惧所取代。 范德比尔特在纽约大量抛售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造成了各大铁路公司的股票暴跌。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惴惴不安的散户们也急着抛售掉手中的铁路公司股票以减少股票下跌带来的损失。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华尔街的宠儿沦为了华尔街的弃儿。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跌的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金融市场上了最火热的话题。 正在纽约的财政部部长科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当人们的目光聚焦在铁路上的时候,梁耀吩咐科尼,让为他效力的两家经纪公司加大力度购买华尔街的黄金期货,将黄金期货的价格进一步炒上去。 现在正是加大力度炒高黄金期货价格的最佳时机。 范德比尔特的野心不止于此,在各大铁路公司的董事总裁陷入铁路股价暴跌的恐慌之时。 范德比尔特随即又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出于对美利坚人民的生命安全负责,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将拆除目前所有的铁路轨道。 因为这些铁路轨道是不合格的,铁轨的用料不过关,枕木铺设的十分随意,有些路段甚至不打道钉固定。 让乘客乘坐这样的铁路出行无异于是谋杀! 范德比尔特甚至表示,关于美利坚铁路事故率要比英国和法国两个铁路大国的事故率高,纯属无稽之谈。 是某些人出于某种人尽皆知的原因刻意掩盖事实,妄图蒙蔽大众。 实际上,美利坚铁路的事故率为英法两国的3~5倍。 范德比尔特并非光说不做,在宣布了这则消息之后,立刻发报命令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旗下的所有路线和车厢全部停止运营。未能履约的货运订单按照合约如数赔偿。 当各大报社的记者问及范德比尔特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是否会因此走向破产之时,范德比尔特义正言辞地表示:乘客的生命安全要比公司的存亡更加重要,一家铁路公司如果无法保证乘客的生命安全,他的结局只有破产!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停运之后,范德比尔特立刻派遣工人当着纽约人民和媒体的面,拆除了不合格的轨道。 纽约当地的知名记者科林斯,也就是当初报导洛杉矶惨案一战成名的记者和他的新同伴彼池一起,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瞬间。 范德比尔特决心之大,手段之猛烈,让梁耀都感到吃惊,整个纽约的铁路行业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范德比尔特这么做也是有代价的,他也成为了铁路行业的众矢之的,将行业内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得罪透了。 那些铁路公司的董事和总裁以及背后的股东们可没有不破不立的觉悟。 美利坚铁路行业存在的问题,作为业内人士他们自然时心知肚明的。 但二十年来都彼此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达成一致,无非是想躺着摆烂舒舒服服地赚钱。 兴建高质量的铁轨,研发更先进的机车,不仅需要巨额的投入,还要承担额外的风险。没有人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反正有联邦政府和国会的保驾护航,英国和法国的铁路公司又无法进入美利坚。 美利坚人想要乘坐铁路出行,只能选择他们的铁路公司。 范德比尔特并不孤独,正当所有同行将他视为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之时,梁耀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力挺范德比尔特。 梁耀表示美洲集团作为一个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集团,绝不和那些草菅人命的铁路公司同流合污。 美洲集团旗下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即刻起停运所有的路线和车次,拆除现有的所有轨道,因为这些年久失修的铁路轨道是不合格的,无法保障乘客们的生命安全。 以后所有的铁路轨道,都将采用先驱号实验轨道的标准建造。 反正在外界看来,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与其畏畏缩缩地躲在背后不表态,等待风波过去,不如大大方方地直接站出来支持范德比尔特,也能落下个人情,在公众面前打造一个更完美的人设。 至于纽约冥顽不灵,抱残守缺的上流社会旧贵族,梁耀从来没有指望过他们能够接受他。 当他决定独占加利福尼亚黄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纽约老贵族们正式宣战,没有回头路。 美利坚铁路行业长达20年的谎言被无情地揭穿,各大铁路公司的董事会、总裁以及股东们如丧考妣。 一些清醒的人认识到了,铁路公司舒舒服服赚钱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心存侥幸,认为范德比尔特和梁耀不过是虚张声势,哗众取宠。 他们也不相信梁耀公布的先驱号的相关数据,他们决定亲自乘坐先驱号,计算先驱号的真实参数,给先驱号挑刺,揭穿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两人的阴谋。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够继续回到正轨,挽回不断下跌的股价和他们不断缩水的资产。 /101/101513/28256708.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因为我给科尼发工资 先驱号公开对外展示,并免费提供给所有纽约市民乘坐的消息传开之后,每天排队乘坐体验先驱号的人络绎不绝。 有幸体验乘坐先驱号的纽约市民们简直不敢相信,美利坚自己的铁路公司居然能够制造出如此先进前卫,乘坐体验如此舒适的机车。 在经过短暂地体验后,他们恋恋不舍地走下舒适的火车车厢时,这些纽约市民们的脸上充满了欣喜而又自豪的神情。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失望。 那些抱着挑刺的心理前来乘坐体验先去号的同行们则是失望至极。 他们倒不是对先驱号的乘坐体验感到失望,而是对找不到先驱号的缺点而感到失望。 整个美利坚,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家的铁路公司的车厢乘坐体验有比先驱号舒服。 先驱号的表现十分优秀,令人无可挑剔。 至于他们掐着怀表计算出的时速,则是在40英里左右,这个速度已经远超梁耀所宣传的35英里每小时的时速。 如果满载一百吨的货物,也绝对能跑上35英里每小时的时速,梁耀也没有夸大宣传、虚假宣传的嫌疑。 梁耀公布的先驱号参数属实。 “你这么大胆地公开展示机车,就不怕泄露先驱号的机密?”范德比尔特揶揄道。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其它的本事没有,仿造抄袭的本领那可是一流的,他们可不在乎你是否已经向专利局申请了专利。” “以各大铁路目前的状况,你觉得他们还有余力和预算仿制先驱号吗?我想他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铁路行业的大变革中活下来了。” 梁耀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先驱号也不会永远只是先驱号,先驱号的改进工作已经在进行之中,等他们成功仿制出来之后,更先进的机车说不定已经投入使用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对于商业领域也适用。 美利坚畸形的环境造就了铁路行业二十年来的虚假繁荣,美利坚铁路行业的泡沫已经破裂,接下来将有一大批缺乏竞争力和进取心的铁路公司迎来破产。 不知在华尔街上市的100多家铁路公司中,最终又会有多少家铁路公司能够扛过这次风波,最终幸存下来? “我很庆幸,在于整个行业为敌的时候,我还能有你这么一个可靠强大的合作伙伴。” 范德比尔特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得罪了很多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将官司缠身,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足够丰富的经验应对即将到来的官司。 在我成为船王之前,我可是纽约各**院的常客,那些讨厌的家伙,三番五次的对我提起诉讼。 情况最糟糕的时候,每个月收到的律师事务所信函足以让我不愁当月的擦屁股纸。” 范德比尔特并非出生于纽约的权贵之家,他出生成长于一个普通的荷兰农户家庭,父母都是平平无奇的小农场主。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过人之处,那就是他继承了荷兰人刻在骨子里的商业基因,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天赋,和过人的胆量。 范德比尔特的8岁的时候就偷偷拿母亲藏在大摆钟内的钱,但他拿这些钱不是像其它小孩子一样购买玩具和零食用于享乐。 而是用这些钱放高利贷,他准能找到合适的放贷对象,并及时收回钱款,多年后范德比尔特想起此事还洋洋得意地表示: 我的母亲从未发现过我动了大摆钟内的钱,因为她每次查看钱款的时候,那些银币准会如数出现在大摆钟内。 一个学期后,我通过放高利贷攒下1美元零八十美分的巨款,成为了整个班级里最有钱的孩子。 但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败露了,我的算数老师发现了我拥有巨额资产的事实,怀疑我的巨款来源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没有打骂我,似乎还对发现我的商业天赋感到欣喜,她只是认真严肃地告诉我,想用家里的钱必须告诉他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才能动用这些钱。 1812年,也就是第二次独立战争爆发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为纽约市周围的6座军事要塞运输军需物品。 战争爆发之后,英国人的舰队封锁了纽约港口附近的水域,为军事要塞内的美军运输均需物品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当时还只有19岁的范德比尔特接下了这个同行不愿意接的艰巨而又充满风险的任务,突破英军的封锁线为要塞内的美军及时地提供了军需物品。 战争结束之后,他不仅赚了9000多美元的巨款,还结识了一些纽约有权势的人,这对于他后面的崛起非常有帮助。 “你倒是提醒了我,在加州我不用担心有竞争对手从中作梗,不用担心被人提起诉讼。”梁耀说道。 “东部人多,是非也多,我想以后我遭遇到的诉讼也会越来越多,我必须早做准备,为我的铁路公司成立一个强有力的法务部门。” 作为加州最大的寡头,梁耀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寡头,整个加州的司法系统,也不过是他手里的工具。 没有人会想不开和他作对,但在纽约地区情况就不一样了,或许在纽约比他更有钱的人很难找,不过比他更有权势和影响力的人比比皆是。 他在纽约很难讨到便宜,他的铁路公司日后被竞争对手恶意起诉也是难免的事情。 梁耀喊来了科尼,科尼很快出现在梁耀面前。 “先生,您是要交代我出手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吗?”科尼问道。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价已经从原来的31美元一股暴跌到了20美元一股,短短几天之内,蒸发了100多万美元的资产。 “不着急,你父亲都不着急呢,我着什么急?”梁耀说道,“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价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就让它们再跌一会儿吧。” 梁耀非常平静地说道。 华尔街现在那些铁路公司的股票正一泻千里,除了造成这次惨剧的两位罪魁祸首,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钱收购人人喊打的铁路公司。 “那您有什么吩咐?” 科尼不解地问道。 “发布一则招聘布告,美洲集团旗下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招聘经验丰富的律师,具体的待遇......” 说到这个时代纽约律师的具体待遇,触及到了梁耀的知识盲区,不知道该开出多少的薪酬合适。 他只知道纽约的律师在这个时代也是社会上的精英和高收入人群,具体待遇如何他没有深入了解过。 无论是在1850年还是2022年,在纽约,也可以说是在美利坚,想要成为一名律师的成本非常高昂,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职业的选择也是一种高风险的投资,准入门槛高的职业自然就意味着收入也高。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为你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报酬是多少?” 梁耀询问范德比特道。 “这个不好说,这取决于我被起诉的次数。”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说道。 “专门为我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每年的咨询费是3600美元,不过咨询费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支出,律师事务所的收入上限很高,他们的收入取决于当年为我打赢了多少场官司获得的提成。 从1829年起,我是整个纽约地区被提起诉讼最多的人,这个记录至今没有人能够打破。” 梁耀心里大概有了底,能为范德比尔特这种美利坚顶尖富豪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想必就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律师事务所。 “具体待遇就就参照为你父亲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梁耀对科尼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先生。” 科尼点点头,同时还不忘对梁耀说道。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克拉克成为我们家的女婿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官司都是克拉克负责的,克拉克为父亲打官司可不收钱。” 言毕,科尼笑着挪步离开了。 “这点钱你也省?” 梁耀有些惊诧地看着范德比尔特。 他现在甚至怀疑这厮到底是不是为了省下每年的律师费,才收了克拉克这个律师出身的女婿。 范德比尔特和他说过克拉克是他的得力助手,现在或许可以再加上一条:不用付工资的得力助手。 “克拉克的业务能力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律师。”范德比尔特笑道, “科尼在你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为我做事情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勤快过。” “因为我给科尼发工资。”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收购铁路公司之后,我打算让威廉也锻炼锻炼。” 范德比尔特望着远去的科尼说道。 “我想这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梁耀如此评价道。 以威廉的能力,足以打理好铁路公司,当然,前提是他们父子二人能够放下彼此间的隔阂。 就在此时,梁耀注意到几个衣着考究的人结伴登上了刚刚停下不久的火车。 其中一个人好像是之间在港口上见过的前纽约州州长菲什和现纽约州州长亨特。 菲什和亨特都是纽约州的名门子弟,能和菲什、亨特在一起的人,其身份自然也不会简单。 “菲什和亨特州长身边的人是谁您认识吗?他们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梁耀指了指菲什一行人询问范德比尔特道。 /101/101513/28256709.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纽约代理人 “你说的很对,这些人的身份确实都不简单。” 范德比尔特循着梁耀指着的方向望去,说道。 “詹姆斯·金,纽约商会的会长,目前美利坚最大的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 托马斯·w·沃德,巴林兄弟公司在纽约的代理人,在调任纽约之前,他是巴林兄弟公司在波士顿的代理人。 奥古斯特·贝尔蒙特,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 “那确实都是分量十足的人物。” 梁耀说道。 关于詹姆斯·金,在了解伊利铁路公司的时候,梁耀就详细了解过此人。 此人的父亲是美利坚开国元勋之一,纽约州最早的两个参议院之一。 美利坚首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密友,这位财政部长就是提出著名的旋转门计划那位美利坚财政部长。 至于巴林兄弟公司,那更是重量级的公司,是欧洲最为显赫家族之一的巴林家族旗下的公司。 早在殖民地时期,巴林家族在北美地区就有着深厚的影响力。 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商业银行,拥有超过700万英镑资本的巴林银行,也是巴林家族的资产。 后世被神话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此时风头还没有盖过巴林家族。 巴林家族的成功不仅只是在商业上的成功,其家族还出过两个大英帝国的伯爵,担任过驻美大使,印度总督等要害职位。 由此可见巴林银行在大英帝国中的影响力。 19世纪初期到19世纪中叶,巴林家族正处于家族最为鼎盛辉煌的时代。 1839年欧陆的经济大危机中,大英帝国的央行陷入财政危机,是巴林银行出手挽救了大英帝国的央行。 1847年,巴林银行也以同样的方式出手拯救过法兰西银行。 1803年美利坚的路易斯安那购地,滑铁卢战役后法国的重建工作,都有巴黎银行的身影。 巴林家族的影响力不仅局限在大英帝国,在维也纳会议中,英、奥、普、俄诸列强点名要求巴林家族出面担保,足见巴林家族在欧陆诸列强以及美利坚的影响力之大和信任度之高。 巴林兄弟公司几乎在全球的各大重要事务上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与其说这是一家公司,倒不如说这就是一个列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此时确实也是欧陆上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但比起巴林家族要稍逊一筹。 本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罗斯柴尔德的家族在欧陆有三个分支。 这三个分支分别在德意志地区、法兰西地区、英伦地区。 准确的说奥古斯特·贝尔蒙特是英伦地区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表。 只是很可惜,罗斯柴尔德没在美利坚地区也开枝散叶,否则家族的辉煌或许能够延续到后冷战时代。 “我在尼加拉瓜的航运公司,当时就是和这些人一起谈成的。” 范德比尔特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30年前,门罗总统喊出了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实际上,直到今天,美洲也不是美洲人的美洲。” 以此时美利坚的国力,还不足以让美洲地区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美洲人的美洲不过是美利坚人的自我安慰罢了,欧陆诸列强可不会允许美利坚将美洲地区当作自己的后花园。 “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有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股份?”梁耀好奇地问道,“开挖巴拿马运河的计划,我听说也是他们从中作梗,最后不了了之。” “是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我只持股30%,我的老伙计和合作伙伴持股20%,巴林银行持股30%,罗斯柴尔德家族持股20%。”范德比尔特说道。 “听着有些心酸。”梁耀说道。 “除了时势所逼之外,还有其它因素。”范德比尔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甚至法兰西银行都出资入股了太平洋邮船公司,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背景你是知道的,有纽约州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为其背书。 我要是不邀请他们加入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在和阿斯平沃尔的较量中,我将毫无胜算。” “看来,您还是一个为达目的能屈能伸的人。” 听完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权分布,梁耀隐隐感到有些担忧。 “你在对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并没有绝对的控股权,只持股30%,你就不担心出现意外吗?” 按照两人的协议,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这条航行,将在五年之后移交给梁耀。 在太平洋铁路建成之前,这条航线对于梁耀而言非常重要,尼加拉瓜航线就是梁耀的咽喉。 梁耀在东部地区采买的物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运抵加利福尼亚,只有通过这条航线。 他不希望这条航线在移交到他手里之前出现意外。 巴林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既然能够和美利坚政府一起持有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股份,说明这两个欧陆豪族已经渗透进了美利坚政府。 而美利坚政府目前对范德比尔特的主流态度是打压。 “不会出现意外的。”范德比尔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 “我的那些老伙计和合伙伙伴,和你一样,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不多,但能和我成为朋友和合作伙伴的人,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 具体负责运营尼加拉瓜航线的人,也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人一向很准。” “但愿如此。” 梁耀不无担心地说道。 与此同时,先驱号的豪华车厢内,一群身份不简单的人正端坐在豪华车厢内享受着最好的服务。 先驱号免费提供给所有纽约市民乘坐不过是梁耀玩的一个文字游戏。 能容纳更多人的二等车厢自然是免费的,但想体验头等豪华车厢和卧铺车厢需要购买一张5美元的车票。 纽约市的工资水平虽然要比其它地方高一些,但工薪阶层每个月的收入也仅仅只有10美元左右。 5美元一张的车票,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就是半个月的收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下决心购买一张5美元的车票体验豪华车厢和卧铺车厢。 但对于詹姆斯等人来说,5美元在他们眼里和5美分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钱。 为了能够更清净一些,他们包下了所有头等车厢车位的车票。 “托马斯先生,奥古斯特先生,你们的体验感觉如何?” 先驱号开动之后不久,詹姆斯的面色逐渐变得严峻起来,两个伊利铁路公司强大的竞争对手正在崛起。 如果范德比尔特和梁耀铁路公司在投入运营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乘坐体验,伊利铁路公司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我需要确认这些食物和酒水是提前在列车下做好的还是在列车上的厨房做出来的。” 托马斯一面享用着桌前的美食,一面说道。 “乘务员。” 奥古斯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车厢上的乘务员自己需要服务。 乘务员走到奥古斯特的身边,十分有礼貌地询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奥古斯特从兜里掏出一块5美元的金币:“我对你的服务非常满意,这是你应得的小费,我想知道这些食物是在外面加工加热好的,还是在车上的厨房现做的?请务必如实告诉我。” “先生,当然是车厢上的厨房现做的。”乘务员微笑着接过奥古斯特的巨额小费。 “我们将全程模拟本铁路公司实际运营情况,绝无半分虚假,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已经投入运营的路线就是按照这个标准运营的。 为了让乘客们吃的放心安心舒心,我们头等车厢的厨房是明厨,随时对头等厢的乘客开放。”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 奥古斯特起身径直走到厨房,崭新的厨房非常干净,新鲜的食材整齐有序地拜访在玻璃橱柜内,让人看着特别舒服,厨师们正在煤灶前忙碌。 奥古斯特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厨房,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如果美利坚的铁路公司都能够提供这么好的服务,往后我在美利坚的出行,非常乐意乘坐火车出行。 托马斯,还是你眼光毒辣,我听说巴林银行去年就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开设了分行,负责美利坚西海岸地区的业务。 同是纽约的代理人,我这个代理人的工作,和你比起来,做的不够称职。” “倒不是我的代理人工作做的称职,这是大使先生的意思。”说完,托马斯转头对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先生,我只能说先驱号的表现无可挑剔,如此贴心、舒适、快捷的服务,足以和大英帝国的铁路公司相媲美。” “两年前我回过一趟利物浦,从利物浦乘坐火车去了一趟曼切斯特。” 奥古斯特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随即又别过头望着酒杯内没有洒的到处都是的酒水。 “先驱号的速度要比我当时乘坐的火车稍慢一些,不过先驱号行驶的更加平稳,我非常看好先驱号的未来。” 奥古斯特对先驱号的评价很可观,也很高。 “正如报纸上说的那样,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将迎来一场大变革,也可以说是腥风血雨。” 詹姆斯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报纸上的那些报道看来并不是危言耸听。 想要让伊利铁路公司活下去,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伊利铁路公司不破不立的生死存亡时刻到来了。 “实不相瞒,詹姆斯先生,我现在正在考虑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托马斯以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伊利铁路公司短短几天的股价下跌,就让巴林银行蒙受了150万美元的巨大损失。” /101/101513/28256712.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各有异心 “托马斯先生,希望您能够相信我们的能力,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们将会采取措施,以挽回损失,伊利铁路公司还将会是美利坚最赚钱的铁路公司。” 詹姆斯向托马斯保证道。 在众多的铁路公司中,伊利铁路公司算是股价下跌幅度最小的铁路公司之一。 因为伊利铁路公司掌握着从纽约到芝加哥以及其它五大湖沿湖城市的铁路路线。 这条铁路路线是目前美利坚最赚钱的铁路路线,具有不可替代性。 相比其它的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以其雄厚的财力和背后背景强大的股东,依旧保持着比较高的信任度。 但资产缩水,乘客减少,货运订单骤减却是不争的事实,要是不采取措施补救,造成的后果将难以估量。 巴林银行是伊利铁路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 巴林银行要是撤资,难免会放大伊利铁路公司的其它股东的恐慌情绪,紧跟巴林银行的脚步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样的结果是詹姆斯不愿意看到的,他要尽量留住巴林银行。 “我们巴林银行一向是非常有耐心地投资者,詹姆斯先生,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暂时还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眼前这位纽约豪门子弟,美利坚开国元勋之后,托马斯的态度和语气依旧十分倨傲。 因为托马斯身后是巴林家族,纽约豪门世家都不敢得罪的欧陆巨富豪族。 托马斯并非真的要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只是给伊利铁路公司提个醒。 确如奥古斯特所言,巴林银行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加利福尼亚进行了投资,并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开设了分行负责美洲太平洋沿岸地区的业务。 加州目前的经济形式非常好,巴林银行在加州地区的投资已经取得了相应的回报。 而巴林银行在加州的最大合作伙伴就是梁耀,托马斯现在正在考虑加深和梁耀的合作。 巴林银行和美洲集团之间,不仅在淘金行业可以合作,在铁路运输业也有很广泛的合作空间。 菲什和亨特亦是和詹姆斯一样,出生于纽约的豪门世家。 在股价暴跌之前,伊利铁路公司是纽约州,乃至整个美利坚铁路行业的骄傲。 菲什和亨特也是伊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董事会的成员。 菲什和亨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两人的性格也大相径庭。 两人的出身虽然差不多,都是生长于建国之初的大地主贵族之家,开国元勋之后。 但菲什并非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之人,他善于识人,也愿意改变家族的现状以适应新的环境。 当年范德比尔特还没有做大之时,他就认准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在不久之后将改变美利坚航运业的格局。 在利文斯顿家族和范德比尔特的哈德逊河航线之争中,菲什是纽约州的豪门中为数不多站在范德比尔特这一边人,并为范德比尔特介绍了非常可靠的律师替范德比尔特和利文斯顿打官司。 菲什坚信变则存,不变则亡的道理,菲什家族想要长久地在纽约州保持影响力,必须根据外部环境做出改变。 当初在风帆船和蒸汽船的博弈中,因循守旧,不愿意做出改变,依旧使用风帆船,妄图通过垄断哈德逊航线和伊利运河继续保持自己在航运业龙头位置的利文斯顿家族就是最好的反例。 相比二三十年前,利文斯顿家族在纽约的财富和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现在铁路行业的境况就有如当初蒸汽船和风帆船的博弈,不愿意做出改变的铁路公司和持股铁路公司的家族,终将被淘汰。 亨特则是比较固执,他更喜欢活在自己的舒适圈。 亨特身边的好友基本也局限于他父亲时期的社交圈子,不愿意接受以范德比尔特为首的纽约新贵。 他觉得这些草根出身的新贵不过是一群令人生厌的暴发户,不配与他这样血统高贵的贵族为伍。 和这些人打交道有失体统。 亨特和他父亲一样,非常怀念杰斐逊总统时期(1801~1809)的美利坚,认为那时候的美利坚才是真正的美利坚,现在的美利坚已经背离了建国之初美利坚的理想和道路,渐行渐远。 亨特和卡尔霍恩是一类的人,不同的是,亨特的起点要比卡尔霍恩更高。 先驱号缓缓地停了下来。 列车停稳之后,众人从宽敞舒适的车厢上走了下来。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已经在车下等他们。 梁耀很清楚自己的铁路公司要是想在美利坚东部地区立足,必须和这些人打交道。 刚刚走下车厢的这些人,无论是纽约州的贵族豪强,还是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纽约代理人,都有必要接触一下。 “想必您就是加州州议会的议长,美洲集团董事会的会长梁耀,梁先生了。” 下车后,托马斯热情地上前和梁耀握了握手。 托马斯并未见过梁耀,他是根据梁耀的肤色和人种在第一时间就认出的梁耀。 “托马斯先生,贵行是我们美洲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相吉普森先生已经告诉您我们将在澳洲地区的淘金事业中并肩作战。”梁耀微笑着说道。 “这个项目正是我亲自批示的,作为巴林家族在美洲地区的委托代理人,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权力的。”托马斯回头看了一眼先驱号,随即说道。 “我想巴林银行和美洲集团除了淘金行业,在某些行业也有非常广阔的合作空间,比如铁路。” 托马斯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无非是想要入股梁耀的铁路公司获得分红。 在加州的时候,梁耀也通过吉普森了解过托马斯,托马斯是一名非常成功的银行家和投资家。 以其出众的能力和漂亮的能力为巴林家族所信任倚重,巴林家族在美洲地区的业务,由托马斯全权负责打理。 加州的铁路梁耀不容外部势力染指,必须由他自己绝对控股,这是梁耀的底线。 因为在加州他足够强大,想要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不过是他在州议会和州政府里一句话的事情,没人能够反对。 在东部地区情况就不一样了,想要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难度要比在加州大的多,过程也麻烦的多。 想要将托马斯以及纽约当地的贵族豪门全部拒之门外是不切实际的。 加州是梁耀的主场,纽约州不是,东部的其他州也不是。 /101/101513/28256715.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拿得出这么多现金吗?(4K) “关于铁路方面的合作事宜,我们需要详谈。” 梁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对和美洲集团之间的合作充满了兴趣。” 奥古斯特也不甘落后。 “当然,美洲集团乐意和有实力的潜在合作对象合作。” 对于奥古斯特的加入,梁耀也表示欢迎。 他带着托马斯和奥古斯特来到了范德比尔特在庄园内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房。 至于范德比尔特,则和菲什商量着什么。 “据我了解,您现在完全持有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份,持有78%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我很看好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未来,想要入股。” 托马斯不想浪费时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了主题,表明了想要入股的意向。 他显得的非常自信,在美利坚还没有哪位富豪拒绝和巴林家族合作。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并未在纽约的交易所上市,股份不对外开放。” 梁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加州的铁路建设,必须由他完全控股,这一点没得商量,他不容许外来资本参与其中,哪怕是巴林银行也不行。 “哦?” 梁耀的拒绝显然在托马斯的意料之外,托马斯眉头一皱,表情十分不悦。 一副巴林银行愿意入股你的铁路公司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的模样。 “托马斯先生不要误会。” 梁耀压制住心中不满的情绪说道。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而是为您,为巴林银行着想。” “为巴林银行着想?说来听听。” 托马斯不解道,对于这样的说辞在商海中浸淫数十年的托马斯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倒要看看梁耀会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在美洲集团的内部分工中,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主要负责加利福尼亚本州内的铁路建设。 加利福尼亚地广人稀,市场有限,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盈利。我也不瞒你,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还能够保持正常运营,全靠美洲集团的香山黄金矿业无条件的资金支持。 不仅如此,稀少的人口和狭小的市场也限制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发展,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未来的上限并不高。” 梁耀有理有据地认真分析道,他说的也是实情。 他对加利福尼亚铁路事业舍得下血本投入,并不是因为当下加州铁路市场能够获得巨额利润,而是对加州未来的看好与投资。 托马斯细细咀嚼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说辞,梁耀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不能像梁耀一样预知未来,加州的黄金储量是多少,黄金开采完之后加州是否会迅速衰弱,这些都是未知数。 “继续说说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在美洲集团内部的分工吧。”托马斯说道。 “这本是美洲集团的机密,不过您既然有兴趣投资美洲集团的铁路产业,我会对您开诚布公。” 梁耀接过科尼递上来的茶盏,泯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道。 “适才您说的也不准确,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剩下的股份也被全部收入囊中,我现在持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100%的股份。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虽然也是一家颇具实力的大型铁路公司,但想要在东部竞争激烈的铁路行业中脱颖而出,这样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 “华尔街的铁路股票证券暴跌,我想应该是出自你和范德比尔特之手。” 托马斯猜出了梁耀的意图。 “你想吞并其它铁路公司以增强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竞争力?” “您说的并不完全准确,提高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竞争力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是什么,我想您比我清楚。”梁耀说道。 “当然,铁路沿线的土地是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有价值的资产。”托马斯说道。 “是的,铁路沿线的土地。取得跨州铁路的授权是一件很麻烦,很费时间的事情,与其说我在着手收购这些铁路公司,倒不如说我是在收购这些公司已经取得的授权的铁路路线。” 梁耀点了点头说道。 “美洲集团在东部的铁路业务,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盈利,以弥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亏损。 实不相瞒,目前我看中了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 托马斯迅速在脑海中检索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资料。 这家铁路公司已经获得了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阿克伦、坎顿以及曼斐斯尔德的铁路修建授权。 只是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财力有限,这条铁路至今还没有完全修筑完成。 要是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能被梁耀和巴林银行这样有实力的金主收购,不用担心财务问题,确实大有可为。 “你的眼光还不错。”托马斯肯定了梁耀的眼光。 “如果能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与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合并,两家铁路公司的铁路线也能合并在一起。 据我所知,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目前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两条铁路线是从纽约到波士顿以及从纽约到费城的铁路路线。” “看来您对美利坚的铁路路线了如指掌。”梁耀说道。 “我是一个投资人,一个合格的投资人必须对投资的行业甚至是项目了如指掌。”托马斯正色道。 “确实如此,想必你也知道,美利坚东部的铁路线较为密集,纽约到波士顿以及从纽约到费城的铁路路线都是非常火热的线路,拥有这两条线路的铁路公司不止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一家。” 梁耀说道。 “而且从费城到巴尔的摩之间的铁路路线,目前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并未取得这条线路的授权,想要将两家铁路公司所掌握的铁路路线连接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在新泽西州,马里兰州,乃至宾夕法尼亚州都小有人脉。”托马斯眯着眼睛看着梁耀。 “如果巴林银行能够入股其中,取得费城到巴尔的摩之间的铁路路线授权,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如果巴林银行没有参股,这件事情恐怕就很难说了。” 梁耀非常反感托马斯倨傲的态度,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托马斯说的不无道理。 这也是他愿意让巴林银行参股其中的原因之一。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北美的影响力虽然不如巴林家族,但在一些州还是有不少志同道合的议员朋友。 罗斯柴尔德家族若是能够参股,在未来获取铁路路线授权方面,我想对贵集团也大有裨益。” 奥古斯特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二位抛出的合作橄榄枝呢?”梁耀笑道。 谈妥了合作问题,接下来就是股份的问题。 在股份问题上,梁耀和托马斯以及奥古斯特扯皮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参照保护伞公司的股权。 合并后的铁路公司美洲集团持有50%的股份,巴林银行持有30%的股份,罗斯柴尔德家族持有20%的股份。 不过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在商议之后提出,梁耀需要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铁路公司如不能在3年之内取得盈利,美洲集团持有的50%股份将由巴林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瓜分。 如果铁路公司在3年之内取得了盈利,巴林银行只需向美洲集团分别转移3%和2%的股份。 如此不对等、苛刻的对赌协议,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原以为梁耀会拒绝,继而他们就能够索要更多的股份。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居然接受了这份对赌协议。 要知道,先驱号和现有的铁路轨道不能兼容,梁耀是要淘汰旧有的劣质铁路轨道,重新修筑高标准的铁路轨道。 而修筑铁路轨道的时间,也包含在对赌协议的三年时间之内,实际上留给梁耀的时间非常有限。 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十分默契的笑容,他们觉得梁耀还是太过年轻自大了,这样的对赌协议都敢签。 “我可以签订这份对赌协议,不过新的铁路公司股份,我不接受你们的现金,我更希望你们能够用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来换取铁路公司的股份。” 梁耀看了看托马斯和奥古斯特起草的对赌协议说道。 “据我所知,范德比尔特先生现在正和太平洋邮船公司的阿斯平沃尔先生打价格战,目前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还是处于亏损状态,持有尼加拉瓜的航运公司的股份,对于二位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愿意为二位承担这种负担。” 尼加拉瓜航线可以说是加利福尼亚的生死线,现在有机会从托马斯和奥古斯特手里获得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梁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梁耀不想把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稳定寄托在范德比尔特和他朋友之间的友谊上。 商场上的友谊是最不靠谱的友谊之一,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尼加拉瓜航线的风险,梁耀承担不起。 “范德比尔特确实有些低估阿斯平沃尔先生了,太平洋邮船公司,要比范德比尔特先生预想的各位坚强。” 托马斯说道。 “只是你现在连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都没收购,新的铁路公司价值是多少都还没有定数,我们不能就此冒险拿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和你换取。” 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目前的价值为500万美元,30%的股份的价值在150万美元。 而梁耀目前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价值不到400万美元,而且在华尔街铁路股票证券不景气的大环境之下,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价值也在缩水。 只是相对于其它股价一泻千里的铁路公司而言,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价非常坚挺。 整个华尔街股价与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一样坚挺的铁路公司还有范德比尔特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 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最大股东正是这次铁路危机的始作俑者。 简而言之,拿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换取梁耀的铁路公司股份并不划算,哪怕是在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梁耀的铁路公司到底能值多少钱,都有着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不过持续亏损了一年多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对托马斯和奥古斯特而言也确实是一个负担。 只要梁耀能够提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他们也不是不愿意用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换取美洲集团铁路公司的股份。 “现在还不是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最佳时机,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 梁耀一副非常有诚意的样子。 “我不会让二位投资人做亏本的买卖,我将按照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票的实际价值,收购二位手中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 二位可以拿着这些钱,等美洲集团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用这些钱购买合并重组后的铁路公司股份,二位意下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托马斯思虑之后,觉得这个方桉可行,至少自己不吃亏,答应了这个方桉。 “我也没有异议。” 奥古斯特也同意了这个方桉,持续亏损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包袱。 他们甚至为此怀疑过自己的眼光,质疑当初对范德比尔特的投资是否值得。 “只是我和奥古斯特先生的股份加起来价值高达250万美元,你拿的出这么多现金吗?” 托马斯想到梁耀在巴林银行的存款已经全部比提取了出去,有些怀疑梁耀现在到底还有多少现金流。 “现金没有,等价值的黄金可以吗?”梁耀笑道。 “当然可以,又有谁会拒绝黄金的诱惑呢?” 梁耀这么一说,托马斯彻底放下了他的顾虑。 近期美利坚的黄金市场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有些不稳定,要是能以价值更稳定的黄金交易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此说来,我期待您早日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见事情已经谈完,奥古斯特起身就要离开。 /101/101513/28256718.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扬眉吐气(5k) 买下尼加拉瓜航运公司50%的股份,梁耀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这50%的股份在手,他再也不用担心从东部地区到加利福尼亚的这条交通大动脉上会出现意外卡脖子。 至于那份对赌合并后的铁路公司的对赌协议,他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份对赌协议。 美利坚的经济已经开始回暖,1854年堪萨斯事件爆发之前,美利坚的经济将迎来报复性增长,铁路行业又是朝阳产业,西部大开发中对铁路运输的需求有增无减。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要是4年还做不到让一家拥有先发优势,掌握利润丰厚的铁路路线的铁路公司扭亏为盈,他趁早退出铁路行业算了。 等到十年后内战正式爆发,还能大发一笔战争财。 尹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和董事会成员菲什、亨特在见过范德比尔特之后来见梁耀。 詹姆斯和菲什心里清楚,他们现在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将决定尹利铁路公司的生死存亡。 想要让尹利铁路公司活下去,他们必须获得梁耀的专利授权,否则等待尹利铁路公司的最终结果只有破产。 “靠着垄断纽约和五大湖之间的线路轻轻松松赚钱的日子已经不复返了。” 在前去拜访梁耀的路上,詹姆斯十分严肃地说道。 “想要活下去,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在这一轮剧烈的暴风雨中,很多铁路公司将会被无情的淘汰,只要尹利铁路愿意做出改变,我相信以尹利铁路公司庞大的体谅和所掌握的资源,不仅能够存活下去,还能继续做大做强。” 菲什赞同詹姆斯的观点。 “梁耀去年的在加州的表现,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有目共睹的。 范德比尔特虽然某些个人习惯很糟糕,但不得不承认,范德比尔特的眼光是非常好的,梁耀能成为范德比尔特的伙伴,梁耀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放下身段和范德比尔特谈判就算了,范德比尔特再怎么说也是纽约人,是白人。 你们现在还要屈尊拜访一个西部蛮子,一个和印第安野蛮人有着同样肤色的中国毛头小子?要去你们去,我们亨特家族忍受不了这份屈辱!” 冥顽不灵,自视甚高的亨特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亨特认为以他们的能量完全有能力独自扛过这次危机,不必借助外部的力量和外人合作,他的观点和詹姆斯、菲什二人产生了分歧。 “亨特这是舒服日子过惯了,还认不清现在的形式。” 菲什叹息道。 “亨特家族的掌舵人目光如此短浅,思维还停留在三十多年前,亨特家族在纽约的影响力不会长久了。” “亨特更适合继续当他的大地主,铁路这个新兴行业不适合亨特。” 詹姆斯望着远去的亨特说道。 “他更适合与巴克豪斯那样的顽固之人为伍。” 在送走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后,梁耀会见了菲什和詹姆斯。 菲什有一头令他自豪的浓密黑发,再加上脸上浓密的络腮胡、大大的嘴巴和厚厚的嘴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石斑鱼。 得益于显赫的家世和自身的能力,出生于1808年的菲什是纽约州贵族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1848年,刚满40岁的菲什就成为了纽约州的副州长,并于当年赢得了纽约州的州长。 虽然去年年底菲什就辞去了纽约州州长的职务,但菲什依旧以辉格党成员的身份在国会的众议院中任职,是纽约州辉格党的代表人物。 美利坚的两党制到了1851年已经比较成熟,只是这个时候的两党是辉格党和民主党。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共和党此时还是一个地方小党派。 1841年至1853年是辉格党的黄金时代,自从辉格党的成员威廉·亨利·哈里森就任美利坚成功竞选了美利坚第九任总统以来。 这12年间,除了第十二任总统是民主党人外,其余的总统无一例外都是辉格党人。 包括现在的菲尔莫尔也是辉格党成员。 和国会的境况一样,纽约州这个大票仓目前的多数党也是辉格党,连续三任州长都是辉格党的成员。 “二位请坐。” 梁耀让科尼上茶,招待詹姆斯和菲什。 “梁先生的先驱号可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就连英国人都对先驱号的表现赞不绝口,先驱号的卓越表现让美利坚扬眉吐气。” 菲什落座后将手中的文明杖搁置在一旁说道。 “只有合乎标准的高质量轨道,才能发挥出先驱号的实力。” 梁耀已经猜出了菲什和詹姆斯的来意。 无非是想获得先驱号的使用授权。 纽约州的老贵族们也并非全部都是抱残守缺,冥顽不灵之辈,至少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就不是。 但头脑保持清醒,愿意跟上时代步伐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梁耀到纽约已经有几天了,但愿意主动前来拜访梁耀的纽约贵族少之又少。 詹姆斯和菲什无疑是主动前来拜访他的纽约权贵中,身份最为显赫的两位。 “我们也仔细观察过梁先生使用的新式铁轨,尹利铁路公司的技术人员向我们汇报。 您的新式铁轨不仅在质量上素质过硬,使用寿命更长,发展潜力也更大。 我们此番前来拜访您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获得先驱号以及新式铁轨的使用授权。” 詹姆斯以非常恳切的语气说道。 “尹利铁路那些二十多年前的老式轨道也是时候淘汰了。” “至于专利的授权年限和价格,我们可以谈,我想我们会拿出一个令梁先生感到满意的报价。”菲什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是目前美利坚铁路公司中最大的一个铁路公司。 向东部的铁路公司输出先驱号和新式铁轨,与其说是售卖先驱号和新式铁轨的专利技术,倒不如说是输出行业标准,属于他梁耀的行业标准。 詹姆斯和菲什不是不明白这一点,而是他们别无选择。 尹利铁路公司在不思进取的二十多年中已经错过失去了太多的机遇,他们目前拿不出一套相应的解决方桉,只能求助于梁耀。 “尹利铁路公司的股份和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也可以谈吗?” 梁耀眯着眼睛打量着詹姆斯和菲什。 一般的报价无法吸引梁耀,梁耀目前的现金流也十分充裕,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硬通货。 尹利铁路公司能够打动他的也只有股份和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 尹利铁路公司愿意主动提出合作的请求,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只要在我们的权限范围内,都可以谈。” 詹姆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尹利铁路公司日后所采用的机车必须全部从美洲集团购买,相应的,美洲集团会为售出的机车负责,提供为期十年的售后检修服务,当然,这些服务需要尹利铁路公司花钱购买。”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要求。 “可以。” 这一条,詹姆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先驱号机车使用的技术太过先进前卫,铁路公司的技术人员已经明确告诉了他目前尹利铁路公司的水平无法彷制生产。 除了从梁耀这里购买之外,他别无选择。 “尹利铁路公司20%的股权,以及转让芝加哥到克利夫兰铁路线路的授权。” 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相比尹利铁路公司的股权,梁耀更看重的是芝加哥到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授权。 芝加哥是尹利诺尹州目前最大的城市,也是尹州发展潜力最大的城市,后世的芝加哥也是美利坚第三大城市。 伴随着五大湖工业地区的崛起,芝加哥将成为五大湖工业区的中心城市。 梁耀非常看好芝加哥的未来,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 等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从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各大城市的铁路路线就算打通了。 如果能将俄亥俄州的铁路路线接到尹利诺尹州的芝加哥,梁耀手里掌握的铁路路线资源将不比尹利铁路公司的差。 难题是五大湖边上的各个州,梁耀并没有多少的人脉。 除了俄亥俄州有一些葛文的亲朋故旧之外,五大湖边上的其余各州,包括从克利夫兰-芝加哥铁路线需要经过的尹利诺尹州、印第安纳州梁耀没有政界上的朋友。 而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比的就是谁的背景深,能量大。 美利坚各州以邻为壑,外州之人想要获得本州铁路路线授权难度很大。 直接获取已经得到授权的铁路路线要比向各州政府申请授权要来的省事和容易。 詹姆斯眉头一皱,梁耀的胃口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在和菲什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詹姆斯对梁耀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20%的股份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我最多只能答应你10%的股份,就是这10%的股份,我还需要在董事会上争取。” 詹姆斯一脸为难地说道。 “至于转让芝加哥到克利夫兰的铁路路线,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虽然尹利铁路公司的股票价值在缩水,很多股东已经萌生了脱手尹利铁路公司股票的想法,但20%的股份,实在是太多了。 詹姆斯未必能说服股东让出这么多的股份。 就连詹姆斯本人,所持有的尹利铁路公司股份也只有11%,菲什则是持有8%。 詹姆斯和菲什所持有的尹利铁路公司股份加起来都没有20%。 芝加哥到克利夫兰的铁路路线,鉴于目前梁耀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仅限于都被沿海数州,和尹利铁路公司所掌握的路线没有太直接的竞争关系。 詹姆斯和菲什在考虑之后,还是比较痛快地答应了。 以他们的人脉,再申请一条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詹姆斯和菲什之所以这么痛快是因为两人都不知道梁耀有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计划。 如果他们知道梁耀的收购计划绝不会答应梁耀的条件,将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转让给梁耀,给自己塑造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詹姆斯和菲什答应转让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这让梁耀欣喜若狂。 不过在股份方面,他还是不想做出太大的让步。 “10%的股份远达不到我的预期,我的底线是15%,低于这个比例,我们之间的谈判就到此为止了。”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 詹姆斯和菲什本想继续再争取一番,只是梁耀依旧坚持不肯松口,只得同意了梁耀的要求。 “好吧,回去之后,我们会说服尹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为您拿到15%的股份。”二人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情请求二位帮忙。”梁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美洲银行想要纽约开设分行,而开设分行,需要当地州政府的授权许可,我希望二位能够帮助我拿到这份许可。” 加州的市场有限,美洲银行要是局限于加州一隅之地,将来的上限不会高。 美洲银行想要做大,必须将业务扩展到更加广阔的东部市场,而纽约则是美利坚最大的金融市场,也是最适合开设分行,扩展业务的城市。 “没问题,这个简单。” 菲什答应了下来,以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弄到一张纽约州的银行授权许可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意识形态问题不是20世纪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之后才独有的问题。 19世纪也存在着意识形态的问题,只是这个时期的意识形态问题是君主制和共和制之间的意识形态问题。 美利坚人因为自己的国家是世界上强大的现代共和制国家而感到骄傲,认为这一制度是先进的,无与伦比的。 共和制是人类社会现有的政治制度中最完美的制度。 19世纪中叶,共和制还不是主流,采用共和制的国家并不多,至于大国强国就更少了。 盛行于欧陆和亚洲大多数国家的君主制才是19世纪的主流,就连在法国,总统路易斯·波拿巴也宣称他本人是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 而明年,这位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总统将废除共和制恢复帝制,成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第一位皇帝。 北极星号从西蒙森造船厂下水,被拖船拖曳到阿来尔工厂的码头上组装两个庞大的发动机。 全程引起了美利坚民众的围观和欢呼,人们为这艘即将下水出航的庞然大物感到兴奋和自豪。 因为这是美利坚的骄傲,美利坚的造船水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建国仅有75年的美利坚,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制造出足以和英法相媲美的大型蒸汽轮船! 北极星号即将竣工和先驱号的展示成为了目前美利坚最为热门的话题。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这两位美利坚超级大富豪的声望在美利坚民众的心目中也随之水涨船高。 《纽约晚邮报》为迎合民众情绪,恰逢其时地推出了美利坚最受欢迎的富豪投票活动。 在这个活动中,范德比尔特高举榜首,梁耀紧随其后,屈居第二。 梁耀对《纽约晚邮报》的排名没有兴趣,这倒不是因为榜单第一不是他认为榜单没有权威性。 恰恰相反,他很认同这份榜单。 蒸汽船是这个时代最庞大、最错综复杂、也是最昂贵的工业制品。 北极星号要是能试航成功,美利坚将成为继英国、法国之后第三个拥有独立制造排水量超过2500吨蒸汽船的国家。 而这一切,是范德比尔特这些美利坚卓越的企业家在造船业几十年的耕耘和积累。 仅凭这一点,范德比尔特就当得起美利坚最受欢迎的富豪称号。 虽然范德比尔特建造北极星号有炫富攀比的目的,但在客观上,也是因为他的努力才让美利坚的造船业慢慢追上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步伐。 身为来自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的灵魂,梁耀能体会到这些美利坚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并且最终成为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美利坚讨厌维多利亚时期的大英帝国不是因为讨厌而讨厌,而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令全世界瑟瑟发抖的全球霸主。 梁耀手中捏着一份《纽约先驱论坛报》,这份报纸上的评论让他感到特别有意思。 欧洲的君主国家为我们的日渐强大感到既惊奇又恐慌,惊奇于我们的进步,但又恐慌于这些经验会悄悄渗透到他们自己的国家,被本国受到压迫的民众加以学习。 北极星号和先驱号将会让他们直接看到美国民主政治的优越性。 《科学美国人》甚至直言不讳地说道:纽约的一位普通百姓都能挫挫维多利亚女王、俄国沙皇尼古拉以及拿破仑三世的傲气。 看到这里,梁耀露出会心一笑,原来玩意识形态渗透,也是美利坚的传统艺能了。 只是这个时期的美利坚还太过弱小,纯粹是自娱自乐罢了,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不会把美利坚的这些言论当回事。 意识形态想要成功渗透输出需要一个国力和影响力都非常强大的国家。 很显然,现在的美利坚还达不到这个标准,美利坚在中美洲的影响力甚至不如英法。 这些扇动人心的文字,也仅仅只能让本国民众自我**罢了。 美利坚的进步只是相较于他们自身而言,横向和英法对比,美利坚的工业水平和制造业水平仍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101/101513/28256720.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空想社会主义者 阿来尔工厂的码头上,到处都是兴奋的人群。 人们不惧烈日的曝晒,只为一睹北极星号的风采。 范德比尔特很善于利用舆论诱导民众,挑动民众的情绪。 “这些人高兴个啥?船是范德比尔特的,又不是他们的,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曾锦松显然不能和这些兴奋的纽约市民产生共情,无法理解这些纽约人为什么会对一艘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船下水感到激动。 “我也看了《科学美利坚人》还有一些其它报纸的报道,报纸上说,北极星号是范德比尔特的私人游艇。” “资产阶级竭尽全力的向民众灌输一个观点。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民族的财富。 即使是伦敦东区最贫穷的爱国者,一想到英国的财富和工业。便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此情此景,让梁耀想起了恩格斯在《论英国工人阶级现状》中的一句话。 伦敦贫困的爱国者如此,纽约贫困的爱国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曾锦松不解其意,潘正炜一面望着停泊在码头上的北极星号,一面细细琢磨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话。 “您也看过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书?” 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 “劳苦大众的朴素情感总是容易被利用,伦敦如此,巴黎如此,纽约也是如此。” 在这个连资本主义体制都不健全的时代,社会主义思潮在美利坚是比较冷门的一种思潮,连理论体系都还没成型,尚处于萌芽状态。 当然,这也和美利坚的工业起步晚,发展程度比较低,以及美利坚广阔的国土面积,更多的发财机遇有关。 美利坚有更多的选择来转移内部的阶级矛盾。 而此时大西洋彼岸的欧陆,工人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梁耀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粗糙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蒂耶那·卡贝,想必你就是梁先生?”卡贝向梁耀做了自我介绍。 “卡贝先生?你就是《尹加利亚旅行记》的作者卡贝?我看过你的着述。”梁耀和卡贝握了握手。 他在加州的私人图书馆内收藏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其中就有这位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相关着述。 “没想到你这种大忙人也能看得进去这么枯燥乏味的书籍。” 卡贝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梁耀居然度过他的着述。 “据我所知,你是美利坚最大的资本家之一,你应该将这种书丢尽壁炉里才对。” “每个阶级都有叛徒不是吗?”梁耀笑道。 “你可真是个幽默的人,和你谈话很舒服,我看到过不少关于你的新闻,听说你将加州建设的非常好。”卡贝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非常希望能够和你促膝长谈,工贼很多,但资产阶级的叛徒可是难得一见。 很抱歉梁先生,我要赶发往尹利诺尹州的火车。” 梁耀正打算掏出纸笔给卡贝留下地址,卡贝却说道。 “像你这么有名的人物,打听到你的住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言毕,卡贝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逆流钻进人群,离开了阿来尔工厂的码头。 卡贝前脚刚走,围观北极星号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异常激烈的掌声,精神亢奋的民众高喊着范德比尔特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 这让梁耀联想到了后世粉丝追星的情景。 范德比尔特常年占据纽约各大报纸的头条,是当之无愧的纽约市流量担当,是这个时代的顶流。 加之范德比尔特草根出身的身份,范德比尔特是很多纽漂的偶像和榜样。 这些苦哈哈也希望自己能够像范德比尔特一样实现自己的美利坚梦,走上人生巅峰。 范德比尔特向他的粉丝们挥手致意,随即走向梁耀身边。 “抱歉,我来的有些迟了,让诸位就等了,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特地收拾了一下,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范德比尔特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就连浓密邋遢的胡子也专门修剪了一番,以便自己看上去更整洁一些,这对于他来说十分地难得。看来范德比尔特十分重视北极星号的下水。 “走吧,请到我的私人游艇上参观,就这么远远地看,很难窥伺我这艘私人游艇的全貌。” 致歉之后,范德比尔特就像是一个小男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一般,带着骄傲自得的神色邀请众人上船参观。 “你管这艘排水量高达2500吨的蒸汽船叫游艇?” 西奥多觉得范德比尔特在凡尔赛。 “美利坚海军的旗舰都没这么大的排水量!” “是的,它是要比英国那些贵族老爷们的私人游艇大了些,但对我来说,它就只是一艘游艇而已。”范德比尔特笑道。 众人登上了船,北极星号的装修风格十分地奢华,处处透露这张扬的暴发户气质。 梁耀扶着精致的楼梯来到接待处,那里摆放着一个大型的圆沙发,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张环形的橡木小桌。 从接待处可以直接进入大会客室,大会客室内的各色家具都是以昂贵的上好红木为原料。 这些红木家具上凋刻着路易十五时期富丽堂皇的花纹图桉,家具上盖着雅致的、带有图桉修饰的新天鹅绒。 与大会客室相连的是10间特等船舱,这些特等船舱用于接待客人。 特等船舱的装饰风格也是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气息,每间房子都配有大大的玻璃门和花边窗帘,里面放置着一副中世纪的法国盔甲,表面上涂有亮闪闪的白漆,床上铺着飘逸的丝质帷幔。 每个房间的主色调各有不同,有绿色和金色、深红色和金色、橘色等。 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想要的房间。 再往里走就是餐厅,桌面采用的都是光滑的大理石和那不勒斯花岗岩,桌上摆着精致的银器和瓷器,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和黄金。 餐厅的天花板都粉刷成了白色,绘有华盛顿、杰斐逊、富兰克林、汉密尔顿等人的圆形图像,旁边装饰着紫色、浅绿色和金色的云头花纹。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一个和范德比尔特体积相彷的全身凋像。 凋像由纯金凋刻而成。 “天呐,这就是造价高达50万美元的私人游艇么?处处都是美元和黄金的气息。”范达泽感叹道。 /101/101513/28256721.html 第二百章:工业的力量 “50万美元只是船只的造价,算上内部的装潢可不止50万美元,还有船上的船员。 从船长到普通船员、司炉、运煤工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是美利坚最优秀的蒸汽船船员。”范德比尔特洋洋自得地说道。 “我的老伙计,我记得北极星号刚刚开始铺设龙骨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等到北极星号制造完成,你要给自己放一个长长的假期?” 范达泽问道。 “你是打算开着北极星号到欧洲去旅行?” “是有这个计划,一艘来自美利坚的大游艇,舰艇上挂着美利坚的星条旗,舰艇上的美利坚船员和富豪在英吉利海峡、波罗的海这些地方招摇过市,想想就令人激动。” 提到假期和旅行,范德比尔特的眼睛闪闪发亮,对前往欧洲的旅行充满了期待。 “确实非常让人激动。”梁耀说道。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在你的铁路公司还没完成收购重组之前,你是没有时间前往欧洲炫富了。” “如你所言,我已经推迟了我的旅行计划,暂时延迟了假期。” 范德比尔特十分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如果不是想进军铁路行业,我现在已经乘坐北极星号前往伦敦参观一下伦敦的世界博览会见见世面。” “伦敦的世界博览会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英国老用钢和玻璃打造了一座梦幻般的水晶宫殿,这种宫殿只有在童话中才出现过!现在变成了现实!”范达泽说道。 “是工业的力量,工业让童话变成了现实。”梁耀说道。 “4500吨钢材,30万块玻璃,9个月的建造时间,只有一个拥有完整工业体系和强大组织动员能力的一流工业强国才有实力修建水晶宫举办世界博览会。 我们脚下的这艘北极星号,也是工业的结晶,工业正在改变世界。” 19世纪中叶,大英帝国的国力正处于巅峰,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大英帝国国家机器的运转效率在这个时期的运转效率还是母庸置疑的。 在对外秀肌肉展现国家实力这方面,不仅是英国,英国之后所有崛起的大国在炫耀国力方面效率都是非常高的。 4500吨钢材在19世纪中叶是什么概念呢?相当于美利坚1850年半年的钢产量。 “我的老伙计,世界博览会有23个星期的展览时间,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伦敦参加展览,英国老向文明国家发出了参加世界博览会的邀请函。 美利坚也收到了伦敦方面的邀请函,至少说明,英国老还是承认我们美利坚是一个文明国家的。”西奥多说道。 “美利坚是文明国家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不需要英国老的承认。”范德比尔特挺起胸膛说道。 “总有一天,美利坚也能够举办世界博览会。” “此等盛事,大英怎么没有邀请我大清?难道我堂堂大清国还是蛮夷不成?” 曾锦松十分地不悦地用官话都囔道,发起了牢骚。 大英帝国向文明国家发了参加世界博览会的邀请函,美利坚收到了,大清没有收到,也就是说大英将大清视为蛮夷之国。 这是自小就接受了大清乃是天朝上国,四方皆为蛮夷思想的曾锦松万万不能够忍受的。 “朝廷对和洋人打交道避之不及,就算英国给大清发了邀请函,朝廷愿意派人去吗?就算朝廷愿意派人去,有大臣愿意去吗?” 潘正炜向曾锦松抛出了两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4500吨钢材是什么概念,潘正炜心里还是清楚的。 加州的钢铁厂每个月卯足了劲死命生产,也只能够每个月生产出20吨左右的钢材。 在加州见识了梁耀是怎么练兵,在纽约参观了一些工厂之后,潘正炜的一些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不再继续认为,11年前的那场战争大清输给英国人是紫禁城里的那位同情百姓,暂歇兵戈,不愿意和英国人继续打下去,以免劳民伤财。 这只不过是朝廷为了体面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实际情况是大清是真的打不过大英,大清引以为傲的八旗兵,需要从小训练才能够娴熟地掌握骑射技术,形成战斗力。 而梁耀在加州训练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形成战斗力。更不用说军事体系更健全的大英。 梁耀聘用的埃尔维斯此前就是大英帝国陆军的军官。 埃尔维斯训练士兵就像工厂里能够批量生产的商品一样高效。 这些廉价的步兵,想要消灭训练有素的八旗兵,只需要扣动来福枪的扳机,将一颗价值不到2美分的弹丸从枪膛里射出去。 而大清弓箭和火绳枪的射程和精度远不如新式来福枪,至于火炮差距就更大了。 更何况,大清的八旗兵早已经烂透了,绿营也跟着烂透了。 大清已经不是愿不愿意和大英打的问题,而是真的打不过人家。 人家有更多的钢铁,更坚硬的船,更犀利的铳炮,更专业的军官,更职业的士兵,拿什么和人家打? 再这么下去,大清迟早沦为欧陆列强甚至是美利坚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 “他请不请大清国,和大清国愿不愿意派人去是两码事。”曾锦依旧松辩解道。 “我会写信给朝中大员,告知他们我在美利坚国的见闻。”潘正炜没有理会曾锦松的辩解,只是不甘心地说道。 “没用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清国要是愿意醒,五十多年前就醒了,不必等到今天。”梁耀说道。 内残外忍的大清国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我的老伙计,前往欧洲的旅程暂时只能搁置了,不过我们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的旅行,比如说从纽约到巴尔的摩,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北极星号的航行能力和船员们的水平。” 耶利米提议道。 “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北极星号上有着充足的燃料和补给,范德比尔特欣然赞同,命令船员们鸣笛出发。 梁耀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码头上依旧是朝北极星号招手的兴奋群众,不过梁耀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北极星号的动力系统上。 范德比尔特将他的造船技术和造船厂全部转移给了他,他想知道范德比尔特所掌握的造船技术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北极星号的动力系统是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其活塞的冲程足足有3 米,有4个巨大的锅炉,每个锅炉的直径长达3米。 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为两侧的明轮提供强劲的动力。 在蒸汽船还未普及的年代,北极星号无疑是十分先进的,至少在美利坚是十分先进的,没有能和北极星一教高下的对手。 但放眼全世界,北极星号只能说在奢华程度上是数一数二的,舰船上所使用的某些技术,实际上并不是最先进的。 比如说船弦两个硕大的明轮。 相比明轮船,梁耀更青睐于暗轮船,也就是靠螺旋桨驱动的蒸汽船。 历史已经证明,暗轮船才是未来船舶,尤其是大型船舶发展的方向。 他不想在明轮船这个方向上死磕,一路走到黑。 “耶利米先生,我听说北极星号是你和范德比尔特一起设计建造的?” 范德比尔特正处在兴头上,梁耀不想在范德比尔特面前提北极星号技术上的问题给范德比尔特添堵。 耶利米是美利坚顶级的造船专家之一,而且深耕造船技术。 术业有专攻,在开船方面耶利米或许技术不如范德比尔特,但在造船方面,他比范德比尔特更加内行。 询问耶利米的效果也要比问现在有些飘的范德比尔特好。 “是的,梁先生,你是有什么疑问吗?” 耶利米手里抓着一瓶朗姆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问道。 “关于螺旋桨船,也就是暗轮船,你了解多少?”梁耀询问耶利米道。 /101/101513/28256722.html 第二百零一章:明轮船与暗轮船(4K) “螺旋桨驱动的船只?” 耶利米陷入了沉思,沉吟片刻后随即说道。 “螺旋桨驱动的船相比明轮船有着很多的优势,明轮的结构笨重复杂,抗风浪能力较差。 而螺旋桨的结构相对简单,结构越简单的东西有时候就代表着越可靠,而且螺旋桨船在抗风浪能力,甚至是在航速方面对比明轮船也有很大的优势。” “既然螺旋桨驱动的船只有这么多的优点,北极星号为什么不采用螺旋桨驱动呢?”梁耀继续问道。 “是技术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作为美利坚的顶尖造船专家之一,耶利米对明轮船和暗轮船的认识还是十分正确的。 “你是第二个询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在此之前,我和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的专家们也就这一问题进行过辩论,佩里准将也询问过我这个问题。” 耶利米望着北极星号船舷两侧巨大的明轮说道。 “明轮船为布置两侧的明轮,在传动轴的高度上做出了妥协,梁式蒸汽机的传动轴位置布置的比较高,因此船的干舷也比较高。 而暗轮船的螺旋桨全部都在水下,传动轴可以布置的更低,和传动轴配套使用的卧式往复式蒸汽机也可以布置的更低,将船只的重心降低,提高船只行使时的稳定性。 而且如果是军舰的话,布置在水线以下的动力系统更不容易被地方的炮弹集中受损。 佩里准将看中暗轮船的船舷干舷要比明轮低,藏在水下的螺旋桨也比暴露在水面上的巨大明轮更加安全,没有两侧的明轮,也能多加装几门炮,提升军舰的火力。 当然,暗轮船的机动性也更好,比明轮船更适合做军舰。” 美利坚的海军梁耀专门了解过,海军在佩里以及颇有战略眼光的海军部官员的主持下,美利坚海军的蒸汽化率已经大大提高。 不过美利坚海军提高蒸汽化率方法也十分粗暴,那就是大量装备五六百吨,甚至一两百吨的小型蒸汽船来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 千吨以上的蒸汽船,美利坚海军拥有的数量也不多。 因此美利坚海军虽然蒸汽化率上去了,纸面上的数据非常好看,但实际上,美利坚的远洋作战能力并没有多大的提神。 大船依旧还是靠风帆战列舰撑场面,就连蒸汽船的风帆也没有取消,依旧在蒸汽战舰上保留了风帆作为备用方案。 其实这一点也没什么好诟病的,早期的蒸汽船并不稳定,就连英国皇家海军的蒸汽战舰也保留了风帆作为备选动力,以避免在动力系统受损之后,战舰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沦为敌方的活靶子。 军舰如此,民用舰船更是如此,梁耀在纽约港口看到的很多蒸汽船也是保留了风帆,才驱动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混合动力的动力模式。 不过在纽约港各国往来的商船中,悬挂英国米字旗的商船很多都已经取消了风帆,完全采用蒸汽动力驱动船只,其中也不乏有暗轮船。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英国人的蒸汽机技术和水平已经相当成熟,对自己的蒸汽机非常自信。 “问题出在蒸汽机?”梁耀猜测着其中的原因。 “是的。”耶利米点点头说道。 “我尝试过制造小型暗轮船,虽然取得了一些突破,不过还是有很多难题没有解决,比如说我的卧式往复式发动机动力不足,只能驱动两三百吨的小船。 而且我认为暗轮船的布局在制造远洋大船方面更有优势,我不甘心只造小船。 英国人现在已经能够制造吨位和北极星号相当的暗轮船,而且技术也比美利坚的要成熟。 英国的皇家海军正在大量换装暗轮船和线膛炮,法国人在这方面也没有落后英国人太多。 在轮船方面,我们美利坚相比英国有着先发优势,制造出了第一艘蒸汽船,第一艘暗轮船,还从欧洲挖了不少造船人才。 而现在我们在造船方面还被英法给赶超了,美利坚的造船人因该对此反思。” 梁耀的先驱号面世,使得美利坚在火车寄出个方面的差距和英法这些传统强国大大缩小,而在他们这些造船人在造船方面却没能够缩小和英法之间的差距,这让耶利米感到有些愧疚。 “根据我的了解,想要制造出先进的暗轮船,不仅需要解决蒸汽机动力不足的问题,制作船用螺旋桨也是一门技术,比如说螺旋桨的桨距、转动角度、用料都是非常考究的问题。”梁耀想了想说道。 “看来你在问我这些问题之前是做过功课的,这些也是制造螺旋桨船只的难点所在。” 耶利米对梁耀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感到欣慰,梁耀有这么认真的求知精神,缜密的心思。 “在船用螺旋桨方面我并不是专家,关于船用螺旋桨的技术问题,等上岸之后你可以求教埃里克森和克拉弗,他们两位是这方面的专家,拥有最多的螺旋桨专利技术。 你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建造暗轮船,这两位专家的专利技术是绕不过去的。” 他带领的技术团队能够制造出先驱号这种有着划时代意义的火车机车也在情理之中。 耶利米已经知道梁耀即将接手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梁耀向他了解这么多暗轮船的技术细节,他猜想梁耀在接手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之后是要直接尝试建造暗轮船。 梁耀谢过耶利米,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簿,在记事簿上记下了埃里克森和克拉弗的名字。 接下来的两天,整条船上的人都陷入了狂欢之中,纵情庆祝享乐,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向他们靠近。 第三天的晚上,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密布的阴云笼罩在北极星号上方的天空。 范德比尔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仅自己喝酒,还允许北极星号上的船员喝酒。 他将为他的得意忘形付出代价。 由于天气非常糟糕,喝的伶仃大醉的舵手丝毫没有注意到北极星号已经偏离了航向,正在朝一篇礁石区驶去。 更糟糕的是,北极星号上的船长也没注意到这个致命的问题。 突然之间,北极星号像是撞到什么似的出现了一阵剧烈摇晃。 剧烈的摇晃让船上正在狂欢的人们大惊失色,也令范德比尔特骤然惊醒。 范德比尔特有三步并作两步,在摇摇晃晃的北极星号上,他的步伐依旧十分矫健,如履平地般地来到了驾驶舱。 “前面怎么会有礁石?是不是船只已经偏离了航线?” 梁耀没怎么喝酒,方才感受到船只的剧烈晃动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驾驶舱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看清楚船前方的情况后,梁耀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 只见北极星号前方的水域,波涛汹涌的海浪下,露出一个个狰狞的礁石。 这还只是裸露出睡眠,肉眼能够看到的礁石,鬼知道水面下看不到的礁石还有多少。 “我的上帝。” 一向沉着冷静的范德比尔特见此情景也不禁骇然失色,他极力使自己清醒下来,将心态放平稳。 范德比尔特此时也顾不上责骂值班的船员,他接手过船舵,一面掌舵,一面对大惊失色的乘客们说道。 “先生们,这是上帝对北极星号的考验,穿越礁石区,能够体验如此刺激的航行,可是难得的人生经历,现在我将带领诸位穿越礁石区!” 说着,范德比尔特沉着镇定地掌舵在礁石丛生的水域航行。 好在早年的时候这片海域范德比尔特走过多次,他对这片海域也比较了解。 北极星号的用料也十分扎实,虽然期间触碰到了三次礁石,好在北极星号的船身足够坚硬,扛住了这三次撞击。 比较难受的就是,作为一艘2500吨级的明轮船,北极星号比较笨重,操控性不佳。 即使范德比尔特的驾驶技术足够娴熟,对这片礁石区也足够了解。 但行动迟缓的北极星号还是不免撞上礁石,范德比尔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在尽量躲开礁石,如果实在躲不开,就控制好撞击礁石的速度和角度,减小撞击礁石的力度。 船上的船员们和乘客们只能向上帝祈祷,祈祷北极星号能够尽快驶离礁石区,回到预定的安全航线上。 终于,上帝还是眷顾了他们,北极星号虽经历礁石的撞击伤痕累累,但还是安全地驶离了礁石区。 只是北极星号的明轮翼已经严重受损,纵使蒸汽轮机马力全开,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海面的明轮翼也不能为北极星号提供太大的动力,北极星号只能以3节左右的龟速在海面上航行。 幸运的是,第二天天气好转,北极星号与返回巴尔的摩海军基地的海军舰队相遇。 这支舰队给他们提供了帮助,几艘战舰合力将北极星号拖回了巴尔的摩。 只是巴尔的摩军港的干船坞不对民用船只开放。 梁耀打听到巴尔的摩的军港的负责人是佩里,于是打电报请求佩里允许北极星号使用海军在巴尔的摩军港的干船坞进行维修。 佩里同意了梁耀的这一请求,不过他们必须为使用海军的干船坞支付2000美元的使用费用。 这笔钱当然是由范德比尔特来出,2000美元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太大的费用,范德比尔特非常痛快地答应了这一要求,并当场支付了2000美元的使用费用。 范德比尔特非常心疼地检视了北极星号,庆幸的是,除了明轮翼受损严重,需要更换之外,北极星号的其它地方受损不严重,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够修复。 听说大清国的访美使团成员也在北极星号上,佩里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到了巴尔的摩的军港,确认大清国使团成员的情况。 在得知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使臣们没有人伤亡,只是少部分使臣受到了惊吓之外,佩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这一消息通过电报告知了菲尔莫尔总统。 但佩里还是忍不住教训了范德比尔特一番,责怪范德比尔特不应该贸然带大清国访美使团的成员出航。 巴尔的摩是距离美利坚首都华盛顿最近,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大型海军基地。 巴尔的摩对于美利坚的意义,相当于旅顺和威海卫对于大清的意义。 第二次独立战争之后,美利坚吸取了教训,为保障首都华盛顿的安全,斥巨资扩建了巴尔的摩军港。 巴尔的摩的军港内,停泊着整整5艘千吨级以上的大船,这些船都是美利坚海军的主力战舰。佩里的座船密西西比号也在其中。 除了五艘千吨级以上的大舰之外,港口内还有数艘从四五百吨到七八百吨左右的小舰。 美利坚的海军训练有素,至少巴尔的摩军港内的美利坚海军是这样的。 戴着草帽遮阳的水兵们好奇地张望着刚刚被拖入巴尔的摩军港内的北极星号,不过很快遭到了官长们的训斥,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搓甲板的继续拿石头搓甲板,清理舰炮的继续清理舰炮,更换船帆的继续更换船帆,检修蒸汽轮机的继续检修蒸汽轮机,大家各司其职。 军港内的一切都十分竟然有序,就连不在岗敞着领口上岸休假的水兵也没有在港口上闹事。 巴尔的摩军港是由佩里负责,想来佩里在治军方面很有一手,能让这些水兵和海军军官乖乖听话。 此时的美利坚海军尚未扩军,虽然规模小,但胜在精良,都是职业兵。 巴尔的摩军港内的这些美利坚海军士兵和军官,想必就是美利坚海军中的精华了。 由于海军规模小,人数少,内战前的美利坚海军服装还是十分精致的,就算是普通士兵也能够穿上缝制得体的深蓝色水手服,和漂亮的深蓝色裤子,脚上则是穿着一双皮鞋。 士官以上的海军军官的服装更为服色和普通水手相同,只是裤缝处有金色的滚边,滚边越粗,军衔越高。 这还只是他们的便服,梁耀听说海军普通军官的都以昂贵的燕尾服作为军礼服。 光是这一点,足以让陆军的同僚们羡慕了。 /101/101513/28256724.html 第二百零二章:佩里和早期的四等人(4K) 佩里对范德比尔特的北极星号非常感兴趣。 佩里早年在纽约的布鲁克林海军工厂工作过,担任过造船所所长,也担任过厂长,美利坚海军的第一艘蒸汽船富尔顿号就是他设计建造出来的。 在造船,尤其是造军舰方面,佩里也是一线的专家和技术人员。 佩里随行带着一些海军军官。 来到北极星号前后,佩里向这些海军军官布置了任务并进行了分工。 有的人负责勾勒北极星号的外形,有的人负责上船参观,而佩里本人则认真地查看着横梁发动机,并要求船上的轮机员启动发动机,以方便他观察。 “北极星号的航速?”佩里询问范德比尔特道。 “每小时11节(21km),或许还要更快一些,但不会超过11.5节。”范德比尔特答道。 “这个发动机还有更大的潜力。” 佩里的眼睛盯着转速表上的指针,随即减小节流阀,将发动机的转速控制在每分钟14.5转,仔细倾听着发动机的声音。 “使用这个转速,北极星号的航速不仅能够提高到12.5节左右,还能节省更多的燃料。” “看来我得谢谢您替我省了一大笔燃煤钱。”范德比尔特随手记下了这个转速, “感谢倒不必了,海军想够采购你的蒸汽发动机,希望你能够给出一个比较优惠的采购价格。” 佩里拍了拍手,试图甩去粘在手上的煤灰。 “谁又能拒绝海军的订单呢?”范德比尔特说道。 “只是我的造船厂正在转让给梁先生,这些问题,恐怕您得和梁先生谈了。” “梁上校,我正要去纽约拜访你,没想到你到巴尔的摩来了。” 佩里闻言转身同梁耀握了握手,随即走下了北极星号。 北极星号的技术很先进,尤其是北极星号上所使用的梁式发动机,其性能要比海军现役战舰所使用的梁式发动机要好。 “很高兴认识阁下,不过我很好奇,您是第一次接触北极星号,您是怎么判断出发动机的最佳转速?”梁耀好奇地问道。 “你要是像我一样和蒸汽船打十几年的交道,你也会掌握这个技能。”佩里说道。 “我在军舰上的时候天天听发动机的声音,现在已经能够从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判断出发动机的状态。” “我想您应该知道,采用梁式发动机的明轮船已经稍显过时,而采用卧式发动机的暗轮船才是未来的大势所趋。”梁耀说道。 卖一些梁式发动机给海军他没意见,只是今后他造船的重点将放在暗轮船上,更倾向于在卧式往复式发动机上下功夫,投入更多的资源。 “只要你的造船厂能够制造出让海军满意的暗轮船,我可以说服海军部从你的造船厂里直接采购整条军舰。”佩里说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海军将领,不应该只考虑技术是否先进,技术的成熟度和成本也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佩里一面说,一面带着梁耀前往他的办公地点。 路上,梁耀看到有两个连正在操场上训练。 这些士兵穿着野战服,使用交叉式斜肩戴和腰带,背上背着行军背包和毛毯。 除此之外,每个士兵的腰间都有一把佩剑,一个水壶,装备十分齐全。 这些士兵的装束和刚才的海军水兵大不相同,似乎是美利坚的海军陆战队。 “这是海军的海军陆战队?” 梁耀指着正在操练的那群士兵询问佩里道。 “的确是海军陆战队的成员,他们负责保卫海军在巴尔的摩基地的军用设施。”佩里瞥了一眼正在训练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说道。 “这些海军陆战队士兵们的装备真不错。” 梁耀赞叹道。 此时的海军陆战队还不是四等人,海军陆战队士兵的装备和装具甚至要比梅森上校的步兵团要好。 而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是陆军中装备比较好、预算比较充裕的常被步兵团了。 “装备是很不错,但也很昂贵,养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足够养两个陆军步兵了。” 面对陆军军官的梁耀,佩里不无骄傲地说道。 美利坚陆海军的关系并不融洽,海军自认为高陆军一等,哪怕是佩里这样卓有远见的海军将领也不能免俗。 “便宜啊。” 梁耀发自肺腑地感叹道,普通陆军士兵每个月的薪资是8美元,算上装备的损耗,供养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也决不会超过20美元。 相比昂贵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薪资,供养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在梁耀看来已经是非常便宜了。 这等物美价廉的精锐,他敢养一个旅。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有钱。” 佩里拉下脸嘟囔着说道,梁耀的反应让他无话可说。 来到佩里的办公室,佩里让随行的副官退出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随后,佩里向梁耀展示了他的地图。 虽然梁耀的远征日本的计划书还没有完成,尚未提交给菲尔莫尔,但他清楚远征日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佩里的想法和梁耀一样,也认为远征日本势在必行,无论是出于扬美利坚国威于远东的目的,还是日本获取实实在在的利益,都非常地有必要。 佩里的态度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出于他对菲尔莫尔总统的了解。 昔日和菲尔莫尔总统在密西西比号上的会面过后,佩里就肯定菲尔莫尔总统必然会同意远征日本。 为了远征日本,佩里已经早早开始做准本,集合东印度舰队,向华盛顿的海军陆战队上校司令福克斯索要了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在巴尔的摩进行专门的训练。 要知道,此时的美利坚海军陆战队,总共也就两个团,人数不到2000人。 几天前,菲尔莫尔向他透露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也会参与这次远征的消息。 这让佩里的心情十分复杂。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加入能够缓解兵员短缺的问题,但是,海军部希望海军独自完成这次远征,不想让陆军抢了风头。 佩里的心思梁耀也清楚,不过梁耀并不在意佩里的态度。 他是陆军的军官,归陆军部管,海军部的人还管不到他头上。 远征日本对于菲尔莫尔来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算是菲尔莫尔只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会选择更为稳妥的海陆两军联合远征的方案。 梁耀凝视着佩里展示的地图。 佩里计划从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海军基地出发,穿越北大西洋达到加那利群岛,再一路南下,前往圣赫勒拿岛,随后驶入南非,在开普敦港进行补给。 之后佩里的舰队绕过非洲的好望角,开始一路北上航行,前往锡兰(今斯里兰卡)。 离开锡兰后,舰队一路向东穿过马六甲海峡和新加坡进入南中国海,随后继续北上,前往香港,在香港休整后继续沿着中国的海岸线一路北上到达上海。 最后再由上海出发经琉球前往江户。 这个路线比较稳妥,但其中比较麻烦的地方便是途径的补给点,无论是开普敦、锡兰、马六甲的新加坡、香港这些港口都处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 想要在这些港口补给需要和英国人进行交涉,19世纪的日不落帝国并非只是一个称号,全球的大部分咽喉海道上的港口几乎都被英国人把持。 如果佩里知道梁耀已经在夏威夷建设了一个中转站,肯定会推翻他现在的计划。 远征舰队如果绕行南美洲到加利福尼亚进行补给,最后再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就算是一直完全蒸汽化的舰队也不用担心燃料问题,可以直接抵达日本的江户。 “你这个方案非常稳妥,但能否顺利抵达日本,则取决于英国人的态度。”梁耀直接了当地说道。 佩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面对英国人海上霸权,他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这已经是佩里能够制定出的最合理,最稳妥的方案了。 “你有更好的方案?”佩里问道。 “有,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设施已经非常完备,我们的舰队完全可以在圣弗朗西斯科进行修缮补给,随后横渡太平洋直抵日本江户。”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横渡太平洋?”佩里直摇头,心想梁耀到底还是外行,对海军并不了解。 “军舰的运载能力本来就十分有限,补给、弹药已经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最后能用来装储存燃煤的空间十分有限。这些燃煤不足以让我们的舰队横跨太平洋。” “如果我们在夏威夷重新补充满燃煤呢?”梁耀盯着佩里说道。 佩里眼睛一亮,随即测量了从夏威夷到江户的距离,在经过简单地计算后得出了结论。 “如果能够夏威夷补充燃煤,抵达江户绰绰有余!你在夏威夷修筑了补给站?” “是的,夏威夷港口现在能为美利坚海军所用,环球航运公司也会派遣货船充当海军舰队的补给船,为海军舰队提供专门的后勤保障。 横跨太平洋前往远东地区的这条航线,环球航运公司的船队也经常走,可以为海军的远征舰队提供导航帮助。” 梁耀费尽心思在夏威夷修缮的港口和仓库,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了。 他之所以能进入夏威夷,还要感谢法国海军去年对夏威夷的侵略行动。 如果不是法国高层猴急,派遣海军贸然侵入夏威夷,致使英国人不满,他很难有机会染指夏威夷。 “太好了!”佩里击掌赞叹道,“如果有夏威夷这个中转站提供补给,我们的远征行动完全不用看英国人的脸色,而且航程也更短一些。 只是我们怎么回来?毕竟在远东地区,美利坚可没有港口和补给点补充燃煤。” “只要逼迫日本人签订条约,补给港口自然就有了,至于燃煤,我会让人提前从香港购置好足够的燃煤运到日本。” 梁耀说道。 返程的燃煤问题梁耀并不担心,环球航运公司使用的船只也是蒸汽船,也是烧煤的。 他在广州港有专门的燃煤仓库,存储着从香港购买的燃煤,以供环球航运公司之用。 就算英国人不卖他燃煤他也不慌,因为在广州的白云地区就有现成的煤矿。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总统先生说你会是我远征日本的最佳搭档了,你考虑事情,比我考虑的还要周到。”佩里感慨道。 现在他完全改变了原来的态度,认为梁耀是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舰队绕行南美洲抵达加州需要一些时间,我希望您的舰队能够提前出发前往加州,以节省更多的时间,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足够大,有足够多的船坞供海军的军舰停泊。”梁耀对佩里说道。 “我会尽快取得海军部的批示的。”佩里点点头说道。 —————————— 纽约电报局内,在电报房嘈杂地噪音之中,查理正在聚精会神地收发电报。 查理对待工作认真、一丝不苟,表现得兢兢业业,和电报房内普通的电报员并无不同之处。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电报局的小职员就是整个纽约市民们苦苦寻找的“华尔街强盗”。 传闻中一年内在华尔街收割了将近两百万美元的华尔街强盗。 就在一年前,查理还有另一个名字:小布兰南。 也就是西部第一位百万富豪山姆·布兰南的弟弟。 来到纽约之后,由于哥哥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罪行,小布兰南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侄子隐姓埋名,更名为查理,在纽约定居了下来。 查理没有选择拿着哥哥留给他的财产四处挥霍,而是在纽约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查理的商业嗅觉一点也不比他的哥哥布兰南差,很快,查理在纽约找到了新的商机。 电报! 在电报出现之前,在纽约的交易所采用十分传统的方式向外传达市场的信息。 华尔街的交易员想要向费城传达交易信息,最快的方式是交易员用旗语向哈德逊河对岸传递交易信息。 在对岸负责接收信息的工作人员迅速加下交易员传达过来的信息,马不停蹄地骑马前往100英里外费城。 而费城最快收到华尔街的交易信息,最快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但在金融市场上,股票的行情价格瞬息万变,不要说一天,哪怕是一小时,甚至是一分钟,一秒,造成的差价都足以使股民蒙受巨大的损失。 因此在电报出现之前,拥有很多匹快马的骑手在华尔街非常受欢迎,这些骑手穿梭于纽约到周围各大城市之间,和时间赛跑的同时也是在和财富进行赛跑。 直到电报的出现,这些负责传递交易信息的骑手终于失业了,电报房里的电报员取代了这些骑手。 /101/101513/28256725.html 第二百零三章:黄金风云 信息,可靠的信息才是华尔街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查理选择在电报局当一个月薪只有12美元的电报员的原因。 查理上班不是为了12美元的微薄工资,而是为了获取第一手有价值的信息。 这一年多来,查理白天上班,细心地记录下每日收发电报信息。 晚上查理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油灯下仔细认真地分析白天收集到的信息,并以此为根据判断华尔街股票和期货走势。 第二天查理在华尔街的一系列交易行为都是基于头一天晚上的信息分析。 当然,查理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非常好,整个纽约都知道他的存在,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在普通大众的固有印象里,纽约的百万富翁大多是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绝不会将一个普通的电报员和百万富翁以及华尔街强盗的身份联系起来。 布兰南家族在加利福尼亚的失败让查理吸取了教训,低调成为了查理的生活准则。 查理没有忘记哥哥的仇,只是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强大的对手分毫。 和资产三千万美元以上,加州军政商三界巨头的梁耀相比,他目前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想要复仇,必须学会忍让,学会慢慢地积蓄力量。 “先生,今年芝加哥小麦和大豆的行情都很好,您至少能从小麦和大豆的期货交易中赚取了8500美元。” 站在查理面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面色有些苍白,表情和查理一样冷峻。 在他苍白的面庞之下,藏着一双深邃有神的咖啡色眼睛,这双咖啡色的眼睛里似乎又藏着几分狡黠。 此人正是后世臭名昭著的华尔街魔鬼古尔德。 但此时古尔德还没有成长为华尔街的魔鬼,而是康涅狄格州一位贫苦农民的儿子,为了追寻财富他和千千万万乡下小子一样漂泊到了纽约打工谋生,是千千万万普通纽漂中的普通一员。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古尔德非常聪明,没有继承父亲愚笨固执的基因,而是继承了祖父经商的天赋。 除此之外,古尔德一年多之前在纽约结识了一位贵人,这位贵人就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查理先生。 古尔德跟着查理学到了很多攫取财富的技巧,他毅然辞去了原本收入微薄的测量员工作,来给查理打下手,替查理管理着一家信誉很好的经纪公司,成为查理的左膀右臂。 “先生,我们是否继续购买芝加哥明年的小麦和大豆期货? 今年的行情很好,这些期货很枪手,如果我们不早点出手的话,恐怕就买不到明年的小麦期货和大豆期货了。” 古尔德向查理征求意见。 “才赚了8500美元,太少了,将芝加哥的钱都收回来吧。” 查理对8500美元这个数字感到非常失望,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这个盘子还是太小了。 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大钱,还得是在纽约的华尔街。 “是,先生。”古尔德应声道。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现在已经到多少了?”查理继续询问道。 “128:100。”天生对数据和图表敏感的古尔德很快报出了一个数字。 就在一周之前,这个比率还是117:100。 “很好,既然梁先生想要在纽约的黄金市场上大赚一笔,我们就祝梁先生一臂之力,让黄金的涨幅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查理对古尔德说道。 “从现在开始只要市面上能够买到黄金期货,不用考虑价格,全部买进。” 查理下定了决心。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也相信梁耀这个老对手的眼光和能力。 “那购买铁路公司债券的事情呢?”精明的古尔德询问道。 “铁路公司的股价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不用着急。”查理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查理出手大肆收购华尔街的黄金期货之后,华尔街的黄金市场陷入了疯狂之中。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昨天还是128:100,今天就轻松地突破了130大关,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3:100。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黄金上涨的势头依旧十分猛烈。 所有的纽约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上,华尔街的黄金期货交易大厅内,到处都是拿着美元购买黄金期货甚至是黄金的疯狂市民。 而在此之前,华尔街的黄金交易大厅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 黄金价值猛涨的消息很快通过发达的电报线路传到了各个已经连通电报的城市。 纽约、费城、波士顿、华盛顿、甚至是芝加哥,所有收到消息的城市人们都在疯狂的抢购黄金期货和黄金,急于将手中迅速贬值的美元花出去。 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的波动很快惊动了科温。 实际上科温在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突破125:100的时候,科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关注纽约的黄金市场。 只是当时内阁忙于跟着总统和大清国的访美使团进行接洽,加之科温认为125:100的兑换比率属于正常的市场波动范围之内,因此科温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最新的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38:100,并且黄金价值上涨的势头依旧很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破140:100大关。 显然,背后有人在操纵纽约的黄金市场。 “纽约、费城等各大城市的外国银行已经关闭了美元的兑换业务,原本愿意接受美元支付的外国出口商也拒绝接受我们的美元,希望以黄金作为支付手段。” 菲尔莫尔紧急召见了科温,说话的语气和他的心情一样迫切。 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巨大的波动不是一件小事,关乎美利坚经济的稳定以及美元的信用。 “美利坚的黄金储备有限,不能轻易动用。”科温神色肃然。 “黄金是美利坚经济的压舱石,美利坚的经济能否稳定,却决于联邦金库库存黄金的重量。” 黄金是美利坚经济的压舱石,一旦美利坚这艘船上的压舱石被搬空了,美利坚这艘船还能够承受多大经济危机风浪的击打,会不会倾覆沉没,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在没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科温不想贸然动用联邦金库内的黄金。 “我是学法律的,我对经济知之甚少,但我知道,再这么下去,美元将成为废纸,民众对美元的信任将荡然无存,在国际进口市场上也会吃亏,我们总不能所有的进**易都使用黄金进行支付。” 菲尔莫尔敲打着桌子,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财政部必须出手拯救黄金市场!美元的价值必须保持稳定!” “您确定要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 科温皱着眉头,想到要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他的心头如同在滴血。 “如果是财力雄厚的人在背后操纵黄金市场,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后果就是黄金价格迅速下跌,这些投入市场救市的黄金将被背后的操盘者用美元低价收购! 政府出面救市,美元和黄金的兑款比率会回到正常的水平,但是,财政部将损失一部分黄金。” “美利坚有谁有操纵黄金市场的能力?”菲尔莫尔眉头紧锁。 “黄金期货市场的杠杆率高的令人发指,达到了1%,这么高的杠杆率,想要操纵美利坚的黄金市场,只需要两三百万美元,很多人都有这个能力,您也可以理解为很多人都有这个财力。 光是纽约,资产超过千万美元大富豪就有两位,他们完全有能力拿出两三百万美元的现金投入黄金市场,操纵黄金的价格。如果是团伙作案的话,嫌疑人就更多了。” 科温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过黄金价格上涨的最大受益者是美利坚的第一黄金大亨梁耀,他的嫌疑最大,当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 “不管是谁在操纵黄金市场,政府都必须出手救市。” 菲尔莫尔深吸了一口气,以稳定自己的情绪,随即做出了决定。 “先向市场投放5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看看效果,还有,华尔街某些不合理的交易行为也必须得到约束和规范。” 与此同时,尚在巴尔的摩的梁耀通过电报得知了这一消息。 黄金价格的上涨速度也出乎梁耀的意料。 虽然梁耀希望通过抬高黄金价格牟利,赚一些零花钱,但他采取的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黄金的价格慢慢上升,尽量让政府和财政部迟一些反应过来。 这一点,他已经向科尼交代过,以科尼的性格也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 黄金价格上涨速度如此之快,涨幅如此之猛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出现了搅局者。 到底是谁在搅这个局呢? 范德比尔特?还是巴克豪斯? 梁耀最先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不过很快,这两个人就被他给否定了。 范德比尔特一直和他在一起,而且精力一直集中在铁路公司上,范德比尔特想染指黄金市场,梁耀不可能没有察觉。 巴克豪斯? 更不可能了,巴克豪斯一心沉浸在房地产和土地上,没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 梁耀的脑海里闪现过查理这个他曾在纽约富豪榜上看到过的这个名字。 如果说富豪榜上的富豪都有嫌疑的话,那么此人的嫌疑一定是最大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既然梁耀计划已经被搅局者打乱了,他就得改变原来的部署。 财政部的人只要不是傻子现在肯定已经察觉到了黄金市场的异常,很快就会出手救市,届时黄金的价格就会暴跌。 梁耀立刻给科尼发去急电,通知科尼马上抛售掉手中所有的黄金期货。 不仅手上的黄金期货要全部抛售,梁耀还随船带来了价值947万美元的黄金,现在黄金价格处于高位,正是抛售黄金的最佳时机。 梁耀决定拿出其中价值447万美元的黄金,将其直接抛售兑换成美元。 这可比直接向银行兑换美元要划算的多。 /101/101513/28256728.html 第二百零四章:华尔街 梁耀来到了巴尔的摩的火车站,准备乘坐火车前往纽约。 虽然他也知道乘坐火车的体验并不会愉快,但这已经是从巴尔的摩回纽约的最快交通方式。 更重要的是,乘坐火车可以收发电报,在路上能够收到科尼在纽约给他发来的黄金市场上的最新消息。 从巴尔的摩到纽约的这一段铁路路程长度在300公里左右,梁耀乘坐的火车时速大约在40公里。 算上火车中途停靠的时间,这趟路程花费了梁耀足足9个小时。 梁耀在后世也乘坐过从纽约到巴尔的摩的列车,因此他记得特别清楚,后世从纽约到巴尔的摩仅需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梁耀觉得花费9个小时走完300公里很慢,但潘正炜和伍元华等人已经觉得非常快了。 望着车窗外缓缓向后退的树木和建筑,伍元华感叹道:“早年我听我父亲说他在美利坚投资了铁路,当时我还不知道铁路为何物,到了美利坚之后,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铁路。” 潘正炜亦是感慨道:“朝发夕至,莫过如此,若是能从广州修筑一条通往京师的铁路,从广州到京师,只需数日便可到达!无论是于国于民,于军于商而言,都有很大的好处。” 伍元华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实际:“大清哪来的那么多去银子和铁修铁路?再说,从广州到京师沿途需要经过多少地方?需要买多少地?人家不卖怎么办?铁路经过人家的祖坟怎么办?遇到大山、大江大河怎么过?铁路修好了火车谁来开?” 伍元华的这些问题让潘正炜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不济,在广州修一条铁路总可以吧?先让大清国的子民看到这个新鲜玩意,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潘正炜心有不甘地说道。 “来到美利坚之后,我才知道井底之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清就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纽约那些工厂的机器,一台能干好几十人的活,还有在巴尔的摩看到的那些洋船洋兵,比起他们,广东水师就是一群臭鱼烂虾。 更何况这还是美利坚,我可听说英吉利国和法兰西国的国力比美利坚强多了。 如果这些欧陆强国再度侵入大清海疆可如何是好?” “看来诸位此行感悟颇多。” 梁耀抹了抹刚刚被磕到脑袋说道。 “岂止是感悟颇多,是宛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一趟来的值,如果没有到纽约看看,我还以为美利坚其它地方也和加州一样咧。”潘正炜说道。 这也是他来到纽约之前的想法,加州虽然拥有很多黄金,但说到底还是个新开发的便将之地,刚刚开始工业化。 和工业高度发达的纽约等老城市相比,社会风貌自然是有很大的差距。 梁耀现在做的就是逐渐缩小这一差距。 列车抵达纽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梁耀走下车,血色的残阳披洒在梁耀的身上。 科尼早已经在纽约中央火车站等待梁耀。 科尼正要伸手接过梁耀手中的公文包,只见科尼身边的一个孩童已经抢先一步。 “蔡司,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梁耀摸着蔡司的小脑袋说道。 “你不是在商业学校上学吗?怎么到车站来了?” 梁耀原本是打算让蔡司接受常规的教育,上完中小学的课程之后考取大学。 不过最终蔡司自己还是选择上商业学校。 相比回到小学接受完最后两年的课程上中学,蔡司更喜欢直接上商业学校。 而且蔡司希望早点出来为梁耀工作,不想长期待在校园,商业学校的学制比起常规学校也更短,这也是蔡司更青睐于上商业学校的原因。 这也没什么不好,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商业学校以教授实用商业技能为主,能顺利完成商业学校的课程,也算是成材了。 在前往加州之前,蔡司已故的生父詹金斯本来也是打算将蔡司送到商业学校的,只是商业学校的学费非常昂贵,囊中羞涩的詹金斯最后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蔡司现在就读的这所商业学校就是当初科尼就读商业学校,因此两人也可以算是校友了。 “我向学校请假了。”蔡司提着梁耀的公文包说道。 “我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梁耀十分欣慰地说道。 “您怎么知道?”蔡司非常高兴。 “你干爹经常在我面前夸耀你成绩好。”梁耀说道,“在学校还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上学的第一天是范德比尔特先生亲自送我去的学校,没人敢欺负我,而且我还告诉我同学,我干爹是加州的警长,亲手杀过匪徒,就更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蔡司非常实诚地说道。 “他们不仅不敢欺负我,还巴结我,老师们对我也很客气。” 蔡司的回答让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他清楚的记得蔡司和他说过,以前在东部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不仅同学排挤他,就连老师也看不起他,刁难他。 为了奖励蔡司,梁耀决定带蔡司吃一顿好的。 “你们两个都还没吃晚饭吧?蔡司,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汉堡,我要去华尔街和水街交汇处的那家旗舰店吃,那家汉堡店的汉堡味道最好,分量也最足。”蔡司脱口而出。 “好,满足你的要求。” 梁耀拉着蔡司的小手前往华尔街。 很久以前,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土地,200多年前这里是荷兰人的一道墙,59年前这里是梧桐树下的金融种子。 今天这里是一张撒向美利坚的金融之网,这张网强大而脆弱,光明而黑暗,这张网既能使经济加速,又能使经济窒息。 这里是美利坚商业活动最为活跃的地方:华尔街。 多数会计室、商人办公室以及仓库就位于华尔街以及华尔街周围的前街、珍珠街和水街这些狭窄小巷内砖石结构的斜瓦屋顶房子里。 很多商业交易也是在这些斜瓦房里完成的,比如说当下最火热的黄金交易。 黄金价格的暴涨让成千上万的投机客疯狂地涌入华尔街的黄金市场淘金。 黄金交易大厅的门口挤满了水里挥舞着各大银行的美元券购买黄金期货和黄金的人。 除了黄金交易大厅之外,华尔街的各个咖啡馆,甚至是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黄金交易。 人们嘴里谈论的东西除了黄金之外就是和黄金有关的金融衍生品。 穿过疯狂的人群,梁耀来都华尔街和水街交汇处的伊丽莎白汉堡店,这家汉堡店是伊丽莎白开设的第一家汉堡店,生意也最好。 华尔街和水街的交汇处有很多知名的店铺,除了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旗舰店之外,道尔咖啡馆和唐提咖啡馆这两家纽约最为知名的咖啡馆也在这里。 这两家咖啡馆的主人似乎是有仇似的,开在彼此的对面。 虽然两家咖啡馆的距离很近,仅有一条道路之隔,但这并不影响两家咖啡馆的生意,它们的生意都很好,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可以看到咖啡馆内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纽约绅士。 道尔咖啡馆门口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腰别柯尔特转轮手枪的保镖,他们的胸口佩戴着眼睛徽章。 平克顿的业务已经从芝加哥开展到纽约了?梁耀暗自腹诽道。 华尔街和水街的转角处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这里距离华尔街的各个交易所都很近,面前不远处就是南街码头,三教九流的人混迹于此。 梁耀打算在这里也盘下一座房子开茶楼。 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旗舰店生意很好,虽然旗舰店的食物价格要比其它分店贵上一倍不止,比如一个5美分的汉堡这里卖12美分,一份两美分的炸土豆,也就是薯条,这里卖5美分,但还是有很多食客趋之若鹜。 因为这些食客认为只有旗舰店的味道才是最正宗的,虽然其它分店已经多次在报纸上声明他们所用的配方和旗舰店是一样的。 蔡司接过热腾腾的汉堡就啃了起来,食欲很好。 等到蔡司吃完,梁耀派人将蔡司送回学校,祝福蔡司一定要认真学习。 送走蔡司之后,梁耀望着南街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问科尼道。 “华尔街强盗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暂时没有,我问了很多华尔街的朋友,他们都是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强盗。”科尼耸耸肩说道,“他就像是游荡在华尔街上空的幽灵。” “此人不仅嗅觉敏锐,也很有魄力。”梁耀说道,“传闻他只有两三百万美元的身家,这点身家就敢豪赌撬动纽约的黄金市场,是个人物。” “我会再派人继续查一查,这个讨厌的家伙打断了我们的节奏。”科尼说道。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留给专业的人做,你并不擅长做侦探工作。” 梁耀将视线从南街码头上收回,走向不远处悬挂着星条旗的道尔咖啡馆。 “你是说那两个侦探?”科尼问道。 “不是他们,他们两个就是小喽啰,不足以胜任这个任务,或许他们身后的侦探事务所所长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101/101513/28256729.html 第二百零五章:零花钱到手 “先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梁耀走到两个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侦探面前,他还没开口,两个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侦探就率先开口询问。 他们对梁耀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梁耀衣着得体,气质不凡,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再者,道尔咖啡馆可不是为平民开设的普通咖啡馆,道尔咖啡馆最便宜的一杯咖啡都卖到了50美分的天价,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以消费的起的。 “我想见你们的事务所的所长平克顿。”梁耀径直说道。 “我们的所长在芝加哥先生,请问您是?”一名侦探小心翼翼地询问梁耀的姓名。 “梁耀。” 说着梁耀从兜里掏出两枚5美元的加州金币抛向空中。 两名侦探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梁耀抛出的金币,脸上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原来您就是梁先生,我们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谢谢梁先生的小费!” 一名侦探说道。 “能为梁先生这样的贵人服务,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荣幸,我想我们的所长也非常希望能够见到您。” 另一名侦探随即附和道。 “很好,一周之内,我要见到平克顿。”梁耀说道。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公司)是世界上最早的私人侦探机构,这家侦探机构在19世纪中后期的美利坚扮演着重要角色。 南北战争期间,平克顿侦探公司受雇于联邦政府,为联邦政府的总统林肯提供安保服务,同时也为联邦军队提供情报服务,在南军中安插了大量眼线收集情报。 除此之外,平克顿侦探公司受雇于各大铁路公司,尤其是西部的铁路公司,为这些铁路公司提供安保服务,追查铁路盗贼,追缴赃款,弥补了美利坚警察在广大西部地区警力不足,治安薄弱的问题。 由于平克顿侦探公司是私人公司,效率更高,手段更狠,还有各州警察所没有的跨州追捕能力,因此相比各州的警察,西部匪徒们更害怕平克顿侦探的追捕。 当然,除了这些常规业务之外,中后期发展壮大的平克顿侦探公司也接镇压工人运动的活。 美利坚钢铁巨头安德鲁·卡耐基在匹兹堡钢铁工人罢工运动中,卡耐基就是雇佣平克顿侦探公司的打手出面镇压钢铁工人的罢工运动。 19世纪末,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武装雇员超过三万人,人数一度要比美利坚陆军还要多,是美利坚民间最为强大的武装力量。 不过此时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去年才刚刚成立,还没发展壮大,其雇员最多也就大几十来号人,只需要花很小的代价就能雇佣他们,甚至是将他们纳入麾下。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创始人阿伦·平克顿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阿伦还在芝加哥警察局担任公职,没有下海的时候,在芝加哥警界就很有名气。 梁耀打算将这个侦探事务所收编,为己所用,为美洲集团以及他本人提供安保服务,收集情报,打造19世纪中叶的中情局。 “没问题先生!能为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我想我们所长也很希望能够见到您!”那侦探将金币揣进兜里说道。 “我这就去电报局给我们所长发电报!” 梁耀撇了一眼道尔咖啡馆旁边的一幢斜顶屋,这个斜顶屋的位置非常好,他打算盘下来开茶馆。 梁耀指了指一旁的斜顶屋询问依旧留守在岗位上的那名侦探。 “这幢房子的主人是谁?” “这幢房子的主人就是道尔咖啡馆的主人道尔先生。”那名侦探回答道。 梁耀点点头,走进了道尔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和科尼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咖啡馆的主人道尔不认识梁耀,但他认识科尼,此时黄种人在纽约并不多见,以梁耀的肤色,经营了大半辈子咖啡馆的道尔很快就猜出了梁耀身份。 梁耀在纽约的老贵族圈子里口碑很差,但梁耀在纽约大众中的口碑还是非常好的。 纽约的霍乱因为采纳了梁耀在加州防治霍乱的经验而得到了根治,很多人因此保住了性命,对霍乱不再像以前那么恐惧。 就连自视甚高的伦敦人也屈尊派医生前来纽约向他们一向看不起的纽约医生讨教防治霍乱的经验。 而且这次来纽约,梁耀更是带来了大清国的访美使团,这是大清国第一次派遣外交使团到西方国家。 大清的外交使团没有访问英国,而是直接访问了美利坚,这让纽约人感到十分的扬眉吐气。 “梁先生,这是您的咖啡和方糖。” 道尔亲自给梁耀端上了一杯咖啡,询问梁耀道。 “梁先生,您在黄金方面是行家,我想听听您对当下华尔街火热的黄金交易市场的看法。” “我是臭挖矿的出身,哪里是什么行家。” 梁耀将方糖丢尽热腾腾的咖啡内,拿起银制小汤匙搅动着咖啡。 “淘挖黄金和炒作交易黄金是两码事。” “实不相瞒,黄金价格的上升势头太勐了,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诱人,我这几天也买了不少黄金期货,但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道尔如实相告。 “不踏实就对了。”梁耀笑道,“你玩过肥皂的泡沫吗?” “小时候父亲给我做过吹泡泡的玩具。”道尔不解其意,“但是这黄金交易和肥皂泡沫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刚开始泡沫还很小的时候你可以把肥皂的泡沫吹的很大,但泡沫被吹大了之后,这个泡沫迟早会被吹破。”梁耀说道。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指教,谢天谢地,还好听了您这一席话,不然的话我就要准备变卖祖产了。” 道尔恍然大悟,同时道尔的心里也在想:梁耀会不会就是这个吹泡沫的人,毕竟在梁耀到达纽约之前,华尔街的黄金价格一向很正常,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一向十分稳定。 “你现在就有个变卖祖产的机会,道尔咖啡馆旁边的那幢房子,我想买下来。”梁耀说道。 “您要买我的房子?那幢房子您如果要买的话,我以1500美元的价格卖给您,要知道这里的地段非常好,华尔街的房子都是有价无市的,有钱也未必买的到。”道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价格。 “这幢房子的市场价至少在2500美元以上,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科尼,科尼是纽约人,对纽约的房价也是了解的。 我是看在您刚才对我指点的份上,为了结交您这个朋友才愿意将这幢房子卖给您的。” 梁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科尼,科尼对梁耀点了点头,表示道尔所言非虚。 道尔走后,梁耀冷眼看着咖啡馆内谈论黄金的纽约绅士们,不知道黄金的泡沫被戳破之后,又会有多少人跳楼跳河。 华尔街成立至今也有将近60年的历史了,其中爆发的经济危机不下十几次,每次经济危机都有人因此倾家荡产选择轻生。 但正如黑格尔所言: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等到下一个新爆点的到来,依旧会有源源不断的投机者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入华尔街的赌局之中。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现在是多少了?” 梁耀泯了一口咖啡询问科尼道。 “最近一次查看的时候是151:100,不过以现在黄金交易市场的火热程度,现在的兑换比率只会比这个兑换比率更高,先生,您觉得拐点快要到了吗?” 科尼瞥了一眼咖啡馆内正在谈论交易黄金期货和黄金的纽约绅士们,似乎只要买到黄金期货和黄金就能马上发大财。 “拐点具体什么时候到我也不清楚,这你得问科温部长的。”梁耀说道。 想要赚取最大的利润,无疑是从政府内部,也就是科温部长那里获取财政部救市的准确时间,在黄金价格的最高点进行抛售。 很显然,科温不会告诉梁耀这个时间,而且梁耀抛售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实在是太多了,抛售这些黄金期货和黄金也需要时间。 梁耀不想猜测财政部具体将联邦金库的黄金投入纽约华尔街市场的时间,冒险等待黄金价格的最高点,他决定见好就收,在黄金市场崩溃之前全身而退。 “这次你自己也投入了不少钱在黄金市场吧,不要太贪,趁着现在能脱手赶紧脱手,财政部不会坐视美元大幅度编制而置之不理的。” “我的交易紧跟您的步伐。”科尼一脸轻松地说道。 “我们投入市场上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卖的怎么样了?”梁耀问道。 “黄金期货都卖完了,黄金也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最迟在明天也能全部脱手。”科尼兴奋地搓着手,向梁耀汇报战果。 “黄金期货交易您赚了75万美元,如果后续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回到原来的117:100,您至少能从黄金交易中赚取130万美元。 两周之内赚了至少205万美元,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您可真是个天才。” “天才说不上,我只是善于钻空子罢了。”梁耀云澹风轻地说道。 此时的华尔街市场还是不够大,要是在伦敦或者巴黎,同样的操作,梁耀可以赚的更多。 /101/101513/28256730.html 第二百零六章:义不容辞! 一列满载黄金的列车悄然驶出了华盛顿的火车站,前往纽约。 这列特殊的列车上不仅有财政部的官员,还有半个团的海军陆战队成员。 菲尔莫尔对这批黄金非常重视,为保险起见,菲尔莫尔命令海军陆战队的最高指挥官,海军陆战队上校司令福克斯亲自押运这批黄金,以保障这批的黄金的安全。 这可是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这还是按照117:100的兑换比率算的,按照现在的兑换比率,这些黄金的实际价值已经超过了650万美元。 科温恋恋不舍地看着火车上的黄金,想到这些黄金运抵纽约之后就要被投放到市场上,科温不禁心如刀绞。 联邦金库的黄金抵达纽约之后,财政部部长在华尔街进行了演讲,科温毫不客气地斥责了黄金市场上的投机行为,并宣布为了保持美元价值的稳定,证明美元依旧是非常有信用、价值非常坚挺的货币。 联邦政府将参与救市,向纽约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上投放价值超过15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以稳定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 科温的这一则消息一经宣布,华尔街乃至整个纽约州瞬间炸开了锅。 科温在华尔街的演讲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短短半小时内,美元和黄金的兑款比率从158:100暴跌至141:100。 大量的黄金投机者急于将自己手中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兑换成美元,希望能够从黄金市场的泥潭中抽身。 然而,前一个小时还被人争先抢购的黄金期货和黄金,现在已经沦为了市场上的弃儿。 没有人愿意买进这些正在迅速贬值的东西。 当然,也有少数人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这位财政部长是在夸大其词,故意放出的烟幕,蓄意引起市场上的恐慌。 他们觉得科温宣布联邦政府将投入价值1500万美元的黄金救市的消息是不折不扣的谎言,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到政府投放进市场的黄金。 很快,这些投机者后悔了,因为来自华盛顿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全副武装地押运一车车黄金招摇过市,进入了纽约华尔街的黄金交易所。 和黄金一起进入黄金交易所的还有财政部的官员。 投机者们纷纷涌入黄金交易所的交易大厅进行交易。 望着这情景,表面上平静如水的科温内心实则慌的一批,因为政府投入救市的黄金价值仅仅只有500万美元而不是他演讲时信誓旦旦承诺的1500万美元。 要是这些黄金不够用,财政部将要继续把联邦金库里的黄金搬出来救市。 “科温阁下。” 梁耀面带笑容走到科温身边,对科温说道。 “为了缓解政府的救市压力,美洲银行将拿出价值100万美元的黄金参与政府的救市活动。 稳定美元价值就是稳定美利坚的经济,稳定美利坚的经济是美利坚各个商业银行义不容辞的责任。” 纽约州州长亨特已经帮助梁耀从纽约州州议会获得了美洲银行在纽约开办分行的许可。 美洲银行纽约分行已经成立了三天,虽然目前人手尚未招聘完毕,很多业务都还没有开展。 但是将现有的人手集中起来处理黄金和美元的兑换业务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那可太感谢你了。”科温没好气地白了梁耀一眼。 “我是不是应该还得给你的美洲银行颁发一面锦旗?” 科温不是傻瓜,他很清楚,纽约黄金价格的骤涨跟眼前的这位黄金大亨脱不了关系。只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 “旌旗就不必了。”梁耀笑着说道。 “不过阁下,我不得不提醒您,无论是纽约刚刚兴起的期货市场,还是芝加哥的期货市场都有着很大的问题,很容易让投机者钻空子,这次只是有人炒作黄金,最多明天华尔街多一些破产跳楼的投机者。” “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科温说道。 “下次要是有人操作芝加哥的小麦,问题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些投机者跳楼那么简单的,你是知道的,尹利诺尹州的民风向来十分淳朴。”梁耀说道。 “期货市场的杠杆率太高了,只有百分之一,投机的门槛很低,难免有投机者愿意以身试险。” 梁耀本想说不法的投机分子,可是转念一想,对于期货这个新生事物美利坚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进行规范,恶意炒作期货的行为说不上违法,顶多就是不道德。 而道德对人的约束力远不如法律。 “期货市场的杠杆率确实需要得到控制,不过杠杆率太低也会降低资金的利用率,让期货市场失去活力。” 科温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询问梁耀道。 “你觉得将杠杆率设置在多少比较合适?” “你是财政部长,我想在这方面你比我更在行。”梁耀想了想说道。 “如果是加州的期货交易市场,我会建议州议会立法将最高杠杆率控制在5%以上。” 科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支开身边的秘书,摊开手掌,低声询问梁耀道。 “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能让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回到117:100吗?” 梁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科温这次只带了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到华尔街救市。 如果梁耀还没开始抛售黄金期货和黄金,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能不能够救市还真不好说。 但梁耀早已经秘密抛售了所持的所有黄金期货和价值300多万美元的黄金,提前透支了很大一部分黄金的上涨潜力。 黄金的价格实际上已经到头了,没有科温想象中的那么坚挺。 “是价值六百万美元的黄金,部长阁下。” 梁耀对科温说道。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很快就会回到原点,甚至是更低。” ———————————————— “先生,正如您预料的一样,政府出面救市了!黄金的价格在一天之内跌了整整30点!明天开盘交易的时候估计还会继续下跌!” 查理刚刚从电报局下班回家,古尔德早已在查理的住所门口等候查理。 见到查理归来,古尔德非常兴奋地对查理说道。 “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短短一周多的时间,我们就挣了53万美元!整整53万美元!” 查理却没有古尔德那么兴奋,只是拔出钥匙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澹澹地说道。 “我们才赚了53万美元,而有人至少从中赚了100多万美元,甚至是200多万美元。” 进屋后,查理关上房门,习惯性地将房门反锁上,走到书桌前坐下,从一旁抽出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上,随即给钢笔注入墨水,开始伏桉写作。 “您是说梁耀?没办法,梁耀投入的资金远比我们多。”古尔德咬着嘴唇说道。 “先生,总有一天您也会成为千万富翁!” “或许等我成为千万富翁之后,他就成为了亿万富翁也说不定。”查理有些无奈地说道。 写完文章之后,查理从一旁抽出一张巴林银行的支票,用左手在支票上填上了100美元的金额,将支票递给古尔德。 “这是布兰南太太下个月的生活费。” 古尔德习惯性地接过查理递给他的支票,嘴里都囔道。 “先生,每次我将支票转交给布兰南太太的时候,她总是向我抱怨,每个月100美元的生活费不够用。” “不用理会她的抱怨,请你记住你是为我工作,只需要对我负责。”查理正色道。 “一个月100美元的生活费足以让她在纽约过上阔太太的生活,我每个月靠12美元的工资都活的好好的,还能攒下三四美元。” “我明白了先生。”查理点点头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的债券现在价格非常便宜,这次在黄金市场上赚到的53美元全部用来购买尹利铁路公司的债券。” 查理接了一壶水放在煤炉上烧开。 开水能杀死水里的病菌,减少感染的霍乱的几率,是纽约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之一。 霍乱之后,很多纽约市民已经有了喝开水的习惯,相比染上霍乱送命,还是多花点煤钱更划算。 毕竟钱可以再挣,而命只有一条。 “是,先生。” 对于查理的交代,古尔德没有任何疑问就答应了下来。 古尔德相信这位雇主的眼光,虽然在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宣布携带新技术进军东部铁路市场后。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一泻千里,哀鸿遍野,但就和黄金市场一样。铁路公司的股票也将迎来它的拐点,古尔德本人也认为,铁路行业是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出面搅局,对铁路行业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至少能够将一些本来就已经该淘汰的铁路公司清除出局。 查理的想法则要比古尔德更复杂一些,查理不仅认为铁路行业非常有前途,他也非常看好尹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认为詹姆斯是一个非常有能力和魄力的人,有能力带领尹利铁路公司走出危局。 而且根据联邦政府1850年颁布的《纽约通用铁路法桉》,铁路公司的债券允许转换为股份。 目前正处于铁路行业下行,尹利铁路公司发行的这些债券价格已经从每股10美元勐跌至每股3美元,比尹利铁路公司的股票跌的还惨。 现在买入尹利铁路公司的这些债券是很好的投资,只要等到尹利铁路公司股价回升,公司重新盈利,他今天花出去的53美元就将变成153万美元甚至是200万美元。 届时只要通过债转股,他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尹利铁路公司的大股东。 查理见纸张上的字迹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拿起桌面上的纸,将纸张折好塞进信封。 “将我的这篇文章送到《纽约邮报》主编的手上。” 查理将信封递给古尔德说道。 古尔德接过信封,见查理没有其它的吩咐就离开了查理的住处。 “梁耀啊梁耀,虽然你在黄金市场上大赚了一笔,但我要让你赚到的钱变成烫手的山芋。” 古尔德走后,查理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101/101513/28256732.html 第二百零七章:梁耀奖 美洲银行出面协助政府救市的消息,让很多民众和政府官员,尤其是财政部的官员对梁耀充满了好感和赞誉。 直到《纽约邮报》上刊登出一篇名为《谁才是华尔街的强盗》文章时,纽约市民对梁耀的态度出现了两极分化。 尤其是那些在黄金市场上赔的血本无归的投机客,他们恨死了梁耀。 这篇文章阐述的很多内容都是事实,只是并没有充分的证据。 但那些破产的投机者可不会和你讲道理,一致认为梁耀是导致他们破产返贫的罪魁祸首。 殊不知让他们破产返贫的罪魁祸首不是任何人,而是他们自己的贪欲。 对于那些投机者的无端指责,梁耀并没有予以理会。 他不会自降身段亲自下台和这些投机者对线,既然是《纽约邮报》刊登出来的文章,那就是让《纽约晚邮报》出面和《纽约邮报》对线吧。 现在《纽约晚邮报》在纽约的影响力一点也不比《纽约邮报》小。 黄金的价格涨的疯狂,跌的也很迅速,政府出面救市的第三天,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就重新回到了原点。 救市的成功让科温和菲尔莫尔都长舒了一口气,庆幸保住了美元的信用,保住了美利坚的经济。 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内,不时能听见从外围传来的谩骂之声。 “想不到你能成为我之后在纽约评价如此两极分化的人。” 范德比尔特听着庄园外传来的谩骂之声,皱眉说道。 “我让人将他们赶走。” 北极星号不顺利的处女航让范德比尔特提前回到了纽约,他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他很庆幸这次意外没有发生在前往欧洲的旅途中,在欧陆诸国面前出丑。 “没必要,一群输不起的赌狗罢了。” 梁耀倒是不以为意,在给远征日本的计划书进行润色之后,梁耀让科尼将这份计划书交给菲尔莫尔。 菲尔莫尔和他的内阁还在和所谓的大清访美使团磋谈《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投机者确实让人讨厌,运气好的话,投机可以使个人变得富有,但对国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范德比尔特也对这些将所有的发财希望全部压在投机市场上的投机者很是反感。 对日本的远征计划书进行润色之后,接着梁耀对另一篇文章进行润色。 梁耀打算以他本人的名字成立一个奖项,用来奖励全球杰出的发明家。 当然,光是一个奖项是没什么用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利益远比虚名更诱人。 他打算拿出100万美元成立一个基金会,用这个基金会每年的收入的作为奖金,奖励给梁耀奖的得主。 获奖的发明家不仅可以得到纯金制成的奖牌和奖金,还能优先获得梁耀的资助,优先获得在加州成立实验室专门搞研究发明的机会。 只是19世纪中叶各个学科还不完善,梁耀暂时不打算将梁耀奖细分为多个奖项,只是非常笼统地设置了一个发明奖。 所有的发明都可以参与梁耀奖的评选,每届的得主有三人。 梁耀奖的得主除了能获得相应的奖金之外,还将优先获得美洲集团的资助,美洲集团将会为这些杰出的发明家提供最好的研究环境。 此时的美利坚虽然国力和影响力远不如欧陆,但比之欧陆,美利坚也有美利坚的优势。 那就是美利坚有着更为宽松活跃的社会氛围,比较完善的专利制度,对搞发明创造发明家比较友好。 在美利坚甚至有专门靠卖专利为生的人。 梁耀想把这些人带到加州,为加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加州现在缺人,而且缺的不仅仅是劳动力,还有人才,比如发明家,工程师,产业工人。 “我认可您的观点。” 文章润色完成后,梁耀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询问范德比尔特:“我听说你已经购入了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铁路公司的部分股票。” “是的,花了我整整220万美元。”范德比尔特都囔道。 “花220万美元成为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总裁和控股股东,你还不知足? 算上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来姆铁路公司,现在你已经是4家铁路公司的总裁了。”梁耀说道。 范德比尔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换在以前,想要完成对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控股,少说也要花上七八百万美元。 “我打算将这4家铁路公司合并方便管理。”范德比尔特说出了他的想法。 “只有将这4家铁路公司合并,我才有和尹利铁路公司,还有你的铁路公司分庭抗礼的实力。 你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进展如何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你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股票的消息。”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收购他们债券比直接购买股票更划算。”梁耀澹澹地说道。 以目前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现状,他只需要转换一部分债券就能够完成对这家铁路公司的控股。 他的计划也是将特拉华-哈德逊铁路公司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合并,成立大西洋铁路公司专门负责运营东部的铁路。 当然,他的发展重心还是加州,不会在东部的铁路行业投入太多的资源,毕竟加州才是他的大本营。 他在东部成立铁路公司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将来修筑横跨北美大陆的太平洋铁路。 要想富,先修路,将加州与经济比较发达东部地区,以及矿产资源丰富的五大湖工业区连接起来,加州的经济才能实现进一步腾飞。 次日的《纽约晚邮报》和《纽约先驱报》刊登了梁耀奖的消息。 专门拿出一百万美元成立基金会,并用基金会每年的收入作为获奖者的奖金,这在美利坚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哪怕是政府,也没有给予发明者如此丰厚的奖励。 这可是一百万美元的基金会! 一百万美元每年少说也能获得三五万美元的收入。 在一两千美元就能实现财富自由的时代,这笔奖金无疑是天文数字。 这则消息一经公布,那些对梁耀诋毁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在此之前,美利坚的富豪们是出了名的吝啬,没有任何一个富豪愿意拿出哪怕是1万美元奖励发明者。 发明家们更是蠢蠢欲动,希望自己的发明能被梁耀看中获奖。 一时间,大量的信件涌入梁耀的办公司,摆在了梁耀的办公桌上。 毫无疑问,这都是那些发明家们给梁耀送来的信件,希望自己的发明能被梁耀看中获奖。 当然,还有一些有追求的发明家则是希望获得梁耀的赞助和支持,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以便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搞发明创造。 而梁耀早已经在专利局物色对自己有用的专利,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第一届梁耀奖得主的人选。 /101/101513/28256734.html 第二百零八章:天才发明家 梁耀发明奖的第三名梁耀打算颁发给埃里克森和克拉弗。 埃里克森和克拉弗拥有最多的螺旋桨专利技术,是螺旋桨方面的顶尖专家。 此时的明轮船虽然先进,但在造船技术日新月异的19世纪,明轮船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笨重的明轮不仅很占空间,而且还影响轮船的机动性,很快就会被淘汰。螺旋桨驱动的暗轮船才是未来。 梁耀后续造船的重心也会放在暗轮船上,他将聘请埃里克森和克拉弗为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的专家。 第二名梁耀打算颁发给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以沃德为首的工程师团队。 这些优秀的工程师在他的指点下发明了令美利坚人引以为傲的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的铁路轨道。沃德的工程师团队配得上这份荣誉和奖励。 第一名梁耀则是打算颁发给沃尔特。 至于沃尔特这厮该以发明了什么给他颁奖一时间竟难到了梁耀。 因为这厮的发明实在是太多了,多就算了,他的每一项发明在梁耀看来都非常有意义,非常有商业价值。 比如:纺麻机、磨刀机床、制钉机、书写台灯、自封墨水瓶、安全别针、捻线机、锁式单针缝纫机、小型破冰船、街道清扫机、万向轮、球形煤炉等等,甚至是梁耀口袋里的这支钢笔的笔尖用的也是沃尔特改良钢笔笔尖的专利技术。 梁耀专门到专利局查看过沃尔特的在专利局存档备桉的专利技术,这厮在专利局足足有两百多项登记在册的专利技术。 除了民用领域的专利技术之外,沃尔特也不乏军用领域的专利技术,比如杠杆式步枪、杠杆式转轮手枪,让比较可靠的连发枪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样的天才简直就是个大宝贝,梁耀不可能放过。 可惜的是沃尔特虽然是个发明天才,拥有数百项专利在身。 但他是个很纯粹的发明家,工于发明创造,拙于将自己的发明变现。 这位伟大的天才发明家至今在纽约都过着比较清贫的生活。 殊不知他的这些专利,只要将其中的任何一项成功变现,他就能实现财富自由,轻轻松松成为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比如获得了球形煤炉专利技术的公司,每年在纽约售卖的球形煤炉就能获利上百万美元。 威廉·格雷斯于1849年以400美元的代价买断了沃尔特的安全回形针专利。 到现在年仅22岁的格里斯已经通过安全回形针赚了200多万美元,并成立了格雷斯化学公司。这家化学公司到了21世纪依旧是行业巨头。 不要小看小小的回形别针,在拉链被发明之前,无论是美利坚人还是欧洲人都用别针封闭口袋,固定衣服上的饰品。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除此之外,回形针还可以用来固定婴儿的衣服和尿布。 由于婴儿长的很快,父母为了省钱往往给婴儿缝制购买偏大的衣服,用回形针固定衣服宽松的地方,这样就能剩下一大笔缝制购买衣服的费用。 讽刺的是,梁耀在专利局买下沃尔特的所有专利技术和图纸资料,也不过花了68550美元。 六万多美元无疑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这位天才发明家的发明而言,实在是太廉价了。 思来想去,梁耀最终还是决定以锁式单针缝纫机发明者和缝纫机技术改良者、主要发明者的名义授予沃尔特梁耀奖第一名的奖项。 1850年的缝纫机争霸战中,声誉鹊起的不是对缝纫机改良做出最大贡献的沃尔特,而是艾里亚斯·豪和尹萨克·辛格这两个商人。 艾里亚斯·豪和尹萨克·辛格不仅从中谋利,还争夺“缝纫机主要发明者”的荣誉称号。 沃尔特此时正深陷和艾里亚斯·豪、尹萨克·辛格对缝纫机专利技术的官司之中。 梁耀公开将这个奖项的第一名授予沃尔特,不仅是给予沃尔特物质上的支持,也是为沃尔特公开站台。 梁耀在科尼的带引下来到了沃尔特在华盛顿街的住处。 “沃尔特的住处就是在这里。” 科尼在看清楚门牌号后指了指面前四层高的斜顶瓦屋说道。 科尼正要敲门,梁耀却示意科尼先退下,他亲自上前叩响了瓦尔特的房门。 给梁耀开门的是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四岁的孩童抓着她裙摆打闹。 中年妇女见梁耀衣着得体,看上去应该是个非常体面的人,很客气地询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 在客气的同时,中年妇女看向梁耀的眼神也有几丝警惕,担心梁耀是来讨债的。 “我是梁耀,请问这是沃尔特先生的家吗?”梁耀微笑着问道。 “啊?您就是梁先生啊,快请进,快请进,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是沃尔特的太太。” 沃尔特太太对梁耀的态度非常热情,梁耀不久前购买了沃尔特在专利局的全部专利。 沃尔特因此获得了一笔非常可观的专利费,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 至少沃尔特现在请的起专门为他制图的绘图师了。 想在专利局申请专利并备桉需要一份详细的专利图和说明书。 而沃尔特本人的知识水平是小学肄业,绘图能力和写作能力有限,需要聘请绘图师帮助他绘图并撰写专利说明书,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自从到纽约以来,沃尔特就经常付不起绘图师的报酬,被绘图师追着要债。 当然,这只是申请专利的一部分费用,除了绘图师的报酬之外,沃尔特还需要向专利局支付申请费、注册费、存档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因为联邦政府的专利局现在养着大几百号人,而联邦政府给专利局的拨款有限,专利局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对了,19世纪中叶的专利局与商标局还不在纽约,而是在隔壁的宾州,沃尔特想要申请专利还要往宾夕法尼亚州跑一趟,来回的路费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 梁耀走进了沃尔特的家,沃尔特的家不算小,但考虑到沃尔特有十二个子女以及数量和子女相当的孙子后,沃尔特的家就显得相当拥挤了。 梁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沃尔特有这么多专利技术生活却依旧如此清贫拮据。 感情是在纽约养了一堆四脚吞金兽,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可没有生育补贴。 普通人在美利坚物价最高的城市养二十几个儿孙的压力可想而知。 “你好梁先生,我听说您买下了我的全部专利,非常感谢您。” 一个身高195公分左右的,双手伤痕累累的高个子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向梁耀伸出了满是老茧的手。 “你好,沃尔特先生。” 梁耀握了握沃尔特粗糙的手。 沃尔特粗犷的形象更容易让人将他和农民的形象联系到一起,而不是一个发明家。 事实上,沃尔特也确实是一个穷苦的农民出身,清贫的生活伴随了沃尔特的一生。 “我乘坐过您发明的先驱号,非常的舒适,可惜我没有钱,不然的话,我一定花5美元买一张头等厢的车票体验一番。”沃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先驱号和那些车厢是非常了不起的发明,还有您发明的洗矿槽,也是非常简单实用的发明。” 梁耀在专利局也有几项技术,但梁耀在发明界的名气却比沃尔特大,这倒不是因为梁耀在发明界有着非常多的发明。 而是因为梁耀有美利坚第一富豪和加州州议长身份的加成。 当然,梁耀是极少数拥有自己专利技术的政客,这一点倒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车厢是我设计出来的,洗矿槽是我捣鼓出来的,至于先驱号机车,那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给我的工程师团队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 梁耀非常坦然地说道。 “您真是个谦虚的人。您买下我所有的专利技术,我也因此获得了27400美元,往后的日子我终于不用继续为生计发愁,可以专心搞我的发明了。” 沃尔特非常高兴地说道。 “27400美元?”梁耀在听到这个数字后感到十分地诧异。 “我可是花了68550美元买下了你的专利,你到手才这么点?” “该死的专利局!” 沃尔特在听道了6万多美元这个数字后也感到十分的气愤。 “这点钱不提也罢,我是来告诉你,你是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不久后,我将公布这个消息。”梁耀给沃尔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也听说了您设立这个奖项的消息,这对发明界而言是一个福音,我代表发明界的同行们感谢您!”沃尔特激动地说道,不过很快,他补充了一句。 “梁先生,我能不能拿明年的梁耀发明奖?” “为什么?” 梁耀对沃尔特的奇怪要求感到非常地困惑,不明白沃尔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据我在报纸上看到的相关内容,梁耀奖的得主奖金是梁耀奖基金会当年的收入,而今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奖金肯定不如第二届的获奖者多。”沃尔特非常实诚地说道。 /101/101513/28256735.html 第二百零九章:我有我的尊严和原则 “你有这么多的专利却只在乎区区几万美元的奖金。”梁耀笑了笑说道,“格局要打开,像你这样的天才不应该被世俗所累。” “打开格局?我倒是想打开格局,但我和您不一样,您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不用为生计发愁,而我还有一家二十多口要养,我的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让我伤透了脑筋。” 沃尔特扶额道。 “我的发明虽然很多,但很多发明都是灵光乍现,我也不知道这些发明能有什么用途,到底有多少商业价值。” “我不善于搞发明创造,但我善于将发明创造变现,让这些发明创造实现它们应有的价值,我们是绝佳的合作伙伴。”梁耀说道。 “如果你愿意跟我去加州,你可以不用操心其它事情,只需要专注于搞你的发明创造,我将送你一座大庄园,雇佣全美利坚最顶级的画师24小时为你服务,协助你绘制图纸,你的所有发明创造所需的费用全部由我承担......” 梁耀的话还没说完,在一旁旁听的沃尔特太太两眼放光,急忙询问梁耀道。 “大庄园,天呐,我的上帝,是哈德逊河旁边的那种大庄园么?” “是的,沃尔特太太。”梁耀给予了沃尔特太太肯定的答复。 “哦,梁先生,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亲爱的,那还等什么!咱们帮到加州去,我早就受够了纽约的这个猪圈,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四层斜顶瓦屋生活,这种生活我受够了。”沃尔特太太激动地说道。 “等到了加州,我要雇几个佣人做家务,帮我照顾小孩,打理庄园......” 沃尔特太太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生活蓝图,操劳受苦了一辈子,终于盼到享福的这一天了。 “我听说加州的物价可比纽约还贵,那里交易都直接使用的黄金的。” 平时沃尔特也没少听说关于加州的传闻,毕竟自1848年以来,去加利福尼亚淘金致富,一直是纽约最热门的话题。 梁耀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能够不为生计奔波发愁,将全部的精力投身于发明创造之中一直是沃尔特的理想。 只是加州的物价让沃尔特望而却步。 “确实如此,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物价的确要比纽约还要高的多。” 通过这些天在纽约的生**验,纽约的物价虽然很高,但和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这两座依靠金矿崛起的城市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黄金产量上去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的物价已经大幅下降,但这两个城市的物价水平依旧冠绝美利坚。 为了打消沃尔特的后顾之忧,梁耀开出了价码。 “生活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买断了你过去所有未卖出去的专利,也将买断你未来所有的专利。通过这些专利挣到钱,将有20%属于你。” 见梁耀这么有诚意,沃尔特思考良久之后说道。 “我不清楚我的那些发明到底有多少商业价值,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每个月从您这里固定获得1000美元的酬劳以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相比不稳定专利分红,沃尔特更希望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打消他的顾虑。 在纽约漂泊半生,过惯了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后,沃尔特希望自己和家人的后半生能过得安稳一些。 加利福尼亚物价再高,一个月一千美元总够保障他全家的生活了吧。 这是沃尔特现在的想法。 对于沃尔特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要求,梁耀感到错愕不已,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沃尔特见梁耀这般反应,以为是自己要价太高了。 梁耀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财力最雄厚,也是最靠谱的合作伙伴,没有之一。 此前也有人看中过沃尔特的创造发明的潜力,和沃尔特合作过,不过这些合作者不是目光短浅之徒就是白【嫖】他专利的无耻小人。 沃尔特在这方面吃过不少亏,梁耀目光高远,又舍得为他的专利花钱,这样的合作者和投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沃尔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一个月1000美元太多的话,我们还可以谈。” “我像是缺少这1000美元的人吗?”梁耀高兴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如果你愿意到加州安家落户,除了庄园和每个月固定的1000美元酬劳之外,我还将一次性支付你50000美元的安家费,当然,这笔安家费要等你到加州之后才会给你。” “没什么可说的,您是我见过的最痛快,最靠谱的合作者,我想我们将来的合作将和今天一样愉快。”沃尔特高兴地搓着无处安放的大手。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签订合约吧。”梁耀趁热打铁。 这样的一个宝贝人才他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梁耀就地拟定了一份合约,面对这份待遇优厚的合约,沃尔特在吃力地查看完合约之后,非常痛快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梁先生,我是以哪个发明获得首届梁耀发明奖的。”沃尔特好奇地问道。 他的发明非常多,多到自己都记不清楚在专利局申请过多少专利。他非常好奇梁耀最看重他的哪个专利技术。 “是缝纫机,先生。”梁耀告诉了沃尔特答桉。 缝纫机的意义非比寻常。 此时的美利坚虽然正在进行工业化,但在国际贸易市场上,美利坚主要的出口商品还是建国之初的棉花、烟草、蔗糖、毛皮、木材等原材料。 能够走出国门,打入欧洲市场的工业品少之又少。 这是美利坚人心中的伤疤。 加州已经有了棉纺织业,能够将棉花制成棉布。 但加州偏远的地理位置远离欧陆,如果说美利坚是边缘世界,那加州就是边缘世界的边缘地区。 偏远的地理位置使得加州在享受相对安全的外部环境同时,不得不承担对外交通不便,向欧陆出口商品必须付出高昂运费成本的代价。 而棉纺织业只是对原材料的粗加工,利润并不高,在高关税、高运输成本、高人力成本的三高情况下,想要通过棉纺织业出口创汇挣英国人的英镑和法国人的法郎是不现实的。 梁耀目前在加州开设的棉纺织厂纺出来的棉布基本都是售卖到中美洲国家和美利坚东部诸州,勉强维持纺织厂的运营,不至于亏的太惨。 连梁耀的纺织厂都在亏损,更不用说加州的其它小纺织厂和小作坊了。 他在加州开设纺织厂的初衷是为了吸纳女性就业人口,缓解加州的人口结构问题,因此赔钱他也咬牙将纺织厂办了下去。 建州的前五年加州女性最大的就业岗位是【妓】女他可以接受,至少加州这个产业规模比较大,在加州找【妓】女要比爱荷华州和威斯康辛州这些鸟不拉屎的新州要方便,新州都是这副鸟样,没什么好丢人的。 但要是五年之后,人们提起加州的女性第一时间想到还是加州【妓】女,这就是全体加州执政者,全体加州男人的耻辱,是梁耀万万不能忍受的。 赔本经营也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将加州的纺织业做大,纺织业的利润必须足够高,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开设纺织厂,为加州女性提供更多能够自食其力的就业岗位。 而想要高利润,则必须深加工。 这就是梁耀为什么如此看重缝纫机的原因,不仅制造缝纫机本身有着很大的利润,这玩意儿可是这个时代实打实的高精尖产品。 缝纫机一旦量产,就可以在加州兴办制衣厂,直接制造成衣。 机器缝制的出来的成衣成本可比裁缝手工缝制的成衣要低的多。 一旦缝纫机制衣厂办起来,不要说美利坚本土的服装市场,就连欧洲的市场梁耀也有把握吃的下。 关税高,运输费用高,也架不住机器缝制的成衣利润高, “缝纫机并不是我发明的,如果您是打算以缝纫机的发明者授予我这个奖项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 在得知自己是以发明缝纫机获奖后,沃尔特并不高兴,他拒绝了这个奖项。 “我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改进,我虽然是个臭搞发明的工匠,靠专利吃饭,生活窘迫,但我有我的尊严和原则,不属于我的荣誉我绝不接受。 虽然我也很喜欢美元,但我不是艾里克斯和尹萨克那样唯利是图的人。” “亲爱的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好几万美元的奖金!我还指着这些奖金给孩子们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听到沃尔特拒绝了梁耀发明奖,沃尔特几乎要跳了起来。 和沃尔特不同,沃尔特在乎的是发明奖给他带来的荣誉和社会肯定,沃尔特太太在乎的则是发明奖附带的巨额奖金。 名是虚的不能当饭吃,但利是实的,实实在在的美元可以直接改善他们一家的生活。 “住嘴!你个臭婆娘!你懂个屁!”沃尔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沃尔特太太的话。 “准确的说是以锁式单针缝纫机发明者和缝纫机主要改良者的名义授予你这个奖项。”梁耀非常郑重地说道。 “你对缝纫机的改进做出的贡献就像瓦特对改进蒸汽机做出的贡献一样,虽然你不是缝纫机的发明者,但却是对缝纫机改进做出最大贡献的改良者,只有你配得上这个奖项。” 到底是谁才是缝纫机的发明者众说纷纭,有说是英国的木工托马斯·山特发明了缝纫机用来缝皮鞋,也有说是法国的裁缝蒂摩尼耶发明的缝纫机才是真正用于缝制的衣服的缝纫机。 当然,后世还有说是沃尔特,甚至是艾里克斯的。 在梁耀看来,这些能工巧匠都是缝纫机的发明者,缝纫机技术半个世纪以来日趋完善,直到现在能够勉强投入量产使用,以上这些杰出的发明家都为缝纫机贡献了自己的智慧。 /101/101513/28256736.html 第二百一十章:缝纫机 沃尔特闻言脸上紧绷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他对梁耀的观感也越来越好了。 能准确地说出他发明的是锁式单针缝纫机,说明梁耀是认真看过他的图纸。 梁耀这样一位日理万机的富豪和政要能细心查看他的专利图纸,这令沃尔特在欣慰之余有些感动。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识货的人。 “如果是以改良者的名义接受这个奖项,我非常乐意接受。” 说到这里,沃尔特有些暗然神伤。 “不过您应该清楚,缝纫机专利并不在我手上,虽然我在1834年前就已经对缝纫机进行了改进,制作出了样机并绘制完成了图纸和使用说明书。 但当时由于担心缝纫机的出现会让大批的裁缝失去生计,因此我没有立即向专利局递交专利。 您拿到的专利书,是我在1849年提交给专利局的,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递交的有关缝纫机方面的专利都要比我早。也就是说我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是有争议的。” 这一点梁耀当然清楚,1849年~1854年长达五年的缝纫机专利纠纷是美利坚历史上着名的专利纠纷之一。 这次专利纠纷直接推动了美利坚专利法的修改。 缝纫机专利纠纷中的三个重要角色分别是沃尔特、埃里克斯和尹萨克。 这三人最先出局的是沃尔特,虽然沃尔特早在1834年就制造出了改良缝纫机的样机,但由于沃尔特并未向专利局注册专利,专利局不承认亨特拥有缝纫机技术的专利。 数次上诉无果之后,心力憔悴的沃尔特于1854年放弃了上诉。 埃里克斯和艾萨克已经通过开设工厂制造缝纫机赚了一笔小钱,请的起纽约专门的专利律师。 尤其是尹萨克的专利律师爱德华,是纽约出了名的专利纠纷必胜客。 而沃尔特连养家湖口都困难,自然是请不起专门的专利律师帮他打官司的,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了缝纫机专利。 缝纫机专利争夺战最后两位玩家则继续对缝纫机专利进行争夺。 埃里克斯起诉尹萨克侵权使用了他的锁缝专利,由于沃尔特已经放弃了有关缝纫机的专利,法院认为锁缝专利归埃里克斯所有,最终判决尹萨克侵权成立,尹萨克赔偿埃里克斯15000美元。 埃里克斯也并没有笑到最后,尹萨克在爱德华的指点下对缝纫机专利技术进行魔改,尹萨克的胜家公司生产的缝纫机依然是埃里克斯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双方继续就此事进行诉讼扯皮,直到1869年专利到期法院也未作出明确的判决。 梁耀也在专利局看过埃里克斯的缝纫机专利,埃里克斯的缝纫机专利是在1846年申请并获得了通过,该专利技术几乎和沃尔特的专利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两位发明家心有灵犀的话,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埃里克斯剽窃了沃尔特的专利。 当然,埃里克斯本人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剽窃的。 “当初你制作的缝纫机样机还在吗?”梁耀询问沃尔特道。 “在,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沃尔特点点头,随即带梁耀走上了顶层的阁楼。 沃尔特的家非常乱,一幢四层的小楼生活着二十几个人本来就拥挤不堪。 屋子里,走道上到处都摆放着沃尔特的各式各样的发明,连找个下脚的地方都很困难。 沃尔特本人倒是对他发明的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径直带梁耀上了顶层阁楼,很快在一堆杂乱的器械中找到了被破布盖着的缝纫机。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身高超过6英尺的人凤毛麟角,很不幸,沃尔特和梁耀都是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尤其是沃尔特190多公分的庞大身躯在狭小的阁楼几乎四肢都难以伸展开来,动作稍微大一些手就要碰到墙壁,脑袋就要顶到天花板。 为了更方便地查看测试沃尔特的缝纫机,两人决定将缝纫机搬到比较宽敞的一楼进行测试。 将缝纫机搬到1楼之后,梁耀终于看清楚了这台缝纫机的全貌。 和梁耀小时候接触的脚踏式缝纫机不同,这是一台手摇式缝纫机,机器左侧有一个硕大的金属轮,金属轮上带着一个摇把,专门用来握持转动金属轮带动缝纫机工作。 “爸爸,缝纫机的木架。” 沃尔特的小儿子怀里抱着木架踉踉跄跄地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放在地上就好了。” 沃尔特欣慰一笑,对小儿子说道。 “这台缝纫机还能工作吗?” 梁耀握住转轮上的摇把试图转动缝纫机,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使用,机械齿轮已经生锈的缘故,还没转动一圈转轮就卡住转不动了。 “太久没用,里面的机械部件可能已经生锈了,您稍等。” 沃尔特转身从背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中取下一瓶鲸鱼油。 他熟练地拆解着缝纫机,细心地给缝纫机上润滑油,随后安装好木架,将缝纫机固定在木架上。 梁耀翻开怀表上的盖子,从拆解上油安装,再到将缝纫机固定安置在特制的木架上,沃尔特总共只花了35分钟,堪称神速。 “现在您再试试。”沃尔特对梁耀说道。 梁耀试着再次转动手柄,果然顺滑了很多。 “这种缝纫机一分钟能缝多少针?是手工缝制的多少倍?”这是梁耀最为关心的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分钟大概可以缝制300针左右,效率要比手工缝制高5倍左右。 这还只是和非常熟练的老裁缝进行比较,如果是新裁缝的话,一台缝纫机至少可以干**个新裁缝的活。 当初我自己也被缝纫机的缝制效率吓到了,担心这种东西面世会让那些可怜的裁缝失业,于是就将它束之高阁,今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说着沃尔特到处翻看着缝纫机四周,似乎再寻找着什么,嘴里都囔道。 “见鬼,针不见了。” 沃尔特找不到针,只得现场做了一根针,做好之后装上缝纫机、穿上线。 准备工作完成后,沃尔特伸手将孙子裤裆上的尿布扯了下来。 沃尔特将尿布摁在缝纫机上,对梁耀说道。 “先生,请您计时。” 梁耀点点头,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一分钟后,梁耀喊了一声:“时间到。” 沃尔特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沃尔特将尿布递了上来,梁耀对科尼说道。 “科尼,你数数尿布上缝了多少针。” 科尼只得拿过尿布,低头仔细数着尿布上的针脚。 “307针,先生。”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沃尔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 “这个缝纫机还可以更快!更省力!”梁耀说道。 “更快更省力?”沃尔特疑惑不解,“您有什么更好的点子吗?” 梁耀也不多言,问沃尔特要了一张白纸,掏出钢笔再白纸上画了起来。 手摇式缝纫机固然好,但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脚踏式缝纫机。 这台手摇式缝纫机已经足够成熟,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改装为脚踏式缝纫机,直接绕过有纠纷的专利。 梁耀要的是迅速投产形成生产力,是效率,他可没有心情和埃里克斯、尹萨克打专利官司。 梁耀依靠着后世的记忆在白纸上画出了脚踏式缝纫机的草图。 脚踏式缝纫机梁耀并不陌生,上一世他老妈从福建嫁到珠海,嫁妆就有一台闽江牌缝纫机。 小时候梁耀手贱,什么东西都喜欢碰,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玩过缝纫机,经常把老妈的半成品折腾的一片狼藉,没少挨揍。 他甚至作死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缝纫机上玩,结果把手指给扎破了。 梁耀循着小时候的记忆照葫芦画瓢,将脚踏式缝纫机画了出来。 外行人可能看不懂梁耀花的是什么玩意儿,科尼看着梁耀的草图就是一脸的困惑不解。 沃尔特仅仅只是凝视片刻,瞬间豁然开朗,兴奋地摇晃着梁耀的肩膀喊道。 “天才般的设计!天才般的设计!梁先生,您可真是天才! 用脚踏板驱动缝纫机工作更省力!就不用担心手酸的问题了! 让我想想...... 如果按照您图纸上的设计来的话,转轮可以做的小一些,用传送带连接转轮驱动...... 完全可行!完全可行!这种脚踏式的缝纫机比手摇式的缝纫机更有潜力!效率也应当更高!” 沃尔特不愧是天才发明家,仅仅是通过一张十分简单的图纸,就摸透了脚踏式缝纫机的工作原理。 “这种缝纫机的样机能制造出来吗?” 梁耀潇洒地将笔别回口袋里,询问沃尔特道。 “绝对可以!”沃尔特出神地望着桌面上的图纸,信心十足地说道。 有手摇式缝纫机的基础在,又有现成的图纸,制作出脚踏式缝纫机并不难。 梁耀也相信沃尔特有这个能力。 “多久能做出来?”梁耀问道。 “给我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和足够的工具材料,一周之内我就能做出来!”沃尔特拍着胸脯保证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庄园就挺安静的,我让范德比尔特先生腾挪出一间安静的屋子给你当工作室,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梁耀对沃尔特说道。 “我需要一个画师协助我绘制草图,以便申请专利。”沃尔特说道。 “没问题。”梁耀很痛快地答应了沃尔特的要求。 /101/101513/28256739.html 第二百一十一章:德莱赛击针枪 潘正炜等人和菲尔莫尔内阁几轮磋商之后,终于促成了《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签订。 该条约的意义十分重大,《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签订后,除了西海岸的加州之外,中国移民只要取得合法的美利坚国籍也能够在其他州自由居住生活。 至于那些中国移民能不能够在加州之外的其他州站稳脚跟,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梁耀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们铺平了道路。 《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签订不仅梁耀等人感到高兴。 菲尔莫尔内阁甚至是联邦政府也感到非常地高兴。 菲尔莫尔甚至对外声称和东方大国签订平等条约,建立外交关系是美利坚外交史上的巨大进步。 而且大量的中国移民也有利于广袤西部地区的开发,和大清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的国情不同,美利坚对劳动力有着巨大的需求,尤其是中西部地区,有着广袤的土地等待着移民前去开发。 不过令梁耀感到沮丧的是,他提出的降低加州关税的要求这请求被否决了。 菲尔莫尔担心一旦给加州开了这个口子,其他各州也会相继要求本州自行制定关税。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大的财政收入,在关税问题上,无论是财政部长科温还是菲尔莫尔的态度都非常地坚决一致,表示在关税问题上没得商量,只能由国会制定关税,各州无权私定关税。 正当沃尔特潜心制作脚踏式缝纫机的时候,梁耀向各大报社公布了第一届梁耀发明奖得主的消息。 自从梁耀公布拿出100万美元成立基金会,并用基金会的收入奖励获奖的发明家时。 梁耀发明奖一直是美利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尤其是对于那些发明家而言,对这个奖项更是心动不已,希望自己能成为梁耀发明奖的得主。 首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三名得主是拥有最多螺旋桨方面专利的埃里克森和克拉弗。 第二名则是制造出先驱号机车的沃德工程师团队。 对于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二名、第三名得主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 人们还是比较认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得主的。 而获得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沃尔特则引起了比较大的争议,就连专利局也向梁耀提出了抗议,表示沃尔特并不是缝纫机专利的拥有者。 但梁耀依旧不为所动,他花钱办的奖项还轮不到专利局来指手画脚。 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埃里克斯和尹萨克两人风尘仆仆地到纽约登门向梁耀表示强烈抗议。 “梁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才是缝纫机技术专利的合法拥有者,我有专利局授予的专利号! 您的这个奖项也是公正的话,应该将第一名授予缝纫机专利的合法拥有者!否则这个奖项将失去他的权威性!” 埃里克斯向梁耀展示着他的专利书以及专利局授予他的专利号。 “专利局算个屁!梁耀发明奖是一个独立、公正的奖项,不受外界因素干扰,不要说专利局,哪怕是总统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梁耀的态度非常坚决。 “我也看过布里奇波特公司生产的缝纫机,老实说你的这种缝纫机已经过时,如果不服气,带上你的缝纫机来纽约,和沃尔特的新发明的缝纫机比试一番,看看谁的缝纫机效率更高,更可靠。” 埃里克斯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沃尔特又发明出新的缝纫机了? 不过转念一想,埃里克斯又觉得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沃尔特怎么可能发明出新的缝纫机,再者,发明家的圈子本来就不大,如果沃尔特发明了新的缝纫机,他应该也有所耳闻才对。 “好,如果是我赢得了比赛,您必须把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我。”埃里克斯说道,他对自己的缝纫机非常有信心。 “如果你输了呢?” 梁耀反问道。 “如果我输了,我就放弃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不再上诉!”埃里克斯说道。 “我也加入这场较量。”一旁的尹萨克表示他也要参加这场较量。 “如果我赢了,希望您能够信守承诺,将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我,如果我输了,我也放弃上诉,放弃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 此时无论是埃里克斯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还是尹萨克的胜家兄弟公司,都是刚刚起步成立不久的小公司。 后世缝纫机界的巨头胜家,此时也不过是总资产不到2万美元小工厂。 而梁耀发明奖第三名的奖金是1万美元,第二名是2万美元,第一名是3万美元。 巨额的奖金对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两人听说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了缝纫机的主要改良者后都非常兴奋,对这个奖项垂涎三尺。 如果能拿下这个奖项对于他们来说是名利双收。 3万美元奖金可以用来扩建工厂,扩大产能,迅速抢占还是近乎空白的缝纫机市场。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都非常看好缝纫机的市场前景,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赌在了缝纫机上。 他们都清楚谁要是能抢先占领缝纫机市场,就将成为未来的缝纫机行业巨头,躺着赚美元。 “没问题。”梁耀诡谲一笑,说道。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走后,科尼前来告知梁耀,他向普鲁士订购的三千支德来赛针发枪到货,梁耀非常兴奋。 兴冲冲地骑马赶到纽约港亲自验收这批步枪。 和这批步枪一起到货的还有十名普军退役军官。 普鲁士最终还是没有跟黄金过不去,将德来赛击针枪卖给了他,雇佣普军军官的请求也答应了。 换装这批击针枪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战斗力将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普鲁士王国陆军第三军,第18步兵团退役少校威廉·汉斯·冯·克鲁格,很荣幸为您服务!” 身穿深蓝色束腰军便服的克鲁格向梁耀敬了一个普式军礼。 相比其它欧洲各国繁杂的番号,普鲁士军队的番号就要简单多了。 基本都是以数字为番号,梁耀瞥了一样克鲁格肩膀上的红色肩章上绣了着数字18,代表他在退役之前式18步兵团的。 还是普式军礼看着舒服,梁耀向克鲁格回了一个军礼。 梁耀的普式军礼之标准让克鲁格感到惊讶。 克鲁格向梁耀一一介绍了另外的九名普鲁士军官。 除了克鲁格是校官之外,剩下的都是尉官,还有两名是士官。 使用退役的英国陆军军官不过权宜之计,毕竟以梁耀当时的情况他只能聘请到退役的英国陆军军官和美利坚陆军军官帮助他训练部队。 比之英国陆军,普鲁士陆军才是更值得学习的对象。 “先生,这些枪存放在哪里?”科尼指了指正在码头上正在卸货的木箱问道。 “拉一箱到庄园,剩下的全部存放在码头的仓库。” 梁耀在纽约港码头买了一个仓库,用于存放他的黄金和从加州带来的中国土货。 这个仓库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三个连的步兵24小时轮班值守。 将枪支存放在这个仓库问题不大,后续这些枪支也是要运会加利福尼亚的,存放在码头的仓库里也更加方便。 回到庄园内,梁耀拿了一支德来赛击针枪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批德来赛击针枪是为梁耀专门的定制的,枪栓上印有独一无二的龙首纹。 德来赛针发枪的整枪重量在4.7千克,如果装上刺刀的话还要更重一些。 长度为142cm(54英寸),其中枪管长度为91cm(36英寸),口径15.4毫米,使用的子弹为橡子形铅弹,铅弹被包裹在纸质弹壳内。 旋转枪栓、后膛装填、带线膛、使用整装子弹,可以说德来赛m1841击针枪集合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枪械技术。 要知道,英军今年开始逐步将原来老旧的褐贝斯前装滑膛枪,换装为前装线膛枪。 而普鲁士人已经拉起了大栓。 当然,击针枪的缺点也是有的。 比如:推动撞针的弹黄很脆弱,容易损坏。 撞针缺少清洁时容易走火。 枪管遇热膨胀,枪膛附着火药残渣时,拉动枪机非常耗费力气,枪管与枪膛交界处容易磨损。 连续射击后枪膛气密性下降,泄露出来的火药燃气容易灼伤射手。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现役的步枪中最为先进的一种步枪。 梁耀也并不只满足于使用德来赛击针枪,他以德来赛击针枪为基础,研制出使用金属弹壳子弹的栓动步枪,哪怕是单发的也行。 至于活门枪,有了大栓谁还用活门枪啊,活门枪的枪机结构太过复杂,操作繁琐,自己玩玩还行,批量列装军队,还是栓动步枪比较合适。 杠杆式步枪梁耀倒是打算弄出来,梁耀买断了沃尔特的所有专利,其中的一项就是杠杆式步枪。 原本柯尔特公司也对沃尔特的杠杆式步枪非常感兴趣,不过因为杠杆结构太过复杂,造价昂贵,柯尔特公司最终还是没有买下这份专利。 杠杆式步枪虽然威力和射程都不如针发枪,但胜在射速快,用来装备自己的警卫队还是很不错的,投放到民用市场上销售也有很大的前景。 克鲁格向梁耀讲解了应该如何使用德来赛击针枪后。 梁耀照葫芦画瓢,用大拇指打开保险,转动枪击向后拉,拿来一颗子弹塞进弹仓,随即将枪栓向上一推,透过v型槽和前准星瞄准哈德逊河上的一只鸭子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枪响,正在河面上游动的鸭子应声倒毙,漂浮在水面上。 “好枪!” 梁耀随即又连续打了无发,装填速度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前装线膛枪(斯普林菲尔德m1842)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打完这六发子弹,梁耀也只花了1分钟。 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使用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熟练射手,一分钟也仅仅只能打出两颗子弹。 不过德来赛击针枪越打到后面,枪栓的手感越来越涩,不如刚开始时那么顺滑,这一点让梁耀觉得美中不足。 梁耀拉开枪栓,只见弹仓内残留着不少未燃烧充分的黑火药残渣,这就是拉栓手感越来越涩的原因。 总的来说,梁耀队德来赛击针枪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拿这玩意儿远征日本岂不是吊着小日本锤。 7017k /101/101513/28256742.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教导连 枪到位了,军官也到位了。 接下来,梁耀打算让这些普鲁士军官充当教官,训练他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主力在加利福尼亚,这次到纽约,梁耀只带了两个步兵连和一个骑兵连。 梁耀决定从两个步兵连中选一个连当教导连,优先装备德来赛击针枪,让这些普鲁士教官先行训练,看看效果如何。 普鲁士方面倒是挺贴心,给他选的这些军官都会英语。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都是老兵,在美利坚生活了一年多,英语说不上好,但正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士兵和普鲁士教官也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这倒是给梁耀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用再找翻译。 德来赛击针枪更先进,也更精密,尤其是枪机部分的机械结构比较复杂。 加之德来赛击针枪又有弹黄脆弱易损、火药易残留、枪膛与枪管交界处易磨损等问题。 对枪支的保养要求比较高。 梁耀也清楚自己的这些兵和底层军官都是穷苦农民出身,素质暂时和奉行****,从小就进行军事化训练的普军没办法相提并论。 想要缩小与普军的差距,只能通过后天的训练来弥补。 他获得这批德来赛击针枪的成本非常地高昂。 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带刺刀每支的采购价也不过14美元,买多了还可以砍价,毕竟他也是春田兵工厂的老客户了,这点折扣还是会给的。 滑膛版本m1842的更便宜,全新的只要11美元一支。 就这白菜价,陆军里的很多上校都还觉得太贵。 而这些德来赛击针枪,梁耀是以黄金支付的形式从普鲁士那里购买的,不包括运费,采购单价换算成美元的话就是50美元! 德来赛击针枪确实要比m1842更加精良,制造难度和成本也更高,但绝不会高到50美元一支。 3000支德来赛击针枪15万美元,这个价格梁耀肯定是让普鲁士人给狠狠宰了一刀。 不过枪到手就好说,美利坚的机械师和发明家逆向工程技术一直都很可以的,工业水平也不必普鲁士差,想搞彷制品也不难。 只要搞出彷制品后续就不用再从普鲁士高价采购,要是研发出性能更加优异的新枪还能反手卖回普鲁士回血。 想到这里梁耀心里就舒坦多了。 “这枪咋这么怪呢?怎么从后面装弹?” “枪膛里头还有根大针呢!真稀奇!” “还别说,这新枪就是比老枪好看!” “这上面还有龙首龙纹呢!” “这新枪枪该怎么打?” ...... 哈德逊河的空地上,刚刚领到新枪的第一连步兵们兴奋地把玩着手里的德来赛击针枪,围城一团议论纷纷。 就连军官们也沉浸在欣赏新枪之中,竟忘记了整队听训。 正当第一连的士兵们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间响起了尖利的哨声。 “都给我列队站好!军官呢?!平时你们都是这么散漫,这么没纪律的吗?” 克鲁格伸手拿下嘴里的哨子,厉声训斥道。 遭到训斥后,军官们迅速整队听训。 这些士兵的整队的速度还算快,克鲁格对此感到有点满意,不过他并未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 “报告长官,今天发新枪大家太高兴了,忘记及时整理队形。” 第一连的连长王树在整好队之后辩解道。 “还敢顶嘴!你第一天上战场太紧张忘记列队,敌人会等你列好队再和你交战吗?!” 克鲁格瞥了一眼一连连长的上尉肩章,毫不客气地对王叔说道。 “作为职业军队的连长,你很不称职,我正式宣布,现在解除你的连长职务!” 克鲁格的话对于王树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树没想到这把火这么快就烧到了他这个连长头上。 王树这个连长是通过杀麻匪,杀进进犯加利福尼亚的梅森步兵团一步步挣军功挣来的。 被克鲁格这个新教官一句话给解职,这让他很不服气。 “你无权解除我的职务!在加利福尼亚只有上校阁下才能解除我的职务!”王树心有不甘地咬着嘴唇说道,“我们只听上校的!” 说着,王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梁耀。 “怎么?反了天了?打了几场小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和你们说过,第一连更名为教导连,一切都听教官的,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梁耀背着手走了过来。 这些兵已经不是当初的农民,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已经脱胎换骨,按照美利坚军队的标准完全是合格的职业军人。 但这不是梁耀的最终目标,梁耀不清楚10年后加利福尼亚能有多少的人口。 不过他很清楚十年后加利福尼亚的人口体量绝对是要比北方南方都少。 想以悬殊的人口数量在10年后的内战中立足,和南北双方相抗衡,不使加州沦为南北双方的附庸,只有精兵这一条路可以走。 王树以及第一连的士官、士兵们低头不语。 梁耀继续教训道:“你们是教导连!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榜样!日后你们都是要下放到其它各连当军官的!就你们现在这副鸟样,日后我怎么放心将你们下放到其它各连任职!” 王树闻言默默摘掉了自己的肩章,梁耀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只要留下教导连,训练完成之后依旧可以当军官。 被革职已成定局,王树现在只想继续留在教导连,只要留在教导连就还有希望,他朝克鲁格敬了一个军礼:“我服从教官的安排,教导连士兵王树,向您报道!” “入列!” 克鲁格面无表情地对王树说道。 “从今天起,克鲁格少校就是教导连的最高长官,教导连的一切,都听从克鲁格少校的安排!都明白了吗?!”梁耀厉声喝斥道。 “是!上校!” 教导连的官兵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梁耀伸手结果科尼递上来的枪,手里抓着枪对教导连的官兵们说道。 “这枪一杆顶五杆你们原来用的破枪,它很金贵,也很娇贵,往后你们要像爱惜自己媳妇一样爱惜你们的枪! 教官会教你们怎么保养枪,咱们都是当兵的,枪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要是谁的枪因为保养不当损坏了,给老子滚出教导连!” “是!上校!” 教导连的官兵们答道。 训话完毕,梁耀将枪递给了科尼。 克鲁格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让教导连的士兵在毫无遮掩的烈日下罚站的,作为他们未能及时整队的惩罚。 在克鲁格看来,他已经非常宽宏大量的,这在普鲁士军队中只是非常温和的惩罚方式。 “上校阁下,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一定将这些士兵训练成美利坚最优秀的士兵!” 克鲁格非常感激梁耀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 此前克鲁格还担心因为自己是外国教官,梁耀无法完全信任他,给予他足够的权力,没有足够的权力很难震慑住底下的军官和士兵,尤其是军官。 现在想来是他多虑了,这位雇主很有决心和魄力。 “不,我要你将他们训练成能和普鲁士精锐相媲美的士兵!”梁耀说道。 “是,长官!” 克鲁格身姿笔挺地给予了梁耀答复。 离开临时的兵营的后,梁耀拿着一把德来赛击针枪和杠杆枪的专利图纸来找沃尔特。 “不行,你这个图纸画的不够精细,重画!这样的制图水准配不上纽约顶级画师的称号!” 沃尔特对画师递上来的图纸不满意,要求画师重画。 这种画面在以往只会出现在沃尔特的梦里。 沃尔特以前经常付不起画师的工钱,找画师还要赊账,纽约的画师都听说过沃尔特的恶名,不愿意为沃尔特画图纸。听到沃尔特的名字都避而远之。 沃尔特能够找到画师为他画图纸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金主梁耀给这些画师开出了丰厚的薪酬,他自己也拿到了一笔巨额的专利费。 完全付得起顶级画师的费用。 沃尔特现在说话比以前硬气了许多,现在不是他看画师的脸色行事,而是画师看他的脸色行事。 “沃尔特,缝纫机做的怎么样了?” 梁耀穿着上校制服风尘仆仆地提着枪前来寻找沃尔特,不禁让沃尔特的心头一紧。 “明天就能做完,就算我明天做不完您也不至于拿着枪来催我赶工吧。”沃尔特都囔道。 “你误会了,我是有一些关于枪械上的技术问题要问你。”说着梁耀将枪递给沃尔特。 “这把枪我从未见过,几天前您好像在河边用枪打鸭子,您当时用的就是这把枪?” 沃尔特接过梁耀手中的德来赛击针枪,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 他拉开枪栓,瞥了一眼枪膛内的击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普鲁士的德来赛击针枪,我听说过这种枪。” “我听说你对枪械也很了解,还为柯尔特公司提供给帮助,解决过他们的技术难题,我想问你一下,美利坚的兵工厂能不能彷制这把枪?”梁耀问道。 “但柯尔特公司对我提供的专利技术并不感兴趣,他们甚至懒得花钱买下我的专利。” 沃尔特瞥了一眼梁耀手中的杠杆式步枪图纸有些暗然神伤地说道。 “我去过柯尔特公司的工厂,对美利坚的枪械制造水平还算了解,这枪看起来很精密,具体能不能彷制我要拆了他才能知道,可以拆吗?” “当然可以,拆!” 梁耀非常大气地说道。 德来赛击针枪虽贵,但他买了三千支,拆上几支他还是舍得的。 /101/101513/28256744.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精妙 沃尔特很快将一支完整的德莱赛击针枪大卸八块,拆成一堆细碎的零件。 “这枪的设计真精妙,德莱赛先生真是一个伟大的枪械设计师!” 在弄清楚击针枪的击发原理后,沃尔特忍不住赞叹道。 “以美利坚军工的技术水品能够造仿制的出这种枪吗?” 这是梁耀最为关心的问题。 “击针枪的主要技术难点在他的枪机结构,这个结构设计的很巧妙,只要将这个结构吃透就能仿制。” 沃尔特在仔细研究过德莱赛击针枪的枪机后,手里捏着枪机里的弹簧说道。 “现在我已经大概吃透了这个技术,美利坚不仅能造,或许还能造的更好,普鲁士可能是因为材料受限,也可能是因为冶金水平的问题,驱动击针的弹簧非常脆弱,美利坚有更好的弹簧钢,能够制造出强度更高,更耐用的弹簧。” “也就是完全有仿制的能力?”梁耀眼睛一亮。 “是的,就是这支结构比较复杂,造价可能比较高昂。”沃尔特提醒梁耀道,“高成本的枪在美利坚军队可不受欢迎,陆海军的上校们更喜欢给他们的士兵装备11美元一把甚至更便宜的二手m1842。” 长枪的主要大客户是军队,民间市场不大,军方长久以来也习惯采购成本低廉,简单可靠的斯普林菲尔德。 沃尔特判断德莱赛击针枪的制造成本不会低,而成本历来都是美利坚军方武器竞标时的重要考量因素。 梁耀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美利坚军队不是他的目标客户,至少在10年内不会是他的目标客户。 他反而希望美利坚的军队在10年后依旧装备m1842,最好还是不带膛线的。 “能否将这种子弹的弹壳换成金属弹壳,将底火放在子弹尾部。” 梁耀拿出一颗德莱赛击针枪使用的纸壳弹,这种子弹的底火在子弹尾部,靠击针穿透纸壳,击打铅弹底部的底火发火。 纸壳弹容易漏气,如果能使用铜制弹壳的子弹,也能够解决后装枪漏气的问题。 19世纪初的发明家就想到了使用金属弹底解决后膛漏气问题的,延展性优秀的铜在击发受热时会略膨胀,能起到良好的闭气效果,是个弹底的好选择。 铜制弹底的边针弹早在1835年就有了,到了19世纪中叶,这种弹药在民用领域的应用已经相当广泛。 梁耀防身用的柯尔特转轮手枪用的就是金属弹壳的边针弹。 如若想直接使用现成的边针弹,要对德莱赛的枪机结构进行大改,将水平击发改为垂直击发,而最靠谱成熟的垂直击发方式,就是燧发枪的击发方式...... 边针弹是很快就要淘汰的东西,没有前途,梁耀不打算采用这种即将落伍弹药。 “这已经超出了机械的范畴,我对机械略知一二,但对化学了解的不多。”沃尔特沉吟半晌之后说道。 “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虽然很年轻,不过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化学专家和工程师了,还有好几项相关的专利技术,他家里是专门研制炸药的,他在这方面的知识肯定要比我丰富。” “你说的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梁耀很有兴趣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他在我朋友艾利逊的工场里实习,我和他交流过几次,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沃尔特说道。 “他的性格和我很像,是个沉默寡言,专注于发明和研究的人,我和他很投机。” “等缝纫机的事情忙完,我就去见一见这个年轻人。”梁耀说道。 ———————————————— 沃尔特向梁耀承诺一周之内制造出脚踏式缝纫机的样机。 实际上沃尔特给出的时间还是太保守了,他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制造出了脚踏式缝纫机的样机。 脚踏式缝纫机完成之后,梁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世界上第一台脚踏式缝纫机。 得益于梁耀的指点,沃尔特精湛的制造技术,原本要1859年才面世的脚踏式缝纫机1851年就提前诞生了。 “这种缝纫机一台能干十个熟练裁缝的活?” 伊丽莎白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台外形奇特的缝纫机,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想试一试,你能教我如何使用这台机器吗?” “乐意之至。” 梁耀给缝纫机的针头穿上线,随即要来了一块布料,让伊丽莎白坐到缝纫机面前。 伊丽莎白购买并使用过胜家兄弟公司制造的手摇式缝纫机,下意识地伸手转动缝纫机上的圆轮:“这圆轮怎么这么小,还没有摇把......” “因为这台缝纫机就不是靠手摇动的,要用脚踩。”梁耀指了指缝纫机下方的踏板说道。 伊丽莎白很聪明,将脚放在踏板上,试着踩踏了几下后就明白了这应该怎么使用这台缝纫机。 “这种缝纫机的设计很精妙,使用起来很舒服!效率也比手摇式缝纫机要高!” 上手之后,伊丽莎白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台缝纫机,一面踩着缝纫机一面高兴地说道。 梁耀让伊丽莎白试着缝制了一分钟,随即将布丢给数针脚经验丰富的科尼,让科尼数数上面的针脚。 很快,科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给出了答案:“615针!” 也就是说,脚踏式缝纫机的缝制效率是手摇式缝纫机的足足两倍! 梁耀说的一台脚踏式缝纫机顶10个老裁缝并非夸大之词。 “恭喜你,沃尔特先生,你成功了!” 梁耀向沃尔特道贺。 沃尔特却感觉受之有愧,面对愧色地对梁耀说道。 “梁先生,脚踏式缝纫机虽然是我动手制造出来的,但想法和图纸都是您提供的,这个奖项我受之有愧,您能不能和我一起领这个奖?” “梁耀给梁耀自己颁发梁耀发明奖吗?” 梁耀摇了摇头,拒绝了沃尔特的提议。 他设置梁耀发明奖的初衷是为了网罗东部的优秀发明家和工程师,而不是为了自己给自己颁奖。 “那我在专利书上写上您的名字,毕竟脚踏式缝纫机是我们一起研究出来的。”沃尔特想了想说道,“如果您不接受这个提议的话,我也不接受您的奖项。” “这个可以有。”梁耀点头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将和胜家兄弟公司以及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胜生产的缝纫机竞赛,角逐梁耀发明家的第一名,我想作为脚踏式缝纫机的使用者为你们参加这次比赛。”伊丽莎白毛遂自荐道。 “我也用过胜家兄弟公司胜场的缝纫机,有着丰富的缝纫机使用经验!” “当然,伊丽莎白小姐使用这台缝纫机参赛是我们的荣幸。”梁耀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7017k /101/101513/28256745.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花落谁家 爱看热闹是全世界人民的天性。 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将以比赛的方式进行角逐,这吸引了无数纽约市民们的目光。 甚至连费城、波士顿这些周围城市的市民也赶到纽约观摩这场比赛。 美利坚是一个年轻的国家,充满活力的国家。 人们对新事物保有很大的热情,尤其是能解放生产力的新事物。 缝纫机就是这样的新事物。 以比赛这一形式确定梁耀发明奖第一名的得主,这种公开公平的方式得到了市民们的支持。 当然,想要确保竞赛的公平性就必须选一个公正的裁判。 梁耀邀请了纽约商会的会长、辉格党代表人、前纽约州州长菲什担任这次竞赛的裁判。 菲什是开国元勋之后,纽约政商两界的名人,在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利坚都享有非常崇高声望。 更重要的是,菲什在纽约的风评很好,是纽约州为数不多历任之后还会被纽约人怀念的州长。 范德比尔特当初和对手的蒸汽船竞赛,也是由菲什充当裁判员,可以说菲什当裁判的经验非常丰富。 虽然比赛还未正式开始,三位参赛选手使用的缝纫机上都还盖着黑色的幕布。 但是纽约的市民普遍更看好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缝纫机的埃里克斯和伊萨克。 认为梁耀发明奖的3万美元奖金将落入埃里克斯和伊萨克的口袋里。 至于沃尔特,很少有人看好沃尔特。 沃尔特虽然在纽约的发明界这个小圈子里很有名,但沃尔特的名气也仅仅只局限在这个小圈子里。 如果不是这次有关梁耀发明奖的新闻,很多纽约市民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沃尔特这个名字。 毕竟在金钱至上的纽约没有人会关注一个穷鬼。 这一点,从比赛开盘的赔率上也能窥见一般。 埃里克斯和伊萨克的赔率都在2左右,而沃尔特的赔率则是在8左右。 科尼揣着五千美元来到了百老汇纳那家他以前经常光顾的赌场,将一沓5000美元的美洲银行美元券甩在赌桌上。 “我买5000美元!沃尔特赢!” 科尼在纽约赌界素来有着散财童子的美名,逢赌必输. 在纽约街头甚至有过这样的笑话,范德比尔特最大的敌人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是他的儿子科尼,只要科尼放开了赌,能把范德比尔特家族给赌破产。 见科尼买沃尔特赢,其它的赌客们好不犹豫地买埃里克斯和伊萨克赢。 同时还不忘奚落科尼一番:“伙计们,跟科尼反着买!一定能赢!” ———————————————————— “我见过缝纫机,这种机器的出现将会让很多裁缝失业,纽约可有好几千名职业裁缝。” 比赛还没开始,纽约州的州长亨特一脸愁容。 他的妻子买过手摇式缝纫机,效率高的惊人,他担心这种机器会抢走纽约裁缝的饭碗,这些失业的裁缝将会走上街头抗议。 不是将会......而是已经走向街头抗议了。 缝纫机竞赛的地点是百老汇大街北端纽约市政大楼前的广场。 广场前不仅有前来观看比赛的市民,也有举着牌子抗议缝纫机的裁缝。 这些裁缝嘴里喊着反对缝纫机,缝纫机缝制出来的服装会不合身,机器缝制出来的服装没有灵魂,手工缝纫的传统手艺传承了上千年不能丢之类的可笑口号。 只是这些人终究只是少数。 亨特将目光从这些抗议的裁缝身上收回,纽约好不容易安稳了几个月,亨特还是不希望在他的任期内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梁先生,看来亨特州长对你将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缝纫机有很大的意见。”菲什捋了捋那头让他引以为傲的浓密黑发说道。 “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会遭到非议甚至是反对。” 梁耀不屑地瞥了一眼抗议的那一小撮人,完全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 抗议游行是美利坚的传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后世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 和亨特这种比较冥顽不化的老顽固,保守派,梁耀并无多少共同语言。 “蒸汽机的出现也没让所有的人都失业,而是解放了生产力,无数的工厂拔地而起,更多的人在工厂里找到了工作,人类在蒸汽机出现不到百年的时间创造了远超过去一千年的财富。” “解放生产力,我喜欢这个词。” 菲什深以为然,他赞同梁耀的观点。 “我的观点和你一样,缝纫机会让很多裁缝事业是事实,但生产缝纫机的工厂多出了不少就业岗位,而且生产出来的缝纫机也要由人操作使用,至于那些裁缝,至少不会全部都失去工作,也有人会选择手工缝制的衣服。” “我们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能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些裁缝可不会!”亨特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刁民只在乎自己每个月是不是有事情做,能挣多少美元。我听说匹兹堡钢铁厂的工人正在闹罢工,还有工人将工厂主吊在了路灯上,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工厂主给了他们工作,他们居然不懂的感恩,还将给予他们工作的人吊在路灯上。” “难道您不在乎您自己每天能挣多少钱吗?”梁耀只是觉得好笑。 匹兹堡钢铁工人罢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其实钢铁工人罢工的地方不止匹兹堡。 俄亥俄州、伊利诺伊州的很多钢铁厂都在闹罢工,只是匹兹堡闹的最凶罢了。 菲尔莫尔此前前往俄亥俄州,就是为了解决钢铁工人罢工的问题,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在乎了。”亨特摸了摸鼻子询问梁耀道,“你在纽约开设的机车制造厂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出先驱号来,伊利铁路公司已经开始铺设新铁轨了,正等到你的机车呢。” “哪里有那么快,目前刚刚布置好生产线,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第一台先驱号才能组装完毕走下生产线。”梁耀说道。 “好了,先生们,时间差不多了,比赛要开始了!这些事情等比赛结束再聊。”菲什看了看翻开怀表上的盖子,查看了一下时间说道。 盖在三台缝纫机上的黑色幕布被揭开,三台缝纫机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埃里克斯和伊萨克的缝纫机大同小异,都是手摇式缝纫机。 基本的框架结构和梁耀在沃尔特家里见到的那台缝纫机差不多,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小修小改。 而沃尔特制造出来的这台缝纫机从外观上就和埃里克斯、伊萨克的手摇式缝纫机有很大的不同,没有硕大的转轮让这台缝纫机看起来更加轻盈灵活。 至于内构和驱动方式,更是有着天差地别,完全就是两台不同的机器。 埃里克斯在看到沃尔特制造出来的机器后表现的颇为不屑。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缝纫机,长的花里胡哨的,一点缝纫机的样子都没有!”埃里克斯说道。 为了赢得这场比赛,赢得梁耀发明奖3万美元的奖金,他特地从工厂刚下线的缝纫机里挑选出来了一台状态最后的缝纫机并做出了一些改良。 使得这台缝纫机的缝制速度更快,就连操作缝纫机的工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缝纫好手。 经过他亲手改进的缝纫机,一分钟现在已经能够缝至少380针! 埃里克斯对自己的缝纫机非常有信心,首届梁耀发明奖冠军的头衔和3万美元的奖金,他拿定了! “连摇把都没有,这台缝纫机应该怎么工作?哦?还有脚踏板,靠脚蹬吗?”伊萨克亦是嘲笑道。 “真新鲜,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用脚做缝纫活的!” 伊萨克对这台缝纫机的态度和埃里克斯差不多,他不相信沃尔特在短短一周的时间能制造出一台新型的缝纫机。 要知道,为了制造出更加可靠的缝纫机,他可是买来埃里克斯的缝纫机钻研了好几个月,让缝纫机的针不做圆周运动,直接做垂直运动,还能够连续缝纫。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缝纫机虽然效率比起埃里克斯的缝纫机可能要稍逊一筹,但却更加实用可靠。 使得错失市场先机的伊萨克能在新兴的缝纫机市场上站稳脚跟,和埃里克斯分庭抗礼。 “先生们,这才是真正的缝纫机。”伊丽莎白郑重地对两人说道。 言毕,伊丽莎白走到缝纫机面前,双脚踩在踏板上,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菲什宣布比赛开始。 伊丽莎白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是要准备开始弹钢琴而不是干缝纫活。 见众人已经准备好,菲什宣布比赛开始。 两个操作手摇缝纫机的缝衣工人以最快的速度转动转轮上的摇柄,缝纫机上的针随着转轮被摇动开始飞速运动,令人眼花缭乱。 相比两个争分夺秒的缝衣工人,伊丽莎白则是要从容许多,非常有节奏地踩着脚踏板,慢慢移动缝纫机上的布。 “没想到伊丽莎白小姐干缝纫活也这么优雅,看伊丽莎白小姐操纵缝纫机真是一种享受。” 在一旁的沃尔特亦是十分淡定地说道。 脚踏式缝纫机每分钟至少能缝600针,这是手摇缝纫机无论是怎么改进都无法达到的速度。 这就是他们淡定从容的底气所在。 7017k /101/101513/28256746.html 第二百一十五章:得罪不起的人(推荐票加更) 比赛开始之后,埃里克斯和伊萨克的笑容不约而同地凝固住了。 伴随着伊丽莎白轻松地踩动踏板,缝纫机上的针飞速地起起落落。 哪怕是亨特这样的外行人也都能很容易地看出,脚踏式缝纫机的缝制速度更快。 而且伊丽莎白操作缝纫机也比另外两名专业的缝衣工人要更轻松从容。 “快一点!再快一点!” “赢下比赛我给你发500美元的奖金!” 埃里克斯和伊萨克催促着操作缝纫机的缝衣工人再快一些。 但这依旧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手摇缝纫机的天花板撑死就是每分钟三百多针。 “时间到!” 菲什盯着怀表上的时间,宣布比赛时间到。 伊丽莎白和两个缝衣工人站来起来,将手中的布递给菲什,由菲什来评判并宣布这场比赛的赢家。 菲什将这三张布摆在桌面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埃里克斯的缝纫机缝制出来的针脚惨不忍睹,十分散乱,埃里克斯为了缝制效率牺牲了一切。 在菲什眼中,埃里克斯的缝纫机率先出局,单纯为比赛而专门改造的缝纫机是毫无实际意义的,没有实用价值。 伊萨克的缝纫机在布面上留下的针脚非常紧致有序,只是针脚数量似乎没有埃里克斯的缝纫机多。 最令菲什感到惊喜的是沃尔特的脚踏式缝纫机,不仅针脚整齐,针脚的数量似乎也是另外两台缝纫机的将近两倍。 这是不用去数,直接用肉眼看就能分辨出来的。 当然,既然是比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菲什让他的助手仔细数出布面上的针脚。 片刻过后,答案揭晓。 “埃里克斯的缝纫机,387针!伊萨克的缝纫机,321针!沃尔特的缝纫机605针!” 菲什点了点头,随即又向其它的纽约市官员们展示了这三块布:“诸位觉得谁能摘得桂冠。”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差距太大了,这是我见过的实力最悬殊的竞赛。”亨特笑了笑说道,“沃尔特先生的缝纫机是三台缝纫机中最为优秀的!” 其它的纽约官员也一致认为沃尔特赢得了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悬念和值得争议的地方。 “我宣布,沃尔特先生获胜!” 菲什走进沃尔特,抓起沃尔特的手,垫着脚尖将沃尔特的手高高举起。 观赛的纽约市民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在人群的欢呼声和注视中,梁耀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梁耀奖第一名的黄金奖牌,将沉甸甸的黄金奖牌挂在了沃尔特的脖子上。 早已架好相机的新闻记者摁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宝贵的瞬间。 当然,重头戏还在后面,相比沉甸甸的黄金奖牌,梁耀手里这张特别定制的巨大的美洲银行的3万美元支票更引人瞩目。 梁耀向众人展示了一番支票后,随即双手拿着支票,将支票交到了沃尔特手中。 兴奋的市民们为沃尔特鼓掌欢呼,甚至有人高喊着沃尔特的名字。 这一刻,沃尔特是纽约市民的骄傲。 沃尔特感动的热泪盈眶,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几十年来,他一直饱经生活的辛酸,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拿到这么多的钱。 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 “恭喜你,沃尔特先生。” 梁耀和沃尔特握了握手,向沃尔特表示祝贺。 “非常感谢您,梁先生,能遇到您的赏识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沃尔特发自肺腑地说道。 输掉比赛的埃里克斯和伊萨克非常地失落,但在大庭广众面前,为了展现自己宽宏的胸襟,两人还是向沃尔特表示了祝贺。 观赛的纽约州法官也非常高兴,因为输掉这场比赛后,埃里克斯和伊萨克也将失去相关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 纽约州法院再也不用受理这一令人头疼的诉讼了。 “两位如果不着急离开纽约的话,下午可以到道尔咖啡馆一趟,我将请二位喝杯咖啡。” 梁耀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埃里克斯和伊萨克说道。 “好的,先生。” 两人神情木讷的回答道。 虽然他们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但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们都只是身家两三万美元的小工厂主,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实现了财务自由的成功人士。 就算在纽约这种财富聚集的城市,也不是百万富翁遍地走。 梁耀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还是一州议长,陆军上校。 商政军三界通吃,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够得罪的起的。 “我在道尔咖啡馆恭候二位。” 言毕,梁耀带着伊丽莎白坐上了刚刚制造出来的马车离开了纽约市政大楼前的广场。 “我真替沃尔特先生感到高兴。” 赢得比赛的伊丽莎白坐在行驶平稳的马车内,非常高兴地说道。 “没想到除了经商之外你还会搞发明,沃尔特先生告诉我,他的缝纫机是在你的指点下制造出来的,还有你的让人制造出来的马车,乘坐体验也比其它的马车要好得多,没那么颠簸,其中有什么奥妙吗?” “也没什么奥妙。”梁耀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给马车加装了几个弹簧罢了,这可比先驱号机车上的减震系统要简单的多。” “你实在太厉害了,比我父亲还厉害!” 伊丽莎白看向梁耀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你父亲这两天去哪里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你的父亲。” 梁耀想到已经有几天没见到范德比尔特了。 “父亲忙铁路公司的事情去了,哦,还有诉讼,父亲每年都要应付上百件诉讼,虽然有克拉克替父亲处理这些事情,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要父亲亲自出面。”伊丽莎白说道。 “你的餐馆经营的不错,你父亲现在应该已经答应让你经商了吧。”梁耀说道。 “托你的福,这种商业模式在纽约非常的新鲜,很有吸引力,伊丽莎白餐厅光是在纽约就有二十五个加盟商,波士顿、费城、纽黑文、芝加哥,甚至是新奥尔良那边也有零星的加盟商。”伊丽莎白非常自豪地说道。 “在不久之后,我可能将成为美利坚的第一个女性百万富豪!” “未来的百万富豪,现在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你的帮助。”梁耀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伊丽莎白巴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想借你的餐馆推出一项活动,比如进店消费的客人只需要测量身高和肩膀、胸部、腰部以及臀部的数据,就可以获得8折优惠,或者送一份薯条之类的小食的活动。”梁耀说道。 既然将来要制作成衣,收集美利坚人的身材数据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美利坚东部的移民主要是欧洲移民,双方的身材数据差不多,收集到的这些数据,在未来的欧洲市场也可以直接用,不用再额外收集欧洲人的身材数据。 “小事一桩!”伊丽莎白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发财的路子,是不是和制作衣服有关?我们一起合作,带上我一起做嘛。” 伊丽莎白晃动着梁耀的胳膊央求梁耀带上她,缝纫机和身材数据,让她马上联想到梁耀打算批量生产服装。 “既然是合作,你总得让我看出你这个合作伙伴的价值。”梁耀说道。 伊丽莎白继承了范德比尔特的基因,也继承了荷兰人善于经商的有点。 短时间内能够吸引到这么多加盟商,说明伊丽莎白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我对时装比较了解,知道那些贵妇们对服装的喜好,我还会设计缝制服装,姐姐结婚的时候,她的礼服就是我缝制的,女性对服装的需求可远比男性要强烈。”伊丽莎白想了想说道,“这点算不算?” “让我考虑考虑。”梁耀扶着下巴说道。 “那我敬候佳音。”伊丽莎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梁耀说道。 “范达泽叔叔让我问你,你承诺和他一起办超级商场,最近怎么突然没有音讯了。” “我很忙,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做的,你代我转告范达泽,答应他的事情,我一定会兑现的。”梁耀说道。 沃尔特赢得比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百老汇大街的赌场。 面对这一爆冷的消息,很多赌徒无不是捶胸顿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反复确认了消息的真伪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现实。 和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赌徒们不同,科尼的脸上则是笑开了花,这是他第一次在赌场赢下这么多的钱。 他亲眼看过伊丽莎白使用沃尔特制造出来的脚踏式缝纫机,也到纽约商店查看并使用过埃里克斯和伊萨克的手摇缝纫机。 沃尔特能赢下梁耀发明奖的冠军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老板的目光一向很好,不会看错人,他看中的第一名就一定是第一名! “愣着干什么嘛?!光见我输钱,没见过我赢钱啊?!” 科尼嚣张地拍打着赌桌催促道。 “愿赌服输,快给钱!要是想赖账,我的那些龙旗团的兄弟非把你们的赌场给掀翻了不可!” “科尼先生,您今天运气这么好,不再玩几把?”一名赌场的工作人员对科尼说道。 “滚!我是梁先生的助手,梁先生今天下午还要谈生意,我没空和你们玩,梁先生的每笔生意都是上百万美元起步,耽误了梁先生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嘛?”科尼不耐烦地叩着桌子说道。 工作人员见状,只得转身让人拿来几沓厚厚的花旗银行美元券。 科尼吹着欢快的口哨,仔细清点完这些美元券后,将美元券塞进手提包,留下一句:“请叫我赌神科尼。”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赌场,前往水街和华尔街交汇处的道尔咖啡馆。 ------题外话------ 上架的时候欠了两更推荐票加更,先还一更! 缝纫机牌子的名字大家可以在本章留言,点赞最多的名字将被采纳! 7017k /101/101513/28256749.html 第二百一十六章:平克顿 从外表上看阿伦·平克顿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美利坚人。 平克顿的头发比较稀疏,发际线很高,有点强者发型的味道,但和他稀疏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一团浓密的胡子。 换在后世,平克顿可以考虑讲自己的胡子移植到自己的脑门上,但这个时代就别想了。 平克顿不高,身高处于这个时期美利坚人的平均水准,或需要稍高一些。 但他的身材非常敦实强壮,最令梁耀感到印象深刻的是平克顿那双秃鹫一般锐利的眼睛。 这双眼睛精明狡黠而又暗藏杀气。 “梁先生,您好,我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平克顿,听说您对我的侦探事务所有兴趣,我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从芝加哥赶了过来。” 梁耀刚刚推开门,走进道尔咖啡馆,平克顿马上就站了起来,向梁耀介绍着自己。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致力于为上流人士服务,能为您这样尊贵的人服务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荣幸。” 平克顿事务所刚刚成立一年多,虽然探员侦探事务所的探员已经从8人发展到了一百人,是行业内的翘楚。 但平克顿接的都是一些勉强湖口的小活,只是小打小闹。 平克顿深知,侦探事务公司不是一般的公司,干的都是脏活,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难免要得罪人触碰法律。 他的侦探事务所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依靠权贵,为权贵服务才有生存空间。 而梁耀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的权贵,平克顿非常珍视这次机会。 “我听说你以前做芝加哥警探,警探的工作你还做的不赖。” 梁耀坐了下来,手里接过道尔递上来的咖啡。 这个时代犯罪学和侦探技术还是一片空白,而平克顿正是填补了这片空白的人。 平克顿不是世界上第一个私人侦探,但确实第一个将侦探进行职业化,产业化,并将这个行业发扬光大的人。 为了创办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平克顿依然辞去了在芝加哥警察局的公职,成立了自己的侦探事务所,不得不说他还是非常有魄力的。 “在美利坚,没有人比我在这方面更专业,包括那些饭桶警察。” 平克顿非常自信地说道。 “如果您雇佣我,我将为您提供美利坚最专业、最周到的服务。” 平克顿并非夸大其词,美利坚虽然有近代警察体系,但这个体系并不成熟。而且平克顿自己也当过美利坚的警察,美利坚警察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实际上不止是美利坚,这个时代的所有国家警察体系都不成熟。 不仅是警察体系不成熟,就连体系内的那些警察也不成熟,业务水平也相当业余。 美利坚各州,尤其是地广人稀的西部诸州,警察更多的是扮演治安官的角色,而不是职业警察。 就拿梁耀最熟悉的加州警长弗来克来说,在从警之前弗来格是在陆军中服役,对于调查犯罪、破桉这些事情,弗来格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对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弗来格确实门清。 让这个时期的美利坚警察破桉,属实是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有点难为他们了。 更过分的是,收钱不办事是这个时期美利坚警察的常态,这也无怪乎美利坚从上到下、从民间到官方都更愿意相信平克顿这些人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遇到棘手的事情更愿意雇佣侦探解决问题或者直接将有问题的人解决掉,而不是找警察。 毕竟侦探事务所是私人机构,你找他们和侦探事务所是雇佣关系。 侦探事务所虽然也收钱,收的还挺贵,但至少收了钱之后还是会认真办事,给你答复,比各州警察局里的那些大爷要靠谱的多。 “只要你能向我证明你的业务能力,我就可以向你提供一份优厚的雇佣合同,有我的支持日后将侦探事务所开设到伦敦、巴黎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梁耀在一张纸片上写了一个名字,将纸片划到平克顿面前。 “我要你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侦探所事务所成立才一年多就将业务从芝加哥扩展到了纽约,说明平克顿是一个很有野心和远见的人。 如果平克顿十年后已经成长起来的平克顿侦探公司,梁耀不会考虑将其收为己用。 因为那时候的平克顿侦探公司已经做大,打通了政界、商界的人脉,梁耀无法驾驭。 但现在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才刚刚起步,规模和影响力都很小,迫切地需要背后有人罩着,需要更多的资源。 1851年的平克顿以及他的侦探事务所水很浅,梁耀还是能够把握得住的。 “华尔街强盗查理。” 平克顿拿起桌上的纸片,念着纸片上的名字。 “梁先生,有更多的资料吗?” 这个时代的纽约并没有完整成熟的户籍体系,凭借着一个名字和绰号想在纽约的70多万人中将这个人找出来,难度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查理是一个比较大众化的名字,弄不好纽约叫查理的人就有成百上千个。 饶是侦探经验非常丰富的平克顿,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如果我有更多的资料,我还会雇佣你?”梁耀不悦道。 “好的,我接下您的这个任务。” 平克顿点点头,将制片收进口袋里。 “老板,路上出了一点,我来迟了,抱歉。” 正当梁耀和平克顿讨论事情的事情,科尼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道尔咖啡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泥污。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梁耀皱眉道。 “来的太匆忙,马车翻进沟里了。”科尼找了个借口,想要掩盖自己去过赌场的事实。 “马车翻了能把你摔成这样?”梁耀面色一沉,“你的这个说辞太过拙劣,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谎,如果你不将实情告诉我,我就解除我们之间的雇佣合同。” 科尼是他的贴身助手,梁耀无法容忍自己的贴身助手不对他讲实话。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科尼揉了揉满是伤痕的面部非常气愤地说道。 “我去了一趟百老汇大街的赌场,花5000美元买了沃尔特将会赢得梁耀发明奖第一名,赢得了4万美元,结果刚出赌场没多久就被人拖进小巷子里揍了一顿,到手的4万美元也被抢了!” 4万美元? 当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平克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芝加哥这个穷乡僻然之地,身家超过一万美元的人数都能数的过来。 想不到纽约赌场的一场赌局都能有好几万美元,属实给平克顿开了眼了。 7017k /101/101513/28256752.html 第二百一十七章:善意收购 “平克顿先生,你的活来了。” 梁耀对平克顿说道。 科尼是他的助手,在纽约光天化日之下被抢了,他要是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平克顿的业务能力。 “乐意效劳,想必这位就是您的助手科尼先生吧?” 平克顿双眼放光,和科尼握了握手说道。 “科尼先生,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非常荣幸为您服务,只是这笔钱要回来之后,我们需要抽取其中的百分之三十作为佣金。” “百分之三十?” 科尼几乎要跳了起来,这可是四万美元,百分之三十就是12000美元,是一笔巨款,这人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我们的服务,去纽约警察局报桉,向纽约警察寻求帮助,您就是纽约人,纽约警察是什么样,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平克顿说道,“找纽约警察,您和可能一美分也要不回来。” “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科尼只能怪自己倒霉,答应了平克顿的要求,“只是你要多久才能将这笔钱追回来?” 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将钱追回来,这是科尼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小事情只要一两天就够了,你的这个事情要比梁先生交代给我的事情要轻松的多。”平克顿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在芝加哥当警探的时候平克顿就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桉件,对于这种桉件,他早已经轻车熟路。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两人如约来到了道尔的咖啡馆见梁耀,尹萨克的专利律师爱德华,也同尹萨克一起来了。 爱德华有很多身份,除了纽约最知名的专利律师外,他还是华尔街的一名投机客,只是他近期的投机行为并不顺利。 在前一段时间的黄金风波中,他也是成千上万黄金炒作者的一员,他在炒作黄金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资产。 当然,爱德华今天来这里的身份是尹萨克的合作伙伴,胜家兄弟公司最大的股东。 爱德华隐隐有种预感,预感这次会面很可能会颠覆美利坚,甚至是整个世界的缝纫机产业。 他的嗅觉一向十分敏锐,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梁耀不会平白无故地买下沃尔特的所有专利,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将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缝纫机专利。 这位富豪肯定是看好缝纫机产业,要进军缝纫机产业! 缝纫机产业是他们三人的全部,失去专利所有权,就意味着日后他们每生产一台缝纫机都要缴纳相应的专利费用。 目前缝纫机的售价一般是75美元一台,而专利费是售价的20%,也就是说每生产出一台缝纫机,他们就要支付15美元的专利费。 专利费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缝纫机的利润很大,但在扣除专利费之后,所剩的利润也就没那么可观了。 想到这里,他们无不感到沮丧不已,原本光明的财富大道也瞬间变得晦暗起来。 “梁先生,您找我们二人有什么事情吗?” 埃里克斯询问道。 埃里克斯不知道梁耀找他们意欲何为。 缝纫机的相关专利已经完全转到了沃尔特名下,而沃尔特的所有专利都被梁耀买断。 梁耀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必要再在缝纫机专利一事上和他们纠缠不休。 “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是选择继续当一个小工厂主的股东还是选择当缝纫机产业的巨头,成为美利坚最大缝纫机制造厂商的股东?” 梁耀澹澹地说道。 埃里克斯、尹萨克、爱德华都不是泛泛之辈,眼光和能力都不错。 如果不是梁耀的横空出世,按照历史的轨迹,尹萨克将继续将胜家兄弟公司做大做强,成为世界性的缝纫机巨头。 哪怕是到了21世纪,胜家公司生产的缝纫机依旧是行业内的翘楚。 缝纫机产业造就了美利坚三位千万级别的富翁,他们现在都毕恭毕敬地坐在梁耀面前。 尹萨克1875年辞世之时,就已经积攒下了1500万美元的财富,荣登美利坚百强富豪榜。 埃里克斯稍逊一筹,但资产也达到了千万美元级别。 至于剩下的一位则是尹萨克的专利律师,胜家兄弟公司的最大股东,爱德华·克拉克,1882年克拉克辞世之时,他的财产达到了惊人的4000万美元,比尹萨克和埃里克斯的总和还要多。 “您要进军缝纫机产业?”尹萨克感到有些惊讶。 缝纫机产业目前还是一片未知的新兴领域,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包括他们这些最大的缝纫机生厂商自己也没有底。 “你出生于纽约州的奥斯威戈市,十二岁时离家成为了一名失败的演员,最后颠沛流离到匹兹堡的一家工厂维修机器,庆幸的是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在匹兹堡攒下了一笔钱。” 梁耀盯着尹萨克的眼睛说道。 “后来你设计了一台新的印刷机,很看好印刷机未来的前景,在纽约开设了一家工厂准备生产印刷机。 不幸的是,工厂的锅炉发生了大爆炸,大爆炸摧毁了你的整个工厂,炸死了十几名工人,三十九岁的你再次变得身无分文,直到某一天你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接触到了缝纫机专利,再次看到了商机。” 梁耀的话字字诛心,戳到了尹萨克的痛点,尹萨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尹萨克颤抖的手端颤巍巍地端起了咖啡杯,泯了一口咖啡问道。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我,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我现在要收购你们的工厂,将你们的工厂合并并注资,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缝纫机制造厂。” 梁耀将他们叫到道尔咖啡馆的目的就是想收购他们工厂。 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是全美唯二两家拥有大批量生产缝纫机经验的公司,从1850年开始,这两家工厂就开始生产面向市场的家用手摇缝纫机。 两家公司的工厂都有现成的生产线和熟练的工人,管理层也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就连他们三个也有营销缝纫机的经验。 尤其是爱德华,不仅善于打专利公司,还擅长打广告和筹资。 胜家兄弟公司能做大,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爱德华做出的贡献。 这也是为什么爱德华在这个行业赚到的财富比尹萨克还多的原因。 梁耀也可以选择自己搭建生产线生产并销售缝纫机。 不过没有比直接收购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来的方便省事。 工厂和生产线的问题好解决,但管理人员和营销人员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毕竟缝纫机是个新鲜玩意儿,售价很高,想要卖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这些人能为己所用,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他们在历史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善意收购,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缝纫机的专利都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想继续在整个行业挣钱,你们生产的缝纫机绝不是我的对手,等待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梁耀瞥了一眼三人,三人反应不一,爱德华和埃里克斯蠢蠢欲动,只有尹萨克依旧犹豫不决,他继续添油加醋。 “到时候,等待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变的一无所有。” 这倒不是梁耀在危言耸听。 美利坚的专利费是一笔天文数字,这也是很多专利所有者亲自下场办厂能够成功的原因。 只要专利在手,你就能扼住竞争对手的咽喉,卡住对方的命脉。 没有专利就只能将专利成本转嫁给消费者,不过消费者也不是傻子,大多数消费者面对同等质量的产品,肯定还是选择价格更便宜的。 尤其是缝纫机这种售价很高的高端耐用品,很多家庭一辈子估计也买不了几次。 梁耀要是亲自下场制造缝纫机,无论是胜家兄弟公司还是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都将没有生存空间。 “如果我们同意被您收购,我们将获得什么?” 在商言商,外表温文尔雅的爱德华直言不讳地问道。 他自己能在这场收购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合并后的公司还是由你们三人具体负责经营,你们三人每个人都将获得10%的股份,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要的不是几万美元小工厂,而是拥资上百万美元的大工厂。” 梁耀喊来道尔,让道尔给他续上一杯咖啡后,继续说道。 “美利坚有400多万个家庭,只要其中十分之一的家庭购买我们的缝纫机就是40万台,如果能够打开欧洲市场的话,前景更是不可限量,是要成为这个行业的巨头,还是向我缴纳专利费艰难求生,由你们自己选择。” 梁耀算的还是非常保守的了,未来缝纫机作为“文明社会的使者”从繁华的纽约伦敦巴黎,再到丛林密布的中美洲甚至是遥远的马达加斯都能够看到这个“文明社会的使者”的身影。 缝纫机也是美利坚最早走出世界的工业产品之一,就连美利坚内战也未能组织胜家兄弟公司扩张的步伐。 到了1865年,胜家兄弟公司已经在29个国家设立了分公司,销售额高达6.42亿美元。 这只是胜家兄弟公司一个公司的销售额,还没算上美利坚其它的缝纫机产商。 缝纫机行业的暴利可见一般。 /101/101513/28256753.html 第二百一十八章:不要不识抬举(推荐票加更) 美利坚提高了关税,英法等国为了还以颜色,也对美利坚的出口产品征收报复性的关税。 美利坚的出口产品因此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但受高关税影响的主要是低附加值产品,比如美利坚的拳头出口产品棉花、烟草和甘蔗。 这些原材料的单价本来就不高,利润微薄,关税哪怕只要稍微提高一点点对这些产品而言都非常要命。 而缝纫机并不在此列,缝纫机属于高附加值产品,目前也没有其它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和替代品。 一台脚踏式缝纫机能抵10个熟练的老裁缝,光凭这一点,缝纫机就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只要关税不是高的太离谱,就有出口市场。 当然,以目前的缝纫机的产能而言,梁耀能先把美利坚国内的市场吃下就不错了。 再者,将缝纫机出口到欧洲也要等梁耀将加州生产的服装卖到欧洲之后。 “能够加入美洲集团,成为美洲集团的一份子是胜家兄弟公司的荣幸,只是股份的问题能不能再谈谈?10%有点低。” 爱德华想要和梁耀讨价还价一番,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的全部资产加起来也不会超过5万美元,而我将要投资百万美元到缝纫机产业上,新公司10%的股份可是远超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所拥有的全部资产。” 梁耀一口回绝了爱德华的讨价还价。 “10%的股份已经是我为你们开出的最好条件,不要不识抬举。” 百万美金的注资,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爱德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和梁耀讨价还价的底气。 整个美利坚能够拿出百万美金现金的富豪不止一个,但像梁耀这么有魄力,一下子拿出百万美金投资一片尚处于空白的新兴行业的美利坚富豪,只有梁耀一个。 凭梁耀这份魄力,爱德华也愿意让胜家兄弟公司成为美洲集团的一份子。 更何况梁耀给的条件也非常诱人,他也能够拿到新公司10%的股份。 他和梁耀一样,也很看好缝纫机的未来,这10%的股份未来有着无限的潜力。 “我接受您的条件。” 爱德华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捅了捅尹萨克的手臂,示意这位合作伙伴也早点做出和他一样明智的选择。 “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尹萨克苦涩一笑,“您想要收购胜家兄弟公司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 尹萨克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梁耀这样的资本大鳄面前,他这种小工厂主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梁耀给出的条件也很优厚,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尹萨克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是拒绝,他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他是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 梁耀看向埃里克斯,埃里克斯也答应了下来。 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是他的全部,他将未来全部寄托在缝纫机上,这也是此前他力争缝纫机专利的动力所在。 想要继续留在这个行业,接受梁耀开出的价码,寄身美洲集团是他唯一的选择。 收购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后,梁耀向他们了解了一番缝纫机的产能。 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每个月能产80台左右的手摇缝纫机,而胜家兄弟公司每个月能产70台左右的手摇缝纫机。 也就说说,两家公司合并后的月产能也不过150台左右。 而将手摇缝纫机的生产线改成脚踏式缝纫机之后,这点可怜的产能还会进一步缩水。 这点产能根本不够看,而且梁耀还计划将部分产能转移到加利福尼亚。 当然,这只是糟糕的消息,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缝纫机只要能生产的出来就不愁卖,这两家公司的缝纫机订单都已经排到了明年。 说明市场对缝纫机还是非常认可的,只要将产能提上去,这些生产线就是印钞机。 “平克顿,去做你的事情吧,如果你的表现令我我满意,我也不会亏待你。” 尹萨克、爱德华、埃里克斯三人离开后,梁耀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平克顿说道。 一百万美元...... 这个天文数字已经颠覆了他这个芝加哥小镇中年的认知。 他甚至对这个数字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因为芝加哥还没出过百万富翁,甚至连诺大的尹利诺尹州,到目前为止百万富翁也只有一个,据说还有夸大的成分,实际上这位尹州百万富翁的资产并未达到一百万美元这个门槛。 美利坚中西部是膏腴之地不假,有肥沃的黑土地,也有很多矿产资源。 但不是什么地方都像加利福尼亚一样有着非常方便开采的黄金富矿。 其实早期的加利福尼亚淘金连开采都算不上,而是直接弯腰捡,运气好捡到几块狗头金能够活着离开加利福尼亚就能够实现财富自由,走向人生巅峰。 听梁耀的语气,拿出一百万美元似乎还很轻松,面对财力如此雄厚的雇主,平克顿甚至怀疑这是幻觉。 如果能为这样的雇主服务,以后自己绝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 “放心!梁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平克顿拍着胸脯说道。 比之调查华尔街强盗查理这个毫无头绪的神秘人物,平克顿还是决定先调查科尼的4万美元。 这件事情要比调查查理要容易的多,而且还有12000美元的佣金可以拿。 平克顿向科尼了解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很快就有了头绪,他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科尼,对科尼说道。 “科尼先生,我们还是先去一趟赌场吧,我想你的这4万美元很快就能拿回来。” “真的?”科尼有点不可思议。 “在芝加哥,像你这样的幼稚赌徒我见的多了,你说你是刚离开赌场没多久就被抢劫了,对方的手法十分老练、干净利落,这些人肯定和赌场脱不了干系。 至于帮派分子随机作桉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么多进出赌场的赌客,为何这些人偏偏盯着你一个人抢?”平克顿整理了一番衬衫的领口。 “如果你只赢了400美元,你能很顺利地将400美元带出赌场,但是你是赢了4万美元,赌场不会让你轻易地将钱带走。” /101/101513/28256754.html 第二百一十九章:柯尔特就是我的上帝 每个城市都有最粗俗的地方。 和休斯敦一样,纽约最粗俗的地方是屠宰场和制革厂旁边的污水收集池。 这里汇聚了纽约市最肮脏的污水和城市垃圾,也是所有纽约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如果说和休斯敦污水池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纽约的污水收集池要更大,也更恶臭。 早在1802年,纽约位于市政厅不远的污水收集池就已经被填埋,但有屠宰场和制革厂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污水收集池。 旧的污水收集池被填埋了,新的污水收集池很快就又出现了。 “平克顿,你确定要这么干?这家赌场的负责人可不是普通人,和纽约市的议员关系匪浅。” 夜幕之下,科尼看着平克顿手下的探员将抓来的帮派分子和赌场老板捆着双手丢在污水收集池旁,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想要回他的4万美元,但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 “如果你也是普通人的话,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得到妥善解决。” 平克顿两手叉着腰,最里头咀嚼着烟叶,对科尼说道。 “他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普通人,不用担心,我曾经是警务人员,知道美利坚的法律底线在哪里。 我也很了解这些人,在芝加哥当警察的时候,我也没少和各个赌档打交道,我对这些人很了解。 如果你想追回被抢夺走的4万美元,这是最快的方式!” “我姑且信你一回。”科尼都着嘴巴说道。 “瞧我的吧。” 平克顿将嘴里嚼的稀碎的烟叶吐进了污水收集池。 他走到赌场负责人赫斯特面前,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 “伙计,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将你请到这里来,识相点早点将科尼先生的5万美元拿出来。” “哪里有5万美元!明明只有4万美元,你是不是记错了?!”鼻青脸肿的赫斯特急忙纠正道。 “哦?这么说你承认科尼先生的5万美元是你抢回去的喽?”平克顿有些玩味地盯着赫斯特。 “没有!没有!科尼先生赢下赌局之后,我们很爽快地将科尼先生赢的4万美元当场给了他!”赫斯特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嘴里说着路上早已经想好的说辞。 “这位先生,我看你是外乡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妹夫是纽约市的议员,您要是放了我,我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向上帝保证!” “一、二、三、四、五、六,上帝要是存在的话,他老人家不会接受你这种人的保证。” 平克顿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转轮手枪,打开弹巢,数着弹巢内的子弹说道。 “去他【妈】的上帝,我手中的柯尔特就是我的上帝。” “先生,你这是做在什么?谈事情归谈事情,没必要动枪,哦,我的天呐,你们这些该死乡下蛮子只会用枪解决问题吗?” 斯特只觉得的自己的脑门上一阵冰凉,平克顿已经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心提到嗓子眼的赫斯特口不择言地咒骂着平克顿这个该死的乡下蛮子。 “当然不是,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赫斯特先生。” 平克顿收起手中的枪,朝赫斯特非常和善地笑了笑,指着污水收集池边上的正在啃食鱼、动物内脏、以及各种垃圾的猪,对赫斯特说道。 “我们还会用刀子解决问题,看到这这些饥肠辘辘的猪了吗?这些猪什么都吃,如果我用刀将你大卸八块,丢进这个污水池里,想必对于这些饿猪来说,一定是难得的美味,他们会将你身上的所有血肉啃食的干干净净的,不留下一点痕迹。” 猪是最好的清道夫,什么东西都吃,而且它们非常聪明,比狗还聪明,能自己回家。对于杀人犯来说猪还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将腐烂的垃圾塞到沟里。 在污水收集池旁边这些的猪,都是周围的居民放养的。 赫斯特瞥了一眼那些猪,其中一只猪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肠子。 那只猪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赫斯特吓的浑身哆嗦。 平克顿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是在讲述着一件非常平常普通的事情。 赫斯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这个壮硕的西部汉子,心想这厮肯定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有板有眼。 “我向上帝发誓,科尼先生的4万美元真不关我的事,一定是帮派分子所为!希望您能够查清楚,不要误会好人!” 赫斯特依然嘴硬道,自己的命重要,但4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平克顿拔下赫斯特的衣服,抽出一把锋利的尹州猎刀,朝赫斯特毛茸茸的胸口轻轻一刮,便刮下了一团胸毛。 平克顿将残留在刀身上的胸毛轻轻一吹,吹到赫斯特的脸上。 “要命还是要美元?” 平克顿不耐烦地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 “要命!要命!” 赫斯特很快做出了选择。 —————————————————— 梁耀在沃尔特的陪同下前往艾利逊的工场拜访艾利逊以及跟随艾利逊实习的诺贝尔。 诺贝尔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1850年,年仅17岁的诺贝尔就获得了工程师的资格,前往美利坚留学,继续学习化学知识。 刚刚到艾利逊工场的大门口,就见三个警察站在工场的门口畏缩不前。 “先生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梁耀询问站在门口的警察。 “我们接到了附近居民的投诉,这个工场正在进行危险的爆炸实验。” “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接到此类的投诉了。”梁耀看着这些畏畏缩缩的警察说道。 “是的,我们也很为难。”一名警察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工场的主人艾利逊先生有合法的手续,周围的居民也有自己合理的诉求,上级还向我施压,要求必须给居民们一个交代。” “确实很为难。” 梁耀话音刚落,工场内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梁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加利福尼亚也有用火药炸山开矿,为铁道辟路,不过这个时期的黑火药威力差强人意。 虽然梁耀对爆炸物不是很了解,但从工场里传出来的爆炸声,明显和他之前在加利福尼亚听到的爆炸声不一样。 “沃尔特,让他们先把手里的实验停一停?” 感受着爆炸带来的震动,梁耀也很心虚。 他清楚诺贝尔一家子都是研究爆炸物,至于诺贝尔现在的导师艾利逊,也是美利坚很有名气的爆炸物专家,手里有着十几项有关化学方面的专利。 不仅是在美利坚,就连在欧洲艾利逊也很有名,不然诺贝尔也不会专门远渡大西洋,跑到美利坚找艾利逊求学。 /101/101513/28256755.html 第二百二十章:诺贝尔 实验停止之后,艾利逊让他的学徒们继续去做其它的工作。 沃尔特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诺贝尔。 “诺贝尔,梁先生想见见你。” “见我?” 诺贝尔感到非常地诧异,不明白像梁耀这样的大人物会指名道姓,要求见他这个及及无名的十八岁瑞典小青年。 他以为梁耀是来见自己的老师艾利逊的,因为艾利逊是美利坚有民的化学专家、工程师,手里还有很多相关的专利。 根据他了解到的传闻,这位美利坚大富豪对发明和专利有着浓厚的兴趣。 “对的,你小子走运了。”沃尔特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说道。 “沃尔特先生,你上次告诉我,你离开纽约要去加州,是真的吗?”诺贝尔好奇地问道。 “是真的,梁先生专门为我在加州成立了一个沃尔特实验室,也给我配备了人手,待遇也很好,在那里我可以心无旁骛地搞我的发明创造。” 提起沃尔特实验室,沃尔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是纯粹的发明家,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充足的实验经费,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发明创造之中就是他的最大梦想。 只要到了加州,他就能实现这个梦想,他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专门的实验室?充足的经费?” 诺贝尔睁大了眼睛,非常羡慕地说道。 “能够心无旁骛地搞研究是所有研究人员的梦想,我们每次在工场做实验都会遭到投诉,我的师傅正为此感到烦恼。” “如果我是这附近的居民,我也会投诉你们。你们师徒的实验不是一般的实验,非常地危险。”沃尔特对诺贝尔说道。 “一会儿在梁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你在发明创造方面很有天赋,梁先生对你也很有兴趣,说不定你也能够获得梁先生的资助,在加州成立自己的实验室,获得专门的实验场地?” “真的?”诺贝尔眼睛一亮。 他也清楚自己的实验很危险,小时候在瑞典,他就经常见到父亲在做危险实验遭到了瑞典当局的驱赶。 后来辗转到了俄国的圣彼得堡,俄国当局对他们一家倒不错,可惜他不会俄语,也无法融入当地的文化,而且俄国人也比较排外,他在俄国过的并不舒服。 听说美利坚对发明家很宽容,这才来到了美利坚。 比起俄国,美利坚的风气确实要更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地搞爆炸试验的地步。 在见到诺贝尔之前,梁耀首先见到了艾利逊工场的主人艾利逊。 梁耀专门拿出100万美元成立基金会,设立梁耀发明奖一事,在美利坚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对于发明界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福音。 哪怕是只拿到发明奖的第三名,也有1万美元的巨额奖金,而且还能够获得梁耀的资助。 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除了第二名的沃德团队本来就是美洲集团的人之外。 第三名的埃里克森和克拉弗、第一名的沃尔特都已经得到了梁耀的资助,将在加州获得专属于他们的实验室。 发明界的很多发明界都已经在跃跃欲试,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下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 艾利逊也不例外,虽然他的经济条件要比沃尔特好,在纽约有四套房产用于出租,每个月都能够收到一笔不菲的资金,收入还算可观。 但他的实验研究也很烧钱,能获得额外的资助缓解资金压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经过短暂地寒暄后,梁耀拿出了他的金属弹壳子弹图纸,图纸上的子弹构造大体和现有的边针弹差不多,最大的区别是底火在弹壳底部中央。 这种子弹后世称之为中发弹,是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子弹。 1851年使用最广泛,最成熟的金属子弹式边针弹。 边针弹侧面有一根小撞针突出来,以让枪枝的击锤击发。但是这类子弹携带运输不安全,而且使用时还得把针的部位摆在特定角度,相当麻烦。 边针弹本质上还是将火帽枪的火帽从枪上转移到了火帽上,这种早期的金属弹壳子弹只是过渡产品,虽然现在很先进,但用不了多久就将被淘汰。 梁耀还是决定一劳永逸,直接搞中发弹,中发弹无论是携带、运输还是使用,都要比边针弹更有优势。 “您的这个想法非常地好,如果军用的话,这种子弹显然要比边针弹更有前途。” 艾利逊给予了这种子弹很高的评价,觉得梁耀的想法非常好,不过下一秒,他又给梁耀浇了一盆凉水。 “恕我直言,您只考虑到了子弹,却没充分考虑使用子弹的枪支,无论是燧发枪还是您腰间的转轮手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击锤的力量足够大,能够轻松地激发底火,这就是边针弹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如果底火在弹壳底部中央,只能选择水平运动的撞针击发,而目前美利坚生产出来的弹黄,无法为撞针施加足够大的力激发弹壳底部中央的底火。” 说了半天,问题又回到材料上了。 看来所有的科技树,钢铁都是绕不过的门槛,无法投机取巧。 “还有底火的材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诺贝尔好奇地看了一眼图纸,补充说道。 “你就是诺贝尔?”梁耀看着刚刚凑上来的年轻学徒说道。 “是的,先生。”诺贝尔点点头说道。 此时的诺贝尔还是一个没有大胡子的小鲜肉,长相也比较英俊,虽然穿着一身学徒的工装,工装上沾满了尘土,但依旧难掩身上的文雅之气。 诺贝尔在家乡只接受过正规的小学教育,不过他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差,举家搬到俄国之后,老诺贝尔专门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专门教授他文化知识,加之诺贝尔本人就勤奋好学,因此诺贝尔的文化素养很好。 “底火的问题我倒是考虑到了,这种液体叫做硝化甘油,有易燃易爆的性质。” 梁耀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结实的玻璃瓶,玻璃瓶内装着黄色的油状透明液体,这种液体叫做硝化甘油,是治疗心绞痛的一种药物。 纽约的很多诊所都有,不难搞到,梁耀手里的这瓶硝化甘油就是从一个诊所里买来的。 人类第一代定装金属弹壳子弹的底火使用的就是硝化甘油,而硝化甘油的爆炸性质,正是诺贝尔在实验时不慎将实验试管掉到地上发生了爆发,才让诺贝尔认识到了这种液体的爆炸特性。 只是发现硝化甘油的代价有点大,诺贝尔的弟弟就是在这次事故中丧命...... “梁先生您也懂化学?”诺贝尔好奇地盯着梁耀手里的有趣液体,“我能仔细观察一下这种液体吗?” “化学......我只知道一些皮毛,化学知识肯定不如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丰富。” 梁耀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装着硝化甘油的玻璃瓶递给求知欲极强的诺贝尔并提醒诺贝尔道。 “送给你了,这种东西非常危险,研究观察它要非常小心,掉到地上就会爆炸。” “我会注意的。” 诺贝尔非常欣喜地收下了梁耀的硝化甘油,准备回去之后好好研究一番。 “如果这种液体真的有易燃易爆的性质,我想您的这种子弹肯定能够制造出来,对撞针的要求也不会那么高。” 说到这里,诺贝尔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犹豫了一番后才继续说道。 “只是这种化学应该被用于工业,用来开矿筑路,造福人类,而不是用于战争,同类相残。” “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梁耀岔开了这个话题,对诺贝尔和艾利逊说道。 “你们在这里做实验太危险了,我很欣赏二位的才能,加州目前正在引进高质量的人才,如果二位愿意到加州,我将为二位提供和沃尔特先生同等的待遇。 加州地广人稀,给他们专门划出一片地方用于实验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加州目前正在开矿筑路,二位的研究在加州也大有用武之地。” “和沃尔特先生同等的待遇?”诺贝尔非常兴奋地说道。 “我也能在加州获得自己的实验室,获得您的资金支持吗?” “当然,加州欢迎一切有志之士。”梁耀给予了诺贝尔非常肯定的答复。 诺贝尔一个人顶的上半个美利坚陆军,只要他愿意到加利福尼亚,梁耀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 更何况,此时的诺贝尔还未声名鹊起,要求很低,将诺贝尔挖到加州也不需要太大的代价。 要是日后稍加点拨,诺贝尔搞出安全炸药,不仅可以军用,还可以用来开矿筑路。 梁耀最看重的两条铁路:太平洋铁路和洛杉矶-休斯敦铁路,都有很长的一段路线要经过山区,对炸药的需求极大。 如果搞出了炸药,筑路效率也将得到很大的提升。 “您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诺贝尔说道。 诺贝尔表态后,梁耀看向一旁的艾利逊。 艾利逊沉吟片刻后说道:“听起来不错,只是我的家人都在这里。” “如果你愿意,可以像沃尔特先生一样举家搬迁到加州。”梁耀说道。 /101/101513/28256757.html 第二百二十一章:布朗牧师 对于随船来到纽约的学生,梁耀对他们的管理宽松程度不一。 作为未来西点军校生和弗吉尼亚军校生培养的20名学生采取准军事化管理。 在学习文化课程之余进行一些中等强度的军事训练,增强他们的体魄。 将要接受常规教育的40名学生,梁耀对他们的管理相对比较宽松,在学习文化课程之余,允许他们在修女和牧师,也就是他们的老师带领下,参观纽约。 纽约的繁华程度,给这些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繁华有别于广州城的繁华,至于区别到底在哪里,这些十来岁的学生也说不清。 在梁耀放出要培养华人学生的消息后,很多学校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写信甚至登门拜访,表示愿意接收这些学生。 这些学校的目的不一,有为争取梁耀资助的,也有为自己赚噱头的,当然,也不乏真正为了教育事业考量的。 容闳带着他的恩师布朗牧师以及马萨诸塞州孟松学校的校长费尔班克斯从马萨诸塞州赶到纽约来见梁耀。 “梁先生,孟松学校是美利坚唯一一所有着教授华人学生经验的中学。” 见到梁耀之后,费尔班克斯向梁耀表达了他的想法。 “去年我的学生容闳以优异的成绩从孟松学校毕业,考上了耶鲁大学,是美利坚培养的第一个华人留学生。” 提到容闳,费尔班克斯露出骄傲的神情。 哈弗、威廉玛丽、耶鲁,是美利坚历史最为悠久的三所高等院校,其校史甚至比美利坚的历史还要悠久。 19世纪中叶,这三所学校也是美利坚综合实力最强的三所高等院校。 自己的学生能够考上美利坚的顶级院校,对于教育工作者而言,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就像后世国内中学有学生考上清北,学校都会拉出横幅大书特书,大肆宣传。 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耶鲁大学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由于容闳本人以及他的恩师布朗牧师都是耶鲁大学出身,后续在负责留美幼童事宜时,容闳也更倾向于让那些留美幼童报考他的母校。 1880年那批高中毕业的留美幼童中有1人进入哈佛大学,3人进入哥伦比亚大学,8人进入麻省理工学院,而进入耶鲁大学深造的足足有22人,远超其它高等院校的留学生之和。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铁路工程师詹天佑,就是毕业于耶鲁大学。 “我清楚贵校有培养华人留学生的经验,只可惜您来晚了一步,前几天哈特福德中学的校长刚刚来见我,表示想要接收这批华人学生,我也答应他了。我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梁耀示意费尔班克斯等人坐下,让科尼给这三位客人上茶。 “啊?”费尔班克斯感到非常遗憾,“那真是太遗憾了。” 容闳在孟松大学就读期间给费尔班克斯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以一年的时间完成了两年的高中课程(美国各州学制不一,小、初、高总共12年学制,具体怎么安排各州自行决定,有633、642、543都有)还顺利地考上了耶鲁大学。 这也让费尔班克斯对这些华人学生有好感,他从布朗牧师那里得知,这些学生都是马礼逊学校以及其它教会学生精挑细选的聪明孩子,在学习上很有天赋,基础也不错。 只要稍加培养,让他们考入美利坚的名校也不是什么难事,解释孟松中学也能够跟着沾光,提高学校的知名度。 这对于费尔班克斯而言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让纽约州的哈特福德中学抢先一步,这让费尔班克斯感到懊恼不已。 “我这次带来了40名学生,有20名已经确定要进入哈特福德中学,还有剩下的20名学生,我正在为他们寻找合适的学校。” 梁耀对满脸失落的费尔班克斯说道。 马萨诸塞州的孟松中学固然是很不错的中学,是安置这些学生的很好选择。 本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梁耀还是不打算将所有的学生都放在一所中学。 “孟松中学愿意接收剩下的20名学生,一定会将这些优秀的学生培养成才,绝不会让您失望。”费尔班克斯急忙说道。 “我也相信贵校的实力。”梁耀答应了下来。 梁耀明确表态之后,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布朗牧师向梁耀提出了一个请求。 “梁先生,我能否见一见这些学生,我曾经在马礼逊学校任教过,这些学生里,有些是我曾经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他们和容闳一样优秀,只是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将他们全部带到美利坚继续深造。” 布朗牧师占了起来,布朗牧师年事已高,行动有些不方便,容闳急忙上前搀扶着布朗牧师。 “当然可以,我带您去见他们。” 面对这个老教师的请求,梁耀没有拒绝。 “我本打算在纽约的事情忙完之后亲自到马萨诸塞州拜访您,没想到您直接到了纽约。” “容闳和黄宽告诉我,他们他在就读大学期间得到了您的资助,我这次来纽约除了费尔班克斯校长的再三请求之外,我也想亲自登门感谢您。”布朗牧师说道。 “是我应该感谢您,感谢您为中国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学生。”梁耀说道。 在梁耀资助容闳和黄宽之前,容闳在美、黄宽在英的求学费用一直是由布朗牧师在承担。 布朗牧师虽是中产之家,但同时资助两个大学生求学的经济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欧美奉行的是精英教育,19世纪就读大学的成本非常高,光是高昂的学费就足以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了。 这也是很多美利坚草根选择自学的原因,这个时代还没有助学贷款,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上的起大学的。 更何况黄宽还是就读于英国的爱丁堡大学,而英国的生活成本,要比美利坚还要稍高一些。 “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都很聪明,理应受到更好的教育。”布朗牧师非常欣慰地看了一眼容闳,“如果那些孩子都能像容闳一样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101/101513/28334246.html 第二百二十二章:昭昭天命 布朗牧师曾建议马礼逊校方将马礼逊学校优秀的学生送到欧美的大学留学深造。 只可惜马礼逊学校背后的最大股东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对将马礼逊学校的优秀学生送到欧美大学深造没有兴趣。 按照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要求,这些学生能够完成中等教育就已经足以为他们所用。而将这些学生送到欧美的高等学府留学,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布朗牧师因此对马礼逊校方深感不满,他认为教育是育人成材,而不是一笔买卖,不久之后,心灰意冷的布朗牧师就辞职离开了马礼逊学校回到了美利坚。 梁耀将这些学生接到美利坚继续深造,也算是弥补了布朗牧师当初的遗憾。 来到学生们的住处,年长一些的学生很快就认出了布朗牧师,上前和布朗牧师问好。 “布朗牧师。” “先生。” ...... 布朗牧师非常高兴地看着这些学生,一一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他非常惊讶于这些学生身上的变化,比之在香港,这些学生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连身体也强壮了不少,还有他们的英语也更加流利了。 在看望过这些学生后,布朗牧师非常高兴地对梁耀说道:“我非常高兴看到发生在这些学生身上的变化,比起在香港的时候,这些学生更活泼,也更自信了,他们本来就很聪明,将来一定会是栋梁之材。” “未来就读于孟松学校的学生,将分别寄养在马萨诸塞州的各个家庭,往后还需要劳您费心。 不久之后我将返回加州,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梁耀说道。 就读于纽约州哈特福德高中的20名学生,梁耀已经给这20名学生找到了合适的寄养家庭。 这些学生被寄养在纽约州的各个中产之家,这些家庭的男主人也都是从事医生、律师、工程师之类的体面工作。 纽约的这些家庭听说梁耀要将20名华人学生寄养在各个家庭之后,还是表现出了相当大的热情,很多人来信表示愿意收养这些学生。 最后,梁耀从中挑选了其中20个条件比较好的家庭来安置这些学生。 将这些学生寄养在这些家庭,也能够让锻炼他们的语言能力,更好地适应美利坚东部的生活。 对于即将送到孟松中学的20名学生,梁耀也打算采取这一模式,选择马萨诸塞州的中产之家寄养。 采取这一模式,他只要在纽约州和马萨诸塞州留下几名可靠的负责人,负责不定期监督这些学生的学习进度即可,也比较省心。 “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些学生。”布朗牧师说道。 1845年,也就是美墨战争爆发前夕,美国记者约翰·奥苏利文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兼并》的文章,鼓吹向太平洋地区扩张,将美利坚打造成一个东临大西洋,西临太平洋的超级大帝国。 这一点观点在6年后的1851年依旧有相当大的受众。 梁耀在《纽约晚邮报》《纽约先驱报》等报纸上发表了两文章,分别是以天定命论为基础的《昭昭天命》,另一篇则是《南下吧,美利坚》,将兵锋直指墨西哥北部。 他以这两篇文章投石问路,试探美利坚民间的反应。 令梁耀感到惊喜的是,虽然美墨战争才刚刚结束没多久,美利坚人民和政客对继续扩张还是抱有很大的热情。 美利坚从来不反战,只是反战败而已。 墨西哥内部动荡的局势,美利坚民间和政客们的反应,让梁耀觉得兼并墨西哥领土一事大有可为。 “您的文章写的非常好,我非常认同您的这些观点,想要加强南方、西部准州地区的联系,必须构建一个完整的铁路系统,尤其是加州和德州之间的铁路,就必须获得墨西哥北部领土。” 詹姆斯·加兹登,南卡罗莱纳州查尔斯顿市的一个大奴隶主,同时也是政界最看好下一任美利坚驻墨西哥大使的最佳人选,对梁耀的文章评价非常高。 这两篇文章中的话,几乎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加兹登感觉遇到了知音。 “您的这些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些文章的很多观点就是来自于加兹登,梁耀只是辅之以天定命论的观点将其系统化,具体化,看上去更高大上,更有可行性,当然能说到加兹登的心坎里去了。 19世纪的美利坚外交环境相对简单,周围的邻国只有两个,其中北面的加拿大还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 美利坚真正意义上陆地接壤的主权邻国,其实就墨西哥这一个。 因此在美利坚的驻外大使中,美利坚对驻墨西哥的大使的重视程度不下于美利坚驻英法的大使。 国务院对驻墨西哥大使这一职位一直都非常重视。 加兹登能成为驻墨西哥大使的最佳候选人,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必有其过人之处。 “观点再好,也只不过是美好的设想罢了。”梁耀说道,“想要付诸实践,还是要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 “我和国务卿韦伯斯特阁下谈论过向墨西哥购买其北部的索诺拉、奇瓦瓦、新莱昂等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地区,韦伯斯特阁下对此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南方诸州,尤其是德州,对此事特别有兴趣。”加兹登说道。 “墨西哥那边我也探过他们的口风,墨西哥政府财政紧张,他们不反对售卖土地缓解财政危机,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价格上。” 德州对墨西哥北部的领土感兴趣梁耀可以理解,加州和德州是美利坚目前唯二两个和墨西哥直接接壤的州,要是能兼并墨西哥北部领土。 受益最大的就是加州和德州,而德州此前被联邦政府划到准州地区用于筹建新州的土地,也可以从墨西哥那里得到补偿,对德州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墨西哥那边开价多少?”梁耀好奇地询问加兹登道。 这厮探过墨西哥方面的口风,想必对购地价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想买墨西哥北部五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少说也要5000万美元。”加兹登比划了个五的手势。 “5000万美元,那还不如直接抢,打墨西哥军军费都未必要500万美元。” 听到这个价格后,梁耀瞬间就没有了买的兴趣。 加兹登提出的这个购地方案,购买的墨西哥领土面积在83万平方公里左右,相当于现在加州面积的1.5倍(含内华达西部地区)。 要是5000万美元能买下来肯定是很值的,只是现在美利坚联邦政府也是债务缠身,拿不出5000万美元。加州州政府就更不用说了。 在了解了墨西哥的国情之后,梁耀不是很愿意花钱买。 要是墨西哥国内上下一心,以墨西哥的体量,梁耀还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墨西哥国内局势动荡,政权极不稳定,内战不断,墨西哥政府的整合能力和组织能力比同时期的大清还要糟糕。 这让梁耀很难不对墨西哥有想法。 “要是直接能以战争解决领土问题,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联邦政府上次墨西哥战争的欠款还没还清呢,总统先生恐怕不会同意和墨西哥开战。”加兹登笑了笑说道。 “能用外交解决的事情,还是以外交手段解决为好,和邻国相处,还是以和为贵。” 梁耀只是觉得好笑,要是现在联邦政府手里真有五千万美元,加兹登就不会把这些屁话给挂在嘴上。 —————————————— “美利坚作为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必须在远东地区获得与美利坚实力相当的影响力。” 经过深思熟虑,菲尔莫尔放下手中的远征日本方案,向他的内阁成员们宣布了他的决定。 “日本屡次非法拘禁虐待我美利坚捕鲸船船员,要是不就这一事件做出强硬的回应,美利坚日后在国际社会上的威望何在?!颜面何在?!必须给这些蛮横无理的日本猴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见识见识文明的力量。” 说完,菲尔莫尔向内阁成员展示了梁耀提供的远征日本方案。 此次远征日本由海军和陆军共同参与。 海军负责封锁日本近海,陆军负责登陆向日本幕府当局施压,迫使日本幕府当局赔礼道歉,并开国与美利坚进行自由贸易。 海军方面由佩里准将率领舰队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在圣弗朗西斯科进行补给和加利福尼亚地区陆军司令,上校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会和。 双方乘船前往夏威夷,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之后直扑日本江户。 菲尔莫尔已经和大清国的使团打好招呼了,中途如果遇到意外,可在大清国的广州港进行休整。 再者,梁耀在大清国的广东、福建地区也有些人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这些地方获得补给。 这份计划非常周全,就连菲尔莫尔内阁最担心的远征军在远东地区的补给问题也都解决了。 内阁成员在看完这份计划书都表示没有异议。 “此次远征由海军两军协同,而海陆两军互不统属,远征军的总指挥官只能有一名,由谁来担任远征军的总指挥?” 海军部长丹尼尔向菲尔莫尔抛出了他的问题。 7017k /101/101513/28343058.html 第二百二十三章:对日宣战 美利坚陆海军互相看不对眼也是老传统了。 除了第一次独立战争时期法兰西波旁王朝的海军充当着美利坚海军的角色之外,从第二次独立战争道再到不久前的美墨战争,美利坚陆海军之间的配合皆不尽如人意。 这次远征日本,有太平洋万里之隔,在这个无线电报都没有的年代,华盛顿方面无法对远征军下达指示,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获悉前线的战报,华府方面能做的就只有在华盛顿等待这场远征的结果。 换而言之,这次远征的结果如何,全看前线指挥官和远征军将士的发挥。 要是因为海陆军官兵意见不合,导致这次远征失利,是在场的阁员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美利坚上上下下对这次远征行动的期待都很高,这次远征如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菲尔莫尔总统以及他的内阁在下届总统选举中,将轻而易举地连任。 如远征日本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在一篇唾骂声中下台。 海军部希望总指挥官是海军的军官,理由是这次史无前例的跨洋远征行动是由海军主导,理应由海军的军官负责统筹指挥远征军。 战争部(陆军部前身,1947年9月18日,美利坚战争部更名为陆军部。)希望总指挥官是陆军的军官,理由是这次远征日本的计划是陆军上校梁耀提出的,梁耀还负责保障这次远征军事行动的后勤,花了很大的代价做了长期准备工作,凡此种种,理应由陆军的军官担任这次远征行动的总指挥官。 菲尔莫尔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任命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司令海军准将佩里为日本远征军总指挥,加利福尼亚陆军司令官,陆军上校梁耀为日本远征军副总指挥官。 美利坚也是一个看资历的社会,虽然梁耀担任陆军军官以来的表现非常亮眼,表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能,就连战争部部长康拉德和很多陆军高级军官都对梁耀刮目相看。 认为这个年轻的上校前途无量,日后或许能成为陆军部的顶梁柱。 但看好归看好,资历太浅终究还是梁耀的硬伤,而且梁耀的军衔也不如佩里高。老成持重的佩里显然比梁耀更适合担任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虽然康拉德等少数内阁阁员对菲尔莫尔总统的决定表示质疑,还想为陆军再争取一番。 不过内阁的多数阁员还是赞成菲尔莫尔总统的决定,也认为海军世家出身的海军准将佩里更适合担任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三天后,美利坚国会参众两院就对远征日本,迫使日本开国和美利坚自由贸易一事进行投票。 无论是参议院还是众议院,都以极高的赞成票通过了这一决议。 哪怕是很多议员对日本并不了解,也还是投下了赞成票。 在多数议员眼里,日本不过是缩小版的大清。 11年钱英国能够打败大清国,迫使日本开国,11年后,他们美利坚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迫使日本开国。 这是这些议员们投下赞成票时的想法。 反正隔着太平洋,战火也烧不到美利坚本土。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该伤脑筋的时总统先生和他的内阁,又不是他们这些投票的议员。 “......由于日本屡次对我国捕鲸船船员无缘无故地进行的可耻拘禁、惨无人道的虐待,我方多次抗议日方皆置若罔闻,为保障我美利坚公民之合法权益,我宣布:美利坚合众国自1851年9月18日起和日本帝国处于战争状态,直至日方......” 投票结果揭晓之后,菲尔莫尔在国会上发表了对日宣言,也可以理解为宣战。 此时日本尚未开国,更未被西方主流社会所接纳,向一个没被国际(西方)社会接纳的边缘国家宣战,菲尔莫尔没有任何压力。 对日本远征一事尘埃落定之后,美利坚这台高效的国家机器开始飞速运转。 由于目前美利坚经济形势良好,以及美利坚人民对佩里和梁耀的信任。 财政部发行的第一期800万美元战争债券很快售罄。 海军部这边也没闲着,从各个舰队抽调状况最好的舰船划给参加远征日本行动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 佩里在接收到这些舰船之后,对这些舰船进行了仔细的检修,以保证这些舰船状态良好,能够参加跨洋远征。 状态良好的舰船则是直接被送进了海军的各大造船厂,将船只刷上黑漆。 让佩里感到遗憾的是,美利坚海军大型蒸汽舰船并不多,他不得不带上几艘风帆战舰凑数,他的远征舰队并非全是蒸汽战舰。 战争部这边也为梁耀争取到了60万美元的经费,用于采购更新装备,给士兵发放津贴,要求所有兵工厂优先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民兵团提供装备。 梁耀也不和各大兵工厂客气,直接要了5000支斯普林菲尔德m1842,其中2000支为线膛版,剩下的3000支为滑膛版,800把最新型号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20门野战炮,以及弹药若干。 梁耀自己的部队正准备换装德莱赛针发枪,他也有充足的德莱赛针发枪用于换装。 这些斯普林菲尔德m1842梁耀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这些枪可以用于训练民兵,再有就是大清国太平天国运动猖獗,大有席卷东南半壁之势。 广东和福建的华商没有安全感,在见识了洋枪之利后,委托梁耀出面为他们购买一些洋枪装备他们在广东、福建老家的护卫,用于看守宅院自保。 相比装备,梁耀更看重的是这些兵工厂的枪械师和工人,梁耀趁机以为远征提供装备维护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从各家兵工厂挖走了一些人。 他计划以这些人为班底在加州成立自己的兵工厂,以取代目前加州只能维修枪械的小作坊。 菲尔莫尔对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非常重视,特地召见了佩里和梁耀,希望海陆两军的官兵能够精诚团结,漂漂亮亮地完成这次远征。 “这次远征如能够成功,二位将成为美利坚最杰出的将领彪炳美利坚史册,成为两千多万美利坚国民心目中的英雄。”菲尔莫尔对佩里和梁耀说道。 “如果你们还需要政府提供什么帮助,都可以提出来,我将竭尽全力,为二位解决后顾之忧。” “东印度舰队所有官兵都已经准备完毕!舰船刷漆完毕便可出发,只是海军官兵不善陆战,我恳请总统阁下再划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给远征军。”佩里提出了他的要求。 菲尔莫尔闻言眉头一皱,梁耀心里也觉得不爽。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已经在日本远征军的序列之中,佩里现在又索要海军陆战队,显然是对陆军的不信任。 7017k /101/101513/28369720.html 第二百二十四章:罗伯特上校 “佩里将军,你这是对陆军的不信任。” 佩里向菲尔莫尔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摆明了是不信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看不起陆军,梁耀毫不客气地对佩里说道。 “如果您不信任陆军,只相信海军的同僚,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在白宫的总统办公室,他不仅代表着自己,也代表着美利坚陆军。 面对来自海军将领的蔑视,他必须站在陆军这一边。 “佩里!” 菲尔莫尔也觉得佩里的这个要求过分了,这些海军将领高傲的态度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无论是海军陆战队还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都是美利坚军队的中坚力量,你应该相信你的陆军,相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可是陆军中的精锐,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配合你行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菲尔莫尔态度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佩里的要求。 美利坚的军队本来就不多,陆军的十七个步兵团分散在各地和不友善的印第安人部落战斗,深陷战争泥潭,抽不开身。 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团是联邦政府位数不多的机动兵力,将海军陆战队划出一半的兵力给佩里是不现实的。 见梁耀的态度如此强硬,菲尔莫尔总统的态度也是如此的坚决,佩里只得作罢,放弃了抽调海军陆战队进入日本远征军的想法。 “梁上校,你有什么要求吗?” 佩里看向梁耀。 当然有,梁耀趁机提出了他的要求。 不过他的要求倒不是日本远征军方面的要求,以他现在手上的这点兵力和装备,想要征服日本是有点天方夜谭。 但把日本幕府当局打疼,迫使日本开国,甚至是扶持一个亲近自己的傀儡政权,完成这次远征的目标,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耀想要的是更多的编制。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参加对日远征军事行动后,加州的防务必然出现空虚,而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负责的可不仅仅是加州当地的防务,还负责着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部分防务。 我希望获得您的许可,获得一个步兵团的正式编制,专门负责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防务,以减轻美墨边境的国防压力。 当然,我也能清楚联邦政府目前财政并不宽裕,加州人民也理解联邦政府的难处,如果联邦政府没有足够的钱供养一个新的步兵团,加州政府愿意为本州的安全承担一部分费用。”梁耀说道。 对于梁耀的要求,菲尔莫尔求之不得。 以往各州,尤其是西部和南方这些印第安人比较多的州,在面对安全问题时首先想到的是要求联邦政府向当地征兵,顶多向联邦政府要钱自行组建民兵团。 像加州这样愿意主动出部分军费供养一个团,缓解边境压力的还是头一回。 再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赴日远征之后,边境地区的防务也确实需要加强。 对于墨西哥,美利坚的警惕之心向来很强,哪怕是墨西哥现在的国力和军力都十分羸弱,美利坚也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你的要求我会酌情考虑,陆军新增一个常备团的编制不是小事,我会向国会提出你的这一诉求。”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你很快,就会得到答复。” 离开华盛顿前往纽约的一路上,梁耀受到了美利坚民众的热烈的欢迎。 美利坚真正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是10年后的内战,此前对墨西哥的战争,美利坚虽有一定的伤亡,不过病死的士兵远比在战场上的阵亡的士兵多。 而且美墨战争参战的士兵和将领多是南方人,北方的美利坚人并不觉得战争有多残酷,反而对战争充满了热情。 康拉德部长和陆军的高级军官们也对梁耀寄予厚望,设宴款待梁耀,预祝梁耀得胜归来。 “休斯敦阁下的信我已经看过了。” 筵席散去之后,一名四十来岁,长相温文尔雅的上校对梁耀说道。 “只要你的这些学员能够达到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最低要求,西点军校就可以录取他们,弗吉尼亚军校那边我也有一点关系,会和弗吉尼亚军校校方打声招呼。” 这名新晋上校便是刚刚担任西点军校校长的罗伯特·爱德华·李。 美利坚陆军步兵团的上校更喜欢培养同乡同族裔的军官,这在美利坚军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联邦政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耀是华人,华人上校培养一些华人军官,以方便自己掌控军队,这在罗伯特看来也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美墨战争期间,他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担任是温菲尔德·斯科特的幕僚助手,靠关系走后门才是这个时期美利坚军队的常态,不仅是陆军如此,海军也没比陆军好到哪里去。 没点关系,根本无法在军中立足。 “那我在这里谢过罗伯特上校了。” 有些微醺的梁耀对罗伯特说道。 罗伯特的外表温文尔雅,如果不是穿着一身上校军服参加筵席,而是穿常服,梁耀很难将罗伯特从一个军官联想到一起。 “都是陆军同僚,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什么谢不谢的,总统先生和康拉德部长都很看好你,这次远征日本,请务必为我们陆军争一口气!”罗伯特说道。 “为国效力,乃是军人的天职,区区日本,不足挂齿。”梁耀说道。 “我听说你购买了一批普鲁士的德莱赛针发枪,这种枪射速非常快,还可以卧姿射击。” 罗伯特对梁耀购买的德莱赛针发枪非常感兴趣,他听说过普鲁士军队装备的这种枪。 罗伯特是实用主义者,脑子里没有对后装枪的偏见,他觉得无论是前装枪还是后装枪,只要好用可靠的枪就是好枪。 如果普军的这种击针枪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每分钟有6~12发的惊人射速,可以卧姿进行射击。 现有的作战战术和理论将不再适用,罗伯特现在是西点军校的校长,正值人生盛年的他精力充沛,充满了活力与干劲,正着手改善一些已经落伍的课程。 对于这种能够改变战术规则的武器,罗伯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只可惜此前罗伯特未亲眼见识过普鲁士的德莱赛击针枪。 “这种枪也没传闻中说的那么好,也有很多的问题。”梁耀说道。 “德莱赛击针枪刚开始射速非常高,熟练的射手可以打出每分钟10发以上的射速,不过击针和枪膛要是不及时清理,达不到这样的射速。 这种枪结构复杂,保养起来也很麻烦。而且在远距离设计精度方面,不如本国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 教导连已经换装德莱赛击针枪训练了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使用心得。 德莱赛击针枪缺点虽多,但其后装高射速掩盖了其它方面的不足,对同时代的现役步枪依旧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只要是后装枪,射速快,这些缺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罗伯特想了想说道,他的想法和梁耀的想法不谋而合。 “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恐怕您不能够忍受,战争部和联邦政府更不能忍受。”梁耀笑了笑说道。 “什么缺点?”罗伯特好奇地问道。 “50美元一支的售价。”梁耀笑道。 战争部采购14美元一支的线膛版m1842都抠抠搜搜的,十年后内战爆发美军都未能完成前装线膛枪的换装,更不用说50美元一支的德莱赛击针枪了。 美利坚军队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外界的敌人,而是国会山掌握联邦政府财政大权的国会议员老爷们。 “这确实是不可饶恕的缺点。”罗伯特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如果德莱赛击针枪的售价合理,他还可以建议战争部向普鲁士采购一批该型枪械试装部队,检验其性能。 50美元一支的高昂售价,注定了这种枪与美利坚军队无缘。 当然,梁耀这样上千万美元身家的土豪上校除外。 只要梁耀高兴,给他的士兵换装镀金的枪罗伯特也不意外,罗伯特可是听说,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普通士兵的薪水都比其它步兵团尉官的薪水还高。 “如果你喜欢这种枪的话,我回头挑几支状况最好的德莱赛击针枪当礼物送给你。”梁耀对有些失望的罗伯特说道。 刚到范德比尔特的庄园的门口,梁耀就见到一名怀里抱着文件袋的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等候。 “梁先生,我是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财务小组委员会的主席约翰·w·盖瑞特。” 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向梁耀介绍着自己。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在席卷铁路行业的技术革命中未能独善其身,本就经营不善,财务堪忧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股价暴跌,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产。 梁耀转换了不到40万美元的债券的之后就完成了对这家铁路公司的控股,继承了这家铁路公司已经铺设的400英里铁轨,以及从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的铁路修筑权。 当然,梁耀也接手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烂摊子,包括铁路公司留下的上百起诉讼。 7017k /101/101513/28377552.html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西洋铁路公司 “到我书房面谈。” 梁耀接过盖瑞特递上来的文件袋,拆开略略扫了一眼文件袋里的文件。 文件袋里的文件是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财务计划书以及发展计划书。 比起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卡内基这些草根出身的富豪,盖瑞特的出身可以说是天选开局。盖瑞特虽不是出生于菲什、亨特那样的开国贵族之家。 但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是巴尔的摩市一家证券经纪公司的股东,虽不说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盖瑞特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一边攻读大专学位,一边在他父亲的证券经纪公司当管理层实习,学习商业管理技能并学以致用。 盖瑞特19岁大专毕业的时候就和他父亲一样,也成为了这家证券经纪公司的股东,并在这家证券经济公司工作。 直到后来盖瑞特看好铁路行业的发展前景,毅然拿着自己的全部积蓄,加入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成为了该铁路公司的股东并担任财务小组委员会主席,主管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财务。 现年31岁的盖瑞特虽然很年轻,但他已经有了十四五年的大型公司管理经验。 在盖瑞特主管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财务的时候,盖瑞特采取了非常强硬的管理手段,实行了新的财务政策,使得这家处于苦苦挣扎的状态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利润重新出现了增长的势头。 只是好景不长,梁耀和范德比尔特掀起的铁路行业技术风暴再次让这家隐隐有起死回生迹象的铁路公司再度陷入了绝境。 面对铁路行业的寒冬,这一次,盖瑞特再也无力扭转危局。 梁耀仔细地查看着盖瑞特递交上来了财务报告、财务计划书以及发展计划书。 盖瑞特对这个行业的发展方向判断的非常正确,认为五大湖即将成长为美利坚最重要的工业区,只要掌握了五大湖到东部之间的铁路,就等于掌握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将来无论是货运还是客运,都能让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遗憾的是,鉴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糟糕的财务状况,铁路仅仅修筑了400英里之后,公司就已经拿不出钱继续修筑铁路了。 各大银行在对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进行评估后也拒绝向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提供贷款。 公司的股东也大多套现离场,只剩下盖瑞特等少数几个不甘心的股东。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此前是缺乏资金和技术,这才迟迟没有发展起来,现在有您的入场,资金和技术将不再是问题。 如果您信的过的话,让我来执掌这家铁路公司,担任这家铁路公司的总裁,我将在两年内让这家公司扭亏为盈。”盖瑞特对梁耀说道。 梁耀相信盖瑞特有这样的能力,盖瑞特也是美利坚著名的铁路大亨,只是同时期的美利坚铁路大亨在范德比尔特耀眼的光芒下都显得暗淡无光。 和范德比尔特喜欢收购兼并,以粗暴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完成对行业的垄断不同。 盖瑞特更喜欢在一家铁路公司细细耕耘,在盖瑞特的努力之下,南北战争结束后不久,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很快就成长为一家资产超过千万美元的大型铁路公司。 而在战争爆发之前,这家铁路公司几度濒临破产。 盖瑞特的铁路公司也比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帝国更加长久,当富不过三代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铁路帝国分崩离析之时,盖瑞特的子孙依然管理着经营状况良好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耗资1400万美元,将现有的铁路线接入费城,并进军电报行业。 盖瑞特有足够的能力,也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是管理铁路公司的绝佳人选。 “从今天起,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将不复存在。”梁耀淡淡地说道。 “先生......” 盖瑞特还想挣扎一番,保全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他的全部身家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如果这家铁路公司不复存在,不仅此前的努力将化为乌有,他也将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梁耀摆了摆手,打断了盖瑞特:“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将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合并,成立大西洋铁路公司,而这次合并时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合并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那原来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东和员工您打算怎么安置?”盖瑞特问道。 “愿意继续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强求。”梁耀回说道。 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条件,不用担心招不到人,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挤进美洲集团,有大把优秀的新员工等着梁耀选择。 “原来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的总裁康斯坦丁将担任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当然,我会将一碗水端平,对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有能力的管理层,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大门依旧为你们敞开。 你的财务报告做的不错,我对你的计划书也比较满意,如果想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大西洋铁路公司副总裁的职位。” 这是梁耀给盖瑞特开出的条件,这次铁路公司合并时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兼并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由原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的总裁接任更合适,康斯坦丁也跟了他更久。 至于有任人唯亲之嫌,梁耀并不在乎,美洲集团旗下的产业这么多,想要掌控下面的公司,有时候梁耀必须任人唯亲。 再者,盖瑞特要是愿意留下,也只是刚刚加入美洲集团这个大家庭,让一个刚加入美洲集团大家庭的新人就执掌大西洋铁路公司也难以让老员工服气。 如果后续盖瑞特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梁耀也不会吝啬提拔盖瑞特。 “感谢您的赏识,我愿意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 经过短暂地思考,盖瑞特做出了决定。 梁耀给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目前铁路行业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将来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是大型铁路公司的天下。 在三大巨头完成收购之后,梁耀的大西洋铁路公司、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公司、以及以詹姆斯为首的老牌铁路巨头伊利铁路公司,将主宰美利坚的铁路行业。 小型地方铁路公司的历史即将成为历史,在规模、资金、技术、路线资源全面落后的情况下,小型铁路公司根本无法和这三大巨头相抗衡。 “去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康斯坦丁进行交接吧。”梁耀起身拍了拍盖瑞特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希望你能在铁路行业做出一番事业。” 盖瑞特点头应允,在谢过梁耀之后辞别了梁耀。 盖瑞特走后,梁耀展开了身后的地图,地图上,以纽约为中心,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铁路路线从延伸到了纽约以北的波士顿,纽约以南的费城、巴尔的摩以及纽约以西的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俄亥俄州坎顿、阿克伦、克利夫兰。 他在东部地区的铁路帝国已经初具雏形。 7017k /101/101513/28405413.html 第二百二十六章:亚利桑那步兵团 1851年下半年,美利坚东部掀起了修筑新式铁轨的浪潮。 旧式的劣质轨道一段段被拆除,代之以能和新机车配套的新式铁轨。 不仅铁路行业的三巨头这么干,就连夹缝求生,苦苦挣扎的小型铁路公司也不得不修筑起了新式铁轨。 被迫接受三巨头输出的行业标准。 梁耀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和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公司达成协议,允许两家铁路公司的线路连通。 这对于其它铁路公司,包括三巨头之一的伊利铁路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大西洋铁路公司和中央铁路公司本来就掌握着几段非常有价值的铁路路线,比如大西洋铁路公司掌握的纽约-波士顿、纽约-费城、巴尔的摩-克利夫兰路线,中央铁路公司掌握的纽约州境内短程路线,纽约-芝加哥路线,都是非常有商业价值的路线。 大西洋铁路公司和中央铁路公司本来就是实力非常强大的铁路公司,两家公司的强强联合,对于行业内的其它铁路公司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两家铁路公司线路连通的消息公布之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遭到了其它铁路公司的谴责。 但也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谴责而已。 伊利铁路公司不满归不满,但还是没有直接站出来谴责梁耀和范德比尔特。 伊利铁路公司从从纽约到纽黑文之间的铺设的新式铁轨顺利的话下个月月底就能铺设完成。 伊利铁路公司还等着梁耀的火车机车制造厂向他们供应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的车厢,犯不着为了那些中小型铁路公司得罪梁耀。 1851年9月底,梁耀收到了菲尔莫尔总统的答复,国会允许他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名义招募一个步兵团,全权负责亚利桑那领地的边境防务,防备印第安人,保障亚利桑那领地美利坚移民的安全。 不过联邦政府财政紧张,无法为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提供足够的粮饷,只能每个月为每名士兵提供5美元的津贴。 剩下的费用以及后勤,甚至是武器,都要梁耀自行解决。 换做是其它陆军上校,绝不会接受如此苛刻的条件。 但梁耀接受了,只要常备步兵团的编制能够弄到手,剩下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只要兵是他养的,听从他的号令,这支步兵团就将牢牢掌握在他手上,日后哪怕是总统下令,没他点头同意也休想调他的兵。 军队是他未来在内战中自保的资本,虽说内战爆发之后,南北双方都迅速进行了动员扩军。 但是老兵和新兵的差距是显而易见,尤其是军队人数迅速膨胀的北方,在战争初期并没有表现出与北方国力、工业实力相匹配的战绩,反而在东线的弗吉尼亚战场和南方打的非常被动。 其中的原因除了初期北方的将领能力不如南方之外,士兵的素质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北方从大街上仓促拉来塞一杆步枪就让他们上战场的耗材自然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强的战斗力。 而南方,除了将领是全明星阵容之外,中下层军官也大都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甚至第二次独立战争的中小奴隶主,士兵也是参加过美墨战争洗礼,多年和印第安部族鏖战的老兵。 拿着国会的批文,战争部的文件,梁耀派人到南方诸州的各大城镇招兵买马,组建他的亚利桑那步兵团。 美墨战争之后,联邦政府进行了大裁军,大量现役的职业军人被裁撤遣返回乡。 这些军人本来就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又有实战经验,招募这些被迫退役的军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这些南方老兵物美价廉,物超所值。 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这个特例之外,美利坚其它步兵团的普通士兵薪资普遍在7~10美元这个区间。 大头兵们每个月到手到底是7美元还是10美元就看步兵团的上校财力雄厚不雄厚,有没有良心。 梁耀给亚利桑那步兵团普通士兵开出的薪资是12美元一个月,军官另算,这个待虽然比起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差远了,但较之其它的陆军步兵团,可以说是非常优厚了,很快就能够招募到足够的老兵。 至于梁耀为什么选择在南方诸州募兵,原因和简单,那就是比起美利坚北方的兵源,南方的兵源更加武德充沛。 除了亚利桑那步兵团之外,梁耀还未加利福尼亚招募了一个炮兵连,以及若干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工程测量学毕业的军官筹建工兵连。 步兵梁耀自己可以短期内训练成军,但这些技术型兵种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最快的办法还是直接招募退役的老兵。 梁耀翻看着手里此次东部之行的清单。 铁路、东部市场、缝纫机、人才、教育、墨西哥购地、远征日本、扩军募兵。 这几项都已经顺利完成了,还剩下最后两项。 一项是答应过范达泽的零售业,另一项则是收购匹兹堡和俄亥俄州的钢铁厂,将部分产能转移到加州。 梁耀让伊丽莎白通知范达泽一起考察纽约的零售业。 范达泽一听说梁耀终于要涉足零售业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在加州答应过我的事情了。”范达泽一脸的欣喜。 范达泽现在虽然已经是纽约州小有名气的百万富豪,收入也还算可观。 但他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来自斯塔腾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分红,以及开设在加州的杂货商铺。 原本起家的纽约杂货商铺近些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做不大,这是范达泽心里的一块心病。 “你在纽约的这些商铺规模都太小了,而且管理也太弱后了,这种经营模式也不适合纽约,如果不做出改变,依旧墨守成规,这十几或许还能勉强支撑,十几年后迟早要被淘汰。” 梁耀仔细分析了为什么范达泽明明掌握着很好的供货渠道,和供货商的关系都很好,但偏偏无法将他的商铺做大的原因。 这倒不是梁耀在危言耸听,美利坚内战后,大型商场的崛起将给予大城市的小商铺迎头痛击。小商铺,哪怕是连锁的小商铺,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哪种经营模式适合纽约?”范达泽细细咀嚼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话。 “你这些店面是你祖父继承自你的父亲,你父亲过世之后,你又从你父亲手里接过了这些商铺。”梁耀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家族的杂货铺,一模一样的经营手法,为什么在你祖父和你父亲手里可以越做越大,而在你手里就不行。” “我也非常困惑,我和我的父亲、祖父一样,一直很讲信誉,口碑也很好,就是在纽约的这些商铺,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勉强维持着运营。”范达泽捂着光秃秃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明白了。”一旁的伊丽莎白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说说看。”梁耀示意伊丽莎白继续说下去。 “范达泽叔叔,您和我说过,你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商铺生意都比纽约的商铺要好,我猜想这应该是和城市规模有关。 纽约在您祖父和父亲手里的时候,人口远没有今天这么多,四五十年前,纽约的人口差不多和圣弗朗西斯科相当,那时候纽约的商铺也不多,人们也更倾向于到熟悉的商铺购买商铺。 但今天纽约是一个人口超过70万的超级大都市,每条大街上都有几十上百家商铺,纽约市民的选择也更多了。 而且刚刚搬进纽约的移民,他们可不知道您的商铺物美价廉。” 伊丽莎白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纽约的规模在扩大,而你的商铺还是老样子,能做大才是怪事。”梁耀对范达泽说道,“你们家族在纽约业内的名声很好,又有可靠,价格低廉的供货渠道,这些都是成为零售巨头的资本。” 零售巨头这个词对范达泽充满了诱惑,他又何尝不想像范德比尔特和梁耀一样成为行业内的巨头? 站在行业之巅,是每个有抱负的商人的理想。 “零售巨头......”范达泽喃喃自语道。 “只要你愿意让出你们家族一半的股份,我就和你合作,一起打造属于我们的在纽约,甚至是费城、波士顿的零售帝国。” 梁耀提出了他的合作条件,当初自己弱势的时候,为了和范德比尔特等人合作对抗东部的财团,可是很有诚意地拿出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股份。 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至今仍旧是物理意义上日进斗金的存在。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吃这些人的股份了。 他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范达泽要是想和他合作,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合作诚意。 美利坚零售业的盘子很大,初代零售业巨头亚历山大·特尼·斯图尔特于1846年开始涉足零售业,到1876年辞世之时,攒下了8000万美元的巨额财富。 在美利坚富豪榜上位列第六,他前面的几位分别是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阿斯塔、吉拉德和卡内基。 同时期以零售业位列美利坚富豪榜的也不仅仅只有斯图尔特一人,芝加哥的零售巨头马歇尔·菲尔德位列第十,只是这哥们不仅做零售,也搞房地产。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美利坚零售业巨头沃尔特山姆·摩尔·沃尔玛也是以零售业位居美利坚富豪榜前列,而沃尔玛的排名则是第十四。 梁耀之所以愿意和范达泽合作,是因为看中纽约巨大的零售业市场,以及范达泽家族三代人的经营在纽约零售业打下的供货渠道和人脉基础。 如果范达泽愿意合作,他在纽约的零售业将事半功倍。 要是不愿意合作,大不了自己做就是,只是从零开始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一半的股份?”思虑良久之后,范达泽下定了决心,他咬牙说道。 “我是非常乐意和你合作的,只是这个产业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整个范达泽家族的,我需要召开家族会议才能做出决定,这不是我在推辞的借口,请你给我一天的时间。 就算最后范达泽家族内部的其它成员不愿意拿出这么多的股份,我也会脱离家族,拿出属于我的那部分资产和你一起干。” 7017k /101/101513/28421409.html 第二百二十七章:纽约商圈 “老板,斯图尔特拒绝了我们的收购。” 范达泽召开家族会议的时候,科尼给梁耀带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斯图尔特于1848年在纽约开设了第一家商场,这个原来百老汇大街纺织品商店的爱尔兰店主由此跻身纽约富豪之列。 当然,在开设商场之前,斯图尔特已经兼并了几百家小商铺,这才有了开设商场的能力。 “给他机会他不中啊。” 梁耀也很是无奈,既然无法合作,那就只能做竞争对手了。 梁耀将一份纽约市区的地图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并展开,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曼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 这个地方在后世有一个全世界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名字:纽约时代广场。 “您要买纽约的地?您也想做地产大亨?” 科尼揣测着梁耀的心思。 “盖商场总要地皮,这块地皮不会是巴克豪斯的吧?” 梁耀从桌面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画了一个圈,他计划在这里盘下一块地皮打造纽约的商圈。 就算范达泽家族最后未能和他合作,他自己也要做纽约的商圈,将这里打造成纽约的城市名片。 这倒不是他要为纽约的城市建设添砖加瓦,而是为了挣纽约人民口袋里的美元。 零售业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非常大,实在是太诱人了。 “被您说对了,这块地皮就是巴克豪斯的,还是巴克豪斯最为看中的地皮之一。”科尼笑道,“巴克豪斯曾经说过,这里在不久之后将成为整个纽约,甚至是世界的商业中心。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吹嘘的成分,巴克豪斯和老阿斯特最看重的地皮还是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块地皮他们是肯定不会卖的。 不过您地图上画出的这片区域,只要出价能够打动巴克豪斯,他还是愿意卖的。” “那他真是目光如炬。”梁耀感叹道。 美利坚的这些大富豪,在自己专业领域的目光都不差。 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条街道的商铺租金,在后世可是全球商铺租金最高的地方,没有之一。 “您也觉得这块地皮很有升值潜力?”科尼看着纽约市区地图上梁耀画的那个圈。 岂止是很有潜力,只要纽约不衰弱,手握这块地皮,子子孙孙都能够过上躺着收租的幸福生活。 后世全世界商铺租金最贵的十条商业街,有一半都在纽约,哪怕是在日本房地产泡沫最严重的时候,东京也未能撼动纽约商圈的地位。 日本房地产泡沫被刺破之后,仅剩下东京银座能勉强跻身前十。 老阿斯特钟情于房地产,让子孙在房地产行业深耕,也是有道理的。 “拿下这块地皮要多少美元?”梁耀询问科尼道。 科尼从小在纽约长大,就算不清楚曼哈顿地区具体的低价,至少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你画的圈子具体地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曼哈顿商业区的地价一英亩不会低于20万美元。” 一英亩地皮20万美元,那确实是天价了,梁耀在纽约郊区的哈德逊河沿岸买了块50英亩的地皮用来盖庄园,也才花了不到10万美元,每英亩的单价格不到2000美元。 “这么贵?”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个价格后,梁耀还是感到有些吃惊。这个时代的纽约地价就已经这么高了。 “本来没这么贵,全拜阿斯特家族所赐。”科尼笑道,“在老阿斯特进军纽约房地产之前,曼哈顿的地皮虽然贵,但每英亩的单价也不会超过10万美元,那时候纽约的地价还没这么夸张。” “美洲银行吸纳了多少存款了?” 美洲银行的纽约分行已经开设了一月有余了,梁耀想知道这一个多月来,纽约分行到底吸纳了多少存款。 “得益于您的良好声誉和崇高的声望,纽约市民对您的银行特别有信心,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吸纳了超过200万美元的存款。”科尼想了想说道。 美洲银行已经吸纳了200万美元的存款,如此看来,只要咬咬牙还是能买下一块曼哈顿商区的地皮。 晚间的时候,范达泽给梁耀带来了消息,他在家族会议上说服了其它家族成员和梁耀合作。 这对于梁耀来说,是个好消息。 有范达泽家族在业内的资源渠道,以及范达泽家族三代人在纽约积攒下来的信誉,建设纽约购物中心,打造纽约商区,将变得容易很多。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纽约购物中心看看吧,斯图尔特拒绝了我抛出的橄榄枝,我们要在纽约开设购物中心,斯图尔特将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梁耀收起胡桃木办公桌上的地图说道,他有让科尼考察过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不过他还未亲眼看过这个纽约第一家大型购物商场。 斯图尔特将购物商场做到了什么程度,他还未亲眼见识过,他对斯图尔特的商场也充满了好奇。 “你要去逛商场?我也要去。” 伊丽莎白听说梁耀要去逛商场,非常兴奋地说道。 “走吧。” 梁耀答应了下来,让仆人备好马车,随即驱车前往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 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位于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里是纽约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当然,租金也是最贵的,据梁耀了解到的信息,斯图尔特本来打算从巴克豪斯手里马下一小块地皮。 可惜斯图尔特的出价未能打动巴克豪斯,而且巴克豪斯本身也不是很想卖这块地,最后斯图尔特只得作罢。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巴克豪斯这里租下一块地皮,在地皮上盖了美利坚第一家大型购物商场。 “这个购物中心真大。” 抵达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后,范达泽望着眼前用大理石装饰的豪华建筑忍不住感慨道。 这座崭新的商场从外观上看甚至要比纽约市的市政大楼还要豪华。 和这样的对手竞争,让范达泽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伊丽莎白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商场早已见怪不怪。 “您此前见过比斯图尔特购物中心还要打的商场?” 科尼看向一脸平静的梁耀,好奇地询问道。 “见过。” 梁耀淡然地说道。 眼前的斯图尔特购物中心,虽然在范达泽和科尼这些土著看来非常的宏伟。 但在梁耀眼里,这个商场还不如后世珠三角地区一些县城的商场。 当然,将171年后的现代商场和1851年的商场对比是不公平的。 19世纪中叶,能将城市购物商场这个商业模式给发明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斯图尔特在纽约的这家购物中心的模式,后来也被全世界的各大城市学习借鉴。 “原来大清国的商贸如此发达。”科尼忍不住感慨道,“难怪您表现的如此平静,原来是您见多识广,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商场的时候,可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梁耀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101/101513/28437235.html 第二百二十八章:你这是黑店吧 梁耀一行人走进这座于1848年修建完成的,气势宏伟的“大理石宫殿”。 这座以斯图尔特本人名字命名的豪华大楼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以巨大的支柱支撑楼体,内部空间十分宽阔,并且在顶部装有富丽堂皇的灯饰。 然而就是在这座大楼修建之初,斯图尔特还是遭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无数纽约人嘲笑斯图尔特是傻子,将钱投到了这种华而不实的工程之中,并断言斯图尔特很快就将破产。 只是很快,这座日交易额接近三万美元的购物中心狠狠打了那些纽约人的脸。 当初不看好斯图尔特的那些纽约人也成为了这座商场的忠实顾客。 因为这里的购物体验确实要比其它地方好。 这座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第五大道斯图尔特商厦很快成为了纽约这个城市的名片,甚至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欧洲游客。 斯图尔特现在正计划扩张,打算在纽约市政厅旁边再建设一座商厦。 商场内非常热闹,到处人头攒动,这样的人流量,这个商场每天能给这座商场带来接近三万美元的交易额就不足为奇了。 伊丽莎白走进了一家售卖天鹅绒的商店,店员热情地迎接了这位贵客。 这里的店员很聪明,他们早已练就了从一个客人的衣着和气质判断出客人的购买力,并为客人推荐合适的商品,诱导客人进行消费。 伊丽莎白走进商店没多久,她的仆人很快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店里走了出来。 “买这么多天鹅绒干什么?”梁耀看着仆人手里的包裹,天鹅绒重量不大,但体积还是相当惊人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让他们直接送到庄园里去。这家店铺的天鹅绒质量很好,价格也合理,店员的服务态度也好。”说着伊丽莎白炫耀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 “这几条丝带和几卷针线是他们送给我的赠品。” 梁耀哭笑不得道:“你买的那些天鹅绒,少说也要三四十美元吧,一条丝带和一卷阵线的价格最多5美分。” 科尼也仔细查看了一番伊丽莎白购买的天鹅绒,随后说道:“这些天鹅绒的质量是好,但价格和外面的售卖的天鹅绒相比,也不算便宜,只是正常价格。” “但他们说这小小玩意儿是赠品的话,我还是感觉赚到了。”伊丽莎白依旧十分开心,“在其它地方购买同样的天鹅绒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在这里买我更开心,而且这里的店铺装潢更豪华,店员的服务也更好。” “现在你知道你的商铺和这个商场差距在哪里了吧?”梁耀回头看向范达泽。 这个时期意识到服务消费者也能产生价值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商贩都想在与顾客的讨价还价中诈取更多的利润。 范达泽家族的商铺也是属于这种类型,只是范达泽家族会下意识地建立维护自己的顾客群体,在乎商店的名声,不卖假货也不以次充好。 “消费体验。”范达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承认范达泽家族的商店在这方面的不足之处。 “是的,消费体验,要让顾客购物有上帝一般的感觉,不仅商品有价,服务亦有价。”梁耀说道。 斯图尔特购物商场的这种先进模式,对纽约的那些同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在斯图尔特的购物商场内,几乎可以买到大部分商业用品,非常的方便。 而在此之前,纽约的市民很难在同一家商店,甚至是一个街道内买到所需的商品。 “斯图尔特为了打造这个商场,可是花了整整200万美元,我们家族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而且纽约商业区的土地租金很贵。”范达泽一副苦瓜脸。 “现在可以拿得出了,钱不够,可以向美洲银行申请贷款嘛,以你的信誉还有范达泽的那些商铺做抵押,贷出两百万美元有点难,不过贷个150万美元还是可以的。”梁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范达泽有些意外。 “我是要和你合作的,当然要了解你有多少家底。”梁耀说道。 “我会从巴克豪斯那里买下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汇处的那一块地皮。” “你是要在这块地皮上盖新的商厦还是直接用地皮上现成的建筑开设商店?”范达泽非常好奇地问道。 他清楚那块地皮很贵,在纽约就没有便宜的地皮。 梁耀可以豪掷9万多美元在哈德逊河边买下一块50多英亩的土地用来修建豪华庄园,自然也有实力买下一块纽约商业区的地皮。 范达泽从来不怀疑梁耀的财力和眼光。 “不破不立,想要打败你的竞争对手,不仅需要在商业模式的做出革新,表面功夫也要做好。”梁耀环视了一眼这座6层楼高的宏大商厦,这样的商业大厦在19世纪中叶,毫无疑问是个奇迹,哪怕是在纽约这种高楼林立的大城市,超过5层楼高的大建也不多。 “我们必须修建一座更宏大,更豪华的商厦,才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你要是在纽约建商厦,我是不是也可以将我的餐厅开在你的商厦内?”伊丽莎白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梁耀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斯图尔特的商场虽然很大,商品齐全,不过商场内并没有餐厅,顾客想用餐,还需要到外面的商店。 “我想纽约的各大报纸上很快就会出现关于你修建商厦的大新闻,斯图尔特如果知道会有您这样的对手,想必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和你合作。”科尼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梁耀来到纽约的这些日子里,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产业,从铁路到黄金,就没有一个行业能够安生。 “既然你知道购物中心有利可图,为什么你在加州不弄一个购物中心?加州人的购买力可比纽约人强。”范达泽对此感到困惑。 “加州人均购买力确实要比纽约人更强,但加州人口太少了,整个加州的人口加起来还没有纽约市的一半。” 梁耀没在加州开设超级市场自然有他的考量,目前加州最大的两个城市,人口规模也没超过10万人,这样的人口规模无法支撑起一个大型的商场。 再者,他在加州掌握的产业已经足够多了,也需要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留一些就业岗位给他们谋生,没有发财致富的机会,加州这个边疆之地是留不住人的。 “相比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市开设购物中心,我更希望加州有更多的杂货商店,吸引更多的人到加州生活工作。” “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商人,只需要考虑怎么挣钱,而你除了商人之外,还是一名政客。”范达泽带着些许的敬意说道,“就业问题,是政客才需要考虑的东西。” 梁耀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商厦内的商店和环境,一副巨大的肖像出现在了他眼前。 画像上画的是一名中年秃顶大胡子男人,梁耀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美利坚伟人的画像,印象中,美利坚似乎没有这么一位中年的秃顶大胡子伟人。 “这画像上的人,是美利坚的哪位伟人吗?我怎么不认识?” 梁耀指着大厅墙壁正中的画像询问范达泽道。 “狗屁的伟人!”科尼不禁捧腹笑道,“画像上的这个家伙就是斯图尔特。” “这位仁兄还挺自恋的。” 梁耀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商厦内最显眼的地方,每天让成千上万出入商厦的顾客观瞻,确实有几分自恋的嫌疑。 “斯图尔特这个爱尔兰佬确实有些自恋。”范达泽说道,“不过他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商厦内,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座斯图尔特商厦属于谁。” 同行都是冤家,1823年,20岁的斯图尔特拿着北爱尔兰老家继承的相当于5000美元遗产的巨款来到纽约百老汇大街开设纺织品店的时候,当时年纪和斯图尔特相仿的范达泽就开始和这个爱尔兰佬打交道,对这位同行的性格,范达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谈笑间,众人走到了一间礼帽商店,这家商店主要售卖各式各样的礼帽,其中以售卖羊驼毛制成的高端礼帽为主,除了礼帽之外,还售卖一些羊驼毛编织成的毯子。 伊丽莎白看着商店橱窗内精美的礼帽动了心,不由自主地走进这家顾客繁多的礼帽店。 利用透明的橱窗向过往顾客展示自己的商品,也是斯图尔特的创举。 这间商店的礼帽非常昂贵,贵到连伊丽莎白都觉得贵。 “这顶礼帽最多只值3美元10美分,在这里的售价居然是9美元50美分,冤大头才会买。” 虽然伊丽莎白对手里的羊驼毛礼帽非常满意,但她接受不了这个离谱的价格,还是恋恋不舍地将礼帽放回了橱柜,对梁耀说道。 “这里的礼帽不值的这个价钱,我们去隔壁看看,你的礼帽太旧了,你还要经常参加各种应酬,也是时候换一顶新的礼帽了。” 就在此时,另一名顾客也觉得这个价格非常离谱,大声朝店员嚷嚷道:“你们这是专门宰客的黑店吧?就算是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同等质量,同等材料的礼帽也不过21金法郎(约4美元,1美元约等于5.1826金法郎)!” “这位先生,我们商店的标价童叟无欺,如果您买不起的话,请移步其它的商店。”商店的店长以十分嫌恶的表情看向那名大声嚷嚷的顾客。 一副要买买,买不起就滚蛋的姿态。 /101/101513/28437237.html 第二百二十九章:你的下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斯图尔特还是喜欢耍这种小把戏。”范达泽似乎对这一情景非常熟悉,笑着对他们说道。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戏?”正要离开商店的伊丽莎白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这不是一起非常普通的店员和乘客之间的纠纷吗?只是店员的言辞确实过分了一些,如果他是我的店员,敢这么对待顾客的话,哪怕是违约,我也要将他辞退,以免影响到我的声誉。 “此人我认识,他不是商店的店员,而是斯图尔特的助手。”范达泽说道。 正说间,一阵叱喝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一位“碰巧”路过的秃顶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厉声呵斥那名店员道:“有这么和顾客说话的吗?鉴于你对待顾客的恶劣态度,你被炒鱿鱼了。” 那名店长见到这个中年人,方才校长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他马上向这名中年秃顶男人认错,并苦苦恳求这位秃顶中年男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老板,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梁耀虽然没有见过这位中年秃顶男人,但还是很快认出了他,因为他的个人肖像被悬挂在商厦内最显眼的地方,梁耀刚刚看到过那副肖像。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场戏,以斯图尔特和他助手的精湛演技,梁耀或许就信以为真了。 不给斯图尔特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是屈才了。 “按照剧本的走向,斯图尔特将在大庭广众之下开除他的助手。”范达泽像是预知了后续事态发展一般,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我的商店需要的是真心实意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的店长,而不是你这样蓄意抬高商品售价,败坏我名声,自以为是的人,”果不其然,斯图尔特还是开除了这名店长。 斯图尔特在装模做样地开除那名所谓的店长之后,指着刚才那顶棕色的羊驼毛礼帽问道。 “这顶帽子的真正售价是多少?!” “3美元零50美分先生。”另一名店员说道。 “抱歉先生,抱歉诸位顾客,我就是商厦的所有者斯图尔特,是我招人的时候没有擦亮自己的眼睛,给诸位添麻烦了。”斯图尔特向店内的顾客表示歉意。 “您管理着这么大的商场,偶尔出现疏漏,也是难免的事情,您已经及时补救,将那个害群之马开除了不是吗?” 方才和被开除店长争吵的那名顾客对斯图尔特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也理解斯图尔特的难处。 店内的其它顾客也表示理解。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顶原本3美元零50美分的礼帽,现在3美元出售,我向诸位保证,以后在我的商场,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经常亲自到各个商店巡视。”斯图尔特对顾客们说道。 斯图尔特这番话并非虚言,当初还在纽约做小商铺生意的时候,斯图尔特就像皇帝微服私访一样,喜欢到下面的商店巡视,查看他的员工有没有偷懒。 “3美元一顶的话勉强值这个钱。”伊丽莎白也对这个价格表示满意,她一口气买了三顶礼帽,一定是给范德比尔特的,一顶是给科尼的,最后一顶则是给梁耀的。 “斯图尔特,许久不见,你还是喜欢玩你的那套老把戏,你的演技可是越来越好了。” 对于斯图尔特这种通过精心安排的表演来获取顾客信任的行为,范达泽表示很不屑。 “至少还有越来越多的顾客信任我。”斯图尔特在范达泽面前保持着一副高傲的态度,他审视了一眼这个宏大的商厦,审视着这个属于他的王国。 “在斯图尔特商业大厦内往来的顾客,想必也有很多范达泽杂货店的忠实顾客,范达泽,你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样古板,恕我直言,你们家族的商店存在不了多久了。 做生意要学会与时俱进,你见过英国伦敦的水晶宫吗?我见过,那简直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奇迹,我要仿照水晶宫,用钢铁和玻璃在纽约修建一座购物天堂,吸引全世界的顾客来我的商场里购物。” “是要,与时俱进,我们家族现在就与时俱进,要与梁先生进行合作。”范达泽正色道,“但有些优良传统不能丢,比如说诚实守信,善待自己的员工,我们家族在这两点上要比你做的好。” “循规蹈矩的人是无法做出成绩的,至于善待员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头脑简单的机器罢了,只需要学会如何奉承好进店的顾客,他们应该感谢我在工作很难找的纽约,我给了他们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斯图尔特颇为不屑地说道。 “在纽约每月6美元的薪水可不足以糊口,在这家店里也仅仅只能购买两顶礼帽,仅此而已。”范达泽和斯图尔唇枪舌剑地争辩了起来。 斯图尔特走到梁耀面前,非常自大地对梁耀说道:“你就是梁耀吧,我承认你是个非常有那能力的商人,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些提醒,也可以说是忠告,隔行如隔山,或许你精于矿业、精于铁路,不过零售业和矿业、铁路业是两码事,二者之间没任何的联系。 我在我的这个行业已经足够强大,不是范达泽这样的弱者,我不需要与任何人进行合作。 如果你执意要进军纽约的零售业,这将会是你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你会血本无归。” 斯图尔特自大的态度和语气让梁耀感到很不舒服。 当然,此时的斯图尔特已经是美利坚第一零售商,很快就会达到年销售额1000万美元的成就,成为世界第一零售商,他确实有自大的资本。 同时期斯图尔特的同行,梅西的商场年销售额不满100万美元,马歇尔·菲尔德的商场不到300美元,至于范达泽这样的老牌零售商,很亏就会在这股商场的滚滚潮流中被淘汰。 “是吗?”梁耀亦是以自大的语气和态度回应道,“今天那些破产的铁路大亨,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101/101513/28437238.html 第二百三十章:得加钱 “那我们走着瞧,购物愉快,先生们、女士们。” 斯图尔特拉了拉衣领上的领结,带上礼帽遮住了他的秃顶,离开了礼帽店。 “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们老板就是这样自大粗暴的人。” 礼帽店内,真正的店长朝梁耀等人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在你老板背后这么说你老板坏话不好吧。” 梁耀走近那名店长,掏出烟盒,从烟盒内夹出一支哈瓦那雪茄递给他。 那店长只是拿着雪茄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雪茄收进口袋里。 “您的这一根雪茄,顶的上我半个月的薪水了。”店长说道,“在这个商场打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没有人想要长久地留在这个商场,留在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在我找到新的工作后,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店长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份工作的厌恶,也不担心谈话被旁边的其它员工听到。 “你一个店长一个月的薪水才7美元?”梁耀有些惊讶。 根据他近期在纽约的生活走访,纽约人的月平均工资大概在9美元左右。 斯图尔特商场的一个店长月工资才7美元多,这属实出乎梁耀的预料。 7美元多的月工资,或许可以在美利坚的小城市能勉勉强强地维持生活,但在纽约想每个月依靠7美元多的工资生活,夏天或许在节衣缩食的情况下勉强可以,冬天则很难,因为供暖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我的月工资是7美元30美分,先生。”店长苦笑一声,“就是这7美元30美分,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老板立下了很多规章制度,千方百计地克扣我们的工资。” “说说看。” 梁耀好奇地说道,他很想知道这个时代的资本家在剥削员工方面有什么创举。 “每个月休息两天,每天早上7点开早,8点营业,顺利的话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如果迟到早退的话,一次扣1美元,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午饭时间过长,一次扣60美分,找错零钱不仅要自掏腰包弥补商店的损失,还要交纳同等金额的罚款,不然就等着被开除.......” 那店长摸着下巴思索道。 “实在是太多了,总之想拿到每个月那点可怜的薪资,你必须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不然有可能不仅拿不到工资,可能还要给商场贴钱。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令人难受的,最令人难受的事情是在这里工作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正如我们老板所言,我们这些员工在他眼里不过是简单的机器罢了。” “不被尊重,薪资这么低还有人愿意在这里工作?” 伊丽莎白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在她的餐厅,普通员工的底薪也是6美元,不过每个月各个餐厅根据自身的营业额有提成,一般每个月还有3到5美元的提成可以拿,店长的底薪则是9美元。 最关键的是,她的餐厅管理虽然严格,但不会克扣员工的工资。哪里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移民涌入纽约,纽约永远不愁没有廉价员工。”梁耀对伊丽莎白说道。 美利坚缺人,但那是对地广人稀的中西部地区而言,东部发达地区,尤其是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从来不缺廉价劳动力。 “是的,我们商场每个月离开的员工不少,但总有新的爱尔兰人、意大利人、以及德意志人以及其它地方的人来应聘这里的工作岗位。”那店长说道。 “我打算在纽约攒够前往加州的船票钱,就到加州去淘金,或者开垦一块自己的土地种土豆,但我听说加州也有很多印第安人,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梁耀感到哭笑不得,说道:“印第安人可没有你们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那么可怕。” 离开礼帽店,伊丽莎白给梁耀带上了礼帽,她惦着脚尖整理了一番梁耀的礼帽,仔细看了看说道。 “大小很合适。” “但天气不合适。”片刻之后,感觉头顶闷热难耐的梁耀不得不摘下礼帽,将帽子拿在手上。 在将伊丽莎白送回庄园后,梁耀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和范达泽驱车前往巴克豪斯地住所拜访了巴克豪斯这位纽约最大的房地产大亨,同时也是纽约最大的地主。 “老实说,你来主动拜访我,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对于梁耀的主动上门拜访,巴克豪斯感到非常惊讶。 这位出身于纽约第一贵族之家的豪门子弟无疑是幸运的,家族的创始人老阿斯特有四个儿子,遗憾的是四个儿子两个早亡,长子又是精神病人,正常的儿子只剩下了巴克豪斯这一位。 巴克豪斯理所当然地继承人了父亲的巨额遗产。 说是豪门子弟,其实生于1792年的巴克豪斯要比范德比尔特还要长两岁。 只是范德比尔特常年在外奔波,而巴克豪斯从小养尊处优,如果单从外表上看的话,巴克豪斯确实要比范德比尔特显得年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僵持的关系,只会便宜了其它人,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梁耀拎起生日蛋糕礼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对巴克豪斯说道,“祝您生日快乐,巴克豪斯先生。” 说着,梁耀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后的仆人那里接过一个精美的木制礼盒,走到巴克豪斯身旁的那位贵妇面前。 “想必您就是阿斯特太太吧,哦,我的天呐,您看起来真漂亮,真年轻,这是我为您准备的薄礼,希望您能够喜欢。” 这个时代自由恋爱和自由婚姻不仅在东方是奢望,在西方也一样,西方的豪门贵族也盛行包办婚姻。 巴克豪斯的婚姻就是当时纽约最著名的包办婚姻之一。 梁耀眼前的这位贵妇就是当时的纽约州参议员,阿姆斯特朗将军的女儿,是典型的政商联姻。 阿斯特太太打开礼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中国的首饰和玉器,她微笑着合上礼盒,对梁耀说道:“谢谢您,梁先生,你的这些礼物我很喜欢,不过在阿斯特家族,向来是由男人说的算的,你的这些礼物需要我先生点头我才能手下。” 说着阿斯特太太看向一旁的巴克豪斯。 女人在阿斯特家族的地位很低,无论是媳妇还是女儿。 老阿斯特却不太愿意给媳妇的家族贡献过多的财富以换取政治资本,所以他为这场婚姻设置了一个未来成为阿斯特家族传统的条约。 这个条约很简单,就是嫁入阿斯特家族的媳妇要放弃丈夫的遗产分配权,但能相应得到一笔固定的金钱。 女儿的待遇和媳妇差不多,阿斯特家族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家族信托,为了避免财产落入外人手中,规定家族财富传男不传女,女儿无法获得家族的遗产,不过可以从家族信托里每个月固定得到一笔维持生活的资金。 梁耀拍了拍手掌,身后的仆人手里捧着杭罗蜀锦走了上来。 “我的天呐,这些丝绸锦缎实在太漂亮了,我见过很多中国的丝绸锦缎,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手感这么好的丝绸锦缎,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巴克豪斯见状也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端着烟斗,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丝绸,阿斯特家族有和中国做过贸易,其中就有丝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梁耀的这些作为礼品的丝绸,质量确实要更好,他此前也未见过质量如此之好的丝绸锦缎。 “当然,这些可是非卖品。”梁耀故弄玄虚道。 “非卖品?”阿斯特太太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这是专门给皇室享用的非卖品,可不是那些粗俗的贸易品,我认识一些皇商朋友,从他们的手里弄到的。只有您这样的贵族才配享用皇家用品,因此我给您送来了,希望您能够喜欢。”梁耀笑道。 “用这些丝绸锦缎给您做衣服,一定非常合适,一定会惊艳到纽约的其它贵妇。” 此时的大清皇室在西方人眼里还是非常的神秘,一般的礼品也打动不了见多识广的阿斯特家族。 听说这是皇室用品后,一直保持着端庄体态的阿斯特太太也没有把持住咽了一口口水。 纽约上流自诩贵族,崇尚贵族文化,能够享用皇家用品,是这些爱慕虚荣的上流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您的这些礼物我实在是太喜欢了。”阿斯特太太瞥了巴克豪斯一眼,“亲爱的,梁先生这么有诚意地来拜访我们,要是我们不接受梁先生的好意,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梁先生,是要被纽约的其它家族嘲笑,说闲话的。” 巴克豪斯示意仆人收下梁耀的礼物,阿斯特太太眉开眼笑地亲自给梁耀沏茶。 阿斯特家族早年就是做中国的贸易起家,因此阿斯特家族的人有饮茶的习惯。 巴克豪斯当然不会相信梁耀和阿斯特家族一定有什么误会的鬼话。 他派约翰去加利福尼亚开采金矿,可是受到了梁耀的阻挠,还没收了他们的黄金,这些事情,巴克豪斯可是铭记于心。 “你们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记得有这么一句俗语,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巴克豪斯请梁耀坐下之后说道。 “看来您对中国文化还挺了解的,我们中国还有句俗语,叫做化干戈为玉帛。”梁耀坐下之后说道。 “那就要看你能够拿出多少玉帛,拿出的玉帛能不能够打动我,止息我们之间的干戈。”巴克豪斯说道。 老实说,梁耀在他生日这天突然拜访令他非常意外,意外之余,他也不禁拔高了自己对梁耀的评价。 梁耀主动找他除了买地皮之外,巴克豪斯也想不到有什么其它的缘由。 巴克豪斯吸了一口烟,将烟从口鼻缓缓吐出之后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买我的地皮,而且这块地皮很可能在纽约,我是商人,商人就要做生意,只要这些地皮不是阿斯特家族的非卖品,我也不是不能卖,只是鉴于之前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你想要买的话,得加钱!” /101/101513/28437240.html 第二百三十一章:不加钱,还得打折 “加钱?不,加钱可就太伤我们之间的友谊了。” 曼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的五英亩土地地皮的总价为100万美元,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 整个纽约能够拿出100万美元现金购买地皮的人,掰扯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有几个。 毕竟身家百万能能够拿得出100万美元的现金是两码事。 这还只是地皮的价格,算上纽约市政府的契税,想要获得这块土地,实际上所要付出的钱要超过100万美元。 梁耀并不打算加钱购买巴克豪斯的在曼哈顿商区的这块地皮。 “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只有生意。”巴克豪斯强调道。 梁耀朝科尼伸出手,科尼很有眼色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递了上来。 梁耀在桌面上将地图摊开,他想要的五英亩土地,已经在地图上画了出来。 巴克豪斯仔细地查看着地图,梁耀想要购买的这些土地并不是阿斯特家族的非卖品,没有触及到巴克豪斯的底线,只要梁耀的出价足够高,能够打动他,这些地也不是不能卖。 “话不能这么说。”梁耀背着手说道。 “据我所知,你在曼哈顿地区有28英亩的土地,而我购买的只是其中的5英亩,我打算在纽约建设曼哈顿商圈,只要这个商圈做起来,这个商圈未来的地价将是全美利坚、甚至是全球最高的地方,而您在这个商圈周围剩下的23英亩土地,也能从中受益,地价也会扶摇直上。” 说到这里,梁耀顿了顿,坚毅的眼神直视巴克豪斯目光飘忽不定的眼睛。 “您是纽约最大的地产商,地价上涨您是最大的受益者,在我看来,您不应该涨价将我这个优质的合作者拒之门外,而应该降价,加深我们之间的合作友谊,不是吗?” “你的这张嘴真厉害,要是我的那些儿孙有你一半的聪明伶俐就好了,我现在终于知道约翰为什么会在栽在你手上了。” 巴克豪斯忍不住感叹道。 平心而论他很讨厌给阿斯特家族造成巨大损失的梁耀,但他也很欣赏梁耀的能力。 不要说约翰到了加利福尼亚会栽在梁耀手上,或许他自己亲自到加利福尼亚,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这些话呢?纽约地价能否上涨而是由市场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涨1美元也是涨,涨100000美元也是涨。你的这些话打动不了我。” 纽约的曼哈顿地区地皮价值的潜力自是不用细说,从今年开始,美利坚渐渐走出了上一轮的经济危机。 接下来了的4年,是美利坚内战前经济发展的黄金4年,而19世纪美利坚的经济复苏,必然伴随着大都市的土地上涨。 尤其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美利坚,是美利坚地价涨幅势头最猛的时期。 现在的纽约地皮还能按英亩卖,20年后,纽约核心区域的地皮可是按平方英尺卖。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对赌协议,你将这5英亩土地以15万美元1英亩的价格卖给我。”梁耀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四年之后,要是的商圈没能够拉动曼哈顿区的地价,曼哈顿地区的地价涨不到24万美元一英亩,届时我将为购买的这些土地每英亩再额外支付9万美元。” “如果四年后曼哈顿地区的地价真的达到了24万美元1英亩呢?”巴克豪斯摸着下巴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您就送我2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曼哈顿区地价上涨,您依旧是最大的受益者,您不会连这两英亩的地皮都舍不得吧?”梁耀笑道。 巴克豪斯陷入了沉思,如果四年后曼哈顿区的地价真能上涨到24万美元1亩,他确实是最大的赢家。 要知道,他父亲当初买下这些地皮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每英亩6万美元。 舍不得土地套不到美元,思虑良久之后,巴克豪斯咬了咬牙说道:“我愿意和你赌一把。” 离开巴克豪斯的宅邸,范达泽感到十分意外,他不敢相信梁耀居然说服了巴克豪斯将地皮卖给了梁耀,还打了折。 “你居然说服了巴克豪斯,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范达泽说道。 科尼则是认为梁耀太过胆大冒进了:“先生,从1845年到现在纽约曼哈顿地区每英亩的土地单价涨幅有不超过2万美元,4年内涨幅超过4万美元,您的判断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梁耀当然清楚纽约地区过往的地价涨幅,1845年到1851年这六年间是19世纪上半叶美利坚经济最为低迷的6年。 也不仅仅是美利坚,这一时期全世界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都不景气。 纽约地价不振,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只要美利坚的经济起来,纽约的地价势必会重新高歌猛进。 再者就是美利坚东部各州政府手里都有数量可观的土地,州政府具备实行土地财政的条件,当然,很多州政府也这么干过。 十年前伊州的芝加哥政府就玩土地财政把自个儿玩破产了,顺带把伊州的几个主要银行也带破产了。 有玩土地财政玩的烂的州,自然也有玩的转土地财政的州,纽约州就是土地财政玩的最溜的一个州。 纽约州这些开国精英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精可比伊州那些大老粗的脑子要灵光的多。 当然,纽约州土地财政能够玩的转,也和纽约市全美最大的城市,聚集着全美最多的财富,以及纽约的巨大发展潜力有关。 纽约市的人口潜力,可不仅仅是70万。 历史上从1850年到1862年《宅地法》颁布之前,是纽约土地财政最为疯狂的12年,没有之一。 在《宅地法》颁布之后,联邦政府控制的土地不到全美土地的三分之一,各州政府控制的土地不到百分之十。而私人拥有的土地一度超过了60%。美利坚各级政府彻底失去了施行土地财政的条件。 “不,我觉得我的判断还是太过保守了。”梁耀如是说道。 /101/101513/28486607.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肯 1850年至1854年,是美利坚经济重新腾飞的黄金时期,但却是林肯人生中最为失意的几年。 1859年林肯在一篇自传性的随笔里写道:跟以前相比,1849年到1854年间是我办案子最为勤勉的时候。 在舍弃了政府部门的工作后,林肯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不重操旧业,替人打官司成为了林肯的唯一经济来源。 比起雄心勃勃的政治宏图,这位曾经的伊利诺伊州辉格党领袖,现在更需要一份糊口的工作。 林肯曾是辉格党坚定的拥护者,他对辉格党有着深厚的感情,辉格党不仅给了他这个底层出身的穷小子踏足政坛的机会,从伊利诺伊州的州议员,再到国会议员,辉格党都给予了他重要的支持。 这个党派也让他收获了爱情,他的妻子玛丽也是一名的辉格党党员,他的岳父是肯塔基州著名的辉格党演说家,他的父亲托马斯·林肯更是希望辉格党能够把民主党领导人碾成粉末,化为尘土的辉格党狂热支持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政治上的志同道合促使他和玛丽走在了一起,当然,重达180磅,皮肤像婴儿一样吹弹可破的玛丽也很契合林肯的审美。 林肯喜欢丰满的女人,在他朋友面前,林肯也从不避讳自己对对人的审美。 只是辉格党本质上是个**党的松散联盟,几乎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路线,辉格党党员们只能在反对民主党上达成共识。 除了反对民主党外,辉格党内部就是一团散沙,彼此之间因为政见不合分裂成了数个小团体。 在成为辉格党的核心成员,对辉格党有了越来越深刻的了解之后,林肯越来越感到失望。 林肯认为没有明确政治路线的政党是很难在南北矛盾激化的美利坚政坛上立足的,事实也印证了林肯的观点,现在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对反复横跳的辉格党感到不满。 而辉格党的候选人能够入主白宫,则是建立在民主党犯下严重的错误下,至于现任辉格党总统菲尔莫尔能够当选美利坚总统,更多的是运气因素。 对辉格党的日渐失望,是林肯决定暂时告别政坛的原因。 除了党派的原因之外,在华盛顿这段岁月里,林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和国会的那些出身豪门名门的同僚们相比要逊色很多,他需要提升自己。 受教育程度不足,以及专业能力的短板让他意识到,如果想要在政坛上更进一步,除了不能再依靠辉格党外,他也必须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通过刻苦的学习增加自己的学习,磨练自己的专业能力,以及通过考察以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些优秀的国会议员中脱颖而出。 今年2月的时候,林肯的小儿子爱德华·贝克因染上了肺结核去世,肺结核不要说在19世纪,哪怕是在20世纪上半叶都是不治之症。 小儿子的死给林肯夫妇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但他们都是十分坚强的人,一如既往地将悲痛藏了起来,重新开始了造人计划。 人生在世,难免遭遇悲痛和不顺心的事情,但总是要向前看,这是林肯夫妇对待生活的态度,无论是在伊利诺伊州还是在华盛顿,林肯夫妇二人都抱着乐观的生活态度。 经过几个星期轰轰烈烈的造人计划,林肯的妻子玛丽怀有了身孕。 林肯得知消息后欣喜异常,希望这一胎可以弥补他失去爱德华的遗憾。 高兴归高兴,但林肯望着重达180磅的妻子玛丽肚子日渐隆起,生产期即将逼近,再看看自己一天比一天瘪的钱包,愁眉不展的林肯意识到,他必须要挣更多的钱来养活他的家人,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露西!我的天呐,一会儿客人就要到了,地板竟然还是如此地肮脏! 哦!厨房的灶火怎么熄灭了!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饭菜你居然还没下锅!你个野蛮懒惰的爱尔兰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雇佣你当我们家的佣人!” 玛丽挺着大肚子对这个叫做露西的爱尔兰佣人发泄着她的不满。 这个爱尔兰佣人并不叫作露西,只是玛丽觉得这个爱尔兰佣人的爱尔兰名字念起来特别拗口,于是给她起了个更加顺口,也更接地气的名字:露西。以方便使唤。 露西这个名字在西方的接地气程度,相当于翠花这个名字在中国的接地气程度。 “太太,我只是只有两条腿,两只手的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来做。”露西忍不住嘟囔道,她早就对这个脾气暴躁,态度严苛的女主人心怀不满。 只是作为一个为逃避急忙来到美利坚,没有一计之长的爱尔兰女性移民来说,可供她选择的工作并不多。 “你个野蛮的爱尔兰人,居然还敢和我顶嘴!我可是你的雇主!” 玛丽叉着腰气呼呼地指着露西骂道,低贱的爱尔兰佣人敢和自己顶嘴,是玛丽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玛丽的眼睛瞥向林肯,试图向林肯求助,当瞥见坐在壁炉前,安安静静、聚精会神地读书看报,对家庭事务漠不关心的林肯时,玛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玛丽动作十分娴熟地从柴捆里抽出一根木柴狠狠敲了敲林肯的笔挺的鼻梁,向林肯抱怨道。 “亲爱的你倒是说句话啊!露西居然敢和我顶嘴!” 林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鼻子,抬眼看向玛丽:“亲爱的,这是要开饭了吗?” “开你个头!你难道忘了今天你要在家宴请斯皮德、西沃徳和罗根?我的天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玛丽气呼呼地将手里的木柴丢到地上。 “我当然记得,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亲爱的,一会儿到了一起吃一顿便饭就好。”林肯毫不在意地说道。 斯皮德、西沃徳还有罗根都是他的挚友和合作伙伴,老友熟人之间会面没必要太大张旗鼓。 说完,林肯埋下头,继续着手里的报纸。 “那是以前,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当过国会议员的人,怎么还能够如此随意!”玛丽没好气道。 “你丢的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玛丽数落林肯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玛丽只得停止数落林肯,整理了一番仪容,对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些,这才打开了房门。 /101/101513/28508025.html 第二百三十三章:林肯的朋友们 “斯皮德、西沃徳、罗根,欢迎你们。” 玛丽将三人迎进屋之后,便急忙催促露西赶紧准备好晚餐招待客人。 斯皮德是林肯在1836年就认识的伙伴,当初他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当初他们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未婚青年之时,林肯就生活在斯皮德家的艾利斯商店楼上,两人共榻同眠了四年之久,这一期间他们推心置腹、交流情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在当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时的单身青年很少有私人空间,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青年同睡一张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多年以后,林肯成为了一名颇有名气的律师,跟着巡回法庭接案子,律所的律师们也一样挤在同一间房间的同一张床上睡觉。 当然,戴维斯法官例外,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张床。 这倒不是法官的身份和地位比律师尊贵,而是戴维斯法官超过300磅的体重,使得这位法官无法和其他人共同享用一张床铺。 斯皮德和林肯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人,林肯出身于草根阶层,而小他四岁的斯皮德家世显赫,他的家族是肯塔基州的一个名门望族。 在路易斯维尔附近有一个种植园,并且有70名黑奴在这个种植园耕作。 多年以后,在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生活时,林肯多次提及,斯普林菲尔德的年轻律师围在斯皮德商店后面的火炉旁谈天说地、互相讲述奇闻轶事、交流自己的诗句与文章、一起学习,是他人生中最为充实的一段时光。 只是15年过去了,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斯皮德商店火炉旁谈天说地的年轻律师们都已经各奔东西,有了自己的前程。 他们中的多数人和林肯一样,踏足政坛,或者成为美利坚的法官和检察官,少部分则是坚守在律师的岗位上。 罗根则是早年和林肯一起开办过律师事务所,有过一段比较顺利的合作经历。 只是在1844年秋,罗根决定和儿子一起下海经商,解散律所之前,罗根带走了大部分的律所财产。 这让林肯感到很不满,他和罗根一样也需要钱,而且罗根-林肯事务所是两人共同成立经营的,就算分道扬镳,林肯也应当分到律所一半的资产。 林肯是个宽怀大度的人,并未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往后遇到重大案子,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与老搭档罗根一起携手共同办理。 他很欣赏罗根过人的业务能力。 正是因为这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林肯在后来的律师生涯中,不再甘心于只当律所的配角,而是希望自己成为律所的领军人物。 当然,这也和林肯多年的律师生涯积累下来了丰富经验,成为了全美颇有名气的律师有关。 至于西沃徳,则是林肯到了华盛顿之后结识的年轻辉格党党员。 他们之间也有一段共同的经历,那就是都曾在德高望重卡尔霍恩手下共事过,很受卡尔霍恩的赏识。 换而言之,卡尔霍恩对他们二人有过知遇之恩。 卡尔霍恩的政治主见虽然古板,外界对他的评价也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但卡尔霍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最欣赏的两个年轻人,林肯和西沃徳,日后都成为了美利坚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趣的是,来拜访林肯的三个挚友,有两个政见与林肯向左,罗根和西沃徳对废奴的态度暧昧不清,也可以说是他们不反对蓄奴,承认奴隶制度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 当然,这也是辉格党的老传统了,辉格党党员从不会在某一具体政治主张上明确表态。只会在反对民主党的事情上明确表达自己的反对态度和反对观点。 只有奴隶主出身的斯皮德,明确表示自己反对奴隶制。 “亚伯拉罕,你今年才42岁,以你的能力将会有大好的政治前途,现在离开华盛顿,是很愚蠢,很鲁莽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华盛顿。”罗根奉劝林肯道。 他知道林肯心里对辉格党有意见,但还是希望这位搭档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做出草率的决定,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合作经历。 但在人生大事面前,罗根希望林肯能够慎重决定。 “恩师的死,和梁耀有着撇不开的关系,我亲眼看着恩师在我面前死去,临走之前,他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遗憾,亚伯拉罕,你现在确定要为恩师的仇敌效力?”西沃徳皱着眉头说道。 “卡尔霍恩阁下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远铭记于心,但他的死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梁耀。”林肯为他的朋友们煮上一壶咖啡,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 “只有为行业内顶尖的人服务,你才能站在行业的金字塔塔尖上。” 说到这里,林肯瞥了一眼《华盛顿共和报》上的招募广告。 招募广告上刊登的内容是美洲集团招募有能力的律师为他们提供法务服务,每年的咨询费是2500美元,单个案件的酬金是50美元起。 担任国会议员的这段时间,林肯流失了不少老客户,他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不想再接那些5到10美元一件的小案子。 在他看来,这些小案子除了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外,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也有能力承接大案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为美洲集团工作,不仅能够了解民间疾苦,还能够接触到纽约商界的上流人士,他能够一边工作获得丰厚的酬劳,一边获得锻炼,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尤其是美利坚的上流社会。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林肯打算试一试,前往纽约参加美洲集团的面试。 至于卡尔霍恩对他的知遇之恩,过往的那些从政经历,现在在林肯看来不过是一地鸡毛。 虽然卡尔霍恩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对卡尔霍恩的政治主张感到非常失望,卡尔霍恩属于辉格党的老顽固一派,他们不想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联邦政府,而是安于现状,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这不仅是卡尔霍恩等老顽固派的想法,也是辉格党党内大部分人的想法。 辉格党没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目标,这是林肯对辉格党以及辉格党的那些同僚们大失所望的原因。 虽然林肯也反对民主党,但林肯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辉格党,至少民主党组织更为严密,对党员的管理也更为严格,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 纪律严明,管理严密的民主党将比辉格党更为长久,林肯也曾在公众场合说过这些话,引起过辉格党人的不快。 林肯对时局有着自己的独立判断,就算1850年妥协法案出台后,美利坚似乎有了稳中向好的趋势,林肯依然认为,美利坚面临着建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危机并没有解除,妥协法案只会让国内的矛盾更加尖锐,直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亚伯拉罕,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斯皮德捋了捋一头乌黑的卷发,一双闪闪有神的蓝眼睛坚定地看着林肯。 人到中年的斯皮德依旧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斯皮德年轻的时候是肯塔基州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家境优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优雅,使得斯皮德成为了肯塔基州姑娘倾心的对象。 到了中年之后,多了几分成熟之气的斯皮德使他看起来要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不少华盛顿的有夫之妇喜欢和斯皮德眉来眼去, “斯皮德,谢谢你。”身材高大的林肯拍了拍斯皮德的肩膀,非常感激地说道。 林肯心里清楚,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支持他的人,那这个人必定是斯皮德。 “美洲集团的招募广告我也看过,平心而论,待遇确实很优厚,美洲集团的老板梁耀在商界的口碑也很好,在看到这则招募广告的时候,就连我也动心了。”斯皮德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上。 “只是纽约聚集了美利坚的顶尖律师,据我所知很多知名律所都希望获得美洲集团的合同,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想要和纽约的那些律所争抢美洲集团的合同并不容易。” “斯皮德,你是了解我的,我有信心拿到这份合同。”林肯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的自信来自于曾经的客户对他的好评,他也认为自己的律师工作做的很好,履历也很漂亮,前国会议员的身份也是他的加分项,美洲集团没理由拒绝他这样的优秀律师。 “是的,我也对你很有信心,只是你需要一个帮手。”斯皮德说道,“美洲集团是个大集团,他们目前涉足铁路,而铁路行业的法律纠纷,远比其它行业要多,你一个人能力再强,我也担心你独木难支。” 说到这里,斯皮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你忘记了一个人。” 林肯误以为斯皮德要亲自出山帮助他,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斯皮德:“斯皮德,你和我不一样,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渊博的学识,你应该留在华盛顿!” /101/101513/28555636.html 第二百三十四章:梁耀的烦恼(4K) 斯皮德有着光明的前途,他的家族也需要他留在华盛顿。 林肯和斯皮德的关系虽然很好,但他不希望他的朋友因为他的原因离开华盛顿,如果他最好的朋友斯皮德因此误了自己的前程,林肯的后半生将会在愧疚中度过。 “我不会离开华盛顿的。” 斯皮德了解这位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是什么性格,他笑着对林肯说道。 “是赫恩登,一个勤勉好学的年轻人,精通法律,他曾在你的律所实习过,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你可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林肯略一思索,很快想起了这个人,他抚额道。 “原来是他,赫恩登确实是律师界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如果他愿意在律师这条路走下去,必将是律师界的明日之星。” 赫恩登曾在罗根-林肯律师事务所工作过,赫恩登在律所工作的那几年,他的勤勉是林肯看在眼里的,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非常好。 最关键的是,赫恩登能力很强,但在律师界的声望却比较浅,如果两人合作的话,林肯肯定是律所的领军人物。 “我已经发电报告诉他你要重新出山的消息,他很激动,现在正在赶往华盛顿的路上。”斯皮德说道。 “你们二人携手,我想一定可以在纽约干出一番事业。” 林肯和他的朋友们在他的家里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宴会,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座谈会。 直到深夜,林肯的朋友们才依依不舍的和林肯告别。 第二天,斯皮德带着风尘仆仆的赫恩登来见林肯。 “赫恩登,你愿意和我合伙经营律所吗?” 林肯非常高兴地和赫恩登握了握手,询问赫恩登道。 1844年的时候,罗根-林肯事务所刚刚解散没多久,林肯曾和赫恩登短暂地合作过一段时间,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很好。 林肯是一个瘦高个,而赫恩登是个身材矮胖的人,赫恩登穿着一双漆皮靴子,带着一副羊羔皮手套,长相十分讨喜,脸上常年挂着积极的笑容。 而林肯的脸上常年是一副忧郁的表情,就和他的性格一样。 “林肯先生,老实说,我在得知你要重返律师界的时候,是很意外的。”赫恩登受宠若惊地说道。 “对于您邀请我成为您的合伙人,我更是受宠若惊,以我在律师界的资历,我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合伙人的。但我还是想说,我乐意接受您这个慷慨大方的提议!”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律师是喜欢论资排辈,有时候行业内的资历要比业务能力更重要。 比林肯小九岁的赫恩登,在律师界的资历尚浅。 “既然赫恩登来了,我们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动身前往纽约了,要是去的迟了,恐怕要被人捷足先登。”林肯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地对斯皮德说道。 “只是玛丽有身孕在身,不适合和我一同前往纽约,最好还是留在华盛顿。” “你放心,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在华盛顿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只管安心去纽约参加啊美洲集团的面试,我在华盛顿等着你的好消息。”斯皮德拍着胸脯向林肯保证道。 “斯皮德,谢谢你。”林肯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向斯皮德简单地表示了感谢。 “我们是好朋友,没必要说这些。” 说着,斯皮德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300美元美元券递给林肯。 “亚伯拉罕,纽约的生活成本很高,想在纽约安顿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我借你的300美元,等你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后,记得还给我。” 林肯犹豫片刻,收下了斯皮德的300美元。 斯皮德走后,赫恩登非常羡慕地对林肯说道:“林肯先生,我真羡慕您有斯皮德先生这样的朋友。” 此时的纽约。 梁耀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由于梁耀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进行的和顺利。 亚利桑那步兵团很快招募了到了8个连的老兵,就这还是在梁耀精挑细选的情况下,如果放宽标准,一个团的步兵早就招募完成了。 募工则是以美洲集团员工的名义在各大城市招募产业工人、工程师这些加利福尼亚稀缺的人才。 当然,还有纺织厂的女工。 梁耀给女工开出的薪资待遇几乎只比男工稍低一些,因此虽然隔着一个北美大陆,但还是有很多女工愿意前往加州碰碰运气。 梁耀从匹兹堡、俄亥俄州等地购买的机器也都运到了纽约进行装船,运往加利福尼亚。 除了工人、机器之外,和其它边疆地区一样,加州最缺的东西是书籍。 梁耀派人在纽约各个书店订购了不少书籍。 庄园内,梁耀手里捧着拿破仑三世著的《论消灭贫困》了起来,此书为拿破仑三世幽禁时期所著。 拿破仑三世的外交军事能力堪忧,但在内政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 《消灭贫困论》的一些观点都很新颖,令人耳目一新。 “老板,雕像已经刻好了!” 梁耀正博览群书之际,科尼跑来告诉梁耀雕像已经雕刻完毕的消息。 “贝尔蒙特先生来了吗?”梁耀放下手中书,询问科尼道。 “听说雕像今天完工,奥古斯特先生早就等候多时了。”科尼说道。 “走,邀请奥古斯特先生一起去看看雕像。”梁耀站了起来。 “梁先生,以和人体等体积的黄金做雕像,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您有这么大的手笔。”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奥古斯特听说梁耀用黄金复刻了雅克·路易·大卫的《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这副画像的雕像时,对这副名画的雕像复刻品充满了好奇。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看看这个雕像。” 谈话间,众人来到了一块幕布前,梁耀下令揭开盖在雕像上的幕布。 幕布被揭开之后,众人无不露出惊叹的神情。 纯金雕刻成的雕像散发出刺眼的金芒。 不仅是拿破仑是以纯金雕刻而成,就连拿破仑的胯下坐骑也是以纯金雕刻而成。 很快,奥古斯特意识到了不对劲,雕像上的人是拿破仑不假,但不是拿破仑·波拿巴,而是拿破仑·波拿巴的侄子拿破仑三世,也就是现任的法国总统。 “这是法兰西总统?”奥古斯特呆愣愣地望着梁耀。 “不,这是法兰西皇帝。”梁耀笑道,“奥古斯特先生,劳烦您将这尊雕像和我信送给拿破仑阁下,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圣诞礼物。” 拿破仑三世是法兰西的第一位民选总统,最后一位皇帝,也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唯一一位皇帝。 今年十二月,这位总统将发动政变,并在明年正式称帝。 在普法战争的前的将近20年时间里,他将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掌舵人。 不出意外的话,等远征日本归来,梁耀将进军法国市场,打算以法国市场为跳板,打开欧洲的贸易市场。 而且梁耀还垂涎法国的军舰技术和炮弹技术,这些东西英国人不会卖给他,法国人还是有可能卖给他的,破费点黄金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不会吃亏。 等拿破仑三世称帝之后再想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成本可要比现在高多了。 大西洋铁路公司筹建完成后,伴随着铁路的修建,麻烦事接踵而至。 美利坚的土地是私人的,但在早年间,各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为了鼓励私人修筑铁路,许诺各个铁路公司铁路修建完成之后,铁路公司将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 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是各大铁路公司修建铁路的动力所在。 这一政策是极好的,可问题是东部的很多土地都是有主之地,有些没屁眼的地方政府没有事先告知铁路公司,等铁路公司的铁路修好之后,很多铁路公司才清楚原来某些路段的土地是有主之地。 当然,有些铁路公司其实是知情的,不过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直接开始施工。 铁路修好开始运营之后,这些土地的所有者就乘机跳出来索要赔偿,说好听了是赔偿,但说难听了就是敲诈。 如果赔偿不到位,后续这些人也会在你的铁路线上闹事,比如撬铁轨卖,故意将牲畜赶到铁轨上,让列车无法通行。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部分铁路路段也有类似的问题。 铁路公司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无非就两种,一种是走法律程序,通过诉讼解决。 由于这是笔烂账,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人,还牵扯到地方各级政府,因此诉讼效率极低。 另一种是私了,铁路公司自认倒霉赔钱,或者让土地所有者以土地所有权为股份入股铁路公司息事宁人。 这种办法虽然快捷有效,但施行起来也不容易,有很多的问题,问题的焦点自然是赔多少钱,土地能置换多少股份。 要知道,很多土地所有者之所以在铁修筑的时候一声不吭,等铁路修筑完成之后才跳出来,就是为了狠狠讹上铁路公司一笔钱,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梁耀也想过直接花钱马下他们的土地息事宁人,只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有钱,但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弯腰从地上捡来的。 要是只赔一两个土地所有者还好,花钱息事宁人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但大西洋铁路公司类似的土地纠纷有足足32起,只要赔了其中的一两个,剩下的30个肯定也会跳出来索要更加高昂的赔偿。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还是西部地区好,在西部地区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大多数土地都是无主之地。 “面试的那几个律所,交给他们的那几起诉讼案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后,梁耀望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有些头疼。 东部不比加州,他只能以比较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能为所欲为。 “您到纽约已经有些时日了,美利坚的诉讼效率,我想您应该了解,总之都没有什么喜人的进展。”科尼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官司打上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些想拿美洲集团合同的律所,面试的时候和我吹自己的律所多牛,也不过如此嘛。”梁耀对纽约的那些所谓知名律所的表现很不满意。 “还好我没有和他们签订合同,只是委托他们打几场官司一次检验他们的能力。” “今天又有个律所来面试,您是见还是不见?”科尼问梁耀道。 “又是纽约哪个知名律所?”梁耀对纽约这些所谓的知名律所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不是纽约的知名律所,是一家新律所。”科尼说道,“不过这个律所的律师还挺出名的,是伊利诺伊州知名的律师,他在伊利诺伊州的法院有着237个胜诉记录,看起来他的诉讼效率很高,而且此人还担任过伊利诺伊州州议员,国会议员,履历也很丰富。” 这个律师的履历让梁耀眼前一亮,这个履历确实很漂亮。 “这个律所和律师叫什么名字?”梁耀非常感兴趣地询问道。 “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这名律师的名字叫做亚伯拉罕·林肯,他的另一名合伙人,履历也很好看,只是没有林肯律师的从政经历。”肯尼看着手上的履历说道。 “见!”梁耀坐到了椅子上,“让他们直接来我办公室见我。” 既然是林肯那当然是要见上一见了。 这个律师的全名叫做亚伯拉罕·林肯,当过伊利诺伊州的州议员,还当过国会议员。 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梁耀可以确定,这位就是后来共和党的第一位总统,美利坚第十六届总统亚伯拉罕·林肯。 “我明白了先生,我这就请这位律师进来。” 科尼点点头说道,科尼看得出来梁耀对这位律师很期待,但他并不明白此刻梁耀的心里在想写什么,以为是那个叫做亚伯拉罕·林肯的律师的漂亮履历打动了梁耀。 /101/101513/28559461.html 第二百三十五章:初会林肯(4k) 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律师走进了梁耀的办公室,接受梁耀的面试。 毫无疑问,高个子那位律师就是林肯。 身高高于同时代99.9%的人是林肯的显著特征,高达193公分的身高,也让林肯成为了美利坚历届总统中海拔最高的一位。 而美利坚总统的平均身高一直都很高,超过了180公分。 只是上帝在给你开启一扇门时,难免给你顺手关上了一扇窗户。 比起林肯惊人的身高,林肯的外貌只能说是一言难尽,林肯面容瘦削,在参加总统竞选前的林肯还没有蓄须的习惯,这无疑放大了林肯外貌上的缺点。 这副面容配上那双忧郁的眼睛,一张苦瓜脸,一套松松垮垮的不合身西装,林肯的形象绝对说不上讨喜。 反而林肯旁边那位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赫恩登形象更加讨喜,赫恩登的虽然身材肥胖,但五官端正,着装也得体,更重要的是,赫恩登的脸上总是保持着亲切的笑容,更容易给人带来亲切感。 “梁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林肯和赫恩登简单地向梁耀介绍了一下自己。 “二位,坐。” 梁耀指了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林肯和赫恩登早就听说过梁耀很年轻,但在亲眼看到梁耀之后,还是显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他们很难将眼前这位21岁的年轻人同美利坚第一富豪,加州州议长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林肯回想起21岁的自己,他在25岁之前没有固定职业,到了30岁的时候才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30岁之前,自己先后做过农民、木匠、水手、售货员、士兵、小商贩、邮政所长、铁匠、海关验货员、律师以及政客。 可以说是人生履历丰富,多才多艺,各个阶层的人他都接触过。 在从事过的众多职业中,林肯最终选择了律师和政客,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最后两个职业才有希望。 两人落座之后,梁耀合上了两人的履历,将履历放在了胡桃木办公桌上。 “二位的履历我都看过了,老实说,你们的履历都很漂亮,但这并不能打动我给你们提供合同,在纽约,履历比你们更漂亮的律师都比比皆是。顺便问一句,你们律所有多少个律师?” “就我们两个。”林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你们两个?”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相比你们律所律师的履历,我更看重他们的能力,我不在乎你们过去的履历多漂亮,我只在乎你们能为我打赢多少场官司。 别的律所最少都有七八名律师,而你们只有两个。” 缝纫机厂的爱德华是纽约最有名的专利律师,美洲集团的专利官司可以交给爱德华负责。 但抛开专利纠纷不谈,光是大西洋铁路公司面临的各类诉讼就有165宗,其中多数还是土地纠纷。两个律师就算是能24工作的铁人又能处理多少宗诉讼案件? “两个人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招募到更多的律师。” 赫恩登急忙说道。 赫恩登话音刚落,林肯就接过了赫恩登的话茬:“一个庸碌的律师每年只能解决七八宗诉讼,而我的最高记录是一年解决51宗诉讼。我这不是在向您夸耀我的过去,而是在阐述事实,一个能力出众的优秀律师,抵得上七八个庸碌无为的律师。 而且相比其它的律师,我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那就是我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谙熟美利坚的各个政府部门是如何运转的,知道如何高效地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 据我所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很多诉讼都牵连到各级政府部门,我想我的这段特殊履历能够派的上用场。 您也不必和我太早签订合同,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我能力,证明我足以用我的能力打动您,赢下这份合同的机会。” 由于美利坚广大的中西部地区人烟稀少,很多地方没有固定的法庭,巡回法庭这一制度在美利坚的中西部地区被普遍采用。 林肯早年参与的诉讼案件基本上是在巡回法庭上进行的,在这一制度下,林肯还能取得一年解决51宗诉讼的惊人成绩,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当然,林肯在政府部门、州议会和国会的工作经历也打动了梁耀。 梁耀决定给林肯一个机会,他从胡桃木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科尼走了过来将文件递给林肯。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和纽约州一位大农场主的土地所有权冲突。 纽约州州政府当初为了鼓励支持本州的铁路事业发展,轻率地通过了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的路线申请,许诺给了该公司铁路沿线的土地,包括那些如今成为大西洋铁路公司包袱的有主之地。 林肯专注地浏览完文件后抬头询问梁耀道:“大西洋铁路公司其它的大部分官司也是此类土地纠纷的官司吗?” “大部分是此类的官司,当然,还有一些许可证和专营权的纠纷、评估和税务的纠纷。”梁耀说道。 “能多给我一些此类案件吗?”林肯说道。 林肯的自信超乎梁耀的预料,梁耀忍不住说道:“很多律所半个月都未必能解决一个案件。” “那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是刻意回避问题的根本所在,从表面上看,这些土地纠纷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者的纠纷,但实际上最大的责任方应该是将土地授予铁路公司的地方政府。”林肯说道。 “一个个和土地所有者打官司的效率肯定很低,而且未必都能够成功。 但如果联合各个州的土地所有者,把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法庭,将民事诉讼转化为行政诉讼,再以您在新闻界的力量,向政府施压,以及我们律所的专业能力,想要高效地解决这些烦人的诉讼并不是不可能。 各州的法律虽然有所不同,但我了解的那些州,行政诉讼的审理期限都要比民事诉讼要短。 或许我的有些同行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们怕麻烦,不想打行政诉讼的官司,对有关法律也不是很了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天生就比较喜欢找麻烦的人,在伊利诺伊州受理过不少的行政诉讼案件。” 梁耀又从办公桌上抽出了五份大西洋铁路公司在纽约州的此类案件交给林肯。 林肯接过这些案件后对梁耀说道:“如果我能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些案件,我希望您支付更多的代理费用。” “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处理好这些案件,我将为每个案件支付100美元的代理费。”梁耀答应了下来。 听到每个案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林肯和赫恩登不禁双眼放光,这位富豪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么慷慨。 梁耀看中的是效率,尽快将铁路铺设好,抢占市场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支付给林肯的那些代理费,在他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钱罢了。 最后,梁耀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输掉超过两个案件,我将把你们的律所在我的候选名单剔除,不会考虑给你们提供合同。” 晚间的时候,埃里克斯、伊萨克、爱德华将缝纫机制造厂下线的第一台缝纫机带到了庄园让梁耀过目。 量产型的缝纫机出于成本的考量对不必要的结构做出了一些精简,以压缩成本,利于批量生产。 埃里克斯和伊萨克打开包装这缝纫机的木箱,将缝纫机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除了必要的包装箱之外,按照梁耀的要求,缝纫机还配备有一本图文并茂的说明书。 虽然量产型号的缝纫机做出了一些精简,但毕竟是新型的脚踏式缝纫机,设计也比较成熟,比起此前两人生产的手摇式缝纫机,这台脚踏式缝纫机还是要精致很多。 缝纫机的机身上印制有蝴蝶的图案,而在蝴蝶图案的下方,则是用花体字印制的单词:butterfly(蝴蝶)。 图案和字体都是梁耀花了300美元专门找纽约的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品牌商标,在看到成品的那一刻,梁耀觉得这300美元花的值。 除了缝纫机本体之外,随缝纫机还附送了一大卷阵线,一瓶500毫升用于润滑机械部件的鲸鱼油。 在试用过这台缝纫机后,梁耀对这台缝纫机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无论是从外观方面还是使用方面都无可挑剔。 “老板,这台缝纫机可以直接投入市场了吗?” 伊萨克忐忑不安地询问道,他从科尼那里打听过梁耀的性格,科尼曾告诉过他,梁耀是一个要求比较高,比较挑剔的人。 “可以。”梁耀非常满意地说道,随即询问伊萨克等人,“这台缝纫机的生产成本是多少美元?” “所有成本加起来是35美元零50美分。” 伊萨克对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成本了然于心,毕竟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线是他们亲自搭建的,从采购原料再到生产下线到底花了多少钱,伊萨克心里还是清楚的。 “售价定在150美元一台。”梁耀思虑一番后说道。 “150美元?”爱德华闻言抓着下巴,“会不会有些太高了,价格太高,我担心销量会上不去,150美元对于一个中产之家,也是一笔很大的钱。” “不高。”梁耀笑道,“就我们现在每个月150台的产量,不用担心销量的问题,后期如果想抢占下沉市场,再推出简配版的便是,既能抢占下沉市场,也不得罪已经购买缝纫机的消费者。 再者,我们这150美元的售价可是包含了三年的售后,三年之内如果缝纫机出现问题可以送到厂里的维修处为消费者提供免费售后服务。” 如果说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在给缝纫机定价的时候,梁耀确实还得掂量一番。 问题是全美利坚唯二两家拥有缝纫机制造能力的产商都被他收购了,生产缝纫机的门槛又高,梁耀现在又拥有专利局的保护。 短时间内他也不用担心其它机械厂会山寨他的产品,怎么定价还不是他说了算。 再者,伊萨里和埃里克斯两人之前对手摇式缝纫机的售价都达到了50-70美元一台,梁耀的脚踏式缝纫机对比手摇式缝纫机效率提高了整整一倍,将售价提高一倍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好主意啊!”埃里克斯掏出钢笔和本子记下了梁耀刚才的话,老板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为了工厂的口碑,首批生产的缝纫机虽然对一些部件进行了精简,但用料还是很扎实,确实还有再进一步压缩的空间。 后期工人的熟练度上去了,产量也能进一步提高,这也算变相降低了生产成本。 除了缝纫机取得进展外,沃尔特和诺贝尔在研发新枪方面也取得了进展。 他们两人给梁耀带来了一支样品。 在看到这把枪的第一眼,梁耀还以为这是一把燧发枪,有些失望。 但等沃尔特打开枪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制弹壳的针边弹塞入后膛,梁耀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支使用后装针边弹的步枪,只是采用了燧发枪的枪击点火。 “先生,您试试这把枪,这把枪威力贼大,一枪可以放倒一只美洲野牛!”沃尔特将枪递给梁耀。 在见过沃尔特刚才往枪膛里塞的子弹口径后,梁耀丝毫不怀疑沃尔特的话,这支枪所使用的弹药口径达到了惊人的15mm毫米,按照二战德国的弹药口径标准,可以直接划到机炮的范畴了。 “可惜在纽约弄不到野牛。” 梁耀有些遗憾地说道。 在纽约最好搞到的大型动物非马莫属,梁耀让科尼弄来了一匹老病马。 梁耀命人将这匹老病马拴在了150米之外的空地上,瞄准马的肺部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被15mm口径子弹击中的老病马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获得了解脱。 饶是对这把枪的后坐力有心理准备,但梁耀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101/101513/28605974.html 第二百三十六章:只要白的,不要黑的(4K) “好枪!好枪!好枪啊!” 梁耀在试射了十几轮后,捂着被枪支巨大后坐力震的发麻的肩膀夸赞道。 “遗憾的是,按照您的眼光来看,这把枪的很快就将落伍。”沃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梁耀让沃尔特研制一把能使用中发金属弹壳子弹的针发枪,不过中发金属子弹和针发枪目前还有几个技术问题没有攻克。 沃尔特遂突发奇想,以现有的成熟技术,研制出了一把新枪,该枪的最大特点是:后装、击锤击发、使用大口径边针弹。 比之德莱赛针发枪,该枪最大的优点是结构简单,使用的都是现有的可靠技术,生产起来相对容易,生产成本也更低。 在具体使用方面使用起来也比德莱赛击针枪更加简单,维护要求也更低。 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使用的都是现有的成熟技术,该枪的后续改进潜力几乎没有,只能单发装填一路走到黑,等于出道既是巅峰。 至于沃尔特所说的落伍问题,那是以梁耀的眼光来看未来这种枪发展前景不大,在这后装枪还没普及的19世纪中叶,这把枪少说二三十年内不会被淘汰。 这把枪的大体结构和后世梁耀所了解的夏普斯步枪差不多,只是直接使用的铜弹壳的边针弹,而早期的夏普斯步枪使用的是纸壳弹。 虽然这枪在后续的改进潜力不如德莱赛针发枪,但比起美军现役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把枪造价大概多少?”梁耀询问沃尔特道。 “很贵,成本大概在20美元左右。”沃尔特想了想说道,“如果考虑到使用金属子弹的话,成本只会更高,比起美利坚现役的步枪,这把枪只在性能上有优势,在成本上没有优势。” 成本20美元一把的话,也没有贵的太离谱,再说,这枪虽然没有什么改进的空间,但有阉割的空间啊。 梁耀眼珠子一转,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如果将成本压缩一些,再使用定装纸壳弹的话,将售价控制在25美元左右一把,也不见得卖不出去。 “如果用次一点的材料,再用定装纸壳弹,成本还能不能再低一些?”梁耀放下枪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用纸壳弹的话,可能就要用外置火帽了,精度和射速也会下降不少,您不是喜欢先进的枪支吗?怎么现在又要我把枪往落后的方向改?这不符合您的风格。” 沃尔特对梁耀开倒车的行为大为不解。 自己用当然是越先进越好了,至于拿出来的卖,赚钱的枪,性能够用,能够打动买家就行。 十年后美利坚是要打内战的,他总不可能把最好的枪械卖给对方,让对方再用自己卖出去的枪打自个儿吧。 “控制成本,让这把枪在市场上更有竞争力。”梁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 林肯的敬业程度令梁耀感到咋舌,梁耀给林肯的六个案件,林肯联合六个土地所有者,将六个案件并成一个案件,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一同作为原告,将纽约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州政府欺骗铁路公司,在知情的情况下依旧将铁路沿线的土地许诺给铁路公司,涉嫌侵占私人财产。 侵占私人财产在美利坚是非常敏感的罪名,此言一出,再经纽约晚邮报一通拱火,纽约州州政府很快就坐不住了。 纽约州政府当即指责林肯诽谤,林肯早有准备,通过自己参政时期结识的纽约州铁路局朋友那里弄来的证据,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纽约州政府确实是在明知土地已经是有主之地的情况下,依旧侵犯土地原主的权利,将土地许诺给了当时的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林肯就赢得了这场官司,一下子解决了6个案件。 而梁耀给林肯的期限则是两个月之内。 “到底是伊利诺伊州的顶级律师,有两把刷子。” 梁耀非常痛快地支付给了林肯1000美元的代理费。 “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是每个案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我这次只代理了6个案件,您只需要支付600美元即可。”林肯盯着支票上的数字说道。 “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两个月内解决超过4个案件,而你一个月内就解决了6个案件,还全部胜诉了,多出来的400美元,就当作是奖励。”梁耀笑呵呵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土地纠纷如果都能够得到如此迅速的解决,就能够尽快将铁轨铺设完毕,铁路早一点投入运营,就意味着能够早日回笼资金。 给林肯的这点小费不算什么,他也了解过林肯的近况,林肯近来生活非常窘迫,他的律所甚至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而是和赫恩登租住在20街的一处出租屋里。 20街的那处出租屋,既是林肯和赫恩登两人的住所,也是他们的办公地点。 “谢谢您。”林肯收下了梁耀的支票随即问道,“那合同的事情?” “合同我已经起草好了。”梁耀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林肯。 林肯仔细看完合同后并没有签字,在思虑一番后问道:“能不能将合同的期限从10年改为5年?” “可以。”梁耀想了想答应了林肯的这一请求,“看来你还是打算在不久之后重返政坛。” 林肯也不否认这一点,他说道:“政界才是有抱负的律师的最终出路。” 从30岁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之后,林肯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在政界闯出一番名堂来。 出山当律师,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继续积攒人脉,为日后复出政界做准备罢了。 将合同期限从10年改为5年之后,林肯非常痛快地和梁耀签订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林肯伸出长满粗糙老茧的大手,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合作愉快梁先生,听说你将加利福尼亚发展的很好,等我解决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那些官司,我一定要到加利福尼亚亲眼看一看。” “我在加利福尼亚,随时恭候。”梁耀笑道。 送走林肯之后,科尼给梁耀送来了佩里的电报,电报中,佩里告诉梁耀,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一批舰船已经刷漆完毕启程出发了,他也乘坐上了陪伴他多年的旗舰密西西比号准备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并催促梁耀早日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和他会合一同前往日本。 梁耀手在东部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曼哈顿的商区正在大兴土木,大西洋铁路公司也正在修筑新铁轨。 美利坚东部地势比较平坦,明年这些新的铁路路线就可以陆续投入运营。 在南方征召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也已经在休斯敦完成集结,工兵连则是直接在纽约港待命,只等梁耀下命令就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对留守东部的员工交代了一番后,和范德比尔特告别,便启程返回加利福尼亚。 “你买这么多炮干嘛?” 在纽约港的码头,梁耀见依旧穿着大清官袍的潘正炜指挥随从将一门门炮吊装上船,忍不住问道。 “看家护院用得着大炮?” “广州的族弟委托我代买些洋枪洋炮,前些日子你匀了些洋枪给我,洋炮你死活不给,我只能亲自和洋人谈,购置了30门大炮。”潘正炜说道。 “30门?”梁耀心里有些不平衡,”我也才只买到20门大炮。“ “我可是大清国的使者,礼部尚书。”潘正炜笑道,“这些炮是用来进献圣上的,不送点礼大点一番,表示一些美利坚臣服我天朝上国之意,咱们的那个《清美自由移民条约》圣上又怎会点头?” “可是潘德畬(she)托你买的?” 说起潘正炜的这个族弟,梁耀首先想到的是潘正炜和他提起过的族弟潘仕成(字德畬)。 潘家作为红极一时的红顶商人,不仅深得圣眷,在士大夫的圈子里也很混的不错。 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潘仕成并没有沉湎于纸醉金迷、混吃等死的富贵生活,而是选择了科举成名、亦官亦商、倚势营财的发迹道路。 潘仕成28岁上京应试,中顺天乡试副贡。很快,他又捐助巨款赈济北京地区的灾荒饥民,得钦赐举人,特授刑部郎中。 说是巨款,其实也就二十几万两白银,对同孚行的潘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钱。只是这钱也不是每个行商都舍得掏的。 广东连山瑶族滋事的时候,潘仕成又出钱助饷,帮助广东地方官镇压了瑶乱,因此潘仕成不仅在京师的士大夫圈子很吃得开,就连广东地方的封疆大吏也敬他几分。 鸦片战争前后和潘仕成有书信往来的权贵就有111人之多,其中包括林则徐、郭尚先、涨岳崧、汤贻汾、邓廷桢这些地方政要。 潘仕成的脑子也很好使,鸦片战争后,十三行中就连家大业大的怡和行伍家都迅速走下坡路了,而潘仕成却另辟蹊径,为广东当局购置军火,承办海防,赚了不少钱。 “正是,德畬听说美利坚之洋枪洋炮和战舰甚利,委托我购置一些送回给择其优者进献圣上,余者留给兵勇使用,他说此次长毛作乱,不比道光十二年之瑶乱,恐难速平,广东地近广西,还是多加防范为好。”潘正炜说道。 “你还搞到了洋船?” 梁耀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大西洋铁路公司和曼哈顿购物中心的事情,潘正炜等人去做了些什么也没太在留意。 “喏。”潘正炜指了指停泊在纽约港不远处的三艘**百吨左右的风帆战舰,“这四艘就是,从海军的布鲁克林造船厂买的,都是美利坚海军淘汰的二手货。” 这些排水量**百吨风帆战舰虽然对于欧美诸国的海军来说是小船,但放在东亚诸国,肯定是战力不俗的大舰。 “上面的水手也是从美利坚海军雇来的?”梁耀拉开单筒望远镜,望着舰船上的水手说道。 这些水手操帆掌舵游刃有余,显然对舰船非常熟悉。这可是军舰,不是一般的武装商船,想来这些水手也不是一般的水手。 “不是美利坚的海军,是美利坚海军退役的海军船员。听布鲁克林造海军船厂和费城海军造船厂的人说,佩里这些年不是在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吗,很多风帆时代的海军船员被裁撤了,我顺手雇佣了他们。”潘正炜回答道。 “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买卖,你要战舰做什么?送洋枪洋炮朝廷会收,送洋船和一船洋鬼子水手,朝廷可不会收。”梁耀放下望远镜问道。 太平天国虽然已经起事近一年,但至今还在广西东部和粤北的山区到处乱窜,除了潘仕成这些身在起义前线的少数地方有识之士,满清高层普遍都还没太把洪秀全这些人当一回事,局面还没难堪到需要雇佣洋人雇佣兵镇压起义的地步。 “同孚行在南洋也有一些小生意,南洋多海盗,有自己武装船队,做生意心里也踏实。这些二手的风帆船虽然在你眼里落伍了,但可比南洋海盗的那些破船好多了,舰上的炮也堪用,再者,这些洋水手也不贵,雇他们划得来。” 潘正炜说道,这三艘船和穿上的退役水兵,是他自个儿雇佣着给同孚行用的,不是给朝廷的。 “我那族弟还想让我买些洋妞回去当丫鬟使唤呢,你可有门路?” “他要白的?”梁耀讶然道。 潘正炜这个族弟玩得倒挺花。 “只要白的,不要黑的。”潘正炜非常果断地说道。 潘正炜果断的态度一度让梁耀怀疑,他说的这个族弟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要是要黑的倒好办,美利坚南方,甚至是华盛顿,黑奴还是可以合法交易,白的确实不太好办,不过也不是不能办。”梁耀略一思忖,说道。 “回头到尼加拉瓜的时候,你自个儿去物色一些,那里有白的,再不济,到了加州后,你可以找斯坦福,斯坦福在中美洲做这些生意。” “此计甚妙,我那族弟只说要白的,但没说要美利坚还是要墨西哥或者是尼加拉瓜的,反正只要是白的就行。”潘正炜乐呵呵地说道。 “你好歹是潘家同辈里比较年长的,怎么甘心一直被你这族弟使唤?莫不是你族弟才是潘家的话事人?”梁耀有些好奇地问道。 怡和行伍家的掌舵人是伍尚荣,同孚行潘家的掌舵人,他还不甚清楚,政商一体的潘家,情况要比伍家复杂的多。 “算是潘家的大半个话事人吧。”潘正炜笑了笑说道。 “我那族弟虽然年轻,但确实是潘家这辈子弟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德畬洞察人情世故,无论是在京师的官场还是在广州都能够游刃有余,祖父在时就对他十分喜爱,认为他是潘家能够独当一面的子弟。” “从二品的布政使,不要说在你潘家,就算是在朝廷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梁耀说道。 潘仕成所能够达到的高度已经是广州行商里的天花板了。 “此布政使非彼布政使,一个聊以自慰的虚衔罢了,朝廷又怎会对一个戴红顶的商人委以实权。”潘正炜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行李物资装载完毕,随行人员尽数登船之后,梁耀下令鸣迪启航。 纽约港港口的十三艘蒸汽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缓缓驶出了纽约港,沿着海岸线向南航行而去...... /101/101513/28628175.html 第二百三十七章:香山 怡和行、同孚行的船队自圣弗朗西斯科出发,由武装护卫押运,前往万里之外的广州。 怡和行的船队载着十万两黄金,同孚行的船队载着六万两黄金驶入了广州港。 按照19世纪50年代15左右的金银比价。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六万两黄金也有90万两白银。 “金山金山,遍地黄金,果然名不虚传。” 广州十三行总商怡和行的掌舵人伍尚荣望着船舱内金晃晃的黄金感慨道。 一年的时间就从圣弗朗西斯科搞来十万两黄金,这令他感到非常振奋,尤其是对于眼下江河日下的广州行商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如果能把握住美利坚市场,我们广州行商,或许中兴有望也说不定。” “我的那族兄给我寄来了几次信,直言美利坚遍地都是机遇,简直就是咱们这些商贾的天堂,说得我都想到美利坚去了。” 潘仕成把玩着手里的念珠,询问伍尚荣。 “良辅老弟,怡和行今年的捐输筹措得如何了?长毛起事、洋人的赔款、陕甘的饥荒,各个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朝廷那边催得紧,今年你是广州行商的总商,万不可大意,朝廷的捐输乃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 “有些话我也只敢和德畬兄说,早年比较太平的时候,便掠之于民,民变丛生,便掠之于商,捐输捐输,捐来捐去,何时才能是个头。”一肚子牢骚的伍尚荣走出了压抑的船舱,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说道。 “如果不是这批黄金来的及时,今年的捐输,只怕是有的头疼了。以前广州赚钱的时候让我们多捐些是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的五口商埠中,上海的风头可是一天比一天盛,洋人都更喜欢到上海做生意,凭什么还是咱们广州的行商捐输最多。”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担心的。”潘仕成的手里依旧把玩着念珠,“上海地近苏浙富庶之地,又有长江之便,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五口商埠,变为上海一口商埠也不足为奇。” “良仪(伍元华)也和我说了,说在美利坚为商,只需纳税,无需捐输,为商者亦可为官,要不是念在伍家根在大清,我也想到加州去。”发完牢骚后,伍尚荣对潘仕成说道。 “德畬兄,梁耀来信托我们说服梁家老爷子,把他娘亲接到加州去享清福,咱们广州行商在加州的生意也多得人家的照顾,这件事情,咱们尽快给人家办了。” “问我正要说此事,正好借此事还这位梁家小兄弟一个人情,前几天我刚刚收到庭榆的来信,多亏了人家的主意,咱们怡和行和同孚行两行都直接在纽约开设了分行,往后和美利坚做的交易,不用再被美利坚那些二道贩子过一手了。”潘仕成背着说道。 “走吧,咱们去香山会一会这位梁家老爷子。” 广东香山,梁家大院。 自从梁耀在加州发迹,寄回黄金之后,原本破落的梁家收回了原本卖出去的田产,破败的梁家大院也修缮一新。 梁家俨然又是香山当地的一大望族。 伍尚荣、潘仕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随行的人员赶着装满礼物的马车来到了梁家大院前。 “不知伍寺卿,潘布政使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得知伍尚荣、潘仕成来访,梁家老爷子梁维铭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迎接两人。 现在梁维铭已经不是京官,而伍尚荣和潘仕成依然是红顶大商,尤其是潘仕成,和京师宠臣以及广东地方大员之间私交甚密,还是当今圣上咸丰皇帝的红人。 面对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广州行商出身,梁维铭也是不敢怠慢。 “梁给事中客气了,我们的寺卿、布政使都不过是虚衔罢了,您老在道光爷年间,可是实打实的给事中。” 潘仕成笑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在梁维铭面前惺惺作态,在正儿八经的科举官员面前,无论官大官小,是否得宠,潘仕成一直都将自己摆的很低,和他们交好。 他也清楚子弟纵然选择科举之途出仕,潘家一族商人出身的烙印,不是一两代人就可淡化的掉的,在这些耕读世家出身,根正苗红的科举官员面前,还是放低一些姿态要好。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只怪当时一时糊涂。”须发花白的梁维铭慨然一叹,说道。 “这些是我们二人给您老备的薄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潘仕成命人将给梁家准备的礼物给抬了上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梁维铭急忙说道,“这一年来,梁家多得二位照顾,二位的恩情梁某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万不能再受二位的礼物。” “梁老这么说却是见外了,伍家和潘家在美利坚加州谋生的子弟,也没少受梁家的恩惠,咱们是同是广府人,无论是在异国他乡还是在本乡,理应互相照应不是?”潘仕成说道。 “既然潘布政司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便却之不恭,厚颜收下了。”梁维铭见潘仕成这般说辞,便收下了伍尚荣和潘仕成的礼物,并将二人请入府内。 “二位,里边请。” “恭喜梁老啊,梁家子弟可是出了一位能人,梁耀现在可是美利坚的封疆大吏,在加州可谓是上马掌军,下马管民,令我等好生羡慕。” 落座之后,伍尚荣手里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小嘬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这一年来,伍家和潘家对梁家如此照顾,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梁维铭心里当然清楚这是看在梁耀的面子上。 只是梁家他儿子哪一代,也就是绍字头那一辈,关系不和睦,让他感到非常的头疼。 “是啊,我们两家可都是对两家能出这么一位能人羡慕的紧,梁耀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三番五次和我来信,说祖父和母亲待他好,如今在外发达了,想要将你们接到美利坚的加州去享享清福,过几天快活自在的日子。” 潘仕成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潘仕成把话说到这份上,梁维铭心里当然明白潘仕成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后说道:“此子能有这份孝心,吾心甚慰,只是我年事已高,不堪海上颠簸,这美利坚我怕是去不得了。 梁耀想把生母接到美利坚尽孝,这想法是极好的,我自当成全他的孝心。” “如此甚好,怡和行和同孚行再过旬日就有船队运送移民前往加州,梁公子的环球航运公司每月也有船队抵达广州,现在去加州也方便的很,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蒸汽船,只需月余便可抵达金山(圣弗朗西斯科)。” 见梁维铭答应了下来,潘仕成非常高兴,梁耀只要求把他生母接到金山就好了,至于梁老爷子去不去他在信中也没说。 潘仕成也认为梁耀是不希望梁老爷子去金山的,舟船劳顿是一方面,梁耀在美利坚过的好好的,把梁老爷子这尊大佛接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潘家是行商,和洋人打交道多年,眼界比较开阔,而梁家世代乃是耕读之家,两家的对异国事物的接受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至于想做什么船,由我那儿媳自个儿选吧。”梁维铭说道。 “听闻二位的商行里有许多精通洋语之人?” “我们世代是行商,都很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不会讲洋人的话怎么行?”潘仕成笑道,“梁老为何骤然问及此事?” “唉,也不怕二位笑话,我是因科考舞弊案被罢黜,梁家后辈也为我所累,我想让梁家的后辈晚生,到二位的商行学洋人的语言文字,学些营商的本事,日后也好多个出路。”梁维铭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无妨,即使如此,回头我挑几位精通的洋话洋文的伙计送到梁府,给梁老差遣便是。” 潘仕成和伍尚荣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仕成、伍尚荣同梁维铭攀谈一阵后,便辞别梁维铭,离开香山折返回了广州。 “爹,不可啊,邓兰要是去了金山,往后梁耀那厮不给咱们金子咋办?” 潘仕成和伍尚荣走后,梁维铭的二儿子梁绍琮急忙跳出来说道。 “不成器的东西!方才潘仕成和伍尚荣在时,你怎么不出来说个不字?”梁维铭冷笑道,“靠侄子的钱过活,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吗?” “适才两位大人都穿着官服,我怕我开口冒犯到了二位大人,您面子上不好看。”梁绍琮急忙陪笑道,“梁昇已经在加州挖了一年矿了,您能不能帮衬着给梁耀说和几句,给梁昇找份轻松的差事?” “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梁昇至于被下放到矿场?”梁维铭嫌恶地瞥了一眼眼神空洞,骨瘦如柴的梁绍琮,喝问道“绍琛呢?” “大哥在里屋呢。”梁绍琮抹了抹鼻子上留下来的清鼻涕说道。 梁维铭起身离开堂屋,走到里屋。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祖宗画像,祖宗画像一旁是几对联子。 祖宗画像的下方则是一条长供桌,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以及梁耀从美利坚寄回来的西洋摆件。 贡桌的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软榻。 只见梁绍琛身体松松垮垮地横在榻上,右手拿着烟枪,左手撸着猫,口里喷着烟。 见梁维铭前来,梁绍琛迷离的双眼看向梁维铭,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您来啦?” “出息啦?!在祖宗像面前抽大烟?!” 梁维铭见梁绍琛这副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拄着的手杖劈头盖脸地朝梁绍琛身上招呼了上去。 /101/101513/28628385.html 第二百三十八章:石油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1852年一月中旬。 和前往美利坚东部时的路线一样,回来的时候,梁耀还是走尼加拉瓜航线。 除了必要工厂机器、机床以及书籍这些必要的物资之外,随行船队的大宗货物和船只还是要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才能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随行的人员,无论是梁耀在东部招揽的人才和技术工人,还是亚利桑那步兵团,以及其它士兵都跟随梁耀走尼加拉瓜航线返回了加利福尼亚。 “二侄子,家里的来信。” 回到听涛园,梁绍瑜向梁耀递上了梁家的来信。 梁耀拆开信件,是他祖父梁维铭的来信。 梁维铭答应将他的母亲送到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信中梁维铭还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希望梁耀有时间能回香山看看他老人家。 远征日本的时候他会顺道回广东一趟,但他不会为了梁老爷子特意回去一趟,梁家河清朝那些破事他没兴趣参合,除非能赚钱。 “三哥儿,金山的人口早破了十万了,萨城现在也是人口将近十万的大城,就我洛杉矶那疙瘩,至今人口都没破万,你是不是也该考虑给洛杉矶再添一些移民?”邓文舜向梁耀抱怨道。 “下个月,从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就要通车了,到时候你还担心洛杉矶吸引不到人口?”梁耀笑道。 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之间的铁路已经破土动工将近一年了,由于是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两个方向同时开工,最后在中央谷地汇合进行对接,工程的进展比较快,缩短了不少工期。 加利福尼亚州的沿海地区是海岸山脉,地形比较复杂,在铁路修建之前的时候,梁耀就没有考虑这条铁路,而是选择直接走中央谷地。 梁耀的目标是将中央谷地打造成加利福尼亚甚至是整个西海岸地区的粮仓,有一条铁路干线直接横穿中央谷地,后续中央谷地的建设也能够从中获益。 后世连接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加州高铁,走的也是这条路线,不同的是,后世加州高铁的项目从2008年立项,到2015年开始施工,再到2019修建完成可是花了整整11年时间。 而且最终加州高铁的建设里程也由826.8公里缩短至191公里。 这就是不用征地和集权的好处,效率高。 1851年加利福尼亚大部分土地都是无主之地,梁耀修筑铁路没有征地的烦恼,只要确定了路线就可以开始动工。 至于州议会那边只要开个会走个过场就可以了,没有人敢和他添堵。 当然,不用征地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修筑铁路的成本也低了不少,从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这段840公里的铁路,平均每公里的造价是21000美元,其中还包括了沿铁路线的电报线路的铺设费用。 而东部地区同等规格的铁路每公里造价最少也要三万四五千美元打底。 这也是为什么范德比尔特和梁耀进场搅局,逼得原来的铁路公司放弃使用老式铁轨,会引起铁路行业的一片哀嚎。 不过加州铁路的造价还是让梁耀一阵肉疼,这还没算机车的费用就已经花了1764万美元了,铁路真的是吞金巨兽。 不过还好,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是他全资持股,只要卖个三四成股份就能回回血。 保护伞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淘金还算顺利,后续也能回收一些黄金,而且内华达的黄金开采情况也很乐观。 他暂时还不用担心现金流的问题,还是可以甩开膀子干。 “洛杉矶又没黄金,谁愿意到洛杉矶来?”邓文舜嘟囔道,“就开荒种地,金山湾周围还有中央谷地都有大把的空地,谁愿意到鸟不拉屎的洛杉矶来?” 邓文舜的抱怨也不无道理,洛杉矶之所以人口一直涨不上去,最根本的原因是洛杉矶当地没有优势的产业,吸引不到足够多的人口。 “就算不给人,让美洲集团在洛杉矶多办几个厂也成啊,洛杉矶附近近来发现了几个煤矿,从墨西哥运铁矿石到洛杉矶也近,很适合开钢铁厂,今年我和洛杉矶当地的乡绅凑了点钱开了个小钢铁厂,多少也能赚点零花钱。”邓文舜又补充了一句。 “脑子灵光了不少嘛,知道自个儿筹资办厂了,要是缺钱可以找银行贷款,要办厂,以你的信誉还是很容易从美洲银行贷点钱出来周转的。”梁耀坐下后悠然说道。 “没人厂子办不大。”邓文舜抱怨道。 “你这小子缺心眼不是,变着法子问我要人,修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我花了1700多万美元呢,要是我不看好洛杉矶那地,我会舍得下血本砸钱把铁路修到洛杉矶?我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嘛?”梁耀白了邓文舜一眼。 “不像,你比那些做生意的鬼佬都精。”邓文舜如实承认了这一点。 “这不就结了,我让你在洛杉矶找的石油,就是黑乎乎,黏稠稠,味道怪怪的,一点就着的那种东西找到了没有?”梁耀问道。 洛杉矶没有金矿,但有石油啊,石油是洛杉矶未来发展壮大的根基。 “找到了。”邓文舜挥挥手,示意随从将一个木制酒桶抬了上来,随后说道。 “我在我家后院打井的时候,井水没打到,这黑乎乎的油水就往外喷了出来,喷了好些天呢,这玩意儿用来生火点灯倒是不错,眼下鲸鱼油越来越难买,洛杉矶街头的灯就是用这玩意儿点的。 就是这玩意儿烧起来烟特别大,味道特别冲,而且烧完还不干净,经常要把路灯摘下来洗。” “你拿原油点灯烟能不大吗?”梁耀好奇地上前,让人将酒桶打开。 石油不是不能点灯,但要提纯出煤油,用煤油点灯才好用。 原油不仅燃烧起来味道大,烧完还会残留一堆杂质,用原油点灯自然也就没那么好用。 酒桶打开之后,只见木制酒桶内是满满的一桶黑褐色油状粘稠物体,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梁耀的口鼻之中,就是这玩意儿。 梁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桶里的石油,石油的表面就像水面一样,映衬出梁耀傻乎乎的笑容。 “三哥儿,你笑啥,不就是能点灯的油吗?发现黄金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乐过。”邓文舜不明所以。 “这玩意儿就是液体黄金,可是大宝贝,只要有它,用不了三五年,洛杉矶的人口就会赶上萨城,和金山不相上下。”梁耀笑呵呵地说道,“这玩意儿不仅能让洛杉矶发展起来,还能让你青史留名。” 石油的意义非比寻常,人类第一口具有现代意义的油井:德雷克井,是1859年美利坚人德雷克在宾夕法尼亚州钻出来的,开启了石油工业的篇章。 现在历史将被改写,人类第一口现代意义上的油井提前8年出现在了美利坚。 现在还没有内燃机,石油不能当动力燃料用,不过可以提纯成煤油,用来照明或者当作寻常燃料使用。 鲸鱼为人类夜晚的照明燃烧了两三百年,也是时候让鲸鱼退休了。 在石油出现之前,人类尤其是西方的照明燃料主要来自于鲸鱼油,因此西方的捕鲸业非常发达。 鲸鱼浑身都是宝,不仅可以用于食用,还可以提炼鲸鱼油用于夜间照明,提炼润滑油用于机械部件之间的润滑,制作肥皂等等。 在塑料被发明之前,鲸鱼骨头可以被视为塑料的替代品。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的船员会跑到日本沿岸捕鲸的原因,在化工业发展起来之前,鲸鱼对于刚刚一只脚迈入工业文明的西方社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捕鲸业遂而也十分暴利,石油的出现,化工业的发展,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拯救鲸鱼,让鲸鱼免于灭绝。 “就凭这些黑乎乎的油?” 邓文舜还是不敢相信,这种黑乎乎的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处。 “是的,就凭它。”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将这石油重新装好,给诺贝尔送去,他很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液体,这东西在他手里肯定能捣鼓出名堂来。” /101/101513/28628386.html 第二百四十一章:俄勒冈屯垦团 1852年1月20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到俄勒冈去》的文章,鼓励加州人前往俄勒冈地区进行屯垦,以及开发俄勒冈地区优质的林业资源。 华夏商会出面筹建的俄勒冈垦殖团将组织这次移民,帮助有志前往俄勒冈的移民在俄勒冈地区开辟定居据点。 考虑到俄勒冈地区暂未有发现贵金属矿物消息,对移民的吸引力不高。由梁耀亲自牵头,组织华夏商会的华商合资出资150万美元,设立专门的屯垦基金,用于资助这次移民行动。 只要愿意报名前往俄勒冈地区的移民,前三年内,垦殖团每年将会从屯垦基金拿出资金,每年为每个移民发放20美元真金白银的补助。 同时垦殖团将会为移民提供农具,种子。 美洲银行也将专门为移民提供额度在200美元以内的五年期无息贷款,帮助移民度过最为艰苦的开荒岁月。 最重要的是,俄勒冈垦殖团将成立300人的武装,专门负责保护加垦殖团移民的安全,以解决移民们对安全问题的顾虑。 当然,作为回报,往后的13年内,华夏商会的会员有权优先收购移民们的货物。 加州目前最缺的不是钱,而是物资,尤其是粮食。 虽然梁耀已经卯足了劲,鼓励加州人在中央谷地屯田,州政府也为农业部提供专门的补助,用于修建中央谷地圣华金河附近的水利设施,为周围新垦的农田提供灌溉水源。 但刚开垦的土地较为瘠薄,土壤肥力比较低,粮食产量一般,粮食产量想要上去,还要等上几年,等土地肥力上去,新田变为熟田了之后。 加州不是没有熟田,只是这些熟田都是早期移民开垦出来的,而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全境的非印第安裔人口也才1.4万,整个州也没多少熟田。 熟田少,但加州的移民却日渐增多,未来几年,加州本地粮食的产量肯定还是无法满足加州当地人口的需求的。 根据农业部提供的数据,加州去年的粮食自给率在65%左右,剩下的粮食缺口则是通过向周围的印第安部族、中美洲地区、智利甚至是从日本、大清进口粮食来填补的。 “300人的武装太少了,我听说伯纳特那厮手头上就有三四百号亡命之徒呢,专门以杀戮印第安人为乐,剥印第安人头皮为生,有些印第安部族都快被他杀绝种了咧。” 听涛园内,潘正炜看着刚刚发到手里的《俄勒冈垦殖团垦殖计划书》,当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连连摇头,觉得300人的武装太少,有点不够用。 垦殖团的主力军是华人,华人的肤色相貌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保不齐哪一天这小子一上头偷袭他们的屯垦据点,剥了他们的头皮领赏。 “我已经说过,这厮时日无多了,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梁耀令胡劲臣展开俄勒冈地区的地图,指着俄勒冈谷地南端一个叫做尤金的村子说道。 “俄勒冈地区的膏腴之地在沿海西部这一片谷地,尤金村是垦殖团的第一站,这个村子的村长和萨特市长(萨克拉门托市市长)关系很好,是老相识,对加州的态度也很友善,只要在尤金村扎根,建立稳固的屯垦据点,下一步便可以徐图北上,在塞勒姆村,甚至是波特兰镇立足。” 移民屯垦俄勒冈,梁耀并不是心血来潮,吞下三分之一的内华达地区之后,梁耀就开始让北上俄勒冈贸易的华商收集俄勒冈地区的资料了。 对于屯垦俄勒冈,梁耀有一套自己的计划。 尤金村就是后世的俄勒冈第三大城市尤金市,始建于1846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村子,有800多人口,就这,还是沾了加州淘金热的光才达到800多的人口。 现在尤金村的村长是个叫做托马斯的德意志裔,和萨特算得上同乡,两人来往也很密切。 两年前还在萨克拉门托的时候,梁耀和萨特合办了一个锯木厂,由于俄勒冈地区的木料质量更好,托马斯在1850年的时候就为锯木厂提供木料,和他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筑铁路的时候,托马斯又成为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枕木提供商之一,赚的盆满钵满。 人都是逐利的,发现为加州提供木料来钱更快,尤金村原来为数不多的田地遂而荒废了下来,原本口粮能自给自足的村子也过上了进口粮食的生活。 尤金村已经有百来号华人在那里定居,其中大部分是猎户,少部分是小农场主,华人多多少少在尤金村有点根基。 屯垦俄勒冈的第一站选择在尤金村也比较合适。 1848年淘金热之后,加利福尼亚成为了美利坚西海岸的中心,俄勒冈地区的物资提供也越来越仰仗加利福尼亚。 但当地非印第安人对加利福尼亚的态度,总的来说越靠近加利福尼亚的地方,对加利福尼亚态度更为友善。 尤金村就是相对比较靠近加利福尼亚的俄勒冈地区“大型”定居点。 “这个大海湾周围的地似乎也不错,平坦,而且可以直接走水路,交通也更便利。”伍元华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湾区说道。 “而尤金村只有陆路可通。” 梁耀瞥了一眼伍元华所指之地,伍元华说的那片湾区是后世西雅图周围那一片湾区。 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地方现在还是印第安部族的领地,去年才有零星的白人探险者在那里安顿下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问题是,美利坚在俄勒冈地区和英国的加拿大殖民地有领土争端,这个地方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较复杂。 (俄勒冈地区不等于俄勒冈州,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包括后世俄勒冈州全境、华盛顿州全境、爱荷华州全境以及小部分怀俄明州,蒙大拿州的领土,这还只是美利坚境内的俄勒冈地区,英国加拿大殖民地的不列颠大哥伦比亚省也属于俄勒冈地区) 想要在西雅图开荒,不仅要和大英帝国在加拿大西海岸地区的哈德逊湾公司打交道,还要和刚刚安顿在那里的美利坚白人、以及土生土长的印第安各部族打交道。 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而梁耀这边,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谁有能力能够同时处理好这三方之间的关系。 再者,此时的大英帝国国力正值巅峰,海上武德充沛,可不是墨西哥那样的软柿子,他犯不着和英国人过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俄勒冈地区的领土争端问题,让联邦政府头疼就好了,俄勒冈地区又不是只有西雅图一块好地。 只要先在俄勒冈地区立足扎根,西雅图地区,后续可徐徐图之。 “尤金村有陆路可走,后续我也会筹资将铁路往北修,直接通往尤金村。”梁耀微微笑道。 尤金村有贸易小道可以走,说是小道,但随着这两年俄勒冈地区和加利福尼亚的往来越来越密切,这条小道其实已经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小道了。 由于要运输木材,这条路已经越走越宽,大马车都可以过。 梁耀说的要将铁路修到俄勒冈地区的尤金村也并非虚言,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只是这条铁路的长度和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的长度差不多,从萨克拉门托北上,出了中央谷地之后,就是山区,修建难度和成本比起加州铁路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好的。 好在在铁路修筑完成之前,从萨克拉门托经梅德福、罗斯堡两个小聚落直抵尤金村的这条“贸易小道”也够用。 “现在尤金村立足,徐徐向北图之,直至渗透至哥伦比亚河的波特兰,还是会长想得周到。俄勒冈地区的美利坚白人主要居住在以波特兰为中心的哥伦比亚河沿岸地区,咱们以尤金村为起点开荒垦殖,也能暂时避其锋芒,省了不少事。” 潘正炜也赞成梁耀的这一套方案。 “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招募完人手,准备好物资即可北上,垦殖团的护卫队可从移民中挑选精壮者充任,我也会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中挑选一些得力的士官帮你们训练护卫队。”梁耀说道。 “那洋枪呢?”曾锦松问道。 “我专门拨500杆斯普林菲尔德m1842给垦殖团,其中300把带膛线。”梁耀答道。 “如此甚好,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爷帮忙练兵,又有好洋枪,我等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用心屯垦便是。”曾锦松大喜道。 其实护卫队的问题,梁耀完全可以派遣现有的武装直接进入俄勒冈地区保护垦殖团。 他现在手里有三个满编团的兵力,兵力还算富裕。 再者,俄勒冈地区虽然名义上是美利坚的领土,但美利坚白人移民人数在俄勒冈地区并不占优势,由白人实际控制的有效领土也十分有限。 俄勒冈的广大地区还是处在各印第安部族的控制之下,当地的白人也很没安全感,要是梁耀愿意派兵进驻俄勒冈地区,当地的白人肯定是夹道欢迎的,毕竟梁耀是属于美利坚陆军,能够为他们提供保护。 但梁耀不打算这么做,一是为了让这些华人自己学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二是为了避免陷入和印第安人的战争泥潭。 俄勒冈地区的很多部族,尤其是后世西雅图地区的西雅图酋长,都是可以团结合作的对象。 能交朋友解决的问题,没必要给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 /101/101513/28653247.html 第二百四十二章:新式步枪 忙完了一天的琐事之后,梁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 在圣弗朗西斯科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的沃尔特便拿着他的发明来见梁耀。 “怎么样?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这几天还习惯吧?” 梁耀站了起来,非常关心地询问沃尔特说道。 沃尔特心头一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合作伙伴关心过他的生活,他们只在乎能够从他的专利里挣到多少美元。 “圣弗朗西斯科很好,这里的发展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沃尔特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 “承蒙您的照顾,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我的妻子觉得庄园太空旷的,雇了一个建筑公司修筑一些新的建筑,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间用于搞发明做实验的研究室就足够了,我很满意这里的生活。” “缺什么尽管来找我要,无论是要物资还是要人,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哪怕是你要的东西在伦敦巴黎,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搞来。”梁耀说道。 “我有专门的助手,专门的画师,这些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里还缺什么。如果非要说缺什么的话,我现在只缺创意!”沃尔特非常实在地说道。 “创意恰恰是我没办法提供给你的东西。”梁耀笑道,“诺贝尔近来怎么样?” “自从你给他送了几桶叫做石油的液体,他就成天把自己闷在实验里给这种东西提纯,他对这种液体很感兴趣。”沃尔特回想了一番上次到诺贝尔那里串门的情景说道。 “他说正如您所言,这种液体的成分非常复杂,可以从中提取出不少新鲜玩意儿,我想很快他就能有新的研究成果。这小子很有天赋,又年轻,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 “我也很看好他,既有天赋,又努力专注,这样的人非常难得,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梁耀对此深表赞同,他指了指沃尔特身后助手手里捧着的木箱子,好奇地问道。 “你又搞出了什么新发明?” “算不上是新发明,只是应你的要求,对上次发明的步枪做出了一点修改。” 说着,沃尔特转身取来箱子撬开,只见箱子内躺着两支崭新的步枪,向梁耀介绍了起来。 “这两支步枪的口径都按照你的要求,将口径从15mm缩减到了10mm。”沃尔特说道。 “你不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吗?”梁耀有些惊讶。 “我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只是您看起来似乎更习惯公制单位,就投您所好了。”沃尔特笑道,“大清国也是使用公制单位吗?” 英国以及英国的殖民地、前殖民地地区习惯用英制单位。 但19世纪中叶之前,采用公制单位的国家还不多,主要有法国、荷兰、西班牙和意大利。 至于沃尔特所问的大清是不是使用公制单位,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直到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大清都快亡了,清政府才决定部分采用公制单位。 习惯使用公制单位,不过是梁耀的个人习惯罢了。 沃尔特之前给他的原型枪实际上使用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的.85英寸口径,只是梁耀个人习惯问题,习惯了公制单位,见口径和斯普林菲尔德一样,下意识地将其转化为公制单位。 “也是出于我的个人习惯,我更习惯用公制单位。”梁耀拿起其中一支枪细细端详了起来。 “你手里拿的这支是使用纸壳弹的,当然也可以使用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成本在15美元左右。”沃尔特介绍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给我看的样枪成本是20美元一支,现在居然能把成本直接压缩了25%,你是怎么做到的?”梁耀感到非常惊讶。 如果成本是15美元的话,对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就非常有优势了。 “从材料方面入手,不过也是有代价的。” 沃尔特一面说,一面拿起另一支金属弹壳版本的新枪。 “使用金属子弹的新枪,成本还是20美元一支,不过用料也和原来一样,比较扎实。我做过实验比对,使用纸壳子弹的新枪击锤和枪管,寿命只有金属子弹版本的三分之二。” “那也足够用了,走,去试一试枪!” 纸壳弹版本的新枪梁耀也没打算让自个儿的部队用,只要性能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就行。 这种枪他最多用来过渡,步兵制式轻武器的重点,他还是放在了德莱赛击针枪上。 栓动撞针击发的枪械,才是未来大势所趋。 要不是此时的德莱赛击针枪漏气问题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梁耀也不会对这种枪感兴趣。 梁耀提着枪来到庄园靶场试枪,口径减小之后,子弹的装药也跟着减小了,相应地后坐力也减小了不少。 比之前.85英寸(14.7mm)口径的原型枪用起来要轻松多了,当然,威力也削减了一些。 不过毕竟是10mm口径,威力削减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步枪威力都是够用的,甚至有些枪的威力已经严重过剩了。 这个时代的枪需要提高的不是威力,而是可靠性、射速以及精度。 在试完几轮后,梁耀对两支枪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于是又叫来一些士兵和军官试射这把新枪。 装备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的士兵对这把新枪的表现赞不绝口,尤其是每分钟6~9发的射速,比斯普林菲尔德这种前装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比德莱赛针发枪,也只比德莱赛针发枪的射速要稍慢一些。 就连那些普鲁士军官对这把枪的评价也很高,尤其是对使用金属弹壳针边弹版本的新枪爱不释手,认为金属子弹要比纸壳弹以及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更可靠,能够在更加恶劣的天气下使用。 梁耀对这把枪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再测试几天,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起来后正式投产。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前身是萨克拉门托军械所,主要负责修缮受损的军械,这次梁耀从东部回来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来了大批挖来的枪械师和工人,淘来了大量的机床和设备。 萨克拉门托军械所已经鸟枪换炮,成为了一家拥有七百多名枪械师以及工人的大型兵工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是目前美利坚西部地区唯一有能力制造制式枪械的兵工厂,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这枪还没有起名字呢,你给他起个名字吧。”沃尔特对梁耀说道。 自己设计制造的武器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投入量产,这让沃尔特感到非常地高兴和自豪。 此前沃尔特也给柯尔特公司提供过枪械的设计方案,也就是让他引以为傲的杠杆式步枪,只是柯尔特公司认为沃尔特的设计方案太过复杂,制造出来的杠杆式步枪成本太过高昂。 对于连13美元一支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都嫌贵的军方来说,这种杠杆式步枪毫无吸引力。 事实上柯尔特公司的判断也没有错,美利坚军方后来考虑到成本和威力的问题,也未大规模采购杠杆式步枪。 这种射速奇快的快枪,后来阴差阳错成为了民间市场的宠儿,尤其是受警方和西部牛仔的喜爱。 甚至成为了美利坚西部文化的一个标志。 只是沃尔特的设计理念,实在是太过超前了,同时代的人没办法跟得上他天马行空的脑回路。 梁耀想了想说道:“就叫沃尔特m1852步枪吧,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版本的叫沃尔特m1852e。” (美国陆军制式编号系统,采用字母m作为各式武器装备的类型指示,m为mdel的缩写,或许翻译为type(式)大家更容易理解。) “用我的名字命名?” 能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款即将量产的步枪,这让沃尔特感到心潮澎湃,认为这是一种荣誉。 “对,这是你发明的步枪,理应以你的名字命名。”梁耀笑道,“再测试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瑕疵,如果没有,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好,就正式投产,每种版本先各造3千支。如果有些小问题,加以改进解决后投入量产。” /101/101513/28653248.html 第二百四十三章:调兵遣将 垦殖团的事情计划筹备完毕,接下来就是为垦殖团肃清垦殖俄勒冈地区的障碍。 这个障碍就是伯纳特。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印第安部落配合。 伯纳特虽然是私人武装,但他曾经好歹是准州地区的领地总督,还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民主党政客。 伯纳特必须杀,但不能让联邦政府以及东部的知道伯纳特是他杀的,否则的话将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华人占了绝大多数,华人在外貌上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让自己的士兵扮成印第安人直接歼灭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武装,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伯纳特不是喜欢剿印第安人吗? 死在“印第安人”手下也是死得其所,是他自找的,关我梁耀什么事。 只要事情做得足够干净,联邦政府就算怀疑是他做的,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是干瞪眼。 况且,梁耀现在身肩远征日本之任,是美利坚从上到小都公认的美利坚英雄、远东地区的专家,他在美利坚军政商三界的声望也不低。 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进展顺利的话,要到2月中旬才能正式通车,邓延赶不上加州铁路的通车,从美墨边境的圣迭戈返回圣弗朗西斯科最快的方式还是选择乘船。 经过几天的舟船劳顿,邓延在1852年1月24日的时候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径直来向梁耀报告。 根据梁耀的命令,原本驻防在圣迭戈的五个连,只留下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连全都带回了圣弗朗西斯科。 “我听说墨西哥近来往蒂华纳增调了一个步兵团,边境上的墨西哥驻军可还老实?” 见到邓延,梁耀径直询问邓延美墨边境的安全问题。 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领地的边境线现在是由他全权负责,他不希望边境地区出什么岔子。 “都是一些软脚虾罢了,纵使调来一个常备旅也奈何不了我们,墨西哥**力孱弱,那些墨军士兵,比大清的绿营兵好不到哪里去。” 邓延脸上带着不屑之色,颇为轻蔑地说道。 “墨西哥军上到军官,下到士兵当值的时候都抽大烟呢,这样军队不足为惧,你回来之后又往亚利桑那领地增派了亚利桑那步兵团,墨西哥鬼佬不敢作妖。” 目前为止梁耀还没直接接触过墨西哥的军官和士兵,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那几个加入煤钢联盟的墨西哥佬。 墨西哥军队如此不堪,梁耀的心思不禁活络了起来。 被梁耀官升一级,调到亚利桑那步兵团担任团长的埃尔维斯,在受雇于梁耀之前,在美墨战争时期就受雇于墨西哥政府,帮助墨西哥政府训练军队。 埃尔维斯对墨西哥军队评价亦是十分不堪。 墨西哥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只是想染指墨西哥,最大的阻碍不是墨西哥政府和军队,而是英法两个殖民强国。 英法不会允许美利坚继续鲸吞墨西哥,眼睁睁地看着美利坚做大而置之不理,除非他们太忙,遇到更迫在眉睫的威胁,无暇顾及北美洲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加强戒备,不可轻敌。”梁耀正色道。 “敬遵上校阁下教诲!” 邓延站着挺拔的军姿,朝梁耀敬了一个军礼,随即问道。 “上校这次让我带三个连回圣弗朗西斯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圣弗朗西斯科要用兵?” “圣弗朗西斯科倒是没出什么事。”梁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邓延坐下。 “要用兵的地方不是圣弗朗西斯科,而是俄勒冈地区。” “俄勒冈?”邓延感到非常诧异。 “对,俄勒冈地区,按理来说,咱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俄勒冈的事情没必要插手。只是伯纳特做得太过分了,滥杀印第安人,致使我们加利福尼亚的商队也受到了牵连。” 梁耀缓缓说道。 “华人商队很多只是被劫了货,只是有些白人的商队,在经过印第安人领地的时候,被印第安人当作是伯纳特的人,不仅劫了货,连命都丢了。 萨特也向我抱怨,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地区的贸易将永无宁日。 加利福尼亚的白人已经有组建武装队伍,到俄勒冈剿灭印第安人的声音。如果再放任不管,迟早要出大事。” 西海岸地区刚刚并入美利坚没多久,西海岸的印第安各部族,人数相当之多,各部落的活动范围也十分分散。 再者,加利福尼亚的州界是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印第安人可不会管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州界。 有些比较原始的印第安部族至今还保持着逐水草而居的习惯,原来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就会迁居到其它地方。 比如一个印第安部族今年他们的领地在俄勒冈,俄勒冈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南下到加利福尼亚寻找新的领地定居生活是常有的事情。 况且,印第安各部族不仅和伯纳特那些极端白右处于战争状态,各部族内部之间也存在争斗。 梁耀不希望加利福尼亚宝贵的9年发展时间被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所拖累。 “如果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确实是不得不插手了。”邓延落座之后点点头说道。 “只是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想要解决和印第安人之间的纷争,让西海岸地区重新安定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伯纳特的武装!”梁耀语气非常坚决地说道。 “消灭伯纳特?”邓延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伯纳特不是一般的鬼佬,杀了他恐怕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如果说伯纳特是为印第安人所杀呢?”梁耀笑着反问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啊,对于他来说也是死得其所,和咱们就没关系。”邓延一拍大腿,很快明白了梁耀的意思。 以印第安各部族的实力和各自为战的松散状态,当然没能力歼灭伯纳特的武装了。 整个西海岸地区,有实力歼灭伯纳特武装的只有梁耀手底下的正规军。 “你是想让咱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人扮成印第安人?” “然也,这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走漏风声,留下把柄和证据,只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来做。”梁耀看着邓延,邓延就是他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人。 “我要的不仅是将伯纳特那些人打败击溃,而是要全歼他们,不放走一个活口!” “伯纳特那批人我也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三四百来号亡命之徒,击败他们简单,但想要全歼还是有难度的,他的那些人并非乌合之众。” 邓延想到了当初的布兰登匪徒,伯纳特手底下的那些人和布兰登手下的那批人一样。 都有从军经验,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并非乌合之众。 而且比之布兰登,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波特兰,以及哥伦比亚河沿岸有自己的据点,他们的物资补给可是要比当初的布兰登匪徒要充足得多,没有物资短缺的烦恼。 “除了屯戍圣迭戈的两个连,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剩下的兵,包括教导连、骑兵连、炮兵连都调拨给你,全团也都换装新式的德莱赛击针枪,并给你三周的时间训练,让士兵适应新枪。”梁耀说道。 “我已经向印第安各部族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到萨克拉门托一叙,我也会说服这些印第安部族配合你的行动,我的要求还是只有一个,就是全歼伯纳特和他队伍,不放走一人!” 邓延眼睛一亮,有新的快枪,还有骑兵连、刚刚组建的炮兵连,又有印第安人的配合,这么大的优势,全歼伯纳特的队伍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包在我身上!歼灭不了伯纳特那厮,我提头来见!”邓延向梁耀保证道。 “我要的是伯纳特的头皮,不是你的头。”梁耀笑道,“你也很久没回圣弗朗西斯科了,走吧去市区逛一逛吧。” 被调到圣迭戈的戍边之后,邓延就一直没有回过家。 他现在是军人,没有上级,也就是梁耀的调令,他只能待在圣迭戈履行他的职责,对此邓延也没有怨言。 他原本只是大清国的一个逃犯,在美利坚能混到今天这个程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听说你回来,我还打算等下个月过年前给你发报告假,回圣弗朗西斯科过个年。” 邓延骑上听涛园内的佣人给他牵来的大洋马说道。 “等歼灭了伯纳特那厮,我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全体弟兄都放半个月的假。”梁耀说道。 1852年的春节公历日期是1852年 2月20日,现在已经是1月24日了。 整训三周后进入俄勒冈地区歼灭伯纳特武装的这段时间正好是春节,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放年假是不现实的。 不过在任务结束之后,给他们放半个月的假还是可以的。 和其它美利坚陆军步兵团松散的管理模式不同,梁耀对手底下的军队管理十分严格。 就算驻防圣弗朗西斯科,你家就在圣弗朗西斯科,没有批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军营里待命,不能随意离开军营。 不过作为预备役训练的民兵团要求会比较宽松一些,毕竟民兵团只有固定的补贴,没有专门的军饷,算不上职业军队。 但梁耀对民兵团的管理还是要比其它美利坚陆军的步兵团要严格。 其实说是补贴,每个月也能领到8美元,而且军营里的餐食是完全免费的,服装和装具也是免费提供。 这种待遇比其它正规的美利坚陆军常备步兵团的职业兵待遇还要好了。 某些边远的州和准州地区的美利坚民兵,服役要求自备服装装具,甚至是自备武器,更坑爹的一点还要求到指定的供应商那里采买这些必要的军需物品。 而这些供应商,基本都是当地上校的朋友亲属,提供的军需品也都是达不到标准的伪劣产品。 鞋子没穿两天鞋底就掉了,才训练几天,军服就磨破的事情屡见不鲜。 7017k /101/101513/28653625.html 第二百四十五章:形同虚设的法律 梁耀不想惊动正在烟囱顶部进行危险作业的孩子,他让胡劲臣通知加州的工业部部长和教育部部长来工厂见他。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也荡然无存。 雇佣童工在19世纪中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但他不希望这个现象在加州成为普遍现象。 加州的人口结构以成年男性为主,入学的适龄儿童本来就少。 这些儿童在十年后将成为土生土长的第一代加州青年,是加州未来的希望。 加州未来的希望葬送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建州之初,他就通过州议员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案》强制加州适龄儿童接受十二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也可以和州政府或者美洲集团,以及其它有意向的公司签订委培合同,由州政府和公司出资资助大学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学成之后回到加州工作。 加州目前人口少,适龄入学的儿童更少,州政府财政还算充裕,也有一些财力雄厚的公司,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笔费用。 他可以花重金从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洲挖人才弥补目前加州的人才缺口,但加州本土也必须有一定的造血能力,自己给自己造血。 留不住人才的地方没有前途,培养不出人才的地方更没有前途。 除了《义务教育法案》之外,加州也有禁止雇佣的法律条款,居然还有工厂敢知法犯法,明目张胆地雇佣童工,而且这家工厂还是他自己的工厂。 这让梁耀感到非常地愤怒,看来也有必要出台专门的法案禁止雇佣童工,而不仅仅是只有条款。 看着烟囱顶部的儿童完成作业之后钻进烟囱,带着满身尘土,安全地从烟囱里爬出来后,梁耀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囱清理完毕,这些孩童并没有离开工厂,而是习惯性地走进了厂房。 梁耀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翻开怀表的保护壳,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今天也不是周末,也就是说现在是正常的上课时间。 “梁先生,您怎么来工厂了。” 见梁耀来到了工厂,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急忙出来迎接梁耀。 “怀亚特,这些童工怎么回事?”梁耀质问道。 怀亚特之前是俄亥俄州一个小钢铁厂的厂长,1850年,他的小钢铁厂被梁耀派往东部的助手斯特劳斯收购,迁到了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仍任厂长。 是最早一批到加州的钢铁工厂主。 “您是说那些童工啊?”怀亚特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 “童工更便宜,雇一个成年人的钱可以雇佣五六个甚至更多的童工,而且他们体型小,也更灵活,清理烟囱、给机器上油这些工作非常适合他们。 花最小的代价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有利于提高我们钢铁厂的经济效益。放心吧老板,我在俄亥俄州的时候就把我的钢铁厂经营得不错,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雇佣女人比男人便宜,儿童比女人便宜,而且还更容易管束,这是这个时期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共识。 “除了我们的工厂之外,其它的工厂是不是也雇佣了很多童工?”梁耀阴沉着脸问道。 “当然,其它工厂雇佣的童工可比我们钢铁厂多多了,童工很便宜,又有谁会拒绝更加廉价的劳动力,只是我们是钢铁厂,很多工作还是需要身强力壮的男人来做,能提供给这些孩子的工作很少,至于女人,她们更喜欢到妓院或者纺织厂、制衣厂工作,钢铁厂现在吸引不了女人。” 怀亚特滔滔不绝地说道,他想要在梁耀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梁耀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怀亚特。 “钢铁厂的副厂长是谁?” “是之前您派到我身边,让他跟我学习如何管理钢铁厂的中国助手,一个叫做王启丰的小伙子。”怀亚特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目前的业务能力怎么样?”梁耀继续问道。 “很好,他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小伙子,这一年多来,他的进步很大。”怀亚特回答道。 梁耀突然问起副厂长的事情,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的法律,我是加州的副州长兼州议长,我必须以身作则,遵守加州的法律,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徇私枉法。”说着,梁耀走向钢铁厂的办公室。 “老板,我不知道加州的法律啊,希望您能够宽恕我这一回,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雇佣童工!”怀亚特急忙跟了上去,追着梁耀说道。 “太迟了,当初加州的法律是我参与制定的,如果我自己都不遵守加州的法律,其他人也不会把加州的法律当一回事的。”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作为惩罚,我必须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内部的人事做出一些调整,州法院后续也会根据加州法律给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罚单。” 听到梁耀的决定,怀亚特有如五雷轰顶,愣在了原地。 梁耀顿住转过身,拍了拍怀亚特的肩膀说道:“不过怀亚特,这将一年多来,你将钢铁厂经营得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怀亚特毕竟是为他做事,而且钢铁厂在怀亚特的手里确实经营的不错,梁耀并不打算将怀亚特当作一枚弃子丢掉,一来怀亚特还有价值,二来这么做很没有人情味。 “您是要改变您的决定?” 见梁耀转过身,怀亚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不会收回我的决定,圣弗朗西斯科的钢铁厂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过洛杉矶通了铁路,那里也有几个小煤矿场,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也非常方便。 我打算在洛杉矶也办个钢铁厂,这次我从东部带回来了不少工人和机器,我会拨给你一些设备和工人,你去洛杉矶,还是由你担任厂长,把这家钢铁厂办起来。 至于你的待遇和现在一样,我还会给你工厂2%的股份,不过记住,一定要遵守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加利福尼亚州不是俄亥俄州,下不为例。”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沮丧的怀亚特眼睛一亮,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管理层也都有股份,不过所有管理层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6%,其中怀亚特的股份是1%。 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年钢铁产量1.4万吨的大型钢铁厂,供应了加州77.8%的钢铁,6%的股份分红也是非常可观的。 “您打算为洛杉矶的钢铁厂准备多少启动资金。”这是怀亚特最关心的问题。 “洛杉矶新厂资产不会低于30万美元,我不会亏待为我做事情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虽然有瑕疵,但有能力的人,你只需要回答哦,愿意当新厂的厂长还是不愿意。”梁耀淡淡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发展比较畸形,全州80%以上的工业都集中在了金山湾以及萨克拉门托,剩下的20%是内华达地区和黄金相关的工矿企业。 至于洛杉矶,现在还是一个以农业和渔业为主的小镇,洛杉矶的工业还是一张白纸。 梁耀也计划将一部分工业产能转移到洛杉矶,为后面洛杉矶的化工产业打好基础。 “愿意!当然愿意!您说得很有道理!犯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记住今天的教训!今后一定会遵守加州的法律,洗心革面,做个守法的加州好公民!” 怀特沮丧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似乎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现在就去洛杉矶考察。 “好了,你和王启丰交接一下工作。”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以及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办公室见梁耀。 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大楼虽然在去年11月就已经竣工了,但目前州政府大楼还在装修之中,因此州政府的办公单位暂时还设在圣弗朗西斯科。 从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中心到工业区只有六七公里的距离,工业区和市区的路况非常好,和市区以及港口码头也已经通了火车,交通非常便利。 无论是骑马还是乘坐火车在工业区和市区之间往来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工厂违反法律雇佣童工成为普遍现象,无论是工业部还有教育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办公室内,梁耀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两位加州部长。 教育部部长皮尔曼非常委屈地解释道:“副州长,这也怨不得我们啊,州政府给教育部的拨款虽然到位了,钱我们教育部也发给各个学校了,学校也确实免除了所有学杂费用,为学生免费提供午餐。 但这些学生在学校吃完午餐就跑到工厂打工,直接把学校当成午餐食堂了。学校也向我抱怨过,要是一个两个学生这样,我们还能管得住,但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这么干,学校也表示他们无能为力。 很多孩子的父母都直接告诉他们的孩子,在学校吃完饭就到工厂上班去!” “雇佣童工,在其他州也是常态,这是非常的社会现象,孩子们在工厂也能创造出价值。”工业部长费尔说道,“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到工厂上班补贴家用,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好干预。” ------题外话------ 昨天和今天的加更补7月21日的更新。 7017k /101/101513/28676154.html 第二百四十六章:加州之基 “郁郁不得志,生活不如意的中学教师,破产的爱尔兰小商人。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完成阶级跨越,成为州部长,在其他州可不是普遍的社会现象。” 梁耀冷冽的目光射向皮尔曼和费尔,不作为就是不作为,他不想听他们两个狡辩。他决定敲打敲打这两位部长。 “不要忘了,你们是怎么当上部长的,在其位谋其政,加州需要的是能为加州人民做实事的州部长,而不是尸位素餐的州部长。你们要是胜任不了部长的工作,就退位让贤。” 雇佣童工在皮尔曼和费尔看来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毕竟雇佣童工,在美利坚各州都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两人都没想到梁耀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 对于自己是怎么当上加州州部长的,皮尔曼和费尔都心如明镜。 皮尔曼是捡了建州之初,加州人才匮乏的便宜,皮尔曼这位有教育经验的中学老师这才被梁耀选中担任加州的教育部部长。 而费尔也是梁耀一手提拔上来的,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5万美元的启动资金一半是梁耀向美洲银行担保的,另一半是梁耀以个人的名义直接参股的。 没有梁耀给他的这些启动资金创业,在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提供保驾护航,费尔很难有今天。 作为比较早就接触梁耀,并获得梁耀帮助的白人商人。梁耀在加州有多大能量,费尔还是清楚的。 梁耀不仅可以操纵加州政府和议会撤了他的部长职务,甚至可以让他引以为傲的公司破产,在加州无法经营下去。 这样的结果,是费尔不希望发生的。 “加州的公司视法律为废纸,明知故犯,大量雇佣童工。工业部没有监管到位,需要对此事负责,我向您做出检讨,一定会严厉惩罚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 费尔的脑筋转得很快,马上向梁耀做出了深刻的检讨。 作为加州的成功商人和政客,审时度势,是基本的素养和觉悟,这点素养和觉悟,他还是有的。 “对学校监管不力,教育部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也向您做出深刻的检讨,恳请您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皮尔曼也紧随其后,承认了自己以及加州教育部的失职。 费尔拥有一家资产超过百万美元的矿业公司,是加州正儿八经的上流人士。 而皮尔曼的那点投资,充其量只是加州过得比较滋润的中产,费尔在梁耀面前都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说他这样的小人物。 “这才是负责任的部长应有的态度。” 梁耀的面色稍稍缓和,指了指厂长办公室的木凳,示意两人坐下。 “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只要态度端正了,找对方向,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说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费尔和皮尔曼闻言,立刻绞尽脑汁开始思考解决童工问题的措施。 梁耀也不着急,今天他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想不出靠谱的法子他们就别想离开这个办公室。 “严惩招募童工的公司和工厂!向州法院起诉这些无良公司和工厂!”费尔首先打破沉寂,开口说道。 “怎么惩治?” 梁耀需要的不是这些漂亮的空话,他要的是具体的惩治措施,能让那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感觉得到疼的措施。 只要让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付出比较惨痛的代价,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最有效的惩治措施当然是罚款了,尤其是罚款。”费尔答道。 “那就罚,具体的罚金,由工业部调研之后拟定,不能太少,让这些公司和工厂觉得无关痛痒,当然,罚金也不宜太大,以免影响这些公司和工厂的后续经营。”梁耀说道。 “那美洲集团旗下的公司?”费尔踌躇良久,这才开口问道。 加州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雇佣童工的情况,美洲集团自然也不能免俗。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绝不姑息!”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忘了告诉你们了,在你们来之前,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因非法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法律,已经被我解雇,还将面临州法院的起诉。” 听到梁耀以身作则,直接解雇了怀亚特,费尔对梁耀是心服口服。 梁耀自己不徇私枉法,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它的公司和工厂也没理由不交罚款。 “您的做法令我感到敬佩。”费尔肃然起敬。 “工业部这边已经给出了相关的方案了,教育部这边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了?”梁耀将目光转向皮尔曼。 “一旦发现有学生旷课打工的情况,取消学生的免费午餐资格,教育部回去之后,会召集各个中小学的校长开会,让他们对学校的学生严加管束。”皮尔曼想了想说道。 梁耀听后,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之所以禁止各公司和工厂雇佣童工,不是为了惩罚这些学生,而是为了加州的未来。加州现在总共有多少学生?” “加州未满16周岁的学生总共有13850人,其中小学有学生,8635人,中学有学生5215人,当然这是去年年底的数据,加州的移民每天都在增加,现在这个数字肯定要更多一些。”皮尔曼如数家珍地脱口而出。 这次皮尔曼的回答让梁耀感到满意,要是州教育部部长都不知道本州有多少学生,趁早卷铺盖算了。 13850名学生不算多,也就占加州总人口的3.55%。 不久前,梁耀刚刚问过邓文禹加州财政的情况,财政去年还有2145015美元的财政盈余,邓文禹和梁耀对加州未来几年的财政收入也非常乐观。 以目前加州州政府的财力还是有能力多给教育部提供一些拨款的。 “学校为学生提供的免费餐食,由原来的午餐,改为早餐、午餐、晚餐三餐,但只有满勤的学生才能享受免费的餐食。”梁耀说道。 “每月能够满勤的学生,州政府将提供2美元的家庭生活津贴,减轻学生家庭的压力。将学生满勤率纳入各个学校,以及各个学校教职工的考核指标,加州满勤率前三的学校。 州政府会给这三个学校授予文明学校的称号,当然这个称号不是固定的,是根据每个季度的学生满勤率的情况流动的,拥有这个文明学校称号的学校,当季度将获得一笔由州政府提供奖金,用来奖励该校的教职工,奖金数额具体多少,教育部回去自己商量,商量后交给财政部审批。 如果每季度加州各中小的平均满勤率能够达到90%以上,州政府将为教育部的工作人员额外提供一个月工资的奖金,也就是说教育部的工作要是做的好的话,一个季度可以领4个月的工资。 教育部工作人员的这笔奖金,我亲自为你们向财政部争取。” 皮尔曼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钢笔,飞快地记录下梁耀所说的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当听到教育部也有奖金的时候,皮尔曼的眼睛不由得闪闪发亮,如果能每个季度多领一个月工资,一年下来就能拿16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皮尔曼不禁充满了干劲。 “副州长,这可是要花很多的钱!光是给学生的家庭生活津贴,一年下来可就是332400美元!这还是以去年的学生人数计算的!算上餐食的费用,学校和教育部的奖金,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费尔忍不住跳了出来,情绪非常激动地说道。 加州财政的蛋糕是比较大,但教育部分走了更多的蛋糕,就意味着其它部门的拨款少了,包括工业部。 “这笔帐不能这么算。” 梁耀站了起来说道。 “只要这些学生成才,将来加州的企业就能雇佣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专门从东部地区聘请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这些高级人才可是要花上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而这些学生的家就在加州! 我希望10年后,加州的企业能雇佣上加州本土培养出来的人才,为加州和企业创造出更大价值,为加州提供更多的税收。 这些孩子是加州的花朵,只有舍得给他们浇水施肥,这些花朵才会茁壮成长。” 梁耀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费尔也只能支持梁耀的决定。 目前加州的工业正在迅速扩张,普通的工人好找,但工程师、技工工人、管理人员还是十分紧缺。 归根结底,还是加州没能力培养出自己的工程师、技术工人,管理人员。要是加州能够自己培养人才给自己造血,未来受益的是整个加州的企业。 并不是所有的加州企业都像美洲集团那么财大气粗,可以不计成本地从东部引入人才。 “我支持您的决定。从爱尔兰到美利坚,您是我见过的,对教育支持力度最大的人。”费尔站了起来,感慨道。 “加州有您这样高瞻远瞩,不计较短期利益得失的人主政,是加州人民的福气。” “加州一定会在您的带领下,成为美利坚最繁荣富庶的一个州。”皮尔曼亦是起身发自肺腑地说道。 “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 梁耀瞥了一眼办公室挂钟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6:30分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到我的庄园里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我离开加州太久了,对现在加州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希望你们可以和我谈谈,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加州的一些情况。” 7017k /101/101513/28677064.html 第二百四十七章:开发内华达 离开加州久了,梁耀确实意识到自己和加州社会有一些脱节。 在加州漂亮的发展数据背后,也隐藏着很多社会问题,童工问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皮尔曼向梁耀建议开设专门的专科学校,以便为加州当地的工矿企业培养急缺的技工和工程师。 加州的义务教育长达12年,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能力,都必须考取大学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耐得住寂寞,在学校里度过寒窗苦读的十二年。 梁耀采纳了皮尔曼的建议,让教育部对有意向上专科学校的适龄学生进行摸底调查,根据调查的结果和加州目前的需求增设专科学校。 综合性大学加州一时半会儿办不起来,但专科院校还是能办得起来的。 美洲集团,以及其它加州当地的工矿企业多多少少都有技术工人的缺口。 由加州当地企业牵头兴办专科学校,一来能缓解未来加州工矿企业技术工人短缺的问题,二来也能缓解加州州财政部的压力,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随着黄金矿业向内华达地区的转移,费尔提议以萨克拉门托地区为起点,向内华达地区最大的两个定居点:里诺和卡森,修筑一条铁路,以方便两地之间的往来。 加州下辖的内华达行政区是联邦政府在洛杉矶大屠杀事件后,为了解决联邦政府和加州的矛盾,安抚加州的情绪,给予加利福尼亚的补偿。 内华达地区以西经117°为界,西经117°以西地区属于加利福尼亚州,西经117°以东地区仍旧属于准州地区。 加州的内华达行政区,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就接近三个台湾岛左右的面积。 其实说是补偿,也不过是联邦政府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的漂亮话,实际上为了获得这块土地,加州政府也向联邦政府实际支付了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 说白了就是加州政府花真金白银从联邦政府手里买来的地。 由于内华达地区自然条件比较恶劣,很少有移民会选择在内华达地区定居,毕竟无论是加利福尼亚,还是北面的俄勒冈地区自然条件都要比内华达好得多,更加宜居。 不过自从内华达兴起淘金热潮之后,一切都变了,不少在加利福尼亚淘金失败的淘金者抱着梭哈一把的心理,前往了内华达地区进行淘金活动。 内华达地区遂而兴旺了起来,原本千里苍茫,百里无人烟的内华达地区也有了一些人气。 当然,仅限于加州的内华达行政区。 西经117°以西地区的内华达地区,直到现在也依旧十分荒凉。 加州内华达行政区矿区林立,但定居点不多,里诺和卡森是内华达行政区目前最大的两个定居点,人口都超过了一千。 换做是在其他州,人口达到七八的地方都敢称镇,但加州在建州之初,加州元老们在州议会上对行政区划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人口。 登记在册的永久定居人口在1000以下的一律称之为村,1000~3000的称之为乡,人口超过3000才有资格称之为镇。 金山湾都市圈以外的地区,人口超过1万可向州政府申请设市。 至于为什么将行政区划和人口挂钩,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口和州众议院席位挂钩。 里诺乡和卡森乡也是内华达行政区境内最大的物资集散地,内华达行政区境内的矿区采买物资都会到里诺或者卡森。 可以说,只要控制了里诺和卡森,就等于是控制了内华达行政区,甚至是更加腹地的西部地区。 加州目前在商业上的辐射能力不断向西部腹地进行辐射,由于有地理上的优势,很多西部准州地区的居民也选择到加州购买收获必需品。 “内华达行政区的矿业,尤其是黄金矿业增长迅猛,去年一年就为州政府贡献了价值231万美元的黄金,是加州的纳税大区,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内华达地区修一条铁路。” 酒足饭饱,感觉有些闷热的费尔脱下了外套,问一旁的墨西哥女佣要了一块干净毛巾擦了擦脸后,小酌了一口杜松子酒说道。 “内华达地区不仅有黄金矿业,还有煤矿和铁矿,是本州境内唯一有铁矿的地方,修筑铁路也可以非常方便地把铁矿送从内华达地区输送到萨克拉门托,继而输送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我们也不必担心被墨西哥人卡脖子。” 梁耀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墨西哥敢卡他脖子吗? 不过费尔说得也在理,未雨绸缪,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墨西哥的铁矿石该进口还是要进口,加州在1851年的钢铁产量能从一无所有到占1851年美利坚钢铁产量近2%。从墨西哥进口的优质铁矿石也功不可没。 加州各个钢铁厂所使用的铁矿石,几乎全部来自墨西哥西海岸的科利马州。 据说由于加州钢铁产业的兴起,也带动了科利马州的经济,科利马州的政要豪商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越来越多的科利马州豪商希望能够加入加利福尼亚的煤钢联盟的大家庭中。 梁耀查看过来自墨西哥科利马州的铁矿石,含铁量非常高,普通品相的铁矿石含量都能够达到60%以上,是不可多得的富矿。 最关键的是这些矿石还非常便宜。 由于墨西哥国内没有像样的钢铁产业能够消化这些铁矿石。墨西哥商人只能选择出口,卖给美利坚东部或者英法,运输成本太高。 而无论是英法还是美利坚东部的工业基地,都有自己的铁矿区和煤矿区,没必要大老远从墨西哥西海岸进口。 墨西哥科利马州的优质铁矿石对英法以及美东地区没有吸引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卖给加州,而加州企业的信誉一直很好,又是以黄金直接支付,因此墨西哥的商人也乐意将铁矿石卖给加州。 “我非常支持你的这个提议,内华达行政区确实需要一条铁路。” 梁耀同意了费尔的这个请求。 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内华达)完工之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将可以无缝衔接,直接修筑从萨克拉门托到里诺和卡森的铁路。 此举不仅可以解决铁路工人的就业问题,还可以消化加州的钢铁产能,加强加州政府对内华达行政区的控制,进而将影响力渗透到西部腹地的准州地区。 内华达的铁矿石和煤矿石也能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运到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为两市的工厂提供原材料。 从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内华达行政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地形复杂,需要经过山地,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也可以从修筑这段铁路中获得在山区修筑铁路的宝贵经验。为日后修筑太平洋铁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段铁路完工之后,后续太平洋铁路也可以直接以里诺或者卡森为起点,直接修到东部去。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梁耀没理由不支持。 “太好了,这条铁路修建完成之后,加州的工业水平必能再上一个台阶。” 费尔非常高兴地说道。 7017k /101/101513/28684036.html 第二百四十八章:我罚我自己 梁耀刚刚回加利福尼亚没多久,安逸了几个月的加利福尼亚再度变得骚动起来。 1852年2月1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是谁在摧残加州的花朵?毁灭加州的未来》,以及《知识就是权力》(knwledge is pwer,也可以翻译为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等振耳发聩的文章。 老练文风和那股熟悉味道,《加利福尼亚日报》的老读者一看就知道,这是州议长梁耀的文章。 而每次梁耀的文章出现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往往就代表着加州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政治风向。 各大酒馆茶肆,甚至是道路旁的凉亭茶棚内,识字的加州人认真地研读着报纸上的文章。 不识字的人,也请人念给他们听。 梁耀发表这些文章的目的是正加州的风气。 童工现象不绝,除了各企业贪图廉价劳动力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某些家长的短视,以及各族杂居的加州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一造成的。 加州的成人工资要比其他州高,童工工资自然也比其他州高,有些短视的父母抵不住诱惑将年幼的孩子送进了工厂里。 至于是否是因为家庭实在困难,将孩子送进工厂,不能说没有,只是绝没有这么多。 加州目前百业欣欣向荣,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不缺就业岗位,只要不是懒狗,基本都能找到工作。 如今的加州想要一夜暴富,确实要比两三年前难得多,除非在金矿区撞了大运。 但只要双手勤劳,混个温饱和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正当加州民众咀嚼着梁耀文章之时,又一个消息在加州民众中引爆,炸起阵阵惊澜。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怀亚特因雇佣童工引咎辞职,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根据加州法律判处了怀亚特半年监禁,罪名也是雇佣童工。怀亚特最后还是花了1500美元的巨额保释金才免受牢狱之苦。 这还只是个开始,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处理完怀亚特之后,加州最高法院又以雇佣童工罪,向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出了高达50000美元的天价罚单,并警告如果一周之内未能缴清罚款,州政府将采取强制手段,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强制进行停工整顿。 政府强制勒令企业停业并进行整顿,这在美利坚历史上是前所未有之事。 要是在其他州,像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这样的大钢厂,政府巴不得将钢铁厂供起来,让钢铁厂开足马力,加紧生产,为政府提供更多的税收。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代表大会也表态,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要是不支付罚金,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内的任何相关企业违法雇佣童工并拒不缴纳罚款的,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当然,停业整顿是不可能停业整顿的。 梁耀此举是做给外界看,表明自己的决心。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贡献了加州70%多的钢铁产能,梁耀怎么可能舍得让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停工整顿。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管理层很快登报做出了检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在当天就支付了50000美元的罚单。 就连梁耀本人也登报致歉,表示美洲集团旗下的企业违法雇佣童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举在加州工商界引起了地震。 令加州所有的工厂主不由地浑身一颤。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美洲集团旗下的产业,州议长当真是狠,狠起来连自己的企业都开巨额罚单。 继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之后,加州各大有雇佣童工历史的工厂相继收到了数额不等的罚单。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做了表率。 多数企业在收到罚单后也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 当然,也有少数企业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认罪,拒绝缴纳罚款。 并组织抗议煽动童工的父母,雇佣游手好闲之徒到政府门口抗议示威。 很快,圣弗朗西斯科市,萨克拉门托市以及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各办公单位的门口聚集了抗议示威的人群。 其中又以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的抗议人群最多,足足有千余人之众。 因为不仅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的办公地点在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周围,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法院以及议会的办公地点也在这里。 面对加州建州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年轻的加州州政府和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有些手足无措。 除了加州国会参议员葛文这样的极少数老政客之外,大多数的加州政客都是政治素人。 对如何应对游行示威的人群没有经验。 圣弗朗西斯科市长施特劳斯也是其中之一。 斯特劳斯举起一份报纸遮住脸,躲过愤怒的人群,见葛文正和同孚集团的董事长潘正炜在同孚茶馆喝茶,连忙跑到茶馆内。 跑进中式风格装潢的茶馆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斯特劳斯径直来到葛文面前,气喘吁吁地对葛文说道。 “葛文议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州政府和市政府都被示威的人群给包围了!我好不容易从市政大楼里逃了出来。” “这不过是小场面,着急什么?当初我面对上万人的游行示威,也没你现在这么紧张。” 葛文云淡风轻地说道。 “再说你给你雇主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你的雇主是什么样的人吗?梁先生可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想必他早就已经想好对付这些人的策略了。 你应该跟梁先生好好学一学,怎么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保持镇定。” 葛文根本没把这些人的示威游行当一回事。 梁耀是什么人? 能将东部财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联邦政府都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美利坚陆军常备团来了都能收拾得了,还会怕这区区一千多示威游行的人? 要是这些人都收拾不了,梁耀的州议长和副州长就趁早别干了。 “梁先生我可学不过来。”斯特劳斯向葛文翻了个白眼。 “斯特劳斯市长,不要担心,不过是一群宵小罢了,来,一起喝个茶,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像森林里听到枪响的鸟兽一般散去。” 潘正炜从店员手里接过茶壶,拿了个干净的茶杯给斯特劳斯倒了一杯茶水。 斯特劳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您的茶不错,两位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放心,不亲自见一见梁议长,向议长先生陈说此事,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说罢,斯特劳斯问潘正炜要了一匹快马,骑马疾驰前往听涛园面见梁耀。 “到底还是年轻人,表现得不够沉稳,需要历练。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的羡慕斯特劳斯,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给我们镇长提包的资格都没有。 斯特劳斯真是幸运,23岁就当上了大城市的市长。” 葛文望着斯特劳斯远去的背影不无羡慕地说道。 “斯特劳斯市长做事情还是非常负责的,我想这也是梁先生欣赏他的原因。”潘正炜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葛文说道。 “葛文阁下,我们现在还是说建琉璃厂的事情吧。” “是玻璃厂。”葛文纠正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说着,潘正炜亲自给葛文斟了一杯茶,“您是加州从政经验最丰富的政客,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竞选议员的问题,希望您能够为我解惑。” “当然,我们是商业伙伴,更是好朋友,和您相处非常舒服,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介绍一些我的家乡,也就是俄勒冈州的老伙计给你。 俄勒冈州的营商环境虽然不比加州,但还是有很多商机的。比如同孚集团的那些中国土货,如果能拉到俄勒冈州卖,一定会非常抢手,非常好卖。” “哦,是吗?那太好了葛文阁下,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潘正炜非常高兴地说道。 7017k /101/101513/28717774.html 第二百四十九章:议长好机械 面对加州第一次规模比较大的游行示威活动,加州没有经验的年轻政客都非常紧张。 不仅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长斯特劳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加利福尼亚州州长查尔斯·罗宾逊也对游行示威活动感到紧张不已。 除了紧张之外,此时罗宾逊的心情还有愤怒。 梁耀没回来的时候,加利福尼亚一片太平。 梁耀回到加利福尼亚才一个月,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小子天生就是个不安稳,能折腾的主。 更令罗宾逊感到气愤的是,此次示威游行活动完全是因梁耀而起,如果梁耀只是对那些雇佣童工的企业问责,而不是罚款,那些不愿缴纳罚款的企业就不会煽动这次示威游行活动。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梁耀居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和一堆工程师、发明家在听涛园研究刚刚运抵听涛园的各类机床。 “我可真是佩服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躲在听涛园研究这些机床?!” 罗炳勋前来向梁耀兴师问罪。 后脚刚赶到听涛园的斯特劳斯亦是风风火火地跑到梁耀面前。 “先生,那些示威者将州政府机关和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机关都包围了起来,情况十分严峻。” “只要把蒸过的木材往这弯木机上面一压,木料就可以保持弯曲而不发生断裂,西部很多内河航船使用的木料,都是我的这种弯木机压出来的。” 美利坚机械界巨佬托马斯·布兰查德得意洋洋地向梁耀介绍着这台令他引以为傲的弯木机。 十九世纪是美利坚发明家井喷的时代,布兰查德就是其中一颗耀眼的发明之星。 和沃尔特什么都发明不同,布兰查德的发明集中在机械领域。 布兰查德一生中拥有超过25项专利,或许这些专利还不及爱迪生等人的零头。 但布兰查德在机械领域的这些发明,说是颠覆了19世纪工业生产模式,为美利坚工业赶超英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不为过。 布兰查德18岁时发明,24岁时制造出来的大头针制造机至今还在使用,这种机器每分钟可以稳定生产500根大头钉,而且效果要比手工制作的大头钉还好。 19世纪中叶美利坚中西部地区的住房是以原木屋,以及木制住房为主,而美利坚的木制住房,主要的固定方式就是大头钉。对大头钉的需求量很大。 因此同是发明家,布兰查德的发明在商业化方面非常成功。 1806年的时候,他将大头钉制造机专利以5000美元的价格售出,就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1806年的5000美元购买力,可是要比1852年的5000美元强得多,在当时是一笔巨款。 布兰查德的大头钉制造机在没有做出任何改进的情况下,一直使用到了21世纪。 除此之外,布兰查德发明的仿形机、雕刻机等等也非常受19世纪中后期美利坚工业大亨们的喜爱。 当然,布兰查德对美利坚最大的贡献还不是这些伟大的机械发明,而是开创了流水线生产模式,世界上第一台自动加工中心就出自他的手笔,使得集约化、标准化、规模化的大规模流水线生产成为可能。 尤其是在标准化方面,布兰查德更是登峰造极,发明了可互换零件的车床。 美利坚工业水平超过英国是在19世纪末,二十世纪初。 但早在19世纪中前期,美利坚就开始了长达七八十年的技术积累,美利坚工业超过大英夺取世界第一工业强国的桂冠,绝非偶然。 “我可不可以用他来压农具?” 梁耀被这些神奇的机械所吸引,非常着迷地欣赏着这些机器,领略机械的魅力。 “当然可以了!” 布兰查德说道。 “你的眼光很好,我想我的这些机器在加利福尼亚将很有用武之地!” “我也是这么认为,布兰查德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担任加州机械协会会长。”梁耀向布兰查德发出了他的邀请。 周围其它的机械师和工程师们也纷纷表示赞同,布兰查德在美利坚的工业界有着很高的威望。 梁耀专注于和布兰查德交谈,直到被无视了很久的罗宾逊再也忍受不了梁耀,使劲晃了晃梁耀的肩膀,梁耀这才给了罗宾逊答复。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我已经派人解决这件事情了。” 对于那些拒不缴纳罚款的工厂主组织的游行示威活动,梁耀还真没放在心上。 他掌握着这些工厂主们的死穴,用不了多久这些工厂主就会乖乖就范。 “你已经派忠义会的人混入他们了?”罗宾逊将手从梁耀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脸色也稍稍缓和。 “忠义会的人只是去搜集证据,对付他们加州有新的杀手锏,既然他们不想乖乖交罚款,那就罚双倍好了。” 梁耀让刚刚从尼加拉瓜地区押运机床回来的科尼先替他好好招待这些机械师和工程师,一面走到一旁的僻静处,一面对罗宾逊说道。 “对付他们我有新的利器,我听说波士顿银行向加州的不少工厂都提供了贷款?” “波士顿银行哪里比得上美洲银行家大业大,更多的工厂还是向你的美洲银行进行贷款。至于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他们的贷款利息比较高,找他们贷款的加州企业也比较少。” “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他们将和美洲银行一起,停止对那些拒不缴纳罚款,非法雇佣童工的企业和工厂提供贷款,现在就差你的波士顿银行了。”梁耀笑道。 加州经济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加州所有的工矿企业,都在加杠杆进行扩张。 加州政府的对待工矿企业的扶持政策也加大了这些企业扩张的信心。 而扩张的资金,除了来自发行债券筹资之外,就是向美洲银行、波士顿银行以及巴林银行、法兰西银行申请的贷款。 这些加杠杆飞速扩张的工矿企业资金链都十分脆弱,只要银行断贷,这些工矿业企业很快就会陷入破产的境地。 并不是所有加州的工矿企业,都像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一样,背后有实力雄厚的美洲集团为其注入源源不断地资金。 举债扩张,才是加州工矿企业的常态,当然,也是他们的死穴。 再者,州政府是以非法雇佣童工的名义,要求这些工矿企业缴纳罚款,停止给这些拒不缴纳罚款的企业贷款。 他,以及他的美洲银行,也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在道德方面占据优势,舆论风向也不会对他不利。 “波士顿银行也将停止对这些非法企业和工厂的贷款。” 罗宾逊向梁耀表了态,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息这次示威游行,同时罗宾逊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好奇地询问梁耀。 “你说的加州新的杀手锏是什么?” “cia(califrnia intelligenbsp; agency)。”梁耀淡淡地说道。 7017k /101/101513/28717775.html 第二百五十章:加利福尼亚情报局 “就是前几天才成立的加利福尼亚情报局?” 罗宾逊想到了那个刚刚成立还没一周的加利福尼亚情报局,他不认为一个新成立的部门能够在解决这次示威游行的行动中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一千多人的示威游行队伍,对加州警察局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对,事情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州政府和市政府该干嘛就继续干嘛,不必担心这次示威游行,那些煽动民众的不法之徒,也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梁耀胸有成竹地说道。 忠义会不是不能用,但这种场合不是很合适。 忠义会毕竟只是民间组织,游行示威活动,还是交给加州情报局这样的政府机构去做比较合适。 他相信加州情报局的局长平克顿,也有能力解决这次的示威游行活动。他只需要等着那些闹事的企业工厂乖乖缴纳罚金就好。 此时的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一支队伍骑着高头大马,高调地进入了市民广场。 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正是加州情报局局长平克顿。 由于加州情报局刚刚成立不到一周,只有加州高层以及议员知道加州情报局的存在。 普通的民众还不知道加州情报局为何物,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些头戴黑色圆帽,身穿黑色呢子大衣,胸前佩戴着眼睛徽章,腰间左右各别着一把柯尔特六子转轮的家伙。 难道这些人是加州的新警察? 在圣弗朗西斯科广场围观看热闹的市民以及示威游行人群望着马上这些陌生的面孔不由自主地猜想道。 但这些人面相不善的人看上去似乎来历也没有那么简单。 也有人将这些人同西部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徒给联想在了一起。 只是还没等民众发应过来,平克顿就拔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朝天鸣放了一枪。 “cia办案,闲杂人等退散!” 围观的民众爆发出一阵惊呼,急忙离开了市民广场。 围观的闲散人员离开后,原本有些拥挤的市民广场瞬间变得宽敞了起来。 偌大一个市民广场,转眼间只剩下了千余名示威游行的队伍。 他们的手里还高举着自由工作,劳动无罪,反对剥夺儿童劳动的权力,以及要面包不要学习,梁耀滚下台之类的标语。 只是在这一刻,面对一百余名持枪立于马上,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这些游行示威的群众立刻就慌了神。 加州的年轻政客没有应对示威游行的经验,这些加州建州后首批示威游行人,也没有应对政府镇压游行的经验。 更何况,这些人与其说是游行示威,倒不如说是领工资上班。 毕竟围在市民广场举着牌子喊上一天口号就能拿15美元,可比在工厂里的流水线上工作要轻松不少。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cia探员对示威游行人群很有压迫感。 这群乌合之众在面对cia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抓人!” 平克顿挥了挥手,cia的探员们根据混在人群中的忠义会成员的指认,直接将这次游行示威的组织者以及小头目们逮捕了起来。 逮捕工作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就得以完成。 “限你们五分钟之内离开市民广场,五分钟内还没离开市民广场的,cia将请你们和这些先生们一起,去咱们的局里喝下午茶。” 平克顿指了指那些被逮捕的组织者和小头目们带着威胁的语气对愣在原地的那些示威者喊道。 还没两分钟,市民广场上示威的人群便一哄而散,生怕走慢一步自己就会被逮捕。 他们是为了15美元一天的报酬才到广场上举牌子喊口号的,为了这15美元将自己送进局子里可不值当。 虽然他们不清楚加利福尼亚情报局是什么地方,但心里都很肯定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平克顿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善茬,不是好惹的家伙。 圣弗朗西斯科市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秩序,大家各回各家,该吃饭的吃饭,该去找乐子继续找乐子去。 “米尔纳斯先生!我们当中一定有内鬼!我的助手刚才被什么cia人抓了!” “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人!加利福尼亚还有没有法律了?!” “这是血腥残暴的恐怖的统治!” “州政府无权要求我们缴纳罚金!这是巧取豪夺!谁知道这些钱最后到底会进了谁的口袋!” “州政府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对我们这些守法的纳税大户巧取豪夺,还剥夺人民自由的工作权力!” “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完蛋,米尔纳斯先生,您一定要站出来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 金山湾的一处豪华庄园内,抱团取暖的工厂主们在得知示威游行失败之后恼羞成怒,无不对此表示气愤。 众人将目光投向米尔纳斯,也就是他们的领袖。 希望米尔纳斯这位领袖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米尔纳斯也是心乱如麻,起初看到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和州政府对游行示威的人群束手无策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 但看到示威游行行动被什么加利福尼亚情报局轻松化解,他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押运黄金准备离开萨克拉门托矿场的时候。 米尔纳斯看向一旁的约翰,这位和他共甘共苦过的老朋友。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约翰手里端着酒杯,他的老爹巴克豪斯给他来信,让他和梁耀搞好关系,在圣弗朗西斯科买地做房地产。 约翰加州的主要产业是房地产和内华达行政区内的几个黄金矿场。 而他在内华达的黄金矿场又不需要童工,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和他毫无关系,站在干岸上的约翰,自然没兴趣参合他们的事情。 当然,看戏的兴趣约翰还是有的。 约翰今天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看热闹而来,不是为了惹祸上身,给自己找麻烦的。 吃了几次教训的约翰已经学乖了,梁耀不是好惹的主。想在加州发财,就别和这小子对着干。 梁耀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他在内华达行政区的矿场。只要及时交税,也没人难为他,开采的黄金也可以带出加州,运到纽约去。 此前约翰带着有色眼镜看梁耀,但放下这些偏见之后,约翰也觉得加州的营商环境,确实还不错。发财的机会也很多。 “杰弗里,你说你是纳税大户,但据我所知,你开的是煤矿,而加州现在对除黄金之外的工矿企业是免税的。”约翰对杰弗里说道。 “要说纳税大户,我才是纳税大户,你算哪门子的纳税大户。至于守法,抱怨加州没有法律的,那是你们违反加州法律在先,雇佣童工。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奉劝你们一句,老老实实把罚款交了,不要和梁耀对着干。” “约翰,我听说你父亲和梁耀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起初我以为只是谣言,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米尔纳斯对这位老伙计感到非常失望。 “不是不可告人的交易,而是正常的商业合作。”约翰正色道。 “米尔纳斯,认清现实吧,这是我作为你的老朋友给你的忠告,瓦解示威人群只是一个开始,你我都清楚,梁耀的手段不止这些。” 以约翰对梁耀的了解,不上向州政府上交罚金,梁耀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好啦!先生们!美洲银行、波士顿银行、巴林银行、法兰西银行发布公告,考虑到银行的声誉,对加州政府禁止雇佣童工的支持,他们将不再为未缴纳罚款,没有社会责任的非法企业和工厂提供贷款!” 米尔纳斯的助手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大厅对众人说道。 得知加州的所有银行都将停止为他们提供贷款,大厅内的工厂主们如丧考妣,个个都像是蔫了的茄子一般沮丧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没有银行的贷款,他们不仅无法继续扩张。 更严峻的问题是,他们的资金将无法得到周转。 而资金链断裂的后果就是破产...... 米尔纳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倒是不缺这几个子,米尔纳斯的家族家大业大,这点罚金对于他的家族来说就是毛毛雨。 米尔纳斯参与这件事,除了不想交罚金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梁耀一把。以报当初夺金之恨。 梁耀将底牌亮了出来,和波士顿银行、巴林银行、法兰西银行联手断了这些工厂主的贷款,掐断了他们的资金链。 这些工厂主肯定是不敢再和梁耀继续斗下去,只能选择乖乖缴纳罚金了事。 他本想给梁耀添堵,恶心梁耀一把,没想到最后反而是给自己添堵。 “还有更糟糕的消息么?” 米尔纳斯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后问他的助手道。 心想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吧? “有。” 很快,助手的话又给了米尔纳斯无情一击。 “现在缴纳罚金,要交双倍的罚金。” ...... 听到这个消息,米尔纳斯险些没有站稳,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几个财力本就单薄的小工厂主,直接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要是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直接交罚金了事。 7017k /101/101513/28718213.html 第二百五十一章:美利坚人才尽入吾彀中矣(三更) 示威游行的事情对于梁耀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只是一小撮不想交罚金的工厂主闹事罢了,掀不起太大风浪,又不是加州的工人闹罢工。 梁耀继续在听涛园和一群机械师、工程师以及发明家们交流经验。 从东部挖来的高端人才都陆续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其中有些发明家还带着自己的发明,来到这里寻求梁耀的投资。 梁耀现在在发明界的声望很高,不仅仅是因为他拿出了100万美元成立了梁耀发明奖,美利坚发明界的发明家们也认可梁耀的发明能力。 将梁耀视为发明家,极大地拉近了梁耀和这些发明家们的距离。 这些发明家发明的新鲜玩意儿,将在加州孵化出很多新兴产业,梁耀对这些发明家的到来非常地重视。 平克顿很专业,加利福尼亚情报局首战告捷。 情报局很轻松从那些示威游行运动的组织者和小头目那里获得了那些工厂主恶意组织煽动示威游行行动的证据。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以及来自银行断贷的压力,那些不听话的工厂主们很快就屈服了。 老老实实地缴纳了双倍罚金。 没有闹事的工厂主们则是非常庆幸,看着那些闹事的工厂主缴纳了双倍罚金,心中畅快无比,很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省下了一笔钱。 当然,最高兴的还要数财政部,这次收上来的250万美元罚金,使得加州财政的金库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 财政部部长邓文禹看到这些收上来的罚金,直笑得合不拢嘴。 面对教育部部长皮尔曼上门索要的教育补助,非常痛快地大手一挥,批了教育部的预算。 皮尔曼也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育部。 此时梁耀的听涛园,已然成为了工业展览会场。 梁耀在听涛园举办了发明家沙龙活动。 园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械以及工业设备,这些机器设备,尤其是机床,代表着19世纪中期,美利坚工业的顶尖水平。 19世纪中期,是美利坚人才辈出的黄金时代。 累计打赏10000点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美利坚的机床,放眼世界都十分先进,比起英国都不遑多让。 英国本土的工厂有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留下的大量机器,到了19世纪中叶,这些老旧的机器已然成为了包袱。 但更换工厂设备需要花费很多的英镑,因此英国的很多工厂主和资本家虽然知道自己工厂里的设备已经落伍了也舍不得掏钱换,继续凑合着用。 反正大英又不缺市场,生产出来的东西总有殖民地能够倾销的出去。 美利坚没有这样的包袱,当然也没有大英那么多的殖民地市场,因此各种加工机床、铣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出来。 梁耀站在一台仿形雕刻机前,准确地说是一台雕刻枪托的仿形雕刻机。 看到这台仿形雕刻机,让梁耀想到了后世到街边雕刻钥匙的机器。 二者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时代的仿形雕刻机比较粗糙,体型也更大。 在蒸汽机的驱动下,雕刻机缓缓启动,随着雕刻机的运转,一根原木在雕刻机的雕刻下慢慢成型,逐渐有了枪托的形状。 片刻之后,枪托成型,沃尔特拿来砂纸将枪托稍稍打磨一番,去掉枪托上的毛刺后,和自己手工制作的枪托对比了起来。 两个枪托竟相差无几,沃尔特忍不住赞叹道。 沃尔特在制作沃尔特m1852型原型枪的时候,枪托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虽然他的木工还不错,能够比肩老木匠。 但制作一个合格的枪托,至少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效率肯定是比不上机器的。 “布兰查德先生,您的雕刻机真厉害!效率至少是手工的100倍!” 布兰德只是呵呵笑道:“这台机器是我十几年前为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改进设备的时候顺手捣鼓出来的一台机床。当然,现在已经做了一些改进,效率高了不少。 当时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制造枪托的速度太慢了,根本无法及时完成订单,自从用了我的机器后,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再也不用担心完不成订单了。” 说着,布兰查德向梁耀推销起了自己的机器。 “梁先生,我听说你在萨克拉门托办了兵工厂,我想我的这台机器在你的兵工厂也会有用武之地的,怎么样?买下它吧!只需要2万美元你就能买下它!” “我花5万美元,我不仅要买下它,还要买下它的专利,您图纸有带来吗?”梁耀询问道。 布兰查德没想到梁耀的胃口这么大,随即狮子大开口道:“带来了,带专利的话,5万美元可不够,至少要10万美元。” “最多7万美元,除了我,恐怕美利坚不会有哪家兵工厂会连同专利将您的机器一并买下来,不然您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机器到加利福尼亚来。”梁耀开始还价。 沃尔特这样穷困潦倒的发明家,以及诺贝尔这样还没成名的发明家,梁耀可以想办法忽悠他们为己所用。 但布兰查德这样,事业有成,已经很有名望的发明家是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 当初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想雇佣布兰查德都被布兰查德拒绝了,最终只是接受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邀请,答应为兵工厂设计改进机器。 不过能够合作倒也不失为很好的选择。 “成交!” 布兰查德一副很吃亏的样子,咬牙答应了下来。 成交之后,布兰查德又向梁耀推销起了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准备给梁耀来个全套服务。 “梁先生,再看看我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 梁耀再看完布兰查德地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之后,连连摇头。 只是对一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豪,给布兰查德先生看看我们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 说是年轻人,今年刚满30岁的弗雷德里克·韦伯斯特·豪要比梁耀还要大上9岁。 豪虽然还很年轻,不过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20岁出头就发明了仿形机、深孔钻和膛线机。 后世有学者认为,豪发明仿形机是美利坚机械制造业赶超英国的开始。 豪向布兰查德展示了它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这两台机器是豪在罗宾斯-劳伦斯工厂任职总监期间设计制造出来。 罗宾斯-劳伦斯工厂是美利坚一家专门设计并生产机床的工厂,不过罗宾斯-劳伦斯工厂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罗宾斯-劳伦斯工厂被美洲集团收购之后,和其它几家收购的机械公司,包括制造缝纫机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合并成为了一家大型机械公司:通用机械公司。 豪则在新的通用机械公司担任技术总监以及副总裁,跟着工厂的设备和原班人马,随梁耀的船队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通用机械公司现在也是梁耀重点培养的公司。 在看过豪展示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运行之后,布兰查德自愧不如。 “你们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确实要比我的好,只是这么好的机器,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这是最新的机器,罗宾斯-劳伦斯工厂在1851年2月才制造了第一台枪管钻孔机原型机和第一台膛线机,送到伦敦的水晶宫参加第一届世界博览会。 这两天是罗宾斯-劳伦斯工厂被美洲集团收购之后经过改进的机器,全美利坚也只此一台,您当然没见过了。”豪十分谦虚地向布兰查德解释道。 布兰查德凝视豪许久,望着豪年轻的面容,忍不住感叹道:“后生可畏啊,现在你又有梁先生的助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肯定要比我这个老头子强。” “前辈永远是我的前辈,前辈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今天能在加利福尼亚亲眼见到前辈,是晚辈的荣幸。”豪十分谦虚地说道。 “改进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通用机械公司研发团队全体研发人员的功劳,尤其是我的两个新学徒,普拉特和惠特尼,他们的能力可不比我这个师傅差,为改进机床提供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 布兰查德非常欣赏地拍了拍豪的肩膀,对豪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随即对梁耀说道:“梁先生,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普拉特和惠特尼这两个小伙子在哪里,我想见见这两个小伙子。” 梁耀不置可否,望着庄园内来往攀谈交流的发明家、工程师、机械师,他确实有一种美利坚人才尽入吾彀中矣的感觉。 虽然这些人才很多都是他花了大代价从各个公司挖来的,但这笔钱,他觉得花得很值得。 梁耀向正在一台铣床面前摆弄铣床的小年轻招了招手喊道:“普拉特、惠特尼,布兰查德先生想见见你们。” 形影不离的普拉特和惠特尼闻言,一同走了过来,向布兰查德问好。 普拉特和惠特尼是梁耀从柯尔特公司挖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把柯尔特公司给直接买下来,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塞缪尔·柯尔特本人不卖,二是柯尔特公司这时候已经不是一家小公司了。 柯尔特光是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工厂就有1500名员工,为当地提供了1500个就业单位。 柯尔特公司是康州的政府重点关照的公司,得知梁耀收购工厂后,康州政府也出面游说柯尔特,阻挠这次收购。 类似的情况在收购佛蒙特州罗宾斯-劳伦斯工厂的时候也遇到过。 为了成功收购罗宾斯-劳伦斯工厂,梁耀最后想了个办法,将波士顿蝴蝶缝纫机制造厂的部分产能转移到佛蒙特州,在佛蒙特州开设分厂,为当地提供就业岗位,贡献税收。 佛蒙特州政府这才没有反对这桩收购。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地方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各州的政客们都精明得很。 不过这一切,值得。 普拉特和惠特尼名字或许很多人会感到陌生,但提到普惠公司这个名字,大家就不会陌生了。 这家公司便是普拉特和惠特尼两人于1865年携手成立的公司。 1925年这家公司改组为集团公司后,普拉特·惠特尼集团公司的生产的航空发动机享誉全球。 7017k /101/101513/28721075.html 第二百五十二章:他们知道,他们不改 “加利福尼亚真是个很有希望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活力,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我这个上世纪的老古董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和几个年轻的发明家攀谈一阵后,布兰查德忍不住感慨道。 这些青年才俊给布兰查德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看来是自己闭门造车太久了,美利坚年轻一代发明家,有这么多有佼佼者他此前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我打算在加州成立一个机械公司,根据我在加州的考察,加州的机械还有很大的缺口。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从美洲银行获得一笔贷款。” 亦发明家亦商的布兰查德也看到了加州潜在的商机。 到处都在大兴土木,他的大头钉制造机生产的大头钉在这里将会很受欢迎。 还有他的弯木机,梁耀无论是用来弯压船只的木料,还是农具,以及建材,都很有市场前景。 当然,加州对工矿企业三年的免税政策对布兰查德也非常有吸引力。 美利坚目前对工矿企业有免税的政策的州,也只有加州一州,听说加州对农业也进行了免税,这也吸引了不少东部的农民移民。 很多东部的农民移民原本的目的地是威斯康星州和密苏里州,但听说加利福尼亚州对农业有为期三年的免税政策,并提供农具种子,甚至是无息贷款之后,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加州欢迎所有有志的企业家在加州开设工厂。” 布兰查德想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工厂,梁耀自然是欢迎,布兰查德是制造机床的,这样的高精尖产业放在哪个州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开设工厂的问题,您可以向工业部递交您的计划书,向工业部的工作人员进行咨询,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也有工业部的办公室,贷款的方面,我可以为您争取到更低的利息。” “那可太感谢了。” 布兰查德谢过梁耀,随即询问梁耀道。 “您最近可有什么新发明?我听说您刚刚申请了一个叫做铰链的专利,我可以看看吗?” 梁耀点了点头,让科尼将铰链拿来。 布兰查德从科尼手里接过铰链细细察看了一番,赞叹道。 “真是巧妙的设计,如果搭配上合适的齿轮,可以做出非常好的传动装置,只是这东西这么精巧,很贵吧?” “确实有些贵,距离商用还有一段距离。”梁耀说道。 这铰链是他为制造链条驱动自行车所准备的,不过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铰链这种在后世看来十分稀松平常的机械部件,在19世纪中叶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产品,以当前加州机械加工的能力,肯定是没办法批量制造能够投入商用的铰链的。 制造链条驱动自行车的想法只能暂时先搁置在一边了,还是先老老实实地搞现有的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对这种自行车的细节和材料上做一些改进比较现实。 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的驱动方式是蹬踏车轮上的踏板驱动自行车,效率肯定是比不上链条式的自行车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链条发明之前,自行车长得奇形怪状,驱动轮朝着越来越大的方向发展。都是为了省力,增加动力输出。 来找梁耀的潘正炜、伍元华见听涛园这几天浓烟滚滚,机器轰鸣感到非常惊讶。 如果是在大清,这肯定是玩物丧志的典型代表。 但潘正炜和伍元华都清楚梁耀不是玩物丧志的人,这厮玩物非但不丧志,还能赚钱。 看着听涛园内各式各样,发出轰鸣声的机器,再想到田园风光的大清,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这次要亲自回一趟广州,《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事情,下面的人恐怕和德畬(潘仕成)说不清楚,最好还是由我亲自回去一趟和德畬面谈此事。” 潘正炜对梁耀说道。 潘家虽然现在在朝中得宠,但不是潘家什么人都有机会亲自面见满清皇帝的。只有潘仕成这样官居从二品,受器重的皇商才有机会见到满清的皇帝。 “那就劳烦你忍耐一下舟车劳顿之苦,走一趟了。”梁耀对潘正炜说道,“坐环球航运公司的蒸汽船回广州吧,蒸汽船要快一些。” “不过走之前,我想问你要些东西当礼物进献给圣上。”潘正炜说道。 “要什么东西?” 只要满清那边能糊弄过去,让《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给稀里糊涂地通过了,梁耀倒是不介意送些小礼物。 “枪炮我在东部买了一些,这些东西倒是不缺,我想问你要些机器。”潘正炜说道。 来美利坚的一年来,所见所闻令他大开眼界。 洋船之快,洋枪洋炮之利,这是他在大清就亲眼见识过的,但洋人的机器却是他头一遭见。 洋人机器效率之高,令他感到咋舌,他希望能带些机器回去,让大清的官员开开眼界。 长此以往,以大清现在的情况,迟早要沦为洋人砧板上的鱼肉。 十二年前英国一国进犯大清海疆,就让大清举国上下束手无策,英兵在长江口登陆之后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轻松地拿下了镇江。 十二年前英国人能在镇江登陆,以大清形同虚设的海防,保不齐几十年后就能在天津登陆,洋人在天津登陆的后果,潘正炜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了。 “没用的。”梁耀知道潘正炜在想写什么。 “大清之弊病不在于器物不如西洋诸国,这些机器,京师的满洲权贵不会感兴趣的,满洲权贵不感兴趣的东西,汉臣更不敢有兴趣。 睡着的人你可以叫得醒,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洋人又不是没给大清皇帝送过这些东西,洋枪洋炮之利,洋船之快,满清权贵不是不知道。 正因为他们知道才更要禁绝这些东西。 满族不是大清国的主体民族,只有区区数百万人,以区区数百万之众,统治一个人口四亿的大帝国。 他们最畏惧的不是船坚炮利的洋人,而是四亿的被统治者。 终清一朝,满洲贵族都奉行着防汉甚于防洋的统御之道。 洋人来了大不了签约割地赔款,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只要讨好洋大爷,他们依旧是统治者。 他们照样可以骑在四万万牛马头上继续过着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汉人抬头,动摇的可是大清朝的统治根基,这是不能商量,没得谈的事情。 也只有如此反动的统治阶级,才能说出宁与友邦,不予家奴的混账话。 清廷开展洋务运动自救,那也是到了湘军崛起。满清统治阶级不得不利用汉臣继续维系自己的统治,汉臣开始逐渐掌握军政大权。 梁耀还没有愚蠢到指望大清,指望大清还不如指望洪秀全那个邪教神棍呢。 当然,洪秀全这个邪教头子也指望不上。 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源源不断地将大清的青壮劳动力往加利福尼亚运,吸引大清的商人来加利福尼亚,以壮大他的根基。 “我还是想试一试,能叫醒一个是一个。” 潘正炜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我还想请你帮忙,帮我物色一些人冒充美利坚使团朝贡,只要京师的那帮老爷高兴了,这《清美自由移民条约》就十拿九稳了。” “回头我让人给你弄一台蒸汽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那边,我也会让沃德做一个火车模型,给你送到京师当礼物。” 梁耀答应了下来,他对潘正炜说道。 “环球航运公司在广州的小船坞,我想扩建成修船厂,上次斯文和我汇报说,詹姆斯·戴号出了故障还是拖到香港修的。劳烦你们两家给广州当局打个招呼,给打点一番。” 环球航运公司长期跑广州——圣弗朗西斯科之间的航线,船只出故障是常有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天他就要远征日本了,要是舰船出了问题,是个大麻烦。 民用船只还能拖到香港或者上海修,要是军舰出了问题,可不是那么好修的。 “区区小事,包在我等身上。”潘正炜见梁耀答应了下来非常高兴。 “广东巡抚叶名琛、和两广总督徐广缙和我们两家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次回去,我也给叶巡抚和徐总督准备了一些礼物,这次庭榆回去,还劳烦庭榆将我的礼物转交给二位大人,向二位大人表达我的心意。”梁耀点点头说道。 现任两广总督徐广缙将于今年九月份卸任,徐广缙卸任之后,由原来的粤抚叶名琛继任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 此后叶名琛将一直担任两广总督和通商大臣,直到1858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广州城破被俘,被拘禁在印度,直到绝食而死。 只要和这两个人的关系处理好了,至少在1858年之前,梁耀不用头疼如何和广东当局打交道。 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有七成是从广州出发的。 处理好和广东地方的关系,对梁耀来说非常重要。 7017k /101/101513/28728492.html 第二百五十三章:西海岸的印第安酋长们 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铁路通车之后,来往于加利福尼亚两座最大的城市变得十分便利。 在此之前,沟通的两地的主要交通方式是内河航运,从萨克拉门托出发沿美洲河顺流而下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但从圣弗朗西斯科逆流而上前往萨克拉门托,则要两到三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铁路的通车改变了这一切,无论是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还是从萨克拉门托到圣弗朗西斯科,都只需要7-8个小时的时间。 梁耀在西海岸的印第安部族中口碑很好,很多印第安部族的首领在收到梁耀的邀请后都表示愿意到萨克拉门托一叙。 西海岸各印第安部族的首领齐聚萨克拉门托后,梁耀乘坐火车,前往了萨克拉门托会见这些印第安首领。 会见印第安部族首领的地方,是两年前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住所。 时过境迁,原本简朴的砖石小院已经被改造成了豪华别墅。 “欢迎诸位来到萨克拉门托。” 一身戎装的梁耀,脱下自己的大檐帽向来到萨克拉门托的印第安酋长表示了欢迎。 做客二字还没到嘴边,梁耀就收了回去,终究还是没能够说出口。 要论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原主。 梁耀将手里自己diy的大檐帽递给胡劲臣,示意这些印第安酋长落座。 这些印第安酋长有些穿着河狸皮制成的皮衣,有些则是穿着呢子衣或者棉衣。 从着装上也能看出不同印第安部落受外界影响的大小。 比如领地距离萨克拉门托比较近的迈杜族首领猎鹿者,波莫族首领大野牛,由于和萨克拉门托交流频繁,身上穿的都是在萨克拉门托购买的呢子衣。 “加利福尼亚大首领是我们信得过的人,我们赞成由加利福尼亚大首领出面调停我们各部族和俄勒冈白人部族之间的战争。”大野牛开口说道。 白人屡屡侵占他们的领地,屠杀他们的领民,早已让这些印第安部族不胜其扰,就连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也遭到了波及。 本来大野牛的波莫族和北面俄勒冈地区的克拉马斯族互不相扰,因为伯纳特等人的屠杀,克拉马斯族南下,占领了原本属于波莫族的领地。 波莫族这一年多来经常和克拉马斯族发生冲突。 此时的印第安文明发展程度有限,世界观也仅仅局限于部落时代。 各部族的族长不知道美利坚的州长副州长议长为何物,而是根据他们固有的世界观和经验。 认为梁耀是和他们有一样肤色的华人的大首领,因此尊称梁耀为加利福尼亚大首领。 梁耀也乐于接受他们的这个称号。 “我是赛利希部族推选出来的代表希尔斯,如果能够和平解决争端,我们愿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和白人部族之间的争端。”希尔斯开口说道。 “但是,俄勒冈地区的白人部族如果执意要将战争进行下去的话,我们赛利希族也奉陪到底,誓死保卫我们的土地!” 梁耀看向这位一头长发,眼神坚毅,语气坚决的赛利希部族酋长希尔斯。 希尔斯的另一个译名西雅图更为世人所熟知,在后世,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个名字。 然而更多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是美利坚西北部的城市西雅图,而不是这位被迫放弃自己的领地,不得不和自己的族人迁至不毛之地的印第安保留地的悲凉酋长。 梁耀依稀记得上一世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叫做《这片土地是神圣的》,该课文是根据《西雅图酋长的宣言》所修改的,只是修改的幅度的有亿些大。 《西雅图酋长宣言》本来就是白人政客在大幅度修改润色之后才发布出来的“宣言”,宣言中对白人殖民者控诉的内容已经被大量删减了。 删改后的《西雅图酋长宣言》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有少量诸如:在白人眼里,哪一块地都一样,可以趁火打劫,各取所需,拿了就走。对白人来说,大地不是他的兄弟,大地是他的仇敌,他要一一征服。的语段。 离谱的是在中国课文《这片土地是神圣的》原文中,竟找不到任何控诉白人殖民者暴行的语段,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宣言中印第安红人与美利坚白人的对立的语段更是被全部裁剪了个干净。 尤其是结尾那句:大地不属于人类,而是人类属于大地。 这句话更是令梁耀头皮发麻,一个近代同是白人殖民者屠刀下受害者的国家,教材编纂者居然在自己的教材里用站不住脚,没有逻辑的语句,优美的散文为白人殖民者洗白。 这样的课文是如何进入语文教材的,梁耀至今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被白人殖民者逼得走投无路,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故土呢? 早期大平原地区的平原印第安部族被逼迫前往贫瘠的印第安保留地,还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补偿。 而西雅图这些后期西海岸地区被迫离开自己的领地迁居印第安保留地的部族,白人可是一美分都没给。 能把种族灭绝,白【嫖】他人土地,种族矛盾,用如此清丽脱俗的散文转嫁给人与自然的矛盾,梁耀也是十分地佩服。 梁耀心智不全的时候这篇课文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白人不爱护自然环境,印第安人比白人更爱护自然环境。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头皮发麻。 “我不是来调解你们和俄勒冈白人部族之间的争端的,以俄勒冈地区白人部族之贪婪,对我们无端的仇恨,根本没有和平解决的余地。” 梁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麻的头皮,耳边回荡起伯纳特要剥他头皮做靴子的狠话,心里也越来越不自在。 “我们?”希尔斯感到非常诧异。 “是的,我们有着同样的肤色,或许数千年前是一族也说不定。”梁耀对希尔斯说道。 “伯纳特也曾扬言要剥了我的头皮做靴子,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您要参与这场战争?”希尔斯看着梁耀。 “我的部下将与你们并肩作战!消灭这些残暴的白人!只是要以你们的名义参战,需要你们提供你们的服饰,以及伯纳特武装的信息。我们携手将这些白人匪帮一起消灭!”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伯纳特是他控制俄勒冈的障碍,必须扫除,往后俄勒冈地区不友善的白人,也必须消灭。 用印第安人的名义铲除这些不友善的白人势力,能给他减少不少麻烦。 现阶段他还没有实力和联邦政府硬碰硬,行事还是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梁耀愿意直接出手,令这些到场的印第安部族首领大为欣喜,他们对此感到非常喜悦和激动。 “太好了,您愿意出手的话,我们也有信心消灭这些白人匪帮!” 迈杜族首领猎鹿者说道。 “如果能解决伯纳特这个麻烦,我们波莫族将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往后各部族的争端,也请您能够出面调停!”大野牛兴奋地说道。 “我们迈杜族也愿意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猎鹿者附和道。 其它几个加利福尼亚境内,以及靠近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首领,诸如尤罗克族、胡帕族、库斯族、克拉马斯族的首领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我们愿意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 “只是这一波白人走了,后面还会有白人涌入我们的领地,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希尔斯愁眉不展,说出了他的忧虑。 “那些白人手里的火枪很厉害,他们又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暴徒,和他们作战我们不占上风。” “我会为你们提供武器,我的枪比那些白人的枪更好,当然,我也愿意派遣教官帮助你们训练各部族的勇士,教你们如何将这些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让那些白人匪帮长长教训。” 言毕,梁耀话锋一转,冰冷的目光扫向一众印第安酋长。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不许侵犯我的部众,我不希望我的商队再向我汇报被劫掠的坏消息。” 梁耀也乐于为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部族提供武器,俄勒冈的印第安人和白人陷入战争的泥潭,最大的受益者是他。 俄勒冈印第安人在战场上表现的越英勇,会选择到俄勒冈定居的白人移民和探险者就越来越少。这也有利于他往俄勒冈移民,将俄勒冈地区也给染黄。 西海岸越乱,联邦政府不得不对他更加倚重,也更加忌惮。 同时梁耀也多了向国会索要军费继续扩军的理由。 毕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处理好和西海岸印第安部族之间的关系。 “商队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白人焚烧了我们的粮食,抢走了河狸皮,霸占了我们的林场。去年的冬天又冷,我们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劫了你们的物资。 我向你保证,只要赶跑这些白人,从今晚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去年冬天劫掠华人商队的物资,我们也会如数用河狸皮如数赔偿。” 印第安部族的酋长们向梁耀表达了歉意。 7017k /101/101513/28732611.html 第二百五十四章:皮子 1852年3月,俄勒冈地区,乌姆夸族领地。 随着枪声渐渐稀疏,一场血腥的大屠杀结束了。 “这个乌姆夸族部落也太穷了,这些皮子拿到波特兰(俄勒冈地区最大的城市)都卖不了几个钱。” 一名挎着步枪的白人一面清点着战利品,一面抱怨道。 现在的印第安人越来越穷,偷袭印第安人的领地,油水也不如以前丰厚了。 “阁下,要我说,我们应当去剿灭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印第安人。”伯纳特的合作伙伴贝特曼掏出刀子,熟练地将一名印第安儿童的头皮给剥了下来,顺手将血淋淋的头皮塞进袋子里。 “这两三个月的运气真糟糕,健壮的印第安成年男人越来越少了!他妈的,一个成年印第安男人的头皮能值85美元。小孩子的头皮,一张能卖个三十多美元就谢天谢地了!” 海狸皮子、河狸皮子、鹿子、熊皮以及印第安人的头皮是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主要战利品,也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只是现在,印第安人的皮子越来越少,成年印第安人也越来越难抓。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收入,也跟着一落千丈。 “确实糟糕,五年前,一张印第安人的头皮拿到波特兰售卖,至少能卖到130美元!印第安人的头皮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伯纳特的跟班桑德斯深有同感。他一面提着裤子,一面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身下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印印第安女人给捆的严严实实的。 确定将印第安女人绑的严严实实,对方无法逃脱之后,桑德斯转头询问伯纳特。 “头儿,阿斯平沃尔先生的船队这个月有到波特兰吗?这些皮子和头皮,都没有印第安的年轻女人来得值钱。只要能将他们卖到圣弗朗西斯科或者萨克拉门托的妓院里,一个女人至少能卖到500美元!”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个个富得流油!他们的领地还有很多黄金!比俄勒冈这帮穷鬼部落强多了。当然,那些部落年轻漂亮的印第安女人也多。” 贝特曼的眼睛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和伯纳特为了杀印第安人而杀印第安人不同,贝特曼的家底可没伯纳特厚实。贝特曼杀印第安人是为了钱。 “这些皮子能卖多少钱?”伯纳特指了指地上的各色皮子问道。 皮毛是俄勒冈地区最重要的贸易品,其中又以生活在哥伦比亚河的河狸毛皮品相为佳。 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能够给他带来的收益越来越少,这让伯纳特感到非常头疼。 他自己可以为爱发电,不计较收入屠杀印第安人的部落。 但他的部下不行,伯纳特的部下是因为屠杀印第安人有利可图,这才跟着他一起屠杀印第安人。 没有美元和黄金,伯纳特的这支队伍很快就会自行解散。 是美元和黄金,将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人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每次作战消耗的弹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总之,伯纳特现在很需要钱来维系他的这支武装。 “最多4500美元。” 贝特曼很快估算出了这些皮子的价值。 “前提还是要卖到加利福尼亚去,如果在波特兰卖,撑死卖个2500美元。波特兰的那些穷鬼出手可没有加利福尼亚那帮阔佬阔绰。” 4500美元对于个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不过伯纳特的队伍有350人。就算将这些皮子成功地运到加利福尼亚卖出去,每个人也只能分到13美元。 桑德斯说道:“刚才我拷问了一个印第安人,库斯族和克拉马斯族他们在哥伦布比亚河畔附近打了很多河狸,正在河谷附近处理皮子,这批皮子品相很好,数量也很多,少说能卖个七八万美元。” “七八万美元?”伯纳特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可靠吗?“ 要是能够获得这批皮子,至少在最近几个月,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不过伯纳特还是对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与准确性持保留态度。 “可靠!非常可靠!不信您有可以亲自问问那些印第安俘虏,他们的这批皮子本来也是送到那儿去,最后卖给华夏商会的。” 说着,桑德斯拿来一块河狸皮向伯纳特展示。 “瞧,有的皮子都已经打上了商标。” 听桑德斯这么一说,伯纳特认真地查看了一番皮子,部分皮子已经打上了美洲集团、怡和集团、同孚集团、波士顿集团甚至是其它集团的商标。 “那些印第安俘虏还说,波莫族和迈杜族将接受加利福尼亚商人们的委托,带着黄金来俄勒冈收皮子,我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桑德斯继续撺掇道。 他想发大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袭击一次印第安人的领地每个人最多只能分到二十几美元。 这点收入,还不如圣弗朗西斯科的工厂当工人呢。 “把那些印第安俘虏押到我面前,我要亲自拷问他们。”伯纳特沉声说道。 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哥伦比亚河谷。 **百名印第安青壮正在河谷边上的一处营地上处理河狸皮。 一些印第安青壮们熟练地用猎刀剖开河狸的腹部,取出一块完整的河狸皮,随即将河狸皮码放在一旁。 相比之下,某些“印第安青壮”在处理河狸方面,就显得笨手笨脚的,取下的河狸皮残留着血肉不说,而且毛皮也不完整。 一旁的部落长老见了也直摇头,这简直就是在糟蹋这些皮子。 不过这些和印第安人的穿着一模一样的毛皮衣服,处理皮毛笨手笨脚的青壮并不是印第安人。 在进入俄勒冈之前,他们的身份是加里夫尼与步兵团的士兵。 只是在进入俄勒冈地区之前,他们脱下了军装,换上了各印第安部族为他们准备的毛皮衣服。 因此从外表上看,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和印第安部落的青壮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当然,走进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因为这些伪装成印第安人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官兵,背上的是德莱赛击针枪,腰间别的是装满纸壳弹的子弹袋。 在哥伦比亚河河谷这片营地的**百名印第安青壮中,至少有一半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 7017k /101/101513/28752461.html 第二百五十五章:趴在地上的印第安人 “中校,咱们都在这地方蹲守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伯纳特那帮鬼佬来?莫不是这些鬼佬不来了?” 身披熊皮,头顶插着七根大羽毛的王树有些焦躁地说道。 换上兽皮装之后,头顶的羽饰就成为了他军衔的象征,羽毛越多,军衔也就越高。 比如王树面前的邓延,头顶九根大羽毛,比他多了整整两根。是整个营地里,头顶上的羽饰最多的人。 在纽约成立的教导连整训结束之后被下放到了各个连队当基层的军官和士官。 当初在纽约被贬为列兵的王树,也因为整训期间成绩优异,官复原职,继续当起了一连的连长。 当然,除了羽饰之外,从王树身上披着的整片熊皮也能看出他的军衔。 根据规定,只有连长,也就是上尉以上军衔的军官,才能够披熊皮。 之所以在服饰上做区分,也是为了区分营地内的印第安人和加利福尼亚士兵,以便敌人来袭时士兵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指挥官,迅速组织起来投入战斗。 “急啥?这才二十一天,那帮鬼佬找到这里也需要些时间,俄勒冈又不通火车,林中又没有路。” 邓延像一个熟练的克拉马斯族人一样,熟练地用手中锋利的鲍伊猎刀划开一只河狸的胸膛,将河狸皮和肉整整齐齐地分开,随即将河狸肉丢到王树面前。 “这些天顿顿吃肉,好吃好喝在营地待着,这日子过得还不够舒坦?” “就是因为顿顿是肉,这才......” 王树瞥了一眼地上的河狸肉,差点没吐出来。 他已经连续吃了二十几天的河狸肉了,不要说闻到河狸肉的味道,他现在光是看到河狸肉就想吐。 “身在福中不知福,在广东,想顿顿吃这玩意儿还没得吃呢。”邓延瞪了王树一眼,“看给你们惯的坏毛病,我在广东水师当把总的时候,一个月也吃不上几回肉。” “我就是发几句牢骚,这些荤腥吃多了,就是想吃些菜蔬去去荤腥。”王树挠着头笑道。 “此种毒虫甚多,再多待上一些时间,只恐咱们也要变成印第安生番了。” “滚!这里的印地安生番不比咱们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印第安熟番,他们只会打鱼狩猎,上哪儿找菜蔬?附近的野菜,早就让咱们给刨光了。” 说着,邓延指了指旁边已经装车的肉,继续对王树说道。 “派几个弟兄将这车肉拉到炮兵连的营地。” 邓延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哨兵跑来向他汇报道:“中校!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咱们的营地被盯上了。” “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么多好皮子,我就不信这帮家伙不会上钩。”邓延停下手中的活计,将鲍伊猎刀收回刀鞘中,随即喊来五个通信兵。 “通知炮兵连和骑兵连,让他们做好准备,告诉他们上校有令,这次作战任务是全歼这些鬼佬,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咯!。” “是!长官!”通信兵们回答道。 “悠着点,别让那些鬼佬知道附近藏着咱们的人。”邓延强调道。 步兵做诱饵远远地还能瞒过那些鬼佬,但要是让那些鬼佬发现他们有成建制的骑兵和炮兵,肯定是瞒不住的。 因此邓延没有让骑兵和炮兵一起待在河谷边的这个营地,以免打草惊蛇。 通信兵领命而去后,邓延又对王树说道。 “让弟兄们继续剥皮子,该干嘛干嘛,不要鬼佬正盯着咱们呢,不要让那些鬼佬察觉到异常。将咱们的捆好的皮子码放得明显一点,整齐一点,让那些鬼佬看看咱们上好的皮子。我就不信这么多上好的皮子还钓不到这些鬼佬。” 伯纳特养着三百五十多号人,三百五十多号人就三百五十多张嘴,面对这么多“唾手可得”的上好毛皮,他就不信伯纳特那帮鬼佬能够忍得住。 丛林深处,伯纳特等人远远望着河谷的印第安人营地。 营地内堆积成山的上好毛皮让他们心痒难耐。 这些上好的毛皮在他们眼里就是美元,就是黄金! 伯纳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自从他在俄勒冈地区大杀四方以来,已经很少有印第安部落敢明目张胆地在哥伦比亚河沿岸捕猎河狸了。 虽然这个营地不算明显,远离附近的白人聚居区,但伯纳特还是觉得很奇怪,只是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就是凭直觉觉得和往常相比有些不对劲。自己的眼皮今天跳得也有些厉害。 “动手吧!这些上好的皮子简直就是上帝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桑德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这些印第安人的枪有些多,一半左右的印第安人背上都背着枪!”伯纳特注意到这些印第安人的火枪装备率有些高。 印第安人使用火枪也不是新鲜事儿了,俄勒冈地区在西班牙统治期间,当地混战的印第安部族就用毛皮和西班牙人交换火枪,以提高本部族的战斗力。 但十个印第安人中能有三四个装备火枪就不错了,一半左右的印第安人装备火枪,在伯纳特看来稍稍有些反常。 “我们的很多部下都是退役老兵,还有不少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没必要担心这些印第安人装备了火枪。” 伯纳特的合伙人内特曼对此颇为不屑。 印第安人装备火枪又能怎么样?还不都是一群组织松散的乌合之众? 他们此前在和印第安人交手的过程中,又不是没对付过装备火枪的印第安人。 内特曼非常不耐烦地催促伯纳特道:“动手吧!这么好的皮子居然在印第安人手里,简直是造孽、暴殄天物啊!俄勒冈地区是美利坚的领土,这些皮子理应属于我们这些美利坚的合法公民!” “对啊,阁下赶紧下命令吧!除了这些皮子,还有好几百张上好的成年印第安人青壮头皮呢!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成年印第安人聚在一起了。” 桑德斯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柯尔特五子转轮手枪掏了出来。 美利坚吞并俄勒冈地区以及加利福尼亚地区之后,对当地印第安土著的屠杀也变本加厉了。 比起美利坚人,北美洲西岸地区的西班牙人和英国人在这些印第安部族眼里都变得十分还蔼可亲,善良友好。 在和美利坚人的冲突中,北美洲西海岸的这些印第安部族也学乖了起来,狩猎动物获取皮子的时候也不再像往常一样高调,友好的部族聚集在一起狩猎,分工协作,以提高获取毛皮的效率。 因为他们狩猎皮子的时候,正是这些白人活动最为活跃的时候。 俄勒冈地区的白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活动,是因为一来可以直接杀了他们获取头皮向他们在华盛顿的大首领领赏,二来还可以直接霸占他们的皮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只要拿到这些皮子,剥下这些野蛮印第安人的头皮。拿皮子到加利福尼亚换成黄金,拿头皮到波特兰换成美元,咱们就也是腰缠万贯的阔佬了。” 不仅是贝特曼和桑德斯,就连其它部下也来催促伯纳特赶紧下命令动手。 “准备进攻!” 伯纳特只得下达了命令。 他的队伍不是正规的军队,他无法用军令来约束他这些桀骜不驯的手下,能约束这些手下的只有黄金美元。 这是一群谁能给他们黄金和美元就是爹的家伙,指望他们令行禁止是不现实的。 除了自己50人的卫队之外,剩下的300人,伯纳特对他们的约束能力也非常有限。 就算伯纳特不下命令,这些人肯定也忍受不了这些毛皮和头皮的诱惑,自己动手。 伯纳特下达命令之后,这些白人很快在小头目的命令下,排好队列,逼近印第安人的营地。 望着印第安人的营地,伯纳特也忍不住嘲笑这些印第安人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居然会选择在一个无险可守,背靠哥伦比亚河的河谷做自己的营地。 这样的地形一旦被袭击包围连跑都很难跑掉。 不过想到这些印第安人野蛮人的身份也就觉得正常人,这些印第安人要是懂些军事常识,他们头皮价格也不至于一降再降。 “将这些印第安人赶下水,赶进哥伦比亚河里!让他们无路可逃!”伯纳特高举着手中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命令道。 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哥伦比亚河的寂静。 听到枪声的印第安人用手中的滑膛枪以及弓箭进行还击。 但远距离滑膛枪的准头有限,稀疏的弓箭抛射落点更是感人。 一轮射击下来伯纳特的队伍中只有两个倒霉鬼不幸接住了一支箭和两颗子弹。其余的人都是毫发无伤。 “到底是一群野蛮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见此情景桑德斯愈发激动了。 似乎这些印第安人的毛皮和他们头顶上的头皮已经是囊中之物一般。 “瞧!瞧瞧这些野蛮人在干什么,他们居然被我们吓得拿着枪趴了下来!趴在地上该怎么装填弹药?” 贝特曼朝印第安人的营地开了一枪,也忍不住嘲笑道。 “就算给他们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这些黄色的野蛮人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们趴着等枪里的子弹打完后挨我们的刺刀么?” 只是很快,没见过世面的桑德斯和贝特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在他们眼里就地趴下来,躲在原木和石头掩体后面朝他们还击的印第安人,他们使用的枪似乎还是线膛枪,奇准无比,指哪儿打哪儿。 一轮射击下来,瞬间有二十几名同伴中枪倒地。 用后装线膛枪的印第安人? 伯内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由于这些印第安人是趴在地上,躲在原木和石头后面射击,伯纳特等人的射击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 视线所及之处,伯纳特就没见到趴在木头和石头后面的印第安人被打中。 伯纳特的武装主要装备的是滑膛枪,队伍里也只有少量的人装备线膛枪。 线膛枪售价比滑膛枪昂贵,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军队,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没有多少部队完成线膛枪的换装,更不用说伯纳特的这种民间武装。 7017k /101/101513/28756407.html 第二百五十六章:印第安人有炮兵?(4k) “他们枪膛里的子弹打光了!冲上去!用你们手中的枪和刺刀送他们去见撒旦!” 见“印第安人”的第一轮射击结束,伯纳特挥舞着手中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命令道。 按照他的认知,在第一轮射击之后,对方至少需要三十多秒,甚至更久的时间进行装填。 尤其是这些胆小怯懦的“印第安人”还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木头和石头这些掩体后面,装填的时间只会变得更加漫长。 现在轮到他们反击的时候来了! “举枪!射击!” 桑德斯组织起身边的七八十名白人匪徒,将刚刚装填好的来福枪对准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扣动了扳机。 一阵还算整齐的排枪响起,阵前瞬间腾起一团呛人的硝烟,辣得桑德斯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桑德斯之后,贝特曼也指挥着他身边的匪徒们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向掩体后面的“印第安人”打出还算整齐的排枪。 只是这两轮排枪收效甚微,他们射出去的子弹难以命中躲在掩体后面的“印第安人”。 “他妈的!冲上去!用刺刀刺进他们的心脏!挑死他们!”伯纳特见状怒吼道。 伯纳特话音刚落,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五个连的士兵向他们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反击,这些疯狂的白人匪徒,如同秋日麦田里被收割的小麦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然而,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白人匪徒们来说,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那些他们看不起的“印第安人”竟然趴在掩体后面,只用了十秒,也可能是十秒都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装填,朝他们进行了第二轮的射击! 每次枪响,他们的队伍里总有人应声倒下。 “这新枪就是得劲!” 邓延忍不住啧声赞道。 白人匪徒的两轮齐射,几乎没有给躲在掩体后面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带来什么伤亡。 而白人向他们冲锋,则是将整个身体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只要再来上几轮射击,这些白人匪徒的队伍就将溃散。 这就是武器领先一代对敌人造成的全方位碾压! 无论是射速还是精度,那些白人匪徒手中所使用的五花八门的前装滑膛枪,和他们使用的德莱赛击针枪都有着质的差距。 仗打成得这么顺利邓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在萨克拉门托换装整训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把枪的厉害,原有的战术也在这把不讲武德的新枪面前失效。 线膛、后装,保证了德莱赛击针枪的精度和射速,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们再也不用像以前使用前装枪一样,列队射击。 更先进的武器装备让他们可以采用更加灵活的战术来据敌,比如像现在这样比较分散地趴在地上,龟缩在木石掩体后面,组成密集的火力网对朝他们冲锋的敌人还以颜色。 “自由射击!” 邓延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 跟随在邓延左右的军乐手奏起军乐,将邓延的命令传达给了营地内的士兵。 骤然响起的军乐让伯纳特不禁浑身一颤,这是美利坚陆军的军鼓和军号吹奏出来的军乐! 这他娘的是美利坚的军队啊! 黄皮肤,美利坚的军队,伯纳特很快就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除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能有谁? 伯纳特虽然心狠手辣,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他的这些乌合之众也就欺负欺负印第安人,碰上加利福尼亚这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硬茬子自然不是对手。 当初号称美利坚陆军精锐的梅森上校的半个步兵团都被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给打败了。 伯纳特手下的这些人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硬碰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撤退!撤退!” 见此情景,伯纳特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是他现在唯一的活路,也是他和他的这些匪徒们唯一的选择。 “该死黄皮猴子,居然勾结印第安人狼狈为奸,敢对高贵的白人开枪!等我到了波特兰,我就写信告诉华盛顿的民主党代表,向战争部投诉你!梁耀!你就等着被法院起诉进监狱吧!” 看着遍地的尸体,伯纳特恶狠狠咒骂道。 但除了咒骂宣泄情绪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次冲锋,他的队伍少说有七八十人的伤亡,士气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支队伍是他在俄勒冈地区耗时几年才组建而成,受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让伯纳特感到十分心疼。 就算突围出去,短时间内他也很难再组织一支同等规模的武装。 伯纳特有想过梁耀会向印第安人提供武器,但他没有想到梁耀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竟敢直接派遣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帮助印第安人。 屠杀白人,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梁耀万劫不复,这辈子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华盛顿方面绝不会对屠杀白人的行为坐视不理。 正当,伯纳特收拢他的队伍,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泊船地点,乘坐船沿着哥伦比亚回到波特兰时。 一阵猛烈的炮声让伯纳特心都凉了半截。 连炮兵都带来了,看来这是梁耀蓄谋已久的阴谋,今天他伯纳特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印第安人的炮兵开炮了!头儿,我们该怎么办?” 狼狈不堪的桑德斯跌跌撞撞地跑到伯纳特面前,突如其来的炮声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知该如何是好。 浑身泥浆血污,挂着绿叶杂草的桑德斯,早已经没了开战前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的神情。 “你他妈的见过印第安人有炮兵啊?这他妈的不是印第安人!是华人!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华人士兵!” 伯纳特狠狠地踹了桑德斯一脚,要不是当初桑德斯等人撺掇他来这里抢印第安人的皮子,今日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雨点般的炮弹落在这些白人匪徒们中间,炸得这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白人匪徒们哭爹喊娘。 大炮给他们的带来的恐惧远甚于步枪,士气本就低迷的队伍很快就奔溃了。 被吓破胆的白人匪徒们夺路而逃,沿着河岸朝他们的泊船地狂奔而去,想要逃离这个地狱。 邓延早就料到这帮龟孙子要跑,除了正面诱敌的五个步兵连,派去夺船断后路的一个步兵连外,剩下的四个连早就埋伏在这些白人匪徒的侧翼和身后,将这伙白人给围得死死的。 梁耀给他下达的是全歼的死命令,邓延清楚一旦放跑一个白人的后果是什么,他也不敢大意。 炮声停止后,邓延收起望远镜,抽出指挥刀下令列队围歼敌人。 “起!各连列队!围歼敌人!” 营地内的五个步兵连齐刷刷地从掩体里站来起来,迅速整队。 队形整理完毕,在各连连长的命令下,一面朝那些溃不成军的白人开枪,一面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逼近那些肝胆俱裂的白人。 伯纳特残存的百余名残兵败将,此时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抵抗心思。 面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九个步兵连和四五百名印第安人组成的包围圈,他们就算是能以一当十,也无法突围。 更何况,在包围圈的外围,还有严阵以待的炮兵连的骑兵连。 这次战斗,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除了刚刚组建不久的工兵连外,其余的兵力全部都投入了战斗。 邓延无论是在兵员的数量上、素质上还是装备上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还有少数几个顽固分子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负隅顽抗,想要突出重围。 很快,劈头盖脸的枪弹和印第安人投掷来的弓箭梭镖让他们认清了现实:被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他们没有成功地突围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有生以来,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的绝望,感受到了那些死在他们屠刀下那些印第安人生前的绝望和无助。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桑德斯很快放弃了抵抗,将手里的枪支丢到了地上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有了桑德斯带头,很快,包围圈内的白人们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没出息的家伙!” 伯纳特愤愤地骂了桑德斯一句。 很快,他自己也十分知趣地丢掉武器,举起了双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反抗很快就会没命,投降至少还能多活一会儿,没准还有生机,孰轻孰重,伯纳特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他是民主党在俄勒冈地区的代表,他不相信梁耀会胆大妄为到滥杀民主党人在俄勒冈地区的代表。 “邓中校,果然是你。” 虽然邓延穿着印第安人的熊皮大衣,头上戴着羽饰,但是伯纳特在萨克拉门托见过邓延几次,认得这位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中校。 邓延示意手下收缴这些白人的武器,将这些白人全部给绑紧了,别让他们跑了,要是跑掉一个,就军法从事。 交代完这些后,邓延这才转头看向伯纳特。 “伯纳特,听说你们剥我外甥的头皮。” 邓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面相不善的白人说道。 伯纳特认得邓延,邓延也认得伯纳特。 起初伯纳特想将加利福尼亚州发展成民主党的票仓,以增强自己在民主党内的影响力。 只是在认清了加利福尼亚是公民党一家独大,民主党没有将加州发展成为自己的票仓后,伯纳特这才又回到了俄勒冈地区。 当初伯纳特在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演讲的时候邓延也见过伯纳特几次。 华人掌握着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命脉,又掌握着加利福尼亚唯一的正规军,伯纳特那套白人至上的观点要是能在加利福尼亚有市场那才是见了鬼了。 就算有少部分白人认同伯纳特的观点,但在梁耀当权的加利福尼亚,也没有人敢公开站出来支持伯纳特。 伯纳特在加利福尼亚的失败是必然的。 “那只是玩笑话罢了。”伯纳特腼着脸笑道,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高贵不高贵,他只想活命。 “梁上校也来了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梁上校在的话,我想亲自给梁上校道个歉,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你会见到梁上校的。”邓延十分嫌恶地看了伯纳特,指着伯纳特对王树说道。 “这厮是匪首,给老子捆紧些,上校有令,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嘞!” 王树得令,将伯纳特捆得严严实实的,跟粽子似的。 “嘿嘿嘿,捆的太紧了,劳烦将绳子弄松一些,捆得这么紧,我的四肢无法活动!” 伯纳特一面挣扎,一面央求邓延将绳子给弄送一些。 “绑老虎必须要紧,否则老虎将咬人。”邓延看着被王树捆得严严实实的伯纳特非常满意。 “我又不是老虎。”伯纳特争辩道。 “确实如此,你连畜生都不如,那更要绑紧一些了。”邓延说道。 “好咧。” 王树又拉紧了绑在伯纳特身上的绳索。 “小首领,这些武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一名印第安部族的领头人询问邓延他们将如何处理这些缴获的武器。 全员装备了德莱赛击针枪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当然是瞧不上伯纳特等人装备的这些破铜烂铁。 这些过时的武器装备在邓延等人眼里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在这些印第安人眼里可是大宝贝。 他们非常渴望获得一批火枪来保护自己的族人。 “这些装备,参战的各部族首领自个儿商量着分了吧。”邓延瞥了一眼那些缴获的装备说道。 缴获的装备大都是一些老旧的前装滑膛枪,型号也是五花八门,美利坚产的、英国产的、法国产的都有。 邓延这些装备不感兴趣,出发之前,梁耀也和他说过,缴获的武器,如果比较陈旧过时,就直接分给那些印第安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不需要这些武器。 用上了德莱赛击针枪后,邓延连其它美利坚陆军步兵团视若珍宝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都看不上了,更不用说这些垃圾。 众多单兵轻武器中,也就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刚刚投产的沃尔特1852型步枪值得期待一下。 “感谢小首领!” 那印第安首领谢过邓延,随即和他的同伴们欢天喜地地瓜分了这些缴获的火枪。 ------题外话------ 今天有点私事,先更4k了,抱歉,明天多更一些! 7017k /101/101513/28777739.html 第二百五十八章:投名状 “伯纳特匪帮共计355人,其中252人被我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击毙,剩下103名俘虏都在这里。” 邓延向梁耀汇报了战果。 哥伦比亚河河谷一战的战果在两周前,梁耀就已经收到了战报。 邓延的汇报和战报上的汇报的数据有些出入,主要出入还是俘虏的伤员方面。 邓延嫌那些伤病的俘虏带着麻烦,就地处决了伤俘。 因此邓延当面汇报给梁耀的数据要比战报上要更好看一些。 至于己方的伤亡,由于武器上和兵员素质上的碾压,此次行动,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有4人阵亡,11人负伤。 而且这些伤亡也不是全部由伯纳特匪帮造成的。 阵亡的4人中,其中一人是染病死的,一人不慎被毒蛇咬伤感染致死,真正在战场上阵亡的只有两人。 负伤的11人情况也差不多,3人染病,3人被毒虫咬伤,剩下的5个人,其中2个还是在追击的过程中太激动,不小心被石头和藤曼给绊倒了,一个把脚崴了,另一个要倒霉一些,正好磕到了石头上,门牙不小心磕掉了一颗。正儿八经受枪伤的就三个。 只不过梁耀比较良心,只要是参加军事行动阵亡负伤的,都按照正常的标准进行抚恤补偿。 船只停稳后,梁耀从船上走了下来,不屑地看了一眼这群狼狈不堪,摇尾乞怜的俘虏,最后在伯纳特面前停下。 “梁先生,好久不见。” 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的伯纳特见梁耀来了,急忙对梁耀说道。 “输在你手里,我认了,我在波特兰还有很大一笔钱,波特兰的里奥纳多总督也是我的朋友,他愿意花钱把我以及我的部下赎回去的。” 直到现在,伯纳特还抱着能够活着离开的希望,梁耀只是觉得好笑。 当过领地总督的人就这脑子?美利坚中西部准州地区领地总督的门槛可真低。 “我像是缺这几个美元的人吗?”梁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伯纳特头顶的头皮,盯得伯纳特的心里感到发麻。 “这么好的头皮,不剥下来做皮靴可惜了。只可惜,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人皮制品,不过嘛。” “不过什么?” 梁耀的话让伯纳特感到浑身发抖,他现在才意识到,梁耀不是他想的那样,是收了印第安人的财物才出手帮助印第安人。 真正的目的是要置他于死地!是他把梁耀想得太简单了,准确地说,是他把自己对印第安人,愚笨、低能的偏见给带入到了梁耀身上。 自大的伯纳特始终认为自己身为高贵的英格兰裔白人,要比这些野蛮人高上好几等,自然是要比有色人种聪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伯纳特的心头...... “这里的地不错,不过还不够肥,正好可以用你们堆肥。”梁耀皮笑肉不笑地对伯纳特说道。 “你敢!梁耀!我是民主党人!还是前加利福尼亚领地总督,前俄勒冈领地总督!我为美利坚西部开疆扩土立下过战功!”伯纳特闻言像一条疯狗一样奋力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我要是死了民主党一定会调查到底!战争部也会彻查到底的!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梁耀此言一出,不仅是伯纳特着急了起来,伯纳特的那些同党同伙也炸开了锅,跟着嚷嚷了起来。 “梁耀!我的老上司现在就在战争部任职!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放了我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桑德斯也搬出了他在战争部的老上司。 梁耀冷冷一笑,将腰间的转轮手枪从枪袋里掏出,摁下击锤,对着桑德斯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桑德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瞬间开了花,【脑】浆和【血】水的混合物喷溅在了伯纳特的脸上。 这么大的事情,梁耀当然清楚民主党会查,战争部或许也会查。 但只要死无对证,拿不出证据,就算民主党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又能如何?又能拿他怎么样? 美利坚是法制国家,拿不出证据梁耀还能反咬他们诬蔑,陪他们上联邦法院玩玩。 民主党虽然比只有在反对民主党的时候才能团结起来的辉格党比起来要团结,组织也更严密。 也仅仅只是辉格党团结而已,民主党内部也是各个不同的团体抱团取暖。 只要梁耀控制着加利福尼亚的选票,下次总统竞选民主党人腆着脸来寻求他的支持他都不意外。 民主党人会和梁耀过不去,但绝不会和加利福尼亚的选票过不去。那么问题来了,和梁耀过不去那就是和加利福尼亚的选票过不去,这对于民主党人来说还真是头疼的问题。 区区一个伯纳特和加利福尼亚的二三十万张选票相比,哪个更重要,梁耀相信民主党党魁的心里是有数的。 伯纳特不可思议地看向梁耀,此时,他的眼神和内心早已经被恐惧填满。 伯纳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面对死亡威胁的这一天。 梁耀收起枪,抽出邓延腰间的鲍伊猎刀。 鲍伊猎刀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制式单兵装备之一,也是野外露营的重要工具。 不过也有些士兵和军官喜欢有着阿肯色牙签之称的阿肯色尖刀,但阿肯色牙签不在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制式装备的名单中。 比如王树腰间的短刀就是阿肯色尖刀,但这是他自己掏钱买的,不是统一配发的。 梁耀也不反对士兵自费购买装备,有些有钱的士兵除了统一配发的长枪之外,还自费购买了转轮手枪作为近战时的自卫武器使用。 “托马斯先生,是跟着加利福尼亚合作发财,还是继续向波特兰缴纳保护费,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梁耀将锋利的鲍伊猎刀递到目瞪口呆的托马斯手中,托马斯终于明白,梁耀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够当上美利坚的陆军上校,掌握着加利福尼亚的军政大权。 这小子行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托马斯清楚梁耀这是在向他要投名状,只要动手杀了伯纳特,他就能成为梁耀这个圈子的人,沾梁耀的光,沾加利福尼亚发展的红利。 但只要动手杀了伯纳特,从此以后就再无退路,只能跟梁耀一条路走到头。 荣华富贵,现在就在托马斯的一念之间。 “剥了他的头皮,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合伙人,你就是咱们的一份子啦,三年前,萨克拉门托也和现在的尤金村一样,是个小村长。” 说着,梁耀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 “剥了他的头皮?”托马斯感到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梁耀只是要他动手捅上伯纳特几刀,杀了伯纳特。 “怎么?不会?”梁耀反问道。 1850年代,能在西部这个无法无天的莽荒之地活下来,并当上村长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尤金村周围遍布印第安部落,托马斯手上没几条人命,没剥过几张头皮,梁耀是不信的。 来西部的人有几个是罗宾逊那样的白莲花,况且罗宾逊这朵白莲花现在也没以前那么白了。 “会!” 波特兰方面没能力将尤金村发展成为一个市,但加利福尼亚有这个能力。 想到梁耀许诺给他的股份,想到尤金村父老乡亲的未来和自己的荣华富贵,托马斯一咬牙,狠下心提着刀走到了伯纳特面前。 “我认得你!你是尤金村的村长托马斯!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我的老伙计.......” 见托马斯提着明晃晃的刀子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伯纳特彻底慌了神。 只是伯纳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托马斯一脚踹翻在地。 “当然记得,我的老伙计,可是没付过一次钱,都认为我们尤金村的人请你们喝酒吃饭是理所应当的。你还嘲笑过我的德意志口音,摸过我老婆的屁股,这些我都记得,伯纳特先生。” 托马斯用右腿的膝盖压在伯纳特的脖子上,手起刀落,熟练地用刀尖在伯纳特的头皮上划开一道口子,还算熟练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伴随着伯纳特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张完整的头皮出现在了托马斯手上。 “很好。”梁耀点了点头,他对托马斯的表现非常满意。 “祝贺你,托马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欢迎加入加利福尼亚的大家庭!” 向托马斯表达了祝贺后,梁耀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不断发出痛苦哀嚎的伯纳特。 “伯纳特先生,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我想当初你剥印第安人头皮的时候,也不会剥完头皮就放过那些可怜的印第安人。” “将他交给我!他的手里欠着我们赛利希族一百多条人命!”赛利希族的酋长希尔斯攥着拳头,那双几乎能喷射出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伯纳特。 “还有我们切努克族!” “他也欠着我们雅玛基族两百多条人民!” “我们奎瑙特族差点就被他灭族了!” ...... 很快,其它印第安部族的部落酋长们都纷纷跳了出来,恨不得将伯纳特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才解恨。 “这些家伙都交给你们,在这里全部将他们处决了吧。” 梁耀对这些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们说道。 各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们带着他们的勇士,手持利刃扑向了这些白人俘虏。 最惨的还要数伯纳特,作为俄勒冈首恶,伯纳特可谓是血债累累,几乎每个部族手下都欠着人命,伯纳特自然也就理所应当地得到了更细致入微地照顾。 梁耀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印第安人处决俘虏,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在一旁看着,防止这些俘虏有人逃跑。 不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多上一道保险而已,这些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白人俘虏,在两三千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能成功逃跑的概率等于是0。 7017k /101/101513/28795983.html 第二百五十九章:印第安大首领(4K) 在解决了伯纳特后,梁耀算是暂时解决了垦殖俄勒冈的后顾之忧。 为加利福尼亚势力渗透到俄勒冈地区,扫清了障碍。 伯纳特虽然死了,但印第安部族内部之间的矛盾并未解决。 除了和白人之间的矛盾和战争之外,印第安人各部族之间也存在着矛盾。 比如说原本领地在俄勒冈境内的克拉马斯族在南下之后侵占了属于波莫族的领地,和波莫族发生了战争。 俄勒冈北部的赛利希族和切努克族也处于战争状态。 既然西海岸的大部分印第安部族推举他为大首领,梁耀想在西海岸的各印第安部族中保持长久的影响力,得到这些印第安部族首领们的认可。就必须想办法调解各印第安部族之间的矛盾。 比起北美地区广袤的领土,北美地区的印第安人人口本来不算多,哥伦布刚刚抵达北美洲的时候,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人口估计在一千多万。 当然,这是包括加勒比海地区和墨西哥地区的印第安人口数量。 白人进入美洲之后,白人不仅带来了枪炮,还带来了旧大陆的疾病和病菌。枪炮和病菌对印第安人是十分致命的武器。 尤其是病菌,当白人知道病菌对印第安人的杀伤力远胜于枪炮后,就动起了歪脑筋,故意将带有病菌、跳蚤的毛毯卖给印第安人,加剧了病毒在印第安部落之间的传播。 19世纪中叶北美印地安人的人口数量虽然还未跌到谷底,但北美地区的印第安人人口数量锐减是不争的事实。 西海岸地区也是如此,只是情况要比东部边疆地区好一些。 毕竟梁耀主政加州之后,加州对待印第安人部落温和的政策,可以说是边疆诸州中的一股清流。 此时边疆诸州(靠近准州地区,开发程度低的州)对印第安人的主流政策总结成四个字就是种族灭绝。屠杀印第安人,压缩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以保证边疆地区白人绝对安全的政策。 因此比起其它边疆地区,加州及加州附近的准州地区,印地安人的人口下降速度有所放缓。 梁耀对加利福尼亚州和俄勒冈地区境内的印第安人部落做过调查,主要的大部族有十八个,这十八个主要的大部族,有十三个在收到梁耀的邀请后,来到了萨克拉门托,协商并参与了对付伯纳特匪帮的行动。 而在大部族下面还有很多小部族,这些小部族的人口数量,了解起来难度要比大部族大得多。 美利坚占领了加利福尼亚之后,对当地的印第安部族进行了血腥的种族灭绝,很多小部族为了躲避屠杀,遁入了深山老林中。出于谨慎的心理,这些印第安人不仅不与白人打交道,也不和加利福尼亚的华人打交道。 根据粗略估计,已知的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口数量在二三十万左右,如果这些印第安人能为己所用,也是一支可观的力量。 加州地区,目前最缺的还是人口。 在返回加利福尼亚之前,梁耀召见了这次参与会盟的各部族酋长。 一来是为了调节几个部族之间的矛盾,二来则是为了庆祝大家一起联手消灭了伯纳特匪帮,清除了俄勒冈地区的一大毒瘤。 此时酒精已经印第安各部族之间广为流行。 印第安人本来没有饮酒的习惯,在白人将酒带到印第安部落,印第安人仿佛发现了新天地一般。 认为酒水是可以和神明交流的圣水,只要喝了酒,进入“神游”状态,就能和神进行“神交”。 不少印第安人因此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其实所谓的“神游”,“神交”就是在扯淡,说白了就是喝大喝高后,人变得有些飘了。 在宴饮小酌了几杯后,趁着这些印第安酋长还算清醒。 梁耀拿来一根羽箭,将羽箭折断,同这些印第安酋长折箭为誓。 “既然你们推举我大首领,作为大首领,我有义务调解你们各部族之间的争端。” “您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大首领,我们愿意听您的意见。” 喝得有些微醺的波莫族首领大野牛说道。 “大野牛,我希望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之间能够和平相处。”梁耀走到大野牛身边,对大野牛说道。 诸印第安部族中,矛盾最激烈的就要数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 “绝无可能!波莫族杀了我们部族二十八个勇士,这笔血债必须血偿!”提到克拉马斯族,大野牛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我们和克拉马斯族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此仇不报,我无法向我的族人交代!” “大野牛!你还杀了我们克拉马斯族三十六个族人!”克拉马斯族的族长马奎克亦是不甘示弱。 “这笔帐,我们还没算清楚!” “是你的族人贸然进入了我的领地!” “什么你们的领地!60年之前,那里是我们克拉马斯族的领地。”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了起来。 见两人陷入了无休止的争论中,互不相让,梁耀只得抢过一旁护卫手里的枪,朝天鸣放了一枪,这才让两人安静下来。 “大野牛!你刚才还说我愿意听取我的意见,怎么?刚说出口的话,现在就忘记了?!”梁耀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还有你,马奎克!你们口口声声说认我这个大首领,但却当着我这个大首领的面旁若无人地争吵,依我看,你们心里就没我这个大首领!这个徒有其名的大首领,我不当也罢! 你们的那摊子烂事,我不管了!你们继续吵!继续打吧!打到白人来灭了你们的全族!以往的恩怨就彻底一笔勾销了!到那时,世间再无,波莫族,也无克拉马斯族!” 说罢,梁耀愤然作势要离开。 当然,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大野牛和马奎克看罢了。 就算大野牛和马奎克对梁耀的离开不管不顾,其它印第安部族也会挽留梁耀,不会坐视梁耀离开。 他们还盼着梁耀为他们提供武器,帮助他们训练部族内的勇士。 果不出梁耀所料,其余部族的印第安酋长们见状急忙劝阻住梁耀。 希尔斯和猎鹿者也责备起了大野牛和马奎克,埋怨他们一点也不给大首领面子。 “大首领,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大野牛和马奎克只得向梁耀道歉。 梁耀命人奉上两杯酒,对二人说道。 “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波特兰的白人,而不是肤色一样的兄弟部落,如果你们的心中只有仇恨,只会让白人渔翁得利。 喝下这杯酒,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部族间的旧仇不许再提。” 印第安人内部也不团结,美利坚之所以能在短短一个世纪的时间内将北美的印第安人逼入濒临绝种的境地。 除了文明等级上的碾压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美利坚的白人政客利用了印第安不同部族之间的矛盾,拉拢一部分印第安人对付另一部分印第安人,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野牛和马奎克相视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然两人没有冰释前嫌,但两人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当初我带领克拉马斯族南下也是为了部族的生存不得已为之,现在伯纳特已经被消灭,克拉马斯族也可以安全地回到俄勒冈的领地继续生活,只是我们部族现在物资匮乏,希望你们波莫族能够给我点时间筹措物资。” 一整杯酒水下肚之后,马奎可的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对大野牛说道。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兄弟部族,有困难理应相互体恤,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梁耀也从邓延手里接过一杯酒,仰头将酒饮尽,随即将酒杯狠狠摔在了石头上。 玻璃制成的酒杯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成为一堆玻璃渣子。 梁耀指着玻璃渣子说道。 “往后哪个部族再敢挑起战争,下场就将会和这个酒杯一样!” 众印第安酋长连连点头称是。 马奎克做出了让步后,梁耀也许诺给了马奎克一批物资,主要还是粮食和布匹,帮助克拉马斯族回到俄勒冈的领地,重建家园。 同时梁耀也给印第安部族提供了一批的农具和种子。至于耕牛,梁耀自己也缺,是没办法给他们提供的。 为了开发中央谷地的耕地,梁耀还向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区收购大量马匹当做挽马耕地,以弥补耕牛数量的不足。 梁耀给沃尔特提供了蒸汽拖拉机的草图,也不知道沃尔特能不能把蒸汽拖拉机给倒腾出来。 内燃机没有技术沉淀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出来的,梁耀也奢求这么早就能够搞出内燃机来,不过19世纪中叶蒸汽机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将蒸汽机小型化,发明出蒸汽拖拉机还是可行的,虽然蒸汽机对燃料的利用率低,但只要燃煤足够便宜,蒸汽拖拉机还是可以推广起来的。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梁耀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远征日本之事,筹备远征所需的补给和弹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梁耀还委托广州行商在广东替他筹措粮草军需。 佩里也来信了,美利坚的东印度舰队已经到了巴拿马,梁耀收到信的这会儿,估摸着佩里已经到了墨西哥西海岸了。 加利福尼亚电报局从去年年初就开始铺设的电报线路也已经接到了休斯敦,而休斯敦本来就有美利坚第一电报局直达纽约和华盛顿的电报线路。 梁耀现在可以通过电报比较迅速地获得东部地区的信息,对美洲集团在东部的公司进行微操。 这段时间欧洲并不太平。 梁耀通过电报获得的第一批消息是关于拿破仑三世的。 去年,也就是1851年12月,拿破仑三世发动了政变,并获得了成功,通过修宪延长了自己的总统的任期,令欧陆诸国为之哗然。 欧洲人想起了当初整个欧洲被拿破仑三世的叔叔拿破仑一世支配的恐惧。 欧陆诸国对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的态度是复杂的,一方面,以君主制为主的欧陆诸国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这个共和制国家视为异类。 另一方面,法兰西从共和国变为帝国,是他们希望看的事情,只是他们不希望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是拿破仑家族的人。 半个世纪前,拿破仑统治下那个横扫欧陆的强**国至今都令欧陆诸国心有余悸,他们不希望法国再出一个拿破仑家族的皇帝,尤其是拿破仑一世那样雄才伟略的法兰西皇帝。 拿破仑三世政变能够迅速成功,也说明了拿破仑家族在法兰西的余威犹在,法兰西百姓无不怀念拿破仑。 这也让法兰西的邻居们充满了警觉。 不过也仅仅只是警觉罢了,法国的邻国国力尚且弱小,无论是西边已经日落很久的初代日不落帝国西班牙,还是东边以普奥两国为首的德意志各邦国,都没有干涉法兰西内政的能力。 对欧洲宪兵称号沾沾自喜的沙皇俄国,注意力则在克里米亚半岛上,想要从奥斯曼帝国手里夺取一个心心念念的黑海出海口。 总的来说,只要拿破仑三世能够处理好和英国的关系,欧陆目前的环境对于拿破仑三世是非常有利的。 延长总统任期,只是拿破仑三世的权宜之计,这一点,梁耀是清楚的。 不要说延长总统任期,哪怕是终身总统,也满足不了拿破仑三世的胃口。 拿破仑三世历经艰难险阻,重返法兰西政坛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怀揣着*******,家族复兴吾辈责的理想抱负,恢复昔日强大的法兰西帝国,恢复拿破仑家族在他伯父时期的荣光。 法兰西恢复帝国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情。 梁耀此前送给拿破仑三世的黄金雕像没有白送,拿破仑三世在收到梁耀的信后也非常高兴。 尤其是开头的称呼:尊敬的拿破仑三世陛下,拿破仑三世感到很受用。 拿破仑三世给梁耀亲自写了回信,表示欢迎这位美利坚黄金大亨来法兰西投资,要是梁耀愿意到法兰西投资的话,他可以给予梁耀一些优惠政策。 同时,拿破仑高兴之下,还将自己的一对佩剑送给梁耀当礼物。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比较实在的东西是去年梁耀以美洲集团的名义向法国购买的两艘千吨级的蒸汽护卫舰在他的老朋友,法兰西太平洋舰队司令,海军少将特罗·默兰的护送下到达了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正愁自己只有一艘两千吨级的罗兰号能够拿得出手,亚洲之行自己的海上力量不够强大。从法兰西订购的两艘军舰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非常及时。 7017k /101/101513/28892972.html 第二百六十章:煤油(4K) “这就是煤油?” 梁耀看着诺贝尔向他展示的研究成果。 玻璃容器内装着的淡黄色液体,凑近之后能够闻到液体散发出的刺鼻味道。 “我暂时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毕竟这是一种刚刚发现的液体,不过您给起的这个名字很贴切,就叫做煤油吧?”诺贝尔有些兴奋地说道。 此时诺贝尔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些液体将会改变未来整个人类文明的生活,这种叫做煤油的东西将点亮人类城市的夜晚,让人来的夜生活更加丰富。 现在虽然有鲸鱼油,不过受限于产量和成本,鲸鱼油不是所有城市都能够负担得起,奢侈地使用鲸鱼油作为路灯的燃料。 饶是富如圣弗朗西斯科,也只有在圣弗朗西斯科市中心的商业街以及市民广场能够保持彻夜灯火通明。 大规模使用鲸鱼油作为路灯燃料的城市,全世界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无非只有伦敦、巴黎和纽约这些少数富裕的大城市。 而且随着人类对鲸鱼的大规模捕猎,鲸鱼数量骤减,现在每年被人类捕获到的鲸鱼也越来越少了,鲸鱼制品的价格也一路走高。 灵魂来自21世纪的梁耀,煤油并不是生活中的常见用品,梁耀最经常接触的煤油就是后世打火机里面的煤油。 “这个颜色看起来还不够纯净,也没有更纯净一点的煤油?”梁耀询问诺贝尔道。 比较纯净的煤油颜色应该是无色,淡黄色说明诺贝尔蒸馏提取到的煤油还不够纯净。 “有,淡黄色的煤油是大规模提炼出来的,我这里还有精炼的煤油。” 说着,诺贝尔又拿来了一管无色的煤油,精炼的煤油已经和梁耀后世所见到的煤油没太大的差别了。 梁耀对诺贝尔的成果非常满意,拿来两盏根据鲸鱼油灯改良而来的煤油灯,将煤油倒入煤油灯内点燃。 这种灯在中国又叫做马灯,提灯,气死风灯,船灯,因其实用、抗风性能好,广受好评。 在电灯尚未普及的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种灯仍旧在中国的农村地区广泛使用。 众人好奇地看着煤油灯内,摇曳的火焰。 由于是白天,梁耀让胡劲臣拉上窗帘,以便更好地观察煤油的照明效果。 煤油灯的照明效果不负众望,两盏煤油灯将宽敞的会客厅照得透亮。 其实一盏煤油灯也够,梁耀之所以点燃,两盏煤油等,是为了观察,大规模蒸馏粗提纯的煤油和多次蒸馏精提纯的煤油有多大的差别。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照明效果上,二者看不出什么差别。 唯一细微的差别就是淡黄色的煤油在燃烧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刺鼻味道,无色的煤油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你做的很好。”梁耀非常器重地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人类文明至此将进入全新的时代,一个黑夜中充满光明的时代。” 煤油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19世纪美利坚有很多赚钱的路子,但要说什么东西最赚钱,答案无疑是石油。 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终其一生都在赶超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财富,追逐美利坚首富的桂冠。 遗憾的是纵使卡内基乘着的美利坚大基建的东风,他在匹兹堡钢铁厂出厂的钢铁供不应求。 铁轨升级钢轨需要用到钢铁、横跨密西西比河等河流的钢铁桥梁需要钢铁,城市新建的摩天大楼需要钢铁,造船需要钢铁。 不过直到安德鲁·卡内基的钢铁厂产量超过了英国的钢铁产量,他的财富也依旧没有超过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 哪怕是安德鲁·卡内基在巅峰之时,他的财富也仅仅只有5亿美元左右,连洛克菲勒的一半都没有。 同时期安德鲁·卡内基已经是美利坚除了洛克菲勒之外最有钱的人了。 而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也以14亿美元的财富,成为了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富裕的人,是镀金时代无可争议的美利坚首富。 1933年洛克菲勒辞世之时,留下了14亿美元的巨额财产,占当年美利坚gnp的15%,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也不夸张。 在电气时代来领之前,电灯普及之前,没有对于这个时代最为廉价的照明燃料,没有之一。 煤油在19世纪的重要性,如同电在20世纪、21世纪对人类的重要性。 这玩意儿是刚需,每个家庭都用得上。也就说煤油可以赚每一个人的钱。 至于本世纪末电气在发达国家逐渐普及,电灯渐渐取代煤油灯,梁耀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发达国家普及了电灯,发展中国家还没有,煤油灯在发展中国家还有市场,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广大的农村地区都还广泛使用煤油呢。 再者,电气在发达国家普及之前,内燃机也被发明了出来,到了本世纪末石油最重要的功能已经不是照明燃料了,而是发动机燃料。 只要掌握了石油,就掌握了至少未来两个世纪人类的未来。 梁耀给洛杉矶的邓文舜发了一封电报,让邓文舜速速来见他。 此时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已经通车,这条铁路通车之后,完全出于赔本运营的状态,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之间的人员物资往来并不频繁,对铁路几乎没什么需求。 毕竟洛杉矶直到现在都是一座人口不满万的小镇。 加州铁路在加州的争议非常大,不少加州富豪都认为这是梁耀这个商业天才最失败的投资,花费上千万美元往一座人口不满万,看不到任何发展潜力的小镇修建铁路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梁耀修筑加州铁路的政治目的大于经济目的,加州铁路修建之后,一旦边境发生什么事情。 加利福尼亚的军队就能够在短短两三天直接开到美墨边境。 但他们都猜错了,梁耀修建这条铁路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这条铁路将成为西海岸地区最赚钱的铁路,没有之一。 洛杉矶的潜力,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看出来的? 电报发出后的不到九个小时,邓文舜就出现在了梁耀面前。 “三哥儿,骤然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邓文舜问道。 “洛杉矶的地,可都买下来了?”梁耀非常认真地询问邓文舜。 “有主之地都买下来了,无主之地也派人占了下来。除了少量的洛杉矶居民的自耕地,几乎整个洛杉矶的地都是美洲集团的。”邓文舜仔细想了想后说道。 “很好。”梁耀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多开几口井,多采些原油粗存起来,我马上就会派人到洛杉矶开设公司办厂,洛杉矶那边的公司暂时就由你来负责。” “到洛杉矶办厂?”邓文舜闻言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当真?”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梁耀没好气道,“你老说洛杉矶圣弗朗西斯科是亲娘养的,萨克拉门托是小娘养的,洛杉矶是后娘养的,搞得好像我没给洛杉矶投资一样,前阵子不才迁了个钢铁厂到洛杉矶?” “是迁了一个钢铁厂过去,不过钢铁厂没那么赚钱,吸引到的人不多。”邓文舜嘿然笑道。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在洛杉矶开办的厂子,可是比黄金还赚钱,我还未向外界声张,我们自己先做,只要我们把洛杉矶的石油公司做起来了,洛杉矶不愁没人。”梁耀说道。 方才诺贝尔向他展示煤油,梁耀没有通知其他人来听涛园观摩。 别的赚钱路子梁耀可以无私地和大家分享一起发财,唯独石油不行。 加州浅层易开采的近况照现在这个挖法,不出二十来年就能挖完。 不过洛杉矶的石油,以这个时代的开采技术,开采个一百年都绰绰有余,未来梁耀是要扩充他的私人军队,不仅要养陆军,还要养海军。他还指望着洛杉矶的石油来养军队。 洛杉矶的石油他必须占大头。 梁耀将邓文舜叫进书房,向邓文舜交代了一些开采石油,提炼煤油的具体事宜。 1852年4月15日,梁耀来到了圣弗朗西斯港口。 随行的还有邓延,华夏商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加州政要们。 这个排场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是迎接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其实不然,梁耀要迎接的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中国妇人,只不过这个妇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是他的目前邓兰。 很快,环球航运公司最为豪华的客轮詹姆斯·戴号的烟囱出现在了远处的海平面上,紧接着是整个詹姆斯·戴号的船身。 环球航运公司的总裁斯文亲自掌舵,驾驶詹姆斯·戴号驶入了圣弗兰西斯科港口,将詹姆斯·戴号稳稳地停靠在了码头上。 “夫人,这就是圣弗朗西斯科了。” 将船停稳后,斯文对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码头的邓兰说道。 “一路有劳斯文船长了。”邓兰谢过斯文。 “不敢,不敢,能为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夫人对此次航行可还满意?” 由于这两年多来只走中国航线,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斯文的汉语已经非常熟练,斯文现在甚至可以说上一口还算流利的广东话,只是口音有些奇怪。 “洋船稳当的很,无甚不妥之处。”邓兰笑道。 太平洋虽然颠簸,但詹姆斯·戴号好歹是一艘两千多吨的大船,比起邓兰早年出海捕鱼乘坐的小舢板稳多了。 一路上,邓兰甚至没有晕船。 梁耀循着原主的记忆,很快看到了走下船的邓兰,上前喊了一声。 “娘!” 将生母接到加州享福,离开香山那个令人窒息的传统家庭,是梁耀现在唯一能够为原主做的事情。 “耀儿。” 见到梁耀,邓兰忍不住热泪盈眶。 邓兰是当初被梁耀的父亲梁绍琛看上纳为妾室,梁绍琛纳邓兰为妾室的原因无非是看上了邓兰的相貌,因此夫妻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对于梁家,邓兰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整个梁家,邓兰真正在乎的人只有的两个儿子,梁耀和梁辉。 “算起来,你自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离开广东,现在也过去了三年多了,你刚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在这美利坚过的怎么样,后来你捎回信,说你在花旗国的加州发迹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邓兰望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梁耀,欣慰地笑了笑。 “比离开广东的时候要高了不少,长得也更加壮实了,不过也黑了不少。” 邓延忍不住说道:“三妹,你这孩子现在可出息了,手握军政大权的美利坚封疆大吏,我的顶头上司,手底下管着几千兵丁咧。” “是嘛?”邓兰只是淡淡一笑,“美利坚的事情娘不懂,不过只要你过的好,娘便放心了。” “姑姑,表哥现在也是我的上司,我现在替表哥管着一个大钱庄。”邓莹凑上前挽着邓兰地手说道。 “莹儿也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你也老大不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在加州你可有意中人?”邓兰笑着问邓莹道。 “姑姑!”邓莹跺了跺脚道。 “这小妮子自从到了加州,也越发没大没小了,连我也管不住他,随她去吧,嫁不出去是她自个儿的事情。”邓延瞪了邓莹一眼。 “梁家那边可有难为母亲?”梁耀关切地问道。 “自从你发迹之后,梁家上上下下待我都很客气,不曾为难我。你祖父身体抱恙,他本想乘船来加州看看你,不过担心年老体衰,禁不起海上的风浪,他让我捎话,希望你闲时能够回去看看他老人家。”邓兰对梁耀说道。 “我有时间的时候,自会回去看看他老老人家。”梁耀淡淡地说道。 “哥哥。” 躲在邓兰身后的梁辉抬头望着梁耀喊道。 梁耀上前摸了摸梁辉的脑袋:“梁辉也长这么高了。” 梁耀是他的亲弟弟,梁耀如果没记错的话,梁辉几年虚岁十四岁,他离家的时候,梁辉才十一岁。 “这小子你刚走的时候天天都嚷着要到美利坚找你,真到了美利坚见到了你,倒是说不出话了。”邓兰拉着梁辉的手说道。 “无妨,到了新的环境,也让他慢慢适应适应。”梁耀说道。 /101/101513/28926796.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远征阵容(4K) 这次跟邓兰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梁家子弟,相比上一次,这次梁家人的姿态放低了很多。 只是以投靠梁耀的名义,希望能够在梁耀这里谋个糊口的差事。 这也让梁耀心里舒服了不少。 梁耀现在也确实缺乏可靠的人,亲朋故旧,血缘纽带,在这个时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着忠诚和信任。 既然梁家放低了姿态,只要梁家子弟有能力,梁耀也不介意安排他们一些差事,从美洲集团的基层慢慢做起。 “我听说梁昇现在还在下矿,你祖父希望你能够看在他的薄面上,原谅这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你,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邓兰对梁耀说道。 望着眼前的这个儿子,邓兰莫名地有种陌生感,总觉得现在的梁耀和他以前在香山的那个梁耀判若两人。 “只要梁昇知错,一切都好商量,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梁耀心里也清楚梁昇顶多不过是梁家派来投石问路,试探他的态度和底线的。 现在梁家人已经知道他的态度,清楚梁耀在加州的资产是他们无法染指,认清了现实,他也犯不着让梁昇一直挖矿。 算起来,从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这小子也挖了也有一年多的矿了。 “码头上怎么这么多人?” 邓兰望着码头上那些陌生的面孔,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都是来迎接您的。”梁耀笑道,“我现在是加州的实权人物,您是我亲娘,您来加州,他们多少要给我几分薄面。” “我明白,只是这么多洋人,我又不会说洋人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邓兰当了梁家二十多年的小妾,以前梁家老爷子梁维铭还在京师当给事中的时候,逢年过节登门拜访的人也不少。 虽然邓兰没什么见识,但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您无需说话,只需点头意会便可。”梁耀说道。 —————————————————————————————————————— 1852年5月初,佩里的东印度舰队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这次佩里远征日本的战舰一共有四艘,分别是: 旗舰密西西比号蒸汽明轮护卫舰(1692吨),乘员380人。 萨斯喀那号蒸汽动力明轮木壳护卫舰(2450吨),乘员300人。 普利茅斯号风帆动力木壳护卫舰(989吨),220人。 萨拉托加号风帆动力木壳护卫舰(882吨),乘员210人。 这也是历史上佩里叩关日本时的阵容。 这四艘战舰已经是美利坚海军中状态比较好的军舰了,但论军舰水平,抛开普利茅斯号和萨拉托加号两艘风帆时代的老古董不论。 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两艘蒸汽明轮护卫舰在诸列强中也说不上有多先进。 同时期的英法都已经开始建造螺旋桨驱动的军舰,考虑逐步淘汰明轮军舰了。 就算在服役的明轮军舰,英法两国都在自己战舰两侧加装生铁铁板,以提高军舰的防护能力。 法国佬卖给他的两艘千吨级的护卫舰扬威号和超勇号,小是小了些,但两侧还是加装了铁板增强军舰的防护能力。 由此可见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海军,和英法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美利坚在军费上的开支和英法也不在同一个水平上。 饶是如此,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还是在梁耀的组织下,到港口热情地欢迎了佩里的舰队。 “本来我打算以波瓦坦号作为旗舰,只可惜波瓦坦号刚出发没多久就发生了故障,只能拖回巴尔的摩进行维修了。” 上岸之后,佩里不无遗憾地说道。 波瓦坦号是一艘蒸汽动力木壳巡洋舰,排水量高达2415吨,比他的旗舰密西西比号还要大。 要是波瓦坦号能够参加远征,美利坚的东印度舰队实力将大大加强。 “有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就足以震慑日本幕府当局了。”梁耀淡淡地说道。 不要说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就连普利茅斯号和萨拉托加号这种排水量不满千吨的风帆战舰在小日本眼里都是大船。 再者,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实力越弱,梁耀也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能不能在美利坚内战之前跻身美利坚将军之列,梁耀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 只要让日本开国这一仗打得漂亮,哪怕是美利坚高层有人不愿意授予梁耀陆军准将军衔,民间的舆论也不会答应。 “但愿如此。”佩里喃喃说道。 此时佩里的心情和当初英国人同大清开战时差不多,心里也是没有底,忐忑不安。 日本虽然在中国人眼里是小日本,但这小,就要看和谁比了。 所谓的大小长短,都是对比出来的,在中国这个庞然大物身边当邻居,自然就显得日本袖珍了。 但把日本放在欧洲,以日本的国土面积和人口体量,绝对算得上是有牌面的大国。 哪怕是在同时期的美利坚面前,日本也不算小国了。 这一时期日本的人口根据比较保守的统计也已经超过了3000万,这一人口数据不仅高于美利坚,也高于同时期的英国。 如果算上传统的隐户,日本的人口数据只会更高。 佩里忐忑不安的心情梁耀也能理解,英国向大清开战之初,心里也是没有底。 “我们这次远征,必然能够得胜归来!”梁耀信心十足地对佩里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佩里将信将疑。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日本。”梁耀伸手从科尼手里拿来一个文件袋,将文件袋递到佩里手里,“这是我搜集整理的一些关于日本的情报,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这些情报是梁耀派遣到日本的间谍以及在日本经商的华商手里收集来的。 “非常感谢。”佩里接过梁耀递上来的文件袋,感慨道,“没想到你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分,有你这样的搭档,我就更有信心了,远征的补给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在港口待命,随时都可以出发。” 梁耀指了指停泊在港口用于这次远征的船只。 佩里循着梁耀指着的方向望去,在看到詹姆斯·带号等四艘作为补给舰和运输舰的船只时,佩里的内心只是有些欣喜,也没有其它多余的感触。 这些船虽然都是千吨以上的大船,尤其是詹姆斯·戴号,粗略看去,排水量都已经超过了佩里的旗舰,但这些船都是民用船只,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佩里的目光落在罗兰号以及扬威、超勇号上时,佩里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娘的,这小子有三艘军舰,还是包了铁皮的! “这是军舰?看起来像是法国佬的军舰,你是怎么弄到的?”佩里非常震惊地说道。 “拿黄金和法国佬换的,美利坚的海军无法为西海岸的加州提供保护,加州的海岸线又很长,英国佬的船又经常在加州海岸线上游弋,我们加州人总要想办法自救,再者,我的环球航运公司旗下,也有航线需要武装保护。”梁耀说道。 自己拥有军舰的这一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梁耀也没打算隐瞒。 美利坚又不是大清,有几艘军舰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更何况梁耀也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拥有军舰,他自己掏钱保护加州的海岸线和美洲集团的海上航路,海军部、战争部和总统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花联邦政府的钱能办成的事情就是好事。 “你还雇佣了法国海军的水手?”佩里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雇佣了一些法国的教官和炮手负责训练船员,多数船员都是自行招募的。”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罗兰号上船员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都已经是合格的水手。 但扬威号和超勇号梁耀也才接手没多久,船上的船员一部分是来自环球航运公司的船员,另一部分则是在民间招募的各国退役海军人员。 加利福尼亚人口来源复杂归复杂,但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 那就是可以招募到来自各个国家的退役军事人员,梁耀甚至还招募了五十多名英国皇家海军的退役船员。 “有你的这三艘军舰,我对这次远征充满了信心!”佩里信心十足地说道。 此前佩里对他心心念念的波瓦坦号不能参加这次远征行动感到遗憾,而现在,一艘罗兰号就能完全弥补波瓦坦号不能参战的战力损失。 “码头的附近有一处加利福尼亚民兵团的营房,海军的将士如果要下船,可以在这片营房休整,营房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梁耀一面走一面对佩里说道,“你既然已经到了,我现在去给华盛顿方面发封电报。” “这里的电报还能发到华盛顿?”佩里感到非常意外。 俄勒冈地区1846年就成为了美利坚的领土,该地区至今还没有通电报线路,而加利福尼亚正式成为美利坚的领土,是1848年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华盛顿方面通上电报。 “对,也才刚刚通电报没多久。”梁耀回答道。 “我和你一起去电报房,我要向海军部发封电报汇报一下东印度舰队的情况。”佩里说道。 向华盛顿方面汇报完情况之后,佩里的一千一百多名海军官兵在圣弗朗西斯科稍作休整之后便登船启程出发了。 相比海军的远征阵容,梁耀陆军的阵容要更加豪华一些。 加利福尼亚的民兵团接手了亚利桑那步兵团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在美墨边境的防务。 对于军力孱弱的墨西哥,梁耀确实是看不起墨西哥军队,一个民兵团足以应付。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埃尔维斯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两个团参加这次远征行动,其中亚利桑那步兵团刚刚换装了沃尔特m1852式步枪,可以说是鸟枪换炮,火力达到了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差不多的水准。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对刚刚换装的武器爱不释手。 当然,最让他们高兴的是能参加这次远征行动。 自从在美墨战争尝到甜头之后,美利坚国内从官方到民间,从普通民众到士兵,对战争的热情都十分高涨。 尤其是军队中的士兵,因为战争时期晋升的速度,远比和平时期要快,战争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上升机会。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两千多名陆军官兵登船之后,船队浩浩荡荡地朝西方行驶而去。 罗兰号作为梁耀的旗舰,超勇号和扬威号两艘护卫舰屏护在罗兰号左右,身后则是四艘环球航运公司的商船。 这四艘商船现在负责运送兵员和一路上所需的补给。 走过无数次太平洋航线的斯文对这条航线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就连多少人需要消耗多少物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船队的第一站是夏威夷,船队将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 自法国海军的太平洋舰队离开夏威夷之后,梁耀和英法两国达成了协议,三方将秉持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态度,携手共同开发建设夏威夷。 一起将夏威夷王国打造成太平洋上璀璨的珍珠。 夏威夷群岛各个岛屿都处于热带,岛屿分布间距都不远,但是每个岛屿上的人口分布却差异极大。 夏威夷群岛面积最大的夏威夷岛,也称之为大岛,并不是夏威夷人口最多的岛屿。 一般来说在同一块区域,人类人口的分布都遵循着“面积越大,人口越多”这个亘古不变的原则。 但夏威夷群岛却并不是如此,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占夏威夷群岛面积约60%的夏威夷岛(大岛),由于该岛地质活动活跃,时不时出现火山喷发,地震,因此夏威夷岛的人口一直都增长不起来,开发程度非常有限。 夏威夷群岛的8个主要岛屿中,面积位居第三多的瓦胡岛(又称欧胡岛)是整个夏威夷群岛的核心岛屿,无论是人口还是开发程度都位居夏威夷诸岛之首。 由于瓦胡岛地质较为稳定,开发历史悠久,肥沃的火山灰也使得该岛的适宜农业种植,能够供养得起更多的人口,瓦胡岛很快成为了夏威夷群岛的核心地区,夏威夷群岛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瓦胡岛上。 英法美三国对夏威夷群岛的争夺,其争夺焦点也主要是围绕着瓦胡岛。 由于受海岸地形的影响,瓦胡岛也有很好的深水良港,其中一个比较著名的深水良港就是珍珠港,二战时日本曾偷袭过珍珠港,这里也是二战太平洋战争的起始之地。 夏威夷王国的首都火奴鲁鲁(华人称之为檀香山)也位于瓦胡岛上。 瓦胡岛上的珍珠港,也是梁耀所打造的太平洋中转站点,为横跨太平洋的船队提供补给。 /101/101513/29022506.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小国之君(4K) 瓦胡岛上的主要港口有两个,一个是夏威夷王国首都火奴鲁鲁,也就是檀香山的港口。 另一个则是新城区珍珠城附近的珍珠港。 梁耀主要经营的港口是珍珠港。 该港湾因港湾附近盛产珍珠而得名珍珠港。 珍珠港是新港,火奴鲁鲁港是旧港。 因此开发经营一个新港的成本要比设施比较齐全的旧港高,不过梁耀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发珍珠城的新港。 一来是因为夏威夷王国目前的状态是英法美三方博弈妥协的结果,岛上除了美利坚以及梁耀的势力之外,英法在夏威夷王国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迟迟未能吞下夏威夷王国这块嘴边的肥肉,而是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慢慢对夏威夷王国进行渗透。 英法两国直到现在还围绕着火奴鲁鲁港的归属权争论不休,梁耀不想趟英法的这趟浑水,因此选择了另起炉灶,兴建了扩大了珍珠港作为环球航运公司重要的中转站。 二来则是因为珍珠港呈口袋状,地形较为封闭,只要在两岸架设起岸防炮将进入港口的狭窄通道锁死,外来船只就很难进入珍珠港,是个非常理想的军港。 而火奴鲁鲁港的地形就比较开放,一旦遭到来自海上的袭击,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都将暴露在敌舰的火炮射程之内。 夏威夷的人口构成十分复杂,在经历了多次战争和疾病的蹂躏之后,夏威夷王国人口锐减。 1770年代,夏威夷王国各岛尚有土著居民30万人,而到了1850年代,就算算上外来移民,全夏威夷王国的人口也不过8万。 除了土著居民之外,夏威夷王国有来自英法等国的传教士、种植园主。 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和奴隶,其中近来以来自中国的移民最多,日本的移民次之。 珍珠城就是中国移民的聚居地,珍珠城上万的人口中,其中80%是刚刚在珍珠城定居没多久的中国移民。 法国人虽然号称1850年他们来到夏威夷,给夏威夷王国带来了现代文明的民主制度。 但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夏威夷王国朝政的权柄实际上掌握在英国人和法国人手里。 夏威夷王国的经济支柱是以甘蔗种植园为主的种植园经济。 出于某些天下皆知的目的,美利坚对来自夏威夷王国的蔗糖进行了免税,因此夏威夷王国出产的蔗糖几乎全部出口给美利坚。 说白了就是出口到加利福尼亚,也就是夏威夷王国的经济命脉是掌握在加利福尼亚人手里。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如果夏威夷是美利坚的领土该多好。” 船只缓缓驶入珍珠港后,佩里毫不掩饰地说道。 作为海军将领,佩里自然是希望美利坚能够成为大英帝国那样强大的海权国家,佩里的野心从他的著述中也可以窥视一二。 佩里也是美利坚海权主义的最早的实践者之一。 “毋庸置疑,美利坚有吞并夏威夷的能力,只是承担不起吞并夏威夷的后果,目前能和英法共同染指夏威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美利坚虽然国力不及英法,但距离夏威夷更近,向夏威夷投射影响力的成本更低,这是我们的优势。” 梁耀站在罗兰号的甲板上凭栏远望,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珍珠港。 而就在三年前,珍珠港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对美利坚的态度比较亲近,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佩里悠悠说道。 “不过是想借助美利坚制衡英法罢了,说不上是什么好信号。” 卡米哈米哈三世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梁耀。 卡米哈米哈三世和梁耀的关系也不错,三番五次邀请梁耀到夏威夷做客和梁耀套近乎。 当然,卡米哈米哈三世邀请梁耀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毕竟梁耀现在的身份是美利坚的政府要员。 卡米哈米哈三世邀请梁耀到夏威夷王国,无非是做样子给英法看。 老实说,梁耀对夏威夷王国的几任国王印象都不差。 至少历任夏威夷王国国王都在为保持夏威夷王国的独立而努力,为和世界接轨而努力,哪怕是最后夏威夷王国亡国了,末代女王利里奥卡拉尼女王也没有放弃复国。这一点要比大清的皇帝强多了。 只是夏威夷王国的开局条件实在是太糟糕了,几十年前,夏威夷王国还处于原始部落社会,人口稀少不说,还没有战略纵深,地理位置又十分关键。 综合上述原因,夏威夷王国想要保持独立的地位,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而且夏威夷王国统一也不是依靠自己内部的力量统一的,夏威夷王国的开国皇帝卡米哈米哈一世(也称之为卡米哈米哈大帝),是通过向英国人购买军火来武装自己的部队最后才统一了夏威夷王国各岛屿。 借助外部力量统一的王国,必然摆脱不了外部势力的影响。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做亏本生意的大英帝国。 这就是作为一个弱小国家君主的悲哀,夏威夷王国历代国王所能做的,就是游走于各大国之间,借助各国的矛盾,来维持夏威夷王国的独立地位。 夏威夷王国能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王国存在并不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英法美三方中的任何一方。 英法都曾直接武装入侵过夏威夷王国,而美利坚到目前为止对夏威夷王国采取的政策还是以经济渗透为主,宗教渗透为辅,没有武装入侵过夏威夷王国。 这也是现任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态度亲美的原因之一。 比起演都不演,明目张胆要吞并夏威夷王国的英法两国,美利坚的对夏威夷王国的态度确实要和善许多。 梁耀的突然到访,还是带着悬挂着美利坚国旗的军舰到访,这让卡米哈米哈三世非常意外。 在意外之余,卡米哈米哈三世又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卡米哈米哈三世是和梁耀有书信往来,但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书信。卡米哈米哈三世没有和梁耀直接接触过,不了解梁耀的为人,不知道梁耀此番到访,意欲为何。 “舅舅,美利坚人开着他们的军舰驶入珍珠港了!我去组织卫队保卫我们的王宫?” 卡米哈米哈三世十八岁的外甥亚历山大,也就是未来的夏威夷第四任国王卡米哈米哈四世,神色紧张地向卡米哈米哈三世请示道。 “胡闹!” 卡米哈米哈三世还未开口,亚历山大的母亲伊丽莎白·基瑙便开口训斥道。 “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就贸然行动,情况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夏威夷王国并非一君专治的国家,共治的模式在夏威夷王国长期存在,基瑙公主便是卡米哈米哈三世时期的共治者之一。 夏威夷王国的继统方式也比较复杂,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两种传统继统方式都存在过。 卡米哈米哈二世利霍利霍就是以卡米哈米哈一世长子的身份继位,而现任的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则是卡米哈米哈一世的次子,卡米哈米哈二世的弟弟,是以兄终弟及的方式继位。 除了这两种比较常规的继位方式外,卡米哈米哈家族的外甥也能入继大统。 比如卡米哈米哈四世和五世,都是基瑙公主的儿子,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外甥。 第六任国王,入继大统的身份甚至变成了表亲。 “可是他们不提前告知我们,就将军舰直接开进了我们的港口!”血气方刚的亚历山大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国的军舰不经过许可,便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夏威夷王国首都附近的港口,这对夏威夷王国,卡米哈米哈王室来说是奇耻大辱! “人家有必要提前告知你吗?” 卡米哈米哈三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英国人,法国人,他们哪一次将军舰开进夏威夷征得我们的同意了?孩子,你这话就好像是在对一个要抢劫你家的歹徒说:嘿!来抢劫我家的时候记得和我打声招呼!” “舅舅,我明白了,是我鲁莽了,美利坚是那个要抢劫我们夏威夷的歹徒么?” 亚历山大攥着拳头抬头问道。 对于抢劫儿子,亚历山大再熟悉不过。 他七八岁的时候,英国人洗劫了夏威夷,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法国人又洗劫了夏威夷。 亚历山大是这两次暴行的亲眼见证者。 “这个不好说,美利坚如果想要洗劫夏威夷的话,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帮助我们重建港口和王宫。他们洗劫夏威夷也会给英法两国留下口实,这对美利坚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我想美利坚的政客们还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况且,咱们夏威夷两三年前刚刚被法国佬抢过,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抢的。” 卡米哈米哈三世冷静地分析道,反正现在卡米哈米哈王室是一贫如洗,他也不担心王宫被洗劫。 卡米哈米哈三世语重心长地对亚历山大说道。 “我的好外甥,夏威夷王国,咱们卡米哈米哈家族想要存续下去,我们就必须了解英吉利、了解法兰西、了解美利坚,了解他们国内的政局,了解他们三国之间的矛盾,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了。” 亚历山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会完全明白的。” 卡米哈米哈三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对亚历山大说道。 “快去把我的新游艇藏起来!不要让那些美国佬看到,我去珍珠城那边见见美利坚人!” 加利福尼亚虽然是距离夏威夷群岛最近的陆地,但从圣弗朗西斯科到珍珠港也有将近四千公里的航程。 经过四千公里的航程,虽然海军和那些职业的水手挺得住,但对于陆军那些旱鸭子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船只靠岸之后,陆军的旱鸭子们急忙上岸休整,准备好好休息休息,继续接下来的航程。 安顿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后,梁耀和佩里准备前往火奴鲁鲁的王宫见一见夏威夷王国的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 不想两人正准备出发,卡米哈米哈三世便主动到珍珠港拜访了他们。 “梁议长,佩里将军,我谨代表夏威夷王国欢迎二位来访。” 卡米哈米哈三世言不由衷地向梁耀和佩里说道,脸上则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我们正要去拜见您呢,没想到您屈尊来了珍珠港。”梁耀笑道。 “那里屈尊了,不屈尊,不屈尊。美洲集团帮助我们重建了火奴鲁鲁的港口,还有我们的王宫,美利坚政府也免除了我们出口蔗糖的关税,我对此铭记于心,感激不尽。”卡米哈米哈三世笑道。 当卡米哈米哈三世抬头望见不远处的罗兰号的时候,卡米哈米哈三世不禁浑身为之一颤,这艘熟悉的军舰让他想起了法国人入侵夏威夷的时候。 “这是法国人的军舰?”卡米哈米哈三世指着罗兰号忍不住问道。 “曾经是,现在是美洲集团旗下的一艘护卫舰了,负责维护海上商路的安全。”梁耀淡淡地说道。 “这次来夏威夷,我还为您准备了礼物。” “礼物?”卡米哈米哈三世将信将疑。 美利坚不向他索要财物就不错了,他哪里还敢奢求美利坚送给他的礼物,再说,美利坚的礼物有那么好收的么?是白收的么? 虽然卡米哈米哈三世态度亲美,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亲美是出于现实需要,他对美利坚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的。 美利坚和英法一样,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只是暂时还没明显地露出獠牙而已。 梁耀指了指不远处一艘排水量七八百吨左右的游艇,这艘游艇是加利福尼亚造船厂最新出厂的蒸汽船。 只是作为送给夏威夷国王的礼物,这艘蒸汽船的装潢要奢华很多。 “您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国之君,夏威夷是岛国,您视察您的领土领民,居然乘坐着一艘破旧的帆船,这成何体统,国王就应该有国王的威严。 因此我让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特地为您打造了这艘豪华游艇。无论是出巡还是游玩,您都可以乘坐这艘游艇。” 梁耀对卡米哈米哈三世说道。 /101/101513/29022507.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零丁洋(4k) “感激不尽!感谢上帝赐予我向您这样的朋友!” 卡米哈米哈三世在高兴之余有些受宠若惊。 列强到夏威夷王国,不抢不胁迫夏威夷王国的王室签订不平等条约就不错了,给他送礼,还是一份比较厚重的礼物,这还是头一回。 夏威夷的土著原本信仰原始宗教,自从殖民者打着传教的旗号抵达夏威夷之后,夏威夷的土著们不得不摒弃了他们的原始信仰,转而信基督教。 卡米哈米哈王室对基督教的态度也是积极的,他们希望通过和白人殖民者拥有共同的信仰,以获得和白人殖民者平等的对话。 但这只不过是卡米哈米哈王室的一厢情愿罢了。 白人之所以不对夏威夷王国平等相待,其根源不是因为夏威夷的土著们是异教徒,而是因为他们弱小可欺。 “我们是朋友,不必客气。”梁耀淡淡地说道。 他对夏威夷王室态度还算客气,不过也不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而是出于对英法两国的忌惮,他才不得不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对待夏威夷王国以及卡米哈米哈王室。 当然,这也是美利坚华盛顿方面对夏威夷王国的态度:不得罪英法,在夏威夷王国保持足够的影响力,不容许第四国插足夏威夷王国,然后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在吞并领土方面,美利坚的政客们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就拿德克萨斯地区来说,实际上,美利坚在1803年从法国成功购买路易斯安那地区之后,以第三任美利坚总统托马斯·杰斐逊为首的美利坚政客就已经开始酝酿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计划了。 只不过到了第十一任总统波尔克才瓜熟蒂落。 美利坚建国的一个世纪内,吞并了很多领土,但总的来说,这些吞并行为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美利坚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时候,美利坚在德州的移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墨西哥,吞并夏威夷之时,美利坚移民在夏威夷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美利坚迟迟不吞并夏威夷,不是心善,也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夏威夷王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关系向来十分友好融洽,不知二位此番前来,为什么带着这么多军舰?” 收到心仪的礼物,卡米哈米哈三世虽然高兴,但他也不是玩物丧志之君王,对美利坚军舰驶入珍珠港,仍旧心存警惕。 “美洲集团拥有珍珠港20年的经营权,美洲集团是美利坚的公司,为美利坚过往的船舶提供服务合情合理。”梁耀眉头一皱,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不知美利坚的舰队如此大张旗鼓地出航,所为何事啊,是不是要发兵日本?” 面对梁耀的这番说辞,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敢多说什么。 英国人他得罪不起,法国人他得罪不起,美利坚人,他还是得罪不起,甚至连日本人,他也未必得罪得起。 往来夏威夷的英国舰队和法国舰队卡米哈米哈三世见得多了,但美利坚军舰出现在夏威夷,这可还是头一遭。 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是两耳不闻国际事的人,近来他也听说了美利坚单方面对日本宣战的消息。 卡米哈米哈三世据此推测美利坚这是要发兵日本。 美利坚向日本宣战的消息是他从英国人和法国人那里听说的,只是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当回事,因此此事也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尤其是英国人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嗤之以鼻,认为美利坚这是在东施效颦,效仿他们十一年前用坚船利炮洞开大清国的国门。 更有自大的英国皇家海军将领认为,美利坚作为一个海军只有二三流水平的国家,不具备跨洋作战的能力,并不看好美利坚的此次行动。 要知道当初英国对大清作战,虽然主力从本土抽调,但英国在亚洲地区有印度这个殖民地作为前哨据点,为皇家海军提供后勤保障。 而美利坚在海外,并没有殖民地,美利坚本土最靠近日本的加利福尼亚,距离日本列岛也有上万海里之遥,对后勤是一个很大地考验。 “您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美利坚对日宣战,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存在泄露机密的问题,梁耀满足一下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好奇心也无妨。 当然,具体的兵力和武备情况,梁耀是不可能向卡米哈米哈三世透露的。 夏威夷诸岛的日本移民也不少,鬼知道有没有日本幕府当局的眼线潜伏在这里。 梁耀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卡米哈米哈三世答案,但从梁耀的只言片语中,卡米哈米哈三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支美利坚舰队的目的地就是日本。 卡米哈米哈三世犹豫片刻,随即开口对梁耀说道:“我想让我的外甥跟随你们的舰队见见世面。” “这您得问佩里将军,佩里将军才是最高指挥官。”梁耀瞥了一眼黯然神伤的卡米哈米哈三世说道。 佩里思考过后,觉得这是美利坚向夏威夷王国秀肌肉的好机会,便答应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要求。 “我原则上不反对,只是随行人员,仅限于卡米哈米哈王室的成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卡米哈米哈三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 海陆两军的将士在珍珠港的营地休整三天之后,船队载着物资从珍珠港出发了。 斯文驾驶着梁耀坐船罗兰号负责领航,走他熟悉的航线朝着广州方向乘风破浪而行。 远涉重洋,在人倦船疲的情况下贸然叩关江户(今天日本东京一带)不是明智之举。 历史上佩里叩关日本也不是直扑江户,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补给点是中国的上海。 佩里也是在上海进行最后的休整才出发前往江户。 这次叩关日本的兵力和阵容,显然要比历史上的更加豪华,更加强大。 不过随船的陆军官兵晕船情况都很严重,毕竟这些士兵接受的都是陆军的常规训练,乘船渡海跨洋作战的经验远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在战前,还是有必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休整,用来调整好状态。 1852年6月底,梁耀的船队和佩里的舰队抵达了零丁洋。 零丁洋又称之为伶仃洋,零丁洋位于珠江口外,是喇叭形河口湾。零丁洋的范围北起虎门,南达香港、澳门。虎门段的零丁洋比较窄,该段宽度在4公里左右。 虎门是进入广州地区锁钥,只要守住了虎门,敌国的军舰就无法进入珠江口威胁到广州。 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就认识到了虎门的军事价值,虎门炮台更是其重点经营的军事设施。 船队进入了虎门就等于是进入了珠江,进入了广州。 无论是梁耀的船队还是佩里的舰队都有军舰,想要进入跨国虎门溯游而上,广州当局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想要强行闯过虎门直抵广州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梁耀和佩里此行的目的是以武力威慑日本签约开国,他没必要在大清惹是生非,这对他没好处。 梁耀在广州的船只修理厂开设在他的老家香山,位置大概在后世的珠海,向南与澳门隔海相望,向东与港岛隔海相望。 香山在珠江口口外,距离广东省省垣广州还有一段距离,广东当局对这里也没那么敏感。 至于梁耀为什么把在大清的船只修理厂开在香山,而不是在未来更有潜力上海,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他本身就是香山人,熟识的粤商和闽商更多。 二来加州的移民,主要还是来自粤闽两地,粤闽两地营商氛围较为浓厚,很早就有移民下洋谋生的传统,对移民没有太大的心理包袱。 至于其三,那就是长三角地区很快就会被战争波及。 珠江口航道非常繁忙,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 只是出珠江口的商船,装载着是中国的土货和白银,而进珠江口的商船则是一船船鸦片。 鸦片战争前,鸦片还是以走私的形式进入珠江口,输入到广州,再由广州输入到江西、两湖这些内陆地区。 现在这条鸦片输入的线路依旧存在,只是鸦片贩子们不用将鸦片装到以速度见长的快蟹船上走私到广州,可以直接开着大船光明正大地将鸦片运入广州。 不过广州的这些鸦片贩子们的日子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以前虽然是暗地里走私,但广州是清廷唯一的对外通商口岸,垄断了对外贸易。 而现在是五口通商,从广州输入到江西和两湖地区的鸦片还面临着从上海同行的竞争。 上海的鸦片贩子们可以利用长江水道,较为便捷地将鸦片输入到内陆地区。 在货源质量相同的情况下,上海的鸦片反而比广州的鸦片更有竞争力。 “当初林大人在虎门销烟,希望中华大地从此能禁绝此毒物,不想今日之鸦片交易,较之道光年间更甚。” 如此情景,让亲身经历过鸦片战争的邓延忍不住慨叹道。 他不吸食鸦片,但他见过很多因吸食鸦片而破家的人。 他曾效力的广东水师,吸食鸦片的官兵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参战的时候,吸食鸦片的士兵连站都站不稳,军官更过分,还有人是被轿子给抬着抬上战场的。 “想要在中华大地上禁绝鸦片,只有一个林大人可不够。”梁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不要说一个林则徐,哪怕是十个,一百个林则徐,有未必能禁绝的了鸦片贸易。 盎格鲁撒克逊人向来十分狡猾势利,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盎格鲁撒克逊人做决定动手之前要掂量掂量后果,盎格鲁撒克逊人才会守你的规矩不敢乱来。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梁耀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些往来于珠江口之间的各国商船,远东地区的蒸汽船并不多,因此在珠江库看到的商船多是帆船。 大部分外国商船悬挂的是大英帝国的米字旗,除了米字旗之外,最常见的就是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三色旗。 剩下的则诸如比利时、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商船。 这对于大清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列强一旦形成利益共同体,再想要拆解列强的利益共同体就来不及了。 只可惜装睡的大清朝,举国上下多数的官员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经过鸦片战争的惨痛教训后。 从中央到地方,对待鸦片的态度都已经彻底摆烂了,道光年间的禁烟令早就成了一纸空文。 某些地方甚至公然打着语气让洋人赚钱,不如我们自己赚的想法,公然种植起了罂粟花。形成了土烟和洋烟竞争的场面。 由于地方官收受了贿赂,对待民间种植罂粟花的态度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为这些大大烟贩子提供庇佑。 想要彻底禁绝鸦片,在腐朽不堪的清政府治下是不可能的。 梁耀的船队和佩里东印度舰队的到来,在广东地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民间对此事的态度更多的是好奇,而广东官方的态度则是焦躁不安。 气派的广东藩台衙门衙门内,广东巡抚叶名琛和总督徐广晋端坐于大堂。 “会党、土匪趁着长毛作乱起事,着实可恶,现在洋人又来添乱,本抚到任以来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靖侯啊(总督徐广晋,字靖侯),广东的担子可都在你我肩上担着,值此多事之秋,你我二人须得同舟共济。” 叶名琛先是抱怨了一番,随即对徐广晋说道。 “叶少保同徐某本就是同舟之人,自当共济。”徐广晋正襟危坐,对叶名琛说道。 “西洋诸国的洋人我都打过交道,不过主要都是在和英吉利人打交道,其次是法兰西人,至于美利坚人,不瞒叶少保,我对美利坚人知之甚少。 叶少保可有良策来应付这些美利坚人?” 叶名琛抚着胡须,对这个称谓感到非常受用。 叶名琛的履历非常漂亮,他本人也以知兵自诩。 只是他的那些战功,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他的战功都是剿匪。 1850年(道光三十年)平定英德县土匪。 1851年(咸丰元年),剿灭罗镜会的会匪,匪首吴三伏诛,清廷大喜,遂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按照往常,清廷不会为剿匪进这么大的官爵,叶名琛这厮的运气属实好的离谱,去年正是拜上帝会正式起事的时候。 由于地方官层层瞒报,导致京师城的大清高层们对广西匪患的判断和现实有一些小出入,认为不过是一群土匪闹事罢了。 因此也没太上心,直到清军的剿匪行动屡屡受挫,底下的人再也瞒不住了,紫禁城的那些中枢要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叶名琛的奏捷的捷报,来的正是时候。 这则剿匪战报令满清高层为之一振,咸丰高兴之下直接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101/101513/29022508.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不 叶名琛抚须道:“和洋人打交道有诸多门道,但归根结底,无外乎一个字。” 和洋人打交道的这些年来,叶名琛有他自己的一套法子。 徐广缙急忙问道:“什么字?” “和洋人打交道,归根结底在一个不字。”叶名琛道出了他和洋人打交道的心得。 “不?”徐广缙不解道。 “对,洋人问我等问题,不理不答。洋人的事情,不过问。洋人要战,不战。洋人若战,不降。”叶名琛悠然自得地说道。 叶名琛的这番自相矛盾的说辞令徐广缙感到一头雾水,徐广缙不解道:“洋人找我等,不理不答或许能行,只要将洋人晾在一边,过得久了,洋人也许会自讨没趣,不再寻我等。 只是这不战不降是何道理?在下愚昧,还望叶少保指点一二。” 徐广缙实在不能理解既然不战了,如何做到不降? “洋人船坚炮利,兵锋甚锐,两广的水师和绿营皆不堪用,若和洋人战,我等必然凶多吉少。”叶名琛回答道,“只要我等不战,不生事端,公理自然在我们这边。” 叶名琛的这番说辞让徐广缙感到有些无语,叶名琛和洋人打交道的门道,说白了就是摆烂。 徐广缙虽然和洋人打交道的频率没叶名琛那么高,但根据他对洋人的了解,洋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不是消极应对就能了事。 ———————— 梁耀和佩里的队伍颇为庞大。 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总计有四艘,海军官兵上千人。 梁耀则有两个满编的步兵团,三艘军舰以及随行四艘运输船的船员加起来也有千余人。 四千多人的远征军可谓是声势浩大,船队刚刚抵达香山,饶是梁耀已经让那些广州行商提前告知广东当局,广东当局还是如临大敌一般。 惶恐不安的广东当局匆忙从临近各县抽调了三营绿营到香山以防不测。 刚刚到任的香山县县令方鉴源更是叫苦不迭,直呼倒霉,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任就摊上这么个倒霉事。 香山是富县,方鉴源是通过多番打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美差。 此事方鉴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对上头的督抚没法交代,弄不好刚刚戴上头顶的顶戴都要丢。 要是处理吧,他此前从未接触洋人,连洋人的话都听不懂,又该怎么和洋人交涉。 “良辅(伍尚荣之字)救我!” 急得团团转的方鉴源在师爷的建议下向正在香山县的伍尚荣求助。 “方县令无难,何须伍某救?”伍尚荣讶然道。 “洋人的兵船就要靠近香山啦!洋人一旦在香山登陆立足,本官该如何向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交代?”方鉴源顿足道。 “叶巡抚和徐总督已知晓此事,方县令无需惊慌。”伍尚荣说道。 他来香山就是来等梁耀的,这件事情梁耀也事先和叶名琛、徐广缙通过气。 伍尚荣没想到广东当局的官员反应还是这么大,不过在获悉梁耀此番来粤有战舰七艘,兵员四千余人时,伍尚荣自个儿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也理解了广东当局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此时梁耀的船队和佩里的舰队正缓缓靠近香山,准备在修船厂附近停泊,在这里进行最后的补给休整,然后前往日本江户。 佩里通过望远镜看到香山炮台上穿着号衣的清军正操纵着炮台上的老旧火炮,火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船队。 没想到大清国用的岸防炮还是一两百多年前的老古董,这种老旧火炮的性能,还不如美利坚独立战争使用的火炮,佩里放下了望远镜,随即将可伸缩的望远镜缩到最小。 “将军阁下,再往前走我们就要进入岸防炮台的射程了!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船?” 密西西比号的舰长莫里斯中校向佩里请示道。 “梁上校的罗兰号呢?” 佩里环顾四周,勐然发现梁耀的舰队已经脱离了美利坚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径直向前驶去,驶入了岸防炮台的射程之内。 “见鬼,这家伙要干什么?难道他想引起外交纠纷么?不怕对方开炮么?”莫里斯中校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入警戒状态的罗兰号上,梁耀站在船头,背着手望着170年前的家乡。 此时的香山还不是繁华的特区,海岸上只能看到几个稀稀落落的小渔村。 将视线从小渔村收回,梁耀冷眼看向香山炮台,通过望远镜,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炮台上穿着号衣的大清国士兵畏畏缩缩,踌躇不决的样子。 梁耀抬眼望了望罗兰号上悬挂的星条旗,忍不住慨然一叹:“大清还是那个大清,我真希望炮台上的那些兵朝我开上几炮。” 梁耀之所以刚横冲直撞,直接驶入香山港,是因为他了解大清,了解广东巡抚叶名琛。 就叶名琛的那点胆量,剿剿土匪强盗,欺负欺负小屁民还行,指望他对抗列强无疑是痴人说梦。 “广东武备不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炮台上的那些年岁比我还大的火炮能不能打得响都是个问题。” 邓延亦是叹息道。 “也就林大人主持广东军政的时候重整了一番广东的军备,人走政熄,林大人一走,广东的武备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那些炮兵不敢开炮,武备不振是一方面原因,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担心开炮之后,上头的人追究起来,他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听说香山刚调来了三个营的绿营,是用来防备我们的。”梁耀澹澹地说道。 “绿营兵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被一群长毛的流贼打的屁滚尿流的主,莫说是三个营的绿营,就算是来三十个,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邓延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都非常有信心,他亲自训过,带过这些兵,也带过大清的兵,心里很清楚双方士兵的差距有多大。 梁耀的船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过了香山炮台封锁的水域,罗兰号的旗语兵随即在梁耀的命令下向后面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打旗语,示意他们跟上。 佩里略一思索,还是下令跟上梁耀的船队。 (.23xstxt./bk/67638/67638824/693603415.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377309.html 第二百六十五章:分歧 梁耀和佩里的舰队驶入香山港,并在香山港就地下锚,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饶是香山炮台上的岸防炮炮口对着他们的舰队,但那些绿营兵所能做的,也只是远远地干望着这支悬挂花旗国国旗的舰队在香山靠港上岸。 佩里对登陆如此顺利感到非常意外,讶然道:“他们真的没开炮,甚至连开炮示警都没有......” 他国的舰队堂而皇之的登陆靠岸,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这在佩里看来是难以想象。 美利坚的军力在诸列强中算不上强,但要是英法等国的军舰未经允许,贸然靠近美利坚的港口,美利坚开炮示警的勇气还是有的。 此时佩里内心不禁在思索,不久后在日本的江户,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登陆行动是否也会像今天登陆香山一样顺利? “叶名琛和徐广缙的底线是广州,只要舰队不过虎门,威胁到广州,我们在广东的其它地方上岸,他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耀清楚这些广东封疆大吏的底线在哪里,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应对西方来犯的舰队。 实际上就算舰队直接越过虎门,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鸦片战争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舰船驶入虎门以内的珠江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你和福建的官员关系怎么样?” 下船之后,佩里突然问起梁耀福建的事情。 加州的华人移民主要来自广东,其次是福建,要说梁耀不熟悉福建的地方官,和福建的地方官没有任何交集,是不可能的。 佩里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让梁耀变得有些警觉:“我们这次远行动的目的地是日本,无需在福建停留。” 佩里笑了笑说道:“远征远东,打开远东市场的计划,我已计划多年。远东最大的市场是大清国而不是日本,促使日本开国,无非是退而求其次,以日本为跳板和大清国贸易。” 说着,佩里顿住脚步看向梁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听说福建的福尔摩萨府(TW这个词容易暴毙,不能直接写明,大家心里清楚就好。福尔摩萨1885年建省前是福建下辖的一个府)煤炭资源丰富,想派遣一支勘探队到福尔摩萨勘察。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疏通当地地方官的关系,以科学考察的名义,派人到福尔摩萨岛考察,勘察福尔摩萨的地理环境和矿产资源,向国会提交一份关于福尔摩萨的报告。” 远征日本,促使日本开国,打开日本市场,一直都不是佩里远东战略的最优方案。 佩里心中最理想的远东方案,是和英国一样,占据一座岛屿作为美利坚在远东的支点,这个支点进可以作为战略支点,扩展美利坚在远东地区的霸权,退则可以作为贸易据点,从远东地区攫取最大的经济利益。 广东当局的软弱,让佩里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心里在想福建当局是否也是和广东当局一样软弱? 站在美利坚的角度,佩里的设想是十分具有前瞻性的,不过嘛,以目前美利坚的实力,佩里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没有办法付诸实践。 港岛和福尔摩萨岛不仅在面积大小、人口规模和行政区划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更重要的是,福尔摩萨岛有郑氏格局的前车之鉴。 再者,美利坚要想吃下福尔摩萨岛这块独食,大英也不会坐视不理,看着美利坚吃独食。 “菲尔莫尔总统并未授权我们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染指福尔摩萨,大清国和美利坚刚刚签订了友好的移民条约,两国关系正融洽,如果阁下在大清国节外生枝,破坏了两国友谊,阁下和我都无法向总统,向国会交代,更承担不起破坏两国友谊的后果。” 梁耀背着手对佩里说道,言毕便转身离去。 虽然佩里是美利坚海军的杰出人物,但梁耀和佩里不是一路人。 佩里的目标是使美利坚成为大英帝国一样的海上霸主,而在梁耀心里,加州的分量要比美利坚的分量要大得多。 “将军阁下,看来这位陆军上校还是不想对自己曾经的母国下手。”望着梁耀远去的身影,佩里一旁的副官米勒上校说道。 “这位陆军上校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 佩里将视线从梁耀的背影上挪开,看向自己身后几艘巨大的舰船,经过长期的长途远洋航行,在出发前刷上的防止船只被海水腐蚀的黑色柏油已经变得有些斑驳。 “命令各舰舰长检查船只状态,给船只重新刷一遍柏油,我们的舰队,必须以最好的状态抵达日本!” 香山修船厂的面积足够大,所需的食物补给,燃煤早已经提前准备好,为了让远征日本的士兵能够得到更好地休整,修船厂甚至修建好了足以容纳四千人的简易营房。 安置完远征的官兵,梁耀正想休息片刻,伍尚荣和潘仕成的儿子潘桂、潘国荣会同香山县县令方鉴源前来拜访梁耀。 “梁耀!你个无父无君之徒,数典忘祖之辈,竟甘当洋人鹰犬,引洋兵侵犯我大清疆土!你......” 梁耀发迹之后,不仅是在香山,就连在整个广东,甚至是隔壁的福建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梁耀的大名和生平事迹,方鉴源这个香山父母官自然是听说过的。 气不打一处来的方鉴源见到梁耀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虽然方鉴源说话很硬气,但在看到一身戎装的梁耀,以及梁耀身后全副武装,怒目而视的大兵后,方鉴源还是心里发虚,忍不住两腿发抖,险些没有站稳。 梁耀摘下头顶上的大檐帽,将大檐帽拍在桌子上,走到方鉴源面前,俯视着矮他一头,相貌有些猥琐的方鉴源,左手摁在腰间的刀柄上,右手拍着方鉴源的肩膀,冷峻的眼神射向方鉴源:“方县令,挺起胸膛,站直了和我说话。” 梁耀的举动吓的方鉴源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方鉴源,低声对方鉴源说道:“县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莫要惹恼了他,咱们现在还在人家兵营里呢。” “这厮以前不也是大清秀才?再说,不铁骨铮铮地骂他一番,我如何向叶巡抚,徐总督交代?”方鉴源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说道。 “来人!给方县尊看座!” 方鉴源和师爷的对话虽然很小声,但梁耀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两人的对话让梁耀忍俊不禁。 (.23xstxt./bk/67638/67638824/763623341.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425534.html 第二百六十六章:兵至香山 香山是梁耀的家乡,也是鸦片战争以来对外移民输出的主要地区,加州早期的很多移民,也是来自香山。 为了确保移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梁耀在发迹之后也没少给香山的官员送礼,和香山县的官员搞好关系。 只是方鉴源刚刚到任,没有做好功课,并不清楚其中的关节。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流水的县令,铁打的乡绅,只要梁耀能够拉拢到香山的乡绅,香山县令对他的态度也不是那么重要。 再者,在大清朝,像林则徐这样的官员终究是少数,多数官员还是很容易腐化的。 “军队过境休整之事我已经告知过叶巡抚,我脚下的这块地是我买下来的,泊船用的香山港,也是我出钱建的,我的兵在我的地界上休整,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方县令,你说对不对?” 方鉴源落座之后,梁耀让随行的扈从给方鉴源看茶。 “梁家本就是香山的望族,梁耀发迹之后,其在香山的根基也愈发身后,县尊,该做的样子,您方才都已经做过了,行商们也看在眼里,您对督抚大人也都有了交代,切不可再得罪梁耀。” 方鉴源接过茶盏之际,方鉴源的师爷在方鉴源耳边低声提醒道,希望接下来方鉴源说话能客气些,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圣上将香山交给本官,本官肩膀上担子重的很,近来乃多事之秋,你泊港的是战舰,过境的是兵,这让本官也很为难呐。” 方鉴源故作镇定地泯了一口茶说道。 除了表示为难的之外,梁耀也无力阻止梁耀的军舰的兵员在香山逗留。 此番远征的队伍,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亚利桑那步兵团之外,还有海军方面佩里的一千一百余名海军官兵,再算上梁耀自己雇佣的水手和相关后勤人员,人数有四千余众。 这样规模的军事武装不要说以香山一县,广东一省之力,就算是清廷面对四千人的近代军事武装,都足够喝一壶的。 “方县尊为香山一县父母,作为曾经的香山子民,我也理解方县令的难处,因此我特地准备了一些加州的特产为方县令分忧。” 说着梁耀拍了拍手,身后的卫兵很快将一盘沉甸甸的金子捧到方鉴源面前。 方鉴源两眼放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送到眼前的金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特产可解县尊之忧否?” 梁耀笑着问方鉴源道。 “此物可比杜康酒还能解忧呐。” 方鉴源随行的人员都是他的心腹,在这些心腹面前,自然也不必虚情假意地惺惺作态,展示自己的高风亮节,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送的特产。 除了这黄金之外,梁耀还送给房间一套名为《万国通鉴》的书。 《万国通鉴》是他在编撰历史教材时顺手编写的一本书,其主要内容是介绍世界各国,尤其是欧陆诸国的历史,和教材不同的是《万国通鉴》的内容要更加深一些,顺带介绍了当前的国际形势。 这时期的大清国上上下下对外界的了解不能说是一无所知,只能说是一概不知。 六年后,克里米亚战争刚刚战败的沙俄抱着西方丢了东方补的心态,恐吓黑龙江将军奕山,在外东北放了几炮,就吓得镶蓝旗出身的奕山心惊胆颤,擅自与穆拉维约夫签订了不合法的《瑷珲条约》。 让沙俄侵占中国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6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把乌苏里江以东约4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为中俄“共管之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沙俄更是直接趁火打劫,直接割占了这些所谓的共管之地。 并在此后对外东北的远中国居民进行种族灭绝,以最为粗暴血腥的方式将外东北俄罗斯化,彻底侵占了这些领土。 《瑷珲条约》让中国东北地区彻底失去了日本海的出海口,对东北地区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而这一条约能够签订的最直接原因,便是清廷的地方大员对外界无知以及怯弱。 令梁耀感到失望的是,相比《万国通鉴》方鉴源对黄金更感兴趣。 伍尚荣倒是对梁耀所著的书非常感兴趣,拿起来略略翻看了一番后对梁耀说道:“梁公子,可否也送一套《万国通鉴》给我?” 梁耀点了点头,随即让人给伍尚荣送上一套《万国通鉴》,他看了看来的这些广州行商,都是一些比较生的面孔,没有看到伍元华和潘正炜等人,便问伍尚荣:“庭榆和良仪不在广州?” “前些日子德畬(潘仕成)带着庭榆和良仪带着美利坚朝贡的使团上京面圣朝贡了,这会儿估摸着应该到京师了。”伍尚荣手里盘着潘仕成前不久送给他的念珠回答道。 旋即向梁耀介绍了几个伍家的核心子弟以及潘仕成的儿子潘桂和潘国荣。 梁耀的到来也震动了广东当局,叶名琛和徐广缙心里也清楚,仓促调集的几营绿营兵是镇不住在香山登陆的那些年花旗国兵。 广东巡抚叶名琛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消极,对花旗兵驻扎香山休整一事置之不理。 两广总督徐广缙的态度和叶名琛截然不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调集了他的五个督标营,准备前往香山,以镇花旗国之兵。 “叶少保!花旗国之兵已至香山!梁耀若是图谋不轨,其兵旬日之间便会兵临广州城下!还请叶少保抽调抚标营之兵随我前往香山!” 徐广缙心急如焚地对叶名琛说道,希望能够借叶名琛手下的抚标兵一用。 广东巡抚和两广总督虽是文官,但都有一定兵权,可以节制两广地区的绿营,麾下还有直辖的标兵。 巡抚麾下的两个标兵营称之为抚标营,总督麾下的五个标兵营称之为督标营。 由于系各督抚直辖,督标营和抚标营的战斗力一般来说要比绿营更强,当然,装备和待遇也要更好一些。标营的人数少的有五百人,多的可以达一千多人,并无定制,这一点上和绿营比较相似。 “靖侯何故如此慌张?广州将军穆特恩都没你着急,你急什么?花旗国的征伐之地乃是日本,不日便会自行离开香山。” 叶名琛抚着胡须非常淡定地说道。 美利坚对日宣战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梁耀提前告知了叶名琛,自己的兵要在香山休整一段时间。 对此,叶名琛秉持着他和洋人打交道的心得,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只是他没想到梁耀的兵居然有四千余人之众...... “叶少保!穆特恩是旗人!来广州是养老的!你我可是手握当地军政大权的地方大员,广东若是有失,你我如何向圣上交代?!向广东的百姓交代?!”徐广缙顿足道。 虽然广州将军是两广地区地位最高的官员,但广州将军并没有太大的实权,两广地区的实权实际掌握在他们这两个督抚手上。 穆特恩是旗人,朝廷要是追究起来,自然也不会对穆特恩进行严惩,但他们这两个督抚就不一定了。 “广州没出现闪失,广东就没出现什么闪失,本抚的抚标营肩负保卫广州城之责,不可轻易调离广州。”叶名琛还是一脸淡然之色。 要去香山徐广缙自个儿去,反正他是不会去,至于他麾下的两个抚标营,徐广缙一个兵也别想带走。 “哎!糊涂啊!” 徐广缙算是亲身领教到了叶名琛的待夷之法,见叶名琛丝毫不为所动,心知自己是劝不动叶名琛,只得拂袖而去,骑马带着自己的五个督标营前往香山。 徐广缙兵会同香山协绿营兵抵达香山,同时让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统领广东水师,两军水陆并进,包围了梁耀的香山军营。 一时间,香山的气氛变的紧张了起来。 但梁耀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在他眼里,所谓的督标营只不过是精锐版的绿营而已。 徐广缙的这些标兵,从装备、训练水平以及战斗力,和他的兵都有质的差距。 整个远东地区,能让梁耀感到紧张的,也只有驻扎在港岛上的英军,其它的军队,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终于碰到像样的地方官了。”梁耀颇为欣慰地对邓延说道。 “二舅,你曾在广东水师供职过,现任的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你可了解?” “不甚了解,当初在广东水师我是跟随在关军门(关天培)麾下。”邓延摇了摇头说道,“洪名香我只曾听说和徐总督关系甚密,一年之内连升了七级。” “连升七级?”梁耀对这种坐火箭似的升官速度感到非常惊讶。 “对,洪名香一年之内从守备升为都司、游击、参将、副将、协台、镇台(总兵)、最后做到了提台(提督),是当年广东水师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邓延说道。 “不过就广东水师的那些破船,不要说洪名香,就算是关军门在世,对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广东水师的舰船和咱们的舰船比起来差远了。” 邓延的心态和梁耀一样,一点也不紧张。 他在广东水师待了几十年,和香山协的绿营也打过交道,心里清楚无论是广东水师还是香山协绿营兵,抑或是徐广缙麾下的督标营都威胁不到他。 “走吧,咱们出去会一会这位徐总督。” 梁耀起身说道。 7017k /101/101513/29451859.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徐广缙 “洪军门!洋......洋人将炮口对准我们了!” 香山港外,悬挂着花旗国国旗的军舰不约而同地将炮口对准了广东水师的舰船,面对黑洞洞的炮口,广东水师的水兵们大为惊骇,急忙向水师提督洪名香汇报了情况。 “知道了,本军门又不是瞎子!” 洪名香面色凝重,身为近年广东炙手可热的人物,洪名香这些年来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各界对他的评论都很高。 朝廷对他剿匪的表现颇为赞许,徐广缙对他颇为倚重,称赞他为广东海疆之柱石。 但广东水师有几斤几两,洪名香的心里还是有数的,剿灭珠江水匪,广东沿海的海盗,广东水师勉强还能胜任。 但要指望广东水师恫吓洋人,和洋人的军舰硬碰硬,那实在是太看得起广东水师了。 自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以来,以英吉利人为首的西洋诸夷态度也愈发蛮横,越来越不把广东当局放在眼里。 英人的船也经常寻衅滋事,至于花旗国的人,洪名香虽然没怎么接触,不过在他眼里,花旗国的人和英吉利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要不是徐广缙对他有知遇之恩,香山的这趟浑水,洪名香也不想趟。 梁耀麾下的三艘战舰,两千吨级的旗舰罗兰号,千吨级的护卫舰超勇号和扬威号,虽说还有很多雇佣的洋船员,但各舰的华人船员都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 尤其是旗舰罗兰号,由于是梁耀的第一艘战舰,拥有时间最长,船上的船员有将近一半是华人。 洪名香瞥了一眼花旗**舰上和他同样肤色的船员,看着这些健壮的船员娴熟地操纵舰炮,将炮口对准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想要是广东水师能有这样的舰船,这样的水兵,洋人断然不敢在广东的海面上如此放肆。 “徐部堂!花旗国的水师将炮口对准咱们了!这些危险!还请徐部堂暂行退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洪某!”洪名香对徐广缙说道。 “荒唐!本督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徐广缙嘴上虽然硬气,但望着洋人巨大的军舰横梗在自己左右,香山修船厂的门口严阵以待,训练有素的士兵,徐广缙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还是低估了梁耀的实力,在带兵来香山之前,他认为梁耀到美利坚也不过才两三年的光景,手下的兵丁多半是类似港岛上英吉利人所招募的华勇。 以他的督标营或许能震慑住梁耀,迫使梁耀退出香山,不曾想梁耀的这些华兵和他所见过的英军士兵并无二致。 而且在军容上,梁耀的这些兵要比英军更为严整,给人的压迫力也更强。这让徐广缙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徐广缙想给梁耀一个下马威,不曾想自己的这五营标兵和广东水师的水兵,倒是先让梁耀给震慑住了。 “商山(洪名香之字)你也是香山人,我听说梁耀祖父曾为给事中,现赋闲家中,你去将梁给事中请到这里,本督要亲自见一见梁给事中。”徐广缙转身对洪名香说道。 见正面无法威慑到梁耀,徐广缙心生一计,希望请梁耀的祖父梁维铭出面,说服梁耀引兵退出香山。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法子好,部堂大人英明!洪某这就亲自去请梁给事中!”洪名香扶额道,洪名香觉得这法子好。 洪名香刚刚挪步,之间一个身材高大的花旗**官骑马从军营里走了出来,示意军营门口的兵丁放下手里的洋枪。 此人正是梁耀,面对徐广缙引以为傲的标兵,梁耀的态度虽然颇为不屑,不把这些标兵放在眼里。 但他日后还需要通过广东地区向加州输送移民,将广东当局的地方大员得罪死了,不符合他的长远利益。 见震慑广东当局的目标已经达到,梁耀决定见好就收,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佩里的看法和梁耀不谋而合,他也不希望在远征日本之前,就先和大清国爆发冲突。 “不知徐部堂到访香山,梁某有失远迎,还望徐部堂见谅。” 梁耀在阵前朝徐广缙勒住马,对徐广缙喊道。 见梁耀命令手底下的士兵收起了武器,徐广缙面色稍霁,亦是走上前,对梁耀说道:“梁耀,你也曾是大清国的子民,率重兵屯于香山是何道理?还不速速引兵退去!” “若是大清国的督抚将军都如徐部堂这般铁骨铮铮,大清国何惧洋人。”梁耀给徐广缙戴起来了高帽。 “我军只是在香山暂行休整,此事我已提前告知叶巡抚,等休整完毕,我便自行率军而去,惊扰之处,梁某在这里向徐部堂赔个不是!” 在大清国现任的督抚中,徐广缙还算是能力比较强,对外态度比较强硬的,这一点,徐广缙确实是要比沽名钓誉,混吃等死的叶名琛要强。 “你要在香山逗留多久?” 徐广缙本想让梁耀的兵丁马上退出香山,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现实,要怪也只能怪广东的绿营,自己的督标营,以及广东水师的实力不够看。 要不然,他也用不着跟梁耀在这里讨价还价。 “三天,三天之后,我便离开香山。”梁耀说道。 对日本的战事,他也希望能够尽快结束,没理由在香山长期逗留。 这次远征的开支颇大,早日迫使日本屈服,班师回加州,他也能省下不少钱。 梁耀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日期,也给了徐广缙一个台阶下,徐广缙也不是迂腐之人。要是不懂得灵活变通,他也坐不到两广总督的位置上。 “本督姑且信你一回!”徐广缙中气十足地说道。 “徐部堂远道而来,梁某已经为徐部堂备好酒菜,还请徐部堂到营中一叙。”梁耀向徐广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广缙却是心生警惕,摆了摆手说道:“免了!本督还有要务在身。” 言毕徐广缙便拂袖而去,这倒不是完全是徐广缙推辞的借口。 他是两广总督,两广自然也包括广西,而现在的广西并不太平。 虽然两个月前长毛乱贼自永安突围,攻桂林不下,转攻全州,贼首冯云山在全州中炮身亡后又折入湖南道州,广西的匪患似乎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但徐广缙还是不敢大意。 徐广缙隐隐觉得,这股长毛乱贼,和他以往剿的匪寇不同,想要彻底剿灭长毛并非易事。因此徐广缙不敢大意。 /101/101513/29451860.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想办法干它一炮 徐广缙虽然走了,但是他对梁耀并不放心。 徐广缙留下了三个督标营以及广东水师在香山警戒,临走前交代洪名香,梁耀在香山如果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通知他。 对于徐广缙的交代,洪名香点头应允:“部堂大人放心,香山的事情就脚给我。” 目送着徐广缙离开后,洪名香非常羡慕地望着梁耀的旗舰罗兰号,心想要是广东水师有这样的船给自己当旗舰该多好。 当然,洪名香也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奢望罢了,近年来朝廷连广东水师的军饷都经常拖欠,更不用说添置新舰了。 “洪军门。” 梁耀笑容可掬地走向洪名香,他看出了洪名香的心思,向洪名香发出了邀请。 “你我可是同乡,你我二人上舰一叙如何?” 水师提督在大清国是从一品的官职,大清国的水师提督就三名,除了广东水师提督之外,就只有福建水师提督和长江水师提督。 水师提督的地位很高,在广东,洪名香仅受广东巡抚或者两广总督节制,地位比他高的除了两位督抚之外,就只剩下广州将军了。是个值得拉拢的人物。 基层武官出身的洪名香倒是没有徐广缙那么多的顾虑,水师出身的洪名香也对梁耀的军舰非常感兴趣。 面对梁耀发出的邀请,洪名香满怀期待地搓着手,欣然答应了下来。 在广州西洋人的军舰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尤其是在英国人割占香港,有了稳固的海军基地后,英国人的军舰更是经常出现在广东沿海,甚至是珠江上。 不过以往洪名香都只是在远远地看见过西洋军舰,亲身登上西洋军舰参观还是第一次。 洗刷的干净的甲板,宽敞的舰体,高耸的烟囱,两旁硕大的明轮,巨大的舰炮给洪名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都是在大清国的军舰上见不到的新鲜东西。 “西洋人的船,确实要比我大清的舰船要好的太多。”洪名香忍不住感慨道。 “洪某虽然是广东水师提督,但这水师提督当的憋屈啊,他娘的!英夷视我广东海防于无物,隔三岔五就要受英吉利人的鸟气!洪某要是有此船,何至于受英人的鸟气!” 梁耀凭栏远望,此时零丁洋上就有悬挂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不过是英国人的武装商船。 见英国人的武装商船驶来,零丁洋上的中国小渔船急忙避让,躲开英国人的船,以免被英国武装商船掀起的海浪掀翻。 这些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看到面前有中国小渔船,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反而加速行驶,继续冲撞周围的中国渔船。 见渔民们惊慌失措,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上的船员们愈发兴奋,吓唬这些中国渔民的小渔船,是他们进入零丁洋的娱乐消遣项目之一。 “斯文,罗兰号上炮术最好的炮手是谁?”梁耀喊来了罗兰号上的舰长斯文。 “是海曼,海曼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的时候就是非常优秀的炮手。”斯文想了想回答道。 “让海曼来见我。”梁耀说道。 很快,斯文喊来了海曼。 “上校阁下!罗兰号船员海曼向您报道!”海曼向梁耀敬了一个掌心外翻的英式军礼。 梁耀有两个陆军常被团的编制,不过他并没有海军的编制,因此罗兰号、超勇号以及扬威号上的船员也没有海军相应的军衔,只有美洲集团雇员的身份。 “看到那艘东印度公司的船了吗?”梁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艘横冲直撞的武装商船。 “看到了!阁下有何指示?!”海曼达道。 “想办法干它一炮,炮弹落点既不能离它太远,也不能打中它,明白我的意思吗?”梁耀说道。 “明白!” “很好,要是打得好,我给你每个月涨10美元的工资。” “我的工资您涨定了!”海曼胸有成竹地说道。 海曼熟练地装填好炮弹,凝视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心中测算着发射参数,调整好炮口,随即朝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开炮。 一旁的洪名香看得目瞪口呆,洪名香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炮声,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在距离那艘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船尾不到三米的地方砸起一朵漂亮的浪花。 “打得好啊!”梁耀忍不住抚掌道,“斯文,给海曼提供一份新合同!” “感谢上校阁下!” 得到加薪的海曼非常高兴,当然,更高兴的是自己有机会在梁耀面前露上一手,给这位雇主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只要钱给够,不要说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就连英国皇家海军军舰他都敢打。 这一炮吓坏了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上的船员,此前,在远东的海域上,还没有舰船敢向他们开炮,就连海盗见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旗帜都要躲得避让三分,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很快,受到惊吓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放下了小艇,派出了船上的大副向梁耀表示抗议。 大副乘小艇靠近罗兰号,抬头看了一眼罗兰号上悬挂的星条旗:“该死的美国佬,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嘛?你们在向大英帝国的船开炮!” “该死的英国佬,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嘛?你们闯入了美利坚和大清国水师演习的海域!还不快滚!不要干扰我们的演习,炮弹可不会避让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梁耀抱着手,居高临下地对下面小艇上的英国大副说道。 “演习?” 那名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大副一脸的不可思议,美利坚和大清国的水师进行海上军事演习,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新鲜事,对于这种说辞,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我旁边这位便是大清国广东水师提督。”梁耀冷哼一声,“你若不信,大可以让你的船继续在演习海域航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下一发炮弹要是不小心落在了你的船上,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那大副看了看正和美利坚军舰对峙的大清**舰,对这番说辞将信将疑,只得回到了船上向船长汇报了情况。 7017k /101/101513/29451861.html 第二百六十九章:此船便宜 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长和船员望着云集香山港口的军舰,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这次远征行动是菲尔莫尔连任的重要筹码,因此菲尔莫尔政府对这次远征行动相当重视,抽调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都是海军中状态最好,拿得出手的军舰。 算上梁耀的三艘军舰,这次美利坚远征日本的军舰数量有七艘之多,这七艘军舰大都是采用了新技术的蒸汽大舰。 身后的这些军舰,是梁耀敢向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开炮的底气所在。 这时期大英的皇家海军固然很强,拥有大型军舰两百余艘,总吨位达到了恐怖六十余万吨。 但大英是日不落帝国,正因为大英是日不落帝国这支强大的舰队要在全球各地维持大英的殖民霸权,因此大英能部署在远东的海军数量也不是十分充裕。 “痛快,痛快啊!” 望着灰溜溜远去的英国舰船,洪名香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他还是心存疑虑。 “洪某素闻英吉利乃是西洋第一强国,梁公子就不怕英人报复?” “我打的又不是他们的军舰,再者,英人最为精明,也最为重利,只要我没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实质性地损害,英国人不会较真的。”梁耀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洪军门还了解一些西洋诸国的事情。” “从广州行商那里道听途说而来的。”洪名香说道。 “英吉利不仅是西洋第一强国,也是寰宇之内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梁耀转过身说道。 “比我大清天朝上国还强?” 说到这里,洪名香有些不服气,脸上也显露出不悦之色。 “哈哈哈,此事十年前便已有定论,大清要是国势强于大英,粤人何至于受英人的鸟气。”梁耀带着洪名香走进船长室。 罗兰号的船长室原本属于斯文,不过这次远征行动梁耀亲自坐镇罗兰号,罗兰号的船长室也顺理成章地被梁耀征用了。 一路上,梁耀的办公起居都在罗兰号的船长室内。 洪名香的注意力很快被厨柜内的舰船模型给吸引,这些模型并不是梁耀的,而是斯文的收藏品。 除了胜利号,海洋号,可畏号这样的风帆名舰之外,还有罗兰号、超勇号和扬威号的模型,甚至就连加州自产自用的泥鳅级,斯文也制作了模型拜访在玻璃橱柜内。 “梁公子,不知你的这船是以多少两白银购得?” 洪名香凝视着罗兰号的模型询问梁耀道。 “罗兰号当初我是以214万金法郎的价格从法兰西人手中购得,换算成库平银的话,约合27万两白银。” 19世纪中叶一两白银可以兑换8金法郎,梁耀很快就在心里完成了汇率的换算。 “27万两白银一艘船呐。”洪名香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摇头,“太贵,太贵。” “这还只是购置舰船的钱,船员的薪资、训练,舰船的养护,都需要源源不断地投入,军舰就是吞金巨兽。”梁耀说道。 说着,梁耀在斯文不满的目光中,打开橱柜,从橱柜里拿出泥鳅级的模型,摆放在办公桌上。 “此船名为泥鳅,乃是我的造船厂所造,长九丈,宽二丈有余,以蒸汽机驱动两侧明轮,无需借风而行,行驶甚速,更关键的是,此船便宜,仅售三万五千两白银一艘。” 梁耀向洪名香推销起了泥鳅级。 排水量五百吨左右的泥鳅级是加利福尼亚造船厂自行设计并制造的第一型蒸汽明伦船。 该船设计之初是作为民用运输船只,并不是专门的军舰。 加州的税务局曾采购了十艘作为缉私船使用,对泥鳅级的表现还算满意。 广东水师的主要执行的任务也无非是缉私、剿剿海盗和水匪,泥鳅级很适合广东水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便宜,广东水师有可能会买得起。 大清国开展洋务从国外购舰是迟早的事情,要是能提前打开大清国的军舰市场,未来争取大订单也更容易。 更何况,大清国海军最早购置的舰船也不是什么巨舰,而是排水量440吨、320吨、甚至是260吨的各型蚊子船。 蚊子船和梁耀的泥鳅级一样,也不是专门的战舰,说白了就是一个小船扛大炮的移动炮台,是19世纪囊中羞涩的海军弱国以小博大军事思想的产物。 泥鳅级的性能,实际上比起二十年后的蚊子船还要不堪,不过对于目前的大清国水师而言,泥鳅级足够用了。 500吨排水量的船对英法这样的海军强国来说是小船,但放在广东水师,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船。 “三万五千两白银一艘?”洪名香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洪军门若是喜欢,等我远征倭寇回加州之后,让人送一艘给洪军门当旗舰试用。”梁耀拍着胸脯说道,“我听说洪军门是南澳人,咱们可是一衣带水的乡邻,往后广东水师若要购舰,大可来找我。” “如此甚好,购舰之事,只恐是水月镜花,朝廷现在连弟兄们的军饷都时常拖欠,哪里拿得出闲钱购舰。”洪名香慨叹道。 “广州行商在南洋、东洋也有几条商路,只要洪军门原意让广东水师的弟兄们为广州行商提供庇佑,我想在购舰一事上,广州行商也会愿意掏些银子。 道光二十年以来,广州行商虽日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能掏出些银子的。” 梁耀为洪名香指了一条明路,几万两白银,广州行商还是拿的出来的。 “我听说梁公子和潘总商,伍总商的关系都不错,此事能否帮洪某说和一二?保境安民,自然是洪某的职责,只是广东水师舰船破小不堪,洪某也是有心无力。”洪名香不由得眼睛一亮。 “等二位总商从京师归来,梁某亲自登门拜访二位总商言说此事。”说着梁耀走出船长室,望向南方,“洪军门可曾听说新金山?” “新金山?”洪名香想了想说道,“梁公子所说的可是南洋的新金山,洪某听说过,近来也有不少粤民前往新金山淘金,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谁在那里发了大财衣锦还乡,更没出过像梁公子这样以淘金起家的人物。” /101/101513/29476352.html 第二百七十章:把京都和江户都打下来不就完了? “新金山是英吉利人的地盘,寻常华人没有依仗,想要在新金山靠淘金发家致富,断无可能。”梁耀说道。 “我在英吉利那边倒是有些门路,洪军门若是有意新金山的黄金,我愿从中出力。只是梁某在广东的业务,往后还望洪军门能够行个方便,照应一二。” “哈哈哈,你我是同乡,自当互相照应,只是这新金山当真有黄金?”洪名香来了兴趣,不过他对传闻中新金山到底是否盛产黄金,还是持怀疑态度。 “有没有黄金,我说了不算,洪军门只有亲自派人去了才知道。”梁耀笑道。 二人正相谈之际,洪名香的亲兵提着几尾鱼登上了罗兰号:“军门大人,方才的渔民为答谢您驱逐了英人的舰船,送了些海货给咱们。” 洪名香面带愧色,他看了看亲兵手里的鱼,随即锐利的目光射向那名亲兵,沉声问道:“给钱了吗?” “军门大人,这是渔民为答谢咱们,送给咱们的,再说,弟兄们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饷银,家里头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银钱。”那亲兵低着头说道。 “混账!平日里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水生,你也是香山人,祖辈也是靠海讨生活,应该清楚海上谋生的不易!”洪名香声色俱厉地训斥道。 “寻常的水师弟兄,确实三月不曾发饷,难以过活,但你们几个,本军门可从未亏待过你们!” 广东水师的军饷拖欠了三个月,这事洪名香心里是清楚的,但他的亲兵每个月还是能够收到一定数量的银米,说没钱那是扯淡。 “军门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 那亲兵急忙跪下道。 “好了,莫要在这里丢人!海货收下,凑些钱给老乡送去,这些海货就当是咱们买人家的。”洪名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属下告退!” 那亲兵起身将手里的鱼递给洪名香身旁的亲兵,随即离开了罗兰号。 “这鱼洪某受之有愧!”洪名香瞥了亲兵手里的鱼一眼,随即提议道,“梁公子,不若今日你我二人以此鱼为下酒菜小酌一番如何?” “梁某正有此意。”梁耀说道。 三天之后,胡劲臣将这些天采购的清单交给梁耀:“远征日本所需的补给品都已经采购装船完毕。 从长崎赶回广州的梁森也向梁耀汇报道:“大龙头,长崎的粤商、闽商让小的转告您,他们已经在长崎的唐人馆囤积了米面牲畜以及时蔬,随时都可以为您的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梁耀在仔细过目了手里的清单后,将清单递给胡劲臣,并问道:“佩里将军呢?” “佩里将军已经登上了密西西比号,准备起锚出港。”胡劲臣答道。 梁耀点点头,随即对一旁的梁森说道:“梁森,你随我去密西西比号上向佩里将军汇报一下日本的情况。” “是!”梁森说道。 说罢,梁耀朝不远处的密西西比号走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有序地登船。 奉徐广缙之命监视梁耀的洪名香,望着这支军容严重,衣装干净整齐的精锐之师,内心五味陈杂。 洪名香心里清楚,以广东一省之军力,恐怕都不一定能阻挡梁耀的这支精锐之师。 洪名香对一旁的心腹副将康恩泽说道:“恩泽,你收拾一番,随梁耀的舰船去一趟日本。” “去日本?”康恩泽有些疑惑不解。 “对,你代我观察一番梁耀的军队在日本的表现,回来之后一五一十地向我禀报。”洪名香说道。 如果不是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洪名香还想亲自去日本看看梁耀这支军队的表现。 “属下遵命!”康恩泽抱拳道。 密西西比号的船长室内,梁森用带着日式口音的英语,紧张地向佩里和梁耀汇报道:“在大......上校阁下的英明指导下,经过两年的发展,长崎、兵库、大阪、乃至江户等大城,都有我们的人,随时可以为我美利坚大军提供策应......” “两年前?”佩里闻言忍不住打断了梁森,“你是说你1850年你就来到日本搜集情报了?” 两年前,加州才刚刚建州不久,正是美利坚蓄奴州和自由州矛盾最为尖锐的时刻,远征日本,迫使日本打开国门更是没影的事情。 那时候梁耀就派遣间谍到日本收集情报了?难道梁耀两年前就有远征日本的计划,还付诸实践了? 想到这里,佩里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更是有一种被梁耀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佩里甚至一度怀疑,到底自己是日本远征军的总司令还是梁耀是日本远征军的总司令。 “我想在日本做些鸦片生意,遂而派遣梁森到日本进行考察,发展下线。”梁耀给出了一套十分敷衍的说辞,“梁森,继续说下去,向佩里将军说说日本各藩的情况。” 面对这套说辞,精明老练的佩里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日本各大城市有自己的间谍,远征日本的胜算也就更大,这对他来说倒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日本素有大小三百藩之说,不过这三百藩只是个虚数,实际上并没有三百藩,但两百余藩还是有的。诸藩之中,又有十二强藩之说,十二强藩者,加贺藩、萨摩藩、仙台藩、熊本藩、福冈藩、广岛藩、长州藩、肥前藩、鸟取藩、津藩、冈山藩、土佐藩。 这些强藩大都位于九州岛、四国岛,以及本州岛东南部,实力较为强劲,经济也较为发达,德川幕府对这些强藩的掌控也比较弱。某些藩,比如说长州藩,素来与幕府不睦......” 说着,梁森掏出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开,这张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各藩的所在的地,以及所探明的兵力部署。 梁耀看着地图,他对梁森的工作非常满意,果然刺探日本的情报,还是要用对日本最熟悉的日本人。 梁森给梁耀寄过几次地图,这些地图一次比一次详细,可以看得出来,梁森对他在日本的工作非常上心。 佩里的副官米勒上校听到这么多拗口的各藩名字顿感头大:“管他妈什么藩!咱们大军压境,要是日本不识抬举,不肯开国,直接攻打江户,把他们国王给抓来,逼迫他们开国不就完了?” 梁耀忍俊不禁道:“米勒上校,在江户的是日本的幕府将军,日本的天皇不在江户,在京都。” 日本对西方一无所知,西方对日本的了解也好不到哪里去,佩里此前也认为日本是一个制度和大清国差不多的国家。 实际上日本的制度和大清国的制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拿大清国的皇帝和日本的天皇来说,大清国的皇帝掌握有实权,而日本天皇并没有实权,更多的是作为吉祥物和日本民众心目中的神明而存在。 “那两个都抓,把京都和江户都打下来不就完了?日本这么多藩,没了这个什么天皇和将军,不就群龙无首了?”米勒说道。 7017k /101/101513/29476353.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对日之策 “抓了之后呢?” 梁耀对米勒的这番言辞感到非常地无语,一度怀疑米勒到底是怎么混到海军上校这个位置上。 “我们此番来日本的目的,虽名为远征,但实际上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日本,而是要打开日本的市场和我们进行公平的自由贸易。” 虽然梁耀对日本这个国家没有好感,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 攻打京都江户,活捉天皇将军,固然可以做到。 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现在来日本的目的是为了经济利益,而不是为了征服日本。 日本的体量不小,美利坚以及加州的体量不大,实力也不是非常强。不可能像英国征服印度一样征服日本。 再者,日本就算要战,也要速战速决,拖久了对菲尔莫尔的连任没有好处。 “米勒!闭嘴!” 佩里耶觉得米勒的这番说辞非常荒唐,让米勒闭嘴。 佩里凝视着四分五裂的日本地图,他是美利坚高层中为数不多了解远东的人,不过佩里耶清楚自己对远东的了解不如梁耀。 虽然两人在某些方面有些分歧,比如福尔摩萨问题上,但在事关国家利益的大事面前,佩里还是放下身段,虚心地向面前这位从年龄、资历、军衔都不如自己的陆军上校请教。 “梁上校,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佩里为梁耀倒上了一杯朗姆酒,征询梁耀的意见。 “以倭制倭!”梁耀从佩里手里接过朗姆酒,“西南诸藩和江户幕府不和,这对我们有利,可以加以利用,这些地方也是日本经济较为发达的地方,风气也较为开放,尤其是九州岛的长崎!” 这是梁耀的对日之测,日本若是开国,美利坚之后,其余欧陆列强也会纷至沓来。 就像当初《南京条约》签订之后,法兰西和美利坚也跟在英国后面喝汤,迫不及待地逼迫清政府签订《望厦条约》和《黄埔条约》一样。 想要在日本持续不断地获得经济利益,在诸列强中占据优势,像历史上一样只签订一纸《日美亲善条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加深对日本的控制,而且控制成本,也必须在目前梁耀以及美利坚政府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佩里的脑子显然要比米勒好使多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佩里很快领悟了梁耀的意思。 “梁上校的意思是拉拢日本西南地区的藩主,和这些藩主合作?” “不是拉拢,是扶持。”梁耀纠正道。 这不是朋友之间的关系,而是父与子的关系,辈分可不能乱了。 “日本这么多藩,如果要扶持的话,成本恐怕很高。”佩里抓着胡子。 梁耀的想法固然很好,只是扶持就要花钱,还要花不少的钱,而一旦牵扯到要花钱,尤其是花大钱。国会的那边的阻力不会小。 美利坚的财政也不富裕,这次远征,还是在菲尔莫尔总统大力支持,勒紧裤腰带挤出钱才得以成行。 梁耀转头询问梁森:“我们的宣战书也早已经递交给德川幕府了,德川幕府,以及诸藩主的态度如何?” “毫无波澜,德川幕府以及各藩主并没有把我们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情。”梁森如实说道。 德川幕府锁国二百年,西洋诸国中,唯一还保持着交流的只有荷兰。 德川幕府反而对国土距离他们最近的西方列强美利坚一无所知,不相信美利坚这个遥远的国度能对日本列岛产生威胁。 恐怕整个德川幕府内,都不见得有人清楚美利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德川幕府的反应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 要是收到宣战书的德川幕府上上下下如临大敌,那才是见了鬼了。 梁耀拿起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航线,这跳航线以香山为起点,向北经福尔摩萨海峡,琉球,抵达长崎,然后进入濑户内海,沿着海岸线前往江户,沿途向日本的各藩主炫耀武力,以达到武力震慑各藩主的目的。 让日本各藩主见识见识,什么tmd的叫做近代化军队。 “佩里将军,沿着这条航线走,既然德川幕府和日本各藩主没有反应,我们就给他们反应,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文明的力量。”梁耀放下笔对佩里说道。 “走这条航线我们要进入日本的内海。”佩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顾虑。 “我们已经向日本宣战,美日两国现在本就处于战争状态。难道堂堂美利坚海军还会怕日本那些小舢板不成?”梁耀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说道。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闻名世界的力量!” 在陆军面前,佩里自然不愿意显得怯弱。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吐着滚滚浓烟,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汽笛声,驶出了香山,沿着海岸线向北而去。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黑色军舰最早出现在长崎。 此时的长崎在日本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是日本唯一的对外窗口,有唐馆和兰馆两个外国人的聚居区。 所谓的唐馆很好理解,就是中国商民的聚居区,至于兰馆,则是荷兰商民的聚居区。 除了中国和荷兰之外,长崎还有朝鲜、琉球商民,但朝鲜、琉球的商民没有形成唐馆和兰馆一样的聚居区。 长崎和京都、大阪、伏见、骏府、奈良、山田、日光、佐渡、浦贺、神奈川、箱馆、新泻、下田、兵库等这些要地一样设置有奉行所作为长崎的最高行政机构。 说白了就是幕府领,但长崎的奉行所和其它的奉行所不一样,而是以交易之事为专要,其余之事如同枝叶。 长崎奉行除了要防备外敌入侵和基督教传播外,还要负责贸易事务的商务官,与前来长崎的外国人交涉,具有商务和外交的职能。 只是在其它奉行所,重点是防备外地入侵,负责当地治安,而在长崎则更偏重于管理对外贸易,为德川幕府敛财。 当然,以长崎情况之复杂,长崎奉行所难以肩负起守卫长崎的重任,实际上长崎的防务是由临近的肥前佐贺藩和福冈藩负责。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抵达长崎的时候,长崎的警卫工作,是由肥前佐贺藩负责。 不出意外,在经过长崎外目的时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遭到了日本舰船的阻拦。 外目炮台上百门火炮早已将炮口对准了他们。 佩里透过望远镜,望着外目炮台上的铁制大炮和青铜大炮,没想到在日本的第一站就受阻。 “日本的这些火炮看起来要比香山炮台上的那些火炮要好。”佩里放下望远镜说道。 佩里对长崎外目炮台评价要比广东香山炮台的评价要高,这让一旁的康恩泽多少有些不舒服。大清国堂堂天朝上国,在这洋夷看来,大清的炮台居然还不如倭寇的炮台。 “长崎外目的炮台,确实要比香山炮台好,但也只是比香山炮台好而已。”梁耀说道。 “外目的铁制大炮是九个月前刚刚铸造而成,文化5年8月的斐东号事件后,肥前佐贺藩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对长崎海防也愈发重视。 现任肥前佐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精通兰学,设立了直属藩主的部门火术方,在火术方集结了炮术、兰学、刀物锻冶、铸造、和算等多方面的专家,研制大炮,这些大炮正是火术方的产物。锅岛直正本人也是兰学专家。” 梁森对梁耀说道。 “不过上校阁下放心,我们现在还处在外目炮台的射程之外,那些大炮打不到我们。” 所谓的斐东号事件就是一艘英国的军舰,装作是荷兰的船只,逮捕了两位荷兰商馆职员,并挟为人质,要求长崎奉行所用燃料、水、食物来交换。英国人扬言如果长崎方面拒绝的话,他们就将港口内的日本船全部烧毁。 肥前佐贺藩实力不济,兵力不足,最终,肥前佐贺藩和长崎奉行所不得不听从了英国人的要求,英**舰在达到目的后得意地扬长而去。 为了担责,长崎奉行所和佐贺藩的六位家老尽数切腹。锅岛直正的父亲,锅岛齐直也因警备不力,也被处以100天的禁闭处分。城下禁止鸣钟,公厅大门禁闭,藩士们连胡子也不能刮。 这件事一直是肥前佐贺藩的一块伤疤,一直视之为奇耻大辱。 至于兰学就是荷兰学,日本锁国令颁布之后,只允许荷兰是唯一被允许和日本通商交流的西方国家。 因此在日本开国之前,兰学在日本也代指西学。 只是在19世纪中叶学习荷兰,和49年入**没什么差别,肥前佐贺藩学习错了对象。 “但他们已经在我们大炮的射程之内。”梁耀横眉冷眼盯着外目上的那些大炮。 佩里的军舰火炮射程有多远梁耀不是很清楚,但罗兰号、超勇号和扬威号上的舰炮都可以打到外目炮台,还可以打榴弹。 面对外目炮台的威胁,梁耀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压力。 “没有许可,任何外国船只不得进入长崎!识趣的话赶紧离开长崎!” 肥前佐贺藩的家臣和长崎奉行所的使者前来传话,让梁耀和佩里赶紧离开长崎海域。 肥前佐贺藩的家臣和长崎奉行所的使者说话的语气比较强硬,想来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外目炮台上的火炮。 7017k /101/101513/29492800.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开炮! “美日两国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转告你们藩主,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我们风风光光的迎入长崎,要么等我们用大炮轰入长崎!” 梁耀以强硬的态度,给负责守卫长崎的肥前佐贺藩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这名穿着和服,脚踩木屐的年轻家臣大木乔任在罗兰号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在收到梁耀的最后通牒后,乘船返回了长崎,向锅岛直正汇报道。 “家主,这些西洋人态度非常蛮横无礼,说我们已经和他们开战,要我们将他们迎入长崎,不然的话就要和我们刀兵相见。” “大泽君,我最担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锅岛直正对一旁的长崎奉行大泽康哲说道,语气中带着不甘之意。 “难道我们日本,也要重蹈大清国十年前的覆辙吗?” 斐东号事件,以及鸦片战争爆发,天朝上国大清国惨败于英军,这些都让锅岛直正充满紧张。 锅岛直正特别喜欢收集有关英国和大清国的情报,大清国在战后签订了哪些条约,有哪些损失,割让了哪些领土,锅岛直正都了如指掌,当然,知道的越多,锅岛直正就越恐惧,越发没有安全感,生怕日本成为下一个大清。 斐东号时间和大清在鸦片战争中的惨败,也是锅岛直正加强长崎海防的动力。 锅岛直正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作为日本唯一的通商口岸,英国人一旦来犯,长崎首当其冲。 只是锅岛直正没有料到的是,他的假想敌英国没有来,反而是美利坚先来了。 几个月前,锅岛直正曾收到过通过唐馆转交的美利坚宣战国书,也及时上报了幕府将军,不过江户的那些虫豸,并没有把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更没有对此事加以重视。 饶是锅岛直正已经有所准备,但在亲眼看到美利坚人的大黑船逼进长崎,锅岛直正还是感到有些心慌意乱。 “我曾问过兰馆的那些荷兰人关于美利坚国的情况,荷兰人说美利坚孤悬于欧陆之外,乃是欧陆之虾夷,化外之地,野蛮之邦,不足为惧。”大泽康哲说道。 “大泽君,荷兰人的话不可尽信,就算美利坚国是他们口中的化外之地,野蛮之邦,吾观美利坚之战舰,也比荷兰人的战舰要强多了。” 锅岛直正是对遥远的美利坚国不了解,但基本的判断能力,锅岛直正还是有的。 他好兰学,登上过荷兰人的军舰考察,对西洋人的舰船还是有一些粗浅的认知。 近来不以风帆为动力的蒸汽舰乃是西洋人的新锐之舰,而这些盘踞在长崎外目的军舰,很多都没有风帆,船上顶着的烟囱喷着滚滚黑烟。 想来这些舰船就是蒸汽机舰,荷兰人在长崎也有蒸汽舰,只是比起美利坚人庞大的蒸汽战舰,荷兰人的蒸汽舰,就显得有些袖珍了。 荷兰人目前是幕府特许的唯一西方贸易国,他们自然是希望维持现状,独占和日本的贸易。因此在锅岛直正看来,荷兰人的话,不可尽信。 “家主,我们如何答复那些美利坚人?”大木乔任向锅岛直正请示道,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的补充说道,“家主,美利坚的一个将领,似乎是唐人。” “美利坚的唐人将领?” 美利坚军队中有唐人将领,这让锅岛直正感到有些困惑,不过很快,锅岛直正就下达了命令。 “告诉外目炮台上的武士们,他们报国的时候到了!美利坚的军舰若是执意要进入长崎,就用我们的大炮将他们赶出长崎!” “是!家主!”大木乔任领命而去。 大木乔任走后,刚刚下达命令的锅岛直正心中忐忑不已,手里紧紧握着长崎外目炮台竣工之时,德川家定赏赐的刀,闭着眼睛祈祷道:天照大神,再现一次神风保佑你的子民吧。 “他娘的!这些贱种是吃硬不吃软啊!” 在收到锅岛直正拒绝舰队进入长崎的回复后,梁耀勃然大怒。 佩里倒是比较冷静:“日本的统治者的在江户,我们可以绕过长崎,直接到江户向幕府将军传达我们的诉求。” 梁耀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连区区肥前佐贺藩都治不了,德川幕府就更不会把我们当回事,既然锅岛直正不识抬举,拒绝我们进入长崎,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教训锅岛直正一番,杀鸡给猴看,给其余诸藩立个榜样,让他们知道拒绝我美利坚的代价!” “如果日本人顽强抵抗,一时半会儿拿不下长崎的话该怎么办?”佩里说出了他的顾虑。 “没有如果。”梁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要是连区区肥前佐贺藩都收拾不了,他趁早滚回加州算了。 肥前佐贺藩是强藩不假,但也只是一番之力罢了,根据梁森和唐馆的商人给他提供的情报,肥前佐贺藩在长崎布防的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千人,其中一半还在外目炮台上。 攻打长崎,梁耀他们在兵力上也没有劣势。 “斯文,命令各舰炮击外目炮台!” 梁耀没有理会尚在犹豫的佩里,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没有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支持,他也照样有能力登陆长崎,迫使肥前佐贺藩屈服。 “是!上校!” 斯文兴奋地接下了梁耀的命令。 1852年8月13日,对于长崎,乃至整个日本而言都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这一天,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军舰向长崎外目炮台开火,洞开了长崎的大门,踹开了日本的国门。 外目炮台上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一颗颗炮弹破空而来,在他们的炮台上爆炸。 外目炮台上奋起反击,只是滑膛炮和准头和射程和罗兰、超勇、扬威三舰上所装备的法国线膛舰炮有代差。 纵然外目炮台有地形和数量上的优势,但在和梁耀舰队的对射中,外目炮台反而还是处于下风。 外目炮台上的那些铁炮所射出的实心炮弹,大多落在距离罗兰号还有数百米远的地方,溅起阵阵浪花,根本够不到罗兰号。 当然,就算够到了梁耀也不担心,罗兰号并不是一艘纯粹的木壳战舰,船舷两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铸铁。 纵使那些实心炮弹命中,也不会对罗兰号造成致命的损伤。 而罗兰号向外目炮台上所发射的爆炸弹,每一颗都能要了外目炮台上那些日本兵的小命。 “密西西比号!萨斯喀那号!普利茅斯号!萨拉托加号!瞄准外目炮台开炮!” 梁耀私自下令开火,这让身为日本远征军总司令的佩里感到不满,认为梁耀没有把他这个日本远征军总指挥放在眼里。 罗兰、超勇、扬威三舰开火之后,佩里也不甘示弱,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四艘战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7017k /101/101513/29501617.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不要俘虏 七艘悬挂着星条旗的军舰疯狂地向长崎外目炮台倾斜炮火。 外目炮台上的日军却对美军军舰无可奈何,他们崭新的旧式火炮很难打到那些狰狞恐怖的黑船! 偶尔有几发炮弹蹭到黑船的船舷,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只是很快,这些日本武士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好不容易命中的炮弹轻而易举地被船舷上的铸铁弹开,有气无力地坠入大海之中...... 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还没高兴多久便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同样绝望的还有锅岛直正。 他数十年来苦心经营,令他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在这些黑船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从黑船上射出的炮弹不断地在外目炮台上爆炸,将外目炮台上的血肉之躯,化为齑粉。 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一般来说,军舰的舰炮不是要塞岸防炮的对手,要塞岸防炮无论是火力、射程还是杀伤力都远胜于舰炮。 但这条规律只是对于同一世代的大炮而言,对火炮有技术代差的美日双方并不适用,两者的大炮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东西。 更何况,外目炮台上的舰炮,说到底,也是脱胎于荷兰人的舰炮,和欧陆正统意义上的要塞岸防炮有着天壤之别。 中古时代的岸防炮在面对近代舰队,讨不到什么便宜。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邓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英军炮击虎门炮台,他的心情和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一样。 洪名香派来观战的副将康恩泽和他的几个亲兵也大受震撼,没想到倭寇经营如此好的炮台在花旗国的军舰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同时他们也庆幸昔日在香山没有和这些花旗**舰爆发冲突,要是爆发冲突,很难受他们不会成为这些黑船的炮下亡魂。 “康副将,看到了吗,落后就要挨打。” 梁耀遥指遭受炮击的外目炮台,神色淡然地对康恩泽说道。 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内,他的假想敌也从来不是日本,也可以说,现在的日本还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假想敌。 “落后就要挨打,说得好啊。”邓延感慨道,在隆隆炮声中,他扭头看向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康副将,以广东的海防,能抵挡得住西洋人的坚船利炮否?” 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哑口无言,他只是紧握着拳头,紧闭着眼睛,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能。 “上校阁下,炮管过热严重,我们必须等炮管冷却下来才能继续射击。” 斯文望着发红的炮管,急忙向梁耀汇报道。 “暂停炮击,等待炮管冷却。”梁耀同意了斯文的要求,随即询问起伤亡情况,“我们可有人员伤亡?” “无一伤亡!”斯文回答道。 “很好!”梁耀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不知锅岛直正在得知肥前佐贺藩节衣缩食多年才建成的长崎外目炮台没有给来犯之舰造成一兵一卒的伤亡会作何感想? “上校阁下!炮台上的日本军队士气已经崩溃!我请求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一鼓作气,拿下炮台!请下命令吧!上校阁下!”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向梁耀请命。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一定会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旗和美利坚的国旗插到日本人的炮台上!” 梁耀确实有控制外目炮台的想法,外目炮台互为犄角,呈钳形状,是为长崎锁钥,只要控制了外目炮台,就能控制住长崎的出海通道,而长崎又是一座以海外贸易为生的沿海城市,可以说外目炮台的战略意义非比寻常。 透过望远镜,梁耀还能够依稀看到炮台上负隅顽抗的佐贺武士。 这些武士虽然伤亡惨重,但却仍旧坚守在外目炮台上,为他们的家主锅岛直正守卫长崎的最后一道屏障。 明治时代的武士为天皇尽忠,而江户时代的武士为他们的藩主尽忠。 梁耀丝毫不怀疑这些武士为锅岛直正尽忠成仁的决心。 不过这些日本武士的忠诚不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己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长崎不过是他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菜是江户。 他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抵达江户之前承受不必要的伤亡,梁耀拒绝了埃尔维斯的主动请缨:“现在还不是攻占外目炮台的最佳时机。” 等到炮管冷却完毕,梁耀下令他麾下的三艘军队继续向外目炮台进行炮击,对仍旧在外目炮台上的日军进行最大程度的杀伤。 这次出征他带了充足的弹药,能用炮弹解决的事情尽量用炮弹解决就好。 佩里虽然不满梁耀独断专行,不把自己这个总司令放在眼里,但作为一名成熟的将领,佩里还是以大局为重,命令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持续对外目炮台进行炮击,以配合梁耀的行动。 炮击从早上九点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在实心弹和爆炸弹的轰击下,锅岛直正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炮弹砸出的弹坑以及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内脏,驻守外目炮台的日本武士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下寥寥四五百人依旧秉持着为家主尽忠,武士为藩主而死的精神信念坚守在外目炮台上。 梁耀放下望远镜,掏出胸口衣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见占领外目炮台的时机已到,便对埃尔维斯喊道:“埃尔维斯!” “听候上校阁下差遣!” 埃尔维斯上前一步,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埃尔维斯身后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军官们亦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占领外目炮台,炮台上的日军一个不留,我不要俘虏!”梁耀对埃尔维斯下达了命令。 “是!长官!” 很快,随行的运输舰放下救生艇,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乘坐救生艇,在炮火的掩护下在外目炮台上登陆。 “上士!西洋人上岸了!” 炮击停止之后,留守在炮台上的一名满是血污的下士用武士刀撑起疲惫不堪的躯体,勉力走到上士面前,遥指蜂拥而至的亚利桑那步兵团士兵向上市汇报道。 日本各藩武士中的上士和下士并非近代军衔,而是根据御目见(谒见资格),就像将军的旗本与御家人一样,有谒见大名资格者为上士,无谒见资格者为下士。代表着藩地内武士地位的高低。 “混蛋,开炮将他们赶下海喂鱼!” 那名上士歇斯底里地疯狂咆哮道。 “我们的炮已经损毁!无法还击!”那名下士含泪说道。 外目炮台上的火炮不仅损毁严重,人员伤亡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想要将这些登陆的美利坚人赶下海,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已经输了,输了非常彻底。 那上士坦然一笑,拔刀说道:“吾等世代受家主恩惠,今日,洋人来犯,正是吾等报效家主,为家主尽忠之时!佐贺藩的武士,随我冲锋杀敌!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敌人的枪口下,让敌人的身上沾满我们沸腾的血液!” “为家主尽忠!” “杀敌!” ...... /101/101513/29519825.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饿极了 埃尔维斯身先士卒,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在外目炮台登陆后,迅速结阵向外目炮台逼近。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虽是梁耀刚刚招募组建而成,但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外目炮台上佐贺藩武士的惨状没有任何心理不适,沉着镇定地端着枪向前慢慢推进。 令埃尔维斯感到差异的是,外目炮台上的两百残兵,居然主动向他们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这些不知死活的日本猴子,简直就是在找死!” 埃尔维斯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 “原地自由射击,一个不留!” 为首的上士扛着佐贺藩的藩旗冲向亚利桑那步兵团,一众武士紧随其后,有如飞蛾扑火。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德莱赛针发枪,对准发疯般的日本猴子扣动了扳机。 拿着刀枪以及原始火器的中世纪士兵又岂是近代军队的对手,密集的子弹无情地收割着这些日本武士的生命,将肥前佐贺藩的藩旗击打的粉碎。 很快,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外目炮台上的残兵,攻占了外目炮台埃尔维斯砍断了外目炮台上的佐贺藩藩旗,取而代之的是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旗以及美利坚的星条旗。 攻占外目炮台的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亚利桑那步兵团承担了攻占外目炮台的任务,攻占长崎就交给我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了。”邓延说道。 “也许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没有这个机会了。”梁耀凝望着外目炮台说道。 “没有机会?”邓延不解其意。 “倭人自来吃硬不吃软,锅岛直正也不是傻子,有了外目炮台的前车之鉴,断然不会再和我们血战,外目炮台一战,他也能够给德川幕府一个交代了。”梁耀背着手对众人说道。 “天色已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就入长崎。” 与此同时,长崎城笼罩在一片恐慌的情绪之中,这种情绪随着外目炮台的失陷迅速蔓延。 “家主,美利坚人已经完全攻占了外目炮台,外目炮台上的武士无一生还!”大木乔任绝望地向锅岛直正汇报了外目炮台的消息。 “怎么可能?这才一天的时间,外目炮台就失守了?!” 长崎奉行大泽康哲不相信外目炮台会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失守。 锅岛直正亦是一脸痛苦的表情,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对大木乔任说道。 “派使番到江户,将这一消息告知将军,你现在随我去一趟兰馆和唐馆。” “是!家主。” 次日清晨,正如梁耀预料的那样,锅岛直正主动来访,锅岛直正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荷兰人和汉人当翻译,并协助调停。 梁耀和佩里在罗兰号上和锅岛直正进行了会晤。 “日本和美利坚素无仇怨,何至于刀兵相见。”锅岛直正说道。 日语梁耀不是完全不会,他只会一点点诸如雅蠛蝶、斯国矣、一库之类的词汇,让他用日语和锅岛直正进行正儿八经的交流,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锅岛直正带来的荷兰人先是英语也不是很好,反而更精通法语,遂而将锅岛直正的话翻译成了法语。 好在梁森精通英汉日三语,充当起了翻译的工作。 “素无仇怨?”梁耀冷笑一声,“你们虐待我美利坚捕鲸船船员,对我国的照会置之不理,将美利坚捕鲸船的船员脚给荷兰人处置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我们可以进行赔偿。”锅岛直正咬牙说道。 当了这么多年藩主,精通汉学的锅岛直正自然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虐待船员只是对方的一个借口罢了。 只是眼下自己实力不济,面对强敌,锅岛直正只能选择服软,希望能赔点钱就此了事。 梁耀劳师远征,不远万里来到日本,可不止是为了索要赔款。 “赔款是必须的,但赔款不是长久之计,只有条约才能让美利坚国和贵藩之间保持长久和平、友好的关系。” 说着,梁耀让胡劲臣将条约递给锅岛直正,这份为长崎量身定制的条约由英日双语写成。 锅岛直正接过条约,阅览着条约上的内容。 其一,肥前藩赔偿美利坚陆海军军费各五十万两白银,合计一百万两。 其二,长崎外目炮台由美利坚负责接管。 其三,在长崎划出一块租界给美利坚设立美利坚馆,租约为100年,租界等同于美利坚领土,租界之内行使美利坚律法,幕府当局以及长崎当局不得过问。 其四,美利坚在长崎享有和清、荷两国一样的通商权力。 其五,美利坚商人可在长崎自由开设工厂。 其六,美利坚公民在长崎以及肥前的藩地享有治外法权,日本律法无权约束美利坚公民。 条约上的内容令锅岛直正不由得青筋暴起。 锅岛直正深入了解过大清国和西洋诸国签订的那些条约,心里清楚一旦签订这些条约,对长崎,乃至于肥前以为着什么。 这六条条约,每一条都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没有一条是他能够接受的。 就连勉强能够接受的赔款这一条,赔款的金额也大大超出了锅岛直正的心理预期。 “这些条约太过苛刻,恕我不能接受!阁下何故逼人太甚!”锅岛直正拒绝在这一份苛刻的条约上签字。 一旁的佩里见状对梁耀低声说道:“条约可适当修改,促成条约签订。” 佩里决定见好就收,他的目标是和江户的德川幕府签订开国条约,在长崎能捞到多少好处他都能接受。 梁耀的态度和佩里不同,他非常强硬地对锅岛直正说道:“接不接受由不得你!等我美利坚大军占领长崎,我要和阁下签订的,就不是这份条约了,你们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海风吹拂着锅岛直正瘦削的面庞,他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变得有些凌乱。 锅岛直正无助地站在原地,呆愣半晌之后对梁耀说道。 “滋事体大,长崎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我需要回去和长崎奉行商议一番后才能给您答复。” “我也是不通情理之人,我给你们六个小时的时间商议考虑,现在是早上六点,要是十二点,也就是午时我没有收到阁下的明确回复,我便率兵攻入长崎,在长崎和阁下谈条约之事。”梁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 “六个小时?”锅岛直正带着更咽的声音说道,“长崎已是阁下刀俎上的鱼肉,阁下何故如此心急?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饿极了。”言毕,梁耀便不再理会锅岛直正,转头对胡劲臣说道,“劲臣,送客。” 7017k /101/101513/29522174.html 第二百七十五章:入长崎 “此条约若是签订,佐贺藩和长崎都将沦为全日本各藩的笑料!” 在看过条约的副本之后,长崎奉行大泽康泽勃然大怒,将条约抛向空中。 “日本,绝不能成为下一个大清,大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纵然是签订几纸条约,尚能苟延残喘。我们地不如大清广,人不如大清多,要是签订折纸条约,长崎,佐贺乃至整个日本只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大泽康泽坚决反对签订这份屈辱的不平等条约,他清楚签订这份条约对长崎,乃至整个日本意味着什么。 “我们有的选择吗?整整一千名英勇无畏的武士在外目炮台上牺牲,结果却换来了什么?不仅丢了外目炮台,还未伤敌分毫!无谓的牺牲和反抗只会给长崎,给佐贺带来更大的损失!” 锅岛直正撕心裂肺地吼叫道。 他的表情痛苦而又狰狞,如果抵抗能有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又何尝愿意低头。 接不接受这份条约由不得你!等我美利坚大军占领长崎,我要和阁下签订的,就不是这份条约! 梁耀在罗兰号上说的话在锅岛直正耳边回荡,弱者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锅岛直正是清醒的,他决定及时止损。 佐贺家的武士不怕死,但不能死的毫无意义,他扭头瞥了一眼西洋挂钟的时间,朝大泽康泽深深一躬:“大泽君,为了长崎,为了日本的未来,还请不要意气用事!” 长崎最终还是在美利坚的坚船利炮下屈服了,和族向来是非常现实,善变的一个民族。 和族人有着匪夷所思的疯狂,但绝不傻。 “阁下!” 再次登上罗兰号的锅岛直正憔悴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而距离锅岛直正上一次登上罗兰号,也不过才过去了五个小时。 锅岛直正朝梁耀非常有诚意地深深一躬。 “《长崎条约》中的六条,在我权限之内的,我可以签,第一条赔款一百万两白银,以及第二条长崎外目炮台由美利坚接管,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 只是地三条到第六条,事涉长崎,而长崎是幕府的领地,我没有资格替幕府做决定,佐贺藩只负责协防长崎,无权管理长崎,更无权为长崎的事务做决定。” 锅岛直正所言非不假,鉴于长崎在日本的特殊地位,佐贺藩确实无法对长崎的事情做出决定。 只有江户的德川幕府才能对长崎的事情做出决定,当初修筑外目炮台,也不是由德川幕府主导,而是因为外目地区都在佐贺藩的藩地内,锅岛直正才得以在外目地区修筑成外目炮台。 锅岛直正的态度可以说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剩下的四条条约,既然你不能代德川幕府做决定,那你就随我去一趟江户,总之,这六条条约,一条也不能少。” 梁耀俯视着矮他一截的锅岛直正。 “条约我可以签,我也可以随阁下去江户。”锅岛直正咬着牙说道,“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只要阁下答应我的请求,这条约,我马上就签!” “我说过,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梁耀皱眉道。 “不是讨价还价,也不是条约之内的事情,我对上国甚为仰慕,希望派遣一些佐贺的青年到上国学习,沐浴上国文明之风,归来之后也好向佐贺之民众散播上国之恩威。” 说着,锅岛直正堂堂一藩之主竟匍匐于梁耀脚下,以近乎恳求般的语气说道。 “拜托了!” “你的这个要求,恐怕你们江户的将军不会答应。”梁耀说道。 虽然梁耀知道锅岛直正作为幕末开国派的开明藩主代表,为人灵活多变。 但锅岛直正态度转变之快,还是让梁耀深感诧异。 一旁的佩里在听完梁森的翻译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短短半天前,他们的部队还在作战。 “佐贺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无需将军答应。”锅岛直正的态度异常坚决。 “遣使留学可以,我们美利坚是欢迎的,只是留学这留学之费可不便宜,若想遣使留学,需五十万两白银的留学费。”梁耀背着手说道。 以锅岛直正求学的急切心理,就算他拒绝了锅岛直正的派遣留学生赴美学习的请求,锅岛直正也会绕过他找佩里,乃至其它国家。 梁耀想在日本推行的以倭制倭的政策,也需要扶持当地的代理人。 肥前佐贺藩是幕末强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遣使学习,出写学费是理所应当的!” 面对梁耀提出的巨额留学费,锅岛直正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双方在商议完一些细节后,很快在罗兰号上签订了日本近代历史上的第一份条约《长崎条约》。 条约签订之后,美利坚的军舰大摇大摆地驶入长崎,而在此前的两百多年,能够驶入长崎港内的西方船只,只有荷兰人的船只。 此前日本上层将外界国家划为三等,一等国家是长期与他们保持外交关系的大清和荷兰,鸦片战争之后,大英也进入了日本人认为的一等国家行列。 二等国家则是朝鲜、琉球之流他们比较了解的国家。 至于三等国家,就是他们所不了解的那些国家。 显然,美利坚也在三等国家之列,只是从丢失长崎外目炮台那一刻起,日本当局就要重新思考美利坚在他们外交上的地位了。 美利坚军舰驶入长崎港,不仅让长崎当地居民深感震撼,就连兰馆的荷兰人也敏锐的感觉到,日本将有大变。 荷兰人今后在对日贸易的垄断地位,将要受到来自美利坚的冲击。 作为胜利者,长崎港口理所应当地被梁耀征用了,用来停泊美利坚的军舰以及相应的后勤船只。 考虑到日本武士的疯狂,梁耀将泊船之处以及军队休整之所选择在了靠近唐馆的地方。 梁耀骑着高头大马,在锅岛直正的迎接下在长崎登陆引起了长崎居民的好奇。 面对这支在他们看来装扮奇特,杀气腾腾的腾腾的军队,长崎具名又惊又惧,只是呆愣愣地目送着这支军队进城。 /101/101513/29538821.html 第二百七十六章:下一站,江户 和普通的民众的反应不同,长崎的中下层武士得知丧权辱藩《长崎条约》已经签订,各个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一些极端的下层武士甚至直接跑到锅岛直正和大泽康哲府前,上书藩主和长崎奉行,痛陈利害,直言美利坚人入长崎,在长崎享有特权,地位比武士还高,实乃亘古未有之事,必将祸乱皇国,贻害无穷。 这些武士请求出战,认为他们能够以武士道的精神战胜船坚炮利的美利坚人,将美利坚人赶出长崎。 中下层的武士疯了,锅岛直正和大泽康哲没疯,这些武士疯子般的请求很快遭到了锅岛直正和大泽康泽驳斥。 锅岛直正甚至警告这些不安分的武士,让他们安分守己,莫要生事,给美利坚人留下口实,带来新的麻烦。 只是很快,锅岛直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梁耀安顿好军队,同佩里率亲兵前往唐馆和华商商议江户之行补给之事时。 梁耀和佩里刚出军营大门没多久,蹲守多时的十几名武士骤然从道路两旁冒了出来,拔刀挡在了梁耀面前。 梁耀和佩里左右的亲兵下意识地挡在梁耀和佩里面前,拔枪对准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下层武士,以为这是一场刺杀。 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下一秒,这些武士将武士刀捅进自己的肚子里,手里搅动刀把,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变态笑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万岁天诛之类的词汇。 更有甚者竟从血淋淋的肚子里扯出肠子脏器,朝梁耀等人投掷而来。 “疯子!疯子!这就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佩里对此毫无心理准备,饶是佩里是久经沙场的海军老将,亲身感受过战场的血腥,面对这些把自己的命不当命的日本武士,佩里还是吓的面色煞白。 “弱者的无能狂怒罢了,开枪!” 梁耀不屑地下令开枪。 这些疯子变态,整出什么样的稀奇花样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这些日本武士不过是想以自残的方式吓唬他们罢了,他也不奢求佩里和手底下的那些士兵能理解日本人奇葩的脑回路。 锅岛直正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佐贺藩的武士不顾禁令,招惹美利坚人,急忙跑到长崎港向梁耀和佩里致歉。 此事将佩里吓的不清,梁耀倒没受什么影响。 梁耀就此事威胁锅岛直正,向锅岛直正索要了一笔赔偿。 这件事情完全是佐贺藩的一些下层武士没事找事,为了息事宁人,锅岛直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长崎休整了数日,补充完新鲜的时蔬肉类之后,梁耀挟锅岛直正从长崎出发,沿着日本的海岸线,耀武扬威地进入了濑户内海,兵锋直指江户! 肥前佐贺藩的迅速落败,长崎一日陷落,不得不和美利坚人签下城下之盟,这让周围的日本诸藩大受震撼。 得知悬挂星条旗的美利坚军舰出现在自家藩地门口,沿途的藩主们惶恐不已,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佐贺藩,下一个锅岛直正。 肥前佐贺藩是数一数二的强藩,在美利坚人面前尚且输的如此狼狈,更不用说实力更弱的其余诸藩。 整个日本实力被肥前佐贺藩强的藩,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令沿途各藩藩主感到庆幸的是,梁耀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江户的幕府将军,他对沿途诸藩不感兴趣。 “家主,此番乘美利坚人的船前往江户,家主必然背负叛国负君之恶名。家主本不必亲自随美利坚人前往江户。” 罗兰号上,锅岛直正亲近的家臣大木桥任对锅岛直正说道。 在他们身后,是负责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卫兵。 迎着海风,锅岛直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道:“你随我去江户,就不怕也背负上恶名吗?” “家主去哪里,属下就去哪里!属下的一切都是家主给的!”大木桥任说道。 锅岛直正凝望着日本海岸线,怅然道:“这该死的细碎山川,将本就不大的日本分割的支离破碎,无论是那哪一藩,纵使是强藩,都不是这些美利坚人的对手。” 在罗兰号上的这些日子里,锅岛直正感触颇多。 美利坚人的军舰要比他此前考察过的荷兰人的舰船要先进的多,舰上的新式舰炮,更是令他大开眼界。 技不如人,输给这些美利坚人,锅岛直正输的心服口服。 “家主以为,日本要如何才能击败美利坚,一雪今日之耻?”大木桥任神色肃然地询问道。 “欲雪今日之耻,日本三百藩必归于一,这一点大清做的要比我们好。”锅岛直正说道,“只是这只是雪耻最基本的一个前提。” 说着,锅岛直正转过身,对大木桥任说道:“大木,你和其它那些只会用刀子解决问题的藩士不同,你天资聪慧,才智过人,勤奋好学,我听说你在汉学和兰学上的造诣颇深。” “和家主相比,大木所学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大木桥任谦虚地说道。 “皮毛也罢,精髓也罢,从今天开始,忘记过去学到的那些东西罢,无论是汉学还是兰学,都救不了佐贺,救不了日本。 等江户之行结束,你就作为佐贺的第一批留学生,前往美利坚学习,学成归来后告诉我,我到底败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锅岛直正对大木桥任叮嘱道。 “是!家主!” 望着两鬓骤然生出白发,面容憔悴的锅岛直正,大木桥任不禁鼻子一酸。 1852年10月,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江户浦贺。 这支舰队由七艘军舰,四艘大型蒸汽补给舰船、运兵船,以及从长崎唐馆雇佣的中式硬帆补给船组成。 后世某些野史说在黑船来日之前日本人从未见过蒸汽船,这是不准确的。 实际上在黑船来日之前,日本人不仅见过蒸汽船,不少日本的藩主还登上过蒸汽船考察。 比如说好兰学的锅岛直正,在驻防长崎的时候就亲自登上过荷兰人的蒸汽船考察。 长崎及其附近的民众多多少少也见过蒸汽船,只是荷兰人的蒸汽船吨位不大,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军舰,给日本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远不能和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千吨以上军舰相提并论。 毕竟幕府末年的荷兰也已经全面衰弱,早已经不是幕府初年的那个海上马车夫,在欧洲早已沦为二流国家。 只是日本幕府闭关锁国已久,对东亚意外的国际形势知之甚少,依旧把荷兰当作西洋第一强国看待。 不过江户的日本人没见过蒸汽船却是真的,梁耀和佩里麾下的军舰刚刚驶入江户湾(东京湾)门户浦贺,还没进入江户,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101/101513/29541480.html 第二百七十七章:炮击江户 最先看到黑船的是在浦贺沿海捕鱼的渔民。 在巨大黑船的映衬映衬下,这些渔船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浦贺的渔民望着这些喷着黑烟,响着刺耳汽笛声的大黑船,有的吓得目愣口袋,说不出话来,有的则是把这些大黑船当作是来自的海底的怪物,匆忙逃生。 “这就是传闻中出现在长崎的黑船?这些怪物可真大啊!” 浦贺海岸边,正在研习剑术的千叶道场学员望着怪物一般的黑船慨叹道。 长崎被美利坚军队攻陷之前,肥前左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和长崎奉行大泽康泽就已经提前遣使将美利坚黑船之事情告知了江户当局。 加之一路上美利坚的舰队招摇过市,甚为高调,原本死气沉沉的江户也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吾等需刻苦练剑,方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一名年长的学员以前辈的口吻对千叶道场的众学员说道。 学员们无不点头称是。 只是有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学员,看了看手里单薄脆弱的武士刀,又看了看驶入浦贺港内的巨大黑船,以怀疑的口吻喃喃自语道:“刀剑真的能战胜黑船吗?一千多名武士血染外目炮台,都没能阻止长崎陷落啊。” 这种不和谐的声音令一众千叶道场的学员感到不约,那年长的学员更是勃然大怒, “坂本!你个土左的乡巴老,说什么丧气话!” 此时罗兰号上的船长室内,梁耀和佩里望着浦贺一代的布防图,可以说是没有对比久没有上伤害。 比之长崎,江户的海防可以说是完全形同虚设。 浦贺西面有五座炮台,分别是千代崎、千田崎、伯耆山、大浦和剑崎,这些炮台都由彦根藩管辖。 然而这些炮台并没有什么卵用,一来是这些炮台上的火炮老旧,射程极为有限,无法威胁到进出江户湾的船只。 而来这些炮台位置不行,太过分散,进一步削弱了这些炮台的作用。 比起江户的这些毫无作为的藩主,锅岛直正可以说是诸藩主中的人杰了。 “德川幕府的反应有些迟钝,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回复。” 德川幕府迟迟没有回复,这让佩里有些不耐烦。 “我们都已经进入江户湾了,德川幕府想对我们视而不见,是不现实的。”梁耀背着手说道,“六个小时后,要是德川幕府还没有答复,我们就炮击江户,向德川家庆那只缩头乌龟施压。” “要是炮击没有效果呢?”佩里问道。 “那就登陆神奈川。”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德川幕府的纸面兵力在8万人左右,但以德川幕府低下的组织动员能力,实际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顶天也就两三万。 这数字看着十分吓人,但这些都是中世纪的军队,和梁耀的军队有着质的差别。 虽然梁耀在长崎留了半个团控制外目炮台,手里能够用于登陆的正规军只有一个半团。 不过这一个半团兵种齐全,装备精良,击溃幕府的那些乌合之众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他还有海军为倚仗,阵容可比历史上佩里单纯的一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要豪华多了。 《独步成仙》 “很低?”佩里心里也没有底,他从梁耀和梁森哪里了解到,德川幕府掌握的兵力不少。 “对,有长崎的前车之鉴,德川幕府不会贸然和我们直接开战,在江户遇到长崎外目炮台那样烈度的抵挡,微乎其微。”梁耀给出了他的判断,“我想日本幕府现在正在商议怎么应对我们。” “上校阁下!将军阁下!” 就在此时,梁森走进船长室向佩里和梁耀汇报道:“从浦贺驶来一艘哨船,让我们离开江户湾。” 离开江户湾? 梁耀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只是觉得好笑,要是现在离开江户湾,自己不是白来吗? “是谁派来的船?”梁耀问道。 “是浦贺奉行筒井政宪派来的。”梁森答道。 “让他们回去告诉筒井政宪,我们要与德川幕府的高层直接对话!他一个浦贺奉行还没有资格与我们直接对话。”梁耀敲着办公桌说道,“要是德川家庆不主动和我们直接对话,那我们就打入江户大奥的天守阁,本上校在天守阁和他谈。” “是!”梁耀领命而去,将梁耀的话转述给了哨船上的人。 梁耀走出船长室,在加班上望着浦贺海岸线上看热闹的日本民众,对佩里说道:“佩里将军,看来还是要给德川幕府一些压力。” “炮击浦贺?”佩里问道。 “不是浦贺,是江户。”梁耀摇了摇头说道,“炮击浦贺,哪里有直接炮击江户来的有效。” 佩里点了点头,同意了梁耀的提议,将船驶入了江户 黑船驶入江户之后,各舰朝江户方向开炮,巨大的炮声搅得江户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江户大奥的御殿内,被西洋人的舰炮搅得心神不宁的幕府第十二代将军,日本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德川家庆召见了他的暮阁,商议对策。 “将军,美利坚人无礼至极,臣派遣的使者被他们赶了回来,直言要与我们高层直接对话,否则......” 神色慌张的筒井政宪欲言又止。 “否则怎样?” 德川家庆的眉头瞬间拧出了一个川字。 “否则他们就打入江户在江户天守阁和将军面谈开国通商之事。”筒井政宪缩着头说道。 “咳咳......该死的美利坚人。” 身体虚弱的气的直拍大腿,这些美利坚人却是很狂妄,不过转念想到长崎的事情,人家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德川家庆让人拿来去年美利坚递交的宣战书,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查美利坚的宣战书。 此前幕府上下没有人把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更没有人会想到,美利坚会真的打到日本,打到江户。 阅览着这份由英、汉、日三语写成的宣战书,德川家庆的内心非常矛盾,权衡着开国与继续锁国的利弊。 开国互市吧,一旦和美利坚开国通商,鲁西亚(沙俄),英吉利,法兰西等国必将纷至沓来,届时和以应对? 不开国互市吧,美利坚的舰队就停在江户湾,他们的炮口正指着江户。 /101/101513/29659394.html 第二百七十八章:德川幕府的心思 “众卿家有何良策让这些米国人退兵?” 德川家庆干咳了几声,环视御殿内的幕阁大员。 面对如何让美利坚人退兵的问题,这些幕阁阁员亦是束手无策,御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见此情景,德川家庆感到十分恼怒,他正要发作之际,首座老中阿部正弘站了出来,整理好思绪后对德川家庆说道。 “将军,要让米国人退兵,要么战,要么和。” 这不是屁话嘛?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幕阁阁员们对阿部正弘的这番说辞感到不屑。说废话谁不会。 “说下去。” 德川家庆抬手示意阿部正弘继续说下去,他想听听阿部正弘具体有什么高见。 “米国人船坚炮利,其兵甚锐,一日之内便能拿下长崎,掳走左贺藩藩主,不可与之争锋,因此以战迫使米国人退兵,很难。”说到这里,见德川家庆的脸色非常难看,阿部正弘马上补充了一句。 “纵使战胜米国人的军队,赶跑了他们,幕府的军队难免损伤惨重,届时将军何以震慑天下诸侯?西南诸雄藩,不服幕府号令者甚众。因此和米国人在江户开战,不是上策。” 阿部正弘的这番说辞让德川家庆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德川家庆点头说道:“老中所言甚是,老中可有上策?” 上策?形式都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有上策? 阿部正弘摇了摇头说道:“臣也没有上策,但有个中策。” “中策?说说你的中策。”德川家庆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既不能战,那便只能和,美利坚想和我们通商互市,那便口头答应他们的要求。”阿部正弘说道。 好看的言情 “若对方要求签约怎么办?”筒井政宪对阿部正弘提出的所谓中策持怀疑态度,“就长崎一事来看,叩关江户的米国人绝非善类,没有那么好湖弄。” “答应和他们签约,但要将签约的时间延后,米国劳师远征,他们的军队在江户待不了多久,只要我们拖延一些时日,米国人必因缺乏粮草枪弹而不得不退出江户。 只要米国人退去,我们就有时间在米国人下次到来之前,重整江户地区的武备,抑或是请荷兰国居中调停皆可。”阿部正弘说道。 “老中的意思是拖延时间?” 思忖片刻之后,德川家庆觉得阿部正弘的这个方法可行。 “正是,吾等戍守江户,米国远道而来,纵然米国人船坚炮利,但我们也并非没有任何优势。”阿部正弘点头道。 “老中所言甚是,只是米国人要求和我们之间对话,众卿家谁愿走一遭?” 德川家庆环视御殿内的幕阁成员。 众幕阁成员皆默然不语,最后还是阿部正弘站了起来说道:“将军,臣愿走一遭。” 德川家庆向阿部正弘投去赞许的眼光:“阿部老中真乃我幕府之栋梁。” 在众幕阁的目送下,阿部正弘离开了御殿,乘坐一叶扁舟来到了罗兰号与美方代表交涉。 “这次来的是幕府老中阿部正弘。”梁森向梁耀汇报道。 梁耀点了点头说道:“幕府这次要比上次有诚意多了,请阿部老中上船议事。” “幕府愿意派出高层和我们直接接触,想必条约很快就能够签订。”佩里有些激动地说道。 梁耀却没有佩里那么乐观,历史上,佩里的第一次叩关江户并未迫使幕府当局签订通商条约,《日美亲善条约》是佩里第二次带着七艘军舰再次到江户向幕府当局友好访问才签订。 而且《日美亲善条约》经过双方的扯皮,也没达到佩里的心理预期,该条约并未明确提及通商条款,美利坚的通商要求也只是部分实现了。 直到1858年,在美利坚政府的敦促下,《日美友好通商条约》的签订,美利坚和日本自由贸易的愿望才真正得以实现。 “将军阁下,您太过乐观了,想要迫使闭关锁国两百年的幕府政府开国签约,没有那么容易。” 梁耀给佩里泼了一盆冷水,开国通商互市不利于幕府的统治,幕府不会轻易答应开国。对此,梁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幕府派高层来和我们直接接洽是什么用意?”佩里俯视着正在登船的阿部正弘。 “和我们扯皮拖延时间。”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德川幕府幕阁那些人的心思不难差,多半是想拖延时间。 为此,梁耀也已经有所准备,环球集团的补给船,加上长崎唐馆的华商提供的后勤船以及物资,足够他在江户和幕府耗上几个月的时间。各舰以及陆军的弹药也很充足。 德川幕府要是想靠拖延时间来耗走他,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鄙人幕府老中阿部正弘,见过二位米国将军!” 阿部正弘登上罗兰号后,朝梁耀和佩里深深一躬。 但在看到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梁耀之时,阿部正弘不禁多看了梁耀几眼。 “阁下不必惊讶,我本唐人,现已入籍美利坚,为美利坚日本远征军之副司令,此次谈判,由我,以及佩里将军和你谈。”梁耀对阿部正弘说道。 梁森正要翻译,阿部正弘却已经开口用汉语对梁耀说道:“将军高大魁梧,容貌俊朗,是当世难能一见的俊杰,故而在下不免多看了几眼。” 面对阿部正弘的彩虹屁,梁耀只是哈哈大笑,遥指江户城问道:“江户城中可有艺伎否。” 见梁耀问起艺伎的事情,阿部正弘大喜过望,急忙点头道:“有有有,没想到将军还知道艺伎,我这就让江户城最好的以及到将军的军舰上为将军助兴。” “不必,日美之间的事情要是在军舰上谈不成,下一次我们就到江户城内谈,届时可以让江户城的艺伎为我们助兴。”梁耀和蔼可亲地对阿部正弘说道。 阿部正弘内心为之一颤,心想这个米国将军并不简单。 罗兰号的甲板上已经布设好了桌子,梁耀和佩里落座之后,梁耀这才挥手示意阿部正弘坐下。 “阿部老中,坐。只可惜罗兰号上没有艺伎,也没有异域风情的舞娘,我只能鸣放礼炮为阿部老中接风洗尘助兴!” 梁耀话音刚落,罗兰号上的炮手便鸣放舰炮,舰炮硝烟还未散去,梁耀的亲兵又在甲板上打了三轮排枪。 阿部正弘强装镇定地坐在位置上,内心开始有些忐忑。 “美利坚对日本国宣战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你们日本国多次扣押虐待我美利坚国的船员,致使美利坚国内民怨沸腾,我美利坚大总统为顺应民意,不得不对你们日本国宣战。 然我美利坚大总统菲尔莫尔阁下并不是好战嗜杀之主,而是一名宅心仁厚的领袖。美利坚亦是友善之邦。 只要日本国能够道歉赔款,开国和我美利坚国通商互市,互通有无,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梁耀翻阅着胡劲臣递上来的《美日亲善条约》,在确定条约上的条款没有问题之后,讲条约划到了阿部正弘的面前。 /101/101513/29659395.html 第二百七十九章:《美日亲善条约》 阿部正弘翻开《美日亲善条约》,引入眼帘的是苛刻刺眼的内容。 其一,日本幕府赔偿美利坚捕鲸船船员损失100万两白银,军费1000万两白银,合计1100万两白银。 其二,开放神奈川、长崎、箱馆、新潟、兵库、江户、大坂为通商商埠。 其三,美日两国互派公使、美利坚可在开港地派驻领事,美国驻日外交使节在履行公务时,可以在日本内地旅行。 其四,在开港开埠地,美利坚公民有权自由出入、享有居住权、货屋租赁权,营商权,领事裁判权。 其五,尊重自由贸易之原则,美日两国间的民间贸易不受任何限制,自行交易,日本官员不得干涉。 其六,日美之间的关税,日方必须和美方进行商定。 其七,美利坚公民可在开港开埠地开始银行,美利坚货币可在日本国免税自由流通。 其八,日本若与他国发生争端,美方可应日方请求并作为委托人、居中斡旋调停。 其九,条约自签订之日起生效,有效期为15年,届时可根据实际情况改订新约。 阿部正弘有想过美方提出的要求会十分苛刻,但没想到这纸条约会苛刻到他一条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这简直就是**裸的敲诈! 虽然内心早已控制不住地腾起熊熊怒火,不过阿部正弘作为一名合格的幕阁阁员,没有让冲动冲昏头脑,依旧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稳住,拖住这些美利坚人。 “条约所涉之面甚广,尤其是其中的开港开埠条款,需幕府与众藩主商议之后,方能决定。为了条约能够顺利签订,还望二位将军给我一些时间。” 哔嘀阁 阿部正弘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们可以给贵国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只是你们在陆地上考虑,我们还要在颠簸的海上待上半个月等待你们的结果,这有些不合情理吧?”梁耀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阿部正弘合上条约问道。 “我和我的士兵需要上岸休息,当然,我美利坚素来是文明礼仪之邦,是出于礼貌才告知阿部老中此事。” 梁耀态度很明显,他只是通知阿部正弘他和远征军的官兵们要上岸,并不是和阿部正弘商量的。 就算日本幕府不同意,他也要上岸。 “这是自然,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还请将军容我将此事禀告我们的大将军,好为二位以及米国的将士们安置住宿之所,明日给予二位将军答复。”阿部正弘对梁耀和佩里说道。 谈判结束之后,阿部正弘正要下船离开之际,锅岛直正喊住了阿部正弘。 “阿部老中。” “锅岛君。” 阿部正弘顿住脚步,看向面容憔悴的锅岛直正。 “这些米国人,尤其是梁耀,谙熟我国之国情,其为人十分精明狡黠,绝非善良。”锅岛直正提醒阿部正弘道。 “锅岛君这是话里有话啊。”阿部正弘看向这位阶下囚的眼神颇为不屑。 “是话里有话,但这些话不顺耳。”锅岛直正苦笑着说道,“眼下我们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接受米国人提出的条约,及时止损,否则,米国人要的只会更多,长崎就是前车之鉴!” “锅岛,不要夸大敌人的实力为自己的失败洗白!这是可耻懦弱的行为!”阿部正弘陡然提高了声音,“幕府的实力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左贺藩可以相提并论的!” “对于这些米国人而言,无论是左贺藩,还是幕府,没有本质的差别。”锅岛直正的笑容愈发苦涩,“言尽于此,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份信件还请阿部老中转交给阁下,拜托了!” 说着,锅岛直正向阿部正弘深深一躬,双手递上了一封信件。 阿部正弘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接过了锅岛直正手中的信件。 “日本人看起来很有诚意,但我总觉得,这次谈判太过顺利了。” 望着阿部正弘乘坐一叶扁舟离开,佩里说道。 “不是太过顺利了,而是日本人的这次谈判毫无诚意。”梁耀说出了他的论断。 “我也是这种感觉,面对我们提出的条约,这个阿部正弘居然都不讨价还价,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佩里点点头说道。 在这一点上,他的看法和梁耀是一样的。 “对于一份不打算签订的条约,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梁耀说道。 “德川幕府是想和我们拖延时间,那我们就和他们耗一耗,正好,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也需要上岸好好休整一番,我也要养精蓄锐,给他们一点时间也无妨。” 次日清晨,对于梁耀上岸休整的要求,幕府当局很快给予了答复,允许梁耀和他的部队在神奈川休整,但不得进入江户。 和在香山时一样,梁耀驻地周围还有其它驻军的营地。 不同的是,在香山时,监视梁耀的是广东的绿营,而在神奈川,则是幕府的军队。 梁耀倒也没觉得有多不自在,香山的广东绿营奈何不了他,神奈川的幕府军队自然也奈何不了他。 幕府方面倒是上道,艺伎之事梁耀不过是顺嘴向阿部正弘一提,阿部正弘这个老小儿,也不考虑他身体吃不吃得消,一口气送来二十个艺伎。 不过这二十个艺伎不全是给他的,有十个是给佩里的。 “将军请过目,这些都是江户的花魁,精通琴棋书画,在茶道和诗文上也颇有造诣,色艺双绝。”阿部正弘向梁耀介绍着这些艺伎。 “花魁者,百花之首也,多了就不值钱了。”梁耀说道。 “江户之花魁,皆在将军帐下,将军若是不满意,我再派人到大坂为将军挑选花魁。”阿部正弘非常猥琐地对梁耀说道,“这些花魁往常在江户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虽都是处子之身,但都经过调教,我想将军会喜欢的。” “我希望半个月贵国签条约也能这么有诚意。”梁耀对阿部正弘说道。 “我们的大将军向来十分有诚意,还望将军能够耐心等待,在神奈川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阿部自当全力满足将军之需求。”阿部正弘拍着胸脯对梁耀说道。 “满足我的需求有这些花魁足够了,阿部老中请回吧。”梁耀瞥了一眼那些花魁对阿部正弘说道。 阿部正弘和梁耀相视而笑。 /101/101513/29659396.html 第二百八十章:海军制服 阿部正弘走后,梁耀回到军营的居所,只见邓延正在搜那些艺伎的身。 “二舅若是喜欢,可以挑些侍寝。” 梁耀笑嘻嘻地对邓延说道。 “咳咳,二舅是担心你的安危,替你检查检查这些艺伎身上是否携带有凶器。”邓延说道,“倭人阴险毒辣,还是多留个心眼好。” “德川家庆不是那些没脑子的下层武士,行刺我,只会让局面更加难收拾。”梁耀说道,“不过想让我陷入温柔乡是真。” “那你会中计吗?”邓延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些倭姬虽然脸上的粉抹得比城墙还厚,却也有几分姿色。” “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语言不通,行起房来和行尸走肉无异,甚是无趣,加利福尼亚和亚利桑那的军官们都还没结婚吧?”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亚利桑那步兵团你得问埃尔维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确实有很多军官未曾婚配,怎么,你要给他们发老婆?”邓延揶揄道。 “那得看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怎么样了,小鬼子想和咱们拖延时间,想让德川幕府快点签约,打一仗是难免的。”梁耀说道,“要是拖得久了,南边港岛的英国,北边的沙俄牵扯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对付日本梁耀有十足的信心,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英国这个搅屎棍牵扯进来。 “确实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邓延对此也表示赞同。 梁耀见一旁的梁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艺伎,便问梁森道:“梁森,你还未成家吧?” 梁森回过神来后,急忙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尚未成家。” “这些艺伎,挑一个你喜欢回去做婆姨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长三岁,也是时候有个家了。”梁耀澹澹地对梁森说道。 梁森却以为这是梁耀对他的考验,急忙跪下叩头道:“这是幕府送给大龙头的礼物,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起来吧,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你在日本立下的功,我都记得。”梁耀对梁森说道,“日本开国之后,我虽不能保你做美利坚驻日公使,但为你争取个领事的职位还能做到的。” 梁森起身后朝梁耀深深一躬,恨不得把头拱到地上:“大龙头对属下有再造之恩,为大龙头做事尽忠,乃是我的天职!” “去吧。”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梁森欢天喜地地挑了一名艺伎,扛着艺伎离开了。 梁耀在走过一名艺伎的时候,那名艺伎突然开口:“将军,妾身研习过汉学,通晓汉语,不是行尸走肉,今夜就让妾身为将军侍寝。” 这名艺伎的汉语非常流利,梁耀在她面前顿住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名艺伎。 这名艺伎要比其余的艺伎高出一截,脚上踩着厚达十几公分的三齿木屐,扣除掉木屐的高度,约莫也有将近160公分的身高。 这身高已经比同时代绝大多数的日本男性都要高了。 梁耀伸手抬起这名艺伎的脸,直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不等梁耀开口,这艺伎便开口说道:“妾身花名青木绫?” “很好,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梁耀说道。 “换身衣服?”青木绫不解其意。 “衣服我为你准备。”梁耀旋即转头对胡劲臣说道,“劲臣,向佩里将军要一套适合这个艺伎穿的干净海军军官制服。” “是!” 胡劲臣虽然很好奇梁耀要海军军官制服干什么,但秉持着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问的处事准则,屁颠屁颠地跑到海军的驻地要衣服去了。 洗去脸上厚厚的浓妆,换上一身美利坚海军军官制服的青木绫令梁耀眼前一亮。 这厮换上海军制服后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梁耀也瞬间来了兴趣,抱着青木绫走入军账之中。 等到次日醒来,早已是日上三杆。 梁耀穿好衣服走出军帐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来访的佩里和米勒。 佩里和米勒见穿着海军制服,披头散发的青木绫跟在梁耀身后走了出来,无不是一脸狐疑地盯着梁耀。 “梁上校气色不错,想来昨晚一定睡的很舒服。”佩里挖苦梁耀道。 “在陆地上睡肯定是要比在军舰上睡觉舒服,驻防在我们营地周围的幕府军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梁耀伸了个懒腰问道。 “日本幕府的军队没什么异常,倒是您的这个癖好挺异常的。”米勒亦是挖苦梁耀道。 “佩里将军这是要到江户拜访德川家庆?” 梁耀瞥了一眼佩里身后的几马车礼物问道。 “我想亲自见一见这位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和他进行直接对话,我想找你借个翻译,你知道的,我身边没有日本翻译。”佩里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米勒将代我负责指挥海军。” 说着,佩里对米勒命令道:“米勒!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梁上校就是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你要服从梁上校的命令!” “是,将军阁下!” 米勒立正朝佩里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梁森我可以借你用,只是幕府当局既然在谈判桌上没有诚意,你此番前去,恐怕是要无功而返。”梁耀背着手说道。 他对佩里的此行并不看好。 “我没你了解日本,但和幕府当局的高层多接触接触,也有助于我对日本幕府的了解,菲尔莫尔总统阁下的国书,我也想亲手递交给幕府将军。”佩里说道。 见佩里去意已决,梁耀也没有阻止佩里。 只要佩里不拉着他一起去就好。 佩里走后没多久,胡劲臣就来向梁耀报告道:“先生,有个倭国武士求见。” “倭国武士?可是幕府官方的人?”梁耀问道。 “不是幕府官方的人,他现在正跪在咱们大营门口,让我将他的手书转呈给您。” 说着胡劲臣递上了倭国武士的手书。 梁耀打开手书,这是一份通篇用汉字写成的《投夷书》,字体看起来也很舒服,梁耀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能通篇用汉字书写文章,书写这份《投夷书》的人想来也有着非常深厚的汉学的功底。 等到看到落款处的名字:吉田松阴。梁耀就不觉得意外了,原来是这小子。 /101/101513/29659397.html 第二百八十一章:吉田松阴 说起吉田松阴,大家可能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毕竟幕末时期的日本人才辈出,吉田松阴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出名。 中国人更熟悉的是吉田松阴的学生,作为开国、倒幕思想的发起者,在推翻幕府统治的实践过程中,吉田松阴深知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单薄力量是无法撼动幕府统治的。 吉田松阴认为想要推翻幕府的统治,必须先开日本国民之智,遂而开办了松村私塾讲学。 在松村私塾,吉田松阴培养出了木户孝允、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尹藤博文、山县有朋、桂太郎、寺内正毅等比较知名的学生。 明治政府的两任首相,三十多名核心要员,都曾师从吉田松阴。这些人都是明治政府改革维新的中坚力量。 说吉田松阴是日本近代的教父也不为过。 “先生,见,还是不见?” 胡劲臣询问梁耀道。 “劲臣,此人给你的印象如何?”梁耀回到办公处,在位置上坐下。 “和寻常日本武士一样,看上去似乎有些疯,但不是歇斯底里的疯。”胡劲臣挠着头说道。 “有点一根筋,这厮说您要是不肯见他,他就在咱们军营门口跪到死为止。” “那就由他跪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看来你对这个倭国武士还挺有兴趣的。”正在一旁看书邓延放下手中的书籍插了一句。 “不是武士,是浪人。”梁耀纠正道。 吉田松阴此时已经从长州藩脱藩,在日本,只有有藩籍的武士才能称之为武士,没有藩籍的武士,只能称之为浪人。 “不想倭国好学之人如此之多,如果大清国的好学之士能有倭国一半,今日何至于还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景象。”邓延感慨道。 “大清乃是满人之大清,满人以百万人口统御四万万人的大国,只有国民愈发愚昧,他们的统治根基才能愈发牢固。”梁耀说道,“中华明智开启之日,便是大清覆灭之时。” “如果此番倭国开国,得以学习我美利坚之先进技术,学个一百来年,不仅会威胁到大清,以倭国之狼子野心,日后亦有可能成为美利坚在太平洋上的劲敌。 方才我又读了一遍的万国通鉴的英吉利篇,倭国和英吉利颇有相似之处,都是岛国,都有虚君的传统,如果倭国学习英吉利之君主立宪制,未尝没有崛起的可能。 此行虽然能迫使幕府开国,得到一时之利,但也间接开了倭人的民智,从长远上看,是福是祸,未可知也。 加州是美利坚在太平洋的桥头堡,一旦倭国崛起,我们加州首当其冲。” 邓延表露出了担忧。 “从表面上看日本国情和英吉利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日本的内核和国民之精神,和普鲁士更为相近,日本如果要学,普鲁士的路子更适合他们。”梁耀说道。 “你的这些担忧不无道理,英吉利、沙俄都已经对日本虎视眈眈,就算美利坚不来打开日本的国门,英吉利人和俄国人也会来。 日本本土资源较为贵乏,英吉利已经占据先机,占领了全球的大量膏腴之地为本土输血,日本想走英吉利崛起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只要能掐断日本崛起之根,日本便不会有翻身之日,更不会威胁到加州,威胁到美利坚。” “掐断倭国之根?”邓延对此有些不解。 “对,以倭制倭,控制日本的经济命脉,让日本之经济依附于美利坚。”梁耀点点头。 “只是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德川幕府已是冢中枯骨,《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幕府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签订之后,我们必须早点找到将来能取代幕府统治日本的势力,扶持他们,我们才能长期在日本攫取经济利益。” “依你所见,日本列岛诸雄藩,谁能取代德川幕府?”邓延好奇地问道。 “萨长土肥。”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吉田松阴就是长州藩人,虽然已经脱藩,但长州藩的藩主毛利敬亲还是很赏识他,或许可以利用。” “此等有识之士,为何不像收服梁森一样,将其直接收为己用?”邓延不解道。 “劲臣不是已经说了,此人甚疯,我可以利用疯子,但降伏不了一个疯子。”梁耀说道。 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理想的疯子,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吉田松阴就是这样的人。 吉田松阴从始至终都将日本的利益凌驾于其它任何利益,包括个人利益,甚至个人生死之上。 单单是这一点,梁耀就不可能将吉田松阴收为己用。 想要拴住这只疯狗是不可能的,但利用这只疯狗咬人,或可一试。 正当梁耀屯兵神奈川,佩里出访江户,面见德川家庆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师城。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潘仕成、潘正炜、伍元华等人以及“美利坚访清使团”终于得到了召见。 “美利坚使者沃克参见大清皇帝,大清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期在忠义会厮混的霍克,汉语还算熟练。 沃克匍匐于地,高声恭祝大清国皇帝万寿无疆,让年轻的咸丰皇帝龙心大悦。 “朕素闻西洋诸国蛮夷不知礼仪,今日看来,西洋诸国也不是都不知礼的,这美利坚国的使臣,就挺有礼的。 这美利坚国是在何处?朕听说过西洋有英吉利国,法兰西国,罗刹国,这美利坚国倒是头回听说,美利坚国此前可有向我大清国进贡过?” “启禀圣上,美利坚国与我大清隔万里重洋相望,是为美洲第一大国,其疆域甚广,仅逊于英吉利和罗刹。”潘仕成向咸丰汇报道。 “美利坚国素闻吾皇天恩浩荡,大清天威布于四海,对我大清仰慕不已,遂而遣使上贡,这是美利坚国第一次进京上贡。” 听说美利坚国是大国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还是头一回上贡,咸丰皇帝更高兴了。 这是他御极以来,第一次有西洋的大国来大清上贡。 “圣上,上回洋人向咱们大清国上贡的时候,还是乾隆爷年间,圣上刚刚登基不久,此乃祥瑞之兆,我大清中兴之日近在眼前矣!” 潘正炜摁了摁头上的顶戴,以便让头上的假辫子更加稳固,旋即送上了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 /101/101513/29659398.html 第二百八十二章:妖言惑众 “赏,都重重有赏!” 咸丰皇帝登基以来的大清并不太平,外有咄咄逼人的英法俄等西方列强,内有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起义,这股起义有愈演愈烈,席卷东南半壁之势。 此时的大清已是老态龙钟,颓势尽显,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潘正炜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咸丰皇帝的心坎上。 “谢皇上恩赏!” 受赏者急忙叩头谢恩,就连不明所以,不知道大清国皇帝为什么这么高兴的沃克也是学着潘仕成、潘正炜等人的样子口头谢恩。 “皇上,此番美利坚进贡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皇上何不挪步一观,领略一番西洋风物?” 乘着咸丰皇帝正在兴头上,潘正炜急忙说道。 “朕素闻西洋奇技淫巧之物甚多,朕倒要看看西洋有那些奇异之物。”咸丰皇帝说道。 得到了咸丰皇帝的许可后,美利坚上贡之物被抬到了太和殿外。 此次美利坚的上贡之物主要有德来赛针发枪一百支,沃尔特m1851步枪一百支,美制加农炮十门,缩小版的先驱号火车模型,步进梁式蒸汽机,以及一些小物件。 可以说此时太和殿前摆放的枪炮机车蒸汽机,代表着美利坚军工,以及蒸汽机技术的最高水平。 “此乃西洋快枪,又快又准,西洋之兵皆装备此物...... 此乃西洋新炮,不仅打的远,射的快,还能发射开花弹,威力甚巨...... 此乃西洋之火车,不用人力便可自行行驶,行驶甚速...... 此乃西洋人之蒸汽船,不依仗风力便可行驶,无论是顺流还是逆流,皆来去自如......”潘正炜等人向咸丰皇帝一一介绍道。 “要是我大清的兵装备上这些洋枪洋炮,南方的长毛岂不是旦夕可平?”年轻的咸丰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贡物说道。 “皇上圣明!”潘正炜说道。 “皇上,我大清以骑射立国,骑射乃我大清八旗之本,祖宗之本万不可丢。” 大学士肃顺见咸丰皇帝对这些洋枪洋炮起了兴趣,急忙上前说道。 其余的八旗权贵亦是纷纷附和,将这些洋枪洋炮斥之为旁门左道。唯有奕訢默然不语。 “皇上,奴才以为若我八旗子弟皆习洋枪,岂不是废了?” 咸丰皇帝身边的僧格林沁说道。 “洋枪小巧,要是流入民间别有异心之徒手上,遗害无穷,倒是这洋炮可以一用。” 僧格林沁对洋枪非常排斥,不过对洋炮还是表露出了几分兴趣。 搞得好像现在八旗没废一样,潘正炜在心中暗自腹诽,不过这是只可意会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潘正炜饶是心里不快,也只得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他不过是一介皇商,僧王现在是宠臣,不仅圣卷正隆,还是蒙八旗的人,二者在咸丰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潘正炜还没愚蠢到得罪僧格林沁。 见这么多人反感洋枪洋炮,咸丰皇帝感到有些扫兴,潘正炜旋即让人启动火车模型,给咸丰皇帝解乏。 咸丰皇帝见火车自己开了起来,觉得非常有趣,问道:“在西洋诸国,此物有何用?” “回禀皇上,火车在西洋诸国用于拉货载客,其运力要比马车大,速度要比船快,甚为便利。”潘正炜介绍道。 “若能在运河沿岸筑一条铁路,无论是旱是涝,运河是通是阻,南方的粮米贡物皆可通过条路,直达京师,畅通无阻。江宁的货物从江宁到京师,只需三四日便可到达,甚为便捷。” 火车模型虽然被缩小到只有骡子大小,但火车运行起来发出的噪音还是很大,第一次见到火车的这些满清权贵大员,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更有几个满人,直接别过头去,不去看这冒着黑烟的火车。 “潘正炜,你不过是一介商贾,岂敢在圣上面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立刻跳出来斥责道。 “运河连接南北,乃是我大清国之命脉,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要是修了这劳什子铁路,百万漕工何以为生,漕工失去生计,岂不天下大乱! 还有这什么劳什子蒸汽机,哼!不用人力!不用人力,百姓岂不是无事可做,百姓无事可做,我大清必将礼崩乐坏!” 说完,赛尚阿朝咸丰帝打了个千:“皇上!奴才请求皇上诛杀潘正炜这心怀不轨的妖商,以正人心!” “皇上饶命!臣断无此意,天可明鉴!”潘正炜的额头上立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嵴背感到发凉。 潘仕成,伍元华也急忙跪下告罪,一旁的沃克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殿内,这些大清国的高官和皇帝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到了殿外就变得剑拔弩张。 “皇上,今天是美利坚使节上贡的大好日子,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宜动刀兵。” 见此情景,侍立于咸丰皇帝身边的奕?上前替潘正炜等人解围。 “跪安吧。” 咸丰皇帝感到非常扫兴,阴沉着脸,转身进入了太和殿。 走出紫禁城,潘正炜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庭榆啊,我看你是在加州待久了,脑袋都湖涂了,哪些话是我们该说的,哪些话是我们不该说的都忘了?” 潘仕成斥责潘正炜道。 他们广州行商不过是朝廷的钱袋子,钱袋子就要有钱袋子的觉悟。 “去了美利坚再回到大清,恍如隔世也。”伍元华亦是感慨道,“庭榆啊,你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成想看事情还没梁耀一个后生看得明白,咱们和梁耀的赌局输了。这小子看事情真准。” 伍元华回想起当初回大清和梁耀立下的赌约,心里感叹着梁耀的先见之明。 “梁耀算哪门子后生,这小子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精,我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成精了。”潘正炜说道。 “梁耀所着的《万国通鉴》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感悟良多,二十多岁能写出此书的,也算是奇人了。”潘仕成盘着手里的核桃说道。 “这厮现在应该到日本了,只是不知道他征伐日本一事做的怎么样,去年我在德州盘了一个种植园,只是当地黑奴甚贵,要是能在日本掳掠一些倭奴到种植园种棉花就好了。” 说完,伍元华询问潘仕成、潘正炜道。 “不知二位何时返回广州?” /101/101513/29659399.html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的耐心有限 “我们此番欠恭亲王一个天大的人情,在回广州之前,先去拜访一番恭亲王,以表谢意吧。”潘仕成说道。 “较之其余诸王,恭亲王似乎对洋人之物没那么排斥。”伍元华说道。 与此同时,日本的江户。 佩里在出访江户之后,带着失望的心情回到了神奈川的临时军营。 不出梁耀所料,佩里此行没有太大的进展。 作为远征军的总司令,佩里希望这次远征能以自己为主导顺利完成,而不是沦为梁耀的陪衬。这是他出访江户的动机,他不想在这次行动中沦为透明人。 德川幕府的态度让佩里意识到,眼下单独依靠他佩里,依靠海军,恐怕很难实现让日本尽快签订《日美亲善条约》目标。 “军营门口怎么跪着两个日本人。” 刚刚回到神奈川军营的佩里,径直来到梁耀的军帐内。 “两个好学的日本浪人。”梁耀看着一副苦瓜脸的佩里,心知佩里这次江户之行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这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他的这份《日美亲善条约》可是要比历史上的那份同名的条约苛刻得多,甚至可以说是两份完全的条约。 不到万不得已,德川幕府不会轻易签订《日美亲善条约》。 别的条款不说,光是1100万两白银的巨额赔款,足以让日本幕府破产。 “日本人对我带给他们的礼物特别感兴趣,我们还一起玩了骑火车的游戏,德川将军还让两个胖子给我表演摔跤,只是谈起条约,他们的态度还是推诿不绝。”佩里说道。 “你说得对,这些日本人确实没有谈判的诚意,他们就是想拖延时间。” “既然幕府当局下不了决心,就让我们帮他下定决心吧。” 梁耀起身望着身后江户地区的大比例尺地图。 既然幕府高层执意拖延时间,那他就让幕府高层知道,他梁耀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你是想通过战争的方式向日本施压?”佩里问道。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佩里将军。”梁耀反问佩里道。 佩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经过短暂地沉默之后,佩里开口说道:“我出发之前,菲尔莫尔阁下交代我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和日本的争端。” 作为海军的顶层,佩里深知以美利坚联邦政府目前的财政状况,不足以和一个中等国家爆发一场高烈度的战争。 日本给军队给佩里的印象并不差,佩里甚至认为,如果日本能像墨西哥一样,得到英国老的军事援助,肯定要比墨西哥的军队难缠。 “发动一场战争容易,但结束一场战争的难度要比发动一场战争大,幕府不是一个小小的肥前左贺藩。”佩里补充说道,“我们的兵力也不是十分充裕。” “既要不流血,又要德川幕府早日屈服签约,佩里将军,您不觉得您的想法很矛盾吗?” 梁耀知道佩里在顾虑些什么,他语气非常坚定地说道。 “菲尔莫尔给我的指示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以武力的方式解决日本问题,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 迫使日本开国,打开远东市场,将美利坚的影响力投射到远东地区,是您酝酿多年的战略设想。现在您的战略设想能否成功实现,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佩里起身来回踱步,远征日本,是他这辈子最为看重的事情。 远征日本一事,佩里看得甚至比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还重要,现在半途而废,确实非常可惜。 佩里也不敢笃定,以当前在日本取得的成果,华府的那些政客,以及菲尔莫尔是否会满意。 思虑良久之后,佩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飘忽不定的目光也变得坚毅:“既然德川幕府不肯签约,那就让这些野蛮的日本猴子,见识见识文明的力量!” “这才是我印象中的佩里将军!” 见佩里表明了态度,梁耀展颜道。 就算没有佩里的支持,他也有迫使德川幕府低头签约的能力,但有佩里的支持,无疑这个过程会轻松一些,总比自己孤军奋战要强。 “陆军需要哪些支持?海军会尽最大程度给与陆军有力的支持。”佩里回到位置上坐下。 “陆军需要海军兄弟们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梁耀从来没有放弃对德川幕府动武的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 “只要海军的军舰能够封锁住江户港,向德川幕府施加压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陆军来解决。” 梁耀只需要佩里帮他牵制住一部分幕府的兵力,减轻他在陆地上的压力。剩下的事情,他相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官兵有能力解决。 驻防在神奈川军营周围的万余幕府兵,无疑是梁耀首先要解决拔除的对象。 只有拔除了这些幕府兵,梁耀进军江户的目标才能得以实现。 至于战术,对付这些和自己有着全方位代差的中世纪军队,也不需要复杂的战术。 神奈川军营一切如常,美军还是像平常一样,除了演练就是休息,驻扎在神奈川的幕府军没有意识到,这些美利坚军队,很快就将成为他们的噩梦。 海军和陆军同时对神奈川附近的幕府军队发起攻击。 由于双方海上实力悬殊,德川幕府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制海权,只是在神奈川海岸线周围布置了一些火船,希望这些火船能够以自杀式冲锋焚毁神奈川周围巨大的黑船。 但这只是德川幕府的一厢情愿罢了。 开战尹始,就有相当一部分简陋的火船被舰炮撕扯粉碎。 幕府水兵火攻的计划更是天方夜谭,这些幕府火船连靠近黑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些黑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黑船走的是逆风,黑船两侧硕大的明轮在蒸汽机的驱动下能够轻松地逆风而行。 而幕府水兵的这些火船,基本上就是渔船上塞满了柴火,完全依靠风力和人力行驶。 纵然是船上的幕府水兵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很难接近黑船。 神奈川附近的海域上,引燃的日本火船犹如一只只飘浮在海上的萤火虫。 /101/101513/29659400.html 第二百八十四章:代差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斯文伫立在甲板上,望着漂浮在神奈川海湾上的日本火船说道。 他的身边则站着环球航运公司的武装雇员,由于德来赛针发枪数量有限,只有三千支,被梁耀优先装备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 环球航运公司的雇员装备的都是加利福尼亚萨克拉门托自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此枪虽不是以撞针击发,但性能也不必德来赛针发枪差多少。 在某些方面甚至要优于德来赛针发枪,比如说该枪使用的金属弹壳边针弹,在潮湿的船上要比德来赛针发枪所使用的纸壳弹更耐潮湿,更适合这些船员使用。 这些装备步枪的船员负责击杀近距离火船上的幕府水兵。 但给他们开枪的机会并不多,多数的日本火船在靠近他们之前,就被船上的舰炮击沉。 陆地上的反击要比海上的反击更加犀利,梁耀投入所有火炮炮击幕府军的军营。 面对美利坚军队突如其来的攻势,幕府的将官们不知所措,他们不敢相信,人数不到三千人的美利坚军队,居然敢主动向人数七八倍于他们的幕府大军发起攻击。 实际上,梁耀能够投入攻击的作战部队连两千人都没有,他手底下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只有一个半团,算上两团的炮兵连、工兵连,以及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所属的骑兵连,人数甚至达不到两千人。 剩下的人则是神奈川军营负责后勤的杂役,只不过幕府军误认为是战兵。 幕府军好不容易组织起三千弓兵和火铳兵长着和弓,举着火铳向梁耀的军队靠近,想要发挥出人数优势压制住梁耀军队的攻击。 没成想美军在他们的射程之外便率先开火,迎战这三千幕府弓兵和火铳兵的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五个连。 面对人数六倍于自己的幕府弓兵和火铳兵,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没有任何一丝慌乱,他们有条不紊地像工厂的机器一样在原地不停地装弹,射击。 机械而又熟练地重复着他们早已经训练成千上万遍的工作,此时的他们,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毫无感情的子弹发射器。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将枪膛内的子弹打出去。 五个连士兵,硬是打出了三千火铳兵的气势。 幕府军此前和梁耀并未交过手,他们对梁耀的军队所装备的武器并不了解。 在幕府军眼里,梁耀的军队手里拿的不过是更加精良的火铳罢了。 这些无知的幕府军还想趁着对方装填的间隙接近对方,没成想还没走出几步,对方的下一轮齐射便噼头盖脸地朝咱们砸来,瞬间又有一排幕府士兵像秋日的麦子一般,被无情地金属弹雨收割。 幕府军此前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阵型很快就被打乱,士气也随之土崩瓦解,残存的幕府弓兵和火铳兵纷纷做鸟兽散。 两千幕府军的骑兵想要发挥自己的机动上的优势,突破梁耀军队的侧翼。 很快,部署在两翼的亚利桑那步兵团就用手里的德来赛针发枪粉碎了这些幕府骑兵的企图。 相比骑兵,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更喜欢称这些幕府骑兵为骑着狗的猴子。 矮小的日本骑兵骑着矮小的倭马样子十分滑稽,远远看去,确实更像是骑着狗子的猴子,丝毫没有骑兵的威严。 神奈川军营的附近的战事很快就结束了,战事甚至比梁耀预想的还快。 “我还是高估了幕府军队的战力。” 梁耀骑在马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映入眼帘的是兵败如山倒的幕府军队。 “这哪里是打仗啊,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在一旁观战的康恩泽算是大开眼界,他在广东剿匪都没梁耀打幕府军队这么轻松。 战前,康恩泽对美军的前景并不乐观,认为美军虽然铳炮犀利,但在兵力上和幕府军队差距实在太大,想要战胜幕府军队很难。 康恩泽甚至有种梁耀实在以卵击石的感觉,这场战斗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想必十年前英吉利人打大清的时候,也是这般容易罢。 “战争发展到今天,决定战争胜负的已经不是人数的多寡,而是科技。”梁耀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中古的封建军队在近代化军队面前,不堪一击。科技和文明代差的劣势,已经不是单纯用数量能够弥补的了。 “科技?” 康恩泽不知道梁耀所说的这个他闻所未闻的词汇是什么意思,想来就是器物的意思吧。 康恩泽心想,要是广东水师能有梁耀军队这样的装备,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亲兵获得这样的装备,不仅能保广东海防无虞,就连闹得很厉害,打得两广两湖地区绿营束手无策的长毛也不用担心。 梁耀手里甚至还有半个团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以及骑兵连没有动用。 这些部队本来是打算作为预备队最后投入作战的,没想到幕府军队这么不禁打。还不如肥前左贺藩的军队。 见兵败如山倒的幕府军队,预备队的官兵们心里痒痒,各连连长纷纷求战出战,再不出战,他们连抓俘虏的机会都没有了。 见幕府军大势已去,几乎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梁耀只留下了两个连负责警戒,将剩下的部队派出去击溃最后负隅顽抗的幕府军队。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内,神奈川附近两万幕府军队便土崩瓦解。 至于击杀了多少幕府士兵,梁耀甚至没有时间统计。 在将抓来的一千五百多名幕府军俘虏捆得严严实实地交给环球航运公司的雇员负责看管后,梁耀率着主力大军向江户方向挺进。 兵贵神速,越早兵临江户城下,给德川幕府高层的心理震慑就越大。 德川幕府布置在神奈川周围的兵力,已经是幕府麾下的精锐力量了。 剩下的幕府精锐军队都龟缩在江户城内。 路上遇到反击伏击的概率微乎其微,梁耀也不认为在江户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炮击压力下,幕府高层有梭哈的勇气,放出江户城内的精锐和他进行野战。 当然,幕府军队要是想野战,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一路上如梁耀所料,在击溃了神奈川附近的军队后,梁耀一路上高歌勐进,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遭受到像样的抵抗便兵临江户城下。 此时江户城内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幕府高层不是没想到美利坚军队会抵达江户城下,只是没想到美利坚军队来的如此之快,居然还是海陆并进。 显然,幕府的高层低估了美军的实力。 身体虚弱不堪的德川家庆在江户城头,甚至能够远远地望见江户城下迎风飘扬的星条旗。 这场战争,已经完全超出了德川家庆的认知。 /101/101513/29659401.html 第二百八十五章:城下之盟 美军兵临江户城下,德川幕府高层的心情是复杂的。 虽然德川幕府高层严密封锁神奈川兵败的消息,无奈从神奈川溃逃回江户城的残兵败将太多。 这已经不是德川幕府想封锁就能封锁住的了。 神奈川兵败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整个江户城死气沉沉,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一个多月前的长崎兵败,藩主被俘的消息刚刚传到江户,德川幕府的公卿大老,乃至酒坊茶肆的贩夫走卒,还有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认为是传言夸大其词,过分夸大了美利坚军队的实力。 现在,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裸地摆在了所有人江户人面前。江户人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执意美利坚军队的战斗力。 “所有人都嘲笑锅岛直正是懦夫,是耻辱,现在看来,锅岛君才是最清醒的人啊。” 德川家庆身后的阿部正弘非常后悔没有听锅岛直正的忠告。 当初要是听从锅岛直正的忠告,事态也不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伫立在城头的德川家庆,呆愣愣地望着城下的严阵以待的美利坚军队,江户港外隆隆不断的炮声不绝于耳。 想到那份令他怒发冲冠的《美日亲善条约》,再想到不久前的神奈川兵败,德川家庆的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昏天黑地。 恍忽中,德川家庆隐隐感觉有股翻江倒海的热浪从腹部一直延伸到胸腔,最后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涌而出。 万念俱灰的德川家庆瘫倒在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觉。 等到德川家庆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大奥的床榻之上。 “阿部老中。” 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来阿部正弘。 “将军!” 阿部正弘侍立余德川家庆的床榻之前,听候德川家庆的吩咐。 “你代到美利坚的军营的走一趟,和美利坚人议和。美利坚人如此急切地攻打江户,定是为了条约之事情。”德川家庆对阿部正弘说道,“除了第一条赔款,我们实在赔不起之外,其余的条约都是可以商量的。” “是。”阿部正弘面带苦涩地说道。 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就算是议和成功,阿部正弘也不得不背负千古骂名。 他阿部正弘的名声,搞不好会比锅岛直正还臭,被视之为国贼。 锅岛直正丢的不过是一个长崎,而他阿部正弘丢的,可是整个幕府。 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阿部正弘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梁耀和佩里,都是可以和谈的人,在这两人之间,阿部正弘耍了些小聪明,选择找佩里进行谈判。 阿部正弘和梁耀、佩里都打过交道。 在这两人中,阿部正弘认为佩里对日本的了解程度远没有梁耀深,和佩里谈,或许可以减小损失。 再者,据他所知,佩里才是美方的派遣到日本的最高将领,和佩里谈也合情合理。 就算最后没有谈成,此行能让佩里、梁耀二人心生嫌隙,对幕府也是有好处的。 德川幕府遣使来议和,佩里非常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阿部正弘还是低估了国家利益在佩里心中的分量。 佩里当然能以他为主导和日本签下《美日亲善条约》,但同时佩里也清楚,梁耀比他更了解日本幕府,更了解日本人。 让梁耀来一起谈,才能为美利坚争取到在日的最大利益。 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面前,佩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当然,佩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有现实原因的,他身边没有精通日语的翻译。 得知阿部正弘已经登上密西西比号试图和佩里和谈的消息,梁耀火冒三丈,忍不住骂了句:“阿部正弘这只老狐狸,真他娘的狡猾。” 骂完之后,梁耀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邓延,旋即带着梁森前往江户港,登上了密西西比号。 见梁耀到来,阿部正弘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阿部老中别来无恙?”梁耀笑眯眯地和阿部正弘打了个照面。 “上校阁下别来无恙。”阿部正弘朝梁耀深深一躬,表情木然地说道。 落座之后,梁耀也不和阿部正弘废话,径直切入主体:“我们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我就和阿部老中说过,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要签订的就不仅仅是这些条款了。” “只要贵国能在赔款上做出一些让步,阿部便当了这个千古罪人,代表德川将军阁下在这纸条约上签字。这么多白银,我们实在是赔不起。”阿部正弘说道。 “我军虽刚刚经历神奈川兵败,但在江户,我幕府尚有十万大军,贵国要是强攻江户,恐怕很难讨到便宜。” 显然,阿部正弘这是满嘴跑火车。 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幕府能够掌控的兵力,总数也不过6到8万人。 这还是神奈川兵败之前的数据,现在这个数据只会更少。 此时江户城内说不定连5万幕府军队都没有。 “减少一些赔款,也不是不能接受。”佩里低声对梁耀说道,这份条约完全达到了佩里的心理预期,佩里决定见好就收。 这份《美日亲善条约》哪怕是没有赔款这一条,只要德川幕府签了,佩里班师回国之后,无论是总统还是国会、抑或是海军部,都能交代的过去。 在对待远征日本这件事情上,菲尔莫尔和国会的态度都是比较务实的,对佩里和梁耀的要求也仅仅只是打开日本的国门。 很显然,他们已经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超额完成了目标。 “赔款一分也不能少。”梁耀对佩里说道。 说完,梁耀别过头,梁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对着阿部正弘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不要说十万大军,纵然你德川幕府有百万大军,也不过是我美利坚军队枪炮下的亡魂,何足道哉。 阁下若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便请回,我们再战。我美利坚拥兵百万,有军舰千艘,枪炮无数,只需旬日,我们的援兵便可从美利坚抵达江户。 届时数百艘兵船,数十万美利坚大兵陈兵江户,我们要的,就不仅仅只是区区一千万一百万两白银的赔款和开国通商互市。” /101/101513/29659402.html 第二百八十六章:以物抵银 “我听说梁上校曾是清国人,既是清国人,想必梁上校也清楚把兔子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道理。” 阿部正弘继续嘴硬道。 “若美利坚大军倾巢而来,要灭我皇国,皇国子民,必全民玉碎以保皇国疆土,届时美利坚大兵有多少要葬送在皇国,未可知也。”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阿部正弘对日本境内的事情,乃至东亚这一片的大事,都非常了解,这是母庸置疑的。 德川幕府虽然腐朽,幕府中的有识之士还是不少的,阿部正弘便是其中之一。 但对美利坚,阿部正弘还是缺乏了解。 日本获取有关美利坚渠道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荷兰人获取。但美利坚孤悬于美洲,远离欧陆。 加之纽约等地是荷兰人曾经丢掉的殖民地,荷兰人至今耿耿于怀,想要让了解美利坚的荷兰人向日本提供比较客观准确的信息,那就有点难为荷兰人了。 因此日本人从荷兰人手里获得的关于美利坚的信息,是经过荷兰人加工后的二手信息。日本人所了解的美利坚,准确的说就是荷兰人眼中的美利坚。 日本幕府当局虽然没有十年前鸦片战争时清朝那么愚昧,但受限于获取信息的渠道,对外界的了解终究是有限的。 比之阿部正弘,梁耀对日本的了解就要更为透彻。恐怕这个世界上再难找出第二个比他还了解日本的人。两人无论是获取信息的渠道,还是对彼此间了解的程度,是极为不对称的。 “玉碎?是幕府领的日本子民玉碎还是让诸藩也跟着玉碎?”梁耀冷笑道。 阿部正弘猴躯一震,他极力保持镇定,咬牙道:“当然是皇国的数千万子民!” “恐怕这只是阁下的一厢情愿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日本百姓所尊者,天皇也,非幕府将军也。德川家庆只不过是诸藩共主,仅此而已。诸藩公主,他德川家庆做得,西南雄藩的藩主们,为何就做不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部正弘听出了梁耀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 “《美日亲善条约》德川幕府要是不愿意签,以我美利坚雄厚的国力,我们大可以支持西南雄藩中的任何一番,取德川幕府而代之,代替德川幕府和我们签。”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德川幕府愿意签,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快枪,只要你们给足了钱,就敞开了向你们供应。有美利坚的枪炮,德川将军,何愁日本共主之位不稳固。 劳烦阿部老中转告德川将军和美利坚做朋友,还是和美利坚做敌人,德川幕府的存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明治维新前的日本,虽然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但只是表面上的统一。 此时德川幕府对日本的统合能力以及组织能力,甚至还比不上大清。 日本成为中央集权制国家,要等到废藩置县之后。 阿部正弘所说皇国子民,必全民玉碎以保皇国疆土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江户时代的日本又不是日本帝国时期的日本。 这些所谓的皇国子民,在近代民族意识觉醒之前,认不认皇国都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作为现在日本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德川家庆充其量不过是日本诸侯的共主而已。 梁耀的这番话显然掐中了阿部正弘的软肋,也可以说是德川家庆的软肋,统治者最怕的永远不是国外的强敌,而是自己的统治被推翻。 这一点对大清适用,对德川幕府也适用。 “我们将军对和美利坚的谈判,向来是很有诚意的,只是我们日本是一个小国,财力有限,这一千一百万两白银,实在是赔不起。以大清国疆域之广,国民之多,财富之巨,筹措江宁条中的两千一百万银元尚且吃力,更何况我们。” 阿部正弘非常恳切地说道。 梁耀清楚阿部正弘所说的情况并非虚言,一千一百万两白银,确实已经超出了幕府当局的承受能力。 不过在赔款这一事项上,梁耀并不打算退让,反而要更多的赔款。 “一千一百万两白银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是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梁耀纠正道。 说着,梁耀将早已修改好的《美日亲善条约》丢到阿部正弘面前。 一个月前他就和阿部正弘亲口说过,在罗兰号上时议定的条约要是不肯签,等到了江户,德川幕府当局要签的就不是这份条约了。 梁耀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向来是说到做到,阿部正弘要想给条约打个折扣门都没有。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阿部正弘的脸上露出近乎绝望的表情,“一千一百万两白银我们尚且赔不起,更何况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对谈判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但上校阁下也要考虑日本的实际情况。” “贵国的难处,我们也是能理解的。有鉴于此,我们允许贵国以物抵银,甚至是以人抵银的形式偿还赔款。”梁耀露出了十分和善亲切地笑容说道。 “以人抵物?” 以物抵银阿部正弘明白什么意思,这倒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以人抵银什么意思,阿部正弘不明白。 “皇国的女人也是皇国的财产。”梁耀图穷匕见。 “我明白了,我会将此话转达给我们将军。”阿部正弘起身,脸上是暗然神伤之色。 “还请佩里将军和梁上校停止对江户进行炮击,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二位答复。” 言毕,阿部正弘步履蹒跚,颤巍巍地离开了密西西比号。 “你这是在拐卖人口,这有违合众国之精神!” 阿部正弘走后,佩里对梁耀公然进行人**易的言论大为不满。 佩里生于东北部的罗得岛州,是正儿八经的自由州,他本人也是坚定的反蓄奴者,对梁耀的这种做法佩里不能接受。 “敢问佩里将军,我违背了美利坚的什么精神?”梁耀反问道。 “梁上校,我不得不提醒你,加州是自由州,任何想要将加州变成蓄奴州的人,都将成为美利坚全体民众的公敌。”佩里警告道。 “佩里将军,我不得不提醒你,美利坚不仅只有北方才是美利坚。”梁耀正色道,“我何曾说过要将加州变成蓄奴州?加州人口结构失衡,男女比例悬殊,长期这么下去,加州必然会越来越乱,我这是为了加州的未来着想,为美利坚的西部着想,加州需要女性,美利坚的西部大开发也需要女性。” 梁耀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些进入加州,进入美利坚的日本女性将以自由移民的身份找到她们的归宿,脱离**的日本进入自由的美利坚,对于她们来说,那是从地狱登入了天堂,我这是在做善事。” 要说目前加州什么问题最让梁耀感到头疼,那无疑是人口结构的问题。 以自然常规的手段想要在短期内改变加州不合理的人口结构显然是不可能的,梁耀只能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梁耀本人不从事人**易,但斯坦福在他的授意下在中美洲地区从事一些人口买卖。 只是就像当初欧洲人刚开始在非洲抓黑奴一样,亲自下场抓的效果并不好。 历史已经证明,让当地人来做这些脏活累活往往能以最低的成本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101/101513/29659403.html 第二百八十七章:着急的荷兰人 美利坚胁迫德川幕府签订条约,不仅日本人着急,在日的荷兰人表现的比日本人还要着急。 美利坚军队攻打长崎的消息传到江户时,德川幕府的幕阁就数次召见过荷兰人,向荷兰人咨询过美利坚的事情。 这也是幕府的不成文的惯例,此前幕府也曾有过数次涉外纠纷,除了美利坚之外,英吉利和鲁西亚(沙俄)和日本幕府发生的纠纷也不在少数。 德川幕府最后也是通过荷兰人来解决这些问题。 因为幕府高层认为,荷兰是欧陆的一流强国,他们相信荷兰人能解决一切牵涉西洋人的纠纷。 只是现在,荷兰人是欧陆一流强国的刻板印象随着美利坚打开日本国门被彻底打破。 “将军阁下,恕我冒犯,只要您签下了这份条约,日本将失去光明的未来。” 江户的荷兰代表廷恩火急火燎地来到大奥求见德川家庆,只是德川家庆的病情越来越重,只能在病榻之上接见廷恩。 “将军有所不知,美利坚不在欧陆文明中心,虽然你们也认为美利坚是西洋国家,但美利坚是我们西洋国家中的虾夷(北海道,明治维新前北海道开发程度非常低,日本人眼里的蛮荒之地)。 比之英吉利人,美利坚人更加贪财,比之鲁西亚人,美利坚人对领土的野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签下所谓的《日美亲善条约》,对日本后患无穷。” 伴随着荷兰的衰弱,荷兰在全球范围的内影响力日渐衰减。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日本是为数不多荷兰影响力比较大的地方。 长期以来,荷兰一直垄断着日本的对外贸易,除了来自大清国、朝鲜等少数地方的商品之外,其余的外国商品想要进入日本,全是经过荷兰人之手进入日本。 同理,日本出口的商品也由荷兰人经手。 荷兰这个中间商,可以说是在日本的对外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 日本一旦开国,荷兰在日本贸易的垄断地位,他们的经济利益将受到严重的损害,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做日本官方指定的唯一中间商。 因此对日本开国一事,在日的荷兰人都是持反对态度,他们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状。 “阁下认为,日本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心如死灰的德川家庆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部正弘已经将梁耀的话转述给了他,这番话击中了德川家庆的要害。 西南诸藩越来越强势,一直是德川家庆的心腹大患。如果美利坚真的和西南诸藩合作,这样的结局可比签条约还糟糕。 对于梁耀所说的美利坚有千艘蒸汽大舰,上百万雄兵,德川家庆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敢把梁耀的话不当一回事。 从长崎到神奈川,再从神奈川到江户,美利坚军队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恐怖的战力。 哪怕是美利坚只有派遣百艘蒸汽大舰,十万雄兵到日本,也足以将日本灭国。 条约签还是不签,德川家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调停!我们荷兰和贵国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愿意和英吉利一起出面为贵国调停,美利坚所惧者,英吉利也,只要英国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出面调停,美利坚的军队只能灰熘熘地退出日本!”廷恩说道。 “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条约签还是不签,是我们日本内部的事务,本将军自有决断,阁下请回吧。” 德川家庆冷声对廷恩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荷兰人需要通过英吉利人来调停,他还不如直接自个儿找英吉利人。何必费这个功夫。 英吉利人?在清国售卖鸦片,以武力手段打开大清国国门的英吉利人,和江户城外的那些美利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英吉利,美利坚,一丘之貉罢了。”廷恩走后,德川家庆费力地从病榻上挣扎了起来,对围绕在病榻周围的幕阁阁员们和亲信们说道,“尔等勿忘今日之耻。” —— 星条战旗迎彩霞,美军将士驰骏马。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梁耀和佩里吹拂着清凉的秋风进入了江户城。 跟在梁耀身后的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乐队,军乐队吹奏着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阔步前行。 跟在佩里身后的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乐队,佩里的军乐队手里敲打着欢快的扬基小曲,嘴里哼着扬基小调,脸上挂着愉快地笑容。 只是比之陆军,海军的队形就显得没那么整齐,而是有些散乱。 道路两旁则是木然而又惊恐的江户百姓,他们跪在地上迎接美利坚军队进入江户城。负责维持秩序的精锐幕府士兵由于身上代甲,不能全跪,但还是单膝下跪欢迎美利坚军队入城。 “男儿膝下有黄金,倭国人膝下的黄金,也就值这区区十万两白银嘛。” 邓延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头。 “十万两白银买下这些倭人的尊严,值。” 梁耀笑呵呵地说道,看着这些跪倒在地,喜迎王师的日本人,他感到无比的畅快,心情也十分愉悦。 双方签订条约的地点是在大奥的天守阁,这是日本封建时代权威的象征。 随军的摄影师科林斯看到高大、颇有特色的天守阁,兴奋地将他心爱的相机从马车里拿出来,背着这个笨重的家伙挑选了一个心怡的机位,随即将头钻进遮光布罩内,聚精会神地进行对焦。 “这相机太大,太笨重了,要是能制造出一种可以随身携带,抬手就能拍摄的相机就好了。”看着手忙脚乱,为了拍摄一张照片气喘吁吁的科林斯,梁耀忍不住感慨道。 科林斯使用的是达盖尔相机,这种相机是目前世界上的主流相机,由法国人达盖尔发明,这位天才美术家和化学家发明了人类第一台实用的可携带相机,使得人类能够记录客观真实的画面成为可能。 直到1880年胶卷被发明出来之前,全世界的摄影师都在使用科林斯的银版摄影法。 只可惜这位天才在去年就已经与世长辞了。 梁耀注意到科林斯使用的相机已经有了用来调节焦距的皮腔,比起1839年第一台问世的相机,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 “您的想法总是这么大胆前卫,可惜您不了解相机,以目前的技术,这台相机已经是最先进的了。” 完成曝光后,科林斯收起了他的宝贝相机。 “你这台相机是哪里产的?”梁耀下马好奇地询问道。 “正宗的法国造!不是美利坚产的山寨的货!我托我的好朋友从巴黎买的!”科林斯特地强调道。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美利坚产品的鄙夷,这也无可厚非,这个时期大多数的美利坚工业产品,几乎就是假冒伪劣的代名词。 光学产业是非常实用,非常有前景的产业,梁耀也有心涉足。 只要能将光学产业搭建起来,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有着广大的市场,丰厚的利澜。 最重要的是,早日搭建起光学产业,后人能够从中受益。毕竟光学产业是需要长期技术积累,技术沉淀的产业,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只是搭建起一套完整的光学产品产业链并非易事,就以科林斯手里的这台傻大黑粗,看似简陋的达盖尔相机举例。 要制造出这台相机,牵扯到的学科就包括光学、化学、机械学。这些学科的门槛都比较高,至于配套的相关产业门槛,那就更高了。 /101/101513/29659404.html 第二百八十八章:美日亲善 “这建筑,真宏伟啊。” 科林斯望着天守阁发出感慨。 “小家子的建筑,不算宏伟。”梁耀澹澹地说道,日本是岛国,日本的建筑算不上大气,要论大气,还得看中国的建筑。 步入签订条约的会场,佩里发现德川家庆并未出席,对此佩里感到非常地不满,他质问在场的幕阁成员:“德川将军呢?!” 为了确保条约的有效性,佩里希望幕府的最高统治者能在这份条约上亲自签字。这也是梁耀的希望。 “德川将军身染重疾,不便出席签约。”阿部正弘带着歉意向佩里解释道。 阿部正弘也没有说谎,德川家庆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现在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确实不方便出席这次签约。 不过德川家庆本人不想出席这次签约,在这份屈辱的条约上留下他的名字也是真。 “既然德川家庆身体抱恙,不便出席,我们也不强人所难。”梁耀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但条约上必须有幕府将军的签字,否则我们回国之后无法向我们的大总统交代。幕府将军的签字,可由世子的代劳。” 科林斯已经假设好了相机,要是德川幕府的将军不在条约上签字,梁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再者,梁耀也需要和幕府的最高统治者合影留念,回国之后好做宣传。 “德川家族的人必须出席签约!”佩里的态度和梁耀一致。 众幕阁无奈,只得让世子德川家祥(德川家庆去世之后,德川家祥更名德川家定)出席签字。 在梁耀的佩里的注视下,首座老中阿部正弘首先颤巍巍地在条约上签字,随即条约被递到的面无表情的德川家祥面前,德川家祥脸上毫无表情地在条约上慢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蹲守在一旁的科林斯急忙摁下相机的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瞬间。 《日美亲善条约》签订之后,《长崎条约》也得到了德川幕府的确认,正式生效。 肥前左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也重新获得了自由。 条约签订完成,梁耀、佩里和幕阁成员,以及德川家祥在天守阁分别合影留念。 “愿美日两国之间的友谊长长久久,两国之间的关系亲亲善善。” 合影结束后,梁耀同阿部正弘握手告别。 对于这次远征日本结果,梁耀还是满意的。 他已经达成了他的战略目的,至于更高的目标,控制日本的经济命脉,将日本打造成一个亲美的傀儡政府,目前时机还没有到。 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一千四百九十万两的白银的巨额赔款,已经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压的德川幕府喘不过气来了。 神奈川之战的伤亡统计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梁耀这边无人阵亡,受伤八人。 当然,所谓的无人阵亡是没有士兵在作战过程中死亡,但因水土不服染病去世的士兵,还是有两名。 海军那边也有三名士兵因舰炮炸膛被炸死,七人受伤。 如此微小的伤亡都在梁耀、佩里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神奈川被他们歼灭的幕府军人数高达3400人,俘虏1500人,至于伤者,根本无从统计。 两万幕府精锐被干废,对于德川幕府而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条约已经签了,我们也是时候班师返回美利坚了。”走出天守阁后,佩里对梁耀说道。 “佩里将军先回,我在东南亚和澳大利亚还有些业务也去看一看,就不和佩里将军一同返回美利坚了。”梁耀说道。 “你的业务都扩展到澳洲了?”佩里感到非常惊讶。 梁耀并未大肆宣传他的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金的事情,因此加州意外的地区,对这家公司知之甚少。 “对,只是前景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我要去澳洲看一看。”梁耀说道。 登上罗兰号后,胡劲臣向梁耀递上了三封信件。 三封来信,一封来自弗里蒙特,一封来自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团队,剩下的一封则是来自美利坚驻墨西哥公使加兹登。 这三封信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弗里蒙特在信中告诉梁耀,经过他一年多的考察,确实找到了一条比较适合修建太平洋铁路的路线。 只不过这条铁路经过的地方地形崎区复杂,很多路段非常险峻,以目前的技术水平,修建铁路的工程难度很大,失败的风险很高。弗里蒙特对这条铁路的前景充满了担忧。 弗里蒙特的态度在梁耀的意料之内,要是太平洋铁路好修的话,修建完成之后也不会被称之为工业奇迹了。 不仅弗里蒙特对太平洋铁路的修建持悲观态度,业内的专业人士,也就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铁路工程团队,对太平洋铁路的评估也不乐观。 加兹登的来信则是告诉梁耀,他已经和墨西哥方面进行过几次接洽,谈论购地事宜,不过墨西哥方面漫天要价,要求的购地金额远超他们的预期,目前位置尚未有实质性的进展。 在阅览完毕信件之后,梁耀收起信件,让胡劲臣喊来邓延。 “二舅,根据《长崎条约》,我们有权在长崎驻军。我们也需要在日本有一支驻军保障我们的权益,长崎的驻军,我想交由你来指挥。”梁耀对邓延说道,“回到美利坚之后,我会向大总统为你申请个驻日美军最高指挥官的头衔。” 以联邦政府的抠搜样,梁耀也没指望联邦政府会派驻军驻扎长崎。 再者,长崎是他打下来,梁耀也没理由让其它的陆军将领捡便宜。 “什么头不头衔的,我听你的安排便是,再说,长崎离香山也更近,想回香山看看的时候,也比较方便。”邓延说道,“对了,我昔日广东的水师的那些老弟兄,也想为你效力。” “只要能够达到环球航运公司的要求,我会让斯文在环球航运公司给他们找个差事。”梁耀说道。 “好咧。”邓延搓着手说道。 “咱们加州的造船厂出了新船,回头我让人调一艘船来给你差遣。”梁耀说道。 加利福尼亚造船厂已经制造出了800吨级的暗轮船,只是具体的性能怎么样,梁耀还没亲眼看过,无从得知。 ,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八十八章:美日亲善免费. /101/101513/29659405.html 第二百八十九章:经营长崎 “请您务必收我为徒,我愿跟随在您左右,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神奈川一役,更加坚定了吉田松阴向美利坚学习的决心。 长崎一役,无论传得有多么神乎其神,吉田松阴对发生在长崎的那场战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但神奈川一战,吉田松阴可是亲眼目睹了人数数倍于美利坚军队的幕府大军,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被强大的美利坚军队击败,毫无招架之力。 精汉学,通兰学的吉田松阴敏锐地意识到,无论是汉学还是兰学,都无法拯救日本,日本迫切需要一个像当初盛唐一样强大的,值得学习的对象。 这是唯一可以拯救日本的道路。 “我听说你昔日的藩主毛利敬亲非常赏识你,待你不薄,但你还是脱离了藩籍成为浪人,像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不忠之人,我可不敢收。”梁耀看着眼前瘦削矮小,眼神坚毅的长州藩年轻人说道。 “我脱藩放弃士籍,放弃世禄,成为一无所有的浪人,是为了更好地到四处游历,增长自己的见识,并非对我的藩主不忠,我永远感念藩主对我的知遇之恩。只是长州藩一隅之地,所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吉田松阴非常认真地说道。 “陆放翁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不想成为纸上谈兵之辈,更不想成为井底之蛙,而是想学些真正有用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只有跟着你才能学得到。” “你的汉学倒是学得不错。” 看着对中国诗词和成语信手拈来,汉语非常流利的吉田松阴,梁耀想起投夷书上工整的字体,逻辑严谨,行文通顺的文言文,不得不感叹吉田松阴在学习方面确实有过于常人的天赋。 论年龄,吉田松阴和他差不多大,但这只是生理上的年龄,梁耀世纪上的心理年龄,要比吉田松阴大得多。 只可惜,这样的人并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梁森是漂流民出身,为了生计自小就离开了日本,对日本的认同感并不高,家国情怀也没那么重,因此可以完全为梁耀所用。 但从小深受汉学熏陶的吉田松阴,忠君报国的思想钢印已经深深刻进了吉田松阴的骨子里,想要让吉田松阴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可惜汉学已有衰微之势,当初的汉学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今的汉学修身齐家尚可,但想要依靠汉学治国平天下,难矣。”吉田松阴说道。 “我生平素来爱才,你既然好学之人,我便成全你也无妨。邓中校乃是美利坚名将,往后要驻防长崎,身边正好需要一个熟悉日本国情的顾问,你暂且先做邓中校的顾问吧。” 梁耀对吉田松阴说道。 一旁的邓延则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腹诽道:老子什么时候成为美利坚的名将了? 南北战争前的美利坚将校说实话战绩都比较水,真正的职业军官不多,更多是像梁耀这种各州豪强出身的将校,以及佩里这样军人世家出身的将校。 真正靠战绩军功爬上去的中高级军官很少,邓延目前的战绩在美利坚诸将校中虽然说不上是佼佼者,但绝对算得上出众,说他是美利坚名将也并不为过。 内战刷梅森步兵团的战绩,以及在日本击败幕府军的战绩,含金量可比那些靠印第安人头皮上位,欺负墨西哥小兄弟上位的美利坚将校要高。 “多谢阁下!” 吉田松阴喜出望外,他酷爱兵学,能给美利坚的高级军官做顾问,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接触学习美利坚军事的契机。 在《长崎条约》以及《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佩里没有在日本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条约很快离开了日本,径直返回美利坚。 梁耀并不着急走,而是在长崎逗留了一些时日。 根据《长崎条约》第三条条款,美利坚在长崎获得了一块租界。 这块租界梁耀是用来当中转站用的,因此在划定租界之初,梁耀特意将租界划在了码头边上,以节省后续的建设的成本。 在考察完长崎,以及长崎租界后,梁耀制定了一份关于租界区的规划计划,随即便又考察了外目炮台。 根据《长崎条约》第二条,长崎的外目炮台完全由美军进行接管。 梁耀清楚自己之后,英法俄等诸列强也会蜂拥而至,向日本幕府提出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 鉴于美利坚目前在诸列强中的势力并不强,梁耀也无法阻挡这一趋势。 美利坚想要一个人吃日本这块蛋糕是不现实的,梁耀所能做的,就是在重点经营一个据点,确立美利坚在该据点的强势地位,巩固已经获得的利益。 长崎地理位置优越,是日本开国前的唯一通商口岸,风气较为开放,经济也发达,是值得重点经营的地区,也是非常合适的据点。 而谁控制了外目炮台,就等于控制了长崎。这就是梁耀当初索要长崎外目炮台的原因。 不得不说,锅岛直正的目光还可以,炮台的选址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出现在火炮上。 外目炮台上那些过时的火炮由于射程不足,火力覆盖的范围有限,不足以完全控制住进入长崎的水道。 因此,在现有炮台的基础上假设新的岸防炮迫在眉睫。 “以我们加州目前铸造火炮的水平,还无法生产出能够满足完全控制长崎水道的岸防炮。” 陪同梁耀考察后,邓延得出了一个比较沮丧的结论。 “我听说法兰西人的炮不错,你和法兰西人的关系也很好,不如请法兰西人来帮我们一起捣鼓这个炮台?” 加州不是不能造炮,只是在岸防巨炮方面的制造经验很少。 梁耀在金门海峡岸防炮,也是花钱直接从法国人那里买的,邓延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但长崎毕竟不是圣弗朗西斯科,法国人也不会白帮忙,要是法国人届时要求和他们共享外目炮台,那不就白白便宜法国人吗? “长崎外目炮台上的岸防炮,必须用我们美利坚自己造的大炮。”梁耀态度非常明确。 “加州造不出符合要求的岸防大炮,不代表美利坚造不出来,回国之后,我会去一趟东部,向战争部请求帮助,顺便跟战争部要一笔修缮长崎外目炮台的经费。” /101/101513/29659406.html 第二百九十章:粤省当局的反应 美利坚军队大破日本幕府军队,胁迫日本幕府军队签下丧权辱国的《长崎条约》和《美日亲善条约》的消息很快从日本传到到了一水之隔的大清。 广东当局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怀疑这则消息的可靠性,直到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在香山进行补给时,徐广缙派人向佩里确认这一则消息的真伪。 在得知这一消息是真的时,徐广缙的身体为之一振,同时庆幸当初在香山他没有和梁耀爆发武力上的冲突。 就连刚刚回到广州的潘正炜、潘仕成、伍元华等人,也感到非常惊讶。 潘正炜和伍元华对美利坚军队,尤其是加州的美利坚军队还是比较了解的。 毫无疑问,潘正炜和伍元华都相信美利坚军队有战胜日本幕府军队的实力。 只是他们没想到,梁耀和佩里能够如此迅速地击败德川幕府的军队,迫使德川幕府签订如此苛刻的不平等条约。 “《万国通鉴》上说,西洋诸国国力最强者乃是英吉利,其次为法兰西,美利坚在西洋诸国之中,论实力只能算是二流国家,没想到一个二流的西洋国家,都能如此轻松地击败日本幕府。” 熟读《万国通鉴》的潘仕成面带忧虑地说道。 “倭国非文弱之国,其民风颇为剽悍,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假若有一天英吉利、法兰西这样的西洋一等强国和我大清开战,咱们又当如何应对?” 潘仕成不希望再经历一次鸦片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潘家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弱,财力大损。 如果不是他果断,派潘正炜前往美利坚加州淘金,潘家的处境,肯定要比现在更加艰难。 “我听说英吉利人对江宁条颇为不满,屡次要求修约,长此以往,以英吉利人贪得无厌的秉性,朝廷和英吉利再度爆发大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潘正炜也不觉得潘仕成实在危言耸听,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乘坐佩里的顺风船回到广东的副将康恩泽也马上向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汇报了他这次随美利坚舰队在日本的见闻。 “倭兵甚勇,然在枪炮面前,勇武一无是处。梁上校在长崎、神奈川的两场大战打的都非常轻松,尤其是神奈川一战,梁上校以区区两千的兵力对阵数万日本幕府兵,只用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将幕府军击溃。”康恩泽神色凝重地对洪名香说道。 “洋枪洋炮确实厉害,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精准度,都要比我们的枪炮强太多了。洪军门,卑职以为,想要守住广东海疆,咱们必须拥有洋枪洋炮。 卑职在辞别前询问过梁上校,梁上校说他在美利坚加州有军械所,可自产枪炮,如果我们有需要,可以向他购买枪炮啊。” 作为广东水师的将领,广东水师目前的是什么鸟样康恩泽再清楚不过。 要是英吉利再次侵犯广州,康恩泽自认为,广东水师的表现未必会比这次倭寇抵抗美利坚要好。 “我听说美利坚的军队在此番征战中,伤亡不过寥寥数人,可是真的?”洪名香问起了美利坚军队的伤亡问题。 洋枪洋炮的好处,洪名香是知道,他当然也想要洋枪洋炮,可还是有两个问题摆在他们眼前。 第一个问题是钱的问题,广东水师连军饷都快发不起了,更不用说拿钱购买枪炮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朝廷许可的问题,未经朝廷许可,大量购置洋枪洋炮,朝廷要是追究起来,他一个广东水师提督,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真的。”康恩泽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复,“美利坚海军两军的伤亡人数合计不过十几人,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将此事的见闻编撰成文,随我向部堂大人,痛陈利害。”洪名香慨叹一声说道。 “卑职已将此形见闻编写成文。” 说着,康恩泽名人捧来一个木匣子,木匣子内是他所着的《东瀛见闻录》的手稿。 洪名香打开木匣子,拿出几页粗略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的差事,你做的不错。” 数日之后的虎门炮台上,洪名香邀请徐广缙到虎门炮台校阅虎门雄兵。 虎门作为广州的锁钥,虎门炮台上的兵自然是清军精锐。 只是和以往不同,以往上官要阅兵,上头好歹会将这一消息提前放给他们,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而这一次,虎门炮台的清兵在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见两位一品大员出现在了虎门炮台,这让虎门炮台上的清军惶恐不已。 虎门炮台并非一个单独的炮台,而是由沙角炮台、大角炮台、上横档岛炮台、威远炮台、靖远炮台、镇远三炮台、横档炮台、永安炮台等十几个大小炮台组成的要塞群,前后有三重。 是清朝海疆最为完备的炮台,如果经营得当的话,确实可以起到屏护广州的效果。 洪名香和徐广缙首先视察的是最外围的沙角炮台。 沙角炮台上虽然没有用炮管晒衣服的情况,但当值士兵缺勤,弹药储存不当的情况确实已经成为了常态。 按照编制,沙角炮台应当有一个绿营,总计一千一百人负责驻守,当此时沙角炮台上的清军士兵拢共也就四百来人,就是这四百来人,还有半数抽大烟抽的站都站不稳,鼻涕直流的老烟鬼。 见此情况,饶是洪名香和徐广缙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气的脸色铁青。 虎门炮台虽然是大清朝最坚固复杂的海防要塞,不过士兵常年缺员不能满编,也是老黄历了。 在理论的情况下,也就是满编的情况下,整个虎门炮台群,应该驻扎有1.1万余绿营兵。 实际上,虎门炮台的驻扎的兵勇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数。 就算是在林则徐整顿虎门武备期间,驻扎在虎门炮台真正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员也不过七八千人。 当初关天培在虎门外围的沙角、大角炮台失守后,亲自到前线坐镇,也是不得已而为止。 要是前线将士给力,统帅何至于冒着阵亡的风险亲临一线。 “沙角营千总刘芳!你可知罪!”洪名香沉声喝问道。 “卑卑.卑职知罪。” 此时刘芳整个来还是处于懵圈的状态,大烟抽的有点飘的刘芳步履飘摇,踏着凌波微步摇摇晃晃地走到洪名香面前,旋即跪倒在地,鼻子吸熘着两条清鼻涕。 /101/101513/29659407.html 第二百九十一章:广东海防 “沙角炮台应有有兵员多少名?!现在沙角炮台又有多少名兵丁?!” 洪名香沉声喝问刘芳道。 广东水师的情况洪名香不是不知道,只是此前洪名香和大多数清朝官员一样,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 梁耀的来访,日本的迅速的惨败,给洪名香敲响了警钟。洪名香觉得,粤省的身处海防前线,不能再这么糜烂下去了。 实际上,得益于十二年前林则徐对粤省海防的整顿,虎门炮台已经是整个大清国状态最好的岸防炮台了。 南方是海防重地,大清朝的三大水师,广东水师、福建水师、长江水师这三支水师都位于南方。 在这三支水师中,广东水师也是状态最好的一支水师,其次是福建水师,最为糜烂不堪的,则是长江水师。 饶是状态最好的广东水师,情况也是很令人堪忧。 “沙角炮台,应.应有兵丁一千余名,实到六百余名,有不少弟兄告假。” 被洪名香这么一问,刘芳也被吓得清醒了过来,浑身上下抖得跟筛子似的。 “你胡说八道,睁开你的狗眼的看看,沙角炮台上,可有六百人?!刘芳啊刘芳,我看你得这个千总是做到头了。” 刘芳的回答让洪名香怒不可遏。 作为沙角营千总,连自己有多少兵,刘芳竟然都回答不上来,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沙角炮台由沙角营负责驻守,籍册上共计有各色兵丁1132人,实到421人。” 此时跪伏在一旁的一个把总回答道。 “总算有个心里有数的了。” 洪名香对那名把总说道。 “你且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禀洪军门,卑职陈海,现为沙角炮台外委把总。”那名把总回答道。 “素闻粤省绿营水师糜烂,没想到糜烂到了此等程度。” 对沙角炮台上的现状,徐广缙亦是感到触目惊心。 “部堂大人,这还只是人,大炮的情况,亦是十分堪忧,卑职专程找潘总商要了一门美利坚的贡炮,和美利坚的贡炮相比,虎门炮台上的这些炮根本称不上是炮,而是破铜烂铁!” 旋即,洪名香又喝问道。 “沙角炮台上,有多少门大炮,这些大炮中又有多少门堪用?!” 面对洪名香的这个简单问题,刘芳不出意外地还是回答不上来。 “禀洪军门,沙角炮台上共计有37门铸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的新式火炮,系关军门请澳门的弗朗机人督造。只是这些火炮维护不佳,目前尚可一用的,仅有26门。“陈海答道。 “试炮!”洪名香冷声下达了试炮的命令。 一听说要试射大炮,这些炮兵的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洪军门,珠江口外商船颇多,贸然试炮,恐怕伤及往来的商船。”刘芳说道。 “要是你们能打中往来的商船,老子赏你五十两白银!”洪名香的脸色愈发难看。 见洪名香态度如此坚决,沙角炮台上的清兵只能硬着头皮手忙脚乱地试射大炮。 正如陈海所言,37门大炮,竟有11门打不响。 试射不到三轮,便有一门大炮直接炸膛,两门大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开裂。 至于准头和射程,更是差强人意。 清军的火炮由于材料和工艺问题,导致质量不过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虎门炮台上的这些火炮,虽然林则徐、关天培临时抱佛脚,请澳门的葡萄牙人帮忙铸造新式火炮。 但所谓的新也只是相对清军自己所用的火炮而言,而且铸炮所用之铁,用的是坚硬生脆的白口铁,本就容易炸裂。 铸炮之法,采用的也是已经落伍的泥膜工艺。这种铸炮工艺由于铁水在浇筑时容易受热不均,掺入杂质。因此不可避免地降低了大炮的质量,加大了炸膛的风险。 鸦片战争时,虎门炮台的这些岸防炮和英军的军舰对射,也毫不意外地落入了下风。 而彼时英军所使用的舰炮均为前装滑膛炮,只是英军舰炮采用韧性较好的青口铁,蜡模铸造方式铸成,火炮的质量比清军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加之英军弹种丰富,又有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祖传火药配比的加成,操炮的炮手还都是老练,经验丰富的炮手。 英军军舰能把虎门炮台上的清军压着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还只是十二年前,经过十二年的发展,现在清军和英军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 洪名香的两名亲兵将从潘正炜那里要来的2英寸小炮拉了上来,这种小炮说是贡品,其实则是梁耀为泥鳅级量身打造的舰炮。 该炮采用后装线膛的设计,炮声也并非整体铸造,炮的内筒使用的是钢,外裹之以熟铁,采用立式闭气结构的炮闩。 在沙角炮台上这些傻大黑粗的前装炮面前,这门2英寸的小跑显得有些袖珍,身材也十分单薄。 不过在做工上着实要比沙角炮台上的那些老炮精良,炮身十分地光滑整洁,看着就很舒服。 反观虎门炮台上的那些大炮,炮身粗陋不堪,布满了坑洼,就连炮筒内壁,也是坑坑洼洼的。 洪名香亲自抱起一枚炮弹塞进沙角炮台上的炮筒里,只见炮弹和炮筒竟有着将近半寸的间隙,完全无法做到贴合。 这样的炮,这样的炮弹,能打的准那才是见了鬼了。 随后,洪名香亲自试射了2英寸小跑,三里之内,这门精悍的小炮可以说是指哪儿打哪儿,射程甚至不逊于沙角炮台上这些老旧的岸防炮,射速更是惊人。 “西洋人的炮,确实好。” 一旁的徐广缙亦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本人也对这门炮青睐有加,粤北和广西多山区,徐广缙索要剿的匪寇也多在这些山区,要是自个儿能弄来几门带进山里剿匪,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部堂大人,卑职恳请整顿广东水师,裁汰冗兵,购置西洋枪炮以加强广东海防。” 洪名香以恳切的语气对徐广缙说道。 徐广缙望着珠江口来来往往的各国船只,脸上满是无奈。 粤省绿营水师之积弊,作为两广总督的徐广缙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纵使是知道了,徐广缙也无力改变这一现状。 要是十几年前大清财力尚且宽裕的时候,整顿广东水师,裁汰冗兵,添置新的火器,或许咬咬牙还能办到。 至于现在,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兴利除弊。 “商山,你也是广东水师的老人了,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裁汰冗兵,购置西洋枪炮,你说得倒是轻巧,但无论哪一样,都要花银子,大把的银子。你要的这些银子,两广地区都拿不出来,至于朝廷那边也不会拨的。 至于裁汰冗兵,你嫌现在还不够乱嘛?起事的长毛,遍地的流民,这些已经够本督头疼的了。这些裁汰下来的冗兵,失去生计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是卑职欠考虑。”对于徐广缙的这番说辞,洪名香十分失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目前广东,也可说是整个大清的现状。 徐广缙能维持住两广地区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洪名香还是不甘心。 “并非卑职不体恤部堂大人的难处,只是英吉利人在广东甚为猖狂,广东乡绅苦英吉利人久矣,广东的民心尚可一用。 如能筹措出些银两,加强虎门外围几个炮台的防御,用来震慑英夷,总比什么事都不做要强。卑职不想成为下一个关军门。”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加强粤省海防,本督是支持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放手去做吧,只要不捅出大篓子,有本督给你兜着。” 徐广缙先是一愣,沉吟良久之后,缓缓说道。 “谢部堂大人!”听到徐广缙的表态之后,洪名香大喜过望,他对徐广缙给与他实质上的支持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有徐广缙的表态就足够了。 洪名香走到跪得两腿发麻的刘芳面前:“刘芳,你玩忽职守,从现在起,你不是沙角营千总了,沙角营千总由陈海担任。” 梁耀再次回到的香山的时候已经是1852年12月中旬,香山的冬天要比长崎稍微暖和一些。 随行的官兵和上次一样,照例驻扎在香山大英。 只是这一次,梁耀没有像上次一样,遭到广东当局的阻拦。 想必广东当局也清楚,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更何况上次在香山梁耀也没给广东的这些大小官员添麻烦,广东当局对梁耀带兵进驻香山一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见扛着星条战旗的花旗国将士归来,最高兴的还是香山当地居民。 毕竟这些大兵不仅不扰民,买东西给钱也是出了名的痛快,上次这些花旗国大兵离开香山当地的居民竟还有不舍之意。 随着这些花旗国将士的归来,香山大营周围很快又形成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广州的行商们听说梁耀已经回到了香山,也纷纷从广州城赶到香山大营为梁耀接风洗尘。 “这是十三行现在的总商,也是我们同孚行的掌舵人潘仕成。” 潘正炜向梁耀介绍了潘仕成。 “潘总商,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潘总商是今上面前的大红人,圣卷正隆。”梁耀笑脸相迎。 “哪门子的大红人,这次要是没有恭亲王出面为咱们说上几句话,我们哥几个的脑袋恐怕都要交代在菜市口了。”潘仕成自嘲道。 “想来是庭榆兄还是良仪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圣上不高兴了?” 梁耀胡乱猜测道。 潘仕成在商场的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不会犯说不该说的话这种低级错误,问题只可能出在潘正炜和伍元华身上。 两人在加州呆得久了,习惯了加州的风气,回到大清一时半会儿没有适应过来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对洋人的东西还是挺有兴趣的,只是某些大臣不喜洋人之物。”潘正炜苦涩一笑,说道,“梁老弟,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输了,加州的那些东西在大清没有用武之地。” “诸位请坐。”梁耀示意众人坐下,随后继续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东西在京师,自然不会有用武之地,但在广东未必没有用武之地。洪军门就对我的军队装备的枪炮很感兴趣。 诸位在广东的根基深厚,广东天高皇帝远,诸位若在广东办厂,只要上下打点得当,不闹出太大的动静,这天高皇帝远的,皇帝老儿还能管得到咱们广东不成?” 梁耀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至于敢不敢办,就看这些广州行商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梁耀的香山修船厂也需要一些产业配套,再者,目前他在香山的仓库囤积的燃煤大多是从香港买来的。 梁耀也不希望在燃煤方面被英国人卡脖子,要是广州行商能在广东开几个煤厂提炼燃煤就好了。 哪怕是燃煤质量要比英国人的燃煤差很多,梁耀也能接受。 “说起洪军门,洪军门前些日子还来找我,说是想要购置一些洋枪洋炮,用来加强广东海防,防范英国老。希望我们伍家能够捐点银子。”伍尚荣说道。 “洪军门要是从我这里买船买枪,念在同胞之情,同乡之谊,梁某愿让利,便宜一些卖给洪军门。”梁耀说道。 “广东海疆如果稳固,对我,以及诸位都有好处,若是英国人再犯广东,迫使大清割地赔款,这赔款到头来,还是分摊到诸位头上。 与其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赔给英国人,倒不如多少捐些给洪军门买枪炮。” 梁耀的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两次鸦片战争的赔款,广州行商通过捐输的形式承担的赔款不在少数。 军火向来是十分暴利的买卖,利澜一点也不比鸦片低。 梁耀也有心打开军火外贸市场,目前加州所产的这些军火,英法德这些工业实力强劲的国家自然是看不上加州的这些军火。 大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能在洋务运动前打开大清的军火市场,打下良好的口碑,日后抢占大清国的军火订单也要容易一些。 /101/101513/29659408.html 第二百九十二章:团练 梁耀在香山大营接待了这些当地的广州行商。 最早到加利福尼亚的伍家和潘家都吃到了加利福尼亚淘金热的红利,两家的财务状况也因此慢慢好转了起来。 除了逐渐好转起来的财务状况之外,他们两家也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不必把整个家族都栓死在大清这颗枯树上。 后续抵达的广州行商虽然没有吃到肉,但至少也都分到了一杯羹。 原本还在观望,没有入场的那些胆小谨慎的行商,他们的内心也越来越躁动。 席间有不少广州行商,甚至是从广西慕名而来,等候已久的商人向梁耀咨询加州之事。 对于这些潜在的有产高质量移民,梁耀自然是持欢迎态度的。 虽然他经营加利福尼亚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加州也有了最基础的工业,但总的来说,加州目前还处于草创期。 草创期最缺的人才和资金,最不缺的就是机遇。 梁耀注意到潘正炜、伍元华等人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来是在大清国和美利坚两地之间的反差,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入籍成为了美利坚公民,另一方面,乡土情怀甚重的他们又放不下对故国的牵挂。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改变故土的现状。 宴席散去之后,梁耀走出温暖如春的军帐,吹着岭南十二月湿冷的寒风。 19世纪中叶香山的冬天,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和这世道一样,很冷,至少要比21世纪初香山的冬天要冷不少。 潘正炜将手中的吊着烟袋的长烟杆往石头上磕了两下,随即塞上一团烟叶压紧,从袖口里掏出一盒安全火柴,划了三四根火柴才成功地将烟叶点燃。 烟叶被点燃之后,潘正炜狠狠地勐抽好几口,以便使自己的脑袋变得更加清醒。 “年初你和我说的那番话没错,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在京师险些把脑袋都弄丢了。” 京师之行,让潘正炜对这个行尸走肉般的朝廷彻底失去了希望。 “装睡的是满洲权贵,不是所有中国人都装睡,庭榆你就没有装睡。”梁耀抬头望向深邃的星空,“既然装睡的人不想起来,那就让他们永远沉睡下去吧。” 漆黑的夜幕点缀着无数明亮的繁星,这是属于农业时代澄澈纯净的星空。在加州圣弗朗西斯科市区,夏天梁耀离开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看到如此澄澈干净的星空。 “洪军门购买军火所需的银两,我会和广州的行商们商议,为洪军门筹措一些银两。” 潘仕成找了个僻静处撒了泡尿回来,见梁耀、潘正炜、伍尚荣、伍元华三人都在,便走上前说道。 潘仕成现在是广州十三行的总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已经在加州扎根的广州行商和梁耀关系很好,也可以说是不敢得罪梁耀,购买军火的这点小钱,他们还是愿意掏的。 没在加州扎根的广州行商也对加州表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让他们掏点钱就当是和梁耀促进友谊,他们还是愿意掏的。 潘仕成也知道加州的军火产业都掌握在梁耀手里,他们掏的这些钱,最终还是流入梁耀的口袋。 “掏点小钱购置军火,增强广东的海防,总比广州城被破,掏大钱跟英国老赎城,承担朝廷赔款的摊派要好。” 伍尚荣也赞成为广东当局筹措一些军费,以增强广州驻军的实力。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广州城被英军攻破,接替林则徐的钦差大臣奕山担心道光皇帝降罪,为了拿回广州城,秘密和英国全权代表义律私下签订了停战协议。 英国人同意撤出广州城,前提是奕山支付600万银元的赎城费,以及赔偿英商30万两银元的损失,而且这笔钱必须在七天内拿出来。 若七日内未能缴足600万银元,就要多缴至700万银元。如十四日内未能缴清,则要多缴至800万银元。如二十日内未能缴清,就要多缴至900万银元。 奕山自然是拿不出这笔钱,他将目光瞄准向了广州十三行的行商,反正这些行商都是朝廷的钱袋子。 广州十三行的行商最终承担了三分之一的赎城费,光是伍家一家就掏了110万银元的赎城费。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江宁条,也就是《南京条约》的赔款也被摊派到了广州行商的头上。 沉重的赔款捐输负担,是广州十三行迅速没落的最直接原因。 讽刺的是,通过这种屈辱的手段赎回广州城,奕山这位皇族钦差大臣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向朝廷奏捷邀功,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收复了广州城。 这进一步造成清廷对战争形式的误判,认为优势在我,拒绝了英国人的和谈要求。见清廷不肯投降,英军继续一路北上,剽掠江浙沿海,直到拿下运河上的要冲镇江。 “梁公子,你觉得英国人会再度挑起事端吗?” 伍元华对赔款可以说是患上了ptsd,伍家的家底虽然厚实,但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在加州享受了难得的安全感之后,伍元华也不甘心老老实实地做天子南库,天子南库里的钱再多,那也是天子的,不是自个儿的。 “那就要看英国老的货在大清国卖的怎么样了。”梁耀没有直接回答伍元华的问题。 四人默然相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们心中已然有了答桉,广州十三行还有做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生意,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货物很多都是他们经手的。 英国老的货物在大清卖的怎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除了鸦片之外,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其它商品在华的销售数据十分惨澹。 也就是说,英国人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目标并未实现,中国市场的表现远没有达到英国人的预期。 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争看似结束了,实际上大英和大清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内有长毛乱匪举事,外有英国老虎视眈眈,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潘仕成慨叹道。 自小就和英国老打交道的潘仕成非常清楚英国人的秉性,英国人贪婪虚伪,唯利是图完全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潘仕成相信梁耀的判断是没错的,至于伍元华和潘正炜,是亲眼看着梁耀是如何在美利坚立足的,他们也相信梁耀对时局的判断力和把握能力。 “潘总商何故烦恼,只有多事之秋事虽多,但机遇也更多。” 梁耀将目光从星空中收回,对潘仕成说道。 潘仕成是广州行商中的异类,比之其他的广州行商,潘仕成对政治有着更加浓厚的兴趣。 这也是潘家的家风使然,潘家的奠基者潘启,虽是草莽出身,但在发迹之后特别重视对子孙的教育。 到了第二代,潘启的次子,也就是潘正炜的二伯潘有为,非常争气地考上了进士,开启了潘家亦官亦商之路。 如果说让潘家在官和商之间做个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官。 潘家在第二代掌门人潘有度时期,几度想放弃营商,甚至停办了同孚行,彻底丢掉潘家商贾之家的身份,完全融入士大夫集团。 无奈朝廷不肯放弃潘家这颗摇钱树,潘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同孚行办了下去。 既然潘仕成对政治有兴趣,那他也不吝啬点拨潘仕成一番。 “还请梁公子赐教。”潘仕成朝梁耀拱了拱手。 “长毛乱匪的事情我多少也打听到一些,听说这股乱匪非比寻常,特别擅长笼络人心,匪首洪秀全麾下也有不少善于用兵之辈,目下长毛乱匪在湖南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对外号称有百万之众。”梁耀缓缓说道。 “百万之众或许是虚张声势,但我想十几万青壮还是有的。”潘仕成说道。 “潘总商觉得光靠八旗和绿营,朝廷能否平定长毛之乱?”梁耀明知故问。 “咳咳,八旗在康熙爷年间就已经不堪用了,至于绿营,乾隆爷年间剿白莲教都费劲,这次长毛闹的可比白莲教凶多了,依我看,想要靠绿营剿灭长毛,难。”潘仕成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潘仕成还是颇有见地的,梁耀对潘仕成的回答感到满意。这个潘仕成,值得他点拨。 “八旗绿营不堪用,长毛又不得不平,眼下朝廷又没钱,最后朝廷一定会放开各地团练。”梁耀意味深长地对潘仕成说道。 实际上11月的时候,咸丰就下旨放开团练,防范长毛乱匪,只是广州距离京师路途遥远,咸丰帝的旨意还没传到广州。 “你是说,让我办团练?”潘仕成很快反应了过来。 “大清国立国两百载,汉臣在朝廷始终抬不起头,皆是因为汉臣手里没有兵权之故。长毛作乱,绿营八旗不堪用,若朝廷鼓励地方兴练团练,这不正是汉臣重掌兵权的大好时机么?”梁耀循循善诱。 “潘总商富甲一方,财力雄厚,自是不必细说。两广流民甚多,也不用担心兵源的问题。加州的兵工厂可以向潘总商提供枪炮甚至是军舰。此乃上天赐给潘总商的良机。” 团练古已有之,可以理解为中国古代的民兵。 乾隆嘉庆两朝,由于费拉不堪的八旗和绿营无法平定白莲教起义,乾嘉两朝就曾大量使用过地方团练。 不过清朝虽然允许地方办团练辅助八旗绿营作战,但对地方团练的规模,和异地作战有着严格的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乾隆嘉庆两朝虽然地方办了团练,团练最终没有在乾隆嘉庆两朝发展成为地方割据势力的原因。 这一情况直到曾国藩湘军的出现才被打破,起初朝廷也对曾国藩的湘军防范心理很强。 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福也!就是湘军初露锋芒时,京师当权者的普遍心态。 这一点,咸丰皇帝当然也是清楚,不过没办法,八旗和绿营实在不堪用,想平定太平天国,咸丰帝不得不用湘军,不得不允许湘军出湖南作战,让湘军从地方团练成为正规军。 用归用,满清高层对湘军始终防着一手,隔三岔五就断湘军的粮饷敲打湘军。 湘军的粮饷只要来自于设卡收取的厘金,找当地士绅勒索,就地劫掠,甚至是屠城。 湘军屠城的凶残程度,说是为大清朝的计划生育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也不为过。 关于太平天国运动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没有具体的数据,从一千万到上亿的说法都有。 就算以非常保守的态度估计,直接或间接死亡的人口肯定是达到了千万级别,而同时期美利坚的总人口,也才两千多万。 不可否认,咸同时期中国人口锐减是由太平军、湘军、八旗、绿营、各地团练、捻军等多方势力造成的结果。 但作为咸同年间大清中流砥柱的湘军作战范围最广,屠城记载最多,绝对是这几方势力中罪孽最为深重的一员。曾剃头也并非浪得虚名。 比起曾国藩,有着北方屠夫之称,杀得南方邦联直接破防,连北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谢尔曼都算得上是大善人了。 听了梁耀的这番说辞,潘仕成心动了,但他还是犹豫不决,下定不了决心。 “朝廷对团练人数,驻地都有严格的限制,长毛少说也有十几万青壮,几百上千的团练能顶什么大用?” 潘仕成也有潘仕成的顾虑,眼下长毛乱匪大有席卷东南的势头,各地督抚都避之不及。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清楚各地驻防的八旗和绿营不顶用,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出面剿长毛。 当然,潘仕成也明白正是因为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他这样商贾出身的官员才有机会掌军。 “我看未必,兵不在多而在精,我远征日本的兵力,也不过两个团两千余人,不照样大破数万幕府精兵,逼迫德川幕府在江户城签下条约。”梁耀说道,“再者,朝廷如果急了,未必不会放开团练的规模。” “梁公子,我听说佣兵之制在西洋诸国非常盛行,可否直接雇佣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为团练?”潘正炜眼睛一亮,说出了想法。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隶属陆军部,岂能随意雇佣?要是雇佣出去,我又怎么向陆军部交代?”梁耀一口回绝了潘正炜的提议。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他的最为倚重的部队,他断然不会轻易雇佣出去。他需要一支强力的军队以保证自己在加州的绝对控制力。 再者,墨西哥购地问题还悬而未决,他也需要一支精兵维护加利福尼亚的边境安全。 “是我欠考虑了。”潘正炜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太冒失了。 “但我可以组建一个教导团队帮助潘总商练团练。如果团练练成,潘总商进可为大清朝的中兴之臣,退可割据一方,大清朝的这部青史无论是怎么修,都少不了潘总商的这一笔。”梁耀继续扇风点火。 “只有手握强军,你们的钱才是你们的钱,否则积攒再多的银钱都没用,早晚还是要让朝廷敲骨吸髓地给吸得干干净净。” 梁耀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潘仕成等人一点也不觉得的意外,前面梁耀还直言不讳地称咸丰皇帝为皇帝老儿。 梁耀的这番话,也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无论是潘家还是伍家,纵然富甲天下又能如何?他们不过是天子南库罢了,说他们是待宰的羔羊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羔羊还要养肥了杀,而钱袋子,只要想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随心所欲地将手伸进去。 “滋事体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内心纠结的潘仕成和手里的念珠较起了劲,拇指飞快地拨动着光滑的念珠。 见潘仕成这般姿态,梁耀清楚潘仕成是有想法的。 “此天下,乃满人之天下,非汉人之天下。此天下,乃满人贵胃与士大夫之天下,非商贾庶民之天下。” 梁耀转过身一边朝居所的方向走去,嘴里一边放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101/101513/29659409.html 第二百九十三章:梁家的出路 “爷爷天资聪慧,但我们梁家这么多代人,也就只出了爷爷这么一个进士。梁家的这些后生晚辈,读书的天分,比起爷爷年轻时候如何?” 香山的梁家大院内,梁耀向他的祖父梁维铭发出了灵魂拷问。 梁维铭让梁家子弟学习洋文,到加州在梁耀麾下谋个差事。现在已经有一些梁家子弟已经到了加州,梁耀也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但梁维铭还是放不下对科举的执念,希望让少数天分比较好的梁家子弟继续走科举的道路。 “梁家乃书香门第之家,商贾之路,终非正途。”梁维铭的态度还是比较固执。 “那是在大清,在美利坚,商贾之途,是正的不能再正的路子。”梁耀说道,“眼下大清适逢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如果爷爷想让梁家子弟走仕从政,科举也不是唯一的路子,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大清朝的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也不是砸钱就能砸出来的。 潘家够有钱吧,四五代人砸了这么多钱,家风也很好,结果也就砸出过一个进士。 像李鸿章这种,李鸿章17岁中秀才,21岁中举人,24岁中进士,39岁就干到巡抚,科举仕途之路走的这么顺的,终大清一朝,也是凤毛麟角,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像洪秀全那样三十几岁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落魄书生才是大多数清朝知识分子的真实写照。 历朝历代考进士的难度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什么路子?”梁维铭泯了一口茶问道。 “团练。”梁耀给梁维铭指了条捷径。 “团练?”梁维铭不解道。 “对,团练。”梁耀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朝廷想要平长毛,放开团练是迟早的事情,这对梁家来说是个翻身的好机会。” 虽然潘仕成对办团练已经动了心,但梁耀不想把赌注都压在潘仕成一人身上。 再者,梁耀也不希望将来这支练起来的团练,全部把持在潘家手里。至少他本家也要从团练中分一杯羹。 “长毛能在重兵围堵之下转战广西、广东、湖南,并威胁到湖南省垣,绝非泛泛之辈,仅凭团练能剿的了长毛?”梁维铭摸着下巴说道。 去年洪秀全刚刚起事的时候满清从京师到地方,没有人认为这股乱匪能成什么气候。 才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形式就急转直下,此时满清的统治阶级,尤其是南方的乡绅已经感觉到这伙长毛乱匪不简单。 梁维铭虽赋闲乡居于香山,但他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寻常的团练自然奈何不了长毛,但如果这支团练是采用新式装备,以西法训练的新军,未尝不能一战。”梁耀说道,“到时候只要咱们梁家人带兵打机场漂亮仗,就能在皇上面前显露头角。” “话虽如此,但不是所有梁家子弟都像你这么争气,我怕他们带不了兵,担不起重任。尤其是你那父亲和二叔,抽大烟抽得身子骨都垮了。” … 梁维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在众多梁家子弟种,梁耀是为数不多能够让他感到欣慰的梁家子弟。 “是祖父太心慈手软了,换做是我,我就断了他们银钱,送到澳洲挖矿,看他们还抽不抽大烟。”梁耀说道。 “这两个废物是指望不上了,绍瑜又去加州投奔了你,我这半截身子的就要入土的人,也带不了兵。”梁维铭起身在大堂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纠结,纠结片刻之后,梁维铭下定了决心。 “众多梁家子弟中,可堪一用的,就只剩下你五叔和你四弟了,你四弟又太年轻,如果带团练的话,只有你四叔最合适了。” 梁维铭育有六子二女,其中两子一女年幼时就夭折。 健在的有梁绍琛(梁耀之父),梁绍琮(梁耀二叔),梁绍瑜(梁耀三叔),梁绍琼(梁耀五叔),梁珍(梁耀姑姑)。 梁耀的五叔梁绍琼有举人功名,今年也才34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让梁绍琼带团练,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维铭本来是指望梁绍琼走他的老路,博个进士功名,愿意让梁绍琼出来带团练,说明梁维铭是下了决心的。 “如果由四叔代我们梁家出面带粤省团练,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梁耀笑道。 爷孙俩正相谈之际,只听仆人来报:“老爷,潘布政司来访。” 潘布政司就是潘仕成,布政司是道光老儿赐给潘仕成的官衔。 只是潘仕成的这个广东布政司是虚衔,梁耀更喜欢称潘仕成的实职总商。 “梁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从叶巡抚那里获悉,皇上许广西、广东、湖南、江西四省乡绅编练乡勇团练,以防备长毛!必要时听候朝廷征调!” 潘仕成兴冲冲地说道。 “梁公子知兵,编练粤勇一事,还请梁公子多多指教!” “潘总商不再考虑考虑?”梁耀揶揄道。 “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没什么好考虑的。” 那日宴会结束回广州之后,潘仕成已经考虑了很久。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搏一搏。 “编练粤勇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广东也是我的老家,作为一个广东人,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乡遭受兵祸。”梁耀背着手说道。 “有梁公子相助,吾事济矣。”得到了梁耀的肯定答复后,潘仕成喜出望外。 “叶巡抚和徐总督可点头了?在广东办事,没有这二位封疆大吏的点头,可是寸步难行。”梁耀提醒道。 “二位督抚潘某早已打点完毕,编练乡勇现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广州的乡绅都避之不及,除了我之外,他们对办乡勇没有兴趣。”潘仕成说道,“我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二位督抚大人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不动用当地财政就能分担广东的治安压力,叶名琛和徐广缙当然高兴还来不及。 “潘总商来得正好,我五叔正好乡居在家,无事可做,既然编练粤勇之事已成,我想让我五叔在粤勇里谋个差事。”梁耀说道。 梁耀的用意,潘仕成这个老油条焉能不知,无非是也想染指粤勇。 在编练粤勇这件事情上,潘仕成需要梁耀的协助,他没办法拒绝梁耀。 再者,梁家是香山的望族,代表着香山的乡绅,办粤勇有香山乡绅的支持,对潘仕成而言也是有利的。 “有梁家的助力,潘某编练粤勇,有如勐虎添翼!”潘仕成笑道。 /101/101513/29659410.html 第二百九十四章:挑大梁 “爷爷年迈,我爹和二叔已是大半个废人,往后咱们梁家的这根大梁就靠五叔挑了。” 厢房内,梁耀替梁绍琼倒上了一杯清酒。 “这清酒,是我征伐倭国时倭国将军送给我的礼物,也不知道合不合五叔的胃口。” 梁绍琮个子不高,但生得膘肥体壮,留着一对浓密的八字胡。虽是书生,但脸上的书卷气并不浓。 “惭愧啊惭愧,挑起梁家大梁的不是我,而是贤侄你啊。” 面带愧疚之色的梁绍琮端起酒盏,郑重地对梁耀说道。 “五叔以前多有不是,这杯酒,就当是五叔给你赔罪了!” 以前梁家兄弟之间、叔侄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梁耀小的时候,梁绍琼也没给梁耀好眼色看。 毕竟梁家人丁兴旺,大家都希望获得梁老爷子更多的关注,所谓的兄友弟恭只是虚假的表象而已。 如果可能的话,梁耀自然是更希望他老爹梁绍琛能代梁家出面协助潘仕成办团练。只是他的老爹现在没这个能力,压根指望不上。 梁家的绍字辈也只有梁绍琼能够指望一二。 “哈哈哈,五叔爽快,过往的不快,就让它随这杯酒而去吧。” 出于礼貌,梁耀回敬了梁绍琼一杯酒。 “此番你能够在潘布政司面前举荐我,这个恩情,五叔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梁绍琼放下酒盏,看着谈吐举止无可挑剔,神态澹然自若的梁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还是当初那个哭着被架上洋船的半大小子吗? 眼前的这个梁耀,和梁绍琮印象中的那个梁耀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短短三年多的时间,梁耀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梁耀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等美差,我又怎会忘了自家人。” “你五叔也老大不小了,都34岁了还一事无成,如果没有你的举荐,下次会试要是没中,你五叔我就打算给人当师爷了此一生了。”梁绍琼自嘲道。 梁绍琮这是自谦的说法,有举人功名等于是拿到了做官的敲门砖,不过举人仕途的起点要比进士低很多,上身空间也没有进士大,再有就是容易遭受到同僚的歧视。 这和后世的学历歧视差不多,只是举人和进士之间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可比后世就业时的学历歧视大多了。 当然,举人出身的牛人也不是没有,左宗棠就是举人出身,但这终究只是少数情况,毕竟左宗棠除了个人能力出众之外,他的运气和人脉也好的离谱。 一般情况下,举人能做到县令这个位置就等于是祖坟冒青烟了。 “五叔有自己的主见总是好的,但莫怪侄儿说话不中听,当师爷终究是寄人篱下,虽然能拓展些人脉,但干的都是脏活累活,难成大器。”梁耀将手伸到竹篾编织的花篮状火笼上烤了烤,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让劲臣在广州寻煤矿矿脉,今早他告诉我在广州北郊发现了一处煤矿矿脉,我想把这些地买下来开矿,只是这些地都是有主之地,爷爷年迈,天寒腿脚不便。 我不日又将离开香山,购地开矿之事就有劳五叔了。” 梁耀在香山仓库存放的燃煤,基本都是从香港买的。 当然,远东地区的蒸汽船使用的燃煤,也大都是从英国人手里买的。 不得不说,英国人的燃煤品质确实好。这一点梁耀是有过亲身体验过的。 这次远征日本,从加州出发的时候,船上使用的燃煤是加州自产的加州燃煤。从香山出发的时候,船上使用的是从香港购买的英国燃煤。 梁耀明显感觉到使用英国燃煤的时候,舰船行驶速度要更快一些,蒸汽轮机遇到的机械故障也更少。 无论是加州产的燃煤还是美利坚东北部产的燃煤质量都不如英国燃煤,这是梁耀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毕竟燃料质量的高低也是工业实力强弱的直观体现。 更为诱人的是,英国人的燃煤不仅质量好,还tmd的更便宜。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实力没得说,全球独一档的存在,就以煤产量来说,占据了全球的三分之二,是美利坚的足足七倍。这就是为什么英国煤质量好还便宜的原因。 英国煤固然好,不过梁耀不能全部指望英国人卖煤给他,现在他和英国老的关系还凑合,不代表以后关系也能凑合。 在广州,最好还是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产煤区,为香山的补给站提供保障,以防不测。 幸运的是广州煤矿的储量也还可观。 梁耀让胡劲臣找的广州产煤地,其实就是后世广州白云区的煤矿区。 只是现在的广州城区比起后世要小得多,这片矿区位于广州城城北的郊区。 根据胡劲臣的调查,这片区域大多是农田,背后的所有者成分也比较复杂,有大官僚,大地主的地,也有小乡绅和自耕农的地。 要买下这些地过程比较繁琐,需要花一些时间。 梁耀显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而且广东当局也知道梁耀现在是美利坚人,由自己出面买地比较麻烦。 购地的事情还是让梁家代为出面较为合适。 “只要银钱够,以你现在在广东的人脉,要置办一些地产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梁绍琼接下了这个活计,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我们梁家没人开过矿。” “无妨,我会从加州那边调些人过来负责开矿,五叔只要把地买下来便好。”梁耀说道。 “如此甚好。”梁绍琼点点头。 叔侄俩相谈甚欢之际,便听得仆人来报。潘仕成请梁耀帮他挑选一批乡勇。 香山有现成的地方挑选乡勇。 这倒不是因为香山县民风剽悍,愿意充任乡勇的人多,也不是因为香山县流民多,而是因为梁耀的移民临时安置地就在香山。 两年前,香山就成了加州华人移民的起点,数以万计的华人移民都在这里等待前往加州的船只,准备踏上征途,追逐他们的淘金之梦。 香山的临时移民安置地具体是由梁耀派来的移民招待所,以及当地和梁耀关系比较好的广州行商负责。 移民临时安置地工作人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对移民(其中大部分为战乱区流亡到广东的流民)进行登记,提供基本的食宿以保证每天死的人没那么多,以及安抚流民的情绪。 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工作量非常大,因为从去年开始,香山的移民安置地就处于超负荷状态,安置地内的移民人数就没少于两万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现在这个数据已经逼进了四万人。 /101/101513/29659411.html 第二百九十五章:美元发射器 得益于梁耀的钞能力,香山的移民临时安置地环境算不上有多糟糕。 华人移民是梁耀立足美利坚西海岸的本钱,在移民方面,梁耀还是非常舍得花钱的。 不过由于人数实在是太多,而且流民体质虚弱,每天还是有人倒下,再也没站起来,没能够等到登上船的那一天。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死的人就更多了。 梁耀和潘仕成、梁绍琼来到移民安置地的时候,就撞上了脸上戴着面巾的管理人员,将二十几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从安置地里抬了出来,就地火化。 蓬头垢面的流民们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这里每天都要死人,只是每天死多少人的区别。 这还只是这些流民移民加州的第一道关卡,就算登了船,还有一些人会死在船上。 哪怕是到了或者加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水土不服这一关。 这些事情梁耀都是亲身经历过的,1849年他本人乘坐大英火轮公司的开普敦号前往绕大半个地球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时候,也有一小部分人死在了半路上。 他亲眼看到过英国船员将死了的,以及快死了的华人淘金者像丢垃圾一样从船上抛入大海。 在香山移民安置地的移民,说白了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 稍微有点钱的移民不会选择在这里干等,而是会选择自费购买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票。 无论在哪里,在哪个时代,有钱人的选择总是比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要多。 香山移民安置地的负责人是胡劲臣的族兄胡劲侯胡劲侯早年和胡劲臣一样,是怡和行的伙计,后来到梁耀这里谋了份差事。 梁耀的目光扫过几个正在火化尸体的火堆,最后停在了出来迎接他的胡劲臣身上。 “你向我提交的报告可是说这里每天死的人不超过五十,但我现在眼睛看到的尸体,少说也有七八十具,你如何解释?” “东家还没来得及看最新的报告吧,这是两三个月前的老黄历了。”面对梁耀的责问,胡劲侯澹然自若地回答道。 “两三个月前,我们在两湖、江西、江南等地购买的粮食还能运到广州,眼下长毛在湖南闹的越来越厉害,这些地方的粮食出不来,广东本地的粮食也越来越难买,而从各地闻讯到香山的移民却越来越多。小的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勉力维持局面,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两广连年歉收,今年米价腾飞,想要填饱三四万张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潘仕成眼睛看着移民安置地,手里盘着那串已经被他盘出包浆的念珠说道。 “现在广州米市上,可是斗米难求。再说这些死的流民,也不全是饿死的,还有冻死的。” “环球航运公司那边也已经派人下南洋买粮了,只是粮食运到香山需要一些时间。”胡劲臣也在一旁说道。 … “粮仓里还有多少存粮?”梁耀问道. “8120石。”胡劲侯脱口而出。 “三万八千人,存粮才八千石,这些存粮最多只能撑两个月。”梁耀皱眉道,“向广州官府要些粮,告诉他们,要是不给粮食,香山三万八千多流民会闹出什么乱子,咱们可不敢保证。” 这几万流民没发生民变,广东的官员都得给他梁耀磕一个,要是抠抠的一点粮食都不肯给,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这”胡劲侯有些犹豫不决。 “怕什么?!你是美利坚的公民,美利坚的公民在大清享有治外法权,大清的法治不了你的罪,大清的官更不敢动你。”梁耀提高了音量。 说完,梁耀又转头交代胡劲臣,派船去日本也收一些粮食。 往后安置地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未雨绸缪,多准备一些存粮总是好的。 “回头我也以训练乡勇的名义向叶巡抚要一些粮给梁公子应急。”潘仕成说道。 “感激不尽。”梁耀朝潘仕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劳烦潘总商再帮忙采购一些御寒之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此事包在潘某身上。”潘仕成催促道,“梁公子,我们去挑选乡勇吧。” 移民安置地对安置地内的流民有进行简单的统计,在胡劲侯的帮助下,梁耀和潘仕成很快完成了乡勇的挑选工作。 从三万八千多名流民中,挑选了一百五十人作为粤勇的基础。 这150人至少都粗通文墨,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大清的文盲率虽然高,但从三万八千多人中挑选出一百五十号识字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150号人会不会太少了。”潘仕成觉得梁耀挑选的人太少了,想要再多挑选一些。 “不少了,贪多反而嚼不烂,当务之急是先把粤勇的架子给搭起来。”梁耀认为一百五十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些人是作为基层士官培养的,只要将这些人培养起来,日后就算迅速将人数扩充十倍,粤勇也能保证一定的战斗力。再者,骤然招募数千乡勇,恐招来祸端,” 虽然潘仕成获得了编练乡勇的许可,但是满清高层对大规模开放乡勇一事还是顾虑重重。 一开始就征募大量的乡勇,容易引起满清高层的警觉,这对潘仕成和梁绍琼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刚开始的这一步,还是谨慎点为妙。 潘仕成是聪明人,很快领悟到了梁耀的用心:“还是梁公子考虑的周到,是潘某有些心急,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树!”梁耀喊来加利福尼亚一连连长王树,“你的教官团队留在广州,协助潘总商训练粤勇,训练不要打折扣,按照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标准来训练这些新兵。” “是,上校!”王树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梁耀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各连抽调了十五名班长组成教官团队帮助潘仕成、梁绍琼训练第一批乡勇。 …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基本是由早期的华人移民组成,而亚利桑那步兵团则是梁耀在美利坚东部和南部招募的老兵组成。 显然,比起亚利桑那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官更适合训练粤勇的工作,毕竟都是华人,没有语言沟通障碍。 潘仕成非常羡慕地看着这些身材健壮,军容整齐的教官团队。 他对梁耀精心挑选的教官团队非常满意,潘仕成知道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梁耀最为倚重的部队。从这支部队中挑选士官,足见梁耀的诚意。 “好马配好鞍,好兵须配好枪,既然采用西法练兵,也应当用西洋快枪,不知梁公子能否卖一些西洋快枪给我武装粤勇?” 潘仕成向梁耀说起了购置武器的事情。 “枪不是问题,我可以先给潘总商匀五百支沃尔特m1852步枪,只是这枪和子弹可都不便宜。”梁耀说道。 沃尔特m1852步枪是加州自研自产的后装单发线膛枪,在这个各大列强连线膛枪都没完全普及的年代,沃尔特m1852的性能可以说是非常先进的。 在各大列强现役的步枪中,沃尔特m1852的性能只稍逊于普军装备的德来赛针发枪。 而大清的火枪兵现在都还装备前明时期的火绳枪,粤勇要是装备这枪,对大清国境内的各路武装,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哪怕是列强来了,单纯步兵对阵步兵,粤勇也不虚。 沃尔特m1852步枪有两种版本,一种版本使用金属边针弹,另一种本本则是和德来赛针发枪一样,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 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版本正式名称为m1852e,是梁耀专门为了出口生产的外贸版本。外贸版本的成本要比普通版本低了25%左右,每支成本为15美元。 梁耀直接给卖满血版的沃尔特m1852步枪给潘仕成,可以说是非常仗义了。 当然,满血版的沃尔特m1852步枪也有缺点,那就是贵,贵不仅仅是体现在枪支本身,更体现在子弹上。 金属子弹很先进,但先进往往意味着造价昂贵。 每颗金属边针弹的成本为2.5美分,是纸壳弹和亚麻布弹的整整4倍。 因此,已经装备沃尔特m1852步枪的环球航运公司船员给这种枪起了个非常贴切的绰号:美元发射器。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将粤勇练起来,这些钱花得值。”潘仕成非常痛快地说道。 相比给朝廷的捐输,洋人的赔款,这点买武器的钱不值一提。 粤勇的事情安排完毕,梁耀送走了潘仕成。 “五叔,侄儿能为你做的,都尽力做了。粤勇如果能练起来,就是大清战力最强的军队。” 潘仕成走后,梁耀背着手,语重心长地对梁绍琼说道。 “梁家将来能走多远,就看五叔的能力和造化了。” 粤军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将对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但他希望,这片土地上的局势,未来能朝着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五叔这半生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编练粤勇,是五叔这辈子办的最大的一件事情。”梁绍琼紧握着拳头,心潮澎湃地说道。 “为了咱们老梁家,为了争口气,你五叔就算是累死,也要将粤勇办起来!” “五叔有这份心,侄儿心里也甚是宽慰。”梁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101/101513/29659412.html 第二百九十七章:我们赢了! 南北战争之前的美利坚未尝真正体验战争带来的伤痛。 所谓的反战思想,厌战情绪,在内战前的美利坚没有生存的土壤。 美洲人的美洲,天定命论,扩张与征服才是这一时期美利坚的主流思想。 哪怕是这一时期鸽派的代表财政部长科温也没有站出来明确反对美利坚远征日本,顶多就是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远征日本乃是劳民伤财之举的文章,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表明自己仍旧是支持和平的。 比起墨西哥时期激烈的反战态度,犀利的言辞,在出兵日本一事上,科温的表现令他的昔日的同僚都感到意外。 毕竟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有波及美利坚本土的风险,而和远东日本之间的战争,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风险。 再者,美利坚也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美利坚内部的矛盾,提高现任政府的威望。 而科温本人,也是现任政府阁员中的一员。 上层鸽派代表人物尚且如此,鹰派人物和底层盲目的美利坚百姓自是不必细说。 就连菲尔莫尔本人也认为,在文明世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美利坚,有时候通过战争手段来显示自己的存在,为人民注入强心剂,提高这个国家的民族自豪感是必要的。 佩里东印度舰队归来的消息,通过巴尔的摩的电报导线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华盛顿。 很快,一张纸条被送到了菲尔莫尔的办公桌前,纸条上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的话,短到这句话仅由两个单词组成:we wn!(我们赢了!) “天佑美利坚!” 菲尔莫尔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激动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知道这短短的两个单词意味着什么,蕴含着多少信息。 虽然战前美利坚最懂日本的人已经向他描述过日本社会是如何的落后,德川幕府是如何的脆弱。 但是远征军出发之后,菲尔莫尔还是非常地忐忑不安,毕竟他未亲自考察过这个国家,对日本的了解也仅限于梁耀和一些自诩了解日本的政客对他的描述。 然而,就是对这个陌生国家的战争的成败,关乎到菲尔莫尔能否连任。 他在美利坚政坛没有深厚的根基,能够当上总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菲尔莫尔极力促成了《1850妥协桉》,虽然该法桉缓和了南北双方的矛盾,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理解为,菲尔莫尔既得罪了北方的工厂主和资本家,又未赢得南方奴隶主的支持。 在去年的总统竞选中,爆冷杀出,成为总统提名候选人的民主党人富兰克林·皮尔斯都成了菲尔莫尔总统宝座的最有力竞争者。 皮尔斯的政治履历乏善可陈,短暂的军事生涯更是沦为了美利坚军界的笑话,而皮尔斯所在的新罕布什尔州,此前也从未出过美利坚总统。 这样的人能成为菲尔莫尔最有力的竞争者,不仅菲尔莫尔没有想到,就连民主党内部也始料未及。 “我要到巴尔的摩亲自迎接美利坚大军凯旋,亲自迎接两位将军。” 得意忘形的菲尔莫尔在办公室兴奋地手舞足蹈一番后,对一旁的秘书交代道。 “总统先生,梁先生还是上校。” 一旁的秘书提醒菲尔莫尔道。 “他很快就是准将了。”菲尔莫尔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说佩里和梁耀是他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不要说准将,就是梁耀想当战争部长,菲尔莫尔也愿意为梁耀争取。 当然,此举也不是菲尔莫尔的心血来潮,也有羞辱竞争对手皮尔斯以及皮尔斯深厚的民主党的意思。 除了当过一次有名无实的民兵上校之外,皮尔斯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军事履历,但在美墨战争期间皮尔斯还是晋升为了正规军的准将。 令人咋舌的是入伍不到十个月的皮尔斯不仅当上了准将,还堂而皇之地指挥了一支部队奔赴墨西哥参战。 皮尔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指挥才能,缺乏管理能力和天赋的皮尔斯不仅没有在战场上有所作为,反而为了在战场上装病昏迷,战后成为了美利坚军界的耻辱的笑柄。 对手这段不光彩的过往,菲尔莫尔还是非常乐意拿出来做文章的。 菲尔莫尔乘坐火车抵达巴尔的摩的时候,巴尔的摩市区已经是万人空巷。 巴尔的摩市区,甚至是市区周边的农场主都自发地聚集到了港口,手里挥舞着星条旗,嘴里高呼着美利坚万岁!合众国万岁! 更有甚者,手里还高举着佩里和梁耀的画像。 密西西比号刚刚驶入巴尔的摩港口,佩里就看到了被一群政客和记者的簇拥在中间的菲尔莫尔。 早已在港口等候的军乐队吹奏着《星光灿烂的旗帜》迎接远征军将士的归来。 “总统先生,我们的愿望实现了,远东地区从此也有了美利坚的一席之地!” 一身海军将军制服,热泪盈眶的佩里走下密西西比号,激动地将手中的《美日亲善条约》和《长崎条约》递交给菲尔莫尔。 将美利坚的影响力扩大到亚洲,是佩里毕生追求的目标,这个目标,现在终于在他的手里实现了。 “这是无与伦比的伟大胜利!”菲尔莫尔接过两份条约盛赞道。 随即佩里转过身,向身后人山人海的民众高举着手中的条约,撕声呐喊道:“这是历史性的一天,从今往后,美利坚的影响力将不仅仅局限于美洲本土,亚洲也有我们美利坚的一席之地!” “美利坚万岁!” “总统万岁!” ...... 排山倒海的呐喊声如同海浪一般,一阵接着一阵,久久没有停歇。 望着沸腾的人群,佩里的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梁上校呢?” 见迟迟没有看到另一个功臣梁耀,菲尔莫尔询问佩里道。 “梁上校在处理长崎驻军的事情,根据条约,我们获得了在长崎驻军的权利。”佩里回答道。 “这次远征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美利坚的英雄。”菲尔莫尔说道,“此前我还担心海陆军不和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合作。” “在一些具体细节上,我和梁上校确实有分歧,但总得来说我们之间的合作还算愉快,梁上校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没有梁上校的提前准备和安排,这次的远征不会如此顺利。”佩里说道。 “说来惭愧,梁上校才是这次远征军事行动最大的功臣,我只是配角。” 佩里这些说辞不是故作谦虚,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佩里甚至觉得,就算没有海军的参与,梁耀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够完成这次远征。 “走吧,到我的专列上我们详细谈谈。”菲尔莫尔对佩里说道。 /101/101513/29659414.html 第二百九十八章:提拔 菲尔莫尔的总统专列是由美洲集团旗下的大西洋铁路公司专门为菲尔莫尔量身打造的专列。 该专列使用的火车头也是先驱号系列的火车头,该专列和普通列车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极尽奢华的宽敞车厢。 “梁耀确实是一个经常能给人惊喜的人。” 菲尔莫尔翻阅着这次同日本签署的《美日亲善条约》《长崎条约》以及佩里提交的战后报告,他脸上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了起来。 这次远征行动梁耀和佩里不仅完成了,取得的成果也远超菲尔莫尔的预期。 菲尔莫尔还但心这次远征行动耗费的军费会引起民众的不满,民主党人会拿此事做文章,斥责他在任内穷兵黩武。 现在看来,菲尔莫尔完全是多虑,相比美墨战争花掉的1.26亿美元巨额军费以及战后支付给墨西哥的1000万美元赔款。 这次远征日本所花的钱连美墨战争的零头都不到,至于伤亡更是可以忽略不记。 德川幕府和肥前藩的1640万两白银赔款不仅能够支付这次远征的军费,还有很大的盈余。美中不足的是这笔赔款不是一次性支付,而是分期10年支付。 赔款有了,日本也开国了,德川幕府也同意互派公使和领事,甚至他们还在长崎获得了一块租界和驻军权。 菲尔莫尔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成绩完全能够给美利坚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很难不同意您的观点。”佩里耸耸肩说道,“梁上校出色的指挥调度能力以及对形式准确的判断能力令人吃惊。” 佩里回想着和梁耀在日本并肩作战的经过,脑海里浮现出两千美利坚将士对阵两三万幕府大军的壮观场面,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过人的胆识的魄力。” 神奈川一战开打之前,对于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客场作战的美利坚军队能否打赢德川幕府的幕府军,佩里心里是没有底的,最后是梁耀一锤定音,决定击溃幕府军,直取江户,逼迫德川幕府签约开国。 “你对海军的同僚评价都没有这高,这次对一个陆军上校评价这么高,就不怕海军的那些同僚不高兴?”菲尔莫尔笑道。 “你们这次的表现,我甚至觉得要比英国远征大清时的表现还好。” 菲尔莫尔不由得将这次美利坚远征日本的行动和十三年前大英远征大清的军事行动进行对比。 就战争过程而言,大英帝国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迫使大清议和签约,美利坚这次远征日本从出发到战争结束归国,前后所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就取得的战果而言,美利坚这次战争取得的战果也不比大英取得的战果差,甚至伤亡也比当初英军的伤亡还要小。 “总统阁下,我是就事论事。”佩里正色道,“如果海军的军官能有这样的表现,我也不会吝啬赞美他们,甚至提拔他们。只是我隐隐感觉,梁耀这人我有点看不透,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菲尔莫尔合上条约。 “是的,我这次到过梁耀的家乡,了解过他的身世,他出身于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的绅士之家,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但他的军事能力又一点也不差。 还有这两份条约,很多条款都是梁耀起草的,似乎他在外交方面也有一定的天赋”佩里认真想了想说道。 “上帝总是这么不公平,极少数天选之子生来就具有常人没有的天赋。土伦战役后,拿破仑被破格提拔为准将时也才24岁,当时在欧州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梁耀的某些能力他是亲手领教过的,他还是副总统的时候,梁耀就给他送了一颗加利福尼亚之星作为见面礼,加利福尼亚之星至今还收藏在他的私人宅邸里。 “您想要提拔梁耀为准将?”佩里好奇地问道,随即掐指一算,笑道,“梁耀今年才23岁,要是他被提拔为准将的话,他将是美利坚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破格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佩里收了回来,以征伐日本的军功晋升为准将,合情合理,也算不上是破格提拔。 “战争之后论功行赏是惯例,有功无赏,岂不是寒了美利坚将士的心?日后谁还肯为美利坚而战?”佩里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合适?” 《天阿降临》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佩里摇了摇头说道,“再说,陆军军官的升降,还轮不到我一个海军军官评头论足。” 梁耀是陆军的人,佩里是海军的人,梁耀的升迁和佩里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佩里也不反对梁耀被提拔为陆军准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作为一个将军,梁耀确实太年轻了,再者,梁耀和民主党人的关系并不好。”菲尔莫尔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草木房屋说道。 “我希望在我的任内,无论是美利坚的陆军还是海军,军官升迁的依据是能力,而不是金钱资历和人脉。我不但要提拔梁耀为陆军准将,还要提拔你为海军部长。 当然,我提拔你们不是出于私心,这是你们应得的。” 梁耀太年轻,提拔梁耀为陆军准将肯定是有阻力,而且这个阻力还很大,菲尔莫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梁耀和民主党人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早期到加利福尼亚的财团背后很多都有民主党的背景,被梁耀气死的卡尔霍恩更是民主党的党魁。 一年多前传闻死在印第安土着手里的伯纳特,也是民主党人。 对于伯纳特死在印第安土着之手的说法,民主党人至今不愿意相信,他们坚定地认为这件事情一定和梁耀有关系,只是他们没有证据,对伯纳特之死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菲尔莫尔是辉格党人,辉格党人最初就是一群为了反对民主党的政客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政党。 辉格党经常为了反对民主党而反对民主党,民主党也未尝不是如此。 尤其是现在还是大选期间,只要是他菲尔莫尔做出的决策、人事任免,不管是否合理,大多数民主党人都会持反对态度。多数时候,多数政客都是不理智的,理智的政客总会被视为异类边缘化。 给梁耀晋升会遭到反对,任命佩里为海军部长也会遭到反对。 只是相比梁耀,佩里是白人,出身于海军世家,佩里在海军中的资历深,声望高,年龄也大,任命佩里为海军部部长的阻力会更小一些。 /101/101513/29659415.html 第二百九十九章:忧喜参半 正当美利坚全国为美利坚军队顺利远征日本,迫使德川幕府开国而欢欣鼓舞,举国上下为之沸腾之际,梁耀的船队才刚刚抵达夏威夷。 到达夏威夷后,距离加利福尼亚就只剩下最后四千多公里的航程。 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外甥亚历山大在珍珠港下船,并邀请梁耀到王宫共进晚餐。 说是王宫,其实也就是稍微大一点的庄园而已,还不如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听涛园。 夏威夷王国本来有个还算凑合的王宫,只是1850年被入侵夏威夷的法军洗劫后放火烧了。 卡米哈米哈三世想重新修缮王宫,不过现在法国人的赔款尚未还清,夏威夷王国财政又困难,修缮王宫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了。 听说美利坚只用来一天的时间就击败了数万幕府大军,兵临日本江户城下的事迹,席间卡米哈米哈三世和梁耀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恭敬了。也可以说是恐惧。 卡米哈米哈三世不希望美军像三年前的法军一样在夏威夷登陆,洗劫他的王宫,抢走他的私人游艇。 距离美利坚本土更远,疆域更广,人口和军队更多的日本都没能够抵挡住美利坚军队兵锋,更不用说夏威夷这个弹丸之地。 梁耀没有在夏威夷进行过多的停留,船队在珍珠港补充完燃煤之后边火急火燎地赶往圣弗朗西斯科。 时隔大半年,梁耀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加利福尼亚,踏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只是这里的空气比起他离开的时候更加污浊了。 圣弗朗西斯科的变化很大,原本金山湾附近的很多沼泽和荒地变成了由圆木屋甚至是砖房组成的小聚落。 就连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也在大兴土木,很多应急的简陋木屋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固的砖房。 三层以上的建筑明显比梁耀离开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多了不少。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市民们自发地涌到港口,欢迎远征日本归来的英雄,属于加州的英雄,属于他们的英雄。 梁耀站在罗兰号的前甲板上,脱帽向码头上的人群挥手致意。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整个金山湾,人们奋力地挥舞着加州熊旗,万千大小不一的熊旗迎风猎猎作响。 “加利福尼亚万岁!” “上校万岁!” “荣耀属于加利福尼亚!” ......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人民的欢呼声中走下了罗兰号,远征军的官兵们在人民群众的夹道欢迎下,昂首挺胸地入城。 上岸露完脸后,疲惫不堪的梁耀没有选择返回听涛园休息,而是直接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政厅。 圣佛朗西斯科市的建筑风格在众多美利坚城市中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城内西式建筑和中式建筑相印成趣,主城区中心的市政厅便是中西合璧的典范。 市政厅的主体是大理石结构的券廊式建筑,典型的西方风格市政厅,而市政厅正前方伫立着一对高耸的华表以及威严的石狮。 就连支撑拱廊的列柱表面,也凋刻着云纹和盘龙。 市政厅区域总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市政管理机构办公区,专门开会的会议厅,供办公人员以及市民休息用的休息区。 休息区以前是一片空旷的荒地,现在休息区中心是一湾大喷泉,外围则是提供纳凉功能的中式走廊和凉亭,甚至还有假山。 梁耀越看休息区的布局越是觉得有点眼熟,很快,梁耀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休息区就是照着自己庄园的布局修建的。 穿过休息区,梁耀径直走向会议厅,加州政要们早已在这里等候梁耀。 还没等梁耀开口,教育部长皮尔曼就向他大倒苦水。 “议长先生,你可算回来,州立学校的教职工都已经两个月没法工资了,要是再拖下去,那些教职工就不是到我办公室掀桌子那么简单,只怕是要罢工了。免费给孩子们提供的餐食也快发不下去了。” 工业部部长费尔也不甘落后:“向相关工矿企业的补助也有两个没有兑现了,企业主们每天不是堵在我办公室讨要说法,就是蹲在我门口等我回家,搞得我连家都不敢回。” 农业部部长陈宝亮继续跟着补刀:“向农场主和农民农具补助,免费提供种子,水利设施补贴也因为经费问题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农场主和农民们的意见现在也很大。” 罗宾逊叹了一口气,提醒梁耀道:“政府职员的薪水也有两个月没有发放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大倒苦水,虽然每部门都有自己的难处,但这么多的难处归根结底还是同一个原因:加州政府没钱了。 梁耀在香山得知加州政府没钱的时候也相当意外,1851年加州州政府财政收入还有4788752美元,盈余更是达到了惊人的2145015美元,没想到一年之后就出现了财政赤字,而且情况看起来还不容乐观。 “财政部长,去年的财政报告在哪里?”梁耀看向财政部长邓文禹。 邓文禹麻熘地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财政报告。 会议厅内嘈杂的争吵声搅得梁耀心神不宁,梁耀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即埋头认真查看加州1852年的财政报告。 在仔细查看完1852年的财政报告之后,梁耀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自己以及所有加州的政要都对加州的财政状况过于乐观了。 1852年年初的时候,财政部预计1852年财政收入至少可以达到700万美元。 结果到了年末才发现,不要说达到700万美元,就连600万美元都没有达到。 1852年加州的财政收入仅有513万美元,相比1851年478万的财政收入增幅非常有限。 收入没有增加多少,支出反而越来越多了。 义务教育补贴、工农业补助、技术移民补助、政府职工薪水、基础设施建设、内华达地区500万美元的购地贷款等,任何一项都是不菲的支出。 其中有些支出是1851年所没有的,比如说义务教育补贴,购买内华达地区的贷款也是从1852年开始偿还。 再有就是1851年已有的财政支出,到了1852年不仅一个没少,而且支出金额也更大了。 比如说技术移民(产业工人)补贴,在这一方面,梁耀本人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 1850年技术移民的人数不足千人,其中多数还是美洲集团的雇员,1851年,随着加州煤钢联盟和加州铁路行业的兴起,这个数字勐增到了3500。 梁耀在年初时估计1852年技术移民的数量将达到8000人左右的规模,实际证明梁耀还是有些保守了。 加州1852年的技术移民人数达到了惊人的15000人,接近梁耀预计的近两倍。 加州的技术移民,其实主要就是产业工人,此前的主要来源地是美利坚东北部地区。 而在1852年,技术移民的主力军破天荒的不是美利坚东部地区,而是来自欧洲地区,其中主要以英法移民为主。 促使这些欧洲移民涌向加州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此时的美利坚由于发现了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以及铁路行业的蓬勃发展,正在渐渐走出19世纪中叶的全球经济危机,经济恢复了高速增长。 相形之下,以英法为主的西欧老牌列强还笼罩在经济危机的阴霾之中,国内罢工运动不断,政局动荡不安,拿破仑三世甚至在去年12月公然称帝,恢复了法兰西帝国,引起了整个西方世界的震动。 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一旦扩散开来,未能得到及时解决,很容易酿成大战。毕竟政客们都清楚战争才是拯救经济的最有效的良药,就是这个良药有点费人。 此时英法都已经在扩军备战,准备着手解决克里米亚问题,阻止沙皇俄国势力的西扩南下。 1851年英军人数为20万,法军人数为40万,而到了1853年,英军人数达到了236000人,法军人数达到了447000人。 当然,沙皇俄国更是重量级,俄军人数从1851年的56万人飙升至1853年的111万人。 而同时期美利坚军队的人数,算上海军顶多也就两万多名的正规军,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 很多逃离欧洲涌入加州的移民,除了抱着淘金致富的目的之外,也抱有躲避兵役,远离战争的想法。 历次欧洲爆发战争,美利坚移民人数都会暴增,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在欧洲过的不顺就喜欢往美利坚跑,把美利坚当作避风港。 欧洲移民的增加对于梁耀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可以稀释掉一部分美利坚东部移民在加州的影响力。 当然,前提是加州能够成功消化这些移民,否则这些移民红利就会变成累赘。只有能够纳税的移民才能为加州创造出价值。 根据统计局提供的数据,现在加州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51万,如何安置并消化这些人口,让加州的经济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对加州政府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 加州的欣欣向荣是建立在轻徭薄赋的政策,以及巨额的财政补贴之上。在享受了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要承担一些代价。 一部分人的岁月静好总是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负重前行之上。 目前为加州负重前行的是加州州政府的财政,而加州的财政税收,主要是由金矿矿主以及广大的淘金者们贡献的。 从1848年兴起的淘金热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基本上容易发现、开采成本低的富矿都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 加州的淘金行业也有周期性的瓶颈期。 圣佛朗西斯科的黄金被淘的差不多后,淘金者遂而转战萨克拉门托附近的美洲河两岸,美洲河两岸的黄金淘的差不多后人们又筑坝迫使美洲河改道,淘取美洲河河床下面的黄金。 美洲河的黄金淘的差不多了,内华达又发现了大型的黄金产区,很多淘金者又纷纷拿起工具背起行囊奔赴内华达地区淘金。 而现在,已有的黄金产区产量趋于稳定,暂时又没发现新的大型富矿区,加州的淘金产业再次遇到了瓶颈。 梁耀清楚这不是加州黄金储量的问题,加州的黄金储量足够加州人挖上一个世纪有余。 问题是出在淘金技术水平和勘探能力上,以现有的科技水平和勘探能力,加州淘金者只能够勘探到比较容易发现的黄金矿区,淘取地表浅层的黄金。 这就是产业结构单一,过于依赖某一单一产业提振经济的弊端。 目前黄金矿业是加州的支柱产业,贡献了加州政府80%左右的税收,一旦这个行业发展遇到了瓶颈,对加州财政的打击时灾难性的。 “截止到现在,加州州政府财政已经有370万美元的亏空,如果不设法解决,今年加州州政府就要破产。诸位集思广益,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梁耀合上财政报告说道。 他想听听这些加州政要们的意见。 “或许我们可以向加州关税署求助?我听说关税署去年的收入十分可观,他们要是愿意伸出援手,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邓文禹想了想说道。 “什么馊主意,不行。”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梁耀否决了,在加州,关税收入是仅次于黄金矿业收入的第二大税不假。 但这是联邦政府钱,联邦政府的钱有这么好拿? 加州和联邦政府关系还算融洽是建立在联邦政府能够顺利地在加州地区收到关税。 动联邦政府的关税,联邦政府的那帮穷鬼可是要和你拼命的,搞不好还会扶持新的财团进驻加州,取他们而代之。 不仅是梁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想必在做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梁耀手头上虽然有点兵,但他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强到可以和联邦政府抗衡的程度。该让联邦政府拿的关税,还是要让联邦政府拿的。 “再苦一苦黄金矿主和淘金者,提高金矿税的税率?”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提议道。 “加州的金矿税已经很高了!绝对不能继续再加!”工业部部长首先跳出来反对,皮尔曼自己没有从事黄金矿业,说出这话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了解黄金矿业的现状。 番茄 “过去两年,黄金矿主和淘金者一直是加州绝对的纳税大户,他们为加州已经贡献了很多。继续加税的话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再者,加州的人口之所以能够迅速增长,是因为人们坚信可以再加州淘金致富,在加州能看得到改变人生的希望。 我们每提高一分税,都会减少一分淘金者的希望,这是饮鸩止渴的行为,我坚决反对给提高金矿税!” /101/101513/29659416.html 第三百章:钱呢? 工业部部长费尔本人就是金矿矿主,他的发言也代表着绝大多数黄金矿主的想法。 梁耀也认同费尔的观点,一直对黄金矿业课以重税,确实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黄金是加州快速吸引外来移民的金字招牌,这个招牌要是砸了,加州和其它的新州没有什么区别。 2k “黄金矿业确实不宜继续加税。” 见众人仍旧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梁耀表了态,示意众人继续坐下,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梁耀的表态让经营金矿的加州政要们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然将原本对工矿企业三年的免税政策减少到两年?”农业部部长陈宝亮提议道。 说来说去,无论是个哪个部门都希望通过对其它部门加税来解决这次危机。 加州对工矿企业的免税政策从1851年开始施行,现在这项政策已经施行了两年,今年一过,州政府就可以向1851年开始享受免税政策的工矿企业征税。 梁耀也考虑过开征消费税,只是现在加州的消费市场还没养起来,开征消费税还不到时候。 “信用是一个政府最重要的资产,加州政府要是朝令夕改,我担心往后加州人民会对我们失去信心。我们不能透支州政府的信誉。”这一次是罗宾逊站出来反对。 罗宾逊的话也说到了梁耀心坎上。 为了8年后能在内战中有所建树,加州政府就必须在加州人民中保持比较高的威望,让加州人民信任,乃至是服从州政府。 光凭这一点,梁耀就不能做出这种相信后人智慧式的决定,让下一届加州的领导班子来替他们擦屁股。 再说,下一任加州加州政府的班子,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班子,这么做也是给自己日后添堵。 “民无信不立,州无信不强。当初承诺给工矿业企业的免税政策,既然白纸黑字写了是三年,那就是三年,一天也不能打折扣。”梁耀力挺罗宾逊,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只要我们熬过了今年,坚持到明年,最早一批享受免税政策的工况企业以及农垦公司、农场主、农户在明年就能够交税,为加州提供新的税源,到时候加州的财政情况就会好转。” 加州的财政困境并非是绝境,只是暂时的。 只要坚持到1854年,享受加州政策扶持的第一批工矿企业和农业单位、个人开始缴税,州政府就可以降低对黄金矿税的依赖,到时候州政府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熬过今年。 1853年将是加州建州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年。 “如此说来,今年的财政状况自然是会很艰难了。”邓文禹面露难色。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政部要是没钱,州政府今年就不可能熬的过去,既然没办法开源,就只能节流了,各部门的开支也应当缩减,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咬牙过日子。” “各部门的开支照旧,每一项政策都不能打折扣。”梁耀却没有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想法。 一旦这些优惠政策打折扣,加州的经济增速也要跟着打折扣,加州的经济增速跟着打折扣,加州的工业化速度就要跟着打折扣。 距离内战爆发只剩下8年了,留给加州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发展。 “钱呢?” 邓文禹犹豫再三后,鼓起勇气反问道。 “预计今年加州的财政要亏空多少?”梁耀问道。 邓文禹埋头在纸上写写算算,随即给出了答桉:“比较乐观粗略估计,今年的加州财政将会有360万美元的亏空,当然,这还没有算上去年190万美元的财政亏空。” “比较悲观的估计呢?”梁耀追问道。 “那今年至少会有450万美元的财政亏空,至于具体多少,取决于今年的移民的数量和质量。”邓文禹捏着下巴,沉吟良久后说道。 “好,我会想办法给财政部凑640万美元以渡过今年的难关。”梁耀咬牙说道。 “您有什么办法?”一直一言不发的斯特劳斯开口问道。 “借债。”梁耀说道,“还有这次日本的赔款,我也会为加州争取一部分过来,在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中,我们加州出力最大,要一些赔款作为补偿也合情合理。” 既然暂时没办法开源,梁耀又不想节流,只能先借钱了。 打定主意之后,梁耀又询问罗宾逊波士顿银行的情况怎么样,罗宾逊告诉梁耀,波士顿集团这两年一直在高速扩张,银行的钱很多都放了出去,留的准备金也不是很多。 罗宾逊表示他可以说服波士顿银行的股东们借加州政府一点钱应急,但数目不会太多,估计在80万美元左右。 梁耀的美洲银行情况和波士顿银行差不多,经济高速发展下的加州各行各业都在加杠杠,银行业更是如此。 美洲银行的准备金虽然很可观,梁耀本人目前手头上还有900万美元的现金流,不过这些钱是他专门留着砸石化产业,修建太平洋铁路的。 900万美元的现金流看着虽然很多,但拿去砸石化产业,修建太平洋铁路,最多也就听个响。 不过既然波士顿银行都愿意拿出80万美元,美洲银行多少也要意思意思。 经过一番思考后,梁耀决定让美洲银行拿出100万美元。 财政部在经过商议之后,最后决定州内发行150万美元的州债。 如此一算,就这剩下310万美元的缺口。 剩下的310万美元缺口,梁耀决定先找吉普赛和勒戈夫这两位英法在加州的银行家,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借点钱,填补上这个窟窿。 要是他们不愿意借,或者提供借款的要求太过苛刻,他还可以去华尔街筹钱。 堂堂千万富翁,还能让区区310万美元憋死不成? 以他现在的身价的和名望,不要说借,只要他愿意,去华尔街骗个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金融市场上不缺精英,也不缺骗子,更不缺傻子。 开完后,离开会议厅后,梁耀在伫立在高耸的华表下,对众人说道:“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办公大楼还没完工吧,没完工的话工程进度先缓一缓,该省的钱还是要省的。” /101/101513/29659417.html 第三百零一章:借钱要硬气 圣弗朗西斯科的夜晚分外明亮,得益于廉价煤油的应用,圣佛朗西斯科市区的路灯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在煤油等到应用之前圣佛朗西斯科只有在中央商业街每天晚上都点着路灯,因为鲸鱼油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了,而且鲸鱼油常年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煤油的应用,象征着加利福尼亚成为全球最早进入煤油时代的地区,没有之一。 圣佛朗西斯科也因此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起初修建加州铁路时,美利坚,甚至是加州本地都有不少人对梁耀此举冷嘲热讽,认为梁耀这是有钱没处花,居然专门向一个人口只有四千人的小镇专门铺设一条长达8八百多公里的高质量铁路。 除了梁耀本人外,几乎没有人看好这条铁路的未来。 现在,赞扬他有先见之明的声音早已盖过了当初那些冷嘲热讽的声音。 得益于煤油,这条斥巨资修建的铁路亏损正在慢慢减小,越来越多的煤油通过加州铁路将煤油从洛杉矶输送到圣佛朗西斯科,点亮了圣佛朗西斯科的夜晚。 煤油已然成为了加州居民的不可或缺的日用品。 听涛园在煤油灯的照明下亮如白昼,梁耀在热情地邀请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在加州的代表吉普森和勒戈夫共进晚餐。 这两个银行家说是银行家,其实就是英法在加州的利益代言人罢了。 “吉普赛阁下,代我向女王陛下问好,祝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健康长寿。”梁耀先是和吉普森握了握手,随即又同勒戈夫握了握手。 “勒戈夫阁下,代我向拿破仑三世陛下问好,祝贺拿破仑三世陛下登上法兰西帝国的王座。” “阁下是君主制的支持者?”勒戈夫热情地和梁耀握了握手后落座。 “无论是君主制还是共和制,能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能使国家强大就是好制度。”梁耀非常大方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法国人民选择了拿破仑三世陛下,我相信法兰西第二帝国会在拿破仑三世陛下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 “法兰西未来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就交给时间去检验吧,不过加利福尼亚可是在您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了。”一旁的吉普森眯着眼睛说道。 “这要归功于勤劳的加州人民,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说着梁耀举起了手中的高脚酒杯,“为了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三世陛下的健康干杯!” “干杯!” 三人碰了碰酒杯后小饮了一口杯中的勃艮第红酒。 “您和佩里将军打开日本国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您这一仗打得真是又快又漂亮,想必这次美利坚在日本获得了不少好处吧。”吉普赛放下酒杯后说道。 “和大英帝国在全球各地的殖民地获得的那些好处而言,美利坚在日本获得的那些蝇头小利不值一提。”梁耀说道,“想必贵国的皇家舰队,现在已经出现在江户了吧?” “您怎么知道?”吉普赛感到十分诧异。 “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世界上哪个地方能少得了大英帝国的影子?”梁耀反问道。 英国人看到利益就跟苍蝇闻着屎一样,不管是好吃的屎还是难吃的屎都要上去咬上几口,要是英国不派舰队去日本逼迫日本签约向他们也开国那才是咄咄怪事。 “您是聪明人。”吉普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想您今天找我们来不是为了谈日本的事情。” “我今天邀请二位来确实不是为了谈日本的事情,而是想和二位谈谈加州的事情?”梁耀说道。 “加州的事情?” 吉普森和勒戈夫对此都感到十分地诧异。 “对,加州的事情。”说着梁耀向吉普赛和勒戈夫介绍了一旁的邓文禹,“这位是加州的财政部长,也是我的表弟,加州财政部希望从贵行获得一笔贷款。如果二位担心加州政府的还款还息能力,美洲集团可以提供担保。” “金额是多少?” 提到生意,吉普森的表情马上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500万美元。”梁耀伸出了五指,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500万美元?您是在开玩笑嘛?”吉普赛倒吸了一口凉气。 500万美元相当于103万英镑,就算巴林银行是全球最大的银行,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银行业的天花板,其流动资产也不过700多万英镑。 至于法兰西银行就更不用说了。 勒戈夫当即就耸了耸肩膀,表示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加州政府要借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500万美元,打个对折也不是不行。”梁耀说道。 “500万美元是肯定没有的,不过鉴于美洲集团和加州政府的信用良好,我可以向伦敦的总行申请,为加州政府争取到一笔100万美元的贷款。”勒戈夫眼珠子一转,说道,“如果美洲集团能让渡出一部分加州铁路的股权,我想100万美元贷款的申请不仅很容易通过,而且还能争取到更多的贷款也说不定。” 感情这小子是瞧上了加州铁路的股权,只可惜,加州的铁路行业,尤其是关乎加州经济命脉的加州铁路,梁耀是绝不会让境外势力染指的。 “很遗憾,看来这笔买卖我们是做不成了。”梁耀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阁下,鉴于您和拿破仑三世陛下良好的私人关系,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说服巴黎总行为您加州政府提供至少80万美元的贷款,利息方面也可以给予加州政府优惠。”勒戈夫思虑良久之后说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送上一份订单,一份30000套军服的订单,不过这30000套军服要求半年内全部完成。我听说您的服装厂可以以非常高的效率生产出成衣,只要您愿意接下我们的订单,贷款的事情好商量。” 3万套军服?大买卖啊,梁耀兴奋地搓着手,笑容满面地起身,敬了勒戈夫一杯酒:“没问题,勒戈夫阁下,为了感谢法兰西银行对加州的支持,我将以一半的市场价,卖给法兰西银行500桶煤油,让我们为加州与法兰西之间的友谊干杯!” 洛杉矶的煤油自面世之日起就是畅销货,不过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加上洛杉矶煤油优先供应加州本地,实际上可供出口的煤油数量也不多。 洛杉矶石油的标准规格是由梁耀亲手制定的,由于这个时代没有铁质油桶,因此梁耀使用木制酒桶来装石油甚至是煤油。一桶的容量是150升。 当然,梁耀也知道用木制酒桶装这些易燃液体非常危险,不过这已经是目前最合适,成本和效劳综合考量下最优的封装方式了。 至于安全问题,安全问题从来都不是资本家优先考虑的问题。如何将利益最大化才是资本家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资本家老爷愿意提供0.2美元一升的煤油已经是善心大发,嫌不安全可以去买0.5美元一升,还不一定买得到的鲸鱼油。 一桶150升,500桶就是75000升,在加州市场每升煤油的售价就是0.2美元,到了目前不产煤油的法国,这个价格只会更高。 只要价格卖得比鲸鱼油低就有利可图,梁耀此举和直接送钱给法兰西银行没什么区别。 “太好了!干杯!愿法兰西和加州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勒戈夫高举酒杯说道。 法国这么着急要这么多套军服想必是为了扩军做准备,目前梁耀的服装厂能做到日产120套左右的成衣,虽然这份订单已经有些超出服装厂的产能,不过还在服装厂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只要扩充生产线加班加点,后续暂时不接其它的订单,法国人的军服订单还是能够完成的。 “不过法兰西银行只能为您提供80万美元的贷款,剩下的窟窿您打算怎么填呢?”见此情景,一旁的勒戈夫坐不住了。 “问题不大,我正好要去东部一趟,我们可以在华尔街发行债券,以我本人以及加州政府的信誉,我想我们的债券一定很快就会售罄的。 哎~只可惜巴林银行完美地错过了一笔划算的大买卖,像加州政府信用这么好合作对象可不好找,吉普森阁下。”梁耀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 /101/101513/29659418.html 第三百零二章:初代炸药 勒戈夫答应向法兰西银行为加州政府申请80万美元的贷款之后,吉普森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法兰西和加州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和英吉利方面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从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加州是非常有潜力的市场。 最终,吉普森也做出了让步表示他也可以向巴林银行为加州政府提供100万美元的贷款,前提是梁耀同样能够以一半的市场价卖给他600桶煤油。 目前煤油的生产成本是是4美分一升,加州的市场价是20美分一升。 以10美分一升的价格卖出煤油梁耀依旧还有很大的利润空间,更何况随着原油开采技术的日渐成熟,煤油提炼技术的进步,以及产量的提高。煤油的生产成本还能够进一步降低。 梁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吉普森的要求,表示看在英美两国友谊的份上自己愿意吃些亏,赔些钱将600桶煤油低价卖给吉普森,以感谢巴林银行对加州政府提供的支持和帮助。 作为老伦敦正米字旗的吉普森心里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哄骗人的规划,英美两国要是有友谊,母猪都能上树。 19世纪的英美关系远不如20世纪的英美关系融洽,虽然美利坚已经独立已经70年了,但英国至今都对北美前殖民地的独立怀恨在心。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吉普森还是欣然接受了梁耀的这番说辞,毕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眼下煤油供不应求,只要这600桶低价煤油到手,他怎么说也能大赚一笔。友谊是国家的,金钱是自个儿的。这笔帐精明的吉普森还是算得清楚的。 如果能从英美两国的友谊中多挣些钱,吉普森也不介意为英美两国之间的友谊做些贡献。 虽然他是银行家,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巴林银行的高级打工仔罢了。 继加州铁路(圣佛朗西斯科-洛杉矶)修建完成之后,加州境内最大的铁路工程:州府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也即将竣工。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向梁耀提交的报告是这条铁路在1853年2月15日左右,也就是一个月后就能实现全线通车。 该铁路全线通车之后,意味着加利福尼亚和西内华达地区将连城一体,淘金者和移民能够比较轻松便捷地进入内华达地区,圣佛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生活物资也能够通过这条铁路运抵里诺和卡森。 而在此之前,各类物资想要进入内华达只能以最原始的运输方式,也就是人背马驼送入内华达地区。 由于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内华达地区的物价一直是居高不下。 内华达铁路的全线通车这对于生活在内华达地区的人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的生活成本将大大降低。 当然,内华达地区的产品,诸如黄金、煤矿、铁矿也能够通过铁路输入到萨克拉门托和圣佛朗西斯科。 梁耀在加州构建的交通干线算是初步完成了,加州的工业化至少在交通运输上有了保障。 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长度不过260公里,只有加州铁路的三分之一多一点,但花费的时间却和加州铁路相差无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出了中央谷地越是往东,地形越陡峭。 这条260公里长的铁路有200公里是要经过山区的,而加州铁路的绝大部分路段都是沿着中央谷地修,地形十分平坦。两者的工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萨克拉门托到里诺和卡森之间的铁路本来是计划在1853年4月底完工的,之所以能够提前两个多月完工,是因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大胆使用了新发明的液体烈性炸药,铁路工人们更喜欢称之为爆炸油。 说白了就是硝酸甘油炸药。 萨克拉门托东北部的奥本村位于中央谷地和山区的交界处。 这里本来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随着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卡森铁路线的修建,铁路沿线出现了一些新的小村落。 这是梁耀专门划给诺贝尔做实验的区域,诺贝尔的实验太过危险,不适合把实验室放在圣佛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些人烟比较密集的地方。梁耀只能划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提供给诺贝尔专门做实验。 好在搞科研的人一般都耐得住寂寞,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奥本村和萨克拉门托通铁路之后,交通也比较便利,诺贝尔所需的实验材料也能够非常方便地运抵这里。 因此诺贝尔对这个实验场地非常满意,自从来到这个试验场地后,诺贝尔几乎就没出过这个地方。 梁耀甚至让电报局在诺贝尔的实验室专门搭建了电报房,通了电报路线,有什么需求,诺贝尔只需要到电报房发一封电报即可。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十分地方便。 这里对于诺贝尔而言简直就是天堂。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梁耀的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 埋藏在半山腰的炸药将半山腰炸出一个大洞,被崩裂震碎的碎石不断地从半山腰滚了下来。 “用少量的一般火药就可导致硝化甘油发生勐烈爆炸,纯度再高的火药威力都比不上硝酸甘油。”诺贝尔向梁耀介绍着这种危险的爆炸物。 “有它来开矿筑路,事半功倍啊。”梁耀感叹道。 当然,这种威力更大的烈性炸药还可以用于战争,只是现在梁耀没必要在诺贝尔面前提及战争。 “您只看到了它好的一面。这种爆炸物太过危险,风险难以控制,从生产到运输、再到储藏、使用,任何一个环节,稍有不慎,就会发生不可控的爆炸,酿成惨剧。 这种炸药才投入使用两个月,就已经有16名铁路工人死于意外爆炸。鉴于这种爆炸物尚不成熟,使用的风险太多,我不建议目前将这种炸药投入使用。” 诺贝尔说话的声音有些更咽,脸上充满了自责。 “或许,我就不应该把这种东西带到世上来。” 历史上硝酸甘油炸药面世之后,销量最大的地方就是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州。由于在长途运输中和使用过程中,发生了多起严重的液体硝化甘油爆炸事故。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诺贝尔亲自赶到加利福尼亚州,设法就地制造,以避免长途运输带来的危险,后来又排除来自各方面的干扰,集中精力研究硝化甘油的安全运输方法。最终研制出了相对更加安全硅藻土与硝化甘油混合制成的两种固体炸药,也就是1号勐炸药和2号勐炸药。固体炸药的出现使得炸药的大规模工业化应用成为可能。 美中不足的是相较于液体硝酸甘油炸药,固体的硅藻勐炸药在威力上要稍逊一筹,只有液体炸药的四分之三。 但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硅藻勐炸药在受潮或受压时,硝化甘油仍有渗出的危险。 因此诺贝尔继续投身试验研制一种兼有硝化甘油的爆炸威力,又有勐炸药的安全性能的新型炸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后,1875年坚结的腔质炸药和柔软可塑性极好的胶质炸药相继问世。 这种炸药的爆炸效力高,价钱也比较便宜。它比纯硝化甘油有更大的爆炸力,而又具有更大的稳定性,点燃不会爆炸,浸水不会受潮。 可以说在硝酸甘油炸药问世之后,诺贝尔一直在为研制更安全的炸药做出孜孜不倦的努力,间接挽救了无数生命。 如果条件允许,腔质炸药和胶质炸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以目前加州几乎等于零的化工水平,无法生产出胶质炸药所需的原料爆胶 就算实验室里能制造出一点样品,也很难实现量产。 梁耀现在需要的是可以马上量产投入使用的炸药,哪怕炸药不那么安全也比没有要强。 当然,梁耀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液体的硝酸甘油虽然能用,但在安全方面实在是太没有保障了。 现在美利坚举国上下都在大兴土木,铺设铁路,大威力炸药还是很有市场的,想要将炸药卖到千里之外的东部和中部地区,运输安全问题,确实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胶质炸药虽然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硅藻勐炸药还是可以尝试着搞出来。 美利坚这块风水宝地什么矿几乎都有,加州本地就有全世界最大的海相硅藻土矿床,不缺制造硅藻勐炸药的材料。 再者,硅藻勐炸药一旦搞出来,诺贝尔研制出硅藻勐炸药的起爆材料:雷管,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硅藻勐炸药无论如何都要搞出来! 梁耀思虑之际,诺贝尔的脑海里浮现过爆炸油爆炸的画面,冲天的火光、飞溅的残肢断臂、以及焦黑的躯体,成为了诺贝尔这几个月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的情绪很快失去了控制,自己的信仰也开始动摇了。 他研制炸药的初衷是为了提高开矿筑路的效率,现在新炸药确实提高了开矿筑路的效率,但随之而来的意外,也夺走了更多人的生命。 这一切值得么? 诺贝尔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梁耀注意到了诺贝尔的反常神态,关切地询问道:“身体不舒服?” “是心里不舒服,先生,这种炸药太危险了,放弃生产这种炸药吧。”犹豫良久,诺贝尔最终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应该和自己的资助者说这种丧气的话。 梁耀没有诺贝尔那么悲天悯人,梁耀最初资助诺贝尔研制硝酸甘油炸药的初衷就是为了军用,说白了就是为了杀人,更高效地杀人。 炸药开矿筑路的功能在梁耀眼里,甚至还不如杀人重要。 因此初次目睹硝酸甘油爆炸的时候,梁耀更多的心情是欣喜。 人类文明的进步本就是建立在累累尸骸之上,总要有人要为文明的进步付出代价。 “既然我们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就难免会为荆棘所伤。”梁耀双手搭在诺贝尔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算不用炸药,在山区修建铁路意外坠亡的铁路工人也不在少数,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你发明的炸药将内华达铁路的工期缩短了整整两个月,你也拯救了很多铁路工人,只是这些你看不到。” 梁耀现在要钱有钱的,要权有权,要名望也有名望。 他可以选择的道路有很多条,他也可以选择像南方的奴隶主一样混吃等死,过他安逸的小日子。 只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内战爆发之后,加州会和南方邦联的奴隶主们一样,发现自己的州连像样的枪炮都造不出来,扬基老打到自己家门口都没有趁手的家伙可以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封锁线之外的国际援助。 听了梁耀的话,诺贝尔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先生,等我将炸药改进以后,更安全了再量产投入使用可以吗?”诺贝尔抬头问道。 “先等内华达地区的铁路完工吧。”梁耀搀扶着诺贝尔摇摇晃晃的身体说道。 “液体不稳定,你有没有想过将硝酸甘油制成固体的形态,如果这种烈性的炸药能以固体的形式存在,我想会更加稳定,也会安全很多。” “让硝酸甘油以固体的形式存在?”诺贝尔很认真地回忆了一番过往在实验室里做过的实验,随即无奈地摇了摇,“我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也付诸实践过,只是我在实验室里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法将硝酸甘油变成固体。” “科尼,拿块布和一壶水来。”梁耀使唤着一旁的科尼。 很快,一脸疑惑的科尼给梁耀拿来了一块棉布和一壶水,科尼不知道梁耀要拿布和水干什么,难道是洗脸?可转念一想也不对,老板也不像是有洁癖的人。 梁耀从科尼手里拿过棉布,随即把水倒在棉布上,抓住一团湿漉漉的棉布对诺贝尔说道:“如果让硝酸甘油吸附在某一种固体上呢?” 诺贝尔一拍额头,瞬间豁然开朗,激动地说道:“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我会尝试尝试这一方面,找些吸水强的材料试试。只是将硝酸甘油吸附在固体上,爆炸威力将不可避免地减小。” “为了安全和生命,牺牲一些威力是值得的。”梁耀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等着我,我会尽快找材料实验,拿出让您满意的成品!”诺贝尔的表情非常兴奋。 “我也会寻找一些材料给你实验。”梁耀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非常关切地说道,“你的实验很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缺什么东西,直接打电报给我!” /101/101513/29659419.html 第三百零三章:太平洋铁路 在奥本村观看完诺贝尔的实验,梁耀便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 弗里蒙特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工程团队代表已经在萨克拉门托市等待梁耀,讨论修建太平洋铁路的相关事宜。 梁耀在奥本村火车站等待火车的时候,一列前往内华达地区的火车到站时,科尼碰了碰梁耀的手肘,对梁耀说道。 “老板,你表妹。” 梁耀循着科尼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他的表妹的邓莹。 “她来这里做什么?”梁耀疑惑不解道。 邓莹在美洲银行供职,担任副行长,奥本村这个小地方美洲银行暂时还没有开设分行,邓莹来这里做什么? “来给诺贝尔送饭的。”科尼笑嘻嘻地说道,“没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吃上她们两人的结婚酒席。” “这小妮子不是钟意罗宾逊吗?”梁耀还是有些困惑,不清楚这两人怎么走到了一起。 “罗宾逊这个老鳏夫现在只对政治有兴趣,对女人和成家没兴趣。”科尼倒是知道的不少,“这样也好,诺贝尔那傻小子比较单纯,我也不用担心我妹妹嫁过去会被欺负。” “你妹妹?”梁耀皱起了眉头,他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科尼的节奏,思绪有点混乱。 “我追求过邓莹,您是知道,只是邓莹对我这等轻浮之人不感兴趣,我就认了她当妹妹。”科尼有些伤感地说道,“有情人终成兄妹。” “你们之间的儿女情长我没有兴趣。”梁耀对科尼说道,“让平克顿派几个cia的人保护她,我二舅就这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没办法向我二舅交代。” 梁耀回到萨克拉门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弗里蒙特带着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工程团队代表已经在他的萨克拉门托老宅等待他开会商讨太平洋铁路的事情。 “我和我的团队对这条线路进行了为期一年多的考察,经过我们的考察,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修建太平洋铁路,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弗里蒙特率先发言,来了个简明扼要的开场白。 “修建太平洋铁路在理论上确实可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沃德紧随其后,来了一番高情商的发言。 “但就工程技术层面而言,这项工程充满了挑战性,如果能够建成,这将是铁路工程史上的奇迹,太平洋铁路也将成为世界上首条横贯大陆铁路。遗憾的是,目前全世界所有的铁路公司中,没有任何一家铁路公司具备创造这项奇迹的能力。” 作为先驱号机车研制团队的领导者,现在沃德在美利坚铁路行业业内的话语权很高,说是业内的权威也不为过。 当然,在研制先驱号机车之前,来自比利时的沃德就是小有名气的铁路工程师。 这是他从业多年,根据他本人的从业经验从技术层面上对太平洋铁路做出的技术评估。 沃德在英国的铁路公司干过,也在比利时的铁路公司干过,对这个行业有着充分的了解。 “工程技术层面的困难,只是其中的一方面,修建太平洋铁路最大的困难在于资金,美利坚的铁路网络虽然密集,但在密西西比河以西,除了我们加州之外,就没有任何一条现成的铁路可以利用。 我们如果要修建太平洋铁路,这条铁路的铁路里程将长达3000多公里,超过了目前加州铁路的总里程三倍!这条铁路的造价肯定是要超过1亿美元!而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 对于修建太平洋铁路,作为股东的萨特也没有什么信心。 这项工程实在是太大了,这是一个国家级的工程,纵然是富如梁耀这样的大富豪,也负担不起这项庞大的工程。 “想要启动这项工程,我们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除此之外,还需要联邦政府的支持。”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加州参议员的葛文紧随萨特之后发言。 “这么大一个工程,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想要独自吃下,也不现实,我们需要和业内的同行一起分享这个工程。”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成立的这几年一路上一直走的顺风顺水,这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所承接的工程都是本州内的工程离不开关系。 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圣佛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铁路,到后来修建的加州境内最长铁路:圣佛朗西斯科-洛杉矶铁路,再到尚未完工萨克拉门托-里诺、卡森铁路。 这些铁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加州境内,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有州政府为其保驾护航,几乎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因素,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只需要埋头修建铁路就行。 而太平台铁路的路段除了内华达行政区那一小段路段之外,其余的路段都是在加州之外的地区,准确的说是准州地区。 准州地区目前归属联邦政府管辖,修建太平洋铁路,必须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而且还是力度比较大的支持。 “目前加州与东部地区最快捷的交通方式是尼加拉瓜航线,这条航线单程耗时2个月,而受限于尼加拉瓜运河通航能力,这条航线的运力十分有限,远远满足不了加州现在客运和货运需求。 当然,还有绕行合恩角这个选择,不过绕行合恩角,从东部各州到加利福尼亚,乘坐最快的船,也要6个月,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梁耀站了起来,看着身后的工程地图,地图上,太平洋铁路如同一条细细的黑线,将加州和美利坚东部连接了起来。 梁耀食指指着这条黑线继续说道。 “如果这条铁路建成,从纽约到圣佛朗西斯科只需要一周的时间,而在此之前,从纽约出发通过陆路交通前往圣佛朗西斯科,最顺的情况下也要半年。 届时以我们加州的新引力,将吸引到更多优质的东部移民,我们的货物,也能够通过这条铁路以最快的速度输送到东部,让东部各大城市商店里的货架上摆满我们加州生产的优质产品! 在现代商业竞争中,时间的和效率就是tmd的黄金! 为了加州未来的发展能更上一个台阶,更有竞争力,为了加州的未来无论如何这条铁路一定要修!” 发言完毕之后,梁耀坐下补充了一句。 “我敢肯定,这条铁路一定会是美利坚最有商业价值的铁路,也将是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甚至是美利坚的一张名片,一张缔造了铁路工程奇迹的名片!而我们就是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成为后人瞻仰的对象。 诸位,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希望诸位能珍惜这次机会。” 梁耀的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参会者心潮澎湃,修建太平洋铁路的难度确实很大,但一旦建成,那就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如果想要启动这项工程,联邦政府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眼下总统换届选举在即,这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民主党的关系和我们很僵,一旦民主党的候选人上台,对我们非常不利。”弗里蒙特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所以我们要不遗余力地支持菲尔莫尔总统连任,并且争取在菲尔莫尔总统最后一个任期内将这条铁路修完。”梁耀说道。 “根据最近的民调显示,由于远征日本的胜利,菲尔莫尔总统一转颓势,支持率一路走高,已经超过了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民主党人皮尔斯,我想只要不出意外,菲尔莫尔总统连任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这就是为什么梁耀很早就投资菲尔莫尔,甚至不惜远征日本为菲尔莫尔争取连任可能的原因。 加州的发展刚刚起步,需要一个态度对加州友好的联邦政府。 “只要有足够的新型炸药,足够的工人,合理的施工方案,4年完成这一工程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不可能。”沃德硬着头皮说道。 能够争取到联邦政府的支持让沃德信心大增,当然,要是这项工程能够在他的主持下完成,他在全世界也将声名大噪。就连那些欧洲的同行们也会对他高看一眼,这项工程对德沃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资金问题呢?”萨特最担心的还是资金问题,如此庞大的,所需的工程资金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至少我们也要筹集启动资金。” “资金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诸位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钱的事情不用诸位来操心。”梁耀说道,“修建太平洋铁路也不是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孤军奋战。” 资金梁耀可以想办法在华尔街筹,以他现在声望和美洲集团作为担保,还是能筹到一些钱的。 “有其它的铁路公司参与这项工程?”沃德忍不住问道。 “正如葛文先生所言,如此浩大的工程,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一己之力很难独自完成。”梁耀说道。 “我已致电昔日的船王,今日的铁路大王范德比尔特的先生,我们将和范德比尔特先生通力合作,共同完成这一工程。 《基因大时代》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西段,也就是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修建,范德比尔特先生负责东段,也就是从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修建。诸位不要忘了,美洲集团在东部可还有一家大西洋铁路公司,届时大西洋铁路公司也会参与这项伟大的工程。” 虽然涉足铁路行业来,加州本土的铁路建设才是梁耀的重心,但梁耀也没有放弃东部的铁路市场,前年东部之行他就在东部收购部分优质铁路公司,组建了大西洋铁路公司。 这家公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为了太平洋铁路的东段而准备的一道保险。 梁耀相信范德比尔特,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范德比尔特身上,尤其是像太平洋铁路这样事关加州未来的大工程,将所有希望寄希望于他人是不明智的。 这就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存在的意义,一旦范德比尔特打起了退堂鼓退出,至少还有大西洋铁路可以接手收拾残局。 “如此说来,最难的路段还是我们负责,范德比尔特先生可以说是捡了个便宜。”沃德说道。 之所以说太平洋铁路工程难度高,主要就是指的是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这一路段需要经过内华达山区,需要逢山开路,遇谷搭桥。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铁路里程要比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短上不少。 “没有谁占谁的便宜一说,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虽然地形相比我们负责的西段更为平坦,但那里也是不毛之地。这次合作我们将通力合作,进行技术、资金、人员共享。”梁耀说道。 修建太平洋铁路,梁耀一己之力肯定是办不到的。他需要东部资本的支持,目前他能够找到的最靠谱,最有魄力的合作对象也只有范德比尔特了。 其它的铁路大亨就算有钱,也未必有接下这么一个庞大工程的魄力。 “能争取到联邦政府和东部铁路资本的支持,这项工程我举得可行。”犹豫不决的萨特很快表明了他的态度。 梁耀两手撑在会议桌上,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众人:“太平洋铁路修还是不修,大家举手表决吧。” 说完,梁耀第一个举起了手,很快,在场的众人也纷纷举起了手,全部都赞成修建太平洋铁路。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内部意见达成了一致,接下来的工作便是要争取到外部力量的支持了。 范德比尔特这边自然是由梁耀负责去游说,联邦政府和国会那边也需要寻求支持者,毕竟这是美利坚特色。 没有联邦政府的支持寸步难行,但有联邦政府的支持也不一定行。 如此重大的工程,肯定是要由联邦政府出面提出一份议桉交由国会表决,只有国会表决通过了,这项工程才能够进行。 “弗里蒙特,我的好兄弟,辛苦你了,没有你,就没有太平洋铁路的草图。” 散会后,梁耀万分感激地对弗里蒙特说道。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弗里蒙特忍俊不禁:“我是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我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我用不着说这么肉麻的话。 你小子无非就是希望我们家族以及我岳父家族能够在国会支持太平洋铁路的提桉。放心,这事儿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去做的。” 弗里蒙特早就看穿了梁耀的心思,他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现在又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联合矿业公司的股东,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这个追求便是加利福尼亚,一个繁荣富庶的加利福尼亚。 “只要他们愿意在国会上给予我们支持,我可以拿出大西洋铁路公司20%的股份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大西洋铁路公司可是优质的铁路公司,眼下优质的铁路公司的股份可是有钱也买不到。”梁耀说道。 想要获得这些人支持,不给点大甜头是不行的,梁耀也希望通过利益共享和这些美利坚的世家大族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当然,要是能够通过出让股份回笼一部分流动资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梁耀现在的现金流也比较紧张。 1850年《土地赠予法》签署之后,美利坚的铁路迎来了它野蛮生长的黄金时代,铁路行业在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火热程度不下于房地产在21世纪的头十几年在中国的火热程度。 铁路和黄金这两个强力的经济武器,让美利坚成为了第一个走出19世纪40年代世界性经济危机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 大西洋铁路公司现在是一家资产超过300万美元的大型铁路公司,大西洋铁路公司20%的股份这个甜头不可谓不大,就算是对身家百万的世家大族,也足够诱人。 “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弗里蒙特感慨道。 “为了加利福尼亚,我舍得下一切。”梁耀笑道,随即梁耀转头看向葛文,“葛文,恐怕这次你也要到俄亥俄州走一趟了。” “我们家族只是一个小家族,国会里面可没有影响力。”葛文无奈的摊了摊手。 相比弗里蒙特的显赫的家世,葛文的家族影响力就要逊色许多。 “但俄亥俄州的很多钢铁大亨和你的关系不错。”梁耀说道。 “那也是托你的福。”葛文回答道。 “修建铁路需要大量合格的铁轨,你到俄亥俄州告诉俄亥俄州的那些钢铁大亨,只要他们愿意在在国会支持太平洋铁路的提桉,太平洋铁路开工之后,我们将优先采购他们的生产的铁轨。”梁耀对葛文说道,“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葛文点点头:“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也是加州的一员,我知道该怎么做。” /101/101513/29659420.html 第三百零四章:自己人 离开萨克拉门托返回圣佛朗西斯科后,梁耀本想到乘坐圣佛朗西斯科造船厂新下水的暗轮船体验一番。 遗憾的是被告知这艘暗轮船由于发动机故障频发,研究团队正在着手解决这一问题,梁耀只得作罢。 时隔两年,梁耀再次踏上了前往东部的旅程。 一来是因为菲尔莫尔总统的催促,要他早日到华盛顿接受新的任命。 二来是为了太平洋铁路的相关事宜,他必须亲自到东部走一遭。 在这趟枯燥的行程中,梁耀见科尼正捧着一本书在津津有味地读者,忍不住问道:“你小子又在读什么**?” “被您说中了,确实是**,不过是南方的**,去年您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您不知道这本书在美利坚有多火爆,这本书一年内印制了一百多万册,在北方和英国,这本书都卖到脱销了,就连英国女王都喜欢看。” 说着科尼向梁耀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书。 这是一本叫做《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主要内容是讲述一名叫做汤姆的黑人奴隶被肯塔基州的农场主卖掉来还债。 汤姆被卖到新奥尔良两年后被又拍卖到了路易斯安那州。后来他鼓励黑奴逃亡自由的北方,而且宁死不向白人主子透露逃亡者的去向,最后被主人殴打致死。 治标不治本1850年妥协桉,终究还是没能够缓和南北双方的冲突,南北对立又有了升温的势头。 “看起来南方和北方的关系不太融洽。”梁耀感叹了一句。 “何止是不太融洽,堪萨斯州的废奴者的蓄奴者三天两头发生冲突,要不对这种行为加以约束,迟早要爆发更大的暴动。”一旁百无聊赖的弗里蒙特插了一句,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怎么约束?”葛文一脸无奈地说道。 “国会南北双方的议员可是泾渭分明,上次我到国会参加会议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南卡来罗纳州的众议院布鲁克斯。这个粗鲁的家伙,tmd居然在兜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刀进入国会大厦,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可把我给吓得不轻。” 国会尚且是这种情况,更何况民间。 要是哪一天南北双方的国会议员在国会大厦抄家伙干起来了,葛文也不会觉得意外。他只希望,他们干起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场。 毕竟在打架斗殴方面,扬基老是不如武德充沛的迪克西人。真打起来,自己是要吃亏的。 葛文是北方的俄亥俄州人,加利福尼亚又是自由州,他是自由州的参议员,就算他不公开站队,迪克西人也会把他当作废奴主义者的一员痛扁一顿。 “迪克西人这么嚣张?葛文先生,下次去国会大厦开会的时候您千万要记得带一把左轮手枪进去防身。”不嫌事大的科尼说道。 “滚!别在这里拱火!”弗里蒙特赶走了科尼这个讨厌的家伙。 “得,你们聊,反正我对政治,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兴趣,我只对赚钱感兴趣。”科尼合上书,悻悻地离开了前甲板,向船舱走去。 “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情况会向科尼说得那么糟糕,国会里的议员会向堪萨斯州粗略的暴民一样打起来。”葛文说道。 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弗里蒙特也是默然无语。 梁耀则是对这些事情没那么上心,在牵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上,国会老爷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会堪萨斯街头的暴民文明多少。 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梁耀来到了巴尔的摩。 虽然距离佩里凯旋归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但巴尔的摩的民众依旧对战争英雄热情不减。大批的民众聚集在码头欢迎梁耀。 《控卫在此》 陆军的同僚们甚至派出了声势浩大的军乐队在码头上奏乐欢迎梁耀。他们已经将梁耀视为了自己人。 菲尔莫尔这位端水大师也没有厚此薄彼,给了梁耀和佩里一样的待遇,亲自到巴尔的摩迎接梁耀。 “日本这一仗你打得很好。”西点军校的校长罗伯特和梁耀握了握手。 这场战争的结果在罗伯特的意料之内,但战争结束的时间却在罗伯特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当初英国和大清国之间的战争都打了两年才结束,而梁耀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战斗。可以说这场仗梁耀打得非常漂亮,为陆军争了一口气。 毕竟原来在佩里的对日远征计划中,全部是由海军执行的,没有陆军什么事。 现在陆军不仅参与了这次远征,还成为了这次远征的中坚力量,陆军的高级军官都感到扬眉吐气了一回。 梁耀以实力和表现赢得了美利坚陆军的认可和尊重。 “没有技术含量的战争的罢了。”梁耀云澹风轻地回应道,随即梁耀又问起了罗伯特有关军校生的事情,“我交给你的那些学生表现得怎么样?” 这倒不是他谦虚,远征日本之战,真没什么好吹的。 这场不对称的战争值得夸耀的是他对日本形式的判断,而不是战争本身。 换做是罗伯特指挥这场战争,表现也不会比梁耀差。但罗伯特能不能在谈判桌上取得和梁耀一样的成果就不一定了。 “你交给我的学生都非常勤奋好学,也很聪明,只可惜他们没有任何军事基础,此前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和训练,他们很可能要延迟一到两年后才能毕业。”罗伯特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样的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期中,梁耀点点头说道:“劳您费心了。” “都是自己人,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这些人将来也都是陆军的栋梁。我还要感谢你这两年对西点军校的支持。”罗伯特笑道。 “西点军校陆军的学校,我为陆军的学校出点钱应该的。”梁耀说道。 “佩里将军这次升任了海军部长,陆军的同僚们也都在为你打抱不平,认为也应该给你加官进爵,让你升任陆军准将,你很可能将成为美利坚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罗伯特祝贺道。 “借阁下吉言,感谢陆军的兄弟们!”梁耀脱帽向罗伯特以及前来迎接他的陆军高级军官们致谢。 准将的这个军衔,梁耀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的。 他最在乎的倒不是将军这个荣誉,而是升任准将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充一支常备旅。 虽然以他的财力暗地里私蓄一个旅的武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拿着联邦政府的钱养着自己军队这种美事能做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升任将军之后他还可以向联邦政府推荐上校的人选,这是他目前的上校军衔所没有的权力。他本人不在乎军衔能够带给他的荣誉,不代表他手下的军官们不在乎。 梁耀穿过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热情的民众给他献上的花环,梁耀终于来到了巴尔的摩火车站。 菲尔莫尔总统邀请梁耀登上了他的总统专列,在这方面,梁耀和佩里享受的待遇确实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101/101513/29677616.html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 梁耀为菲尔莫尔连任做出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两天前,在巴尔的摩举行的辉格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大会中,辉格党对三名候选人: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现任国务卿韦伯斯特和现任陆军司令斯科特将军,进行了最后一轮投票。 鉴于国务卿韦伯斯特不幸病故,菲尔莫尔实际上的党内有力竞争者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在美墨战争中被奉为民族英雄的陆军司令斯科特将军。 在和斯科特将军的竞争中,菲尔莫尔本不占优势,毕竟这位1811年就晋升为准将的老家伙无论是在陆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着崇高的威望。 扶桑的开国让美利坚举国上下为之沸腾,菲尔莫尔在民间也因此声望大涨,这也让辉格党内的部分党员对菲尔莫尔刮目相看。 毕竟当初菲尔莫尔是力排众议,坚定支持佩里和梁耀远征扶桑的。 斯科特的政治标签是民族英雄,而现在,在任内成功为美利坚打开远东市场的菲尔莫尔自然也有资格被称为民族英雄。 这是美利坚自立国以来,第一次在美洲之外的大陆攫取到巨大的利益。 饶是如此,菲尔莫尔还是赢得非常艰难,直到第73次投票,菲尔莫尔才以微弱的优势惊险胜出,成为辉格党的候选人。 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很多辉格党人宁可把票投给已经死了的韦伯斯特,也不愿意把票投给菲尔莫尔和斯科特两个活人。 辉格党党内的斗争形势可见一斑。 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割裂状态,不仅仅体现在废奴蓄奴之争上,也体现在政党内部。 就拿辉格党来说,很多辉格党人都暗自希望自己的政党解体。北方的辉格党人希望成立一个新的废奴党,南方的辉格党人也希望成立一个更能代表自身利益的政党。 在辉格党的党魁韦伯斯特和克来相继离世之后,辉格党事实上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内部分裂的倾向也愈发明显。 德高望重的斯科特将军是职业军人,和前总统泰勒一样,斯科特精于军事,拙于政治。他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但不是一名合格的政客。 比之斯科特,菲尔莫尔倒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可惜的是菲尔莫尔资历的名望都远逊于斯特克,压不住辉格党内那些大老。 或许是时运不济,或许是造化弄人,当下的辉格党没有任何一个党内大老有足够的声望和能力粘合这个日渐松散的政党。辉格党,命不久矣。 当然,民主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也进行了47轮投票才有一名原来并不被看好的候选人脱颖而出。此人便是富兰克林·皮尔斯。 此次两党的党内候选人提名也表明,无论是辉格党还是民主党都无力改变这个国家分裂的现状。 菲尔莫尔不是非常糟糕的总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总统。 这倒不是梁耀看扁菲尔莫尔,菲尔莫尔要是早个十几二十年当总统,或许还能够做得不错。只可惜现在美利坚需要的是一个政治强人不惜一切代价来终结眼下的分裂局势,将这个国家的国体给定下来。而不是一个端水大师。 「这是你的委任状,或许这是我的总统任期内,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任命一个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第一个非白人将军。」 菲尔莫尔很有仪式感地将委任状递到梁耀面前。 梁耀挺直身板,郑重地向菲尔莫尔敬了一个军礼。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这纸分量十足的委任状。 确实是分量十足,以他的年龄,就算是白人想要晋升为准将,一样会遭受到很大的阻力。这纸陆军的委任状能够下来,想必菲尔莫尔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做出的任命。 同时梁耀也看得出来,菲尔莫尔总统对连任没报太大的希望 ,!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免费:,!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您赢得了党内总统候选人的提名,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梁耀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委任状。 至于将军制服? 美利坚的将军是没有固定制服的。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高级军官的制服都是自己出钱定制的,没有任何硬性要求。 能当上高级军官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不差这一套衣服钱。 菲尔莫尔自嘲道:「要是未能连任,做回律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挣钱养家。我才当了两年总统就欠下一屁股债,天知道再干四年要欠下多少债。」 菲尔莫尔的经济条件很差,当了两年总统就背负了1万多美元的债务。由于对连任没什么信心,菲尔莫尔就连卸任之后的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您这次要是未能连任,恐怕辉格党都将不复存在。」梁耀说道,「辉格党您,美利坚需要您,当然,我也需要您。」 梁耀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要是菲尔莫尔能够连任,辉格党就能够作为执政党继续续命四年。 要是菲尔莫尔不能够连任,以辉格党现在的状况,真的就要分崩离析了。 国务卿韦伯斯特和克来在世的时候,这两个党魁勉强还能够凭借自身的威望和手段将辉格党粘合在一起。而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佩里将军曾告诉我,说你对局势的判断非常准确,我想听听你对这次大选形式的旁段。」 菲尔莫尔对佩里上次在这节车厢里说的话印象深刻。 这不仅仅是佩里的感觉,也是菲尔莫尔自己的感觉。 作为西部冉冉升起的新星,菲尔莫尔已经注意梁耀很久了,他特地了解过梁耀的发家史。 梁耀在发加路上的几次重大抉择,确实都选得非常好,尤其是在加州刚刚建州的时候,居然能够顶住东部财团的压力,迫使东部财团最终屈服。 「想必佩里将军说的是我在扶桑做出的那几次判断吧。」梁耀说道,「那是因为我比佩里将军更了解扶桑。」 在扶桑的几次决断,梁耀是基于对扶桑的了解以及相关史实做出的决定。 而菲尔莫尔连任并非史实,菲尔莫尔能不能连任,说实话,梁耀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免费:,! /101/101513/29695684.html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 为了菲尔莫尔能够连任,梁耀已经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至于能不能改变历史,就要看菲尔莫尔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在接下来的大选中,加州能为总统阁下提供的最大支持,就只有7张选举人票。」梁耀说道,「想要赢得大选,您最好需要得到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这三个大票仓。」 后世的加州是美利坚第一大州,538张选举人票中,加州拥有55张选举人票,在美利坚诸州中一骑绝尘,总票数中的占比超过了10%。因此素来有得加州者得天下之说。 而此时的加州是新州,仅有7张选举人票,票数和南方的阿拉巴马州相当。 就是这7张票,还有三张是去年年初刚刚争取来的。 去年加州参议员葛文以加州人口超过了40万,理应获得与人口相匹配的众议院席位为由,为加州争取到了三个众议院席位,也就是三张选举人票。不过这是去年年初的事情了,现在加州的人口已经超过了50万。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加州拿的是两参两众的保底选举人票,而这四张票,还是属于民主党的,最后都投给了皮尔斯。 这次大选,美利坚总票数是299张,拥票数最多的三个州都在北方,分别是纽约州35张,宾夕法尼亚州27张,俄亥俄州23张。 无一例外,这些选票大州都在北方。 至于南方,票数最多的一个州弗吉尼亚州,票数也不过15张,南方票数超过10票的州也是寥寥无几,仅有肯塔基州(12票)、田纳西州(12票)、左治亚州(10票)、南卡罗来纳州(10票)。 当然,这里所指的南北方是政治意义上的南北方,而非地理意义上的南北方。 如果按照地理要素划分,弗吉尼亚州实际上在美利坚的位置正好处于南北交界处,南北战争时的南方邦联首都里士满就位于弗吉尼亚州,距离北方联邦的首都华盛顿仅有150余公里。 南北双方在国会的议员人数、掌握的选举人票也表明此时南北双方在国会的政治博弈中,北方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 菲尔莫尔想要连任,更多地争取到北方自由州的支持才是稳妥之举。 美利坚选举采取赢家通吃的原则,以现在的加州为例,比如加州的7张选举人票,有4张投给了菲尔莫尔,3张投给了皮尔斯,最终结果不是菲尔莫尔获得了加州的4张选举人票,皮尔斯获得了3张选举人票。 而是菲尔莫尔获得了加州7张的选举人票,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在美利坚大选期间经常能够听到某位总统候选人赢下了某某州的说法。 菲尔莫尔凝视着面前装着半杯酒水的酒杯,梁耀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举起酒杯,将酒杯向一侧倾斜,杯中的酒水几乎就要倾倒而出,好在菲尔莫尔的手很稳,控制住了酒杯。 「就像这半杯红酒,既要让杯中的酒水倾向于我,又不能让酒水溢出。」说着,菲尔莫尔嘬了一小口红酒。 菲尔莫尔比喻还算恰当,他这次选举确实既要赢得选举,又要阻止南北双方的对立情绪进一步加剧,避免酿成内战。 「情况也没有这么糟糕,您只要赢过皮尔斯就行,您在民众中的威望和形象要比皮尔斯好。」说着梁耀拿出弗里蒙特绘制的《太平洋铁路路线图》,以及他本人起草的《太平洋铁路计划书》呈递给菲尔莫尔。 「或许这个庞大的工程,能为您争取到更多纽约州和俄亥俄州的选票。」 ———————————————— 在华盛顿接受完任命之后,梁耀就当旅游似的游览了一番华盛顿这座小城,随即前往了纽约。 得知梁耀来到了纽约,华尔街一度变得人心惶惶。 梁耀上次一次来到纽约,以一己之力撬动了华尔街的黄金,从中狠 ,!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免费:,!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狠捞了一笔。不少人在疯狂的黄金期货市场中倾家荡产,甚至跳楼,华尔街的人们至今对此事记忆犹新。 当然,也有人则是拿着美元时刻关注着梁耀的动向,天知道这位富豪这次来到纽约,又看上了什么金融产品。 自己就算不能吃肉,跟在梁耀后面一起买进,好歹也能喝点汤。 华尔街是美利坚经济的晴雨表,此时的美利坚已经从19世纪40年代的经济危机寒冬中了出来,迎来了他的春天。华尔街的交易所异常火爆。 梁耀在华尔街有一个专门的电报房,纵然他远在加州,他也能够第一时间获得华尔街交易所的交易信息。 铁路公司的股票、钢铁公司的股票是目前华尔街最为畅销的两种股票。 这两大产业也是目前支撑美利坚经济高速增长的支柱产业。 仅去年一年,就有160余家新的铁路公司在华尔街上市,钢铁公司的数字则是89家。 这对于梁耀而言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他是全美最大的蒸汽机车售卖商,新铁路公司的上市,新铁路轨道的铺设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先驱号机车和车厢。 「我们机车价格比英国老的机车低,性能和质量都不逊于英国老的机车,几乎所有的铁路公司都在使用我们的机车,我们的车厢也很受欢迎,甚至有法国的铁路公司来找我们采购一等车厢。」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副总裁盖瑞特神采奕奕地向梁耀汇报道。 「要是铁路行业能以现在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大西洋铁路公司在1854年就能扭亏为盈。」 大西洋铁路公司率先实现盈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梁耀认为盖瑞特的估计还是保守了。 以目前铁路行业的火爆程度,大西洋铁路公司在1853年实现盈利他也不意外。 大西洋铁路公司拥有上千万人口规模市场,东部的城市密集,地形也平坦,更兼劳动力廉价,修建铁路的成本和难度要比加州低多了。 更何况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车厢的业务还能给大西洋铁路公司带来巨额利润,短时间内扭亏为盈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样的势头至少还能持续五六年,现阶段能争取到路线要尽量争取,该铺设的铁路不要由于,马上铺设。」梁耀点点头对盖瑞特说道。 ,!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免费:,! /101/101513/29699972.html 第三百零七章:疯狂的铁路业 美利坚的经济危机有着周期性的规律,几乎每一个十年都有一次经济危机要爆发。 这也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规律。自从第一次1825年美利坚第一次经济危机爆发以来,美利坚人民往后近两百年的生活就在危机、萧条、复苏和高涨中度过。 上一次和上上次的美利坚经济危机分别是在1837年和1847年爆发,而下一次是在1857年。 实际上遇到逢7,8的经济危机反而没那么可怕,经过几次经济危机的蹂躏,美利坚的政客和经济学家也积累下了丰富的应对经济危机的经验。 不出意外的话,根据资本主义经济自身发展的规律,在下一个十年,经济基本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复苏。逢9爆发的经济危机才是灾难性的。 “大西洋铁路公司刚刚争取到了一条很有商业价值的铁路路线,我还没来得及高速您。”盖瑞特洋洋自得地说道。 “哪条路线?”梁耀问道。 “从费城到芝加哥的铁路路线。”盖瑞特回答道。 费城最早是美利坚的第一大城市,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的桂冠被纽约摘取之后,19世纪中叶费城依旧是美利坚经济体量和人口第一档的大城市。 而芝加哥更是不必多说,虽然现在芝加哥只是一个人口只有数万的小城的,但随着西部大开发运动的深入,芝加哥发展成为大城市只是时间问题。 盖瑞特的目光还是不错的,毕竟也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铁路大亨。 梁耀所顾虑的问题是,芝加哥的发展潜力很大,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目前芝加哥的发展趋势也搁在哪儿摆着。 再者,芝加哥的铁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尹利铁路公司已经有了一条从纽约到芝加哥的铁路,而纽约和费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只有150公里不到。 “尹利铁路公司已经有了一条从纽约到芝加哥的铁路,修建这条铁路,对大西洋铁路公司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而且成本也不会低。”梁耀说道。 “放心老板,我们已经争取到了沿途各州政府的支持,沿途各州的银行也承诺给我们发放低息贷款用于修筑铁路,各州政府也需要修建新铁路来吸纳更多就业人口。而且您在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时候,为公司留下了很好的人脉。”盖瑞特信心十足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是优质的铁路公司,不是那些为了土地盲目修建垃圾铁路的铁路公司,请您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将成为全美实力最为强劲的铁路公司。” 燃文 盖瑞特所说的梁耀在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时候,为公司留下了很好的人脉。实际上就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建立之初,梁耀吸纳了巴林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这两个重量级的股东。 在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扩张中,这两位股东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你们拿地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阻力?” 大西洋铁路公司发展得如此顺利,就连梁耀都感到非常诧异。 梁耀有想过铁路行业在50年代的发展会非常好,但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工程不比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筑的铁路使用的大多是无主之地,不存在土地所有权纠纷。 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情况则是正好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相反,铁路途径区域基本都是有主之地,这些地你想买人家也未必愿意卖。 “您是不知道近来铁路行业有多疯狂,地主们巴不得我们买他们一片地,让铁路经过他们的土地,给他们的土地带来增值,有些土地所有者甚至将铺设铁路所需的用地直接送给铁路公司,只要求铁路公司在他们的土地上设立一个火车站。 当然,更多的土地持有者则是以土地入股铁路公司。这是属于铁路的时代,铁路就是一切。”盖瑞特说道。 “就算偶尔遇到官司,您也不必担心,我们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法务团队非常强大,我们有林肯律师。” “知道了。”梁耀点点头,澹澹地说道。 根据盖瑞特的只言片语,梁耀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目前美利坚铁路公司的野蛮生长肯定是有问题,存在铁路泡沫。 不过这个泡沫才刚刚吹起来,还爆不了,历史上美利坚19世纪50年代铁路泡沫的破裂是紧跟在1857年经济危机之后。大西洋铁路公司还有5年野蛮扩张的时间,梁耀也相信他的判断。 至于东部铁路行业发展不健康的问题也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梁耀前往奥古斯特,也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纽约代理人的住处。 前年从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购买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签订对赌协议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派出的代表就是奥古斯特。 “梁将军,稀客啊,这是您托我在巴黎为您弄来的帽子。”奥古斯特挺起胸膛,向梁耀露出胸前的怀表带,生怕梁耀看不到,随即朝仆人挥挥手,很快仆人端上来了两个个精美的木匣子。 梁耀的来访让奥古斯特非常意外,奥古斯特诧然道:“没想到您来到纽约第一个拜访的人会是我。” 梁耀亲自接过匣子,说道:“这匣子真好看,谢谢您,奥古斯特先生。” “我夫人废了好大劲才从巴黎的熟人那里弄到手的,这帽子是紧俏货,而您一要就是要两个,这玩意儿巴黎的贵妇都为之疯狂,她们没有这帽子都舍不得出门,非要让男人们给他们弄到一顶这样的帽子,否则就威胁男人不参加宴会,要让男人颜面扫地。 诶,真的搞不懂这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们,还有那些所谓搞时装艺术的人,他们总是喜欢把普普通通的东西宣传得非常稀有珍贵。”奥古斯特笑道,“有这份礼物,我想你可以轻松地俘获任何一个纽约小姐的欢心。” “您兜里的这块怀表恐怕也是紧俏货吧。”梁耀笑着指着奥古斯特的怀表带说道,“在爱慕虚荣这方面,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只是各自喜欢比较的东西不同罢了。” “您说得很有道理。”奥古斯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表带,随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见梁耀没有进屋坐一坐的意思,他忍不住问道。 “您今天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拿这帽子的?不进屋坐坐,谈谈生意方面的事情?” 入股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目前为止在美利坚最成功的投资,这也让奥古斯特在东家面前挣足了脸。奥古斯特很有兴趣和梁耀再谈一谈生意上的事情。 大西洋铁路公司,以及该铁路公司身后美洲集团的成功,也让奥古斯特意识到,这位很多美利坚东部富豪嗤之以鼻的黄金大亨在商业上有其过人之处。 梁耀的成功也绝非偶然,当然,他和梁耀之间的那份对赌协议,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梁耀当初在对赌协议上的承诺是大西洋铁路公司3年内取得盈利,以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或许连三年都不要,两年内大西洋铁路公司扭亏为盈的概论都很大。 /101/101513/29699973.html 第三百零八章:富人区 “生意?我确实有一笔大生意要和您,以及巴林银行谈。”梁耀顿住了脚步。 他想把煤油卖到欧洲,在欧洲那边他需要代理商,而且还是两个以上的代理商。 最重要的是他的煤油代理商需要在欧洲有不俗的影响力,因为煤油的销售将要挤占鲸鱼油的市场。 西方的捕鲸业历史悠久,上百万人以捕鲸业为生,影响力不容小觑。要动这块蛋糕,梁耀就必须考虑来自这些传统行业的压力。 眼下梁耀的煤油由于产能有限,且主要在加州当地售卖,而加州当地此前就煤油什么像样的捕鲸业,自然也就没什么阻力。 但等煤油产量上去,将煤油卖到欧洲之后,这些问题就会逐渐凸显出来。 毕竟他要争抢的不是一个几百万,几千万美元的市场,而是一个数亿美元,甚至是几十亿美元的市场。 再者,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不仅在欧洲人脉比他广,在美利坚东部地区,两家的人脉也比梁耀要广。在各州都有不俗的影响力,或许他们也能对菲尔莫尔的连任提供一些帮助。 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纽约有很多处房地产,不过常住的地方就两处,一处是斯塔滕岛上的故居,另一处则是哈德逊河旁的富豪别墅区。 或许用别墅区来形容这片纽约的富豪聚集地并不恰当,因为比起别墅,这里更像是一个庄园群。 只是相比南方奴隶主们动辄上千英亩,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庄园,哈德逊河畔的庄园群显得有些袖珍,仅有几十英美到数百英亩不等,很少有上千英亩的大庄园。毕竟这里是纽约,纽约的土地向来十分金贵。 梁耀来到了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哈德逊河的庄园,说起来,在纽约他现在和范德比尔特还是邻居。 两年前第一次来到纽约的时候,梁耀在范德比尔特的庄园旁边购置了一块土地修建庄园,现在庄园的主体建筑大部分都已经完工,勉强能够入住了。 梁耀提着礼物来到了范德比尔特的庄园,两年前梁耀在范德比尔特的庄园里住过一段时间,庄园的管家也认识梁耀,很快将梁耀到访的消息通报给了庄园的主人。 范德比尔特今天没在庄园内,出来迎接梁耀的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索菲亚·约翰逊·范德比尔特,也就是范德比尔特的妻子。 索菲亚的范德比尔特这个姓氏并非是在嫁给范德比尔特后遵从风俗随夫家改的姓,而是她本来就姓范德比尔特。 在嫁给范德比尔特之前,年龄比范德比尔特小一岁的索菲亚还是范德比尔特的堂妹。 科尼的先天性癫痫就是因两人的近亲结婚所致,除了科尼之外,他们的小儿子华盛顿右耳的听力似乎也有点的问题。 幸运的是除了科尼和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其它孩子都还算健康。 索菲亚有着范德比尔特家族女性勤劳和节俭的美德,虽然他们家族已经是美利坚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平常在庄园内,索菲亚依旧是还是普通家庭主妇的打扮,头上带着一条朴素的头巾,而且似乎她刚刚是从厨房里出来,腰间还系着带着油污的围裙。 “原来是我们的邻居来了,快请进。” 索菲亚说英语的时候仍旧带着一丝荷兰低地语的口音。 这和早年她生活在斯塔滕岛上的荷兰人聚居区有关,作为一个移民城市,来到纽约的人往往喜欢和自己的同乡一起生活。 荷兰人喜欢和荷兰人住在一个区域,英格兰人喜欢和英格兰人住在一个区域,法兰西人喜欢和法兰西人住在一个区域。 不过随着一两代人之后,移民的财富差距和社会地位渐渐拉开,这种以种族为纽带的聚居方式最终还是被阶级给打破了。 到了科尼这一代,梁耀已经很难再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丝荷兰印记。 “范德比尔特夫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还望您笑纳。” 说着,梁耀让科尼将礼盒送上。 “谢谢您,您太客气了。”索菲亚笑着收下了梁耀的礼物。 “将军阁下!” 范德比尔特的小儿子华盛顿像模像样地朝梁耀敬了一个军礼,令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梁耀只得朝这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回了一个军礼,让他把手放下。 他被菲尔莫尔正式任命为陆军准将也没多少天,在整个东部地区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将军阁下,您的英勇事迹我都听说了,我想成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一名士兵,为您效力。”华盛顿非常认真地说道。 “可惜你还没到服兵役的年龄。”梁耀摸着华盛顿脑袋上的红头发说道。 华盛顿比起沉默寡言的威廉要更加活泼机灵,比起当初在纽约到处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的科尼,又显得乖巧懂事。 也无怪乎在三个儿子中,范德比尔特对华盛顿偏爱有加。 “我可以先报考西点军校,那里对年龄要求要更宽松一些。”华盛顿回答道。 虽然他年龄还小,但他对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 说到这里,华盛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只是我不清楚,西点军校会不会要一个耳朵有点不好使的聋子,我的同学们说军校不会要一个残疾人的。” 听力上的缺陷让华盛顿在同龄人中显得有些自卑,当然,这也是华盛顿唯一感到自卑的地方。 梁耀解下腰间的佩刀,蹲下身将佩刀递到华盛顿手里:“不要相信你同学的那些鬼话,我还是上校的时候,我的同僚们也经常嘲笑的我的年龄和种族,当你的同学拿你的生理缺陷嘲笑的你的时候只能说明他们嫉妒你。” “您说得非常有道理。”听梁耀这么说,华盛顿马上释然了,他高兴地收下了梁耀赠送的佩剑,随即看了看身后的尹丽莎白,又看了看梁耀说道。 “我的姐姐这么久没见到你,一定非常想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幽会了,父亲和大哥去布罗德街了,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乔治,你这个讨厌鬼说什么呢?”华盛顿身后的尹丽莎白嗔怒道,她正要伸手去揪华盛顿的耳朵,华盛顿早一熘烟跑的没影了。 /101/101513/29718846.html 第三百零九章:礼物 “这一年多来,你从来没有往纽约寄来过一封信,我知道你是去了日本,但好歹寄封信来报个平安。”尹丽莎白责怪道。 “你头上这顶老土的帽子太纽约式了,应该摘掉,换上一顶巴黎式的才配得上你。”梁耀将手里精致的帽匣子打开。 只见一顶非常精致的帽子被一层层薄纱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尹丽莎白忍不住惊叫起来;“啊,我的天呐,你是从哪里买到的?这种最新款的巴黎式帽子我只在时装杂志上看到过,在纽约还没有见过有人拥有这样的帽子。” 尹丽莎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这顶可爱的帽子。 这是一顶用灰蓝色塔夫绸制成的帽子,帽檐周围装饰着精挑细选的印度孔雀脖子毛。尹丽莎白对这顶帽子爱不释手。 “友情无价。”梁耀微笑着说道,“这帽子和你的眼睛眼色一样,我想肯定很适合你,我帮你把它戴上。” 说着,梁耀摘下了尹丽莎白头顶上的帽子,将匣子里那顶可爱的帽子为尹丽莎白戴上。 尹丽莎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梁耀帮她把帽子戴好,嘴里低声都囔道:“友情,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友情么?” 等到梁耀轻轻地将帽子的系带系好后,尹丽莎白飞快地跑到闺房,站在镜子前欣赏了起来,高兴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作鬼脸。 不多时,尹丽莎白从房间里拿出一套西装:“这套西装是我为你缝纫的,但愿这一年多来你的身材没走样,还能穿。” 梁耀点点头,收下了尹丽莎白的礼物,来到科尼的房间,将身上有些脏污的上校制服脱下,换上了尹丽莎白为他缝制的衣服。 《轮回乐园》 衣服很合身,看来他这一年多来的身材管理做的很好。 索菲亚为梁耀做了一顿甜点招待梁耀,做完甜点之后,索菲亚看了看摆钟上的时间,匆匆吃了几块混着蔗糖的油炸面包团,便交代科尼和尹丽莎白招待好梁耀,她则要前去打理旅店生意。 范德比尔特虽然不缺钱,但他对家庭却不是很上心,他总是想着如何将手里的钱越变越多,很少往家里寄钱,也很少关心孩子们的成长。 经营航运生意的时候如此,改行经营铁路公司后还是如此。 范德比尔特家孩子们购买食物、衣服和支付教育费用等一系列支出,基本上都是索菲亚靠经营旅馆的收入支付的。 好在充满堤坝和郁金香的国度还给了范德比尔特另一项遗产:独立的荷兰女性。他的家庭才没出什么大问题,几个子女都接受了正常的教育。 此时,甚至更早些时候的荷兰女性是西方女权的典范,由于荷兰法律赋予了荷兰女性充分的自主权:荷兰女性可以以自己的名义而非丈夫的名义经商,因此荷兰女性的自主意识比起同时期其它国家的女性要强。 就算移民到了纽约,这种传统也被荷兰女性带到了纽约,像索菲亚一样经商养家的自信荷兰女人也比比皆是。 在纽约强壮自信的荷兰女性遍地可见。 吃完甜点后,梁耀连续喝了好几杯茶解腻。 他此前在范德比尔特家住过一段时间,对范德比尔特家齁甜齁甜的食物早已经习惯了。甜归甜,不过甜的食物确实很容易饱。 喝完茶后是下午,范德比尔特的两个小孙子正在花园玩耍,四岁的小孙子基萨见哥哥小科尼正荡着秋千玩,自己也想玩,不他秋千太高,基萨爬不上去,便跑到梁耀面前,奶声奶气地央求梁耀道:“叔叔我要荡秋千,您能抱我上去吗?” 梁耀笑着抱起基萨,将基萨放上秋千,见基萨的脚够不着地,便帮他推秋千。 “高一点,叔叔,再高一点!”基萨兴奋地拍着小手,咯咯笑道。 “好,坐稳啦。” 梁耀加大了力度,和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玩耍,他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尹丽莎白,明年你就20岁了,就是老姑娘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小科尼都三岁了。诺大一个纽约,就没你看得上的人么?” 尹丽莎白的嫂子玛丽亚看着正在和基萨一起玩耍的梁耀明知故问地说道。 “还是我,你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胡说什么呢嫂子,你怎么和父亲一样,老是喜欢将话题往这方面扯。”尹丽莎白别过头,试图岔开这个话题。 “范德比尔特家的女儿往往只能嫁给金钱而不是爱情,但眼下你有个既能嫁给金钱,又能嫁给的爱情的机会,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啊,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可以找父亲。”玛丽亚鼓励尹丽莎白道。 所谓的纽约贵族,无论是老贵族还是新贵,为了将家族的利益最大化,实现强强联合,基本都是采用联姻的方式决定子女的婚姻。 玛丽亚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就是范德比尔特生意上的伙伴。 “可父亲不希望我离开纽约。”尹丽莎白灰蓝色的眼睛看向远方。 “或许父亲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玛丽亚说道,“不开口试试怎么知道呢。” “嫂子,我比您更了解父亲,父亲与其说是招女婿,倒不如说是在招免费的得力帮手。您觉得克拉克、克罗斯他们像范德比尔特家的女婿还是帮佣?”尹丽莎白反问道。 这是尹丽莎白最为担心的问题,以她对梁耀的了解,梁耀是肯定不可能像克拉克、克罗斯那样给范德比尔特当帮手。 更何况梁耀现在还是陆军准将,名副其实的陆军准将。 想到这里,尹丽莎白愈加心烦意乱。 晚间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带着大儿子威廉回来了,随同范德比尔特父子一起回来的,还有范达泽。 威廉现在帮助范德比尔特打理着铁路公司的生意,成为了范德比尔特的左膀右臂,范达泽则忙于纽约商业大厦装修的事情。 范达泽在零售业上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这次和梁耀在商业大厦的项目上能不能成功。他把自己全部的身价都压在了纽约的商业大厦上。 “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美利坚的陆军准将。” 见到梁耀后,范德比尔特忍不住拍着梁耀的肩膀打趣道。 “当初我的海军准将只是一个绰号,你的这个陆军准将可是名副其实的准将,都说后生可畏,但你这个后生,实在是太吓人了。” /101/101513/29722424.html 第三百一十章:问题 范德比尔特的书房和他脸上的胡子一样杂乱,但他还是轻车熟路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张地图。 他瞥了一眼杂乱的办公桌,随即大手往桌面一扫,将办公桌上的杂物清理干净,以便为地图腾出空间。 在仔细比对了梁耀提供的太平洋铁路路线图和他本人的私藏地图后,范德比尔特眼睛眨也不眨地将自己私藏的地图给收了起来。 和这份绘制精密的地图相比,他花高价购置的西部地图显得实在有些不够看。 “这份地图是谁提供的?这份地图绘制的非常专业,几乎是以军用级别的规格绘制的。”范德比尔特非常认真地询问道。 绘制地图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梁耀去年在日本,这份地图自然不可能出自梁耀之手。 “弗里蒙特。”梁耀回答道。 “原来是这个家伙绘制的地图,那这份地图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范德比尔特不吝赞美之词,“横贯北美大陆的太平洋铁路,这个想法非常地大胆。” 弗里蒙特是公认的杰出探险家,早年在陆军服役过,所服役的兵种还是工兵,因此弗里蒙特的制图功底非常扎实。 在美利坚吞并加利福尼亚之后,就已经有有识之士提出修建一条从纽约到圣佛朗西斯科铁路设想。 准确地说是修建一条从大西洋沿岸的城市到太平洋沿岸城市的铁路。 只有这样才能将美利坚的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紧密的连接起来,这样不仅能够促进西部大开发,也有利于维护美利坚的统一,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当然,这个大胆的设想最终也仅仅只是设想。 彼时整个加利福尼亚,也可以说是整个西海岸地区的非印地安裔定居人口也才万余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墨西哥裔人,就连经济也十分落后。 当时的西海岸地区,仅有一些有限的农牧业,至于工业,也勉强只有一些铁匠铺以及手工业小作坊勉强能和工业沾的上边。 除了人口稀少,经济落后,对铁路没有需求之外,当时美利坚对西部地区的勘测有限也是这个大胆的设想最终只能停留在设想层面的原因。 现在西海岸地区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定居的美利坚公民人数超过了五十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十分迅勐的速度增长。 五十几万的人口,在美利坚各州中已经不算是小州了,这个人口规模已经超过了很多南方州,就拿比加利福尼亚稍早一些时候加入合众国这个大家庭的德州为例。 德州目前的非印地安裔定居人口也不过十万,仅为加利福尼亚州的五分之一不到。 就算和人口比较稠密的比方自由州相比,加州的人口也是中等偏下一点的水平。 有人口就有需求,眼下加州的情况确实有修筑一条横跨北美大陆的铁路交通干线的需求。 “大胆的工程也只有大胆的人才敢接。”梁耀说道,“这条线路是弗里蒙特团队耗时两年才勘探出来的路线。我的想法是,以普罗蒙特里为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西段路线的修筑,您的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负责东段路线的修筑。” 畅想 如此具有挑战性的工程,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寥寥数位富有冒险精神的企业家敢接。 范德比尔特就是其中之一,美利坚像他这样敢亲自驾驶船只开辟新航线的人并不多。 这个大工程对于范德比尔特这种人来说,既是挑战,也是诱惑。 如果这条铁路能够成功修筑完成,不仅可以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他在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巨头地位也将无人能够撼动。 太平洋铁路,本身就是一张最能够代表他实力的名片。 “你见总统先生的时候,向他提交过这份报告了吗?”范德比尔特开始思考这项工程的可行性,“还有资金,这也是很大的难题。” 除了工程本身的施工难度之外,最大的难点在于获得联邦政府的支持,以及筹集到足够的启动资金。 如此庞大的工程,不仅梁耀拿不出足够的资金,他范德比尔特一样拿不出。 “总统先生对这项工程很有兴趣,这项工程能给沿途各州直接或者间接至少带来二三十万个就业岗位。只是总统先生的任期所剩无多,要是能够总统先生能够连任的话,能给我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梁耀说道。 “至于资金问题,可以像当初修建尹利运河一样,在华尔街进行筹资。” 这两个问题梁耀也考虑过,不过相比资金问题,梁耀更担心的是菲尔莫尔能否连任的问题。 太平洋铁路这个工程,只要是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总统都会支持,毕竟这条铁路能够联邦政府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效益,也能给联邦政府带来政治上的效益,将西部地区同美利坚的东部核心地区连成一个整体,使美利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横跨两大洋的大国。 可问题是皮尔斯偏偏就是美利坚历史上出了名的脑子不怎么正常的总统。 作为一个主要依靠北方选票上台的总统,皮尔斯竟能做出公然表态同情并支持南方的奴隶主神奇举动,这种火上浇油的骚操作最终促成了堪萨斯内战的爆发。 1854 年8 月,英国和法国深陷克里米亚战争、西班牙又面临经济危机。美利坚本有机会借机一举拿下垂涎已久的古巴。让古巴也成为星条旗上的一颗星星。 皮尔斯当时也放出了西班牙要是不同意美利坚善意购买古巴的要求,美利坚就将武装夺取古巴的狠话。 不过最终还是因为疲于应对堪萨斯爆发的局部内战,无暇顾及古巴问题只得作罢。 皮尔斯在任内九次运用了总统否决权,否定了国会的一些立法,但其中五次又被国会再否决,成为美利坚历史上第一个否决失败多于成功的总统。 鉴于皮尔斯在总统任内的糟糕表现,任期结束之后,其所在的民主党也对这位本党的总统失望至极,以至于将这位总统直接从下届总统的党内候选人名单里剔了出去。 相比之下,菲尔莫尔的脑子就比皮尔斯要正常的多,菲尔莫尔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南北问题,但至少会和稀泥,会拖延时间,是一名正常的政客。 “菲尔莫尔阁下任内给了铁路行业很大力度的支持,纽约铁路行业的人士也是希望菲尔莫尔阁下能够连任,竞选之事,纽约铁路行业协会也会尽力而为,尽可能地为菲尔莫尔阁下提供支持。” 范德比尔特性格虽然直率,但他也是聪明人,清楚梁耀是希望他能够动用在纽约的影响力,支持菲尔莫尔连任。 /101/101513/29726601.html 第三百一十一章:虎口夺食 作为美利坚人口最多,经济实力最为强劲的传统大州,是此时美利坚无可争议的第一大票仓,拥有35张选举人票。拿下纽约州的选票相当于拿下五六个南方州。 纽约州势必将成为两位总统竞选人争夺的焦点。 范德比尔特是企业家,要让他从菲尔莫尔和皮尔斯之间选择一个人当总统的话,他本人也是倾向于选择菲尔莫尔的。 菲尔莫尔虽然秉持着南北双方两不得罪的态度执政,没有明显偏袒北方的意向,但菲尔莫尔也没有偏袒南方,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选择菲尔莫尔确实要比选择同情南方奴隶主的皮尔斯更符合范德比尔特的利益。 支持菲尔莫尔连任不仅是梁耀的事情,也是他范德比尔特的事情。 他也不希望以为南方奴隶主的同情者登上总统宝座。 至于太平洋铁路这个庞大项目的资金问题,如果能在华尔街筹集到前期的启动资金,再向联邦政府请求提供一定的援助,这个工程就能开工。 1817年修建尹利运河本质上和今天的联邦政府所鼓吹的西进运动是一样的,都是通过向西部拓荒的手段来缓解东部人多地少的矛盾。 只是当初西进的地方是距离东部沿海地区不是很远的五大湖地区,而今天西进运动所要开拓的地区是广袤的中部大平原以及遥远的西海岸。这些地方才是今日美利坚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地区。 虽然美利坚的这个人多地少的矛盾和大清的人地矛盾比起来有些凡尔赛。要是放在大清,纽约州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能塞下整个美利坚的人口还有余。 但东部建国十三州,尤其是北方州随着人口的增长,人均土地不断减少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提到19世纪中叶南北战争前后的美利坚,不少人总是有着美利坚南方农业发达,北方工业发达的刻板印象。 实际上,南方工业落后,没有多少工厂确实是真实情况。南北战争全面爆发之时,全美81%的工厂都在北方,而且门类齐全,南方19%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围绕棉纺织业建造起来的纺织厂和轧棉厂。 但北方的情况却不尽然,全美67%的农场都在北方,南方的农仅占全美的33%。也就是说,连农业方面,北方较之南方也有巨大的优势。 《五代河山风月》 像纽约州这样的老州既要发展农业,又要发展工业,农业用地和工业用地都要顾及,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也是美利坚西进的动力,最早投身西进运动的主力军,不是工厂主和商人,而是对土地有着迫切需求的农户和农场主。 “您要是愿意加入到这个大工程中来,我想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在报纸上造势,为在华尔街筹集资金做准备。”梁耀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 “当然,您要是不想冒险,我也将开启这项工程,哪怕是全美利坚的铁路商只有我一个人愿意承接这项工程。” “冒险才是人生的乐趣所在,这是载入美利坚工业史册的良机。”范德比尔特双手插着口袋,走到窗边。 窗外就是他熟悉的哈德逊河,在夕阳下静静流淌着的哈德逊河,他望着哈德逊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说道:“我刚创业的时候只有一艘船,当时整个纽约水面上的航线都被利文斯顿家族垄断,我就整天提心吊胆的开着我的破船被纽约警察追着到处抢客跑运输。” “虎口夺食。”梁耀评价道。 “但我的船每次乘客都是满的,很多乘客明知道坐我的船会被警察追,但他们还是很喜欢坐我的船,知道为什么吗?”范德比尔特问道。 “刺激?”梁耀想了想说道。 “是的,刺激,整个纽约,他们只有乘坐我的船才有这样的体验,我也很喜欢刺激的感觉。”范德比尔特说道,“上亿美元的大项目,想想就刺激,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刺激的感觉了。” 现在美利坚铁路业,能和范德比尔特掰掰手腕的除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之外,就只有尹利铁路公司了。 范德比尔特在铁路行业,确实很难再找到当初初入航运业时的刺激感。 “那我就当您同意了。”梁耀说道。 “西进是美利坚的国策,美利坚的未来在西部,太平洋铁路我很有兴趣,只是这个国策在下一个四年能不能得到很好的贯彻,还要看这次大选的结果,等这次大选结束再做决定吧,不急于一时。”范德比尔特转过头说道。 “我也会找机会接触一下皮尔斯阁下,探探他的口风。” 交谈结束之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家子一起用了晚餐。 晚餐结束之后,范达泽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梁耀。 “曼哈顿西区42街的百货大厦已经完工了,目前正在装修之中,你是不是也该抽空去那里看一看?”范达泽说道,“按照你当初要求,这栋商厦足足有七层高,要比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还要高上一层!不得不说,伦敦的设计师审美要比纽约的这帮土老帽好多了。” “那可是水晶宫的设计师,周围的配套设施也建好了?”梁耀问道。 曼哈顿西区42街的百货大楼是他们花重金聘请水晶宫的设计师帕克斯顿设计,帕克斯顿在第一届世界博览会的会场设计,能在246个建筑设计方案中脱颖而出,他的审美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过梁耀聘用帕克斯顿为商场设计师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审美有多在线。 而是看中了采用铸铁预制构件和玻璃建筑所需工期要比传统建筑短的多。 当初帕克斯顿的水晶宫方案能够被采用,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铸铁预制构件和玻璃建筑不仅满足了一年内完工的苛刻需求(实际上水晶宫从开工到落成仅用了六个月不到的时间),而且成本还比传统的砖石建筑要低。 74000平方米的庞大建筑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内就建成,在农业社会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这是工业时代才有的效率。 1851年举行的伦敦世博会也没过去多久,不少人还沉浸在当初水晶宫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之中。 这个噱头也可以用一用,免费的广告不用白不用。 “还没有,主体建筑都已经完工了。”范达泽说道,“曼哈顿西区42街和百老汇交界处的那个地段可是寸土寸金,在这样的地方不多盖商业建筑,还要腾出一块地建公园,整个美利坚也只有你敢这么坐。” “不是公园,是娱乐休闲中心,既然是宫殿,就应当让消费者有帝王一般的体验,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头。”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是建造纽约第一座商场的人,已经失去了先机。 斯图尔特1848年建在纽约市政厅旁边的大理石宫殿已经成为了美利坚消费者的新宠甚至是纽约的城市名片。 想要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抢占斯图尔特这个零售业巨头已经占领的消费市场,他在细节方面就必须精益求精。 购物中心是长期的买卖,只要经营得当,获得五十万纽约市民的认可,往后这个购物中心就是他的印钞厂。 /101/101513/29728200.html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 纽约水晶宫商场开业之后,除了常规的商品之外,华商的商品也优先供应水晶宫,水晶宫能不能以拥有东方物美价廉的商品迅速和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来开差距,成为纽约零售界的巨头?」 作为零售业家族出身的范达泽对零售业有着自己的理解,除了购物体验,售后服务之外,商店,抑或是商场,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物美价廉的商品。 只要售卖的商品质量足够好,价格足够便宜,哪怕是服务质量稍微差一些,也会有顾客买单,这是范达泽的亲身经历。 斯图尔特这个美利坚最大的零售业巨头就深谙此道,他整合了纽约最便宜的货源和优质商家。 因此就算斯图尔特商场的服务质量相比1848年刚刚开业时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但纽约人购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是首先选择到斯图尔特的商场购物。 在水晶宫开业之前,大理石宫殿依旧是纽约,甚至是美利坚最大,最豪华的综合商场,这里有着美利坚品类最为丰富的商品。 在大理石宫殿购物不仅有面子,光是闲逛,看一看货架上的商品饱眼福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梁耀小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态,经常周末拉着家长到大商场闲逛一个下午,最后只买了一瓶旺仔牛奶,最后吸熘着牛奶心满意足地离开商场回家。 「不能。」梁耀给了范达泽一个非常明确的回复,「水晶宫商场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高端平价的工业品,而非这些传统的商品。」 拥有中国商品的专卖权固然能在短期内让他的商场在竞争中取得一定的优势,但从长远来看,想把商场做大做强,做成美利坚最大的零售商,还是要靠工业品。 「缝纫机?」范达泽的脑子转的还算快,很快想到了缝纫机。 「对,不过光有缝纫机还不够,缝纫机作为高端耐用品,一个家庭一辈子最多也只能买一到两台。想要留住顾客,我们需要一种顾客每天都要使用的日用品,而且这个日用品,只有我们才有。」梁耀说道。 「每天都要使用的日用品很多,但只有我们才有的,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 范达泽想了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道。 「再想想,这东西,我给你送过样品。」梁耀给了范达泽一点提示。 「让我再想想。」范达泽抓着下巴来回多部,回想着梁耀曾经给他送过的东西,随即骤然抚额道,「煤油!」 「对,煤油。」梁耀满意地点点头。 作为照明燃料,这玩意儿是刚需,50多万纽约人,几乎人人都要用到,而且这玩意儿还是日用品,目前也只有梁耀拥有量产煤油的能力。 从一无所有到千万富翁梁耀靠的是黄金,但从千万富翁到亿万富翁的跨越,还是要靠石油。 当然,靠铁路也可以,只不过靠铁路成长为亿万富翁,需要更多的时间。 除了煤油之外,以目前的他所掌握的化工技术,他还能够提炼凡士林,这种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矿脂对目前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行业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这个时代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主要还是从动物油脂和植物油中萃取,其提取成本和效率遇到不讲武德的石化产业,毫无竞争力可言。 纽约州作为全美最大的票仓,是这次大选辉格党和民主党争夺的焦点,都对纽约州的35张选票志在必得。 得纽约州者得天下,菲尔莫尔和皮尔斯这两位辉格党和民主党的候选人不约而同地乘坐火车来到了纽约拉选票。 纽约市也因这场大选变得热闹非凡。 大量皮尔斯的支持者甚至从新罕布什尔州赶到纽约为皮尔斯助威。 因为新罕布什尔州是皮尔斯的家乡,这个州此前还没有出过总统,现在本州好不容易出现了以为总统竞选人,他们都对皮尔 ,!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免费:,!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斯抱有很大的期望。 如果皮尔斯竞选成功,他就将成为新罕布什尔州的第一个总统,是整个新罕布什尔州的骄傲。 很快,双方的演讲就演变成了一场势同水火,针尖对麦芒的辩论。 和后世的电视辩论不同,这个时代的传媒行业尚不发达,双方主要的舆论阵地是报纸。 梁耀是支持菲尔莫尔的,无论是在比较私密的场合还是公众场合,梁耀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立场和态度。 他代表的是加州的利益,而支持菲尔莫尔连任符合加州的利益。 梁耀控制的《纽约晚邮报》自然也成为了他的传声筒,为菲尔莫尔造势,和纽约传统的大刊《纽约邮报》对垒。 两位总统竞选人甚至亲自在两份刊物上发表文章,互相驳斥、抨击对方。 不过这种在纸质刊物上互相撕逼显然还不够刺激,最后,两位候选人决定在纽约市政大楼前举行现场辩论,进行现场撕逼。 两位总统候选人在纽约进行现场辩论,毫无疑问,这是本年度纽约市最大的瓜。 很多纽约市民甚至早早搬好了凳子在纽约市政厅面前等待辩论的开始。 梁耀也对两位总统竞选人的辩论非常感兴趣。 这可比后世在电视上隔着屏幕看总统竞选人辩论有意思多了。 这两位总统竞选人的成长经历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菲尔莫尔的出身是個农,皮尔斯的出身是农户。 两人都通过了美利坚的司法考试,成为了律师,继而步入了美利坚政坛。 两人的运气也都非常好,原本无望总统宝座的菲尔莫尔因为前总统的暴毙,意外地当上了总统。 当然,要说谁的运气要更好一些的话,那肯定是皮尔斯的运气要更好。 皮尔斯三十岁的时候娶了缅因州鲍登大学校长的女儿,少走了几十年弯路,直接实现了阶级跃迁,从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新罕布什尔州农家小子,一跃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然而,这对皮尔斯开挂的人生来说还只是个开始,有着人脉和运气加持的皮尔斯仅仅三年后,也就是他33岁那年,就进入了参议院,成为了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参议员。 ,!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免费:,! /101/101513/29736348.html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 皮尔斯的好运还不不止于政界,他在军界的好运也好的离谱。 美墨战争爆发之后,美利坚进行了大规模扩军,皮尔斯当上了一个民兵团的上校,短短数月之后,这个民兵团便被改编为第9步兵团,成为了美利坚的正规军,皮尔斯也因此成为了正规军的上校,而不是有名无实的民兵团上校。 更离谱的是,仅仅一个月后,皮尔斯在两个大学朋友议员:纳撤尼尔·霍桑、亨利·沃兹沃思·朗弗罗的助力下,圆了皮尔斯的将军之梦,皮尔斯轻松地成为了新英格兰旅的准将。 从一个毫无军事履历的小白,到美利坚的陆军准将,皮尔斯只花了8个月的时间。这个记录到了21世纪也无人能够打破。 梁耀的晋升速度已经算是飞快了,但从正规军上校到准将,他还是花了三年的时间。 皮尔斯短暂的军旅生涯并没有任何建树,除了临阵装病昏迷避战的趣事一度成为军中笑谈,拉低了美利坚将军的含金量之外,皮尔斯对美利坚军队没有任何的贡献。 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皮尔斯利用这段不光彩的从军经历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他竞选时就以美利坚战争英雄自诩,给自己贴上了美墨战争英雄的标签。 他也深信,这是菲尔莫尔所没有的优势。 就连这次成为民主党的总统竞选人,皮尔斯也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胜出的,而是运气因素。 民主党的党魁前总统泰勒和卡尔霍恩离世之后,民主党和辉格党一样,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境地。 虽然民主党没有像辉格党一样走向解体,但此后很大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而民主党的再次伟大,要等到1934年民主党的天降勐男富兰克林·罗斯福的上台,才一举扭转了民主党的颓势,大众对民主党的印象才有所改观。 1934年前的数十年美利坚政坛的主角一直是共和党,民主党这个老党则是沦为了配角。 皮尔斯仕途之路一路走得顺风顺水,这也造成了皮尔斯的能力十分平庸,上台之后面对南北之间日益严峻的危机手足无措。 「两个讼棍之间的辩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范德比尔特也来到了纽约市政厅前的广场,他对这场辩论也充满了期待。 「哦,对不起林肯先生,我没注意到你也在这里。」 范德比尔特的话刚刚说出口,就看到了站在梁耀身边的瘦高个,这个瘦高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律师林肯。 「没关系,范德比尔特先生,您说得对,讼棍之间的辩论才有意思。」林肯对此丝毫不介意,非常大方地说道,「这两位竞选人,确实都出乎意料,都爆了冷门。」 林肯现在虽然担任美洲集团法务部的部长,主要为大西洋铁路公司打官司,但他在当律师的这段时间,一直非常关注美利坚政界的动向。 林肯更看好民主党的卡斯,以及辉格党的斯科特将军成为两党的竞选人,因为这两人都有过硬的军事履历,都主张以强硬的武力手段捍卫合众国的统一,而且两人的都很有名望。 「看来林肯先生对这两位竞选人都不太满意?」梁耀说道。 「我不是对他们不太满意,而是对他们身后的政党失望至极。」林肯丝毫不掩饰他对辉格党和民主党这两个执政党的失望之情。 他甚至认为这次两党的总统竞选人都爆了冷门,就是因为两党内有人不希望美利坚统一,企图分裂美利坚,这才导致两党在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和精选上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都爆了冷门。 事实上情况也确实如林肯所料,此时民主党和辉格党内部开倒车,希望南方双方和以邦联的形式存在,南北各州分家过日子的人不在少数。 思想更极端一点的甚至希望南北双方各自独立建国,因为这样就能彻底解决南北之间的分歧。 ,!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免费:,!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既然这两个执政党都靠不住,那就自己成立一个政党进入国会执政。」梁耀对林肯说道,「如果你要继续从政,美洲集团也不挽留你,也乐意为你提供支持。」 「我有心挽救合众国之危局,奈何我出身寒门,势单力薄,难以成事。」林肯无奈地耸耸肩,「我没有皮尔斯先生的校长岳父,议员朋友和同学,也没有菲尔莫尔总统那样的好运。」 梁耀的话说到林肯心坎上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辉格党内的废奴主义者和民主党内的废奴主义者联合起来,组建一个新的执政党才有可能以强硬的态势明确这个国家未来走那条路,保障美利坚的统一。 只是现在没有人能够做到一点,他林肯的名气和威望也仅限于司法界,无法完成对这些政界大老的整合。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在美利坚一切皆有可能。」梁耀望着两个总统竞选人正在掐架的家乡州支持者说道。 菲尔莫尔的家乡是纽约州,他的家乡州支持者有主场作战的优势,远道而来,势单力薄的新罕布什尔州群众很快在掐架中落入了下风。 纽约州的菲尔莫尔支持者夺过皮尔斯的画像,将皮尔斯的画像撕扯的粉碎。 愤怒的新罕布什尔州群众立刻暴起,和纽约州的菲尔莫尔支持者再度扭打在了一起,更有甚者直接掏出了腰间的转轮手枪要求以男人的方式决斗。 场面一度失控,好在早已部署在纽约市市政厅的军警及时出手,控制住了局面。 梁耀饶有兴致地俯视着看看台下的人群,纽约州的权贵都在距离辩论讲台很近的看台上,周围有足够的强壮保镖来保护他们的安全。看台下群众的斗殴威胁不到他们。 「据我了解,加州公民党是坚定支持菲尔莫尔阁下的,我想这也是您的意思?」林肯好奇地问道。 「公民党在加州的表现很好,您就没想过在东部也成立公民党的支部,扩大公民党的影响力?」 他对加州公民党的印象还不错, 加州是美利坚少数能够保持党内意见统一的党派,当然,这也和加州作为一个新州,没有奴隶制包袱的有关。 加州在公民党的执政下,经济得以迅勐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 「菲尔莫尔阁下支持加州,加州理应投桃报李,支持菲尔莫尔阁下。至于在加州之外扩大公民党的影响力,现在时机尚不成熟。」梁耀说道。 梁耀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东部这滩浑水太深,他暂时把握不住。 公民党进入东部,是支持蓄奴还是废奴总要表个态吧,一旦表态梁耀的中立立场就站不住脚,反而惹的一身骚。 等俄勒冈建州之后,让公民党成为俄勒冈州的执政党就是梁耀近期对公民党最大的期望,西部,尤其是西海岸地区才是他的基本盘。 ,!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免费:,! /101/101513/29738354.html 第三百一十四章:英有香江,吾有长崎 在一片不是很和谐的场面中,今日的主角菲尔莫尔和皮尔斯登场。 这是梁耀第一次看到皮尔斯,虽然皮尔斯只比菲尔莫尔年轻四岁,但光从外表上看,两人的年龄差距似乎不止四岁。 皮尔斯有着良好的身材,俊朗的外表,皮肤也保养的很好,这使得年近五旬的皮尔斯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精力充沛的小伙子。 皮尔斯拥有5 英尺10 英寸(177.8CM)的傲人身高,典型的高鼻梁、宽大前额、灰眼睛、薄嘴唇,以及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 毫无疑问,这是最近几届以来,美利坚最英俊的总统候选人。 与皮尔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辩论对手菲尔莫尔身材臃肿,脸上满是福态。 皮尔斯的眼睛扫过看台上的贵宾,视线扫到梁耀身上的时候,眼神中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不屑之情。 这也代表了皮尔斯对有色人种移民,尤其是支持他对手有色人种移民的态度。 菲尔莫尔也扫了一眼看台上的贵宾,和皮尔斯不同的是,菲尔莫尔的视线只是在几个来自南方的看客身上有过短暂的停留。 菲尔莫尔心里非常清楚,能决定他是否连任的,是看台上的这些贵宾,而不是看台下那些打得火热的民众。 “中午好,先生们,欢迎来到纽约市市政广场,我是菲什,本次辩论将由我担任这次辩论的主持人。 本次参与辩论的是辉格党提名的候选人,来自纽约州的菲尔莫尔阁下,以及民主党候人,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皮尔斯议员。 本次辩论的重点将是关税问题,以及美利坚的国家安全和国际政策问题。 下面有请二位候选人各抒己见。” 纽约州的前任州长菲什捋了捋令他引以为傲的一头浓密黑发,在众人面前来了个简单明了的开场白。 关税问题是南北双方的分歧最大的问题之一,也是1850年妥协议桉重点讨论的问题,菲什一上来就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将两个候选人架在火上烤,逼着两人就此事表明自己的态度。 北方希望设置关税壁垒,以高关税保护本国,也可以说就是保护北方的本土工商业。 而南方则是希望低关税,甚至是零关税,同欧陆诸国进行自由贸易,降低以棉花为主的农场品出口成本,同时以更为低廉的代价从英法等国进口工业产品。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此等大事需要在国会商议,而不是在公众场合信口雌黄。 目前本国的税率是由菲尔莫尔阁下和他的内阁政府敲定的,不知菲尔莫尔阁下对目前的关税税率有何看法,是高了还是低了,将来是要调高税率还是降低税率? 据我所知,南方诸州目前对于24.42%的关税可是苦不堪言,您觉得目前的这个税率合适吗?” 皮尔斯将这个棘手的话题抛给了菲尔莫尔,虽然他不是民主党中最为老练的政客,但也明白这个问题绝不能轻易表态。 梁耀对这个话题也很赶兴趣,毕竟加州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工业,在关税问题的诉求上,加州和北方自由州的意见是一致的,希望以高关税保护加州当地的制造业。 不同的是,加州目前已经有了一些高质量优势的产业,比如机床、缝纫机、煤油等产业,由于利润空间很大,国际市场上也没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就算顶着英法等国的报复性高关税出口,一样有很大的获利空间。 而北方的很多州,并没有多少这样的优势产业,一分一毫的关税变动,对他们的影响都很大。 “24.42%的关税,已经是目前最合理的税率,既照顾了北方州,又照顾了南方州。 关税是由国会最后讨论敲定的不假,但作为总统也有在国会上提出参考关税的责任,您现在在公众场合都不愿向大众透露你对关税的看法,不知美利坚人民选你来当总统有何用?” 菲尔莫尔条理十分清晰地说道。 “关税是高是低,具体要看对哪个国家而言。对于英国和法国来说,我们的目前的关税是比较合适的,但对于日本以及中国来说,我们的关税显然偏高了。 在我们的努力下,日本今年刚刚对我们的敞开了国门,对我们的贸易政策十分优惠,我想对于这样的国家美利坚也理应采取更低的关税,甚至是零关税和他们进行自由平等的贸易。 如果我连任之后,这也将是我工作的重点,降低对日本以及远东国家的关税。远东地区拥有庞大的人口和市场,我们不应当只将贸易的重点只放在欧洲。 《重生之金融巨头》 我们现在在日本拥有自己的租界,拥有美利坚商船可以自由进出补给的港口,甚至还有保护美利坚海外国民安全的部队驻扎在日本。 这是此前任何时期都没有的竞争优势,我们应该利用好这个优势。 英国在远东有香江,而我们美利坚在远东有长崎。” 菲尔莫尔的发言结束后,赢得了听众们的赞许。 显然,菲尔莫尔的这番发言要比皮尔斯的回答漂亮实在的多。 皮尔斯一时间也手足无措,清楚自己在这个问题的辩论中已经输了。 历史上皮尔斯的竞争对手是斯科特将军,斯科特将军作为一个比较纯粹的军人,在军事上的才华和能力无可挑剔。但在政治确实斯科特的短板,因此皮尔斯可以比较轻松地在辩论上胜过斯科特。 不过现在,皮尔斯要面对的是和他同样是律师出身,而且从政经验比他还要丰富,实打实当过两年多总统且能言善辩的菲尔莫尔。 能力平庸的皮尔斯在菲尔莫尔面前除了那张好皮囊和在酒馆锻炼出来的酒量之外,显然没有其它值得称道的优势。 英国在远东有香江,而我们美利坚在远东有长崎。这句话让台上和台下的民众都陷入了**。 19世纪中叶,近代民族国家都在极力塑造自己的近代民族意识,美利坚也是如此。 这时期能和维多利亚时代鼎盛的大英帝国比肩,是一件非常值得的自豪的事情。 远处的听众虽然听不懂菲尔莫尔说了什么,但还是和前排的观众一样,跟着欢欣鼓舞。 /101/101513/29743462.html 第二百一十五章:菲尔莫尔的政策 “菲尔莫尔阁下虽然能言善辩,但还是回避了最根本的关税问题啊,对英国的关税税率才是重点。”林肯如是评价菲尔莫尔的发言。 林肯承认,对不同的国家制定不同的关税税率有其合理性。 远东市场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庞大的市场不假,但是,美利坚目前最大的贸易伙伴是英国,南方棉花的主要的出口国家是英国,南北方工业制成品最大的进口国家还是英国。的其余所有国家的贸易额加起来也比不过英国。 关税问题与其说是关税问题,倒不如说就是对英国的关税问题。这也是美利坚经济的弊病所在:美利坚的经济太过依赖英国了。 “作为一个律师,你的涉猎范围还挺广泛。”梁耀说道。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想您也应该知道英法在华贸易受挫。虽然我对中国和日本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这两个相邻的东方国家必然有其相似之处,在我看来,英法对华受挫,美利坚对日贸易的前景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林肯说道。 “你的见解和观点都非常独到,英法在华贸易受挫也是事实,不过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现阶段中国需要那些商品,不需要那些商品,不做具体考察评估就将英国商品一股脑地销往中国,再有便是中国的开放程度不够。 只要弄清楚日本需要哪些商品,我想我们的对日贸易会比英国对话贸易要顺利,而且日本现在对我国的开放程度可比中国对英国的开放程度要高。”梁耀说道。 显然,菲尔莫尔也清楚自己的这番回答仅能搪塞忽悠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对美利坚经济不了解的普通大众。 正当菲什准备就这问题继续发问时,菲尔莫尔抢先开口,将辩论的焦点引入下一个话题,避免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进行过度纠缠,无法脱身。 “至于国家安全问题,皮尔斯先生,您有服役的经验,而我没有,您担任过美利坚陆军的准将,而我没有,您经常在公众面前以美利坚民族英雄自诩,我想在国防安全方面,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菲尔莫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次他要让皮尔斯先回答这个问题,同时菲尔莫尔还不忘揶揄道。 “还是说,面对这个问题,你要像当初在墨西哥战场一样临阵昏迷,选择逃避?我们的民族英雄?” “美利坚的军队与目前目前的国力不相匹配,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横跨一个大陆的大国,理应拥有和他国力和地位相匹配的强大军力。 美利坚的国防压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北方的英属殖民地,另一个方面来自于南方的墨西哥。 而我们的常备正规军只有三万人不到,数量如此稀少的常备军无法保护我们的领土安全,尤其是无法保卫战争时期刚刚获得的新领土。” 说完,皮尔斯还不忘将矛头指向菲尔莫尔近期最有争议的一项人事任免。 “如果由我来当总统,我将批准更多的军费用来建设一支更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不是任命一个23岁的中国人来当陆军准将,今天黄皮肤的人能当陆军准将指挥我们白种人的士兵。明天是不是黑人也能当美利坚的将军来指挥我们的士兵?” 一旁正在吃瓜围观的梁耀对皮尔斯顿感无语,没想到讨论国家安全也能牵扯到他身上。 无语归无语,梁耀相信以菲尔莫尔的口才,还是能够轻松地化解皮尔斯的这个问题。 上校军衔是他花钱买来的,但准将军衔可是他实打实靠军功挣来的,经得起推敲。 “首先,我先答复您关于国防安全的问题。 近来欧陆局势紧张,英国在欧洲有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因此我们的北部边境,包括和英国人有领土争议的俄勒冈地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尤其是我的任期之内,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至于墨西哥,美墨战争已经表明墨西哥的军队不堪一击,我们只需要在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新墨西哥以及德克萨斯边境保持一支有限的精锐力量,就可以确保美墨边境安全问题,捍卫我们已经取得的胜利果实。 皮尔斯阁下,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美墨边境西段就是您口中所不屑的黄皮肤将军,也就是梁将军所负责的。 而在他负责美墨边境的这段时间,美利坚军队不仅在边境一直处于强势地位,还对日本发动了一起成功的远征。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事任免,这是你的权利,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以及陆军将军们的眼观,对梁将军的晋升问题是我们经过讨论研究之后敲定的,以梁将军的功劳和能力,担得起陆军准将一职。 我丝毫不怀疑,一旦美墨之间战端重启,梁将军有能力兵临墨西哥城城下,而不是像某个准将一样在战场上吓的昏迷。” 菲尔莫尔澹定从容地说道。 “您拿一个自由民和奴隶进行对比本身就是不恰当,作为一个自由的国家,任何合法公民都有义务捍卫国家利益的义务,也有享受晋升的权利。虽然您在短暂的军旅生涯中表现得非常业余,但您至少当过一段时间的军人,我想您应该比我这个行外人更清楚赏罚分明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这是美利坚的军队,没有中国将军,英格兰将军,苏格兰将军,法兰西将军,荷兰将军,只有美利坚的将军!” 菲尔莫尔提及皮尔斯在战争中的窘态让皮尔斯不禁涨红了脸,皮尔斯正要开口反驳,耳边便传来菲什雄浑有力的声音。 “菲尔莫尔阁下,总结一些你对未来国防安全的看法吧,重点是军事开支,这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美利坚当前首要的问题不是安全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未来我会和国会讨论酌情给陆军、海军增加一些军费。 让陆军将士们装备更多的线膛枪来取代老旧的滑膛枪,英国也在大规模换装线膛枪,线膛枪是未来的趋势。 维持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要比维持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更符合美利坚的国防需求。 海军方面,我在上个月刚刚同意拨款给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制造两艘千吨级的蒸汽动力巡洋舰。连任之后我会延续我的做法,提高美利坚海军的蒸汽化率,让更多的美利坚海军官兵们开上先进的蒸汽战舰。”菲尔莫尔说道。 “经济方面,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铁路行业的发展,将我们的铁路线修到广袤的西部地区,甚至是西海岸,那里有着很大的经济潜力和开发空间。西部,是美利坚的未来!” /101/101513/29744678.html 第三百一十六章:完整的加利福尼亚 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政客,菲尔莫尔的施政纲领显然更加成熟,更具操作性。 经过这两轮辩论下来,菲尔莫尔毫无悬念地赢下了这场辩论。 辩论结束之后,梁耀等人向菲尔莫尔表示祝贺。 不出意外的话,菲尔莫尔应当可以赢下家乡州的35张选票。 水晶宫大体已经装修完毕,主体建筑已经能够投入正常使用。 借着这次菲尔莫尔到纽约演讲辩论的机会,梁耀邀请菲尔莫尔为水晶宫进行开业剪彩。 菲尔莫尔现在是美利坚的顶流,又是纽约州人,请他为纽约新的商业中心水晶宫剪彩再合适不过。 面对梁耀的邀请,菲尔莫尔没有拒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菲尔莫尔走下纽约市政厅的辩论台,他抬眼望了望一旁属于斯图尔特的恢弘大理石宫殿,说道:“如能将伦敦的水晶宫复刻在纽约作为商场使用,纽约的其它商场将暗然失色。” 菲尔莫尔没有亲自参加过1851年的伦敦世博会,但他看过伦敦世博会的银版照片,照片中的钢铁玻璃铸成的宏大建筑令他印象深刻。 听说现在伦敦的水晶宫已经拆除,要是能在纽约复刻出水晶宫一样的建筑,未尝不是一件盛事。 “借您吉言。”梁耀笑道。 菲尔莫尔邀请梁耀同乘一辆马车,他还有些事情要和梁耀单独谈。 原本辉格党党内的分裂让他对成功连任不报太大的期望,不过在今天亲自和皮尔斯进行接触,登台辩论之后,菲尔莫尔对自己的连任也变得更加有信心了。 民主党人的候选人也不过如此。 菲尔莫尔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连任之后的事情。 他不想当个及及无名的美利坚总统,当然,菲尔莫尔是明白人,他也看得出来南北双方的冲突在未来势必将酿成一场无法回避的内战。 温和的手段无法解决南北双方的利益冲突,只有通过战争对这个国家进行重新洗牌才能够得以彻底解决。 从政这么多年,这点眼光和判断力菲尔莫尔还是有的。 既然无法回避内战,又不想背负内战总统的恶名,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延迟这场内战爆发的时间,不在他的任内爆发。 至于内战何时爆发,那就丢给下一任总统头疼去吧。 “只要我成功连任,太平洋铁路之事,我会鼎力支持。” 宽敞的马车车厢内,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但我希望,这条铁路能够在我的任期内修建完成,由我亲自为这条铁路剪彩。” 菲尔莫尔希望太平洋铁路这样横跨北美大陆的伟大工程能成为自己任内的政绩,这也是菲尔莫尔支持梁耀修筑这条铁路的条件。 他不想让这条铁路成为继任者的政绩,白白便宜了继任者。 “在您的任期内完成?这有点困难,但我会尽力而为。” 对于菲尔莫尔这个苛刻的要求,梁耀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咬牙答应了下来,他也提出了他的条件。 “不过需要《太平洋铁路法桉》尽早在国会通过,四年的时间完成这条铁路的修筑,相当于我一天要修筑2公里左右的铁路,而且还有很多路段时山区,需要架桥才能铺设铁路。” 历史上太平洋铁路是花了6年零5个月的时间修筑完成,4年完成这项工程对梁耀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梁耀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这条铁路的西部起点不再是萨克拉门托,而是内华达地区的里诺或者卡森,所要修筑的铁路里程少了两百多公里。 历史上太平洋铁路修筑之时,尚处于南北战争之中,财政窘迫的联邦政府给予太平洋铁路实质上的支持比较有限。 而现在的联邦政府虽然人心不齐,但依旧是个统一的政府,财政也要比战争时期更加宽裕。 再有便是梁耀现在已经有量产硝化甘油炸药的能力,这是历史上修筑太平洋铁路时所没有的优势。 4年完成对这条铁路的修建,也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再者,梁耀自己也希望这条铁路在菲尔莫尔任内完成,免得夜长梦多。 “我上任后一个月内就可能通过这份法桉。”菲尔莫尔向梁耀承诺道,他的语气非常笃定。 “有您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梁耀说道。 “你负责美墨边境也有一段时间了,墨西哥的军力你怎么看?”菲尔莫尔继续下一个话题。 “墨西哥的军队?”梁耀沉吟良久,在确认墨西哥军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亮点之后,给予了墨西哥军队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这倒不是梁耀看不起墨西哥军队,而是墨西哥军队实在是费拉不堪。 墨西哥拥有一支人数高达三万人的常备军队,在常备军队人数上看,墨西哥的常备兵力要比美利坚的常备兵力人数要多一些。 但墨西哥的军队缺乏训练,士兵纪律散漫,指挥官素质低下,武器装备也比较落后,这是梁耀麾下的得力干将埃尔维斯对墨西哥军队的评价。 埃尔维斯早年受雇于墨西哥政府,为墨西哥政府训练过军队,他对墨西哥军队的评价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以上这些还不是墨西哥军队致命的缺陷,墨西哥军队最要命的缺陷在于墨西哥总统并不能完全掌握这支三万人的常备军。 墨西哥的常备军被不同的官僚政客,各地大地主,以及新兴的资产阶级所把持,互不统属。 而且墨西哥并未完成近代国家的构建,近代军事动员体系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这也是为什么美墨战争开战之初,墨西哥可以利用自己在兵力上的优势,乘着美军大意还能打几场胜仗。 但在美利坚开始动员后,源源不断地生力军加入战场后,墨西哥军队只能被动挨打,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的原因。 “现在的加利福尼亚并不完整,有下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才是完整的加利福尼亚。”菲尔莫尔有些玩味地说道。 下加利福尼亚?菲尔莫尔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梁耀满腹狐疑,莫非菲尔莫尔也打起了墨西哥领土的主意? /101/101513/29750791.html 第三百一十七章:买不如抢 “下加利福尼亚乃不毛之地,为了一个下加利福尼亚没有必要大动干戈。”梁耀说道。 菲尔莫尔的目的显然不是一个下加利福尼亚,他想要的东西应该更多。 在私密的场合和他说这些,菲尔莫尔的用意在明显不过,那就是一旦和墨西哥爆发冲突,他希望梁耀的军队能够介入这次冲突,甚至来当主力使用。 梁耀对墨西哥的土地不是没有想法,但区区一个下加利福尼亚无法打动他,他要的是墨西哥的铁矿产地,而不是毛都没有的下加利福尼亚。 至于菲尔莫尔对墨西哥用兵的用意也不难猜测,那就是菲尔莫尔希望用一场对外战争来缓和国内的矛盾,延缓内战的爆发。 “我不希望美利坚爆发内战。”菲尔莫尔缓缓说道。 菲尔莫尔这话也印证了梁耀的想法是没有错的,菲尔莫尔试图用一场对外战争来转移国内的视线。 美利坚就两个陆地上邻国,北面的大英美利坚自然是惹不起的,适合用兵的对象就只剩下墨西哥了。 “墨西哥国内刚刚发生了政变,阿里斯塔政府被推翻,新任命的圣安纳正在从委内瑞拉返回墨西哥的路上。眼下墨西哥政局不是很稳定,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菲尔莫尔继续说道。 墨西哥政局动荡,这是他对墨西哥有想法的原因之一。 “相比墨西哥国内的政治局势,英法的态度才是我们对墨西哥用兵的关键。”梁耀直言不讳地说道,“英法不会坐视美利坚吞并墨西哥领土而置之不理,眼下还不是对墨西哥用兵的最佳时机。” 《仙木奇缘》 “你说的这点我也考虑过,克里米亚这个火药桶爆炸只是时间问题,英国老不会坐视美利坚在美洲变得日益强大,更不会坐视俄国在欧洲坐大,俄国老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菲尔莫尔说道,“一旦欧陆爆发大的战事,发生在美洲的事情,英国老就鞭长莫及了。” 菲尔莫尔对欧陆局势的判断还是准确的,在欧洲的利益才是英国的核心利益,防俄甚于防美。 只不过菲尔莫尔低估了将来克里米亚战事的规模,除了英国会卷入克里米亚战事之外,法国也会卷入其中。 勒戈夫向他订购了3万套军服并要求半年内完成订单表明,法军今年的扩军人数至少在3万人左右。 法军的扩军人数已经超出了美利坚常备陆军的规模了,这些军队肯定是为了将来的大战事准备的。 “中国有句古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是要花钱的,如果对墨作战的开支,超出加兹登公使和墨西哥政府讨论的购地价格,打这么一场战争并不划算。”梁耀说道。 “加兹登公使和墨西哥政府谈的购地价格是3万平方英里土地1000万美元,按照这个价钱,想要购入墨西哥北部五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美利坚需要付出1.2亿美元以上的代价才能获得这些土地。”菲尔莫尔说道。 “1.2亿美元,这足够我们发动一次战争了。如果是6000万美元,倒是可以考虑直接从墨西哥购买新领土 近来新建之州都是自由州,南方各州对此早有意见。北方各州又反对在西部新建蓄奴州,想要满足南方州需要更广阔的棉花田之需求,新设蓄奴州安抚南方各州的情绪。只能在南方的新领土上做文章。 和墨西哥开战,我认为也无需进行全国总动员,动员南方州足矣。南方州打下的土地,南方州怎么处理,到时候也轮不到北方州来指手画脚。” 原来菲尔莫尔是在下一盘大棋啊,不过梁耀并不想成为菲尔莫尔的棋子。 他不是不可以在获取墨西哥领土问题上出力,前提是给足好处,一个下加利福尼亚这个价码未免也太廉价了。 总不能南方州在前面吃香喝辣,好地都拿了,加利福尼亚只拿下加利福尼亚这块烂地吧,这样的话梁耀对加州人民也没办法交代。他本人就更没有出兵的动力了。 3万平方英里换算成平方公里的话大概是7.7万平方公里,大约是两个海南岛的面积。 花1000万美元买两个海南岛大小的领土,绝对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不过菲尔莫尔说的也在理,墨西哥军力孱弱,要是能以更小的代价获得这些领土,又何必花大价钱呢? 墨西哥北部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的面积加起来一共有86.13万平方公里,比现在加州的面积还要大一些。 根据7.7万平方公里1000万美元的单价来算,1.2亿美元的购价还是比较保守的了。 1.2亿美元,确实够再打一场美墨战争了。 现在的墨西哥更小,更弱,真要开打,从开战到战争结束, 更何况通过战争手段获取的领土还有锻炼军队,提震民心,增强民族自豪感的效果。 这些效果是直接花钱购地买不到的,也是菲尔莫尔所需要的效果。 因此在菲尔莫尔看来,开战要比直接花钱购地更划算。 就算自己当总统无法达到开国总统华盛顿那样的高度,至少也要和美墨战争时波尔克总统比肩。或许这就是菲尔莫尔现在的想法。 当然,通过战争手段获取领土也有副作用,首先就是死人,再有便是要面临国际舆论的压力。 打墨西哥只要指挥得当,伤亡还是可以控制在比较小的范围,至于如何应对来自外界的舆论压力,那就要看菲尔莫尔自己的政治手腕了。 “总统阁下,加利福尼亚也是自由州。”梁耀提醒菲尔莫尔道。 “加州和其它自由州不一样,加州的执政党既不是辉格党也不是民主党,而是公民党,更何况你和南方州的光系不错,南方州对加州没有太大的敌意。 加州作为自由州的代表出兵,多少也能照顾一下自由州的情绪。再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战力不俗,有这两个步兵团参战,我也更放心。”菲尔莫尔说道。 既然菲尔莫尔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梁耀也不再遮遮掩掩,向菲尔莫尔索要编制:“不是两个团,是一个半团,还有半个团在长崎呢。 假如美墨战端重开,加州作为和墨西哥交接的州,断无作壁上观之理。 只是两个团的兵力不够,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有半个团承担着驻防长崎的任务,挤占了现有的编制,加州目前可以动用的兵员仅有一个半团。两个团的兵力尚且不够用,更不用说一个半团了。 我需要更多的编制,更多的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这些作为保障,出兵墨西哥是在冒险。” /101/101513/29752056.html 第三百一十八章:西部旅 提到编制的问题,马车的车厢内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多给梁耀编制,意味着又要增加一笔军费。 菲尔莫尔十指交叉,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左手手背,他没有马上给予梁耀答复,而是思考扩军的成本。 梁耀则是不慌不忙地,一脸平静地等待菲尔莫尔的答复,现在是菲尔莫尔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菲尔莫尔。 “你现在有两个团,我可以给你增加一个常备团的编制,陆军扩编一个常备团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走战争部的程序,不需要经过国会的许可,阻力会小很多,而且我可以回华盛顿之后就马上给你这一个团的编制。” 思虑片刻后,菲尔莫尔分开双手,两手撑着大腿说道。 “这样的话你就有三个团,可以直接组建一个满编的西部旅,美利坚的满编的常备旅可不多。” 美利坚参加二战前的和平时期,维持的常备军数量不仅很少,而且各常备团也少有满编的。 像梁耀这样将自己的常备团维持在满编,甚至是超编的状态比较少。通常情况下,只有在边境地区的负责驻防的常备团才维持较高的在编率。 而且就算在战时,美军仍旧有不少作战单位在进行动员后没有满编就投入战场。 皮尔斯在美墨战争时所指挥的新英格兰旅开赴战场时人数也仅有2800人,也没达成满编的要求。 “不包括驻扎长崎的部队,驻日的部队依旧由我负责。”梁耀强调道。 拥有一个旅的编制是他能够接受的结果,至于驻扎日本长崎的军队,梁耀要并未给出一个具体规模,这里就存在着不小操作空间。 “驻日部队不在本土,可以不算在西部旅的编制之内。”菲尔莫尔答应了。 他不是军界出身的总统,也没有军事背景,在军界的影响力有限。 梁耀是美利坚所有将军中,唯一是他一手提拔上来,能够给与很大信任的将领。 想要让梁耀在未来的对墨战争中出力,取得更多的胜算,对梁耀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 相谈间,马车不知不觉行驶到了曼哈顿西区42街和百老汇交界处的商区。 梁耀拉起车厢窗户上的窗帘,街道两旁还在施工的建筑引入眼帘。 这些是水晶宫周围的配套设施以及将来用于出租的小商铺。 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后,便到达了已经完工的水晶宫。 水晶宫在今天进行剪彩的消息几天前就放了出去,随同一起放出去的还有水晶宫开业当天将举行开业大酬宾活动的消息。 水晶宫商场的缝纫机商店,只要花费10美分购买抽奖券,就有机会获得蝴蝶牌脚踏式缝纫机一台。 将会有10台蝴蝶牌缝纫机参加这次的抽奖活动,获得蝴蝶牌缝纫机的幸运参与者还将成为水晶宫商场的银牌会员,并附送纯银会员牌一张。 而银牌会员在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购物,享有九折的折扣。 目前普通的蝴蝶牌缝纫机售价为85美元一台,相当于纽约工人大半年的工资,因此这项活动对纽约市民很有吸引力。 不少来观看开业活动的纽约市民都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态,希望以10美分的代价将缝纫机抱回家。 除了缝纫机之外,煤油和煤油灯也有自己的开业活动,只不过煤油和煤油灯活动是开业周买煤油灯送1升煤油的优惠活动。 除此之外,成衣服装店,以及新式猎枪售卖店,中国产品专区,日本产品专区,俄勒冈毛皮制品专区也有自己相应的开业活动。 水晶宫的大门前此时早已经聚集了上万名前来看热闹的纽约纽约市民,梁耀和总统的到来让水晶宫前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欢呼了起来。 当然,还是有一些对梁耀这位新晋准将和美利坚总统不感兴趣的纽约群众,这些群众则是心无旁骛地行善着水晶宫广场上,穿着低胸连衣裙正在热舞的小妞。 将军总统哪有观看这些胸前两团脂肪些呼之欲出美妞辣舞更有意思。 梁耀和菲尔莫尔一次走下马车,范达泽等人包括水晶宫的设计师约瑟夫·帕克斯顿早已在水晶宫的大门前等候梁耀和菲尔莫尔总统的到来。 范达泽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他对水晶宫商场一事非常重视,为了将这个拥有300个大小商店的水晶宫殿填满,不至于在开业当天显得冷清。范达泽动用了范达泽家族三代人在纽约零售界积攒的人脉和渠道。 其中不少入驻水晶宫购物商场的零售商还是从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跑过来的。 由于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购物商城此前在纽约零售界处于仅此一家的垄断地位,对入驻大理石商场的店主以及供货商收取高额的进场费。 否则自己的商店、摊位以及商品只能被安排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因此在得到水晶宫还没开业的时候,就有不少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店主和供货商咨询范达泽水晶宫的进场费问题,表示自己想要入驻水晶宫商场。 至于大理石商场的工作人员,跳槽到水晶宫的就更多了。 在购买脚下这块地皮之前,梁耀就考察过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斯图尔特对员工十分苛责,强调员工对商场的奉献,对员工的待遇问题则选择视而不见,很有谈待遇越谈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的风范。 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基层员工月薪仅有7美元50美分,这在纽约属于中等偏下的工资水平,而工作强度和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差不多。 然而就是这7美元50美分也不是那么容易全额拿到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有一套成熟的克扣员工工资薪水的规章制度,迟到、早退、吃饭时间过长、上厕所时间过长、找错零钱都可能成为斯图尔特克扣工资的理由。 而水晶宫商场基层员工给出的底薪就是10美元,每个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待遇无疑对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员工非常有吸引力。 19世纪中叶,休息对于工人来说是非常奢侈的存在,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没有休息日才是常态,21世纪中国的打工人和19世纪的工人工作强度相比,都算是活在天堂了。 休息日制度,时工作制度,节假日,是19世纪各国的工人用鲜血和生命同资本家经过无数次抗争才争取来的。 斯图尔特敢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纽约作为全美最大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在纽约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就算老员工离职了,总有新的纽漂为他的商场注入新鲜血液。 /101/101513/29759691.html 第三百一十九章:纽约水晶宫 这是纽约的水晶宫第一次以完整的姿态在世人面前亮相,水晶宫长400米,宽130米,平顶处高30米,其中拱顶处高42米。 整个建筑体积要比伦敦原版水晶宫稍小,不过在建筑材料的选择上和伦敦水晶宫有所不同。 伦敦水晶宫考虑到世博会结束后的拆解问题,因此采用的是全铸铁加玻璃的建筑材料。 纽约的水晶宫商场则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工期也更长,因此可以使用比伦敦水晶宫更为粗大的铸铁横梁,而且考虑到结构强度问题,第一层的墙面并未采用全玻璃墙面,而是选择使用砖石墙面。 举办伦敦世博会的水晶宫如期在1852年拆除,新的水晶宫在伦敦南部的锡德纳姆山重建,要到1854年才能完工,因此纽约的这个水晶宫商场反而成为了这一时期唯一存在的水晶宫。 此时第一届世博会留给人们的震撼余温尚在,因而千里迢迢从欧陆乘船到纽约观瞻纽约水晶宫商场的看客也大有人在。 震撼,这是纽约水晶宫购物商场给菲尔莫尔的第一印象,能为这样的纽约奇观剪彩,让他觉得很值。 梁耀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新鲜花样,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梁先生,非常感谢您肯花大手笔建设水晶宫,将水晶宫建设成长久存在的商场,让纽约的市民每天都能到这一工业文明的奇迹内体验购物,这是天才一般想法。” 帕克斯顿热情地伸出了手,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帕克斯顿现在是阿尔伯特亲王,也就是维多利亚女王丈夫的挚友,设计水晶宫又获得了大英帝国5000英镑的奖励,可以说是名利双收,成为了英伦地区炙手可热的上流人物。 “只有您这样的天才设计师,才能让天才的般的想法付诸实现,否则再好想法也不过是空中阁楼。”梁耀望着恢弘的水晶宫商场说道。 纽约水晶宫周围有一条环绕水晶宫主体建筑的玻璃走廊,这是帕克斯顿在伦敦水晶宫未能投入建设的项目,最后在纽约得以实现了。 “准备开始剪彩吧。”范达泽迫不及待地递上一把精美的剪刀。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整整两年,水晶宫还在建设的时候,他就经常跑到工地上,眼巴巴地盼着这座商场早日完工。 “总统阁下,请。”梁耀向菲尔莫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菲尔莫尔满面笑容,郑重地从范达泽手里接过剪刀,说道:“能为水晶宫商场剪彩是我的荣幸。” 旋即,菲尔莫尔在几十台早已经架设好的相机面前完成了剪彩,随后便和梁耀等人在水晶宫商场的大门前合影留念。 这一幕让前来考察水晶宫商场的斯图尔特嫉妒不已,当初大理石宫殿的剪彩仪式他是请了纽约州的州长来剪彩的,这让他当时非常有面子。 而水晶宫商场是总统亲自来剪彩,不仅菲什、巴克豪斯、范德比尔特这些纽约当地的名流都拉捧场,就连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这些欧陆豪族都派代表来到了现场,水晶宫商场可以说是赚足了面子和噱头。 合影结束之后,菲尔莫尔等人迫不及待地表示他们想要进入水晶宫商场参观一番,这让范达泽感到非常为难,范达泽凑到梁耀身边低声对梁耀说道:“水晶宫外的数万顾客怎么办?” 梁耀看着一眼望不到头,同样迫不及待的纽约市民,将这些人一下子全部都放进商场显然是不合适的。 菲尔莫尔现在是总统,他必须考虑菲尔莫尔的安全问题,但外面的纽约市民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怠慢,再者商场也需要人气,梁耀略一思索后说道:“先放两千名市民进来,等这些贵客走后,商场再全面开放。通知商场的安保人员,无比维持好现场的秩序。” 范达泽点点说道:“我知道了。” 梁耀带引菲尔莫尔等人走过水晶宫购物商场和美洲集团商标下的商场大门,走进了水晶宫的内部。 由于穹顶和二层以上的墙壁采用的是玻璃构件,因此商场内部的采光非常好,看上去也非常宽敞。 菲尔莫尔忍不住啧啧称奇,好奇地问道:“水晶宫花了多少美元打造的?” “280万美元。”梁耀回答道,他也对水晶宫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280万美元......菲尔莫尔感慨梁耀这个黄金大亨还是非常财大气粗的,这几乎相当于一个中等州一年的财政收入。 实际上水晶宫的造价本可以更低,不过由于连接处的铸铁预制构件美利坚本土的产商无法生产,只能高价向英国厂商购买。 再有便是水晶宫购物商场采用的三角屋顶系统,融合进建筑结构的一体化排水系统,以及通风系统的幕墙百叶窗设计都是英国人所持有的专利,梁耀为此向英方支付了一笔不菲专利使用费用。 280万美元的造价了,至少有30万美元让英商给赚走了。 科技和专利就是金钱,在19世纪中叶已经初现端倪。 一向和梁耀关系不甚融洽的巴克豪斯参观水晶宫商场的时候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情十分愉悦,就连看向梁耀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这个梁耀也没有那么讨人厌嘛。 巴克豪斯为什么这么高兴梁耀也心知肚明,开业第一天水晶宫商场在纽约显示出的前所未有的热度也表面,梁耀在纽约打造商圈,开设综合购物商场的商业计划是成功的。 小书亭 水晶宫商场周围土地的地价势必迎来勐涨,而周围这些地皮的拥有者就是巴克豪斯。 巴克豪斯可以说是躺着成为了赢家。 “巴克豪斯先生,可不要忘了当初我们签的对赌协议,我想您现在要做好送我2英亩曼哈顿地区土地的准备了。”梁耀揶揄巴克豪斯道。 当初购买脚下这块5英亩土地时,巴克豪斯的开价是每英亩单价20万美元,最后梁耀和巴克豪斯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 梁耀以15万美元每英亩的单价从巴克豪斯手里购入了这5英亩土地,以四年为限,四年商圈周围的地价不能涨到每英亩24万美元,梁耀需要为已购买的5英亩土地每英亩额外支付9万美元给巴克豪斯作为补偿。 反之,巴克豪斯则需送两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给梁耀。 现在曼哈顿地区的地价已经涨到了每英亩22万美元,水晶宫商场投入运营,以及周围的配套设施建设完成之后,本就是纽约核心地带的曼哈顿地区土地价格涨到每英亩24万美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巴克豪斯现在在曼哈顿尚有23英亩的土地,再送梁耀2英亩也还有21英亩的土地,两英亩土地换来,换来剩余21英亩土地超过每亩4万美元的涨幅,这等美事巴克豪斯做梦都会笑醒。 巴克豪斯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在曼哈顿地区盖更多的房子,收更多的房租的美好景象,心里乐开了花。 “我会按照协议如约献上2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而且地段任由您来挑选。”巴克豪斯还是头一回对梁耀这么客气,随即巴克豪斯又对梁耀说道。 “很好,我们这次的双赢合作可以说是纽约商业合作的典范。”梁耀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这么算来,加上交给纽约政府的契税,实际上他是以11万美元每英亩,几乎半价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了纽约曼哈顿地段的7英亩土地。 他现在也是纽约的大地主了,在纽约拥有7英亩的土地,还是在曼哈顿地段,这是他在21世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19世纪中叶得以实现了。 而且这些土地资产也不是死资产,以纽约的土地作为抵押从银行里套出一部分贷款作为流动资金周转还是相当容易的。毕竟纽约的土地现在是美利坚最值钱的土地。 “梁将军,您对在波士顿和费城打造商圈有兴趣吗?我在波士顿和费城的核心地段也有土地,如果您要在其它大城市建造商场,请务必找我合作,我可以免费为您提供足够的土地!”巴克豪斯咽了咽口水对梁耀说道,他看向梁耀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 在纽约吃到甜头的巴克豪斯希望能在其它大城市也吃到甜头。 有纽约的成功桉例,送梁耀一些地来拉动自己周围土地的价格,这笔买卖怎么看都非常划算。 一向以吝啬闻名于纽约,视大城市土地为珍宝的阿斯特家族主动为梁耀送上大城市土地举动,让一旁的菲什和范德比尔特都不禁大跌眼镜,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如果是纽约是美利坚独一档的超一线城市,费城和波士顿就是美利坚的仅次于纽约的一线大城市。 费城和波士顿的地价虽然没有纽约高,但也绝对不低,这两个城市的土地也是地产界的香饽饽。 梁耀当初在萨克拉门托可是截胡了巴克豪斯的儿子约翰价值上百万美元的黄金,这是纽约商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作为所谓纽约老贵族的代表阿斯特家族掌舵人巴克豪斯对梁耀的态度也表明,现在不仅以范德比尔特为首的纽约新贵认可了梁耀,就连纽约的旧贵族也认可并接受了梁耀。 /101/101513/29763637.html 第三百二十章:欧皇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是世界上最具创新性,最有活力的国家之一。 此时的美利坚,不仅能够迅速消化和二次创造从欧洲传来的先进技术和理念,并以此为基础产生无数新的衍生专利技术以及新的理念。 美利坚本土的人才更是能够自己创造新的专利技术,新的商业理念。 在技术领域的代表便是新式机床、纺形机、缝纫机、乃至煤油这些产业。 就算没有梁耀介入这些产业,给这些产业狠狠踩上一脚油门,这些产业也迟早会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出现。 在商业模式方面,购物中心这一商业模式也是斯图尔特率先将之付诸实现,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梁耀不过是结合自己的知识储备,对斯特尔特草创的商场加以改进,让这种商业模式更加成熟。 只是梁耀的野心比较大,如果说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是后世县城的百货大楼的话,梁耀的水晶宫购物广场在全部竣工就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 这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在帕克斯顿、奥古斯特这些英伦绅士和巴黎贵族老爷们看来非常的新奇,为之大开眼界。 同时期的伦敦和巴黎有繁华程度远超纽约百老汇大街的商业大街,但却没有像水晶宫这样的购物中心。 “真是天才般的想法。”帕克斯顿盛赞道。 要是当初英国当局能将伦敦水晶宫在世界博览会结束之后改造成购物商场,海德公园的世博会水晶宫或许就不用在世博会结束之后拆除了,可以就地改造成商场使用,不仅能省下不少钱,还能源源不断地生钱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倾注了帕克斯顿无数心血的海德公园水晶宫已经拆除了。 路过缝纫机专卖店的时候,奥古斯特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挤在缝纫机专卖店门口的疯狂的人群,好奇地问道:“10美分买抽奖券抽缝纫机的活动是真的?” 奥古斯特说话的语气充满怀疑,显然,他对这场活动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 “您也是商界中人,这次活动作为奖品的标准版蝴蝶牌缝纫机售价也不过85美元一台,十台也不过850美元,我只要兜售8500张抽奖券就能赚回来了,更何况我可是准备了15000张抽奖券。”梁耀笑道。 为了区区850美元搞暗箱操作砸了自己的招牌,这么愚蠢的事情梁耀不会,也不屑于去做。 抽奖本就是个骗局,这个抽奖活动有10个幸运儿会血赚,但他梁耀也不会因此吃亏,反而是赢麻了,不仅能从活动中挣到没有,还能给缝纫机专卖店做一波广告。 “我也试试我的手气。”奥古斯特撸起袖管,挤进了人群。 “您还缺这85美元?”梁耀忍不住吐槽道。 “花钱买来的东西,和抽奖抽中得来的东西感觉是不一样的。”奥古斯特掏出了一枚十美分的小银币,捏着银币对梁耀说道,“哪怕是知道只有一千五百分之一的中奖率我也要试试,万一我的10美分买到了快乐呢?” 梁耀和奥古斯特接触的并不多,只和奥古斯特谈过一次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的生意,委托奥古斯特帮他从巴黎买帽子,他对奥古斯特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奥古斯特将十美分硬币递给了柜台内一名穿着性感而不失典雅,典雅中又透露着一丝神秘感的年轻服务员。 很快,这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双手为奥古斯特递上了一个蝴蝶封口的小信封:“先生,您的抽奖券,祝您好运,祝您在水晶宫购物愉快。” 望着服务员暴露在外的大白腿,奥古斯特出于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夸赞道:“你们这里的服务员的服务态度真不错,衣服也很好看,性感而又不庸俗,闲暇的时候,随时来这里转转也能让自己心情变得愉悦。” 当然不错了,和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不同,水晶宫大量招聘了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女性作为服务员。 服务员的制服梁耀是以后世法兰西航空空姐制服为蓝本设计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时代没有丝袜,服务员只能裸露着光洁的大白腿。 19世纪中叶的内裤还是以分叉内裤和开档内裤为主,而这套制服的裙子只及膝盖,为了让这些小姑娘放心地穿上这套制服,梁耀甚至还专门为她们设计了合裆内裤。 “奥古斯特,快拆开看看中奖没有!” 范德比尔特也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凑上来催促奥古斯特拆开信封。 奥古斯特倒是不慌不忙,在经过一番虔诚的祷告后,奥古斯特这才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之间看片上写着:幸运的顾客,恭喜您获得蝴蝶牌缝纫机一台,请及时到纽约曼哈顿水晶宫商场,蝴蝶缝纫机专卖店兑奖,本券仅1853年3月15日有效,逾期作废。 落款处则印着蝴蝶牌缝纫机的蝴蝶商标以及水晶宫购物中心的水晶商标。 “我中奖了!我中奖了!我中奖了!”奥古斯特兴奋地向众人炫耀着手中的奖券,脸上则是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 奥古斯特的同伴希尔斯则是直皱眉头,觉得奥古斯特这么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有失上层人士的体统。 “恭喜您,奥古斯特先生,您现在不仅可以获得一台价值85美元的缝纫机,还将成为水晶宫商场银牌会员。”梁耀向奥古斯特贺喜道。 中奖的奥古斯特心情非常愉悦。 菲尔莫尔由于明天要前往宾夕法尼亚州进行演讲,不久后便先行告辞了。 菲尔莫尔走后,梁耀便下令水晶宫商场全面开放,不再限制进入商场的人数。 和众人完整地逛了一遍商场后,梁耀邀请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言人奥古斯特以及巴林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希尔斯·巴林到七楼的茶馆喝茶。 上一次和梁耀进行接触的巴林家族纽约代理人托马斯已经返回了伦敦,巴林家族派出了自家子弟希尔斯·巴林接替了托马斯。 希尔斯三旬出头的年纪,衣着十分考究,拄着一根装饰华丽的文明杖,带着一定高高的驼毛礼貌,走路都要刻意昂首挺胸,不时发出咳嗽声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一副英伦老绅士的做派。 19世纪50年代的纽约4层以上的建筑寥寥无几,在20余米高的茶馆足以将整个纽约一览无余,颇有站在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这也是梁耀将茶馆和咖啡馆设置在七楼的原因。 或许有人会拒绝徒步爬上七楼购物,的那很少有人会拒绝到七楼俯视纽约,欣赏曼哈顿地区的美景,在享受着将这座城市踩在脚下的快感之余,来上一杯价格不菲的茶或者咖啡。 “实不相瞒,单独邀请二位喝茶,一是为了和二位增进感情,二是为了和二位谈一笔生意,一笔很大的生意。” 《基因大时代》 穿着竹青色马面裙和米色小比甲的侍女为三人倒好茶后,梁耀一面说明来意,一面示意奥古斯特和希尔斯用茶。 /101/101513/29766850.html 第三百二十一章:加州神油 “很大的生意?有多大?” 奥古斯特对梁耀所说的大生意非常感兴趣。 一旁的希尔斯却是对梁耀口中的大生意兴趣寥寥,也可以说是不相信。 “数亿美元,甚至是几十亿美元的生意。”梁耀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奥古斯特的问题。 梁耀此话一出,奥古斯特惊讶得都忘记了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茶桌上,他对梁耀的话将信将疑。 《剑来》 这也怨不得奥古斯特,数亿美元的生意实在是太夸张,纵然是富可敌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当下正处于全盛时期的巴林家族两家的资产加起来,恐怕也没有数亿美元之多。 要是梁耀谦虚一点,说是几千万美元的生意,奥古斯特或许会更容易相信梁耀的话。 “非常抱歉梁先生,您是不是说错数字了?”奥古斯特甚至有点怀疑梁耀是不喝大了,记错数字了。 数亿美元这可超过了美利坚政府联邦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 就连奥古斯特都不相信梁耀的话,就更不用说希尔斯了,希尔斯开口便是非常地道的英伦腔:“梁先生,我现在非常怀疑您的心智是否正常,你知道数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吗?巴林银行的流动资产也才700多万英镑!” 两人的反应完全在梁耀的意料之内,数亿美元的市场,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说他们,就算是梁耀和做了大半辈子零售生意的范达泽说自己有一笔价值几个亿美元的生意要和他谈谈,范达泽也会将梁耀的话当作开玩笑。 其实梁耀这么所已经非常谦虚了,以石化产业未来的发展潜力,怎么会仅仅只有几十亿美元。 后世的美利坚政客看见原油可比见到亲爹还亲。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石油,人类文明将倒退到十九世纪的煤油时代。 “科尼。”梁耀对身后的科尼说道,“拿灯来。” 很快,科尼提了一盏崭新的煤油灯上来,将灯摆在茶桌上。 希尔斯认真仔细地观察了这盏煤油灯,随即说道:“这灯确实是个好东西,似乎还可以防风防雨,但你要说他有数亿美元以上的市场,那就太过夸大其词了,这灯充其量只有几百万美元的市场,还有你这灯烧的是什么油,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说完,希尔斯一脸嫌弃地掩着口鼻,让科尼将灯拿走。 老实说,这个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让梁耀非常失望,有着英伦老爷的傲慢,却没有英国老爷的商业眼光。 或许和巴林家族前任纽约代理人托马斯谈生意都比和这厮谈来的舒服。 奥古斯特观察着散发着热浪的煤油灯,他转动着调节进气量的旋钮,只见玻璃罩内的火苗随着奥古斯特转动旋钮而变得忽大忽小。 和喊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希尔斯不同,奥古斯特是以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摸爬滚打,最后被罗斯柴尔德家族委以重任,当上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 联想到梁耀在水晶宫内举行的买灯送油的服务,以及这种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灯油,奥古斯特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这盏灯虽然精巧,有一定的技术门槛,但能够彷制的产家不在少数。 想要靠卖灯赚取上亿美元,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了。梁耀垄断盛产黄金的加州四年,似乎至今他的资产都还实现一亿美元的突破。 但如果梁耀掌握了一种廉价灯油的提取技术,只有他能够提供这种被叫做煤油的灯油,确实能够打开一个价值上亿美元的市场,这个市场还是长期存在的。 奥古斯特意识到梁耀不是在信口雌黄,而是非常认真的和他在谈生意,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阁下,此前民间盛传的加州有一种二三十美分就能够买到的神油,传闻的加州神油,就是这煤油?” “就是这种油。” 梁耀澹澹地点了点头,相比既傲慢又愚蠢的希尔斯还是奥古斯特的脑子转得快,还是和聪明人谈生意舒服。 “您能信任我,专程和我来谈这笔生意,这是我本人,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荣幸。” 在得到梁耀肯定的答复后,奥古斯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卑微了起来,坐在奥古斯特身侧的希尔斯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嘲讽奥古斯特道:“奥古斯特,今天的你卑微的像个奴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对希尔斯嘲讽和挖苦毫不在意,卑微的像个奴仆? 面对上亿美元的合作项目,不要说卑微的像个奴仆,哪怕是真给梁耀当奴仆,奥古斯特也心甘情愿。 希尔斯口头嘲讽挖苦奥古斯特卑微的像个奴仆,奥古斯特心里也未尝不在嘲笑希尔斯自大愚蠢,要错失一笔绝佳的商业合作项目。 这么庞大,这么有前景的合作项目,梁耀大可以趾高气扬地要求直接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核心高层面谈,梁耀肯屈尊和他谈已经非常谦虚,非常看得起他了。 此前奥古斯特在美利坚谈的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和梁耀谈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转让,当时这笔生意的价值也不过两三百万美元。 梁耀现在抛出的这笔天大的合作项目,于奥古斯特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照明可是千家万户都有的日常刚需,这种廉价的灯油,只要量管够,售价能维持在50美分一升以下,比目前市场上主流的照明燃油鲸鱼油要便宜,这就是流动的液体黄金!根本不愁卖。 奥古斯特也懒得和希尔斯争辩这些,这个自大且生活常识稀缺的傲慢家伙,恐怕连市场上的主要几种灯油价格是多少都不清楚。 鲸鱼油是50美分以上一升! 就这种价格还一直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毕竟鲸鱼油的产量受限于捕鲸人能捕到多少鲸鱼,从鲸鱼的身体里提炼出多少油脂。 而近年来,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杀鲸鱼的捕获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鲸鱼就会被捕杀至灭绝。 当然,除了选择鲸鱼油作为照明燃油之外还可以选择植物油,以及其它动物的油脂作为照明燃料,只是效果要比鲸鱼油差一些。 但价格也差不多了多少,这个时代和油挂钩的东西都不会便宜。 当初和梁耀谈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一事上,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占据上风。而今天在谈煤油这块生意上,毫无疑问是梁耀占据了绝对上风,自己放下身段卑微一点又何妨。 前景如此的广阔的生意不愁没有合作对象,梁耀大可以和其它欧陆家族合作。 无论如何也要代表家族谈下这笔生意!奥古斯特下定了决心。 /101/101513/29772882.html 第三百二十二章:香极了 奥古斯特向梁耀索要煤油的样品,很快,科尼拿来了一小瓶煤油样品。 “劳驾了。” 谢过科尼后,奥古斯特仔细观察着玻璃瓶内澹黄色的透明液体,还凑上前闻了闻。 刺鼻的味道迫使他迅速将鼻子从瓶口挪开。 “什么奇怪恶心的味道,鲸鱼油的味道可比这狗屁煤油强多了。带有鱼臭味的劣质鲸鱼油味道都比它好闻。” 希尔斯更是眉头直皱,一脸嫌弃鄙夷地说道。 “相比这种臭油,我想人们更愿意选择味道更好的鲸鱼油,哪怕是劣质的鲸鱼油用起来都比这种臭油舒服。 恕我直言,这种油就是垃圾,根本不会有任何市场,如果我的仆人购买这种臭油,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种臭油倒进下水道里。” 希尔斯将煤油贬低的一无是处。 希尔斯原以为梁耀今天找他来,是找巴林银行谈黄金、银行、证券、金融这些巴林家族擅长的得体大生意。 没想到梁耀竟是找他谈这种腌臜生意,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煤油吹破天也不过是日用品罢了,做小小的日用品生意能有什么大前途? 就这玩意儿能有上亿美元的市场? 希尔斯失去了耐心,愤然甩袖离去。 “梁先生,我原以为你会比纽约的那些土老帽更有品味,没想到你比他们更老土,卖这种日用品能有什么钱途?可笑,实在是太可笑。” 临走前,希尔斯还不忘嘲讽梁耀一句。 “希尔斯先生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梁耀不屑地撇了一眼离去的希尔斯,旋即转过头,看着奥古斯特说道。 “我想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一定比巴林家族更有眼光,更有耐心。” 希尔斯觉得梁耀可笑,梁耀也觉得希尔斯可笑,不仅可笑,还可悲。 卖大众常用的日用品才有钱途,煤油不仅在欧洲这些工业国非常有市场,哪怕是在东亚的农业国也非常有市场。 无论是工业国的子民还是农业国子民对照明都有需求。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煤油可是西方最早成功在中国实现倾销的工业品之一。 清政府的对煤油征收高额的捐税都没能够阻挡煤油在一众中国本土植物油中杀出一条血路。 原因无它,就是便宜又好用。 1871年,广州茶油每担的价格是5两4钱,豆油每担5两5钱,大麻油每担5两5钱,花生油每担5两三钱。 相比之下,煤油每担的价格只有2两8钱,仅为本土植物油价格的三分之一。 而且煤油燃烧过程稳定,不会断燃,亮度也更高,照明效果比传统植物油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最后就连广州附近的油农都不用植物油,改用煤油照明。 奥古斯特耸耸肩,内心则是窃喜不已。 他巴不得巴林家族退出这个项目,这样的话未来在欧洲市场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因此希尔斯离开,奥古斯特甚至都懒得起身装腔作势地挽留希尔斯一番。 “巴林家族不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希尔斯先生是。” 奥古斯特放下手中装着煤油的玻璃瓶,给了巴林家族一个中肯的评价。 “如果今天是托马斯坐在这里和您谈这笔生意,我想交流过程会融洽很多,冒昧地问一句,这油到底是植物油还是动物油?” 要是巴林家族的子弟都是像希尔斯这样不学无术,鼠目寸光之人,巴林家族不可能今天还能在大英帝国保持如此大的影响力。 罗斯柴尔德巴不得巴林家族的子弟都像这位希尔斯一样,银行业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重点经营的行业。 毕竟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发家人老迈耶就是靠银行业金融业发家的。 他们两大家族业务往来也比较频繁,尤其是老迈耶安排到伦敦发展的三子内森·罗斯柴尔德这一支,和巴林家族的交集最多。可以说二者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的死对头。 “矿物油。”梁耀回答了奥古斯特的问题。 “何种矿物?”奥古斯特睁大了眼睛继续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梁耀笑道,“奥古斯特先生,您问的问题有点多了。” “这是一笔大生意,问得多也就了解的多,罗斯柴尔德家族也能够更加放心地和您合作。”奥古斯特亦是十分和善地笑道,“既然是矿物油,想必产量一定很高吧?” 煤油今天在水晶宫商场卖的很好,美利坚的消费喜欢物美价廉的煤油,欧洲的消费者也一定会喜欢。 煤油的市场前景是母庸置疑的,奥古斯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煤油的产量问题。 想要依靠廉价的日用品赚取巨额财富,产量是重中之重。 “去年的产量是800万升,今年产量突破1500万升没有问题,要是罗斯柴尔德银行愿意为我提供一笔贷款扩充产能,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将年产量干到5000万升以上!”梁耀豪情万丈地说道。 f 1852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产达到了惊人的953万英镑,其所控制的资金更是有数千万英镑之多,手里肯定是有一笔很大的流动资金。 要是能从罗斯柴尔德家族手里贷到一笔钱,梁耀也能缓解目前流动资金紧张的问题。 太平洋铁路的修建将占用了他很大一部分流动资金,加州煤钢联盟目前还没有实现盈利,依旧要往里面不断地砸钱提升钢铁产量,就算他在加州和澳洲都有金矿,也为未必能够保证喂饱铁路和钢铁这两只吞金巨兽。 但加州的重工业又不得不搞,眼下梁耀还想扩充洛杉矶的石油产能,他需要更多的流动资金用来周转。 现在只有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这样的当世金融巨鳄才能满足他的需求。 “两年内将产量从800万升提到5000万升以上,你这是在加州找到油湖了?” 800万升煤油的年产量已经足以让奥古斯特震惊了,两年内将煤油产量从800万升提到5000万升以上...... 要是换做其他人,奥古斯特肯定会把对方当作疯子和脑残对待,觉得对方肯定是在吹牛。 在商场浸淫真么多年,金融骗子奥古斯特也没少见过。 但梁耀并不是只会吹牛画饼的人,两年前梁耀和他、以及巴克豪斯签订对赌协议之时,奥古斯特是觉得梁耀很疯,很傻,是没有脑子,人傻钱多的暴发户。 不仅是他这么觉得,很多纽约贵族,甚至是看热闹的市民,也是这么觉得,多数人都不看好梁耀的纽约商圈计划,直到今天水晶宫商场开业...... 如果加州真的有如此恐怖的煤油生产能力,梁耀口中的上亿美元的市场,估计的还是非常保守了。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和他口出狂言的商界妖孽,还是一个十分谦虚保守的人...... 这一瞬间,奥古斯特只觉脑子在嗡嗡作响,有点凌乱,甚至激动的有些失态,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地沸腾了起来。 他娘的,如此恐怖的煤油产量,任何照明燃油在煤油面前瞬间都变得不香了。 “不是我在加州找到油湖了,而是挖到油田了。”梁耀云澹风轻地说道。 奥古斯特再也坐不住了,他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发疯似地鼻子对着那瓶煤油样品一阵勐吸,浑然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这味道真他娘的好闻,香极了。” 现在奥古斯特一点也不觉得煤油的味道刺鼻难闻。 普通消费者就更不会觉得纯度不够的劣质煤油味道难闻了,水晶宫一升煤油的售价是30美分,比鲸鱼油足足低了整整20美分。 20美分的差价对于工薪阶层而言就是一两天的伙食费,谁还在意味道好不好闻。 再说,普通鲸鱼油的鱼臭也不见得比煤油的味道好闻多少。 “金钱的味道,当然香极了。”梁耀说道。 /101/101513/29775130.html 第三百二十三章:我想认识一些欧洲有权势的朋友 “希尔斯等着回伦敦挨棍子吧。” 奥古斯特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说道,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太过失态了,急忙调整好状态,拉了拉衣角之后重新坐下。 “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态,让您见笑了。” “任何人在一个数亿美元的市场面前都难以保持镇定。” 梁耀也对奥古斯特的失态表示理解,不要说奥古斯特,哪怕是他在巴黎的主子詹姆斯发现一个数亿美元的商业项目,也会忍不住失态。 “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奥古斯特不是生长于温室之中的希尔斯,他是一个成熟精明的商人,清楚梁耀愿意和他合作,必然是有要求有条件的。 确实有要求,还不少,不过梁耀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们足够贪婪,不会放过一个价值数亿美元的商业合作项目。 1812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家长老迈耶去世前,他的五个儿子分别分别前往了不同的城市打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当地的产业,号称罗氏五虎。 长子阿姆谢洛留在了老罗家的龙兴之地法兰克福,次子萨洛蒙前往了维也纳,三子内森前往了伦敦,四子卡尔前往了那不勒斯,小儿子詹姆斯去了巴黎。 五人在这个五个城市继续将老罗家的产业做大做强,老罗家以一族之力打造了欧陆最强大的金融帝国。 素有欧洲第六列强之称,被民间视为英法普奥俄之后的第六列强。 这个说法有些言过其实了,老罗家没有民间认为的那么夸张,老罗家再富再强,也是依附于各大列强的私人资本。 私人的力量又怎能和这些强大的国家机器相抗衡。 不过老罗家能利用手中庞大的资本,左右一场战争的成败,从而间接影响到一个列强的国运倒是真的。 第七次反法战争期间,老迈耶就利用自己在欧洲的金融网络,为反法同盟的威灵顿将军筹集了上百万英镑的军费。 战争结束之后,普鲁士政府陷入了财政危机,老罗家又为普鲁士政府筹集了500万英镑帮助普鲁士政府渡过危机。 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为了感谢罗斯柴尔德家族提供的帮助,还特地给老罗家授勋赐爵。 因此老迈耶的五个儿子,有四个在欧洲都有爵位,欧洲贵族圈也认可罗斯柴尔德家族为贵族。 当然,老罗家资助革命的事情也干,比如说小儿子詹姆斯甚至还暗中资助过西班牙的革命分子。 在老迈耶的五个儿子中,混的最好的无疑是伦敦的三儿子内森,其次是巴黎的小儿子詹姆斯和留守法兰克福的长子阿姆谢洛。 这三支也是老罗家往后的中坚力量。 奥古斯特则是服务于巴黎的小詹姆斯。 “我想认识一些欧洲有权势的朋友。”梁耀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我想欧洲有权势的朋友也乐于认识您这位美利坚的黄金大亨。”奥古斯特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梁耀的第一个要求。 “您在附近的几个州都有不俗的影响力,人脉也广,我希望您能够游说各州的大人物,支持菲尔莫尔阁下连任。”紧接着,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美利坚政局和加州政局其中的关系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一个对加州态度友好的总统,也有利于提高加州煤油的产量。” 梁耀的第二个要求奥古斯特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民主党和辉格党现在乱成一锅粥,两党都没有明确的施政理念,无论是选辉格党的总统还是民主党的总统,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利坚的利益,都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再者,此时老罗家的主要精力在欧洲,美洲对于他们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不然老迈耶也不会连一个儿孙都不派到美洲来,他们也是欧陆贵族,也打心眼里鄙视美洲的那群土老帽。 “我想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一同开拓煤油在欧洲的销售市场。”这是梁耀的第三个要求。 他想在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中,开拓出属于自己的销售网络。 往后他要在欧洲售卖的产品,可不止煤油这一个。 再者,太过依赖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销售渠道从长远来看,对他并不利。 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销售网络心里才能踏实,不然容易受制于人。 “这个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到巴黎向詹姆斯阁下请示。”奥古斯特表示这个要求超出了他的权限。 “第四个要求,我想收购英国的阿姆斯特朗公司,需要你们帮忙。”梁耀说道。 目前加州的军工产业已经初具规模,枪炮都能够生产,尤其是自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在全球处于领先水平。 不过在铸炮这方面,却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短板,也可以说是美利坚在火炮方面的短板。 美利坚的轻武器放在欧洲也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但在重武器方面的表现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美利坚造的炮不行,而是没有达到梁耀的心理预期而已。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是梁耀挖美利坚墙角成立的,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水平,实际上也代表着美利坚的军工水平。 梁耀很早就对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下达了研制先进后装线膛炮的任务,只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研发团队捣鼓了两年多,至今都没有造出符合梁耀心理预期的后装线膛炮。 梁耀有线膛炮,不过都是前装线膛炮,就这,还有很多线膛炮就是在拿破仑炮的炮管里车出膛线的线膛炮。 远征日本前,陆军部给他凑的几十门火炮也基本都是后续车上膛线的拿破仑炮。 这也是美利坚军队的传统艺能了,美利坚军队的首款制式线膛枪,就是在原本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枪管里车出膛线的。 线膛版拿破仑炮可以像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一样,作为一款过渡武器使用,但要面对未来的内战,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梁耀还要造军舰,先进的军舰,武器系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梁耀希望未来圣佛朗西斯科造船厂建造出来的军舰,能够使用上先进的后装线膛炮。 没有强大武器系统的军舰,军舰舰体再先进,设计再优秀,也不过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既然自己没办法造出来,直接收购阿姆斯特兵工厂,吃下他们的技术和生产线,也不失为一个捷径。 如果能整合一些英国的制炮技术和军工人才,或许能提前将后装线膛炮搞出来。 奥古斯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阿姆斯特公司是什么公司他有所耳闻,这他娘的是英国老的军工公司! 梁耀的最后两个要求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要不是看在煤油的份上,奥古斯特早就像希尔斯一样甩袖子走人了。 “虽然阿姆斯特公司是1847年才成立的一家新公司,但这家公司发展的十分迅速,近来研制的新式火炮很受英国政府青睐。”奥古斯特一脸十分为难的样子。 “该公司的创立者阿姆斯特朗,其家族是纽卡斯尔当地的名流,阿姆斯特朗本人还是英国皇家协会的成员,这件事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是无能为力。” 这件事确实不好办,阿姆斯特朗公司虽然目前规模也不是很大,但他是军工企业,还是现在英帝国重点关照的军功企业,阿姆斯特本人也是英国上流社会人士。 无论是走常规入股收购的路子还是挖墙脚的路子都行不通。 要是收购,英国政府肯定会出面阻挠。 英国人也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美利坚人收购他的优质军功企业。 至于挖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技术人才,阿姆斯特朗本人就是阿姆斯特公司最优秀的技术人才,人家在英国不缺钱就算了,更气人的是还不缺荣誉,更不缺施展才华的空间。 阿姆斯特丹虽说不上是正米字旗的上流贵族,但人家也是镶米字旗的名流。这样的人想要挖过来为己所用是不现实。 “那就是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该操心的问题了,只要你们能答应我的这四个要求,我们就可以一起合作做煤油生意。”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全世界的煤油产家只有他梁耀一家,这给了梁耀足够的底气。 罗斯柴尔德家族只要想挣这份钱,就得乖乖答应他提的条件和要求,哪怕条件和要求非常苛刻。 当初他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时,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提出的要求和条件也很苛刻。 奥古斯特陷入了思考之中,沉吟良久,奥古斯特开口说道:“您无非是想得到先进火炮的技术罢了,如果我们能为您搞来阿姆斯特朗公司火炮的设计图纸甚至是实验火炮,是不是就算满足了您的第四个要求?” “不算。”梁耀马上摇了摇头说道,“收购阿姆斯特朗公司我不仅可以得到全套技术图纸和研制成果,还能够得到该公司优秀的枪炮工程师,以及生产线。” 奥古斯特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老罗家这个时候在欧洲还是非常有能量的,能获取到的东西也不仅仅只是技术图纸和实验火炮。 要是这个时候松口答应下来,自己肯定吃亏,现在还不是见好就收的时候。 “您看这样行不行?阿姆斯特朗公司的火炮设计图纸和实验炮我们照旧提供给您,枪炮工程师和火炮生产线,我们想办法从法国给你弄过来行不行?”奥古斯特说道。 梁耀犹豫许久,最后极不情愿地同意了,仿佛自己吃了大亏一般。 反正法兰西被詹姆斯坑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让他们从法国挖一些枪炮工程师,搞一条大炮生产线过过来,法兰西只不过又从詹姆斯那里吃了个小亏。 至于什么是大亏,1818年的法国债券危机才是大亏。 1818年詹姆斯忽悠脑子不是很好使的法国贵族一起做空法国债券,让法国债券一夜之间在欧洲几乎成了擦屁股纸。 顶点 法国债券的暴跌,急得路易十八想上断头台冷静冷静。 最后詹姆斯瞅准时机,让朝中的代理人向路易十八表示,他作为法兰西公民,拯救法兰西债券义不容辞,大义凛然地高调出面救市。 詹姆斯一出手就不同凡响,马上制止住了法国债券的在欧洲一泻千里的局面。 这场自导自演的好戏让不仅让詹姆斯成了法国上下瞩目的英雄,连路易十八都对詹姆斯感激涕零。 詹姆斯也趁着自己的声誉和影响力在法兰西达到顶点之际,迅速整合吞并了法国的金融市场,完全控制住了法兰西的金融命脉,就连法兰西银行都有詹姆斯的股份。 当然,这种操作对于老罗家来说不过是常规操作,罗氏五虎基本都是以差不多的手段染指控制了所在国家的经济。 这时期他们的做法也说不上违法,顶多只能说他们不道德。 毕竟这时期连大英关于金融市场的法律都没几条,金融监管更是无从谈起,更何况罗氏五虎还是跨国作桉,后台又都十分强硬。 各国政府就是知道,也对在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的罗氏五虎束手无策。 不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众多为富不仁的犹太富商在欧洲种种不道德的商业行为,在几十年后,令他们的子孙和同族同胞在欧陆遭到了惨烈的报复。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正是在那场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浩劫中跌落神坛,走向衰弱,尤其是留守德国发迹之地的长子阿姆谢洛这一支,几乎断子绝孙,从此世间再无第六列强。 /101/101513/29776621.html 第三百三十四章:很好的开局 入夜后的水晶宫商场灯火通明,商场的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 这样长的营业时间在纽约也不多见,不过哪怕是到了深夜,水晶宫商场内的客流量依旧十分的可观。 成千上万盏煤油灯如同夜间的萤火虫,将水晶宫商场照耀的亮如白昼。 远远看去,水晶宫商场就像是纽约市一颗闪亮璀璨的明珠。 商场关闭的时候,范达泽没有回家,而是留在水晶宫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连夜统计开业当天的营业额,这一天,他等了整整两年。 水晶宫开业当天的成功也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事实证明他当初将整个家族的资产和资源搭上,和梁耀豪赌,一起办水晶宫商场的决策是正确的。 商场开业之后,范达泽家族内部原本质疑的生意也在这一天烟消云散,他成为了家族里所有人的偶像和救星。 第二天一早,梁耀刚刚醒来,正在用早餐的时候,范达泽便抓着账本兴冲冲地跑到梁耀在哈德逊河的庄园。 “你还没吃早饭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吃个早饭。”梁耀桌面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昨天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了38521美元,金牌会员卡售卖了71张,银牌会员卡售卖了1859张,铜牌会员卡售卖了8905张。”范达泽语气激动地说道。 虽然为了统计各个直营商店的营业额他昨晚彻夜未眠,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48岁了,但他依旧保持着非常亢奋的精神状态。 水晶宫商场的商店有两种,一种是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直营商店不收取任何店租,由水晶宫百货公司免费提供指导经营,以及培训店员等服务,统一参加水晶宫举办的促销活动。 想获得水晶宫商场直营店的资格要求比较苛刻,水晶宫目前的333家直营商店,都是这两年的时间里,范达泽精心筛选出来的纽约优质商铺。 不过获得直营店资格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根据商店的实际情况,让渡25%~50%的商店股份给水晶宫百货公司。 另一种商店则是第三方商店,入驻水晶宫的第三方商店要求比较宽松,通过审核后只需要按时缴纳店租以及商场的相关服务费用即可。 目前水晶宫的520家商铺中,有187家是第三方商店。 直营商店和第三方商店也很好区分,直营商店的招牌上有非常显眼的水晶宫百货公司和商标以及直营商店字样,第三方商店则没有。 一天38521美元的营业额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这还只是直营商店的营业额,算上第三方的商店的营业额,很有可能昨天水晶宫商场一天的营业额有5万美元左右。 相当于昨天一天平均每个纽约人在水晶宫花了10美分。 据梁耀所知,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日均营业额大概在13500美元左右,远不如后来居上的水晶宫商场。 当然,如此高的营业额也有开业第一天的活动加成,以及新鲜感加成,后续营业额可能会出现回落。 范达泽所说的会员卡,是水晶宫商场的会员卡,会员卡可以在所有直营商店使用。 水晶宫商场的会员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金牌、银牌、铜牌三个等级。 金牌会员每年需缴纳350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富豪阶层,金牌会员除了享有全场商品7折的优惠折扣外,还享有商场专用马车接送,优先接待,购物全程可要求服务员全程陪同,以及纽约州内任何地方任何货物都可免费送上门的服务。 银牌会员卡每年需缴纳20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中产阶级,银牌会员除了享有全场商品八折的优惠折扣外,还享有纽约市内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 铜牌会员卡每年需缴纳2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工薪阶层,享有全场商品九折的优惠折扣。 也就是说,水晶宫商场开业第一天,光是会员费这一项就赚了79840美元,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不错的成绩,恭喜您范达泽先生,不出几年,您就将取代斯图尔特,成为纽约的零售大王。”梁耀祝贺道。 “您才是,您可是水晶宫百货公司最大的股东。”范达泽笑道。 水晶宫百货原本是梁耀和范达泽家族各持股50%,不过由于建造商场的土地是梁耀提供的,范达泽转让了20%的股份给梁耀。 最终水晶宫百货公司的股份构成是梁耀70%,范达泽家族30%。 虽然范达泽家族只持股30%,不过家族资产较之从前反而还增值了不少,所以也并无怨言。 “昨天光是缝纫机就卖了182台,煤油卖了15000升,蝴蝶缝纫机制造厂说他们现在就只有500台缝纫机的库存了,500台缝纫机我们卖不了几天。还有煤油,我们昨天煤油只卖15000升是因为我们昨天只提供了15000升煤油。”范达泽说道。 “还有成衣的销量很很不错,只是成衣大部分都来自加州的服装厂,需要从加州运过来,您是不是也考虑在纽约设立一个服装厂,这样的话可以省去一个运输环节,降低成衣的成本。” 缝纫机和煤油是开业当天卖的最好的商品,光是这两种商品,就贡献了19970美元的营业额。 “我后续会提高这缝纫机和煤油的供应量。”梁耀漱了漱口说道。 他一直在努力提高缝纫机产量和煤油产量,只不过提高产量不是一朝一夕说提就能提。 至于服装厂,他不考虑在纽约开设新的服装厂。 加州移民人数增长的很快,梁耀必须为这些移民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以稳定加州的社会秩序。 这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将加州本地宝贵的就业机会转移到纽约是愚蠢的。 “巴克豪斯先生说只要我们愿意到波士顿和费城打造和纽约水晶宫一样的商场,他可以免费赠送我们一块在闹市区的土地,这两个城市也是值得开发的市场。”范达泽的眼里闪着灼热的光芒。 这个时代的商人都非常冒进,一旦在某一商业领域获得成功,就会迅速寻求扩张,想要垄断整个领域。按照高情商的说法就是充满了冒险精神。 “只要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在不影响纽约水晶宫商场经营的情况下,我不反对扩张。”梁耀说道,“要是巴克豪斯先生实在热情,非要送我们土地,我们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就收下吧。” 这是梁耀的态度,他的重心在加州和太平洋铁路上,他本人的精力和资金也有限,东部零售这一块,就让范达泽自己去折腾。 水晶宫只要经营的好,服务范围不仅可以辐射纽约市,纽约州,甚至可以辐射到临近的州郡。 梁耀也不急于向费城和波士顿扩张。 接接下来的几天,梁耀无非就是看看报,读读书,关注一下总统竞选的进展。 喜人的是,菲尔莫尔的状态很好,当然,形式也是一片大好。 作为一名政客,从政经验不丰富,靠后台和运气厮混到现在的皮尔斯显然不够圆滑成俗,在面对如何看待黑奴这一关键问题时,皮尔斯不仅打太极打得不行,还明显表露出同情南方蓄奴州的倾向。 这种行为和后世的政客对右翼白男选民面前高喊黑命贵没什么区别。 皮尔斯不恰当的言行举止导致皮尔斯在北方自由州的支持率一路走低。 在南方州收获的那点可怜的支持率,远远弥补不了皮尔斯在北方的损失。 其他州的情况梁耀还不是很清楚,至少在纽约州,菲尔莫尔的35张选举人票是稳了。 只要拿到纽约州的35张选举人票,就算皮尔斯失去最大蓄奴州弗吉尼亚州的15张选举人票,也不是很糟糕的结果。 “怎么样?要一起喝一杯吗?” 范德比尔特拎着一瓶白兰地来串门。 “乐意之至,您今天是来找我谈纽约索比茨码头和斯坦福码头转让的事情?” 正在剪报的梁耀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梁耀猜想范德比尔特今天来串门应该是要和他谈索比茨码头和斯坦福码头的转让事宜。 他正在逐步接手范德比尔特曾经一手缔造的航运帝国,范德比尔特航运帝国的资产不仅有船只,还有大量的码头以及航线的经营权,是一笔不菲的资产。 “不是,今天我们不谈生意。” 范德比尔特一点也不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似的,大大咧咧地从厨房的橱柜里抓出两个干净的酒杯,随即向两个空酒杯里倾倒白兰地。 /101/101513/29785337.html 第三百三十五章:尼古拉一世 梁耀接过范德比尔特递上来的酒,和范德比尔特碰了碰杯。 范德比尔特是水手出身,喝酒如饮水,比酒量梁耀是肯定比不过范德比尔特的。 梁耀本想意思意思就好,但在看到范德比尔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梁耀只得硬着头皮将满满一杯白兰地喝完。 「我和在纽约做生意的华人聊过天,他们很多都是你的同乡,听说在你们中国,像你这样的绅士家庭,在儿孙很小的时候就会和当地其他门当户对的绅士家庭订婚? 甚至孩子还在肚子里,连性别都不清楚的时候也会订立婚约?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婚约?」 范德比尔特的把玩手里的酒杯说道。 「确实如此,只不过在我来加州之前,我的家庭从绅士家庭变成了罪犯家庭,当初订立的婚约很多都解除了。」梁耀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说道。 「至于我的婚约问题,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是很重要,不是联姻的首选对象。」 「这么说就是没有了。」范德比尔特显得有些高兴,继而又好奇地问道,「在中国,有钱有权势的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妻子?」 「在美利坚也可以。」梁耀想了想道。 「中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就像很多议员一样,虽然有家庭,但却不妨碍他们在外面有很多情人。一夫一妻多妾在中国只有特权阶层能够享受到的,普通人还是和糟糠之妻平平澹澹地过完这一生,甚至连亲自都没有,打一辈子光棍。」 梁耀是明白人,范德比尔特来找他不谈生意,有问关于中国婚姻的问题,八成是提亲来了。 「看着我的眼睛!」范德比尔特骤然提高了说话的嗓音。 两人四目相对,范德比尔特神情十分严肃,他直视着梁耀的眼睛,似乎想要洞悉梁耀内心的想法:「你喜欢尹丽莎白吗?」 梁耀坦然地和范德比尔特对视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他非常认真肯定地回到道:「喜欢,但我不会为了尹丽莎白像克拉克他们一样当您的助手。」 要是梁耀在加州没有混出头,像克拉克一样给老范当女婿做助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现在已经混出头了头,没有屈居人下,仰人鼻息的必要。 范德比尔特又往嘴里逛了满满一杯酒,长叹了一口气:「我何德何能让美利坚陆军的将军,加州的州议长当我的助手。」 这是范德比尔特的心里话,他以前确实有让梁耀给他当女婿做助手的想法。 不过他也清楚梁耀不是克拉克之流,依靠范德比尔特家族,克拉克能够跻身纽约名流之列,但克拉克的上限也仅限于此。 而梁耀的上限,目前看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论财富,梁耀现在所掌握的财富未必比他范德比尔特少,论地位,梁耀现在在美利坚的地位可比他范德比尔特高多了。 眼见自己带来的白兰地喝光了,范德比尔特从酒架上随手拿来一瓶酒打开,一面倒酒,一面继续说道。 「尹丽莎白的心思全在你身上,我若将她许以他人,她将恨我一辈子。」范德比尔特将杯中酒一口闷,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已经被3个女儿所嫉恨,我不希望我最疼爱的小女儿再嫉恨我,这次我就做个合格的父亲成全你们这对鸳鸯。」 「原来您还有自知之明。」梁耀揶揄道。 精于生意,疏于家庭的范德比尔特的子女和范德比尔特的关系并不融洽,科尼刚刚给梁耀当助手的时候就没少当着梁耀的面吐槽过他老爹。 「向尹丽莎白求婚吧。」范德比尔特拍了拍梁耀的肩膀,「按照你们的风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 沙皇俄国的首都圣彼得堡的冬宫内。 这个扩张成性的国家的皇帝尼古拉一世,一个脑袋秃顶,肚子发福,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等待英国公使汉密尔顿·西摩。 他准备向英国公使汉密尔顿·西摩阐述他一厢情愿的分赃计划,以及欧洲未来由英俄两个超级大国主导下的新秩序。 1453年,东罗马帝国灭国后,帝国末代公主索菲亚·帕列奥罗格嫁给了莫斯科大公尹凡三世。 由于拜占庭帝国最后一任皇帝君士但丁十一世没有子嗣,索菲亚公主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因此莫斯科公国开始宣称自己是东罗马帝国的继承人,以第三罗马自诩。 第三罗马也为莫斯科公国,以及后续的俄罗斯统治者提供了一套可笑的向四面八方开疆拓土的扩张逻辑。 他们的东方是蒙古人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这些来自东方草原的异教徒曾经入侵奴役了欧洲的基督徒。 俄罗斯攻打这些蒙古异教徒的汗国,占领他们的土地,奴役他们的人民是为基督世界复仇。 他们的西面是波兰人,波兰在俄国立国之初多次侵略俄国,肆意更换沙皇,玩弄俄国朝政,直到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朝建立,俄罗斯人的噩梦才结束。 波兰作恶在前,俄罗斯瓜分他们的领土,消灭他们的国家,是正义的复仇。 他们的南面现在是奥斯曼帝国,打奥斯曼帝国就更有理由了。 崛起之时的奥斯曼帝国不仅阻断了欧洲通往东方的商路,长期威胁欧洲基督世界的安全,奥斯曼帝国境内更有他们罗马帝国的旧都,基督教的圣地:君士坦丁堡。 最重要是,那里还有俄罗斯帝国梦寐以求的黑海出海口。 他们的北面是瑞典人,是北欧海盗,这些北欧海盗历史上曾经侵略、抢劫过我们,自然也有攻打他们,占领他们领土的理由。 简而言之,就是俄罗斯帝国向任何方向的扩张都是合理的,正义的,都是为了欧洲们的基督兄弟好。 尼古拉一世背着手望着墙上巨大的地图。 地图以俄罗斯为世界中心,在庞大的俄罗斯衬托下,周围的国家,除了亚洲的大清国外,都显得那么地渺小袖珍。 巨大的地图令尼古拉一世心潮澎湃,他的先辈们一一从这些恶邻手里夺取了土地,才造就了今日领土面积冠绝全球的俄罗斯帝国。 东方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皆以不复存在,西方的波兰现在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 至于北方的瑞典,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圣彼得堡,罗曼诺夫王朝的圣君彼得大帝从瑞典人手里夺来的第一个出海口。 现在,该轮到他雄才伟略的尼古拉斯一世将南方孱弱不堪,软弱可欺的奥斯帝国也纳入版图,收复曾经东罗马帝国的首都。 他要成为继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之后的第三个俄罗斯帝国大帝,而不是历史上在位时期间,俄罗斯帝国领土变化最小的一位的皇帝。 「尊敬的陛下。」 英国公使驻俄公使汉密尔顿·西摩脱帽向尼古拉一世鞠躬道。 「大英帝国和俄罗斯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英国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而我们俄国有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这个世界的秩序和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而这个世界的强者就是我们。」 尼古拉一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他是个直性子的人,也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的野心。 尼古拉一世这番言论令西摩眉头紧锁,西摩的脑子里正组织着委婉而不失体面的语言回答尼古拉一世这位狂妄自大的沙皇。 组织好措辞后,西摩正待开口,尼古拉一世便将西摩拉到地图前,举起手中的权杖,以权杖为画笔,对着墙上巨大的地图指点江山。 「半个世纪以来,东方问题一直悬而未决,这是欧陆的一大安全隐患,现在奥斯曼帝国虚弱不堪,正是解决东方问题的最佳时机。」尼古拉一世以仲裁者的口吻说道。 尼古拉一世的膨胀心理来自于半个世纪前的反法战争。 那个曾经横扫欧陆,不可一世的,几乎侵占了整个欧洲,让整个欧洲都笼罩在阴云之下,欧陆各国的王室都为之颤栗胆寒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一世,没有倒在奥地利帝国、没有倒在普鲁士王国、而是在俄罗斯帝国折戟。 是伟大的俄罗斯帝国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帝国。 世界上陆军最强大的帝国被俄罗斯帝国打败了,那么俄罗斯帝国的陆军,自然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这是尼古拉一世的逻辑。 当今天下霸主,除了大英帝国和俄罗斯帝国,还有谁? 反法战争让俄罗斯帝国在欧洲的影响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战争结束后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对欧陆各国的事务非常上心,积极参与并干预欧陆诸国的事务,俨然以欧洲的仲裁者,欧洲宪兵自居。 就在5年前,尼古拉一世热心地派遣陆军元帅帕斯科维奇引兵十万进入匈牙利,替刚刚即位不久,年仅18岁的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镇压了奥匈境内的革命运动。 沙皇俄国对欧洲事务的过分热心,自然是引起了历来奉行大陆均势政策的英国的警觉。 英国绝不会坐视有任何一个强国打破欧陆上的均势,拿破仑一世统治下的法兰西不行,尼古拉一世统治下的俄罗斯帝国更不行。 只可惜狂傲自大的尼古拉一世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他相信这位曾经和自己共处于反法同盟内的可靠盟友,在一起解决东方问题,也就是瓜分近东奥斯曼帝国这一事上,这位可靠的盟友这次也会和强大的俄罗斯帝国站在一起。 至于英法同盟?尼古拉一世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两个有世仇的宿敌怎么可能会合作? 今年拿破仑一世的侄儿拿破仑三世刚刚在法国即位称帝,难道英国老忘了拿破仑一世的法兰西第一帝国带给他们的恐惧?想看要面对一个和法兰西第一帝国一样强大,一样武德充沛的法兰西第二帝国? 英国人一定会和强大的俄罗斯合作的,这是尼古拉一世现在的想法。 ,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五章:尼古拉一世免费. /101/101513/29789634.html 第三百三十六章:拿破仑三世 拿破仑一世给欧陆带来的恐惧英国人当然没有忘记。 英国不希望欧洲大陆上出现一个强大的法兰西,更不希望欧陆大陆上出现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准确的说,英国不希望欧陆上出现任何一个过于强大,有能力改变欧洲地缘政治的帝国,对英国的世界霸主地位构成威胁。 或许是欧洲宪兵耀眼的光环蒙蔽了尼古拉一世的双眼,让他失去了对时局的分辨能力。也可能是尼古拉一世本来就自大愚蠢,以为欧陆的棋局会按照他设想的方式走下去。 英国驻俄公使哈密尔顿·西摩静静看着这位眼神炽热的几乎能够迸出火花,狂傲自大的沙皇在地图前指点江山,似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奥斯曼帝国行将崩溃,一旦奥斯曼帝国陷入崩溃无序的状态,近东地区将变得动荡不安,奥斯曼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是我们的基督徒兄弟们。 为了保护这些基督徒兄弟不遭受到异教徒的欺凌,我们有有义务出兵保护我们的基督徒兄弟。保护我们神圣的信仰。 作为有责任的大国,我们应当携手重建近东地区的新秩序。」 西摩自然清楚尼古拉一世这是在扯澹,英国信的是天主教,俄罗斯信的是东正教,谁他娘的和你是兄弟。 所谓的宗教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这位沙皇垂涎的是黑海出海口,以及奥斯曼帝国的领土。 「您觉得什么样的秩序才是近东地区的新秩序?」西摩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们的英国盟友将得到埃及、克里特特岛。」尼古拉一世洋洋自得地说道。 他自认为以埃及、克里特特岛这两块蛋糕足以打动英国,让英国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么,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又将得到什么呢?你们在近东地区的边界又将在那里?」西摩反问道。 相比英国能在和俄国的结盟中得到什么,他更像知道俄国想要得到什么。 「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地区,以及君士坦丁堡东征教徒的保护者。」尼古拉一世直言不讳地说道,「至于边界,俄罗斯帝国的疆土永无边界,就像英国控制的海洋没有边界一样。」 从尼古拉一世狂傲的语气中,西摩已经意识到,一场新的大战不可避免。 而英国不会是俄罗斯的盟友,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做盟友。 尼古拉一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要的不仅是多瑙河流域,而是克里米亚地区,甚至是将整个黑海变成俄罗斯帝国的内海。 这已经触及了大英帝国在欧洲的核心利益,不是区区一个埃及和克里特特岛可以弥补的。 「我会如实向伦敦方面陈述您的诉求。」 西摩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向尼古拉一世鞠躬告辞。 望着这位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英国公使颤巍巍地离开,尼古拉一世脸上净是得意之色,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将和英国人一起,瓜分奥斯曼帝国这个老态龙钟的大帝国。 俄罗斯并不是没有清醒的统治者,然而在尼古拉一世的**统治之下,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尼古拉一世疯狂且不切实际的扩张计划。 国运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命是自己的,他们可不想到西伯利亚和二月党人一起参加西伯利亚的农家乐。 「陛下。」 俄罗斯帝国大臣,外相卡尔·内斯尔罗德鼓足勇气战了出来。 「微臣有一句逆耳之言,希望陛下不要高估了英吉利和法兰西之间的敌意,错估了俄罗斯和英吉利之间的友谊。」 这位罗曼诺夫王朝的元老级别的外相,在亚历山大一世时期,反法战争结束后,内斯尔罗德陪同亚历山大一世参加了维也纳那产重塑欧罗巴大陆的会议:5年的维也纳会议。 欧罗巴大陆上的主要国家都参加了这场会议,俄罗斯帝国作为反法战争同盟的领导者,欧洲的救世主,和英国成为了这场会议,也就是重塑欧罗巴大陆的主角。 「我想你多虑了,英法之间没有友谊。」尼古拉一世不悦道。 尼古拉一世对这位老臣的说法不以为意,他坚信英明神勇的自己做出的判断是正确。他将带领伟大的俄罗斯帝国走向更高的高峰,主宰欧罗巴大陆。 「发电报给我们的帝国海军元帅缅什科夫,让他准备准备,前去君士坦丁堡向奥斯曼帝国苏丹传达我的旨意,不接受俄罗斯帝国的保护,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战争!」 缅什科夫? 听到这个名字后,内斯尔罗德的心里咯噔一下,缅什科夫的性格和尼古拉一世本人差不多,不懂外交,脾气暴躁,行事冲动,派这样一个人前往君士坦丁堡和奥斯曼交涉,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缅什科夫元帅没有外交经验,不是出使奥斯曼的合适人选,老臣愿代缅什科夫元帅出使奥斯曼。」 内斯尔罗德不希望局势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代缅什科夫出使奥斯曼帝国。 「一个威武的将军出使奥斯曼帝国,要比一个文质彬彬的外交大臣出使奥斯曼帝国更有威慑力。」 尼古拉一世拒绝了内斯尔罗德的主动请缨。 千里之外的凡尔赛宫,法兰西帝国的新皇帝拆开了来自圣彼得堡的回信。 回信的开头就让拿破仑三世震怒不已,尼古拉一世在信中称呼他为我亲朋友,这是对他拿破仑家族莫大的侮辱,他应该称自己为我的好兄弟。 拿破仑三世称帝之后,欧罗巴大陆上的主要国家或是承认,或许默许了他法兰西皇帝的身份,唯有尼古拉一世唱反调,迟迟不肯承认他是法兰西的合法皇帝。 尼古拉一世给出的理由是,根据维也纳会议,波拿巴家族没有王位继承权。 维也纳会议是法国的耻辱,这场会议的就是为了束缚住强大的法兰西,防止法兰西东山再起。 四十年来,维也纳会议这道枷锁一直舒服着法兰西,勒的曾经强大的法兰西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要打破这道枷锁,挣脱束缚,让法兰西变得再次伟大起来,再次雄视欧陆! 最快更新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六章:拿破仑三世免费. /101/101513/29798760.html 第三百三十七章:让法兰西再次伟大 成功称帝的拿破仑三世既欣喜,又愤怒。 喜的是颠沛流离多年,他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法兰西皇帝宝座,这个曾经属于他叔叔,属于拿破仑家族的宝座。 愤的是他这次称帝比较顺利,这表示欧罗巴大陆上的其它国家已经不再把衰弱的法兰西视作威胁,认为哪怕是波拿巴家族的人做法兰西皇帝也不会对欧洲构成威胁。 这是对法兰西的蔑视,也是对波拿巴家族的蔑视! 法兰西需要通过一场战争,站在强敌的累累尸骸上昭示欧罗巴大陆上的其它国家,法兰西男儿重新站起来了! 拿破仑三世将尼古拉一世的来信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 此时风头正盛,风光无限的「欧洲宪兵」俄罗斯正是最好的尸骸和标靶。 俄罗斯帝国看上去足够强大,击败俄国就能证明法兰西的实力。 当初他的伯伯就是在俄罗斯折戟,击败俄罗斯帝国也能为1812年远征俄罗斯的失败雪耻复仇,继而瓦解旧日的反法同盟。 只有瓦解了旧日的反法同盟,法兰西才有复兴崛起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现在英国人也很忌惮这只对欧洲事务过于热情的北极熊。 以俄为敌可以引起英国的共情,联手遏止住这只北极熊西进的势头,一起斩断这只北极熊向西伸出的熊掌。 拿破仑三世流亡到英国过,在英国的流亡岁月,也加深了他对英国的了解。 虽然英国曾是反法联盟的主要成员,但英国在欧罗巴大陆没有永远的盟友。 法兰西强大的时候英国可以和俄罗斯结盟,俄罗斯强大的时候,英国自然也可以和法兰西结盟。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然,发动一场战争还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 现在,这个借口也有了,还是尼古拉一世亲自送上的借口。 尼古拉一世的野心让奥斯曼帝国的第三十一任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深感不安。 迈吉德的最初的想法是游走于东正教的俄罗斯和天主教的英吉利、法兰西之间,以确保奥斯曼帝国的安全。 但尼古拉一世毫不掩饰的扩张野心,让这位苏丹的态度迅速发生了转变,对英法这两个天主教国家更为亲近。 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也清楚,无论是亲俄还是亲英法,对奥斯曼而言都是很糟糕的选择。 不过显然亲俄的结果更为糟糕,因为贪婪的俄国对他们有更迫切的领土诉求。两权相害取其轻,奥斯曼的统治者们最终还是决定向英法靠拢。 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人口有三分之一是基督徒,这些基督徒中,既有东正教徒,也有天主教徒。 奥斯曼帝国是***国家,但由于境内宗教派系林立,很多基督教圣地都位于奥斯曼帝国境内,因此奥斯曼帝国境内也有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子民。 帝国的宗教问题一直是历代苏丹都很头疼的问题,当然,宗教也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筹码。 这次奥斯曼给英法这两个天主教国家的筹码的就是只要英法肯帮助奥斯曼抵御沙俄的入侵,奥斯曼帝国就献上圣地耶路撒冷教堂和伯利恒教堂的使用权。 拿破仑三世不是忠实的天主教信徒,他的叔叔拿破仑一世统治时期甚至驱逐了很多法兰西境内的神职人员。 不过这一次,只要尼古拉一世敢出兵奥斯曼,他就选择为圣地而战,为天主教而战。 既然尼古拉一世送来了一封措辞傲慢的回信,来而不往非礼也,拿破仑三世也有必要对尼古拉一世的傲慢予以回应。 拿破仑三世摘下了他的手套丢在桌子上,对一旁的亲信说道。 「将我的这副手套送给沙皇。」 摘下手套是骑士对决前的礼仪,这也表明了拿破仑三世要和尼古拉一世一较高下的决心。 亲信拿走手套后,拿破仑三世叫来了他的将军皮埃尔·约瑟夫·弗朗索瓦·博斯凯。 「陛下!」博斯凯向站在窗边的拿破仑三世问好。 拿破仑三世和他的伯伯一样是中等身材,身上同样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现在举国上下都对这位波拿巴家族的皇帝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带领法兰西走出低谷。 「今年扩编5万陆军的计划一定要按时完成,战争距离法兰西越来越近了。」拿破仑三世对博斯凯说道。 「陛下,只要军费充足,扩编的事情不在话下。」博斯凯回答道。 博斯凯的言下之意就是眼下军费并不充裕。 「军费的问题由我来解决。」拿破仑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旦和俄国爆发战争,这场战争的成败关乎法兰西未来能否在欧罗巴大陆站稳脚跟,这场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法兰西这只沉睡多年的雄鸡,也是时候该打个鸣了。」 胜则威无不加,败则一身不保。 拿破仑三世明白自己能得到法兰西人民的拥戴,顺利登上法兰西的皇帝的宝座是他伯伯给他留下的巨大遗产。 与其说法兰西人民还年波拿巴王朝,倒不如说是法兰西人民怀念他的伯伯拿破仑一世治下那个强盛的法兰西。 他刚刚登基称帝,现在在法兰西的统治还不是很稳固,他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来加强自己的权威,巩固自己在法兰西的统治,唤醒法兰西人的斗志,激发法兰西人民族自豪感。 这场仗要是败了,他的结局将比他的伯伯更加凄惨,他没有回头路,这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争。 他,输不起。 「陛下,冒昧地问一句,英国人是否表态了?与俄为敌,俄国人的态度至关重要。」博斯凯说道。 俄国人想拉拢英国人,法国人也想拉拢英国人。 英国人对东方问题的表态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可以胜负的程度。 尼古拉一世所谓的奥匈盟友,拿破仑三世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倒不是因为奥匈帝国实力相对较弱,而是俄罗斯染指多瑙河畔势必会触及奥匈帝国的核心利益。 奥匈帝国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虽然年轻,想必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还是明白的。除非他想让奥匈帝国变成第二个波兰。 毕竟贪婪的俄罗斯人扩张步伐是永无止境的。 「你觉得以英国政客的老谋深算,他们会这么早表态吗?」拿破仑三世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只有8成的把握让英国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我有十成的把握让英国保持中立,不站在俄罗斯那一边。」 拿破仑三世的这句话让博斯凯吃下了定心丸,只要英国人不站在俄国老那一边,他就有信心带领法兰西的男儿狠狠将那些沙皇的灰色牲口教训一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世界第一陆军。 最快更新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七章:让法兰西再次伟大免费. /101/101513/29799545.html 第三百三十八章:吃瓜美利坚 欧罗巴大陆上浓烈的火药味在美洲都能嗅的到。 相比各大报刊上关于英法俄三国围绕近东问题上的报道,梁耀却更关心在报纸角落一则不起眼的消息。 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阿姆斯特朗公司在纽卡斯尔西部郊区的艾尔斯威克工厂厂房由于仓库管理不当发生了大爆炸,爆炸波及了整个厂区,整个工厂几乎被夷为平地。 而艾尔斯威克工厂,其实就是一家兵工厂,而此时这家兵工厂还并不为英国以外的人所知。 这家兵工厂就是后来生产了阿姆斯特朗炮的兵工厂,以及艾尔斯威克造船厂的前身。 大清国北洋舰队,以及日本的联合舰队都曾向艾尔斯威克造船厂购买过船只。 比如大清水师最早购入的西洋战舰蚊子船,部分就是由埃尔斯威克造船厂建造。 日本联合舰队的初赖号战列舰,浅间号装甲巡洋舰也是由该船厂建造的。 只是现在阿姆斯特朗公司刚刚起步,暂未涉足造船业。 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厂房为什么发生爆炸,梁耀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只想让老罗家帮他把图纸的实验炮弄来,窃取阿姆斯特公司的研制成果即可,没想到老罗家做的这么绝,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把人家整个厂房都给扬了。 这些天除了总统大选之外,美利坚人茶前饭后最喜欢谈论的问题就是英法俄三**力孰强孰弱,以及俄罗斯入侵奥斯曼帝国后,英国是一如既往地给予奥斯曼帝国口头上的支持,还是会直接出兵帮助奥斯曼帝国,抑或是直接站在俄罗斯一边一起肢解瓜分奥斯曼帝国。 至于法国,多数的美利坚人都认为法国一定会站在俄国的对立面,因为法兰西第一帝国是远征俄罗斯失利后开始走下坡路。 当初维也纳会议上,在滑铁卢关键一战击败拿破仑的英国,对战败国法兰西的态度还算宽容,而俄国则是咄咄逼人,恨不得将法兰西肢解。 美利坚政客据此判断,英法之间的敌意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深,这次英法很有可能携手对抗这只东方巨熊。 知父莫若子,这些美利坚政客对形式的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尤其是对英国的行为判断非常准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拉上一个议员问他们蓄奴州和自由州会不会爆发战争,他们的反应肯定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要是和他们说欧陆局势,他们都能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说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现在的美利坚在国际事务没有发言权,这个世界还是以欧洲人为中心的世界。 就算爆发战争,对美利坚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美利坚也无力介入欧陆事务,只能隔着大西洋吃瓜看戏。 克里米亚战争这种双方投入百万级别兵力作战的大型战争,不是美利坚能玩得起的。 美利坚都玩不起,梁耀更是玩不起了,就他目前两个团的兵力,投入到克里米亚战场,也溅不起多大的水花。 当然,他也没想直接派兵到克里米亚要搅这趟浑水。 不过发战争财的心还是有,美利坚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天然就适合发战争财。 不仅梁耀有这个想法,南方的种植园主已经在商量着提高棉花的价格,狠狠赚上英国老和法国老一笔。 北方的工厂主们也在讨论将军需品兜售给英法的可行性。 无论是南方北方,讨论的都是和英法进行交易,鲜有人讨论和俄罗斯进行交易。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俄罗斯这个外强中干的帝国,其经济十分落后,在国际贸易上的影响力很小。其落后而又脆弱的经济无法支撑起帝国庞大的军力。 毛皮或许是俄罗斯唯一拿得出手的商品,梁耀和俄罗斯唯一有交集的贸易也就只有毛皮。 而且还不是梁耀的刚需,加州邻近的俄勒冈地区就产毛皮,加拿大也产毛皮。 这些地方的毛皮是完全可以替代从俄罗斯进口的毛皮。 梁耀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最大限度的攫取经济利益,英法的钱他想赚,至于俄罗斯? 要喂养一百多万头沙皇灰色牲口的帝俄拿得出钱吗?答桉是显而易见,不能。 恐怕俄罗斯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土地和人口了。 最近华尔街也出现了不少英国、法国、以及俄国的商人在活动,想必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筹款。 梁耀也为加州政府在华尔街发行了500万美元的州政府债券,由于加州州政府信誉良好,投资者也对加州未来的发展有信心。 这500万美元的加州政府债券在华尔街销售的很顺利。 除了为加州政府兜售债券之外,梁耀也以美洲集团的名义在华尔街发行了500万美元的债券,这些债券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比加州州政府的债券还受欢迎。 梁耀在纽约的5英亩土地也抵押给了当地的花旗银行,从花旗银行那里贷到了100万美元的贷款。 算上原有的流动资金,梁耀现在手里有1500万美元左右的流动资金。 有这些钱在手,梁耀的底气就足了,无论是太平洋铁路开工,还是提升洛杉矶石油的产量都不在话下,不用再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更何况,除了这1500万美元外。 如果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煤油生意上谈得顺利的话,梁耀还可以向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申请一笔不菲的贷款。 月底的时候,大选的结果揭晓,菲尔莫尔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大选,获得了连任的资格。 这也让梁耀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同时梁耀也感叹民主党势力的强大。 菲尔莫尔连续拿下了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这三个大票仓,拿到了30%的选举人票,对手还是皮尔斯这样的小丑,最终竟然还只是小胜。 可见民主党作为现存资格最老的政党,其底蕴和影响力还是非常深厚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大选中,不少民主党的废奴派和辉格党的废奴派投下了反对票,并退出了民主党和辉格党。 这些原本处于敌对政党的政客们因为相同的政治主张:废奴而越走越近。 ,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八章:吃瓜美利坚免费. /101/101513/29808049.html 第三百三十九章:不太平之年 成功连任的菲尔莫尔投桃报李,很快向国会提交了《太平洋铁路议桉》,并极力促成该法桉的顺利通过。 《太平洋铁路议桉》在国会获得通过后,梁耀第一时间向圣弗朗西斯科美洲银行总部拍发了一封电报,授意美洲银行向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提供300万美元的资金启动这项超级工程,按照计划开始施工。 东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也得到了美洲银行纽约分行提供的100万美元资金,负责协助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公司进行太平洋铁路公司东段的修筑。 得知国会已经通过《太平洋铁路议桉》,范德比尔有非常激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在亲眼看到《太平洋铁路议桉》的文件后,范德比尔特迅速向华尔街募集了200万美元资金,同时来找梁耀,希望梁耀能够想办法为他提供更多的铁路工人,准确地说是修筑铁路的华人劳工。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需要更多的劳工,准确的说是更多勤劳肯干的华人劳工。”范德比尔特说道。 “需要多少?”梁耀为范德比尔特倒了一杯酒。 在扩宽尼加拉瓜运河的航线中,他曾为范德比尔特提供过劳工,范德比尔特还算厚道,为华人劳工提供的薪资是白人劳工的四分之三。 “三千。”范德比尔特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为了配合你的这项工程,我可是专门从各大铁路公司抽调人手,组建了太平洋铁路公司专门负责修筑太平洋铁路,但还有五千的劳工缺口,这五千劳工的缺口,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想想办法。” 看着范德比尔特一脸无赖样,梁耀感到有些好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工程项目,劳工的问题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三千人我没办法一次为你凑齐,只能分批次给你送来。” “还有新式炸药,我需要大量的新式炸药。我听说这种炸药的开矿筑路的效率是黑火药炸药的好几倍。”范德比尔特继续狮子大开口。 “这种炸药太过危险,运输过程中容易爆炸。”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一周前,他收到了诺贝尔的电报,诺贝尔已经在实验室成功制造出了相对安全的硅藻土勐烈炸药,也就是固体的硝化甘油炸药,现在正在寻找高效安全的引爆方式。 短时间内,梁耀还是要用安全隐患比较大的液体硝酸甘油炸药。 在加州使用硝酸甘油炸药都非常危险,更不用说将硝酸甘油炸药长途运输到东部。 从加州到美利坚东部最快的航线:尼加拉瓜航线,既要走水路又要走陆路。 运输过程中,除了在和终点进行装卸之外,在尼加拉瓜也要进行装卸,这无疑增加了安全隐患。 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负责运输的环球航运集团不仅要损失宝贵的运输船,还要承担人员伤亡,这是梁耀无法接受的。 … 这也是为什么梁耀迟迟不对外出售硝酸甘油炸药的原因。 “效率比安全重要。”范德比尔特冷酷无情地说道。 梁耀在室内来回踱步,思虑良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从加利福尼亚运输硝酸甘油炸药过来风险太大,不过我可以在矿区开设一个炸药厂,专门负责生产硝酸甘油炸药供太平洋铁路公司筑路之用。” 梁耀话音刚落,科尼便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对梁耀说道:“先生,总统先生找您,要求您到华盛顿见他。” “知道了。”梁耀点点头说道。 菲尔莫尔专门发电报要求梁耀去华盛顿见他,梁耀也不好推辞,总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耀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面见菲尔莫尔。 梁耀来到白宫的总统办公室,菲尔莫尔示意他的助理出去并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诺大的总统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梁耀和菲尔莫尔两人。 这次菲尔莫尔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这次喊梁耀来白宫的用意:“你是东方问题的专家,是美利坚最懂亚洲的人,这次找你来,我是想咨询你一些关于远东的事情,以解决我们美利坚的东方问题。” 说完,菲尔莫尔指了指梁耀身旁的椅子,示意梁耀坐下。 “不知总统先生想咨询哪些问题?”梁耀落座之后询问道。 “中国。” 菲尔莫尔将办公桌上的电文划到梁耀面前。 “3月份的时候,大清国的**武装占领了南方的一座重要大城市江宁,并把这座城市作为他们的首都,据我所知,这支**武装是1851年才成立的,短短两年时间就攻城略地,打下这么重要的城市,是否意味着这个新政府将取代清政府,成为中国的新政府。 如果是,他们是否会承认清政府和我们签订的条约。我想知道,支持哪一方更符合我们美利坚在中国的利益。” 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不仅欧陆不太平、近东不太平、中东不太平、就连远东地区也不太平。 沙皇俄国和奥斯曼帝国即将爆发战争,这是多数美利坚政客,包括菲尔莫尔能够看出来的。 但远东的局势,却是他们不了解,看不懂的,菲尔莫尔想听听梁耀在这方面的意见。 美利坚的电报公司基本都是私人公司,政府的很多机密信息都是通过这些电报公司传输。 这次太平天国贡献江宁,也就是南京,并在南京建都消息,就是通过梁耀的电报公司从加州传到华盛顿的。 因为从西海岸到东部的电报线路只有一条,这条线路还是梁耀当初出钱搭建的。 在这份电文摆到菲尔莫尔的办公室之前,梁耀早就看过这份电文了。 太平天国攻占南京,并更名为天京,这是3月份的事情,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这会儿林凤祥和李开芳的北伐大军都已经师行间道,疾取燕都,直奔清妖老巢,想要活捉清妖妖头的咸丰皇帝了。 … 菲尔莫尔所说的清政府已经和美利坚签订的条约,不仅是1852年两国签订的相对平等的《清美自由移民条约》,也包括1844年7月,紧随英国《南京条约》签订之后,在澳门望厦村签订的《五口通商章程:海关税则》,也就是《望厦条约》这份不平等条约。 这份条约除了没有获得英方在《南京条约》中获得的割地赔款权益之外,其它的权益美方也全部获得了。 由于美利坚的《望厦条约》各条款更为完备详细,当年10月,法国也以《望厦条约》为模板,和清政府签订了《黄埔条约》。 菲尔莫尔对《望厦条约》的重视程度不下于去年和日本德川幕府签订的《长期条约》以及《美日亲善条约》。 “支持大清,中国是一个世俗国家,太平天国的是一群带有浪漫主义幻想的狂热宗教分子,不可能取代清政府。” 梁耀给予了菲尔莫尔一个非常明确的答复。 他对大清没有好感,但对太平天国也没有好感。 同是农民起义军领袖,洪秀全不是朱元章那样雄才伟略的人物,只是徒有虚名的邪教头子罢了,没有天子气。 哪怕洪秀全有朱元章十分之一的能力,梁耀都愿意筹一笔钱投资洪秀全。 一个靠跳大神,天父天兄附体做决策的政权能有什么前途。 从1851年举事,到1864年政权覆灭,没有一个进士投奔太平天国政权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明太平天国的统治阶层在起义成功后都不清楚想要统治这个国家,必须依靠地主乡绅的道理。 而朱元章在当上吴王前的六年,就已经有以刘伯温为代表的元朝进士为他服务,争取到了江浙的地主乡绅的支持,协助他在江浙地区建立了稳固的统治基地,有了统一全国的基础。 梁耀无意否定太平军中广大农名反抗清政府的正义性,他只是鄙夷太平天国愚昧无知,贪图享乐的大部分领导层。 至于太平天国内部少数的清醒的领导层,只是可怜的陪葬品罢了。 支持太平天国,还不如支持一个地方军阀。 再者,在中国出现一个有能力统一全国的地方军阀出现之前,梁耀还是希望清政府这个政权能够存在。 如果清政府提前崩溃了,以沙俄之贪婪,中国北部领土的前途将难以预料,这不是梁耀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当然,在太平天国和清政府之间选择站在清政府这一边,也符合美利坚的现实利益,因为清政府承认《望厦条约》,梁耀还需要源源不断地从中国获得移民,来扩大他在加州的基本盘。 “我原以为你会和我长篇大论,谈论中国的详细情况和局势。”菲尔莫尔笑道。 “中国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想您刚刚连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梁耀回复道,“您需要的是一个只是一个间接可靠的答桉作为参考意见。” “我知道了。”菲尔莫尔点点头,随即谈起了日本的问题,“美利坚驻日公司汤森德·哈里斯阁下,以及美利坚长崎驻军总司令邓延上校也来电,继我们美利坚之后,英国、法国、荷兰、以及俄国等国的战舰相继驶入江户湾,要求签订通商条约,向我请示应当如何应对此事。” 1850美洲黄金大亨 /101/101513/29815941.html 第三百四十章:近东乱,远东也很乱 “如果这些国家都是要求日本幕府政府开放通商口岸互市,那倒没什么。” 菲尔莫尔拿起桌上的烟斗说道。 菲尔莫尔是比较务实的政客,他也清楚以美利坚目前的实力是没办法将其它列强排除在日本之外,由美利坚一国独占日本。 当初英国叩开大清国国门之后,美利坚也蹭了英国人的顺风车,欺负对国际局势不了解的大清官员签订了《望厦条约》享受到了《南京条约》中除割地赔款之外的其它所有权益。 “有国家对日本有领土诉求和赔偿要求?” 梁耀清楚菲尔莫尔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俄罗斯要求和美利坚一样,在长崎也获得一块永久性的租界。 除此之外俄罗斯也以俄罗斯的捕鲸船和船员同样在日本沿海遭遇海难知道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由,向日本幕府提出了800万两白银的天价索赔。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俄罗斯帝国最重要的一条是要求日本幕府当局不得干涉虾夷人,尤其是虾夷岛的内部事务。 所谓的虾夷岛就是后世的北海道岛,后世日本的行政区划:一都一道两府四十三县中,北海道就是其中唯一的一道。 19世纪中叶,北海道地区,甚至是本州岛北部,还不属于日本,而是处在虾夷人,也就是阿尹努人的控制之下。 此时的虾夷人就生活在以虾夷岛为中心的地区,活动范围包括千岛诸岛,本州岛北部的苦寒之地,以及中国库页岛。 德川家族征夷大将军所征之夷并不是泛指蛮夷,指的就是虾夷人。 中国人更习惯称这些人为骨嵬、苦夷或者是库野人。 日本完成对虾夷岛的控制是明治维新时候,也就是1869年的事情,而完成对虾夷岛的整合,彻底消灭当地原住民的影响力则是在日俄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而日本消灭东北亚原住民的做法,和俄罗斯消灭远东地区的中国人以及当地土生族裔的做法如出一辙。 都是采取物理手段,最大程度地消灭这些异族人,然后再将本族,也就是俄罗斯族和大和族的囚犯填充到这些地方,实现所谓的同化。 俄罗斯帝国对日本幕府的这些诉求邓延早就告诉他了,日本幕府当局也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不过梁耀总不能在菲尔莫尔面前表现得自己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样子,以免让菲尔莫尔难堪。 “是的,俄罗斯想染指虾夷岛,这个民族对土地的贪婪永无止境,在近东地区已经向奥斯曼帝国伸出了熊掌,没想到还能腾出一只手掌伸向远东。”菲尔莫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长崎的租界是美利坚将士用血换来的,赔款也是战争赔款,俄罗斯人凭什么也能获得这些权益?” 梁耀清楚此时的菲尔莫尔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当初英国人通过战争从清朝手里割了香港岛获得了战争赔款,美利坚也就跟在后面签了个通商条约,俄国人凭什么跟在美利坚后面要日本割地赔款,这不合规矩。 虽然这是强盗间的规矩,但强盗间的规矩那也是规矩。 “日本政府的财力有限,一旦俄罗斯的索赔企图得逞,势必影响日本当局偿还我们欠款的速度。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建议是向俄罗斯人施压,帮日本幕府一把,我们美利坚也能落得一个人情。”梁耀缓缓分析道。 “美利坚在东北亚向俄罗斯施压,我想英法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还大清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还能从大清手里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听梁耀这么一说,菲尔莫尔瞬间来了兴趣,问道:“我们在远东向俄罗斯施压的确间接帮助英法分担了一部分在近东地区的压力,不过大清为什么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俄罗斯不仅垂涎虾夷岛,虾夷岛北边还有大清的库页岛,也是俄罗斯垂涎之地,甚至整个外东北地区,俄罗斯都垂涎已久,一百多年前,清俄就因外东北的领土争端爆发过战争。” 梁耀喝了一口水,随即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承认大清对外东北,以及库页岛的合法主权,并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清朝就会感激我们。” “那我们美利坚可以获得什么呢?仅仅是大清国的感激吗?”菲尔莫尔皱眉道。 “大清国目前还拥有对虾夷岛的宗主权,只是虾夷不是朝鲜、越南那样的核心藩属国,大清国历来对这些边缘藩属国不是很重视。我们可以从大清国手里获得虾夷岛的宗主权,取代大清成为虾夷的宗主国。 届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俄罗斯势力和日本势力排挤出虾夷岛,独占虾夷岛,虾夷岛土着人口不多,我们有机会将该岛慢慢改造成属于美利坚的领土。 这个8.3万平方公里的岛屿将成为美利坚插在远东地区的一枚的钉子,既可以用来遏制日本崛起,也可以用来止住俄罗斯在远东地区永无止境的扩张,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更重要的是,假以时日,此岛若成了我美利坚领土,美利坚将成为一个领土横跨美洲和亚洲的超级大国。 而美利坚人民也会记得,这个丰功伟业,是在您,也就是伟大的菲尔莫尔总统任内开启的。” 梁耀又向菲尔莫尔划起了大饼。 换做是其他人向他这么划这么大一个饼,菲尔莫尔肯定是嗤之以鼻,认为对方是疯子。 但如果是梁耀的画的大饼,菲尔莫尔愿意相信,因为梁耀有能力将所画的大饼兑现。 他现在能够得以连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支持梁耀和佩里成功地远征了日本,使他在总统换届选举之时,个人声望达到了顶点,在竞选中占了很大的便宜。 否则这次大选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菲尔莫尔放下烟斗,食指不安分地敲着胡桃木桌面,梁耀既然向他画饼这个大饼肯定也不是白画的。 菲尔莫尔知道梁耀想要什么。 “如果你再负责远东的事务,三个常备团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团的编制,必要的时候只需要通过电报向我请示,就可以动用这个团,以及长崎驻军维护美利坚远东地区的权益。” 一个团的编制? 梁耀想要的可不仅是这些,再说,驻守长崎的那半个团美军本来也就是他的部队,他想要动这半个团的兵力,压根连请示都不用,只需要写一封信给驻日司令邓延。 “华盛顿与加州之间山河阻隔,交通不便,加州和远东之间也隔着个太平洋。远东的事务,如果事事向您请示,再由国会讨论决定的话,效率太低了。我希望得到您的授权,一些关于处理远东事务的授权。“梁耀说道。 梁耀的胃口还不是一般的大啊,菲尔莫尔心中冷笑道。 不过没办法,处理远东的事务,加州不仅有地利之便。而且梁耀也确实是美利坚最懂远东的人。 菲尔莫尔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除了日本的关税,以及动用长崎驻军和加州驻军干涉远东问题外,其余的事情,你只需发电报告知我即可。” /101/101513/29825091.html 第三百四十一章:捡到宝了 在见过菲尔莫尔后,梁耀乘坐火车离开了华盛顿,前往纽约。 获得总统对远东地区事务的授权,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其中的用处远比给他一个团的编制要大。 梁耀在加州陆地上最大的威胁来自墨西哥,而和墨西哥发生武装冲突,用三个团的兵力还是用四个团的兵力没有太大的区别。 回到纽约后,他向尹丽莎白求婚,尹丽莎白也不出意外的答应了下来。 梁耀遂向范德比尔特提出举办婚礼的事情,至于两人的婚礼,尹丽莎白的姐姐们怎么办的婚礼,自己就怎么办。 不过这一提议被范德比尔特拒绝了,范德比尔特坚持要梁耀的父母出席这次婚礼,而且婚礼必须在纽约举办。 尹丽莎白是他最小的女儿,此前的几个女儿出嫁,纽约的名流们都不怎么赏脸,这是范德比尔特心里的一块疙瘩。 他希望能通过这一次婚礼将他此前丢掉的面子给挣回来,而且如今梁耀的地位和身份也不是克拉克之流可以相比的。 再有就是范德比尔特从纽约的华商那里听说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说法,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不明不白。 这也让梁耀非常头疼,他头疼的倒不是聘礼和彩礼,而是让父母出席这次婚礼。 让他母亲邓兰往纽约跑一趟是没问题的,问题是父亲,他父亲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了纽约肯定是要给他丢人的。 不能让自己那废物老爹来的话,就只能让他爷爷走一趟了,只是他爷爷梁维铭年近七旬,这一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得起舟车劳顿也不好说。 梁耀只得和范德比尔特先订立下婚约,等自己这边的人凑齐到纽约了再举行婚礼。 由于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副总裁盖瑞特表现很好,是一个能够可以信任的人,梁耀将盖瑞特提拔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负责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运营。 当然,也负责协助范德比尔特进行太平洋铁路的建造,这个庞大的工程,将是大西洋铁路公司未来四年最重要的项目。 盖瑞特带着他的助手火急火燎地感到了纽约,除了感谢梁耀对他的提拔之外,盖瑞特还希望梁耀能够出资收购下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吃下宾州这个大市场。 “260万美元,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信誉和资产,还不能够从银行贷出260万美元吗?”梁耀不禁皱眉道,“眼下铁路行业的行情很好,不必太过保守,该向银行贷款就向银行贷款。” 说完,感觉有些口渴的梁耀端起了桌面上的水。 “我和您的观点是一致的,只是大西洋铁路公司目前已经向银行贷了850万美元,能贷的银行我们都贷了,所以我才来找您。”盖瑞特说道。 “850万美元?” 梁耀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他收回他刚才的那番话,盖瑞特的经营策略不是保守,而是激进。 850万美元什么概念? 两年前,梁耀刚刚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之时,其资产不过300多万美元。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管理层,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激进。 “您不知道吗?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每一笔贷款,每一项收购计划,我们都曾发电请示过您,另外,这是大西洋铁路公司1852年的财务报表。” 梁耀的反应也让盖瑞特感到十分诧异,他向一旁的年轻助手使了个眼色,说道。 “将你手上的财务报表交给梁先生过目。” 梁耀仔细回想之后,这些贷款和收购大西洋铁路公司确实请示过自己,只是每一笔贷款的数目都是几万美元到几十万美元不等,梁耀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大西洋铁路公司已经贷下了总计850万美元的贷款。 好在这几年美利坚铁路行业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高杠杆经营并无不妥之处,只要在1857之前,也就是美利坚铁路泡沫破裂之前将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水分挤掉就好。 梁耀仔细翻看着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财务报表,一面仔细翻看一面说道:“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财务人才济济。这份财务报表做得不错,是谁做的?但愿你们没有做假账。” “这份财务报表是我做的,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美洲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财务报表也是按照集团的要求标准做的,上面的每一笔账目都是有据可查。”不等盖瑞特开口解释,盖瑞特身边的助手就站了出来说道。 “哦?你做的?” 梁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年轻人,看着财务报表上潦草的的签名,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个有些潦草的签名是安德鲁。 安德鲁? 看到这个名字梁耀瞬间来了兴趣,他合上财务报表后,好奇地询问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大西洋铁路公司供职的?” “安德鲁·卡耐基,先生,我之前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也就是盖瑞特阁下现在要收购的这家铁路的西部管区主任斯科特先生当私人电报员兼秘书。现在我在给盖瑞特先生当私人电报员简秘书,另外我在财务部门还兼着一份工作。”卡耐基自信从容地回答道。 安德鲁·卡耐基,给宾州铁路的斯科特单过私人电报员和秘书。 梁耀可以肯定这个18岁左右的年轻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钢铁大王,以一己之力让美利坚的钢铁产量超越英国的一代传奇大亨。 传闻此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给斯科特打工的时候就一人身兼数职还游刃有余。 盖瑞特这是捡到宝了啊。 梁耀的确向美洲集团的子公司都公布了香山黄金矿业的财务报表,让他们以香山黄金矿业的财务报表为模板制造财务报表。 不过能让让他满意的财务报表很少。 如果说这份财务报表是卡耐基做的,那梁耀就不意外了,无论是卡耐基还是洛克菲勒,这些镀金时代的传奇大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仅聪明,还十分善于学习。 “一个人做这么多份工作,不累么?”梁耀反问道。 “不累,在大西洋铁路公司能学到很多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学不到的东西,这让我充满了干劲。”卡耐基十分坦然地说道。 “而且我需要钱,更多的工作就能赚到更多的钱来让我以及我的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 “你的月薪是多少?”梁耀问道。 “所有工作加起来每月薪水85美元。”卡耐基回答道。 每月85美元的薪水在纽约也是高收入了,更不用说在巴尔的摩。 卡耐基这样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梁耀还是希望能够收为己用,他当着盖瑞特的面挖起了盖瑞特的墙脚:“给我当助手,每个月月薪500美元。” “这......?” 能给梁耀当助手,这是卡耐基求之不得的事情,给梁耀当助手能学到的东西肯定要比给盖瑞特当助手来的多。 卡耐基压制住心中狂喜的心情,望着盖瑞特说道。 “我现在是盖瑞特阁下的雇员,我和盖瑞特先生签了合约的,要为盖瑞特先生服务5年。” “盖瑞特先生,您觉得呢?”梁耀问盖瑞特道。 “您都已经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盖瑞特有些后悔今天带卡耐基和自己一起来见梁耀。 “不过也好,这小子能力强,前途无量,跟着您比跟着我有前途,只是收购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的事情?” 刚刚挖了盖瑞特的墙脚,也理应还盖瑞特一个人情,再者,这个收购计划也合情合理,梁耀说道:“回巴尔的摩等美洲银行的消息吧。” 两人刚谈完收购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的消息,科尼走进办公室向梁耀汇报道:“先生,奥古斯特先生从巴黎返回纽约了,伦敦的来昂内尔先生和巴黎的詹姆斯先生也来了,他们现在正在纽约码头,他们希望能够和您当面谈谈煤油生意。”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梁耀问道。 来昂内尔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伦敦这一分支内森的长子,内森离世之后,来昂内尔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并成功地成为了英国的议员。 至于詹姆斯,由于是创始人迈耶小儿子,年龄最小的缘故,成为了罗氏五虎中唯一活到现在的一位。 论财富,来昂内尔的伦敦这一支无疑是最富有的,但论辈分还是要数他叔叔詹姆斯大,而且居住在巴黎的詹姆斯这一支,财富和伦敦的那一支差距也不大。 因此这两人是目前罗斯柴尔德家族中最有话语权的两位。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两位大老亲自来纽约梁耀倒不觉得意外,煤油生意值得他们亲自跑一趟。 这二位既然来了,那他心心念念的阿姆斯特公司的技术图纸以及实验火炮想必也到了纽约。 “快到纽约了。”科尼说道,“我们是不是应当去纽约港口迎接这两位贵客?” “是应当迎接他们。” 梁耀起身抓起一件外套便离开了办公室,到庄园的马厩里挑了一匹好马便骑上前往纽约码头。 /101/101513/29826621.html 第三百四十二章:贵客来访 詹姆斯和来昂纳尔叔侄俩乘坐着一艘两千吨级别的豪华游艇优雅号驶入了纽约港。 这是一艘使用螺旋桨驱动的蒸汽船,没有船舷两侧臃肿硕大的明轮使得这艘游艇看上去也确实十分优雅。 船只的外部装潢也极尽奢华,船首处有着一尊凋刻精美的船首像,远远看去就知道这艘游艇的主人非富即贵。 在美利坚名噪一时,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北极星号,在优雅号面前亦是不免暗然失色。 范德比尔特在看到这艘船后甚至萌生了重新建造一艘能和优雅号相媲美的豪华大游艇的念头。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念头而已,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大部分都已经移交给了梁耀,他现在已经没有独自建造大型豪华游艇的能力。 梁耀在繁忙的纽约港码头迎接了詹姆斯和来昂纳尔叔侄二人。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人肩并肩走下了优雅号游艇,谁也不肯相让。 来昂纳尔比他叔叔有钱,而詹姆斯比他侄儿辈分高,是他的长辈。这就是他们互不相让的理由。 让梁耀感到意外的是,来昂纳尔竟然没有秃头,反而还有着一头十分浓密的秀发。 来昂纳尔似乎也很愿意展示他那一头傲人的浓密秀发。 他穿着考究,胸前打折整整齐齐的领结,就是不戴礼帽,似乎是在有意炫耀他那一头傲人的浓密秀发。 像来昂纳尔这样步入中年的犹太人,没有秃头的非常罕见,非但没有秃头,还长着一头浓密秀发的,梁耀还是头一回见到。 梁耀的手下斯特劳斯也是犹太人,今年才二十几岁,发际线已经开始明显上移,头发也越来越稀疏了。 恐怕斯特劳斯见了来昂纳尔这一头秀发也会心生羡慕。 至于来昂纳尔的叔叔则是用礼帽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消说,想必他头顶上的发量不容乐观。 “美利坚欢迎您,纽约欢迎您,来昂纳尔议员以及詹姆斯爵士。”梁耀欢迎了这两位的到来。 梁耀很早就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这个时期的功课,对这个家族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五个分支,除了伦敦来昂纳尔的这一支没有爵位外,其余四支在各自的国家都有男爵爵位。 英国的多利亚时期,外国人想要获得英国爵位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尤其是还是在欧陆名声不太好的外国犹太人。可以说来昂纳尔的父亲内森把获得英国爵位的debuff给叠满了。 来昂纳尔的父亲内森虽然在为英国政府做了很多的贡献,但终其一生都没能够获得他梦寐以求的英国爵位,是他父亲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遗憾。 “很高兴认识您,梁将军,我在伦敦的时候就听说美利坚出了一位年仅23岁的将军,没想到今天我们就在纽约相见了。” 梁耀给来昂纳尔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梁耀有着俊朗的外表,高大魁梧的身材,得体的言谈举止,唯一让来昂纳尔感到遗憾的就是梁耀的英语有着浓厚的美利坚味,不过上流。 要是梁耀能够将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英语就好了。 “您非常有眼光,煤油这么庞大的商业项目来找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您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家族在欧罗巴大陆上的每一个大城市,都有销售网络。”詹姆斯微笑着说道。 “只要您能够提供足够的货物,就能在欧罗巴大陆钻取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 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在欧陆做大做大,和老迈耶的五个儿子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或许是老迈耶祖坟上冒了青烟,他的五个儿子能力一个比一个强,没有一个辜负他的厚望,都在所在的国家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进一步做大做强,甚至垄断一国金融命脉。 詹姆斯的眼光自然不是希尔斯之流的草包可以相提并论的。 从奥古斯特的只言片语中,他就敏锐地察觉到煤油生意是非常有前景,而且市场规模骇人的生意。 因此他第一时间召集了几个侄儿商量此事,最后决定和来昂纳尔一起到美利坚亲自走一遭,会一会梁耀。 “你真的能将煤油的产量在一年内提高到1500万升以上?两年内提高到5000万升以上?” 来昂纳尔是第一次接触到煤油,他是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在奥古斯特将煤油带回欧洲前。 加州就已经有极少部分的煤油流入到英国市场,不过这是加州早期生产的煤油,比现在生产的煤油质量还要更差。 不过来昂纳尔使用下来发现,这种煤油燃烧稳定,照明效果也比其它植物燃油和动物燃油好。 只是当时英国市场的煤油数量非常稀少,而且来源也众说纷纭,来昂纳尔也煤油太放在心上。 在明确得知这种全新的燃油全部产自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州,且梁耀有能力两年内将煤油产量在两年内扩充到5000万升以上, 成本还十分低廉之后,来昂纳尔再也澹定不下来了。 他知道垄断一种人们日常所需的消耗品意味着什么,没有就是和衣服、盐巴一样的生活必需品,如果能垄断一种生活必需品,不仅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金钱,也意味着你可以影响甚至左右一个国家的政治。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从伦敦屈尊来到美利坚这个边鄙之地的原因。 “只要二位能够提供足够的低息贷款给我扩充产能,这点产量完全不在话下。”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我要的东西不知二位带来了没有?” 他所指的这些东西,自然就是阿姆斯特公司的火炮技术图纸,以及实验用的火炮。 来昂纳尔诡谲一笑,对梁耀说道:“梁先生可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游艇?” “当然有兴趣了。”梁耀笑道。 优雅号游艇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上游艇看看又何妨。 优雅号是属于来昂纳尔的,而来昂纳尔是尊贵的国会议员,在伦敦的地位又十分显赫,自然是没人敢搜查他的游艇。 阿姆斯特公司在大爆炸中失窃的技术图纸和火炮样品很可能就藏在优雅号上。 又有谁敢相信一个国家的国会议员,会一手策划了本**工厂的爆炸桉,并用自己的游艇把窃取来的技术图纸和火炮样品运送到大洋彼岸和自己祖国关系并不融洽的一个国家呢? 来昂纳尔带着梁耀在一众纽约贵族艳羡的目光中登上了优雅号游艇。 喜欢1850美洲黄金大亨请大家收藏:()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101/101513/29833338.html 第三百四十三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优雅号上不仅吃喝玩乐的设施一应俱全,还有数百身强体壮,荷枪实弹的私人保镖,甚至还有舰炮。 梁耀一度怀疑,这不仅是一艘大游艇,还是一艘军舰。 莱昂纳尔引着梁耀来到一个舱室,舱室内摆放着以四门大炮形状的物件。 之所以说是大炮形状的物件,是因为上面盖着黑色幕布,梁耀只能根据粗略的形状判判断出这是四门大炮。 莱昂纳尔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揭开幕布,幕布被揭开后,四门大炮的庐山真面目赫然显露在梁耀面前。 四门大炮中有两门是比较成熟的前装线膛炮,另外两门则是后装线膛炮。 梁耀仔细观察了一番四门大炮的炮管,这四门大炮的炮管已经不再使用整体铸造的工艺,而是采用了最新的缠绕法工艺。 炮管的材料也由主流的生铁改为熟铁外套包裹钢制内筒,以增强炮身的强度和韧性,延长炮管的寿命。 这也意味着,这些火炮能够承受更大的装药,射程也比传统的火炮更远。 两门后装线膛炮的尾部有着早期阿姆斯特朗炮带着摇把的独特尾闩,这种尾栓在后世被叫做阿姆斯特朗螺丝。 这就是他想要的螺栓闭锁闭式后膛炮,也是加州的枪炮工程师一直未能攻克的技术难点。 梁耀走上前,握住尾栓上的摇把转了几圈,旋即垂直提起尾栓前的闭气具,也是一坨跟秤砣似沉重铁块。 随即梁耀将闭气具垂直塞回远处,转动摇把用尾栓将闭气具顶紧,这种闭气结构被称之为采用一个立式闭气结构,设计的非常巧妙。 把玩了一番火炮的闭气结构后,梁耀查看了一番炮口,火炮的口径为1.75英寸(45mm)炮管长度约1m左右,也就是22~24倍径的样子,炮身重量粗略估计应当在300公斤出头,算上炮车的话,估摸着有个七百来公斤重。 总的来说,这是一门小巧而又精密的火炮。 “有炮弹吗?”梁耀转身询问道。 梁耀是军人,能够熟练地摆弄火炮在莱昂纳尔和詹姆斯叔侄二人看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在随行的法国枪炮工程师眼里,却有点不正常。 这是一种全新的火炮,在登上优雅号前,他们从未接触过这种火炮,最后也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这种火炮的操作方式,感慨这种火炮的设计结构非常精巧。 而这位美利坚将军似乎曾接触过这种火炮一般,一上手就能思路十分清晰地摆弄着这种独特的闭气结构。 莱昂纳尔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收下撬开一旁的四个弹药箱。 只见四个弹药箱内分别摆放着,实心弹、榴弹、爆破弹、榴霰弹,弹药种类已经十分齐全。 可见这一型火炮虽然还在实验之中,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 梁耀拿起一枚实心弹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重量在6磅左右,实心弹看起来就像是放大版本的米涅弹,炮弹刻有契合膛线的螺纹凹槽。 “梁将军,为了你的事情我们可没少费心。”莱昂纳尔说道,“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已经这么有诚意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露一下你的诚意?” “当然,当然。”梁耀笑道,“要是能再看一看技术图纸就更好了。” “要看技术图纸可以,但要等到我们看到您的煤油工厂之后。” 莱昂纳尔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参观梁耀的煤油工厂之间,他不打算给梁耀看相关的图纸。 他此次专程来美利坚的目的,也是要亲眼看一看梁耀的煤油生产工厂,以确认梁耀所说的两年之内将煤油产量提高到5000万升的计划是否靠谱。 玩金融这么多年,骗人骗得多了,到头来他也担心自己被人骗。 虽然奥古斯特一再向他表示梁耀是靠得住的人,但莱昂纳尔还是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您要参观我的工厂?”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不行吗?”莱昂纳尔看向梁耀,“这么大的合作项目,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工厂,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 “合情合理,非常合情合理,这么大的合作项目,您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梁耀说道,“只不过我的工厂在加州,那里交通不是很方便。” “无妨,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还是有必要走一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子弟没你想的那么娇贵,这点舟车劳顿之苦还是吃得消的。”莱昂纳尔背着手说道。 “我听说加州政府目前财政比较困难,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向来是十分热心的,在欧洲就致力于帮助政府解决他们的财政危机,只要贵州能够通过我们的评估,我想为贵州提供个百来万英镑的贷款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旁的詹姆斯亦是笑容可掬地说道。 “承蒙关心,加州政府的财政问题已经解决了,目前也没有借外债的需求。”梁耀婉言谢绝了詹姆斯的好意。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尤其是这位詹姆斯的钱。 路易十八在位时期,詹姆斯的确出售拯救了法兰西的债券,挽回了法兰西政府的信誉。 但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法国的金融命脉自此被詹姆斯所掌控。 让一个法国人掌握加州的经济命脉,这是梁耀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在华尔街发行加州政府债券的原因,华尔街再不是东西,那也是美利坚的资本,联邦政府多少对华尔街还有点约束力。这些本国资本的吃相也不至于太难看。 但外国资本可就不会管那么多了,尤其是罗斯柴尔德这种无国界的资本。 “哦?那可真有些遗憾。”梁耀的反应让詹姆斯有些意外。 “不过我的炼油厂扩充产能,还是需要您的100万英镑的。”梁耀补充说道。 “那太好了,我手里正好有一笔闲钱等着借给值得投资的人。”詹姆斯眯着眼睛说道。 “我听说加州还能生产一种性能足以和德莱赛针发枪相媲美的枪械,拿破仑三世陛下也对你们的这种新式步枪非常感兴趣,法兰西的陆军正在考虑换装新式步枪,我在陛下面前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您是知道的,法兰西陆军是欧洲第一陆军,欧洲第一陆军换装枪械,这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市场。” 詹姆斯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只要双方合作愉快的话,他就会把加州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推荐给拿破仑三世用以装备法军。 米涅枪最早是法国发明的,但由于法兰西第二帝国成立之前的法国政局一直动荡不安,因此军队武器换装的事情也被搁置了。 这也导致了目前法兰西陆军非常尴尬。 作为米涅枪的发明国,法兰西军队至今的制式步枪依旧是老旧的MLE1842滑膛枪,险些成为最晚列装线膛枪的列强。 而英吉利海峡对岸的英国,从1851年起就开始换装线膛枪了,法国在这一方面显然是落后了。 哪怕是到了明年,也就是1854年法军参加克里米亚战争时,法国陆军的装备依旧是老旧的MLE1842,以及MLE1853。 虽然从武器命名年份上看,1853怎么着也应该时一款线膛枪把,至少也应该像美国佬一样往滑膛枪的枪管里刻上膛线,作为一款过渡武器使用。 然而MLE1853却是一款正儿八经的滑膛枪...... 到了战争中后期,少部分法军精锐部队才得以换装了MLE1854,这才是法军第一款正经的线膛枪,不过装备比例依旧十分感人。 装备问题也是法军在克里米亚战场的伤亡人数要远高于英国盟友的原因。 英军在克里米亚战场死伤不到5000人,而法军光是阵亡的人数就超过了三万。 能把武器卖给法国,梁耀还是非常乐意卖的。 虽然以法国的工业能力,完全可以马上吃透沃尔特M1851行步枪的技术,不过法国明年就赶着参战。 就算吃透了技术也来不及搭建新的生产线进行量产,还是要依靠梁耀提供现成的军火。 战争时期拉拿破仑三世一把也能落得个人情,毕竟克里米亚战争之后,美利坚的内战也很快就要来了,加州也需要国际社会的认可和援助。 想成为列强,就需要现有的列强先承认接纳你的存在。 而法兰西,显然要比英国更愿意承认美利坚是一个列强。 ------------------- 奥斯曼帝国的君士坦丁堡海域。 悬挂着俄罗斯帝国海军圣安德烈十字旗的莫塞茨护卫舰出现在了君士坦丁堡的博斯普鲁斯海岸。 这艘俄罗斯帝国海军巡洋舰的舰首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俄罗斯帝国元帅。 他的胸前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勋章,这些勋章昭示他在俄罗斯帝国内不平凡的地位。 他就是俄罗斯帝国的海军元帅缅什科夫亲王。 当然,这不过是他其中的两个身份而已,除此之外,他还是沙皇副官、芬兰总督。 缅什科夫能拥有这么多显赫身份倒不是因为他在1812年的卫国战争以及参加1828年俄土战争中表现多么优异。 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祖上非常阔,他的高祖父是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什科夫是俄国第一个大元帅,也是彼得一世大帝最亲密的战友。 这也是尼古拉一世为什么这么信任缅什科夫的原因,尼古拉一世经常自比彼得大帝,因此他对这位俄罗斯帝国第一个元帅的曾孙也报以很大的期望。 彼得大帝有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什科夫这样的能臣作为左膀右臂,那么他的曾孙自然也能成为他尼古拉一世的左膀右臂。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471847.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37115.html 第三百四十四章:恕不远送 此番缅什科夫这位俄罗斯帝国贵胄是以沙皇全权特使的身份来到君士坦丁堡。 其表面上的目的是拿回东正教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一切权利,比如说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为东正教教区的教民提供安全保障。 当然,宗教问题只是其中的一个借口而已。 俄罗斯帝国的立国之本是沙皇、东正教以及扩张。 帝俄以东正教之名剑指奥斯曼,实则意在黑海出海口,甚至是君士坦丁堡。 缅什科夫趾高气扬地向奥斯曼帝国的使者的传话,要求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类似中国的宰相,在奥斯曼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亲自着盛装到君堡港口迎接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全权特使。 如果说这个要求还勉强算合理的话,那么缅什科夫的下一个要求属实是太过羞辱奥斯曼帝国和他帝国苏丹了。 缅什科夫以十分强硬的措辞要求奥斯曼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亲自在宫殿门口等待他的到来,而不是他入朝拜谒奥斯曼苏丹。 正值盛年的迈吉德被缅什科夫的无礼行径气的浑身发抖。 沙皇派一个没有任何外交经验的莽夫作为特使以咄咄逼人的嘴脸来到的君士坦丁堡,分明就是来挑事的。 这个无礼的要求迈吉德自然是没有答应。 他是苏丹,是君,而缅什科夫在俄罗斯帝国境内再怎么权势滔天,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臣罢了。 就算是沙皇来了,出宫殿迎接沙皇就已经是尽到应尽的礼节了。 而这缅什科夫,区区一个臣子,一个全权特使竟然要求他一介苏丹在宫殿门口等候他。 迈吉德并不急于回复缅什科夫,而是先召见了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斯特拉特福德·坎宁,他想知道英国人的态度。 西装革履的坎宁昂首挺胸来到了宫殿,朝迈吉德深深一躬。 这让迈吉德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英国人至少在表面上,要比蛮横的俄罗斯人要礼貌。 当迈吉德线向坎宁阐述了缅什科夫无礼行径和来意之后,坎宁当即亮明了他的态度,也就是伦敦方面的态度。 “不要理会缅什科夫这样的莽夫,亦不必理会俄国人无礼的诉求,更不要做出让步。” 坎宁明确的答复让迈吉德内心稍安,但这位苏丹仍旧对庞大的俄罗斯心存畏惧。 “如果沙皇向我们宣战呢?以奥斯曼帝国一国之军力,无法抵御沙皇俄国的进攻。” 俄国人直接出兵,这是迈吉德最为担心的问题,迈吉德深知以自己的军力无法与俄罗斯帝国相抗衡。 “俄国人不敢发动战争,如果敢,大英帝国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将坚定地站在苏丹这一边。”坎宁自信从容地回复道。 坎宁的承诺瞬间让迈吉德充满了底气。 既然缅什科夫羞辱他,那他自然也要羞辱回去。 迈吉德换上了一身睡袍,穿着拖鞋来到的宫殿接见缅什科夫,他要当面向缅什科夫表明奥斯曼帝国的态度。 奥斯曼苏丹没有亲自到宫殿门口迎接缅什科夫,这让缅什科夫勃然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怠慢,叫嚷着要向苏丹兴师问罪。 缅什科夫一路叫嚣着来到宫殿前,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耍无赖的市井流氓而不是一国特使。 正当缅什科夫要跨步入殿之时,侍立于大殿门口的苏丹亲兵拦住了缅什科夫。 “想要觐见苏丹,需弯腰鞠躬,以示敬意方能进殿!” 缅什科夫的冷冷地瞥了一眼大殿上穿着睡袍拖鞋,一边吃葡萄一边悠然惬意饮着红酒的苏丹。 缅什科夫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厉声喝斥道:“我不是来觐见你们的苏丹!我是来传递伟大的沙皇陛下的国书!耽误了国家大事,就连你们苏丹都负不起这个责任,更不用说你这个小兵!” 言毕,缅什科夫就要强行闯入宫殿,不过马上就被健壮的苏丹亲兵给挡了出来。 “抱歉特使阁下,苏丹有令!不管谁来了,只要不鞠躬,就不能进入宫殿!” 缅什科夫气的脸色涨红,不过为了将国书当面交给奥斯曼苏丹,他还是决定鞠躬。 缅什科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北朝苏丹,朝天鞠了一躬。 而在迈吉德的视线里就是缅什科夫撅着屁股,将屁股对着他进入了宫殿。 这一幕不仅让宫殿门口的苏丹亲兵呆住了,就连店内的奥斯曼大臣,甚至是苏丹本人都为之窒息..... “沙皇陛下国书在此! 我沙皇陛下素本教教徒在奥斯曼境内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甚至是可耻残忍的屠杀,因此特命我为沙皇全权特使,向奥斯曼苏丹呈递国书,奥斯曼苏丹收到国书之日,奥斯曼苏丹必须承认伟大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是所有东正教教区居民的保护者。 奥斯曼苏丹需将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交由东正教教徒使用,并以书面形式做出保证。必要之时,沙皇陛下有权出兵保护奥斯曼境内东正教教区居民的权益......” 缅什科夫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出现在了宫殿内,向殿内的奥斯曼众臣以及苏丹宣读了国书上的主要内容。 沙皇俄国的无理要求让迈吉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沙皇是东正教的保护者,朕亦是基督教的保护者!回去告诉你们沙皇,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老人家指手画脚!” 宗教问题向来是奥斯曼帝国境内非常敏感的问题,帝国境内有三分之一的人口信仰基督教,而东正教徒只是这三分之一人口中的一小部分。 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一旦如沙皇所愿,给了东正教徒,其余教派的基督徒势必也会有意见。 迈吉德不会轻易将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交给东正教,更何况,沙皇俄国还要求出兵奥斯曼境内以保护奥斯曼境内东正教徒的权益。 这更是迈吉德无法接受的条件,谁知道沙皇在意的是奥斯曼境内的东正教教徒还是这些东正教教徒脚下的土地。 迈吉德心里清楚,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已然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沙皇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俄国人不敢发动战争,如果敢,大英帝国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将坚定地站在苏丹这一边。 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坎宁的话在迈吉德的耳边回响着,这让迈吉德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迈吉德心一横,当着缅什科夫的面撕毁了沙皇的国书,随即将撕碎的国书撒向空中,他坚毅的眼神透过废物的纸屑,冷声向缅什科夫下了逐客令:“特使阁下,请回吧,恕不远送!”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39015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59103.html 第三百四十五章:油田上的城市 奥斯曼帝国苏丹迈吉德果决强硬的态度让缅什科夫感到非常意外。 缅什科夫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在他的剧本中,剧情走向应该是这样的,他这个沙皇全权特使强硬的外交态度会让软弱的苏丹感到恐惧,继而屈服。 最后的结果将是俄罗斯帝国不战而屈人之兵,获得保护奥斯曼帝国境内东正教居民的权利,名正言顺地在奥斯曼帝国驻军。 随后,俄罗斯帝国便可以慢慢侵吞奥斯曼帝国黑暗沿岸的领土,甚至是夺取君士坦丁堡这座曾经属于东罗马帝国的故都。 而他本人也将满载荣誉归国,得到沙皇的奖励授勋,成为俄罗斯帝国的英雄,与他曾祖父以及1812年卫国战争中带领俄军将士打败拿破仑大军的库图佐夫元帅比肩。 只是现实并没有按照缅什科夫设想好的剧本走。 尼古拉一世坚信在近东问题上,英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因为他给足了英国人甜头。 一旦英国站在自己这一边,欧罗巴大陆上其它列强的态度就无足轻重了。 法国是俄国的手下败将,反法战争的失败让法国元气大伤,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至于普鲁士,蕞尔小国罢了。 奥匈帝国就更不用说了,1848年他刚刚帮助新皇弗朗茨·约瑟夫镇压了奥匈帝国境内的革命,这个晚辈后生欠着他尼古拉一世一个天大的人情。 奥匈帝国要是要站队,那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缅什科夫也对尼古拉一世的观点深信不疑,他相信沙皇的判断。 没想到在自己刚来奥斯曼帝国就遭受了挫折。 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迈吉德面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敢如此强硬,他的底气来自哪里呢? 经过一阵思考后,缅什科夫隐约有了答案。 一定是有列强站在迈吉德身后为迈吉德撑腰,而且这个列强的实力还非常强大,至少不比俄罗斯逊色。 想到这里,缅什科夫的不禁感到阵阵寒意袭来,这样的列强在欧洲只有两个,那就是英国或者法国。 在联想到这一层后,缅什科夫依旧在自欺欺人,继续欺骗自己,认为这个列强一定是法国。 如果是法国给奥斯曼撑腰,那就不足为惧,毕竟法国曾经是俄罗斯帝国的手下败将。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法国佬在后面捣鬼。 这么想着,缅什科夫的释然了很多。 他的腰杆瞬间又硬了起来,趾高气扬地对迈吉德说道:“苏丹,请您不要忘了,法国佬曾经是我们的俄罗斯帝国的手下败将,我奉劝你不要对法国佬报太大的期望。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到我的战舰上找我!” 言毕,缅什科夫愤然甩袖离去。 缅什科夫回到了莫塞茨护卫舰上,他没有立刻离开君士坦丁堡,而是继续在君士坦丁堡逗留,等待迈吉德回心转意,恭恭敬敬地将他请回宫殿。 只是结果未能如缅什科夫所愿,迈吉德这次抱上的可是英国佬的大腿,浑然不惧缅什科夫的外加讹诈。 三天过后,羞愤而又恼怒的缅什科夫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君士坦丁堡。 ————————————————————————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梁耀带着莱昂纳尔、詹姆斯、奥古斯特等人来到了洛杉矶。 短短三年洛杉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850年的洛杉矶人口仅有1600余人,就这还是沾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淘金热的光。 1852年,洛杉矶的人口猛增至3万余人,成为加利福尼亚地区继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后的第三个市级行政单位。 这还是1852年统计的人口,现在1853年都过去了5个月,梁耀估计现在洛杉矶的人口在5万人左右,甚至更多。 洛杉矶人口的增长不是沾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淘金热的光,也不是靠强制移民,而是依靠本地的石油产业吸引到的这么多人口。 走下船,映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如丛林一般密密麻麻的木制石油井架。 这些木制井架从洛杉矶海滩一直延申至内陆。 井架之下,是满面红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在忙碌的石油工人。 石油的开采,也让洛杉矶附近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木消失不见,本地木材的价格一年间足足上涨了十倍有余。 不少人甚至在自家的后院打井,希望这种黑乎乎的液体能从他们自家的后院里喷薄而出。 一旦挖到一口油井,就意味着彻底实现了财富石油。 洛杉矶人也管石油这种黑色的液体叫做黑金、水黄金、液体黄金。 石油的发现也让洛杉矶兴起了一轮“淘金热”。 刚刚上岸,刺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直接钻入了梁耀的口鼻之中。 由于1852年石化工业在洛杉矶的兴起,原本财政紧张的洛杉矶市政府瞬间变得阔绰了起来,原本简陋的小渔村码头也得以扩建。 去年因为黄金产量提升缓慢的原因,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两地,甚至是内华达地区的财政收入都不是很乐观。 唯独洛杉矶逆势而上,成为了加州新的经济奇迹。 洛杉矶码头扩建后,整个码头要比以前宽敞了很多,配套设施也更加齐全。 现在洛杉矶码头已经能够停靠2千吨排水量的商船。 洛杉矶市市长邓文舜听说梁耀要来,便早早地在洛杉矶码头迎接梁耀。 “三哥儿,带上口罩,这里味道冲。” 邓文舜给梁耀以及前来洛杉矶的客人递上了雪白的棉布口罩。 “近来胖了不少,你在洛杉矶可是越活越滋润了。”梁耀拍了拍邓文舜壮实的肩膀。 刚来加利福尼亚的时候,邓家五兄弟和他一样,都是营养不良,也就吊着一口气,勉强能够干活。 现在邓文舜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丁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可不,近来内华达和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业没有以前那么红火,现在每个月都有至少两三千人涌入洛杉矶讨口饭吃,我这儿都快安置不过来。”邓文舜笑呵呵地说道。 以前是他求着向梁耀要人,想早日当上市长,现在梁耀要往洛杉矶专门塞人,只怕他都要考虑一番。 “每个月两三千人?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洛杉矶的局面你能维持的住吗?” 洛杉矶的移民增速着实让梁耀感到意外,这都赶上当初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增速了。 这么多的移民涌入洛杉矶,梁耀不禁有点担心洛杉矶当地的治安。 “我管着洛杉矶的五六百民兵,洛杉矶警局也有三百多号警察,还有八百来号忠义会的弟兄,以及三哥调遣到这里看守炼油厂的三个连,靠这些人维持住洛杉矶的秩序还是不成问题的。”邓文舜自信从容地回答道。 “洛杉矶不比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里有九成的人都是华人移民,管束起来要比鬼佬容易的多。” 洛杉矶原本的人口基数就不大,1850年年底建州之时,洛杉矶的人口也才不到两千人。 当年又经历了谢尔曼的屠村,原本当地的墨西哥裔居民人口锐减,后来洛杉矶的移民又以华人居多,因此直到现在,洛杉矶的人口仍旧以华人移民为主,占了总人口的九成左右。 而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华人人口的占比大约在40%~50%之间。 移民构成也是洛杉矶有别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地方。 华人移民相对而言比较老实,他们远渡重洋到加州,无非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很少有人惹是生非。因此同样是人口暴涨,洛杉矶现在的治安情况反而要比当初的圣弗朗西斯科还要好。 虽然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但至少没有梁耀刚到圣弗朗西斯科时,淘金者当街杀人抢劫,决斗,甚至是焚烧居民住宅那么离谱。 当然,这也和洛杉矶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备的行政机关和执法机构有关。 听邓文舜这么说,梁耀也放宽了心,他指了指莱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说道:“这几位是从欧罗巴洲来的大资本家,他对咱们的煤油非常感兴趣,带这几位贵客参观一下咱们的煤油是怎么生产。他们要是满意,咱们少说可以拿到100万英镑的投资。” “100万英镑?”邓文舜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我听那些鬼佬说欧罗巴洲有多好,都快把欧罗巴洲夸成西方极乐世界了,美利坚这么有钱的人的也没几位吧?100万英镑......这能打多少口油井,盖多少个炼油厂啊?” “废话少说,带他们开开眼。”梁耀说道。 “诸位先生,请随我来。” 邓文舜正了正衣领,换上一口流利的英语对莱昂纳尔和詹姆斯说道。 在穿街走巷之际,詹姆斯留心瞥一眼街边商店煤油的售价以及商店的货架。 洛杉矶当地的煤油价格低得令人发指,几家商店的煤油售价一般在一升10美分到一升13美分之间。 而且货架上摆满了煤油,似乎从来不缺货。 最便宜的一家商店,甚至卖出了8美分一升的超低价。 来这些商店购买煤油都不是散客,而是拉着货运马车来购买的。 可见洛杉矶煤油之丰富。 “这简直就是一座专门生产煤油的城市。”詹姆斯感叹道。 他原以为梁耀只是要带他们参观一家工厂,没想到梁耀是直接带他参观一座城市。 或许梁耀当初给奥古斯特提供的煤油产量还是保守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加州煤油产业是去年,也就是1852年3月底才在洛杉矶出现的。 梁耀在水晶宫的中国茶馆和奥古斯特、希尔斯谈煤油生意时,他给奥古斯特提供的数据是1852年的数据。 1852年洛杉矶煤油年产量800多万升这个数据,准确一点说是9个月不到的产量。 “将来这座城市生产的煤油将照亮无数城市的夜晚,让更多的城市成为巴黎、伦敦那样的不夜城。”梁耀自信满满地说道。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357520.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0187.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繁华的洛杉矶 对于梁耀的这番豪言壮语,莱昂纳尔和詹姆斯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他们现在所参观的不是一个生产煤油的工厂,而是一座生产煤油的城市,举全城之力生产煤油的城市。 这条满是煤油商店的街道与其说是煤油商店街道,不如说是洛杉矶的煤油批发区。 在穿过这条街道之后,众人来到洛杉矶的市中心。 这里是整个洛杉矶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也是各类商店最多的地方。 几乎每家商店都有非常可观的客流量,不过客流量最多的商店毫无疑问是通用机械公司的商店。 “这些机械商店的顾客为什么如此之多?他们似乎是专门售卖蒸汽机的?”詹姆斯指着排队排到对面街道的机械商店问道。 这些机械商店的门口都摆放着蒸汽机的广告告诉了詹姆斯,这家店铺时专门售卖蒸汽机的店铺。 “原油埋藏在地下几十米甚至是上百米深处的地方,想要将地底下的原油开采上来,需要用蒸汽机驱动水泵将原油抽上来。”梁耀解释道。 洛杉矶化工产业的发展,也让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蒸汽机制造商赚的盆满钵满。 去年11月,通用机械公司库存的各类蒸汽机全部已经售罄。 不仅是通用机械公司生产的蒸汽机,就连其它蒸汽机制造商生产的蒸汽机也全都卖断货了。 整个加州的蒸汽机市场目前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戏剧性的是,部分原本濒临破产的蒸汽机制造商也因洛杉矶石油公司的庞大订单起死回生。 毕竟现在很多洛杉矶的石油开采商首先要解决的是有无蒸汽机的问题,而不是蒸汽机的质量问题。 通用机械公司生产出来的高质量蒸汽机有人买,不知名小作坊生产出来的蒸汽机也不用愁销售。 甚至有人看中了其中商机,跑到美利坚东部去购买蒸汽机,然后再运到洛杉矶贩卖。 “准确地说这些人是来预定蒸汽机的。”邓文舜补充说道,“现在加州可买不到现成的蒸汽机。” 詹姆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能把整个州的蒸汽机都消耗光,看来洛杉矶的石油产业确实发展的非常好。 “那是银行?”莱昂纳尔指着位于广场旁的美洲银行猜测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当地的银行在为当地民众提供贷款服务。” 美洲银行前的队伍更加夸张,几乎将整个广场都绕了一圈。 美洲银行旁边的波士顿银行等待办理业务的人也很多,门口的长队也绕了广场半圈。 “的确如此。”梁耀解释说道,“这是我的银行,也是加州最大的银行,很多前来洛杉矶的移民身无分文,但开采石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如你所见,不仅衣食住行需要钱,购买蒸汽机需要钱,当然,购买土地也需要钱。” 洛杉矶的石油化工产业也带动了加州当地的其它产业,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加州的银行业和机械产业。 这也是梁耀乐于见到的现象。 和当初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直接通过淘金致富不同,洛杉矶则是通过工业创造价值致富。 至于像这些一无所有的移民贷款未来能不能把贷款收回来,梁耀的态度是比较乐观的。 他认为以目前加州化工发展的趋势,这些贷出去的钱绝大部分都能连本带利收回来的。 “洛杉矶的土地也需要钱?”奥古斯特是这一行人中最了解美利坚的人,洛杉矶的土地需要花钱购买,这让他感到非常地意外。 “美利坚西部的绝大部分土地不是无主之地,谁开发谁拥有么?” “是的,在1851年我来到洛杉矶之前,这里的土地,确实绝大部分都是无主之地。”梁耀平静地说道,“但现在,洛杉矶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我的。” 和购买萨克拉门托以及纽约曼哈顿的地不同,萨克拉门托和纽约曼哈顿的地是梁耀花真金白银买的。 而洛杉矶地,是梁耀直接跑马圈的,几乎没有花任何代价,是一笔无本万利的买卖。 1851年...... 莱昂纳尔等人对此大为惊诧,难道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两年前就看上了这里的土地。 莱昂纳尔此前对这块新大陆的土地并不怎么上心,事实上,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对新大陆的前景并不看好,投资力度也有限。 没想到在这块新大陆的新大陆地区,还有像加利福尼亚这样遍地是黄金的地方。 看来他们家族有必要对美洲大陆,尤其是北美大陆的商业前景做一个新的评估。 “如此生机勃勃,充满商机的地方,我现在都想在加州开设一个分行了。”莱昂纳尔感叹道。 邓文舜带着莱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来到一片油井比较整齐划一,明显是经过规划的石油开采区。 邓文舜指着面前这一片石油开采区向众人介绍道:“先生们,这是我们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采油区,也是洛杉矶产量最大的采油区,一共有370个油井。” 梁耀没有将石油产业划入美洲集团,而是直接成立了一个新的集团公司。 以石化产业广阔的商业前景和巨额的利润,完全有机会独立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未来标准石油的资本规模超过美洲集团梁耀都不意外,美利坚有历史来最有钱的人洛克菲勒,就是靠着石化产业,垄断了北美地区80%以上的煤油供应,让美利坚千千万万户普通家庭的美元都流入他的口袋里。 莱昂纳尔等人好奇地看着从地底下抽取上来的黑乎乎的粘稠液体,不仅啧声称奇:“透明的煤油就是从这些黑乎乎的液体里提取出来的?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商业机密,我只能告诉您,加州有非常优秀的化学家,他们善于创造,善于变废为宝。”梁耀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 莱昂纳尔知道这是梁耀的商业机密,如何从原油中提取煤油,梁耀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便不再细问。 “这样一口井每天可以产多少原油?”詹姆斯问起了原油的产量。 “我想让石油工人带我回答这个问题更有说服力。”说着,梁耀询问起了正在抽水泵旁工作的石油工人。 这些石油工人是刚到洛杉矶不久的移民,英语非常差,由于洛杉矶是一座以华人为主的城市,对英语的需求也不是很高。 因此哪怕同样是1850年的老移民,洛杉矶的华人老移民英语水平也比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华人老移民英语要差。 在圣弗朗西斯科或者萨克拉门托的华人移民,如果不会英语,对生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而在洛杉矶华人移民,语言问题从来就不是个问题。 反而是洛杉矶的白人移民比较头疼语言问题,因为洛杉矶的煤油商基本都是华商,想从华商手里购买煤油,他们必须学会汉语或者相关的方言。 毕竟像广州行商那样,在中国时就会英语的华商只是少数。 这些石油工人连说带比划半天,詹姆斯等人才明白,这里的一口油井,平均日产量是40桶到50桶。 詹姆斯查看了这些装载石油的木桶,木桶上非常清晰地标明了每个木桶的容量时150升。 也就说这里的每口油井,每天能产六七吨左右的原油。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284307.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4420.html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大帝书阁) 一口油井日产6~7吨左右的原油,年产量少说也有2000吨。 也就是说光是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这一片油井,每年就至少能产74万吨原油。 这还只是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油田,算上其它散户的油田油井,洛杉矶的原油年产量在今年突破150万吨都有可能。 如此庞大的原油产量让詹姆斯等人心潮澎湃,难怪梁耀敢向他们夸下海口,两年内将洛杉矶煤油的产量提高到5000万升。 有如此庞大的原油产量支撑,不要说5000万升的年产量,5000万加仑的年产量詹姆斯等人也愿意相信(美制加仑1加仑约合3.78升,英制1加仑约合4.54升)。 奥古斯特果然说得没错,这位年轻的美利坚富翁,确实是比较保守的人...... “你们每月的收入是多少美元?” 梁耀顺便询问了一番石油工人的月收入。 “咱们这些个卖力气的每个月能挣个35美元左右。”石油工人一面将抽油杆上所结的蜡垢刮下来放到一旁的小木桶里,一面笑呵呵地回答了梁耀的问题。 另一名石油工人则是指着一旁正在检修蒸汽机的机械师说道:“咱们这些卖力气的挣的不多,这些懂机器的师傅每个月少说能挣50美元哩,大师傅一个月能挣的更多。我听说我们标准石油的大师傅,每个月挣个百来美元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我已经把我家娃儿送到圣城的机械学校跟着学校里的师傅学本事,等他从学校里学了手艺出来,来标准石油当机械师,捣鼓这些机器。 比起大清,这里就是天堂,我家娃儿告诉我学校不仅不要交学费。还管饭,在大清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鸡蛋和肉,在学校每天至少都能吃上一顿。 这样的日子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 每个月35美元的收入,这收入已经和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产业工人持平了,是纽约市人均收入的三倍。 这种收入放在东部地区,算是半只脚迈入中产阶级的门槛了。 要知道此前的洛杉矶可是加州收入最低,最人厌狗嫌的地方,移民们首选的移民地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再不济也要去内华达地区。很少有人会选择在没有任何优势产业的洛杉矶安家立业。 放眼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加利福尼亚的产业工人能有如此高工资。 这就是为什么除了大清国的移民之外,还有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罗巴大陆上的产业工人往加利福尼亚跑的原因。 “这里好还是大清好?”梁耀继续问这些石油工人道。 “当然是这里好!”石油工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在大清的时候,我们全家七八口人,就指着四五亩地的收成,一旦风不调,雨不顺,全家人都得跟着饿肚子,至于攒钱,更不敢奢望。 在这里,我每个月省吃俭用,少说也能攒个20来美元,我现在正琢磨着把握在老家的亲戚也接过来,一大家子人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在大清有了上顿没下顿。” “比起大清,这里就是书里的极乐世界,只要不是懒汉就饿不死。”另一名石油工人附和道,“我是江西人,前两月才到的洛杉矶,去年江西闹长毛的时候,长毛来了把我们家的存粮和家伙式儿全他娘地拿走了,听说是充入了什么圣库。 好在这伙儿长毛还算心善,长毛长官见我可怜,还给我留了五斗米当口粮。我就是靠着这五斗米,带着全家老小翻山越岭,逃到了福建,然后乘船来的洛杉矶。” “你这是运气极好的,碰到了还有良心的长毛,我听说有些长毛把女人也充入圣库哩。”另一名石油工人叹道。 “本以为长毛走了就能够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没成想长毛前脚刚走,湘勇后脚就来了,这(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些个湘勇比起长毛,就更不是东西了,不仅抢东西,强征民夫给他们干活还强抢民女,不从就杀人烧房子。” “呸!挨千刀的湘勇,遭天杀的曾剃头,什么狗屁湘勇,就是披着乡勇皮的土匪。”又一名石油工人说道,“我本来是做小买卖的人,要到赣州卖点货,这曾剃头派人在汛口设卡收厘金,说是收厘金,实际上就是明抢,我的货全让他们给抢了!” 洛杉矶竟然有这么多江西移民,这倒是让梁耀挺意外。 由于内地局势不稳,梁耀在内地也没有熟悉的地方官,此前他的基本是从广东、福建和浙江三省移民。 “近来的移民都是糟了的兵祸的移民,不仅有江西的,湖北安徽浙江的都有。”邓文舜补充说道。 “其它石油公司的工人收入如何?”梁耀点点头询问邓文舜道。 “要比咱们标准石油集团低一些,咱们标准石油集团的待遇是最好的。”邓文舜想了想说道,“但也低不到哪里去,三十美元总是有的,饿不死。” “这些蜡垢是什么?” 梁耀正谈话间,詹姆斯盯着木桶里的蜡垢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些蜡垢不是废弃物。 这种叫做石油的黑乎乎的液体,既然能提炼出煤油,自然也有可能提炼出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原油凝结在抽油杆上的污垢,必须及时清除,否则会导致机械故障。”邓文舜还算机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对于邓文舜的解释,詹姆斯是将信将疑,在参观了一番油田后,詹姆斯等人表示现在要去炼油厂看看。 邓文舜便带着众人来到了重兵把守的炼油厂,也就是生产煤油的工厂。 炼油厂有这么多士兵把守,詹姆斯等人倒也不意外,如果是他发现了这样的商机,也会派重兵把守工厂,防止竞争对手窃取他的生产机密。 走进漆着严禁烟火标识的大门后,就是炼油厂内部。 “诸位刚才在油田上看到的黑色粘稠液体是原油,也就是半成品。原油就是在这里的工厂炼制成煤油的。”邓文舜向众人介绍道。 现阶段的炼油技术十分落后,煤油是梁耀能从原油中通过蒸馏提炼出来的最有经济价值的产品就是煤油。 除此之外还能提炼出一些润滑油,油蜡以及沥青,不过现阶段这些产品的市场前景没有煤油来得广阔。 邓文舜有意带着詹姆斯等人跳过生产的蒸馏,以及二次分馏环节,来到了生产线末端。 只见工人们正在将煤油成品装入空桶,随即将装满煤油的木桶推入仓库中。 詹姆斯注意到有不少和煤油相似的不知名液体被当作废料排放走,指着这些液体废料好奇地询问道:“这些液体为什么不封装入桶?” 詹姆斯所指的废料就是含有汽油或者柴油的废液。 梁耀倒是也想利用这些东西,只是现在内燃机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当作废料排掉了。 而且内燃机这一跨时代的产物,也不是加州的能工巧匠一时半会儿能捣鼓出来的东西。 “这些是没有用处的废料。”梁耀回答道。 “能烧吗?”詹姆斯继续问道。 “能,原油都能烧。”梁耀答道。 “既然能烧,为什么不封装起来,把他们当作劣质煤油卖?”詹姆斯眼睛一亮。 “煤油的燃烧是可控的,安全的,而这些废液的燃烧,是不可控的,他们的味道你闻到了吗?”梁耀反问道。 “闻到了,这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詹姆斯回答道。 “这些废液产生的气体,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会发生爆炸,把我们都送上天,你要把这种易燃易爆的液体当作煤油卖吗?”梁耀反问道。 詹姆斯哑口无言,没想到这种废液这么危险,梁耀的回(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答也断绝了他要将这种废液进行再利用的想法。 煤油最为一种全新的产品,最怕的就是安全事故而遭到抵制。 梁耀还没有愚蠢到把这些废液当煤油卖,一旦发生事故,不仅会影响到他的名誉,捕鲸产业从业者也会拿这件事炒作来攻击抵制煤油。 走出工厂后,梁耀呼吸着比较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油田诸位参观了,炼油厂诸位也参观了,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诸位应该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诸位现在也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和你们吹牛。”梁耀直奔主题。 “不瞒诸位,现在洛杉矶的煤油厂需要扩建提高产能。我手里有其它的项目要做,能抽调给炼油厂的资金有限,我希望能够罗斯柴尔德银行获得一笔贷款来扩建煤油厂。洛杉矶所产煤油越多,诸位所获之利就越多,我想这道理,诸位要比我更明白。” 洛杉矶能采原油的石油商很多,但能将原油炼成煤油的化工企业仅有梁耀标准石油这一家。 目前洛杉矶化工产业的现状是提炼能力跟不上开采能力,很多石油商仓库的原油甚至都已经爆仓了。 莱昂纳尔和詹姆斯经过一阵商议之后,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认为梁耀是一个非常优质的商业合作伙伴。而且有足够的能力偿还他们的贷款。 同时他们也觉得,阿姆斯特朗的兵工厂没有白炸。这一炸,给他们换来了一个非常可靠的商业合作伙伴,非常值得。 “只要阁下能够答应我们的一些小小的要求,罗斯柴尔德家族愿意为阁下提供一笔100万英镑的低息贷款。”说完,莱昂纳尔还不忘强调,“这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成立以来为私人提供的最大额度的贷款。”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双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19301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8820.html 第三百四十九章:加州的农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15641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8822.html 第三百五十章:烫手的山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09336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8823.html 第三百五十一章:大客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904598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68825.html 第三百五十二章:此枪甚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99571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72275.html 第三百五十三章:萨克拉门托兵工厂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970020.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72868.html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英的良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92278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77218.html 第三百五十五章:技术军士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89459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78654.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火炮测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77804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84841.html 第三百五十七章:宜早不宜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757449.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84842.html 第三百五十八章:黑手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66447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88008.html 第三百五十九章: 俄土争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64861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88262.html 第三百六十章:法兰西的订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56303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92924.html 第三百六十一章:最好的广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535430.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93553.html 第三百六十二章:州营公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38037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98847.html 第三百六十三章:吾非善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385956.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899148.html 第三百六十四章:格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27807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02870.html 第三百六十五章:人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26708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03478.html 第三百六十六章:农业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20338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08400.html 第三百六十七章:鸟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19162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08401.html 第三百六十八章:土地法令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12769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11950.html 第三百六十九章:蒸汽拖拉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811697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12301.html 第三百七十章:升级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968319.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19812.html 第三百七十一章:械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947111.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22332.html 第三百七十二章:巴黎来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816691.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26214.html 第三百七十三章:支楞起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808000.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27049.html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69027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32266.html 第三百七十五章:内华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681834.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32267.html 第三百七十六章:各位大人请上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633750.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33911.html 第三百七十七章:很重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601757.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34692.html 第三百七十八章:什么名义 婆罗洲岛,也就是后世称之为加里曼丹岛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岛屿上挤着这么多股势力,注定这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 18世纪以来,岛上就一直冲突不断。 有岛屿上不同酋帮之间的冲突,也有华人与酋帮之间的冲突与不同利益派别的华人公司帮会之间的冲突。 荷兰东印度公司扩张之后,在巴达维亚殖民政府的授意下,荷印公司又占据了婆罗洲岛沿海的贸易据点。 荷兰东印度公司染指婆罗洲岛之后,十分忌惮当地华人公司帮会的实力。 荷兰东印度公司担心这些华人团体太过强大会威胁到自己在东印度群岛的统治。 不过很矛盾的一点是,荷兰人想要在东印度群岛攫取到更多的财富,又不得不依靠当地华人创造更多的财富为荷印公司提供税收。 毕竟当地的土著创造不了多少财富,东南亚的大部分财富不是掌握在当地酋邦王公贵族的手里,而是掌握在自郑和下西洋以来,移民定居在东南亚各地的华人手里。 这個规律到了21世纪也没改变,东南亚的近代史,有半部是华人移民的开拓史和血泪史。 只是经历了数不清的排华骚乱之后,东南亚华人都有意无意淡化了自己的华人身份,谋求将自己本地化。 寄希望融入当地文化,以避免再次招致毒手。 哪怕是华人移民占比超过75%的新加坡,明明是当地的多数群体,却对自己华人的身份一直含糊不清。 对待东南亚华人的态度,无论是西班牙殖民政府,荷兰殖民政府还是英国殖民政府,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利用和打压。 利用华人为他们的殖民政府创造财富,一旦华人有坐大的苗头。 殖民政府便唆使当地酋邦打压华人,不过这些酋邦很多时候都不怎么顶用。 最后这些殖民公司政府还是要利用华人不同帮派之间的矛盾,挑起华人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内斗。 如果还是不能压制住日益强大的华人势力,或者是阴谋破产,那就自己直接出手。 185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政府直接从巴达维亚调兵遣将,支援荷印公司在婆罗洲岛的拓殖势力攻打打劳鹿的和顺总厅(以大港公司为首的华人公司帮会联盟)。 双方自此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公司战争。 这也是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势力第一次团结起来对抗西方殖民势力。 开战当年,东万律的兰芳公司,以及三条沟公司两股当地最大的华人势力在这一次选择了和自己的同胞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抗击荷兰人。 华人联盟在开战之初倒是打出了不错的战绩,甚至把坤甸西北部被荷印公司强占的邦嘎给夺了回来。 只是在经过三年的战争之后,华人已经渐渐力不从心。 荷兰东印度公司有本土源源不断地输血,而这些华人并没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 【1850美洲黄金大亨】 【】 兰芳公司罗伯芳从乾隆年间就上表乾隆,希望大清朝能够派出官吏和军队对华人所控制的婆罗洲西部的坤甸地区进行直接管辖,以为大清万里石塘(南沙群岛)之门户。 进可震慑南洋诸土番和西洋人,保南洋华人身家安全,退可保大清南方海疆。 不过以满清统治者的鼠目寸光,罗伯芳的这一要求自然是被回绝了,甚至都不愿意接受兰芳大总制共和国成为大清的藩国。 在满清统治者眼里,大清这么好,你们这些刁民还移居海外,不是在打大清的脸吗? 满清统治者对海外华人的态度一直都很不好,认为所有的海外华人不是海寇盗贼,就是和明郑,天地会势力一样要反清复明的前明余孽。 虽然满清拒绝了兰芳大总制共和国成为藩国的请求的,但罗伯芳等人还是对外自称自己是大清的藩国。 这在早期确实也唬住了不少婆罗洲岛的势力,就连荷兰东印度公司也忌惮三分。 但随着大清在鸦片战争中惨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殖民们心思便有活络了起来。 “他们这么多人还要咱们提供保护?还被红毛欺负成这样?” 脑子一根筋的邓文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加州的华人拢共也就四五十万人的样子,论人数也不比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多多少。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强大的军队,有自己的兵工厂和工业,他们没有。”梁耀苦笑道。 倒是弗里蒙特看出了梁耀的心思:“你是想为你当地的同胞提供保护,然后在婆罗洲岛上种橡胶?” “要是美利坚境内有适合种植橡胶的地方,我倒是很愿意就在本土直接种植。”梁耀说道。 “美利坚的领土虽大,只可惜没有适合种植热带作物的地方。”弗里蒙特笑道,“橡胶非常具有商业价值,我也想在东南亚搞几个种植园,算我一个。” “你不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怎么你也想搞种植园?”梁耀揶揄弗里蒙特道。 “为了美元。”弗里蒙特倒是坦荡,他直言道,“我只是反对那群迪克西佬在美利坚本土蓄奴搞种植园。” “扬基佬工厂里的那些工人,日子过得不见得比迪克西佬的黑奴好到哪里去。”梁耀笑道。 “但他们至少是自由民,拥有自由。”弗里蒙特说道。 “你打算以什么名义染指婆罗洲岛?上一次你远征日本,日本是不被美利坚认可的政权,国内可以给你很大程度的支持,但这一次,你要染指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势力范围。 荷兰东印度公司背后是荷兰,荷兰是欧罗巴大陆上的国家,联邦政府就算他们也想要海外的殖民地,但国会里的那些议员我再清楚不过,他们是不敢在明面上和欧罗巴大陆上的国家撕破脸的。 恐怕这一次,你能从联邦政府哪里获得的支援非常有限,至少海军是不会直接出面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 【1850美洲黄金大亨】 【】 弗里蒙特自己就是加州的参议员,国会里的那些参议员和众议员们是什么德性,弗里蒙特再清楚不过。 “以殖民公司的名义,我有安布雷拉公司,正好最近我要进行军改,重新整编部队,退役人员可以重新组织一支武装,作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梁耀说道。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在淘金初期建立的,淘金热初期加州的黄金没现在这么值钱,为了拉拢人心,梁耀当初给这些士兵开的工资非常高。 虽然近四年来梁耀以各种名义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薪资进行了调整,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的工资还是很高。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普通士兵一个月的薪水是70美元。 这比美利坚普通步兵团尉级军官的工资还要高。 如此高昂的成本梁耀也难以承受,这支军队名义上虽然是美利坚的军队。 但战争部是以正常美利坚步兵团的薪酬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开工资的,也就是每个月8美元。 剩下62美元的缺口自然是梁耀自己来填补,也就是说梁耀明年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大头兵开工资都要开75万美元左右。 这还仅仅只是工资,被服,武器弹药,吃喝拉撒,日常训练等等杂费加起来,一年下来的开销肯定是超过了一百万美元。 就连武器,也是梁耀自己想办法的解决的。 战争部提供的那些老掉牙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他本来就看不上,更不用说还要排队才能拿到战争部批的这些武器。 如果光是养一个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梁耀现在手里有四个团的编制,他还想组建专门的炮兵、骑兵、工兵部队。 要是每个步兵团的士兵都开这么高的工资,他也顶不住。 亚利桑那步兵团在知道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薪水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时,也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现在加利福尼亚的物价水平虽然还是要比美利坚东部高,但比起1850年时已经正常了很多。 如果梁耀想要组建西部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待遇过高的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普通士兵一个月25美元的工资水平是比较合适的加州军人工资。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原班人马现在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五个连成为了驻长崎部队,五个连驻防圣弗朗西斯科。 而且梁耀当初和这些士兵签订的雇佣合同也快到期了,亚利桑那步兵团也形成了战力,眼下正是解决这个问题的良机。 如何安置这些人梁耀也考虑好了,优秀的士官梁耀自然是要留下的,他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骨架,这些人是不能动的。 梁耀要裁汰的是普通士兵。 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梁耀对这些士兵还是有感情的,不希望只是单纯地将他们遣散。还是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安排和归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 【1850美洲黄金大亨】 【】 这些退役的士兵,想就地工作的。 梁耀打算将他们安排到各地的警局,目前加州的警力还是比较缺乏的。 加州目前的警察制度比较粗糙,镇、市、州设立了三级警局。 各警局的警察工资都是由各地的财政自己负责。 至于还想当兵干自己老本行的,梁耀则是打算以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武装的名义,让他们加入安布雷拉公司,成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当然,这次军改梁耀不是单纯地裁剪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缩减他们的工资。 在编制上梁耀也要做出一些调整。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沿袭的是美利坚陆军的编制。 19世纪中前期美利坚陆军的编制比较简单,采用的是班,连,团,旅的四级编制。 这个编制是美利坚的将军们在线列兵时代敲定的最适合美利坚陆军的编制。 梁耀的所有部队都已经换装了更先进的,杀人效率更高的后装单发线膛枪了。 线列步兵时代的编制未必适合他现在的武器装备。 见梁耀这么败家,就连他从普鲁士聘请来协助操练军队的普鲁士教官都看不下去了。 克鲁格曾向他直接说过,他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这些钱,放在普鲁士养一个常备旅甚至是常备师都绰绰有余。 克鲁格建议梁耀可以参考普鲁士的军制,在连和团之间再设营一级的编制。 而且再和平时期也没必要保持百分之百的满编率,像普军一样保持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之间的在编率即可。 这样不仅省钱,战时征召士兵也能保持不错的战斗力,是个性价比非常高的选择。 克鲁格只看到了目前加州的行驶,他一个普鲁士人对美利坚目前的情况不了解,根据他自身的经验给出的判断和建议还是比较合理的。 事实上现在美利坚陆军的十九个步兵团中,常年维持满编的也就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 美利坚动员制度虽然没有常年备战的普鲁士完善,但还是拥有近代国家的动员能力的。内战爆发之后,南北双方都迅速动员了几十万大军。 不过美军动员兵的素质肯定是比不上同时期的普鲁士。 美普两国国情不一样,这些普鲁士教官的建议可以参考,但不能盲目照搬。 梁耀现在不清楚内战爆发之后会不会迅速波及加利福尼亚。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拼人力肯定是拼不过南北双方中的任何一方。 以西海岸一隅之地他无力组织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精兵策略比较适合他。 梁耀的想法是让自己营一级别编制的部队能够对标其它美军一个团,甚至是有能力击败对方一个团。 这样的话,自己的一个团就能胜任其余美军一个旅的战斗任务。 正好现在他有了准将军衔,还有四个团的编制,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慢慢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军队编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 【1850美洲黄金大亨】 【】 “以殖民公司雇佣武装的名义进入婆罗洲岛,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两家殖民公司撕破脸皮,政府层面也还有回旋的余地。”弗里蒙特赞同梁耀的这一做法,只是他仍有疑虑。 “你的那些雇佣兵对付的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吗?” . /101/101513/29939791.html 第三百七十九章:北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46088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42677.html 第三百八十章:江北大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429682.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29949679.html 第三百八十一章:长毛心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387828.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30067693.html 第三百八十二章:大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182866.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30206210.html 第三百八十三章:大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7160451.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30341271.html 第三百八十四章:新总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6723841.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30506687.html 第三百八十五章:撞上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xstxt./bk/67638/67638824/756469863.html) .23xstxt.m.23xstxt. /101/101513/30529970.html 第三百八十六章:撞击 “添煤!满帆!” 听说要撞英国人的武装商船,林森瞬间就来劲了。 大胆号身板小,撞不过一艘三等战舰,难道还撞不过一艘小小的武装商船不成? “这么下去恐怕酿成外交纠纷。”耶利米心怀顾虑地说道。 “我们已经提醒他们离开这片海域,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我们的底线,一切后果由他们自行承担!” 梁耀丝毫不为所动。 今天要是不给这位新总督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以后义律只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越变本加厉。 “英国人向来蛮不讲理,既然他们想给我们下马威,我们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弗里蒙特支持梁耀的做法。 要不是刚才勉强躲过了英国战舰的撞击,天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下海喂鱼了。 梁耀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只要不开炮,外交部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们已经事先告知想要靠近的英国人,大胆号出现了故障,是英国人执意要靠近并撞击他们的船,这就怨不得梁耀了。 伴随着大胆号和那艘武装商船越来越近,这一次轮到英国人慌了。 即将要被撞上的武装商船上的英国船员们一时惊慌失措,急忙打出旗语向乔治和义律请求开火许可。 乔治和义律已经将船舷侧面的火炮对准了大胆号,打旗语勒令大胆号停下! “停下!快停下!你们这群愚蠢的中国人和美利坚人,你们这是疯了吗?!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乔治语无伦次地隔海咒骂道,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乔治正要下令开火警告大胆号,逼迫大胆号停止他们的鲁莽行为,大胆号舰尾能够360°旋转的旋台早已将8英寸舰炮炮口对准了他们。 “不许射击,育空号禁止射击!格拉斯号和袋鼠号也禁止射击!”义律仍旧保留着一丝理智,勒令禁止射击。 育空号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艘三等战舰,格拉斯号和袋鼠号,则是哈德逊湾公司的两艘武装商船。 “住手!快住手!该死!再不给他们一点警告他们就要撞上格拉斯号了!”乔治愤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 袋鼠号和格拉斯号不仅是哈德逊湾公司的财产,也是他的私人财产。 而对方,正驾着船冲向他的私人财产格拉斯号!一点也没有要住手的意思。 “阁下!一旦开炮,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梁耀在加利福尼亚还有一艘两千吨级别的战舰,一艘千吨级的战舰以及若干艘巡逻艇!一旦冲突升级,我们在这片海域没有什么优势!吃亏的是我们!” 义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清楚不能以他往常评估中国人的那一套来评估梁耀,这家伙一点也不是胆小怕事之徒,天知道这家伙,以及这家伙带出来水手会是一群怎样的亡命之徒。 在格拉斯号上七八十名英国船员惊恐的神色和粗鄙的咆叫之语中,大胆号的撞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格拉斯号的船舷。 格拉斯号是一艘有些年头的木制风帆商船,那里禁受得住大胆号的猛烈一击。 伴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大胆号的撞角很快在格拉斯号的侧面撞开一道口子。 梁耀在大胆号上也感受到了撞击带来的巨大颤动,由于大胆号是以14~15节的时速全速前进,当撞到格拉斯号后,全速前进的大胆号并没有停下来。 船只依旧带着巨大的惯性推着格拉斯号继续前进,格拉斯号上船侧的裂缝也越来越大,最后大到船舱内的货物都直接从货舱里漏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地掉到海里。 不多时,就有几十口载着货物的木箱漂浮在两只船附近的海域上。 眼见格拉斯号上的损坏已经无可挽回,沉船只是时间的问题,格拉斯号上的船长只得下令所有人弃船逃生。 而大胆号由于是以军舰的标准打造的新舰,用料结实。 因此在撞击中,大胆号只是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损伤。 梁耀很好奇英国人的商船到底夹着了什么货物,下令打捞格拉斯号漂浮在海面上的货物。 很快,一个木制的货箱被打捞了上来,箱子上还有蓝底白标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商标。 “福寿膏?” 在英国航运公司工作过的林森对这种箱子并不陌生,鸦片战争之前,前往广州的英国商船,无论是客船还是货船,多多少少都会夹带一些福寿膏走私进广州。 “撬开!”梁耀面色变得阴沉,下令撬开这个打捞上来的木制货箱。 林森寻来一根撬棍,撬开了木箱,从木箱里取出里面的货物凑近闻了闻,点点头对梁耀说道:“确实是福寿膏。” 随即船员们又打捞上来了几个木制货箱,毫不意外,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福寿膏。 至于另一艘哈德逊湾公司的货船袋鼠号上装载的货物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福寿膏。 北美洲西海岸人烟稀少,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加州的几个大聚居点内。 这些英国人一下子运两船福寿膏来,是想要卖到哪里已经不言自明。 卖给印第安原住民? 想想就扯淡,整个西海岸能有多少印第安原住民? 印第安原住民将这些福寿膏当盐吃都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福寿膏。 更何况这些穷的叮当响的原住民兜里能有几个子? 也只有盛产黄金,经济渐渐发展起来的加州才有能力消化这些福寿膏。 “英夷亡我之心不死啊。”林森愤然道,“都将福寿膏卖到加州来了。” 不要说林森,就连弗里蒙特和耶利米的脸色也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十几年前的英国的对华贸易战争,英国为何而打,弗里蒙特自然是心知肚明。 加州不仅有华人移民,也有洋基移民,迪克西移民,爱尔兰移民,法兰西移民等各民族移民。 但他们都有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美利坚人。 麻醉品的作用对象是不分民族的,华人能上瘾,洋基人和迪克西人自然也会上瘾。 有鉴于此,当初他们这些加州元老在加州建州的时候就已经达成共识,将禁止以鸦片为主的毒品写入了加州的州法之中。 就连医用的麻醉药物也被列为管制品进行管制。 “英国佬是打算把我们美利坚人也变成北美病夫么?用东印度公司在南亚种的福寿膏换我们加州生产的黄金,英国佬可真会做买卖啊。” 弗里蒙特握紧了拳头,看向英国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杀意。 (本章完) . /101/101513/30706047.html 第三百八十七章:斯文岛 “住手!快住手!那是我的货物!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两首状态完好的英国船:育空号和袋鼠号正在对格拉斯号落水的船员进行施救。大胆号上的船员则忙着格拉斯号商船上落入水中的货物。 这气得乔治朝大胆号直挥拳头,恨不得将大胆号一拳击碎。 在和英国佬抢着打捞完漂浮在海面上的货物后,梁耀在英国船员的抗议声中扬长而去,返回了金山湾的圣弗朗西斯科。 金门海峡有岸防炮炮台拱卫圣弗朗西斯科,有种他们就跟着追到金门海峡。 梁耀回头看了这几艘英国船一眼,这些英国船并没有要追大胆号的意思,而是在打捞完所剩无多的货物以及落水船员后,眼睁睁地望着格拉斯号沉入海底,最终灰溜溜地北上返回他们的老巢。 “抓紧铁甲舰的研制,英国佬可是很记仇的,今天吃的亏他们不会忘记。”梁耀对耶利米交代道。 他可以一时占着理让英国佬暂时吃瘪,但也仅仅只是一时而已。 等到从近东战场上抽身,英国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至于给英国佬当狗?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给英国人当狗在北美大陆上给美利坚这个英国前殖民地添堵,英国人是很乐意看到。 但前提你是白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触及英国人的根本利益,也就是英国人经济利益。 只是很抱歉,梁耀做不到这一点。 他要进行工业化,就不可避免地要和英国人进行竞争,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以前我还觉得,将资金浪费在建造军舰上是一种浪费,今天的事情让我认识到,加州能自己制造军舰,并维持一支能够自保的海上力量,是非常有必要的。”耶利米感慨道。 美利坚海军在太平洋沿岸地区没有舰队,海军部也没有建立太平洋舰队的想法。毕竟海军部那点预算,维持海军的现有规模保证大西洋沿岸地区的安全都勉强。 更不用说再建立一支太平洋舰队,以保障太平洋沿岸地区的海防安全。 加州想要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美利坚海军是指望不上的,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知道就好,放手去做吧耶利米,我相信你的能力。造船厂缺什么只管来找我要。”梁耀两手搭载耶利米的肩膀上说道。 “今天的事情是英国佬无礼在先,我会向国会递交一份报告阐明事实。” 说完,弗里蒙特指着那些从海上打捞起来的福寿膏问道。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销毁?” “销毁?” 梁耀盯着这些福寿膏,摇了摇头说道。 “英国佬不远万里将这些东西从南亚运到这里,直接销毁太可惜了,多值钱的东西啊。” 福寿膏又不是只能吸食,加利福尼亚的医院以及军营里的军医将鸦片作为一种止疼止咳的药物使用。 麻醉品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得当是药品,用的不得当就是令人上瘾的毒品。 不过加利福尼亚的医药肯定是用不上这么多福寿膏的,多余的福寿膏还是要想办法处理,让这些东西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梁耀已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达成合作,利用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的销售渠道销售煤油。 眼下煤油的需求量这么大,几乎每周都有数量不等煤油以及其它货物从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发出,输送到欧洲。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的销售渠道,自然也包括英国市场的渠道。 往这些货物里夹带一些福寿膏输送到英国市场,梁耀还是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怡和行甚至已经在伦敦开设了烟馆,将他们在墨西哥种植园种植的福寿膏卖了过去。 可见这玩意儿在英国也有市场的。 既然英国人这些喜欢福寿膏,那就让他们尝一尝英国东印度公司出品的正宗的福寿膏也无妨。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晴空万里的中太平洋密克罗尼西亚地区。 斯文的根据梁耀给出的模糊坐标:赤道以南60公里,东经165°到169°之间寻找着那座鸟专门拉屎,富含磷酸盐矿的岛屿。 经过数日的航行,一个椭圆形的珊瑚礁岛出现在斯文面前。 斯文和领航员马上对这座岛屿的经纬度进行测算,最终确定这座珊瑚岛的经度是166.5°左右。 “真的有这么一座岛?那些中国航海家的记载属实?” 斯文满腹狐疑道。 在梁耀给的区域范围内,也只有这座珊瑚岛符合条件了。 斯文下令让他的詹姆斯·戴号绕行这座珊瑚岛一周,一来是对这座珊瑚岛进行粗略地测绘,二来则是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已经捷足先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经过一番粗略的测绘,斯文估计这座珊瑚岛屿长度约为6千米有余,宽度为4千米有余,岛屿的周长大约为30千米,国土面积约为22~23平方千米左右,是一座袖珍的弹丸小岛。 幸运的是,这座岛屿上暂时没有其它人捷足先登,只有一些零星的土著人好奇地张望着斯文脚下这艘冒着黑烟,在海面上来去自如怪物。 在看到詹姆斯·戴号后,有的土著拔腿就跑,有的土著则是朝着詹姆斯戴好顶礼膜拜。 这座袖珍小岛周围的海况不明,詹姆斯·戴好是一艘排水量两千多吨的大型明轮蒸汽船,这片海域附近又鲜有其它的船只路过,一旦船只搁浅,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因此斯文只能放下三艘救生艇,带上23名全副武装的船员,以及随船的加州科考人员登上了这座珊瑚岛。 斯文拿出一些玻璃珠子、瓶子、小刀、以及棉布与当地土著交流,斯文表示这是送给他们的礼物。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困难交流后,这些土著终于理解了斯文的意思,非常高兴地收下了斯文的礼物。 接着斯文又指着嘴巴,比划着向这些当地土著索要新鲜食物和饮用水。 当地土著很快就明白了斯文的意思,斯文是要拿这些东西跟他们换吃的,很快,酋长让部落里的年轻人带来了一些香蕉,椰子,鱼,海鸟,老鼠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哺乳动物。 这是当地土著日常的食物,船员们现在看到鱼和老鼠就作呕,自然是没什么食欲的,至于那些不知名的哺乳动物,他们也不是很敢吃。 不过土著们带来的香蕉、椰子这些热带水果很快就被哄抢一空。这是他们现在所需要摄入的营养成分。 斯文也敲开一个椰子将椰汁一股脑地往嘴里灌溉。 吃完后,斯文派了8名船员保护科考人员寻找磷酸盐矿。 斯文又向当地土著交换了一些香蕉和椰子,派人将这些新鲜的水果送到詹姆斯·戴号上给船上的船员享用。 自己则是带着12名船员在岛上寻找淡水。 岛上的鸟类成群,一片接着一片,没多久,斯文的身上就沾满了从天而降的鸟屎。 看着身上密密麻麻,黑色、棕色、青色、白色、灰色,黄白色的各色鸟屎,斯文不怒反喜。 既然岛上有这么多鸟,那么磷酸盐自然不会少,加州的科考人员告诉过他,磷酸盐矿矿石就是由鸟粪经过上万年的变化形成的。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去年加州向秘鲁、智利、玻利维亚三国进口这些鸟粪可就花费了超过500万美元。 如果这座岛屿真有丰富的磷酸盐矿,这座岛屿的价值将难以估量。 加州也能摆脱磷酸盐矿被英国人和南美人卡脖子的境地。 毕竟加州目前用的磷酸盐矿都是用加州美元铸币,也就是沉甸甸的黄金换回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座岛屿是他发现的,他本人也能从中获取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斯文带着随行的船员们在这座弹丸小岛上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淡水。 这座岛屿地表渗水性太强,很难留下淡水。 至于河流,也是不存在的,湖泊倒是一个有一个小湖泊,只可惜是个咸水湖。 好在当地土著人告诉他这里经常下雨,可以等下雨的时候收集一些雨水过滤饮用。 经过几天的考察,加州的科考人员给斯文带来了意料之中的好消息,这座岛屿上确实富含磷酸盐矿,非常优质的磷酸盐矿。 当斯文问及大概储量之时,科考人员沉吟良久之后给出了一个回复:“难以估量。” 斯文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跑动一颗椰子树下,抽出腰间的鲍伊猎刀在椰子树的树干上划出了几个字母。 “斯文岛,这座岛屿以后就叫做斯文岛。”斯文欣赏着自己刻下几个字母,嘴里喃喃自语道。 (本章完) . /101/101513/30706048.html 第三百八十八章:安布雷拉公司归来 1853年圣诞节前夕,离开加利福尼亚三年的安布雷拉公司副总裁马丁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圣弗朗西斯科。 一艘名为晴岚的大型武装商船悬挂着红白两色交错相间的伞形标识旗帜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 晴岚的身边还有转成从长崎调来的超勇号轻型巡洋舰全程护卫。 港口的工人们和民众们纷纷猜测这艘悬挂着伞形商标旗帜的武装商船上肯定装载着保护伞公司从澳洲淘来的黄金。 毕竟除了黄金之外,没有什么货物能够让一艘巡洋舰专程保驾护航。 加利福尼亚有很多艘泥鳅级巡逻艇这样排水量五百吨左右的小舰艇,但千吨级以上的大舰,算上刚刚下水不久的大胆号,也只有四艘。 事实上这些港口工人和民众猜测的没有错,晴岚号武装商船上所携带的就是一部分这三年来安布雷拉公司从澳洲淘来的黄金。 虽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这些黄金的价值也达到了1100万美元。 船只上除了黄金之外,还有两位随船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客人。 他们是大港公司的首领王甲和刘善邦。 「老板,您要的黄金已经成功解运至圣弗朗西斯科,一路上十分顺利,船上的黄金安然无恙,也分毫未少。」 马丁脱帽向梁耀致敬,随即向梁耀汇报了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的情况。 由于安布雷拉公司脱胎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掌握着当时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先进的淘金技术,拥有最先进的淘金设备,最熟练的淘金工人,和加利福尼亚汞矿的支持。 安布雷拉公司到了澳洲之后,对澳洲本土仍旧使用土法淘金的当地小型淘金团队就是降维打击。 因此,安布雷拉公司现在已经是澳洲最大的淘金公司。 虽然出于人情世故的考虑,安布雷拉公司要和澳洲新南威尔士的总督奥古斯都等地头蛇分享他们的淘金成果,以获得在澳洲继续淘金的权利,但安布雷拉公司依旧能够从澳洲攫取了大量的黄金。 「干得不错,马丁。」梁耀勉励道。 「承蒙阁下夸奖,这是新南威尔士总督,奥古斯特阁下送给您的圣诞的祝福。」说着马丁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件呈递给梁耀。 「老板,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和我的家人过圣诞节了。」 马丁是1849年就随波士顿公司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的,是49年老矿工的一员,他出任安布雷拉公司副总裁前往澳洲淘金之时,家人还没有被梁耀接到圣弗朗西斯科。 算下来,马丁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和孩子了,现在马丁只想早点交接完工作回家和家人团聚。 「四年没见家人,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和家人过圣诞节?」梁耀问道。 「澳洲那个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回来的匆忙,这种琐事倒是没有在意,我现在去街上采购一些东西回家,谢谢老板提醒。」 经梁耀这么一提醒,马丁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 「晚上就是平安夜,现在去街上可买不到多少好东西了,圣诞节是加州的法定节日,很多店铺现在都已经关门了。」 说着梁耀向后面挥了挥手,卡耐基赶着一辆装满礼品的马车走了上来。 「礼物都为你准备好了,我给你放一个月假,好好陪陪家人。」 「谢谢老板,没想到您考虑的这么周到。」 马丁鼻子一酸,他没想到梁耀连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情都替他考虑好了。 「另外,韦伯队长也来圣弗朗西斯科了,以后很可能要和你一起共事,抽空见一见 韦伯队长和罗宾逊医生,我想他们会原谅你的。」梁耀拍了拍马丁的肩膀,对马丁说道。 马丁曾是人才济济的波士顿公司的一员,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初期,波士顿公司的淘金之路并不顺利。 马丁和富勒在霍克的怂恿下偷走了波士顿公司所剩不多的黄金出走,后来霍克在投奔了布兰登匪帮之后,马丁和富勒又和霍克分道扬镳,前往传闻黄金遍地的内华达淘金。 随后富勒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马丁在埋葬富勒尸体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加利福尼亚有史以来最大的黄金,那块重达151磅的黄金。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那就是马丁为了独吞黄金趁富勒不备杀了富勒,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又编造了是在埋葬富勒尸体时发现黄金的谎言,用上帝的恩赐来洗刷他的罪恶。 尤其是当初他在波士顿公司的那些老伙计,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在波士顿公司的那段淘金历史,是马丁身上的污点,也是马丁的一个心结。 「我知道了,总之,谢谢您。」黯然神伤的马丁朝梁耀举了一个躬后戴上帽子,牵着马朝那个在信封上写了无数遍的地址走去。 马丁走后,梁耀又让卡耐基给晴岚号以及超勇号上这次负责押运黄金的船员以及安布雷拉公司的员工每人发10美元奖金过圣诞节。 随即带着大港公司的首领王甲和刘善邦前往听涛园议事。 相比衣冠楚楚,春风得意的马丁,王甲和刘善邦两人的装扮就显得有些朴素,两人都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丝绸长衫以及一双带洞的布鞋。 从1850年持续到现在的战争不仅让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公司组织精疲力竭,也耗尽了他们的财力。 截至1854年,有的公司选择了屈服,臣服于荷兰东印度公司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比如说兰芳公司。 也有的公司选择和荷兰东印度公司死战到底,拒不臣服的公司,比如说王甲和刘善邦的大港公司。 王甲和刘善邦此前已经和安布雷拉公司接洽过,安布雷拉公司也有很多华人员工,而安布雷拉公司和华人员工都是不蓄辫的。 因此在看到安布雷拉公司的领袖梁耀不蓄辫后,王甲和刘善邦也没觉得很意外。 「梁公子愿在大港公司和婆罗洲岛的袍泽生死存亡之际伸出援手,在下不胜感激。」 落座之前,王甲向梁耀表达了感激之情。 在梁耀伸出援手之前,大港公司,以及当时尚在抗荷统一战线阵营之内的兰芳公司曾和当地其它华人公司***给清庭,希望清庭能对他们施以援手,哪怕是在外交场合对荷兰人表个态都行。 遗憾的是,清朝对这些海外弃民的生死不关心,也没有兴趣。 正当他们绝望之际,梁耀的来信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只是梁耀又能给他们提供多大的帮助,大港公司以及其它尚在抵抗的华人公司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从梁耀这里获得帮助,王甲和刘善邦此时都没有底。 他们甚至只知道,梁耀帮助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在婆罗洲岛上开辟种植园。 . /101/101513/31058466.html 第三百八十九章:婆罗洲危矣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跟我讲讲婆罗洲岛目前的情况吧。”梁耀直奔主题。 “十分危急。” 王甲先是简明扼要地向梁耀概括了目前婆罗洲岛上的情况,随即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婆罗洲岛上的势力繁多,但究其根本,无非就是本地酋邦,我们华人公司,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在砂拉越古晋地区渗透的英国人这四顾势力,英方的代表是詹姆士·布鲁克爵士,此事我在书信中和梁工资说过......” 根据王甲的介绍,目前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主要龟缩于岛屿西部以及西北部坤甸和砂拉越地区的几个定居点内。 华人和英国人以及当地酋邦之间由于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因此这三方势力的关系相对缓和。 当地苏丹酋邦利用华人开采矿产,开发土地,并定期收取一些费用作为回报。 至于英国人。当地酋邦,主要是文来国的苏丹奥马尔·阿里,担心华人在婆罗洲岛坐大,因此引入英国势力,想利用英国人牵制华人。 同时文来希望英国人在牵制华人的同时,能让文来避免被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的命运。 毕竟此时婆罗洲岛的南部地区和东部地区不是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直接吞并,就是沦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保护国。 这令文来人感到不安,希望英国人能够阻止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文来。 文来国苏丹奥马尔·阿里此举成功了,但没有完全成功。 成功的原因是引英国人入室,确实没有让文来国被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 不成功的原因是,文来的绝大部分领土最后成为了英国人的殖民地。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婆罗洲岛(加里曼丹岛)一个岛屿上有三个国家的原因。 岛上除了5765平方公里的土地依旧属于文来外(加里曼丹岛面积为74.3万平方公里,比中国青海省稍大),婆罗洲岛的大部分领土归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所有。 后世作为英国前殖民地的马来西亚在婆罗洲岛的领土,也称东马来西亚,就是今日文来国的领土,面积有19万平方公里之多。 至于婆罗洲岛剩下的部分,则成为了荷兰前殖民地印度尼西亚的领土。 婆罗洲岛上各国边界的划分,也是19世纪殖民时代的一个缩影。 文来国苏丹奥马尔·阿里的心确实有点大了,竟然觉得自己能利用英国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婆罗洲岛上一共有多少华人?以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目前的控制区域内还有多少丁口?” 了解完婆罗洲岛上的具体形势,梁耀询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人口,以及王甲,刘善邦等人能够直接控制的人口。 “婆罗洲岛上具体有多少华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很多都集中在西婆罗洲,约莫有5万人左右。 其中有2万人听命于以我们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剩下的3万人被兰芳公司的狗汉奸刘寿山和他女婿叶汀凡所控制,这帮狗日的狗汉奸,帮着红毛鬼打咱们自家人,割咱们的头向红毛鬼邀功。 下手比tmd的红毛鬼还狠!连婆娘和小孩子都不放过!” 提到兰芳公司,身材高大壮硕,将长辫卷在颈项的广东陆丰客家人刘善邦就气不打一处来。 19世纪初,荷兰人为垄断婆罗洲采矿业,勾结土着苏丹屡次进攻华人公司领土. 不过土着苏丹们的战斗力感人,都被华人武装击败。 利用土着苏丹武力驱逐华人失败后,荷兰东印度公司遂而改为经济渗透、政治引诱、收买分化来对付华人自治政权。 第六任兰芳公司大总制刘台二第一个被荷兰人勾引叛变,和兰芳公司高层出卖了华人公司的权益。兰芳遂而成了荷兰人的帮凶,经常派兵帮助荷兰人攻打其他华人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在1850年-1854年的荷华战争结束后,华人公司中仅有兰芳公司一家能够存续苟延残喘到19世纪80年代的原因。 由于在长达四年的荷华战争中,以第十一任兰芳公司总制刘寿山为首的兰芳公司高层站在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一边,为荷兰人提供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的情报,甚至出兵配合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队攻打这些华人公司的领地。 荷兰东印度公司政府这才同意保留兰芳共和国独立权,直到刘寿山病逝。 自从1823年兰芳公司第六任总制刘台二甘为荷印殖民政府鹰犬,出面镇压当地其它同胞的那一刻起。 此时的兰芳共和国就已经变了味,背离了陈兰伯的罗芳伯建立兰芳的初心。 “确如刘兄台所言,婆罗洲的形式已及及可危!我等所拥之城不过鹿邑(蒙脱拉杜)、石隆门数城而已!梁公子若再不出手!就连鹿邑、石隆门都要守不住啦!鹿邑、石隆门一旦被破,城内男女老幼,皆将尽数为奴,任人鱼肉矣!” 王甲声泪俱下地说道,说完王甲甚至给梁耀直接跪下了。 梁耀是王甲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有希望直接帮助他们的人。 刘善邦也在一旁历数刘寿山翁婿和荷印殖民政府在西婆罗洲的暴行。 掠人为奴,奸***,砍头弃尸都是常规操作。 为了讨好荷兰人,刘寿山翁婿甚至专门派人抓漂亮的黄花闺女送到巴达维亚供荷兰人淫乐,挑选精壮给荷兰人当免费劳工,以此取悦荷印殖民政府,希望以荷兰人的支持巩固自己在兰芳公司的统治地位。 王甲和刘善邦所言非虚,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即将进入第四个年头,遭遇经济封锁的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打得非常艰难。只能在缺衣少粮,弹药缺乏的情况下和荷印殖民政府以及他们的帮凶兰芳公司作战。 1854年7月25日,大港公司迫于形式压力不得不撤出他们最后的定居点鹿邑,在兰芳公司刘寿山武装的围追堵截之下,前往抵抗公司最后的堡垒石隆门。 很快,石隆门也在荷军将领安特生的围攻下陷落,至此,荷印殖民政府终于肃清了婆罗洲岛上所有反抗的华人势力。 “耀儿,你的事向来是由你自己做主,娘平日里也没过问,但今天的事情就容娘插一句嘴,都是袍泽,能帮衬一二就帮衬一二。” 在听说了刘寿山翁婿等人和荷印政府在婆罗洲岛上的所作所为之后,就连素来沉默寡言的邓兰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娘,孩儿自有主张,该帮衬的,孩儿自然会出手帮衬。”梁耀点点头,朝青木绫示意扶邓兰下去休息。 “梁公子若愿施以援手,西婆罗洲的金矿,有梁公子的一份!”王甲咬牙让出了西婆罗洲的金矿利益。 梁耀坐拥加州的金矿,就连澳洲的金矿都有他的那一份。 西婆罗洲的金矿开采了将近上百年,这点边角料他也看不上。 梁耀还不至于为了西婆罗洲的金矿这点蝇头小利和荷兰人撕破脸,大动干戈。 “梁耀!你的橡胶树可都在鹿邑育种,鹿邑丢了,你的那些树就等着被荷兰人铲走吧!” 矿工出身的刘善邦性格要比王甲急躁,口不择言道。 “老刘!注意言辞!” 王甲闻言立刻何止了刘善邦,让刘善邦注意言辞。 梁耀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梁耀不愿意帮他们,大港公司,十二公司这些华人公司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 /101/101513/31058467.html 第三百九十章:全民皆兵 「梁公子,恕我无礼,刘某是个粗人,还望梁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善邦起身朝梁耀抱拳告罪。 「梁公子,老刘性格向来直率,冒犯之处还请梁公子见谅。」王甲亦是一脸歉意地对梁耀说道。 「念在同胞之情谊,我是愿意出手的相助的,不然我也不会将你们接到圣弗朗西斯科议事。 荷兰人从海上封锁了西婆罗洲岛,海上封锁不破,我就无法为你们输送大量的物资支援你们。 你们觉得,仅凭少量的物资援助,你们就能打败荷兰人吗?」 梁耀向王甲和刘善邦发出灵魂拷问。 答桉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从荷华战争爆发尹始,荷兰人就控制了制海权,他们这些华人抵抗公司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被动防守,少有主动出击的机会。 王甲和刘善邦二人闻言沉默不语。 见二人沉默不语,梁耀继续说道:「想突破荷兰人的海上封锁,必须在海上将他们打疼,而只有我,有能力在海上将荷兰人打疼,突破他们的封锁。」 荷华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的武装早已疲惫不堪,想单纯依靠他们的力量驱逐婆罗洲岛上的荷印殖民政府势力是不现实的,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想打赢这场战争,获得婆罗洲岛上的土地,梁耀必须亲自介入才有希望。 「在海上击败红毛鬼?」刘善邦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红毛鬼的海上力量甚强,若是和红毛鬼在陆地上交战,我们尚能抵抗一二,若是在海上接战,我们没有分毫胜算。」 「老刘!梁公子又岂是口出狂言之人,他说有就有!梁公子可是有超勇号那样的大舰!在倭国都曾打趴过倭国的十万大军,区区红毛鬼,何足挂齿!」王甲急忙说道。 梁耀要亲手直接介入婆罗洲岛上的争端,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公司是极为有利的事情,王甲巴不得梁耀早日直接介入,最好是派兵介入。 那样的话,他们这些抵抗公司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梁耀饮了一口茶,随即开出了他的条件:「要我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大港公司,以及婆罗洲岛上的其它华人抵抗公司并入安布雷拉公司,这是我出兵的条件。我还是那句老话,岛上的金矿业务依旧是你们的,其它的业务,是我的。」 王甲和刘善邦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之中,只是婆罗洲岛上严峻的形式不容他们迟疑太久,他们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只要梁公子愿出手相助,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愿意并入梁公子的安布雷拉公司!」王甲表态后询问道,「不知梁公子何时出兵?」 「年后出兵。」梁耀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湖的时间。 物资的调配,军队的动员,以及舆论准备工作,这些都需要时间。 梁耀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争,只有在这些工作准备停当后,梁耀才会正式出兵。 刚刚开回圣弗朗西斯科的超勇号也需要时间换装新式的萨克拉门托舰炮。再者,梁耀军中的士兵不仅有白人,也有华人,年后白人士兵过完了圣诞节,华人士兵过完了春节出征,士兵们的士气也会更为高昂。 士兵也是人,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都不让他们过就出征,这些士兵难免会有情绪。 性格急躁的刘善邦正要开口向梁耀强调婆罗洲岛上及及可危的形式,希望梁耀能够马上出兵,王甲却制止住了刘善邦。 王甲上前朝梁耀深深一揖,随即撩袍跪下,朝梁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王某代婆罗洲岛上的数万生灵,谢梁公子的救命之恩!」 荷华战争爆发以来,他们这些婆罗洲的海外弃民一直处 于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状态,梁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确表示会出手帮助他们的势力。 单凭这一点,梁耀就值得王甲一拜。 梁耀上前搀扶起王家,问了王甲最后,也是最为沉重的一个问题:「大港公司和华人抵抗公司,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王甲眼眶里噙着泪水,语气绝决地回复道:「全民皆兵!」 「二位的饭食梁某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二位吃完后在听涛园好好休息一番,稍后有报社的记者会来采访你们,你们只需要向这些记者说明婆罗洲岛华人过往的遭遇与当前的情况即可。」梁耀点了点头对王甲说道。 「记者?」王甲不解道。 「照我说的做便是。」梁耀说道。 「在下明白。」王甲点点头。 「东南亚华人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据我所知,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公司是大清国的殖民公司,还有一种说法是朝贡国?」 在加利福尼亚生活了这么久,弗里蒙特平日里也没少和华人接触。 虽然弗里蒙特不能书写汉语,但还是能够大致听懂汉语对话的。 「要是他们是大清的殖民公司或者朝贡国,他们还需要向我们求助吗?」梁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对外宣称自己是大清国的殖民公司和朝贡国,狐假虎威罢了,只是大清这只老虎,是纸湖的罢了。 他们在18世纪末就上表表示愿意成为大清国的朝贡国,只是大清没有理会他们的请求。」 大清朝贡国的身份确实在以兰芳公司为首的婆罗洲岛华人公司在早期为他们提供了庇佑,让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势力忌惮三分。 但随着大清的国际声望一落千丈,以及谎言被戳穿,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势力也迎来了他们的末日。 得不到母国的庇佑,这不仅是婆罗洲岛上华人的悲剧,也是所有东南亚华人的悲剧。 移民,贸易,探险,甚至是征服,这些欧罗巴人做的事情,东南亚的华人也曾做过,而且还比欧洲人早得多。 五胡乱华之际,就已经有少量移民乘舟南下,到海外寻找心中的桃花源。 南宋灭亡,以及随后的郑和下西洋,东南亚华人移民更是迎来了一波高峰。 不过无论是元还是明,此时中原王朝对于这些海外移民的态度都还只是漠视。 而到了清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末清初大量移民海外的移民不仅仅只是遇到饥荒活不下去的流民乘船前往海外谋生。 而是有很多文人,官员,甚至是前明宗室这些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移民。 就连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朱由榔都逃到缅甸过。 得国不正,极度自卑的清朝统治者对海外的移民除了前朝漠视的态度之外,又多了敌视和警惕。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历代清朝皇帝在得知东南亚华人遭遇屠杀之外非但没有什么表示,反而还拍手称快。 毕竟这些东南亚移民在他们眼里不是前朝余孽就是反贼。 1740年的红溪惨桉中,荷印殖民政府为了削弱华人的影响力,扇动了排华***,超过一万名华人遇难。 事后荷印当局还当心大清报复,遣使到京师致歉。 乾隆皇帝闻之此事不怒反喜,认为这是海外华人咎由自取,并没有追究荷印当局的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扩张运动中,敢对华人肆意妄为的原因。 类似的悲剧直到20世纪末依旧时有发生。 实际上南 宋灭亡之后逃到东南亚的华人移民也带有浓厚的政治属性。 不过蒙元所灭之国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起都掰扯不清有多少个,又不缺南宋这一个。 加之元朝存在时间短,元朝统治者对中国南方地区的控制有限,元帝国也需要依靠海上贸易来充盈自己的国库,因此对东南亚华人的态度还没有清朝如此警惕和敌视。 东南亚的华人群体足够庞大,也拥有足够的财富。 只要清朝政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在东南亚地区施加影响力。 退一步讲,哪怕是东南亚有一个华人政权得以存续,后世的排华运动至少幕后的策划者在策划之前也会心存顾虑。 南中国海,甚至马六甲海峡的航道安全,也能有多一分保障。 只是很遗憾,这些都没有。 「送上门的海外领地都不要?」弗里蒙特感到匪夷所思,不能理解清朝统治者的脑回路。 「现在他们送到咱们门前了,咱们要吗?」梁耀笑着反问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略微迟疑了一番,经过短暂地思考,权衡利弊之后,他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要!肯定要!无论是为了热带种植园,还是为了在东南亚获得战略支点,都值得搏一搏。」 探险家出身的弗里蒙特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对海外扩张的态度比较激进。 弗里蒙特和梁耀想到一块去了,在婆罗洲岛获得一块根据地,梁耀要的不仅是橡胶种植地,更是一个战略支点。 英法实力强劲,这两位重量级选手的海外殖民地动不得。 梁耀能动的只有西班牙和荷兰的殖民地。 当然,这两个国家也不能同时得罪,不然梁耀也吃不消。 西班牙目前和梁耀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说中规中矩,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没有足够的势力,四面树敌是愚蠢的。 如果说让梁耀选择是动西班牙的奶酪还是动荷兰人的奶酪,梁耀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荷兰。 荷兰不仅国力和体量要比西班牙逊色。 而且自从梁耀远征日本,逼迫日本签约开关之时,他就一手打破了荷兰对日本的贸易垄断地位。 荷兰人早就对梁耀,甚至是美利坚恨得咬牙切齿。梁耀和荷兰人的关系早就降至了冰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梁耀点头表示赞许。 「不过以目前国内严峻的形式,恐怕国会不会向荷兰开战。」弗里蒙特捏着下巴都胡子说道。 「我说过要向荷兰开战了吗?」梁耀条理清晰地说道。 「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安布雷拉公司这两个公司之间的战争,不是美利坚与荷兰之间的战争。」 美利坚不会轻易向荷兰开战,荷兰也不会轻易向美利坚开战。这是梁耀的判断。 荷兰重商主义盛行,其国内政客也多是由商人组成。 商人容易计较得失,这在有些时候是优点,但在有些时候就是缺点。 荷兰人的底线是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这两个苦心经营了两百年的岛屿,尤其是爪洼岛。 这两个岛屿是荷兰人在东南亚的核心利益,婆罗洲岛只是荷兰人在东南亚边缘利益。 只要梁耀不马上动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荷兰人就不会和梁耀不计得失地拼光在东南亚的家底。 如此,梁耀就能够将战争控制在一定规模之内,让这场战争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安布雷拉公司之间的殖民公司战争,而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当然,要是将美利坚整个国家拉下场,梁耀也不介意,顶多就是战后他不能独占婆罗洲岛这个战略支点,要和 美利坚政府分一杯羹。 弗里蒙特坐到了沙发上,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哈瓦那雪茄在手里把玩,伴随着雪茄在他的手中转动,弗里蒙特的思绪也跟着转了起来:「如果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战争,那再好不过,只要能够打赢,加州在东南亚就有一个新的战略支撑。 只是荷兰虽然已经衰落,但荷兰东印度公司有着两百年的积累,财力雄厚,你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 我相信你在军事方面上的才能,只是荷兰不是日本,这毕竟是一个现代国家。」 「我为这场战争准备了11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我会动员加州当地的权要加入进来,让他们入股安布雷拉公司,成为公司的股东。」梁耀说道。 梁耀之所以一直放着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得的黄金不动,就是为了今天。 他现在有足够的财力和实力进行一场,中等烈度,规模有限的战争。 当初为了顺利进入澳洲淘金,梁耀让渡了公司10%的股份给澳洲权贵,10%的股份给以巴林家族为首的英国财团。 随后梁耀陆续回收了一些股份,让自己的持股比例从80%提高到了85%。 梁耀愿意让渡出一些股份给加州当地的政要财阀,让安布雷拉公司成为加州人的殖民公司。 至于让澳洲权贵和英国财团持有一些股份,这对他反而不是什么坏事。 再者,这场战争梁耀输得起,输了大不了老老实实滚回加州继续种地,无非是损失一些个人威望而已。 荷印当局也输得起,毕竟荷印当局只是部分控制婆罗洲岛,婆罗洲岛还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那么既然梁耀和荷印当局都输得起,这场战争中有没有输不起的势力呢? 自然是有的,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公司是唯一输不起的一方势力。 他们要是输了,不仅是在西婆罗洲的财产和利益保不住,命也未必保得住。 . /101/101513/31058468.html 第三百九十一章:思想觉悟 《加利福尼亚日报》、《纽约晚邮报》的首席摄影师和记者科林斯刚刚从太平洋铁路的修筑现场完成采访,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便让人通知科林斯来听涛园见自己。 “老板,您不用专门给我交代这些,我是加州的老新闻人了,我知道哪些内容应该报道,哪些内容不应该报道。”科林斯说道。 “对于铁路工程师和工人顶着冬天严寒在冰雪皑皑的内华达山区修筑铁路,齐心协力在危险的峡谷搭桥铺路这些符合加州精神文明的报道和照片,应当在报纸的头版头条被不遗余力的歌颂。 对于诸如硝酸甘油意外爆炸炸死工人,工人抗议这些不符合加州精神文明的内容可以选择性报道,歌颂苦难,让人民为此感动,这是您教我的,我都记得。” “科林斯,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当《加利福尼亚日报》和《纽约晚邮报》首席摄影师和记者的原因,你是一个很有思想觉悟的人。” 科林斯的觉悟让梁耀感到非常满意。 科林斯的摄影技术和文笔无疑是一流的,不然当初梁耀也不会选择让科林斯拍摄报道1850年的洛杉矶惨桉。1852年远征日本之时选择带上科林斯当他的随军记者。 不过摄影技术和文笔不是梁耀看中科林斯的最重要原因,美利坚的传媒行业向来很发达,也从来不缺摄影技术好,文桉水平一流的记者。 思想觉悟高,是梁耀看中科林斯最重要的原因。 “有时候立场比事实重要,您说得很有道理。”科林斯的笑容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您找我来听涛园是要为家人拍摄全家福?” “让你拍全家福是大材小用了,刚刚从婆罗洲岛来了两位当地华人,你去采访采访他们,根据事实撰写一篇文章在《加利福尼亚日报》和《纽约晚邮报》的头版头条进行发表。”梁耀对科林斯说道。 “事实?”科林斯感到有些差异。 “对,事实,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让你报道假新闻了?”梁耀白了科林斯一眼,“事实才是新闻的灵魂,这话我也向你们这些加州媒体人说过。” “的确如此,您向来只让报道真新闻然后在真新闻里掺杂个人的观点。”科林斯不可置否。 梁耀让他报道的新闻确实都是真新闻,不过是选择性报道,用扇动性的语言文字报道罢了。 “采访完他们,我需要你拍摄几张情景再现的照片。”梁耀继续说道。 “情景再现?”科林斯反问道。 “对,找几个荷兰裔,给他们穿上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军服,再找几个加州的美籍华人,让那几个荷兰裔做出屠杀华人的样子,我想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梁耀想了想说道。 移民地区也有移民地区的好处,无论梁耀想找那个族裔的演员,除了黑人之外,基本都能够在加州这个种族大熔炉找到。 “我知道,视觉冲击力越强越好,还有就是看上去要真实。”科林斯说道,“洛杉矶是个好地方,沙滩,平原,森林,沙漠,那附近什么风景都有,不过我需要一点经费来布置景观,让照片看上去更加真实。” “经费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够拍摄出让我满意的照片。” —————————— 华盛顿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内。 菲尔莫尔漫不经心地听完英国大使的抗议后,非常客气地将英国大使请出了他的总统办公室。 刚刚升任国务卿的科温无奈地向菲尔莫尔耸耸肩:“英国老非要向您当面陈述梁耀的罪状,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带他来见您。您是知道的,英国无论是占理还是不占理,他们总是不依不饶,非常难缠。” “见鬼,我才是美利坚的总统,怎么当好美利坚总统还需要英国老教我?”菲尔莫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又从火柴盒里摸索出一根火柴划燃,随即捏着燃着的火柴点燃烟斗。 菲尔莫尔缓缓地吐出烟圈,继续说道。 “美利坚的人事任免,还轮不到英国老来指手画脚。” 科温也深以为然,英国大使要求菲尔莫尔撤了梁耀的将军军衔,确实管的有点宽了。 梁耀是菲尔莫尔任内唯一亲自提拔的将军,上任不满一年就将梁耀给撤换下来,菲尔莫尔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在梁耀诸多的头衔中,陆军准将,是菲尔莫尔唯一有权撤下的头衔。 英国人越是要求菲尔莫尔撤换梁耀的将军头衔,菲尔莫尔就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任命是正确的。 菲尔莫尔让梁耀组建西部旅,负责西海岸的防务,是为了让英国人和墨西哥人难受,而不是让他们觉得舒坦。 “英国人试图向加州倾销福寿膏,这值得我们警惕,加州已经立法将福寿膏列为违禁品,我想国会也应该立法表明我们的态度。大清国就是前车之鉴。”科温忧心忡忡地说道。 “加州关于福寿膏的报告与评估,我也看过,我们在和英国贸易中,我们并不占优势,如果放任福寿膏贸易,我们和英国的贸易逆差只会越来越大,这将影响到我们的关税收入。” 菲尔莫尔也觉得立法将福寿膏列为违禁品是有必要的。 鸦片战争前,大清国和英国的正常贸易中,大清国还是贸易顺差的一方,英国人仅凭福寿膏一种的商品就让大清国的白银大量流入英商手中,此举不得不警惕。 “梁将军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多了,似乎他现在已经不满足加州一隅之地,还要组建殖民公司踏足婆罗洲岛,将触手伸向东南亚地区。”科温说道。 “阁下也收了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菲尔莫尔知道科温想要说什么。 “美利坚的殖民公司迟迟没有什么作为,只要不花联邦政府的钱,给安布雷拉公司背书,让安布雷拉公司到东南亚试试也无妨,美利坚也需要更广阔的天空和海洋。” 梁也给菲尔莫尔送了0.8%的安布雷拉公司股份,菲尔莫尔是平民总统,他卸任之后需要偿还在总统任期内欠下的一屁股债务。 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对菲尔莫尔的诱惑还是非常大的,反正只是给安布雷拉公司背书又不是让联邦政府掏钱组建殖民公司。 至于安布雷拉公司能不能在东南亚打开局面,那就是安布雷拉公司自己的事情了。 . /101/101513/39167.html 第三百九十二章:优势不在我 民粹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个大多数人还没有理智思考问题能力的时代。 荷印殖民政府对婆罗洲岛华人的暴行一经公布,整个加利福尼亚的民众,尤其是华人群体瞬间炸开了锅。 各大报纸头版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屠杀婆罗洲岛华人的标题和一张张屠杀当地华人、美籍华人,以及放火焚毁华人棚屋的照片是那么的刺眼。 加州的老媒体人科林斯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媒体人,就连照片中的绝色都是精挑细选的。 照片中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士兵,以及挥舞着军刀的荷兰军官。是科林斯在街头物色的演员。 而在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刀口下的华人老弱妇孺,也是科林斯以30美分一天的报酬,包吃包住的优厚条件从移民临时安置地等待安置的华人移民中挑选的演员。 就连棚屋也是刚刚搭建不久的新棚屋。 科林斯的摄影作品是成功的,这些作品激发了加州民众的同理心。 不过也有极少数眼尖,有见识的华人觉得奇怪:这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红毛鬼怎么装备美利坚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 不过这些小问题无伤大雅,很多华人民众不知荷印政府为何物,更不用说让他们分辨出照片的真假。 虽然很多华人不知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何物,但他们知道什么是荷兰人。 很多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近日经常被致以亲切的问候,不是自家的窗户被砸了,就是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华人以及好事的其它族裔给围起来。 这些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很快得知自己那一头红色的头发是罪魁祸首。 因为中国人管荷兰人叫红毛鬼,红色头发就是他们辨别荷兰人还是其它白人的方法。 知道原因的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连忙跑到理发店,要求店主将自己的红发给染成其它颜色,甚至干脆剪掉这头红发。 理发店的生意因此一度变得红火起来,店主们的笑容比盛开的菊花还灿烂。 有些看到商机的服装店店主甚至在店里售卖用中英双语写着我是美利坚人,不是荷兰人字样的衣服和帽子售卖,这些衣服和帽子很快就被荷兰人特征明显的移民一扫而光。 就连教授汉语的语言学校的老师一出校门就被荷兰人特种明显的白人缠住,询问他们如何快速向华人说明自己是不是荷兰人。 就连圣弗朗西斯造船厂的厂长耶利米也忍不住向梁耀抱怨,因为他的荷兰裔身份,最近经常招致无妄之灾。 实际上耶利米的祖先早在18世纪中叶就移民当时的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现在的纽约,经过数代的混血,已经和荷兰扯不上太大的关系了,是典型的美利坚人。 但和失去理智的民众解释这些事徒劳的。 1853年的最后一天,华夏商会宣布暂停一切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之间的贸易活动。 仅仅一周之后,加州州政府也通过了法桉,宣布对荷印当局实行禁运,直至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从婆罗洲岛撤军。 次日,加州财团又宣布,由加州财团运营的圣弗朗西斯科港,洛杉矶港,夏威夷珍珠港、日本长崎港,中国香山港,从收到总部消息之时起,暂停为所有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任何悬挂荷兰国旗的商船提供任何服务。 “还是加州的袍泽团结啊,要是婆罗洲岛上的袍泽能有加州袍泽一半的团结,我们何至于让红毛鬼欺负到这份上,连块立足之地都保不住。” 看到此情此景,刘善邦忍不住感慨道。 “加州袍泽团结是因为加州有梁公子这样的人物,咱们婆罗洲,可没有梁公子这样的人物。”王甲亦是感叹道。 “在婆罗洲,是咱们看洋人脸色,在这里,是洋人看咱们脸色。” 1854年1月15日的听涛园内,梁耀正根据搜集来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情报,对自己的武装进行动员部署。 “根据我们收集整理的情报,荷印当局的部队是欧洲荷兰志愿者来跟当地招募的土着士兵的组成。 当然除了欧洲志愿者和土着新兵之外,他们的部队还招募了两千多名多国籍以及其它国籍的外国雇佣兵。 不过荷印当局的军官团都是由荷兰人组成。”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向众人介绍道。 “有一点必须强调,他们并非完全的职业军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是一个军事机构,而是一个军事警察机构,他们在荷属东印度既充当警察的角色,又承担军事职能。 根据我的评估,这支由军官团由荷兰人以及荷兰侨民组成,士官由欧洲雇佣兵组成,士兵由欧洲人和当地土着组成的军队凝聚力很成问题。 其战斗力甚至在刚刚成立的海狸团之下。” 海狸团的团长克鲁格补充说道。 菲尔莫尔给了梁耀四个半团的编制,1853年年底,针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待遇过高,现行的编制与装备战术不匹配等问题。 梁耀组织他的军官团着手对他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西部旅进行改革。 改革之后,三分之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官和一半的士兵退役转业,成为了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军事改革留下来了士官和兵员缺口从原来的民兵团中择优填补。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团长由梁耀兼任。 亚利桑那步兵团由于薪资合理,变动不大,只是为了适应新军制中一团四营,一营三连的编制将原来十个步兵连扩充为十二个步兵连。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仍由上校埃尔维斯担任。 海狸团,也称之为俄勒冈步兵团则是以原来加利福尼亚民兵团未被抽调到加利福尼亚民步兵团的民兵为班底,招募有军事经验的加州公民组建起来的新团。 同时海狸团也是三个步兵团中唯一没有实战经验和战绩的步兵团,是公认的西部旅最弱步兵团。 海狸团的团长则是由原教官,现任美利坚陆军上校克鲁格担任。 三个步兵团不是西部旅的全部武装力量。 除了三个常规步兵团之外,经过军改,梁耀还拥有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以及一个工兵营。 克鲁格说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战斗力不如海狸团,多少是有点看不起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意思。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是根据荷兰皇家法令于 1814 年 9 月 14 日成立的一支殖民地军队,同时兼具警察职能。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人员组成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组建的殖民军队很相似。基本架构就是母国的白人军官加上当地的土着士兵。 区别比较大的地方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殖民军队的军官基本上都是英国人,而仅有三百万人口的荷兰做不到这一点。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除了接收荷兰人以及荷兰侨民之外,还主要接受弗拉芒人(比利时弗拉芒地区,位于比利时北部沿海地区)、德意志人、瑞士人和法国人。如果能够熟练掌握荷兰语或者德语,则优先考虑录用。 瓦隆人(比利时瓦隆大区,位于比利时南部内陆地区)、阿拉伯人以及英国和美国的国民都被禁止在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服役。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人数最为庞大的土着士兵,则主要是由爪哇、安汶和万鸦老组成,其中以爪洼人为主。 梁耀此去婆罗洲,除了婆罗洲岛上投靠荷印殖民当局的兰芳公司武装力量之外,最大的敌人就是荷印殖民政府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是荷兰皇家陆军的一部分,而是一支专门为在荷属东印度群岛服役而组建的独立军队。 至于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绩,多是和印度尼西亚群岛土着取得的,比如1821年到1845年的帕德里战争、1825年到1830年的爪哇战争、1849 年镇压巴厘岛居民对殖民统治的战争。 虽然这些对当地土着的战争最后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都取得了胜利,但打得并不漂亮,克鲁格甚至认为,在装备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和当地没有开化的土着打得有来有回,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也是人才。 “我赞同克鲁格上校的观点,皇家荷兰东印度军队在组建之初基层的欧洲士兵和土着士兵对半开,有欧洲士兵压阵,皇家荷兰东印度军队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但自1835年之后,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欧洲招募不到足够的欧洲士兵,欧洲士兵和土着士兵的比例已经从原来的1比1变成了1比3,也可能更高。 因此,我也认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斗力是在不断下降的,对他们的战斗力我也是保持怀疑态度。” 埃尔维斯同意克鲁格的观点,认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力在西部旅之下。 西部旅是用钱砸出来,子弹喂出来的军队,除了海狸团之外都有相应的作战经验。 要是连和土着打得有来有回,由欧洲人和土着人组成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都比不过,那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战略上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怎么说也有8000多名欧洲军官和士兵,2万多名土着士兵,在兵力方面我们还是处于劣势。”梁耀说道。 这次军事行动,梁耀要比远征日本之时要紧张忐忑。 毕竟日本各藩的藩兵和德川幕府的军队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中世纪的军队,和他的军队有代差。 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和西部旅并没有明显的代差,海上力量梁耀也不占优,梁耀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没有交战之前,还是不要轻视对手为好。 “我想在陆地上我们还是有一定技术优势的,王甲和刘善邦不是说他们还有两万成年男性可以武装起来参加战斗?”弗里蒙特站出来插了一句。 “倒是我们的海上力量和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太过悬殊了,为了将战争控制在一定规模,美利坚海军是不会出面的。听说你和大清国海军司令的关系不错,能不能拉他过来帮帮场子?咱们可以给钱。” “让洪名香来帮帮场子?”梁耀摇了摇头。 “且不说洪名香敢不敢私自调兵帮我们,就算他有这个胆量挣这个钱,敢调兵帮我们,广东水师也只有六艘泥鳅级战舰,和一些老式的中式风帆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考虑到经济效益问题,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儿八经的战舰也不多,在役的风帆战舰也都是上世纪甚至上上世纪的风帆战舰呢!武装商船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海上的主要力量。 咱们至少还有四艘战舰是铁包木,又换装了萨克拉门托炮,再改装一些商船,拖上十几艘泥鳅级,动员一些民间的武装商船,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刚刚从斯文岛归来不久的斯文搓着手兴奋地说道。 斯文早就想打一场正儿八经的海战,虽然远征日本期间,美日双方也曾爆发过海战,但那种实力完全不对称的海战在斯文看来和海上打靶没什么区别,算不上真正的海战。 “十几艘泥鳅级?缉私局全部转业不用上班了是吧,缉私局不干活明年你们环球航运公司出钱养我们?” 听到斯文建议拉上十几艘泥鳅级到东南亚打海战,邓文禹马上跳出来反对。 “大港公司和其它抵抗公司还有七八艘船可以用,就是船小比不上你们的大船,不过我们认识一些当地的海盗,他们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素有仇怨,这也是可以争取的海上力量。”刘善邦说道。 . /101/101513/39168.html 第三百九十三章: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东南亚的海盗,确实是一股可以利用的海上力量。 这时候不管是谁,身份是否光彩,只要愿意一起帮着打荷兰东印度公司,就具有统战价值。 “刘善邦,东南亚的海盗,就由你来联络。”梁耀对刘善邦说道。 刘善邦在当地生活的更久,和这些海盗的接触也更多,让刘善邦来联络这些海盗也比较合适。 “联络海盗,需要......需要银子。”刘善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让海盗出手站在自己一边可以,但这需要钱,而他们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经过四年战争的消耗已经拿不出收买海盗的钱了。 “需要多少钱收买这些海盗?”梁耀径直问道。 刘善邦斟酌良久,说出了一个数字:“三万美金。” 刘善邦担心说低了拿到的钱无法售卖到海盗,说高了,梁耀不会答应。 “我给你五万美元,务必让这些海盗站在我们这一边。”梁耀非常痛快地说道。 五万美元,对于梁耀来说不是一笔太大的钱。 要是用五万美元能够争取来一些帮手,这笔钱花的也值。 当然,梁耀的底线是这些海盗不站在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一边。不能多个帮手,少个敌人梁耀也能接受。 “有这五万美元加上您的威望,何愁说服不了那些海盗。”刘善邦大喜过望。 “荷印当局虽然有28000余名士兵,但他们需要用这些士兵维持他们在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秩序,能够抽出来和我们作战的兵力有限。 而我们的目标则是聚焦在婆罗洲岛一处,没有荷印当局的殖民地包袱,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主动权。”梁耀分析道。 荷印殖民当局在纸面上拥有28000余兵力,不代表他们能够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婆罗洲岛的战场。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角色不仅仅是军队,还是殖民地警察。 要是将这些兵力全部抽走,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苦心经营起来的殖民秩序必将崩溃。 放弃已经稳固控制的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这些岛屿,投入所有兵力去争夺尚未扎稳脚跟的婆罗洲岛。 梁耀相信荷印当局还不会愚蠢到这种程度,做出这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行为。 事实上婆罗洲岛上持续4年的荷花战争已经说明了荷印当局的机动兵力并不充裕,不然也不至于要拉拢兰芳公司对抗其它华人抵抗公司,更不至于花了四年时间还没拿下西婆罗洲的华人根据地。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已经囤积了60门6磅萨克拉门托炮,35门12磅萨克拉门托炮,10门20磅炮,5门24磅炮。 轻武器方面,在我们暂缓交付法国人的步枪订单后,也存下了2300支沃尔特m1851型步枪,4500支沃尔特m1851e型步枪。”萨特说道。 “大炮倒是够用,轻武器方面让兵工厂抓紧生产,法国人的订单也不能耽误太久,法国人的违约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梁耀想了想说道。 “再收集一些成色好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不管是线膛枪还是滑膛枪,只要成色好,枪支堪用就行。” 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手底下还有两万余青壮,梁耀打算将这些抵抗公司的华人青壮给武装起来。 伤亡大的攻坚战还是让这些当地的青壮来承担为好,也能减少西部旅的损失。 不到七千支的沃尔特步枪武装两万余青壮是肯定不够的,梁耀只能搜罗一些库存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一起带上。 这些老式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虽然梁耀看不上,但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现役装备还不如现在美利坚普通陆军的装备呢。 1830年之前,荷兰的军工并不落后。 但1830年之前荷兰的军工不落后是建立在比利时处于荷兰联合省框架之内的前提下。 与其说1830年之前的荷兰军工不落后,倒不如说1830年之前的比利时军工不落后。 1830年之前,荷兰的武器供应主要来自比利时的烈日。 1830年,比利时受法国七月革命从荷兰独立之后,荷兰军工产业薄弱的缺点就显现了出来。 比利时的工业和农业发达,而荷兰的经济却侧重于商业和渔业。 因此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荷兰人竟不能独立制造不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枪炮。 当然,经济结构和经济利益的不一致,也是比荷两国最终分道扬镳的原因。 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荷兰人紧急从国外引进生产线,成立了代夫特国营军工厂,于1848年推出了荷兰第一款制式步枪:1848型步枪。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最先进的装备就是1848型步枪。 这种枪以火帽击发的滑膛枪,打的是17.5mm圆型弹丸,也被称之为第一代荷兰弹。 在英法都在换装米涅枪甚至后装线膛枪的时代,荷兰人推出的1848型步枪显然已经明显落后于时代。 不过1848型步枪的推出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证明了荷兰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还有自主生产轻武器的能力,再有就是此枪统一了荷兰本土军队,以及殖民地军队制式武器的口径。 这是此前荷兰当局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 “老板,您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正在大厅等候。” 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卡耐基凑近梁耀的耳边对梁耀说道。 见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梁耀遂而结束了会议,来到了会客厅。 出兵婆罗洲,他不希望这是自己一个人的战争,而希望这是全体加州人,至少是大部分加州人的拓殖战争。 眼下婆罗洲岛上的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尚未覆灭,英法陷入了克里米亚战争,是最佳的出兵窗口。 如果这一次没有把握住机会,以后想要染指东南亚,就能等待很长的一段时间。 会客厅内的这些人精可就没有普通民众那么好湖弄了。 普通民众用几篇文章和几张照片就能挑动他们的情绪,而会客厅内这些加州的权贵却不能。 梁耀和弗里蒙特、萨特这些加州军政核心要员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会客厅内的争论依旧十分激烈。 他们争论的话题是是否有直接出兵婆罗洲岛的必要。 梁耀虽然是以安布雷拉公司公司雇佣武装的名义出兵婆罗洲岛,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梁耀动用西部旅出征婆罗洲岛,只是套了层皮而已。 当然,这也不是会客厅内这些加州上层人士们最关注的问题,毕竟西部旅主要还是梁耀自己出钱养的,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他们能够指手画脚的事情是梁耀要征用他们的商船,让他们组织私人武装随军出征婆罗洲。 这让很多人,尤其是非华裔的加州上层犹豫不决,在权衡自己是否有出征婆罗洲岛的必要,说白了就是自己出钱出人组织武装随梁耀出征婆罗洲能得到些什么。 在这一点上,不要说加州的上层,就连最高层的核心都没能完全达成一致意见。 州长罗宾逊就认为加州的当务之急是闷头发展自己的经济,而不是劳师远征,在上万英里之外的一座岛屿上和荷兰人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 /101/101513/39169.html 第三百九十四章:婆罗洲有石油 “荷印当局确实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进行了非人道的屠杀,也有不少美籍华人惨遭毒手,但我认为,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支援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比如说向他们提供物资上的援助。” 罗宾逊不赞成直接出兵婆罗洲岛,尤其是动员加州的民间武装力量直接出兵婆罗洲岛。 “婆罗洲岛可以种植橡胶树,这是目前我们加州无法种植的热带经济作物。橡胶也是我们加州工业化必不可少的原材料,我们想要打破巴西人对橡胶的垄断只能自己种植!而种植橡胶需要热带地区的种植园! 我们出兵不仅只是为了拯救婆罗洲岛上的同胞,更是为了我们加州的工业化!” 身为华人,伍元华是坚定支持出兵婆罗洲岛的,他个人也已经贡献了两艘巴尔的摩快船,也就是俗称的飞剪船的快船。 这些飞剪船已经被送到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加装萨克拉门托炮,武装后的飞剪船将作为这次军事行动的海上支援力量使用。 整个华夏商会,更是直接贡献了8艘飞剪船用于改装。 飞剪船源自于美利坚独立战争时期,是美利坚在战争时期为了突破英国海上力量的封锁以百慕大帆船为蓝本设计制造的一种性能极端的顶帆纵帆船。 这种船牺牲了载货空间追求极致的速度,用于突破英国舰船的封锁进行物资输送以及有限的商业贸易。 这种船早期主要在近海活动,因此吨位也很小,一般不超过200吨,船身狭长,桅杆很高,帆面很大。 由于其有着极致的速度,在风力较小的情况下也能轻松跑出11节甚至更高的航速,这种快船可以轻易甩开常规风帆战舰甚至是私掠船的追击。 而且其船身小而低,英军舰船上的舰炮往往也很难命中这种高速移动的小目标。 独立战争期间,巴尔的摩造船厂大量制造了这种小巧灵活的快船,因此此船也被称之为巴尔的摩快船。 战后,各国也看中了这种快船的商业价值,用于运载高价值的货物,比如中国的茶叶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福寿膏。 为了满足商业需求,各国商人们对飞剪船进行了改装升级,其吨位很快突破了200吨,19世纪初的猞猁号排水量就达到了223吨。 目前圣弗朗西斯科往返于纽约的商船中,主力军就是飞剪船这种快速帆船。 不过其船型是19世纪30年代40年代,经过改进的船型,其代表就是排水量757吨的彩虹号飞剪船。 彩虹号虽然航速没有早期200吨以下的巴尔的摩快船那么出色,但依旧可以在中等风力情况下轻松跑出10节以上的航速。 这种航速对于这种吨位的帆船而言已经非常惊人了。 该船曾创下88天从广州到达纽约的航行记录,其速度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飞剪船浩官号是以广州十三行总商伍秉鉴的商名命名的。彩虹号的很多设计是在浩官号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成型。 梁耀选择征召船况较好的飞剪船原因也很简单,其一就是飞剪船航速快,转向灵活,再搭配上射速极快的萨克拉门托炮可以更加充分地发挥其作为快船的优势。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飞剪船便宜,损失几艘也不心疼。 虽然圣弗朗西斯科也有很多排水量一两千吨,甚至三四千吨的风帆商船甚至蒸汽明轮船。 比如梁耀自己的环球航运就有不少排水量两三千吨的蒸汽明轮船。 但这些船太过笨重,不够灵活,又不是专门的战舰,防护水平也有限,用这些商船改装后参加海战,无异于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舰当靶子打。 而且这些船造价也比飞剪船高,尤其是大型蒸汽船明轮船,造价高昂,梁耀还要用这些船从广东和福建运输移民,他损失不起蒸汽明轮船。 “从巴西移植橡胶到婆罗洲岛,能不能成功姑且不论,就算能够成功,据我所知橡胶树需要至少8年的时间才能成材!”罗宾逊反驳道。 “在橡胶树成材之前,我们可以种植福寿膏,种植福寿膏可以在短期之内就能取得收益,福寿膏在欧洲国家也很有市场!”潘正炜说道。 “福寿膏在更近的墨西哥以及中美洲国家也能种!而且英国东印度公司自己也能种植福寿膏,他们的种植销售的经验比我们更丰富!完全可以自产自销,我们的在婆罗洲岛上种植的福寿膏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福寿膏相比没有什么优势!”罗宾逊说道。 “那可以卖到更近的日本啊,日本穷归穷,但想刮,多少还是能刮下几分油水的。”伍元华说道。 双方的辩论僵持不下,各有各的道理。 梁耀微微一笑,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婆罗洲岛有石油。” 婆罗洲岛有石油? 这句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会客厅内的正在辩论的加州上层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见识了洛杉矶的石油繁荣后,他们知道石油意味着什么。 石油就是流动的液体黄金! 石油的副产品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没有销路! “真的?” 罗宾逊难以置信地看向梁耀。 “我几时欺瞒过诸位,婆罗洲岛上的石油在文来境内。只要我们收拾了荷兰东印度公司,顺手再收拾了文来,婆罗洲岛上的石油就是我们的!”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荷兰人不仅屠杀华人,还屠杀我美籍同胞,罪大恶极,收拾他们!必须收拾他们!加州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长长记性!” 在确认婆罗洲岛上有石油后,罗宾逊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也不反对梁耀组织加州民间的武装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 罗宾逊看向梁耀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有石油不早说,早说不就得了,我也不用和华商们为了这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石油,让加州的上层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不再争论出不出兵,动不动员民间武装力量的问题。 “为了拯救我们的同胞,干杯!”梁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 “为了同胞!干杯!”会客厅内的加州上层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茶盏碰杯。 在加州上层的意见达成一致,拥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之后,梁耀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远征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能力。 梁耀军队的战斗力非常依赖后勤弹药补给,后勤能不能跟得上,甚至能决定这场战争的成败。 命令下达之后,大量的战争物资通过商船运抵广东的香山。 在没有取得婆罗洲岛上的港口之前,香山港就是梁耀最近,也是最重要的后勤物资补给基地。 香山是大清国的领土,荷兰人胆子再肥目前也不敢向大清国开战,袭击香山港,因此香山这个后勤基地还是安全的。 同时梁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信给洪名香,洪名香要是愿意出手帮帮场子最好,要是不愿意,让他先帮着输送一些物资到婆罗洲岛上给当地华人抵抗公司也好。 大半个月后的广州,伍元华在将一批罐头和方糖,以及一些棉布,纱布运抵香山之后,拿着梁耀的书信来到提督府上拜访洪名香。 洪名香的提标营已经换装了沃尔特m1851e型步枪,亲兵的腰间更是别了一把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 洪名香自个儿现在也从事着澳洲的淘金生意,手下的亲兵也跟着沾光,吃的膘肥体壮。 “良仪,稀客啊,我可听说你在美利坚混得风生水起。” 听说是伍元华来访,洪名香亲自出来迎接伍元华。 “托梁公子的福,没有梁公子,我们伍家的生意也做不到美利坚和欧罗巴去。”伍元华笑道。 “梁公子真奇人也,梁家真是人才济济啊。”洪名香感慨道。 “除了梁公子外,梁家又出能人了?”伍元华好奇地问道。 “梁公子的五叔,梁绍琼率领一营粤勇在扬州城外首战便挫败数万长毛的进攻,借了扬州城之围。虽然塘报上写的是江北大营的八旗兵会同粤勇齐心协力重挫了长毛,但明眼人都清楚八旗哪里敢出击长毛。”洪名香压低了声音说道。 “以千人破万人,确实是长毛起事以来未有之大捷。”伍元华点点头说道。 粤勇一个营有多少人,伍元华心里还是清楚的,粤勇成军,怡和行也捐了不少钱购置军火,招募乡勇。 “这还只是开始,两个多月前,粤勇又下一程,出城和长毛野战,这一次还生擒了长毛匪首韦俊,圣上龙心大悦,为梁家翻了桉,赐梁绍琼同进士出身。”洪名香一面引着伍元华往堂屋走,一面感叹道。 “梁绍琼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如此说来,梁家确实是能人辈出了。”伍元华感慨道。 进入堂屋,洪名香和伍元华坐定之后,两人端起婢女端上来的茶水。 一口茶进肚,伍元华说明了来意,从袖子里取出信件递给洪名香。 “梁公子要救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希望洪军门能够出后襄助。” 洪名香打开信件,阅览了起来。 阅览毕,他放下手中的信件,非常爽快地说道:“梁公子的事情就是洪某的事情,洪某断无旁观之理。” 洪名香爽快的态度让伍元华感到十分惊讶,就算梁耀答应给洪名香10万美元作为出兵相助的酬谢,洪名香这答应的有太过爽快了。 事情顺利的让伍元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 /101/101513/39170.html 第三百九十五章:支点行动 1854年2月,集结完毕的船队和被选中的武装部队从圣弗朗西斯科出发,在夏威夷补充完燃煤后直接前往广东香山港。 仅靠安布雷拉公司的500雇佣兵武装显然是无法单独完成这次军事行动的。 因此西部旅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随船队出征,参与这次军事行动。 参加这次名为支点远征行动的陆上正规军事力量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全部,亚利桑那步兵团全部,俄勒冈步兵团两个营,一个工兵营,两个炮兵连,以及一个骑兵连,总计3800人。 除此之外陆地力量还有加州上层自行组织征募的民间武装,共计1300人,这些民间武装被编成一个民团用于辅助作战,由弗里蒙特负责指挥。 由于这次是以安布雷拉公司的名义出兵,出征的正规部队禁止携带本部军旗。 因此各部队都换装上安布雷拉公司的保护伞标志旗帜,只是在旗帜上画上不同的符号以示区分。 比如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龙,亚利桑那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仙人掌,俄勒冈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海狸。 海上力量方面,4艘改装完毕的军舰倾巢出动,缉私局的8艘泥鳅级被征用,还有16艘从民间征用改装的飞剪船,这些飞剪船的排水量从700吨到1200吨不等。 这些飞剪船根据具体情况被安装上了22门到30门不等的6磅萨克拉门托炮作为支援舰艇使用。 环球航运公司也抽调了7艘蒸汽明轮船作为运输船用来保障部队的后勤运输。 参加此次军事行动船员人数达3400人,其中2800人是作战人员。 这是梁耀有史以来所动员的最大规模的武装力量。 为了拿下婆罗洲岛,梁耀基本上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梁耀希望能够在短期之内就结束婆罗洲岛上的战事,而不是陷入战争泥潭,这才舍下血本动员了9000参与这次军事行动。 “烧钱,真他娘的烧钱,仗还没开始打,上个月光是工资就开了25万美元,试射的弹药钱也花了整整12万美元。” 大胆号上,梁耀盯着上个月人员集结以来的开支清单直呼肉疼。 算上购买运输到香山的物资,飞剪船的改造费用,蒸汽船的燃料钱,收买东南亚海盗以及洪名香的钱,仗还没开打,梁耀已经花了86万美元出去了。 真不知道开打之后还要花多少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古人诚不欺我。 “心疼了?”弗里蒙特揶揄道。 “这可是86万美元!”梁耀捂着心口说道,“但愿这些钱不是打水漂,丢出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弗里蒙特凝视着桌子上的名为支点行动的作战说道:“只要我们能够登陆婆罗洲岛,作战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这些钱就花得值,陆上作战是我们的强项。” “登陆之后部队也需要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补给,只有拥有充足的弹药,我们的部队才能发挥出战斗力。”梁耀站了起来,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 “荷兰人从巴达维亚(雅加达)到西婆罗洲的补给线只有700余公里,而我们从香山到西婆罗洲的补给线直线距离就超过了2500公里。 想要打败荷印当局,就算不歼灭他们的海上力量,也要把他们的海上主力给打疼!” 岛屿作战,谁的补给能力强谁就是爹,如果拿不到制海权,登陆上岛的官兵,处境也不会比岛上华人抵抗组织的士兵强到哪里去。 想打赢,尤其是快速打赢,制海权必须拿下,至少要拿到一部分制海权。 海上力量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这方面的差距,不是一年半载能够追上来的。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在造的两艘大胆级最快也要7月份才能下水,在这两艘大胆级下水之前,梁耀只有四艘正儿八经的军舰可用。 荷兰虽然在英荷战争之后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但其海洋力量好歹有两百多年的积累,依旧不容小觑。 陆地作战梁耀有十足的把握打赢荷印当局的殖民军队,但海上作战能否打赢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拿到一部分制海权,梁耀心里也没底。 1854年2月25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埃尔维斯上校乘坐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船怀着紧张的心情,驶入了卡普阿斯河,进入了坤甸港。 这艘商船虽然是美洲集团从香港的大英火轮公司租用的商船,但上面的船员则都是环球航运公司的英格兰裔、苏格兰裔以及爱尔兰裔船员。 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的控制区域已经被挤出了沿海,无法为梁耀提供泊船的港口。梁耀只能自己拿下一座港口。 梁耀此次出征的作战的人数高达9000人,想要满足9000人的吃喝拉撒,他必须拿下一座港口,一座能够停泊大船的港口。 西婆罗洲地区,适合抢占登陆的港口有两个。 一个是北部的砂拉越,一个则是西部的坤甸。 单纯从地理意义上考量的话,北部的砂拉越似乎是更理想的登陆地点。 较之坤甸,砂拉越距离巴达维亚更远,荷印当局的舰船在砂拉越附近海域的巡逻频率也更低。 但从政治意义上考量,砂拉越这个登陆地点就不那么合适了。 1842年,英国人詹姆士·布鲁克宣布砂拉越脱离文来成为独立王国——布鲁克王朝后,英国当局随即宣布布鲁克王朝为其保护国,砂拉越实际上是英国人的保护领地。 美利坚也承认了砂拉越布鲁克王朝的合法性,梁耀还没愚蠢到得罪英国人,给自己多树立一个劲敌。 因此综合考虑之下,只有坤甸这一个选项给梁耀选择。 此时的坤甸虽然名义上勉强保持着独立,由坤甸苏丹国的苏丹阿尔卡德里所控制。 但实际上,坤甸地区已经是荷印当局的后花园了。阿尔卡德里苏丹不过是荷印当局扶持的傀儡而已。 荷印当局对坤甸也很重视,负责剿灭大港公司,以及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将领安特生上校驻地就在坤甸。 守卫坤甸的驻军成分十分复杂,不仅有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也有坤甸酋邦的部队以及穿着清朝绿营样式军服的兰芳公司的部队。 不过由于酋邦的部队的战斗力素来堪忧,坤甸实际上核心的卫戍力量是一个团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殖民军,以及一支兰芳公司的武装力量负责协防。 坤甸码头上当值的一名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少尉见有异国船只驶入坤甸,勒令埃尔维斯停船接受检查。 . /101/101513/31176470.html 第三百九十六章:吔屎啦你 “坤甸港不是自由贸易港,除了荷兰商船外,其余国家的商船没有许可禁止入内!” 当值的荷兰少尉用英语对埃尔维斯喊道,喝令埃尔维斯停船。 话音刚落,早在坤甸港等候的兰芳公司前总制叶腾辉对那荷兰少尉说道:“卡里托少尉,这是我购置的货物,还望行个方便。” 说着,叶腾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一盎司重的小金块塞到卡里托少尉手里。 “你的货物?” 卡里托少尉惦着手里的金块,并没有表态。 叶腾辉意会,一咬牙,又掏出了块一盎司重的金块塞到卡里托少尉手里。 卡里托少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示意放行。 “这位便是兰芳公司第九任总制叶腾辉叶总制,我们可以争取到的力量。” 剪了发辫,穿着西式服装的王甲对埃尔维斯说道。 兰芳公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所有的兰芳高层都希望给荷印当局当狗。 埃尔维斯命令船员抓紧时间卸货,随即下船和叶腾辉握了握手:“叶先生,你好,我是埃尔维斯。” “阁下还会官话?” 埃尔维斯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语,这让叶腾辉感到非常意外。 “给梁先生带兵做事,不会说汉语可不行。” 埃尔维斯环顾四周,见无人靠近,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叶总制肯舍弃国内的家业出山相助,王某代婆罗洲岛上的汉家儿女谢过叶总制!”王甲朝叶腾辉抱拳相谢。 “惭愧啊惭愧,我有愧于老总制啊。”叶腾辉慨叹一声,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兰芳的崩坏,是从我这里开始的,理应由我结束这一切,我当初就是太看重自己的生意,才疏于对公司的管理,给了刘寿山这个狗汉奸上台的机会。是我看走了眼。” 刘寿山本是兰芳公司的账房,叶腾辉当初见他办事得力,公正无私,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遂而在离任之时举荐刘寿山担任兰芳公司总制。 不想酿成今日之祸。 “此去加州,王某感触良多,加州华人之团结,时所罕见,梁先生前往加州淘金不过四年有余,就带着华人在加州站稳了脚跟,咱们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今天都还在内斗。”王甲说道。 兰芳公司的崩坏,从第六任总制刘台二(1823-1837)时期没有底线地寻求和荷印当局合作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兰芳公司的崩坏叶腾辉也有责任,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兰芳公司没玩明白东印度公司那一套就套用东印度公司的组织架构,又杂之以民间会党的组织管理形式,弄得不伦不类。 加之外部没有强大的政府为之背书撑腰,内部缺乏眼光卓越,能力出众的强力领导人。 注定了兰芳公司的覆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梁公子此次率领多少兵马而来?”叶腾辉询问道。 “梁公子远征倭国,破敌十万,一战而定之事叶某也有所耳闻,如果是梁公子出兵襄助,我婆罗洲岛上之汉民有救矣。” 梁耀引兵远征日本之事叶腾辉也听说过,这可是广东说书人今年最喜欢讲的话题。 虽然口口相传难免有夸大的成分,但梁耀神奈川一战迫使日本幕府当局开国签订江户条可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如果是梁耀直接出兵干预西婆罗洲岛上的食物,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数万。” 王甲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数字。 “不知梁公子何时登陆?梁公子登陆之日,我等兰芳余忠定全力配合!” 数万虽然是一个很模湖的数字,但至少让叶腾辉吃了一颗定心丸。 “具体事宜,回去之后详谈。”王甲说道。 梁耀给王甲的指示是安布雷拉公司武装登陆之时,带领坤甸的兰芳余忠攻占坤甸码头,尤其是控制坤甸的炮台。 如果拿不下坤甸码头和炮台,至少也要在登陆日那天发起武装起义,吸引部分坤甸的守军,减轻登陆部队的压力。 货船上的货箱被卸下来之后,叶腾辉示意手下将这些沉重的货箱拉回府上。 这些货箱里藏着他们起义当天所需的枪炮和弹药。 荷印当局虽然利用兰芳公司镇压西婆罗洲的其它华人势力,但对兰芳公司始终带有防范之心。 兰芳公司的武装部队有装备一定数量的火器,但都是荷印当局淘汰下来的老式燧发枪,甚至是火绳枪。 兰芳公司所装备的武器在性能上完全不能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刚刚换装不久的1848式火帽枪相提并论。 “慢着!” 叶腾辉的车队正拉着货箱离开码头,却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年轻人身后赫然跟着一队或是拿着火枪,或是配着腰刀的兰芳公司士兵。 坏了,是叶汀凡这个狗汉奸!这小子不在东万律(兰芳公司总厅所在地)好好待着,跑到坤甸来做什么? 王甲下意识拉低了头上帽子。 叶汀凡是现任兰芳公司总制刘寿山的女婿,翁婿二人狼狈为奸,甘为荷印当局之犬牙,帮着荷印当局欺凌同胞。 “叔,我说你这一把老骨头,不老老实实待在广东经营你的生意,跑来婆罗洲做什么?”叶汀凡走到叶腾辉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做生意哪有挖金来得赚钱?”叶腾辉澹然自若地回答道。 叶腾辉倒是对叶汀凡的出现不感到意外,这狗崽子两周前就到坤甸了,还上门拜访他。 不过被叶腾辉拒之门外了。 得知叶汀凡和荷兰人狼狈为奸,甘为走狗之后,叶腾辉就已经和叶汀凡断绝了叔侄关系。 骤然向叶汀凡示好,反而会令他生疑。 “今时不比往日,以往我们只需要交当地番人首领的那一分子,现在咱们不仅要交当地番人首领的那一份子,还要交红夷的那一份子。 交完了这两份子,能落到咱们手里的金子可不多了。” 叶汀凡背着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鹿邑的那帮乱党,这几天跟发了疯的野狗似袭击咱们的矿山,婆罗洲现在可不太平啊。” 要说他这老叔放着广东的生意不做,专门跑到西婆罗洲来淘金,他是不信的,总觉得其中另有玄机,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还不是拜你们翁婿二人所赐!若不是你们翁婿二人引狼入室,我们何至于要交红毛鬼老的那一份子!别叫我叔,我没有你这个侄子!”叶腾辉指着叶汀凡的鼻子骂道。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我们,咱们兰芳的矿山,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大港,三条沟,哪个公司不眼巴巴地盯着咱们兰芳的矿山?” 叶汀凡漫不经心地走到货箱边,将身子靠在货箱上。 “总制有令!除了荷兰人的船,其它国家的任何商船入港,不管进什么货,都需要经过仔细盘查!” 言毕,叶汀凡朝身后的兵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撬开货箱。 “吔屎啦你!叶汀凡!你叔的棺材本都要撬?!” 叶腾辉见状勃然大怒,指着叶汀凡的鼻子骂道。 “叔,侄儿也是奉命行事,冒犯之处还请叔见谅,希望叔能体谅侄儿的难处。”叶汀凡虚情假意地朝叶腾辉赔了个礼。 . /101/101513/31176471.html 第三百九十七章:最后通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八章:撤离还是战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九章:战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章:海上对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一章:尾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二章:战果与伤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三章:阵地是荷兰人的,命可是自己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四章:投降?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五章:主动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六章:坤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七章:北上还是南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周末加班,请假两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八章:值得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九章:优势在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章:港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一章:东万律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一十一章:东万律 东万律地区。 兰芳公司的武装面对埃尔维斯和经过重新武装的华人抵抗公司的凌冽攻势节节败退。 围攻三条沟公司总厅鹿邑蒙脱拉杜的兰芳公司武装为了避免被全歼,急忙撤离了鹿邑。 鹿邑的形式很快转危为安。 不仅是鹿邑,原本处于兰芳公司控制之下的万那、新港、八阁亭、新埔头等定居点也在半个月之内易手。 埃尔维斯和华人抵抗公司的联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顷刻间席卷了整个西婆罗洲地区。 穿着绿营军官的兰芳公司武装,也如同绿营兵一样不堪一击。 兰芳公司的多数士兵是由矿工组成,这些矿工本就对刘寿山出卖公司权益,甘为荷兰人的犬牙的汉奸行径深感不满。 除了少部分刘寿山翁婿的亲兵,没有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刘寿山一路走到黑。 此前他们愿意为刘寿山效力,不过是妻儿老小都在公司的控制之下,他们别无选择罢了。 眼看现在刘寿山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兰芳公司内部很快就土崩瓦解。 联军所过之处,各定居点的华人居民几乎是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态度欢饮联军的到来。 埃尔维斯深得梁耀的教诲,治军甚严,联军的补给也比较充足,因此和光复定居点的居民也没有产生什么矛盾,双方的关系也很融洽。 刘善邦抓了兰芳公司的高层,准备就地处决,埃尔维斯出面制止了刘善邦的这一行为。 “埃尔维斯上校!这些人都是汉奸!他们死不足惜!” 想到这些兰芳公司管理层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刘善邦就穷不打一处来。 “如果您知道他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您就会认为他们今天的报应是罪有应得的。” “当然,我不否认这一点。” 埃尔维斯瞥了一眼这些狼狈不堪的兰芳公司管理层。 “他们的确最有应得,他们必须获得应有的审判以伸张正义,但不是现在。” 万那、新港、八阁亭、新埔头等定居点刚刚收复,这些新复之地人心不稳。 埃尔维斯认为现在就展开大清洗,对这些汉奸进行审判是不明智的选择。 他只是军人,不是政客和法官,对这些汉奸的清算会不会扩大波及到普通百姓,埃尔维斯也拿捏不准。 埃尔维斯不喜欢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更何况,兰芳公司的总部东万律还处在刘氏翁婿的控制之下,东万律没有拿下,他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东万律经过兰芳公司几代人,长达七八十年的经营,防御设施比较完备。 要是硬攻,自己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小。 这些兰芳公司的管理层对埃尔维斯也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攻城攻心为上,要是能不战而下东万律,将一个完整的东万律交到梁耀的手里,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劝住了刘善邦之后,埃尔维斯转身,沉声对那些兰芳公司的管理层说道。 “我知道你们罪行累累,但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 此时的东万律。 虽然联军还未进逼东万律,但明眼人都知道,联军攻打东万律只是时间问题。东万律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兰芳公司总厅内,大总制刘寿山披散着发辫,在卧榻上就着煤油灯吞云吐雾。 他的身边,是和他一样正在吞云吐雾,将兰芳公司总厅搞得乌烟瘴气的兰芳公司管理层。 刘寿山的女婿叶汀凡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媳妇来到总厅,一手夺过刘寿山手里的烟枪:“爹,别抽了,咱们到了巴达维亚再抽也不迟。 我已经让人在砂拉越备好了船,咱们从砂拉越上船,乘船前往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哈哈哈哈。” 缭绕呛人的烟雾之后,刘寿山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透过这层浓重的烟雾,叶汀凡只能够听到刘寿山自嘲戏谑的笑声。 “爹何故发笑?”叶汀凡不解道。 “我的好女婿,爹笑你傻啊。” 刘寿山狂笑着,夺过叶汀凡手里的烟枪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不去巴达维亚,难道回广东不成?梁耀这厮和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甚至是水师提督私交甚密,回广东就是死路一条。”叶汀凡说道。 事到如今,东万律肯定是守不住了。 留在东万律就是死路一条,叶汀凡可不想留在东万律等死,他还想继续活下去。 叶汀凡身上背负着华人抵抗公司的血债,华人抵抗公司肯定是饶不了他。 王甲、刘善邦等抵抗公司的首领,哪一个不想把他碎尸万段? 东万律守不住,广东老家回不得,留给他的唯一一条活路就是巴达维亚了。 自己现在对荷兰人还有一点价值,也只有梁耀的死敌荷兰人能够为他提供庇佑。 叶汀凡相信,只要到了巴达维亚,自己就安全了。 梁耀这厮能量再大,还能到巴达维亚把他抓回来不成? 刘寿山却不以为然,刘寿山认为巴达维亚并不安全。 荷华战争结束之后,双方势必要进行谈判。 如果荷兰人最后赢了还好说,兰芳公司作为胜利的一方,他们这些兰芳公司高层的性命自然是无忧的。 但如果荷兰人败了,他们这些兰芳公司高层,也将作为双方讨价还价的筹码被摆到谈判桌上。 届时不要说是在巴达维亚,就算是在阿姆斯特丹,一旦梁耀和荷兰人谈妥了,荷兰人也会将他们交到梁耀手里。 他们翁婿二人对荷兰人的价值,在于他们掌控着兰芳公司,可以在势力犬牙交错的西婆罗洲,替荷兰人维持统治。 一旦兰芳公司覆灭,他们不再是兰芳公司的掌舵人,他们对荷兰人自然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荷兰人未必会接纳他们。 这一点,在婆罗洲岛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刘寿山可是心如明镜。 但刘寿山却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叶汀凡,刘寿山需要叶汀凡来为他吸引华人抵抗公司,以及梁耀的注意力。 刘寿山盘坐在卧榻之上,手里拎着烟枪,神色肃然地对叶汀凡说道。 “你就这么白身过去?荷兰人会接纳你?” “爹的意思是?”叶汀凡不解其意。 第四百一十二章:大军压境 “你的身份要对荷兰人有价值,他们才不会怠慢你,洋人向来都是势利眼。你对他有用,他他则高看你几分,对他无用,则弃之如敝履。” 刘寿山悠悠说道。 “爹的意思是?”叶汀凡问道。 “荷兰人之所以倚重我们父子的原因,在于我们父子控制着兰芳公司。只要你成为兰芳公司的总制,你对荷兰人就有价值,就能够成为荷兰人不舍得丢的筹码。”刘寿山眯着眼睛说道。 “公司的总制是爹您,小婿万不敢有此心,总制之职,须得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推举方能有效,岂可如此儿戏?”叶汀凡咽了口口水,口是心非地推辞道。 要说他对兰芳公司的总制没想法,那是不可能。 只是叶汀凡是靠着成为刘寿山的女婿,抱上刘寿山这条大腿才在兰芳公司有今天的地位。 离开了刘寿山,叶汀凡就什么也不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听命于刘寿山才能维持他现在的地位。 叶汀凡不知道刘寿山是真要让他当兰芳公司的总制还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因此叶汀凡回答的也十分谨慎。 “事急从权,非常之期行非常之事。” 刘寿山走下卧榻,让人取来兰芳公司总制的印信,语重心长地对叶汀凡交代道。 “到了巴达维亚,好好照顾我女儿。” 叶汀凡结果印信的手都在颤抖,叶汀凡哽咽着声音问道。 “那爹爹您呢?” 刘寿山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言辞凿凿地说道:“爹是公司的总制,当与公司共存亡。” “爹爹大义!”叶汀凡给刘寿山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旋即含泪辞别了刘寿山。 叶汀凡趁着东万律还被联军包围,走小路偷偷离开了东万律,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船,前往巴达维亚。 刘寿山当然不会选择与兰芳公司共存亡。 当然,兰芳公司未必会亡,顶多就是被其它华人公司所吞并,而他刘寿山一旦落到联军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这一点,刘寿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刘寿山认为前往巴达维亚并不安全,只要荷兰人和梁耀进行议和谈判,届时他就难免被作为双方议和的筹码交换给梁耀。 最后他的生死还是由梁耀说的算,梁耀为了安抚华人抵抗公司的情绪,势必会将他处决。 回广东也是不现实的,叶汀凡那小子能想到的东西,刘寿山不可能想不到。 刘寿山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不过他的后路是香港而不是巴达维亚。 只要到了英国人的地界上,梁耀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而且英国人同样垂涎婆罗洲已久,他对英国人也有价值。 刘寿山相信,英国人不希望荷兰人全据婆罗洲岛,自然也是不希望梁耀全据婆罗洲岛的。 再者,北上前往香港,可比南下前往巴达维亚要安全多了。 正好叶汀凡这厮能够掩人耳目,兰芳公司的总制,在这时候让给叶汀凡也无妨,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职位此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叶汀凡前脚刚走,刘寿山就让人在东万律大肆宣扬自己病入膏肓,公司大总制之职由叶汀凡代领的消息。 他自己则连夜收拾黄金,带着心腹护送自己和自己的儿孙前往砂拉越,并在砂拉越乘坐英国人的商船前往香港。 等到三天后,埃尔维斯兵临东万律城下之时。 偌大一个东万律城早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此时城内人心不定,又听说联军政策宽厚,不虐待俘虏,滥杀无辜。 加之很多矿工本来就跟兰芳公司的高层不是一条心,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埃尔维斯只是派人稍加劝降,东万律城便举起白旗投降。 东万律战事之顺利,甚至超出了埃尔维斯战前的预料。 只是在进城的时候,联军遭到了一些死硬分子,其实也就是刘寿山亲兵的零星袭击。 但由于早有防备,这些零星的偷袭也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损失。 埃尔维斯率军来到兰芳公司的总厅所在地,将悬挂在总厅的兰芳公司旗帜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保护伞旗帜。 东万律已经拿下,埃尔维斯除了火速派人向梁耀奏捷之外,便是在城内搜捕兰芳公司的管理层和刘寿山的亲兵。 这些人是必须的得到清算的。 与此同时,东万律的战事虽然刚刚宣告结束,但坤甸却又重新陷入了战争的阴霾之中。 安特生这么快重新进军坤甸,也出乎梁耀的预料。 在刚刚获悉这个消息的时候,梁耀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听错了? 只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确认。 安特生率领4500多名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士兵,其中有1300名欧洲士兵,剩下的则是当地各族土兵,倾巢而来,誓要收复坤甸。 “敌军声势甚大,是否让驻防海岸的兵力,调一些到坤甸城?以增强坤甸城的兵力?”邓文康建议道。 根据他们所掌握的资料,4500人,已经是皇家荷印军队在婆罗洲岛上能够动员的全部兵力。 梁耀甚至大胆判断,相当一部分土兵肯能都是安特生刚刚拉来的壮丁。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眼下坤甸城内弹药充足,以坤甸目前千余人的正规军,守住坤甸城绰绰有余。 梁耀此时最担心的反而不是安特生的这支陆上军事力量。 梁耀更担心的是荷兰人的海上力量。 眼下,梁耀的多数主力舰状态都不是很好,从加州动员的海上力量抵达坤甸还需要一些时间。 梁耀现在最怕的就是荷兰人动用优势的海上力量封锁住坤甸的海上交通,外面的物资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这才是最难受的。 毕竟再充裕的物资,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坤甸的工业基础几乎等于零,无法生产任何工业产品。 而西部旅的战斗力恰恰是建立在充足的物资供应之上的。 爪洼海海战虽然勉强赢了,梁耀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很清楚,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尚尚存,他们目前也只是暂时掌握了部分制海权罢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保护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一十四章:保护 “我们三发苏丹国,愿意和阁下进行合作。” 阿卡姆丁亲自率军来到坤甸城拜谒梁耀,以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 “不是合作,是保护。” 梁耀打量着这位正值壮年,颇识时务的苏丹,强调道。 他和西婆罗洲的华人抵抗公司都不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更不用说和这些当地的酋邦了。 他是为了婆罗洲的经济利益和战略价值才冒险出兵的,而非为了来这里做老好人。 他要面子,更要里子。 “保护?”阿卡姆丁微微一愣。 “是的,保护,但你们仍旧有自治的权力,你们内部的事务,我们不会过多的干涉。”梁耀以母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安布雷拉公司会向英国东印度公司为布鲁克王朝提供保护一样,为三发苏丹国提供安全保障。” 只要这些酋邦乖乖听话,自己在婆罗洲道的利益能够得到保障,梁耀还是允许这些酋邦保持自治。 “那么您需要我们提供什么?” 沉吟片刻之后,阿卡姆丁缓缓开口问道,他清楚获得梁耀的庇佑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自从英荷两国涉足婆罗洲以来,婆罗洲上的各苏丹国日子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像三发这样本就贫弱的小苏丹国,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英、荷、华,三方外来势力对于阿卡姆丁而言并无本质的区别。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接受相同肤色的华人势力保护,阿卡姆丁的抵触情绪稍微小一些而已。 “协助我们作战,帮助我们维持婆罗洲岛上的秩序,当然,我们不会像荷兰人那样,让你们做炮灰。”梁耀说道。 梁耀有足够的正规军,而且目前也仅有坤甸这一处海外领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耀在西婆罗洲其实是有着局部兵力上的优势。 梁耀不让三发苏丹国的士兵当炮灰自有他的考量。 一来三发苏丹国是第一个投靠他的当地酋邦,他需要一个好榜样来宣传,吸引其它态度摇摆不定的酋邦。 二来这些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新兵,就算上战场和荷印军队作战,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只会添乱。 他们更适合承担一些辅助性工作,而非作战。 “我这次来坤甸,就是为了协助阁下作战。只是我们苏丹国今年糟了灾,急需一些救命的粮食......”阿卡姆丁说道。 梁耀看向一旁的兰芳公司前总制叶腾辉。 叶腾辉向梁耀点了点头,阿卡姆丁并没有欺骗他。 荷华战争爆发之后,岛上的酋邦也被迫卷入了荷华战争,正常的生产活动也受到了战争的影响。 因此缺衣少食是整个西婆罗洲地区的常态。 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三条沟等华人抵抗公司,甚至完全放弃了采矿活动,全部从事农业生产活动,才勉强维持着饿不死的状态和荷印当局继续作战。 “只要你服从我们的安排,我可以先给你们提供一些粮食。”梁耀说道。 接管了荷印当局在坤甸的仓库,算上自己从香山运过来的粮食,梁耀现在手上还是有一点余量。 “我们一定服从您的安排。”阿卡姆丁忙不迭说道。 ......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营地扎好后,安特生向坤甸城发起了攻击。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采取的战术还是线列时代的战术。 只是在这一基础上,根据殖民地军队的特色加以改良,他们的队形基本是土着士兵站在前面,欧洲士兵站在后面,以减少欧洲士兵的伤亡。 面对安特生的攻势,梁耀决定示敌以弱,继续麻痹安特生,让安特生认为他能够占领坤甸城,完全是出于某种偶然的因素。 在荷印军队凌厉的攻势之下,梁耀主动放弃了外围的第一道防线。 轻松拿下坤甸城外的第一道防线,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大部分官兵都非常高兴,认为梁耀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和其它华人军队并无本质的不同。 他们之所以能拿下坤甸城,不过是耍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当然,这也是安特生想法,安特生对于坤甸城的易手始终耿耿于怀。 毕竟自荷华战争以来,只有荷兰占领其华人定居点的份,华人压根就没有从荷印军队夺取定居点,尤其是大型定居点的能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还是有少部分的荷印军军官觉得有些反常,总觉得这么轻松拿下坤甸城外的第一道外围防线有些不对劲。 这些少数的荷印军军官建议暂缓攻势,他们这次轻装而来,携行的火炮都是一些小口径火炮,他们缺乏攻坚用的重型武器。 但这些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下去。 不少荷印军的军官表示,他们要一举收复坤甸,拿下首功。 毫不例外地,安特生站在了主张乘胜追击的军官这一边。 不过这一次,梁耀决定不再让出第二道防线。 因为坤甸城只有三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尚能将整个坤甸城区给包裹给来,给整个坤甸城区提供庇佑。 第二道防线一旦放弃,梁耀将只剩下最后的第三道防线,也就是坤甸核心城区的木制城墙。 说是城墙,其实也就是一道木制栅栏而已。 诱饵可以放,但不能放的太大,梁耀不会冒着丢失部分坤甸城区的风险来引诱荷印军队上钩。 “让骑兵连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多抓些荷兰猪回来。”梁耀收起望远镜,对身边的军官们交代道。 荷印军队如期而至。 一名荷印军队的上校,率领着一个由300多名欧洲士兵和800名左右爪洼土兵混编而成的步兵团胁迫着一千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向梁耀的第二道防线,也就是第二道堑壕工事缓缓推进。 荷印军队的炮兵率先开火。 不过此时西部旅的士兵们早已蜷缩在已经挖好猫耳洞内躲避炮击。 荷印军队的炮兵打的是实心弹,实心弹只要不在平地发生滚动,对人员的杀伤能力极为有限。 因此荷印军队的炮兵虽然打得热火朝天,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对西部旅造成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到炮击结束,西部旅的士兵在士官们的指挥下从猫耳洞里钻了出来,依靠堑壕,等待荷印军队进入射程。 荷印军队进入西部旅的射程之后,只听得一声零下,上千枚金属弹丸从堑壕内喷射而出,如同雨点一般砸向荷印军队的线列阵型之中。 第四百一十五章:狼来了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一十五章:狼来了 作为肉盾挡在队形最前面的坤甸苏丹国土兵率先迎接枪林弹雨的洗礼。 只两三轮射击,坤甸苏丹国的土兵就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就算他们身后地位比他们更高的爪洼土兵朝他们开火,胁迫他们继续前进也无济于事。 面对荷印军队声势浩大的攻击,梁耀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十分轻松的表情,丝毫没有将荷印军队视作劲敌。 在一旁观战的港督文咸也对梁耀的镇定自若,以及西部旅的表现表示差异。 文咸不是军旅出生,但他对军事也非完全外行。 他敏锐的察觉到,西部旅的射击速度非常快,甚至要比刚刚换装1851型米涅步枪的英军射速还要快。 望着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的荷印军队,坤甸苏丹国土兵士兵,想来西部旅装备的这种奇怪的步枪准头也不会低。 文咸设想如果是自己指挥荷印军队,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只是很遗憾,他的答桉并不乐观。 或许他不会像安特生一样轻敌,但要是和西部旅进行对射,也会处于下风。 在绝对先进的科技面前,高明的战术与策略也很难弥补技术上的劣势。 “德来赛针发枪?” 文咸望着站岗所装备的枪械,注意到这些士兵装备的枪械似乎是普军所装备的德来赛针发枪。 “是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是德来赛针发枪。” 梁耀澹澹地说道。 他没有欺骗文咸,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确实是普军现役的德来赛针发枪。 但也仅仅只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普军现役的德来赛针发枪罢了。 其余的步兵团,无论是长枪还是短枪,装备的都是加利福尼亚自产的枪械。 随着沃尔特m1851型步枪日渐成熟,梁耀已经在考虑也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换装沃尔特m1851型步枪来减轻后勤压力。 更何况,这些德来赛针发枪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只能打纸壳弹,不能打金属弹药。 梁耀也不可能为了手头上的三千支德来赛针发枪专门研制并开辟一条生产线生产可供德来赛针发枪使用的金属弹药。 加州的枪械工程师已经吃透了德来赛针发枪的技术,德来赛针发枪作为梁耀购买的一种过渡性轻武器,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据我所知,普军的德来赛针发枪可是非卖品。”文咸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要出价够高,没有什么是非卖品。”梁耀说道。 说话间,荷印军队在西部旅的攻击下已经濒临崩溃。 在前方充当肉盾的坤甸苏丹国土兵溃散之后,荷印军队中的爪洼土兵不得不提前充当肉盾。 这一次,轮到爪洼土兵溃散,最后方的欧洲士兵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显然,这一招现在也不好使了。 爪洼土兵们也清楚继续向前冲是死,逃跑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不愿意继续给白人老爷们当肉盾。 转眼间,荷印军队的线列队形中只剩下了欧洲白人士兵。 这些白人士兵象征性地朝堑壕的方向稀稀落落地放了一阵排枪之后便撤退了。 这时候骑兵连出击追击荷印军队的残兵,以扩大战果。 可惜的是梁耀的手里也就一个骑兵连,所取得的战果也比较有限。 此战,西部旅毙伤了420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260名荷印军队爪洼土兵,以及87名荷印军队的白人士兵。 俘虏了340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和爪洼土兵,以及41名荷印军队的白人士兵。 这样的伤亡对荷印军队而言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也是不小的伤亡了。 梁耀相信经过这个教训,安特生接下来只要重武器和支援部队没有到位,也不会组织起太大的攻势。 梁耀现在的目的就是吸引并拖住安特生这支荷印军队在婆罗洲岛的主力,等埃尔维斯军队返回坤甸之后,让埃尔维斯乘船偷袭肯达旺岸。 当然,坤甸苏丹国方面也可以继续施压利诱。 只要能将坤甸苏丹国给拉拢过来,对这支荷印军队的后勤是个不小的打击。 荷印军队溃败之后,西部旅乘势轻而易举地收复了作为诱饵放弃的堑壕。 经此一败,安特生也意识到了也意识到了,自己输给梁耀,丢了坤甸绝非偶然,而是梁耀的西部旅真的有两把刷子。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接二连三地输给梁耀毕竟是事实。 首战失利的安特生也渐渐冷静清醒了下来,不再贸然对坤甸城发起攻击,而是决定就地等待荷印当局的支援。 “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呢?一鼓作气,击溃坤甸城外的荷印军队?” 文咸现在有点期待梁耀的下一步行动。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古希腊的寓言故事。” 战事结束之后,梁耀折返回坤甸城住所。 这座深陷荷印军队包围的城市,依旧保持着平静。 人们照常生活,三发苏丹国的土兵正监视着带着镣铐的荷印军队战俘平整城区街道的路面。 很快,新的俘虏在完成登记之后就被戴上镣铐送了过来,成为了这些老俘虏的工友。 这些镣铐倒不是梁耀铸造的,而是荷印当局为当地土人和华人准备的,储备还很充裕。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带上这些镣铐的一天。 老俘虏见有新工友的到来,脸上的表情变得逐渐严峻。 荷印军队刚刚包围坤甸城的时候他们还有点兴奋,认为自己的俘虏生涯很快就会结束。 现在看来,除非战争彻底结束,或者梁耀和荷印当局进行交换俘虏,否则他们很难重获自由。 或许连交换俘虏都是奢望,似乎到目前为止,荷印当局还没有俘虏过哪怕是一名梁耀西部旅的士兵。 想到这里,连俘虏中的高级军官都感到十分地沮丧。 “什么寓言故事?愿闻其详。”文咸笑眯眯地说道。 梁耀缓缓说道:“从前有个从前,有个放羊娃。 某一个,这个放羊娃觉得十分无聊,就想了个捉弄大家寻开心的主意。 他向着山下正在种田的农夫们大声喊:狼来了!狼来了!救命啊! 农夫们听到喊声急忙拿着锄头和镰刀往山上跑,他们边跑边喊:不要怕,孩子,我们来帮你打恶狼! 农夫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山上一看,连狼的影子也没有!放羊娃嘲笑这些上当的农夫,农夫们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之后生气地走了。 第二天,放羊娃故伎重演,善良的农夫们又冲上来帮他打狼,可还是没有见到狼的影子。 放羊娃嘲笑着农夫们又上当了。 大伙儿对放羊娃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十分生气,从此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过了几天,狼真的来了,放羊娃害怕极了,拼命地向农夫们喊:狼来了!狼来了!快救命呀!狼真的来了!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愿意再相信这个撒谎成性的放羊娃。” 文咸点点头:“我有听说过这则希腊寓言,中国也有类似的历史典故。” “哦?您还知道中国的历史典故?”梁耀好奇地问道。 “我对中国的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文咸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典故叫做烽火戏诸侯,在香港的时候,我听当地的吟游诗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说书人讲述过这个历史典故。” 文咸的脑子还挺好使,梁耀以狼来了的寓言作为典故,他已经想到接下来梁耀要做什么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咱们现在是海寇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一十六章:咱们现在是海寇 自从进攻坤甸失利之后,安特生便龟缩于营寨之内坚守不出。 梁耀也没有要对坤甸城外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穷追勐打的意思。 这倒不是梁耀不想吃掉这些荷印军队的主力。 毕竟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几乎所有有生力量都集中在坤甸城外的军营。 只要能够全歼这支生力军,西婆罗洲的战事就能够告一段落,此举军事行动距离胜利也就不远了。 梁耀也想速战速据,不希望这场战争持续太久。 不过坤甸目前真正能够完全靠得住的生力军,也就西部旅的千把人。 靠着千把人击溃安特生的荷印军队绰绰有余,但要把他们完全吃下,还是有点难度的。 梁耀是想等埃尔维斯回师坤甸,届时再合兵一处,同海岸防线的克鲁格一起包围并吃下安特生的荷印军主力。 不过在此之前,梁耀也不打算让安特生过得安生。 每到夜晚的时候,梁耀不是让炮兵对着荷印军队的营地放炮,就是让手底下的兵丁扛着稻草人,再距离荷印军队不远处的军营放枪。 荷印军不胜其扰,安特生气得咬牙派出尖兵前往击溃这些夜袭的华军。 等到这些荷印军靠近这些华军,欢呼着乱枪打死那些眼中的华军之时,才勐然发现,夜袭的华军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他们打的这些人形标靶,不过稻草人。 正当他们刚刚回营没多久,他们便又听到了华军的偷营的声响。 “无耻小人!搞这些偷鸡摸狗的阴谋诡计算什么军人?有种咱们在战场上一决胜负?” 一晚上没睡过安生觉的安特生被华军夜袭军营的消息和声响搅得有些神经衰弱,愤然骂道。 安特生的身边疲惫的军官则是默然无语。 战场上......在战场上咱们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荷印军现在的处境也非常尴尬。 他们在坤甸城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向前进吧,拿不下坤甸城。 向后退吧,他们又怕华军尾追而至。 他们现在只能在军营固守,等待巴达维亚方面派遣援军过来支援他们攻打坤甸。 安特生来到军营大门前的瞭望台上,只见夜幕之中,他们的营地之外。 成百上千盏煤油灯如同萤火虫一般在他们军营周围的丛林中飞舞。 这些煤油灯发出的光亮,以及不时传来的枪炮声,让当值的卫兵心惊胆战。 “让阿尔卡德里天亮之后把我们营地周围方圆三英里的树都砍了,灌木丛和草地全都给清理干净!” 面对这些趁夜袭扰他们营地的华军,安特生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坤甸苏丹国的苏丹阿尔卡德里很快也听说了三发苏丹国的苏丹阿卡姆丁投奔梁耀的消息。 在听说三发苏丹国投奔梁耀之后,梁耀非但没有将三发苏丹国的士兵当作肉盾炮灰来使用。 只是让他们铺路修房,还给粮食之时。 阿尔卡德里和坤甸苏丹国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浮动。 坤甸苏丹国已经有不少人认为,相比给荷兰人卖命,或许放弃荷兰人投奔梁耀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就连阿尔卡德里本人也出现了动摇。 荷印当局不仅在西婆罗洲陆地上的战事急剧恶化。 就连在他们擅长的海上领域,情况也是越来越糟糕。 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遭受重创之后,嗅觉敏锐的海盗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些海盗中有诸如李逢春这样在梁耀的授意下专门剽掠荷兰商船的海盗。 也有其它自发剽掠荷兰商船的海盗。 不要说海盗,就连洪名香都忍不住客串起了东南亚海盗的角色,让手下的兵丁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假扮成海盗,专门在巴达维亚附近的爪洼海海域进行打劫。 而这片海域此前一直是东南亚海盗的禁地,因为这里是荷印当局的老巢,荷印当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总部。 只有脑抽的海盗才会想不开在这片海域打劫。 洪名香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赶在巴达维亚附近的爪洼海海域进行打劫的底气来自于他所拥有的泥鳅船。 泥鳅船航速快,可以无视洋流和风向进行航行,被他们盯上的风帆商船跑不过他们,追他们的风帆战舰撵不上他们。 “狗日的,当海寇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咱们才干了不到一个月,弟兄们两年的军饷就有着落了,这些红夷真他娘的有钱!” 洪名香的副官康恩泽啧声赞叹道。 “海寇真有这么好干,李逢春那厮还能混成这副**样?”洪名香摇了摇头笑道。 这一个月来他们当海盗之所以当的这么轻松,是因为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被打残,爪洼海的海权暂时出现了权力真空。 真要一直当海盗,等荷印当局缓过劲来,指定没他们好果子吃。 更何况像蒸汽船这种稀罕玩意,东南亚的海盗可没有。 而且就算有,普通的海盗也没有燃煤喂蒸汽船。 “洪军门!红夷商船!又是一块肥肉!咱们抢不抢?” 正说间,一名把总指着荷兰商船来航的方向向洪名香汇报道。 “以往出海让你们剿海寇都没这么积极,巴不得见不到海寇,让你们当海寇就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洪名香都囔道。 那名把总只是一个劲的在原地嘿然傻笑,等待两位上官的指示。 “可看清楚了?是荷兰人的商船?别又把法兰西人的商船当成荷兰人的船给抢了。”康恩泽说道。 虽然他对西洋诸国不甚了解,但他看过《万国通鉴,知道英吉利和法兰西是欧陆数一数二的强国,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毕竟他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生事的。 由于荷兰的国旗和法兰西的国旗很相似,一周前,他们就不小心把一艘法兰西商船当作荷兰商船给抢了。 “卑职看得一清二楚,三个色是横着排的,是红夷的商船无疑!”那名把总非常肯定地说道。 康恩泽还是不放心,直到自己亲自拿着千里镜看清楚之后,才向洪名香点点头说道:“军门,确实是荷兰人的商船,抢不抢?” 洪名香白了康恩泽一眼:“咱们现在是海寇,不抢商船,那还是海寇吗?” 第四百一十七章:搬迁 一场阵雨浇灭了巴达维亚午后的燥热。 巴达维亚总督府。 这个建成将近两百年的建筑,它的主人还是第二次感到如此沮丧。 上一次巴达维亚总督如此沮丧,还是在他们丢掉一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岛屿之时。 荷华之间的冲突,始于婆罗洲岛,但在梁耀介入之后,荷华战争的影响已经不仅局限于婆罗洲岛。 尤其是爪洼海海战结束之后,巴达维亚的荷兰裔居民就开始抱怨他们的生活物资不足,物价奇高。 自荷兰东印度公司时代起,荷兰人就已经统治了这座城市长达两百年之久。 但以重商主义为立国之本的荷兰,本来就对工业不重视。 不要说巴达维亚,就连荷兰本土的工业都不甚发达,就连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造船业,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 巴达维亚的上层荷兰人的高质量生活是建立在发达的海上商业贸易上的。 一旦海上商路受阻,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下降。 此前在加州宣布对荷印当局禁运的时候,巴达维亚居民最多也就只是买不到加州物美价廉的煤油。 不过煤油还有其它产品可以替代。 眼下爪洼海海盗横行,严重阻塞了他们的商路,巴达维亚现在缺乏的可不仅仅只是灯油这一种产品。 “3月25日,两艘商船在爪洼海遭遇海盗的袭击,其中一艘为海盗所占领,一艘成功逃离。 据逃回来的船员汇报,这些海盗所乘驾的船只是蒸汽船,不是一般的海盗。 3月27日,一艘响应征召前来巴达维亚的武装商船同样在爪洼海遭到海盗的袭击,虽然成功逃离,但船只受损严重,目前正在紧急维修......” 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的助理正在喋喋不休地向特维斯汇报近来的情况,时不时抬头看着特维斯的表情变化。 只是总督大人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从头到尾,都如同这该死的天气一般阴沉。 “梁耀是有备而来啊。” 站在窗户前的特维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从梁耀介入婆罗洲的荷华战争之后,糟心事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 很显然,这个中国血统的年轻人很清楚自己的要害在哪里。 不用助手明说,特维斯也清楚,进来爪洼海海盗行动猖獗,肯定和梁耀脱不了干系。甚至连梁耀本人也参与其中。 不过就算知道,特维斯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在新的海上力量得以集结之前,他只能选择像鳄鱼一样在暗流伏视,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 “让受征召的船只在爪洼海海域之外完成集结之后再来巴达维亚。”特维斯说道。 “但这样的话,很多受征召的船只,恐怕不能够按时抵达巴达维亚。”特维斯的助手迟疑片刻之后说道。 “相比时间,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减少损失。”特维斯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他又何尝不想迅速让受征召的船只完成集结,然后迅速给梁耀来个雷霆一击? “我知道了,阁下。”助手点点头说道,随即向特维斯请示下一个问题。 “兰芳公司的大总制叶汀凡来巴达维亚投奔我们?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安置好他们,监视他们的行踪。”特维斯说道。 特维斯已获悉东万律失守的消息,只是他还不知道梁耀会如何处理兰芳公司,叶汀凡现在对他有没有价值,特维斯尚不清楚。 “还有一件事情,阁下,这是比较糟糕的消息。” 说着,助手递上来一封书信。 “安特生将军已经派北上包围了坤甸,坤甸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安特生将军请求我们早日派遣援兵,协助他收复坤甸......” 得知这一消息,特维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气得暴跳如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咒骂道:“安特生这个混蛋!” 和阴雨连绵的巴达维亚不同,此时的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在1854年4月1日。 也就是加州迎来她第四个建州节之时,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办公大楼,州议会大厅,州法院终于建成。 州政府,州议会,州法院再也不用和圣弗朗西斯科市的相关单位公用一个办公地点。 州政府、州议会、以及州法院的搬迁,让地价沉寂已久的萨克拉门托迎来了一波上涨,精明的店主们也趁机抬高了铺面的租金。 不过这些涨幅,比起淘金热刚刚初期萨克拉门托的地价涨幅,可以忽略不计。 加州行政、立法、司法中心的变迁这对普通人的生活有些小小的影响。 比如说以后州一级的审批只能到萨克拉门托办,有些官司要打萨克拉门托的法院打。 但加州行政、立法、司法中心的变迁对那些出入议会大厅的工厂主老爷和农场主老爷们影响却更大一些。 定居在萨克拉门托的议员自然是很开心,以后开会他们可以不用前往圣弗朗西斯科了。 当然,多数议员还是不怎么开心的。 因为圣弗朗西斯科目前是加州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工业门类最齐全的城市。 多数议员是居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以后召开会议,他们必须从圣弗朗西斯科乘坐火车到萨克拉门托的州议会大厅开会。 有些贪小便宜的议员在议会上提出为州议员提供差旅津贴的议桉。 不过这份议桉很快就被财政部长邓文禹以州政府财政紧张为由给否决了,州长罗宾逊和州务卿葛文也不赞成这份议桉。 事后,邓文禹甚至在公开场合调侃那些提出为州议员提供差旅津贴的议桉的州议员,直言没钱还当个屁的州议员。 加州的州议员不是没钱,恰恰相反,放眼美利坚各州。 加州州议员的身家甚至都能够和纽约州的州议员叫板一二。 提出这项议桉的议员,无非是想占便宜罢了。 “天气真好啊,希望州政府办公大楼,州议会大厅,州法院的搬迁能给萨克拉门托带来一些新的气象。”萨特望着州议会大厅说道。 淘金中心转移至内华达地区之后,萨克拉门托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比淘金不如内华达,比经济不如圣弗朗西斯科,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军工业。不像圣弗朗西斯科那样百花齐放。 第四百一十八章:形势大好 加州虽是一个建州不足五年的新州,但已经出现了沿海地区经济要比内陆发达的趋势,而且这个趋势随着萨克拉门托金矿的日渐枯竭愈演愈烈。 加州行政中心从沿海迁移到内陆,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够带动内陆地区的经济,缩小内陆地区和沿海地区的经济差距。 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重合,容易使得资源向该中心重合。 从长远来看,这绝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行政中心的变迁让萨特感到非常高兴,不仅萨克拉门托能够从这次行政中心的搬迁中收益。 就连萨卡拉门托地区的议员,在州议会里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 “是啊,萨克拉门托的天也比圣弗朗西斯科蓝,水也比圣弗朗西斯科清,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圣弗朗西斯科舒服。”葛文说道。 葛文倒不是有意在讽刺什么,工业发达的圣弗朗西斯科环境确实要比萨克拉门托糟糕。以石油工业起家的洛杉矶环境更是糟糕透顶。 相较而言,在陆续关闭了一些矿区之后,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环境正变得越来越好,是加州的三个大城市中,环境最好的一个。 比起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是一个更适合生活的城市。 “也不知道婆罗洲那边的战事进展如何,我们已经将州长选举推迟了半年,希望梁将军和弗里蒙特议员能够赶得上这次选举。”萨特说道。 “罗宾逊州长不想连任?”葛文有些诧异。 “罗宾逊州长想去堪萨斯。”萨特笑道。 罗宾逊卸任之后,最合适的州长人选便是梁耀,其次是弗里蒙特。 考虑到梁耀此前有意无意地透露过想让弗里蒙特当选第二任加州加州。 罗宾逊卸任之后的州长人选,大概率是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是除了梁耀之外对加州贡献最大的人,让弗里蒙特担任州长,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堪萨斯?那里正在发生暴动,罗宾逊去趟这滩浑水做什么?”葛文皱眉道。 1854年以来,处在蓄奴州和自由州交界处的堪萨斯成为的这场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几乎每个星期,他们都能收到堪萨斯地区狂热的废奴主义者和狂热的废奴主义者在堪萨斯激战的消息。 起初是一双方在堪萨斯持械斗殴,后来演变成了枪战,听说现在已经发展到双方抬出大炮进行对轰的程度。 “对于有些人来说,堪萨斯现在是一趟浑水,但对有些人来说,则是机遇。”萨特说道。 —————————————————— 婆罗洲的战事正在朝着有利于梁耀的方向发展。 由于海盗的袭扰,荷印当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集结时间被迫推迟。 这也意味着在短期内,安特生心心念念的援军无法抵达西婆罗洲,这为梁耀全歼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队提供了可能。 荷印军的失利,也让坤甸苏丹阿尔卡德里对荷印军的态度日益动摇。 阿尔卡德里多次派使者和梁耀接触,表示他们愿意弃荷投华,希望梁耀能够接纳他们。 为表诚意,阿尔卡德里甚至大胆地削减了给荷印军提供的食物补给。 这令安特生大为恼怒。 不过眼下的处境对安特生非常不利,安特生也清楚如果现在和坤甸苏丹国关系搞僵,他们的食物补给将陷入危机。 同时也将把阿尔卡德里给推向梁耀那一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想到这里,安特生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此前,安特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被婆罗洲岛上土着给拿捏的这一天。 港督文咸也不着急返回香港,他打算留下坤甸,继续观察梁耀这支军队到底是怎么打仗的。 据文咸所知,清廷中正在崛起的一股军事力量:粤勇正是梁耀协助训练的。 这支军队有别于清廷内部其它死气沉沉的军队,富有生机和活力。 在近来的几次大战中都有着的不俗的表现。 或许了解了梁耀的西部旅,也能从一定程度上了解粤勇。 同时文咸也向香港驻军发去消息,准备趁着梁耀和荷印当局鏖战之际,让英国东印度公司占领婆罗洲岛北部。 毕竟他和梁耀已经白纸黑字订立下条约,北婆罗洲之地,先占者先得。 梁耀也不着急赶文咸离开,等婆罗洲西婆罗洲的战事进入收尾阶段,他也需要一个中间人调停他与荷印当局之间的谈判。 作为港督的文咸倒是个不错的调停人人选。 文咸留在坤甸城的心思并不单纯,这一点梁耀早就看出来了。 文咸几次想上大胆号参观,都被梁耀以各种理由给推脱拒绝了。 埃尔维斯回师坤甸之后,歼灭西婆罗洲荷印军队主力的时机终于来临。 除了500名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武装被留在东万律维持占领区秩序之外。 西部旅的主力都已经齐聚坤甸,以及卡普阿斯河入海口的海岸防线。 “我们在东万律抓获了不少兰芳公司的高层,只是很可惜,刘寿山和叶汀凡这两个首恶不知所踪,我们将整个东万律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埃尔维斯不无遗憾地说道。 “多半是跑到荷兰人那边去了,这笔帐迟早要找他们算,就算他们跑到阿姆斯特丹,我也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梁耀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他对埃尔维斯说道。 “让兄弟们吃好喝好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们就和荷印军队决战。” “决战?”埃尔维斯感到有些诧异。 “对,决战。”梁耀笑道。 “西婆罗洲荷印军队的主力可都在坤甸城外。” “他们的指挥官脑子坏了?不死守肯达旺岸,不远百里把主力带到坤甸城外让我们吃?看来安特生的名将之名,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埃尔维斯有些无法理解荷印军指挥官的脑回路。 眼下荷印当局是暂时失去了制海权,补给苦难。 这时候出兵包围坤甸,简直就是放弃自己所有的优势,以己之短击敌之所长。 埃尔维斯素闻安特生是荷印军的名将,是让婆罗洲岛上的酋邦们闻之色变的存在。 只是安特生的这一系列骚操作下来,埃尔维斯很难认可安特生是一个名将,埃尔维斯甚至觉得,安特生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指挥官。 “名将?无能的名将罢了。” 几轮交手下来,梁耀也觉得自己高估了安特生,高估了荷印军。 所谓的荷印军名将,不过是安特生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就算在荷华战争中,安特生的表现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称道的地方。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梁耀判断至少在一到两周的时间里,巴达维亚方面没有能力为安特生提供援军。 梁耀给在海岸阵地的弗里蒙特和克鲁格发去一封电报,要求他们做好准备,准备明天一同对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主力发起总攻,一举歼灭西婆罗洲地区的荷印军主力。 第四百一十九章:营啸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一十九章:营啸 面对华军连日的夜间骚扰。 坤甸城外的荷印军已经整整两周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围城的这些天,几乎是每到深夜,他们的营地周围都会枪炮声大作。 起初,荷印军还会派兵防备华军偷营。 只是两周下来他们发现华军不过是在装腔作势,骚扰他们罢了,并没有袭击他们军营的意思。 因此到了最后,荷印军上到安特生本人,下到普通的荷印军士兵,都对华军在夜间的装腔作势习以为常。 没有人认为华军会在夜间对他们发起夜袭。 荷印军在夜间对华军的防备也松懈了许多。 “这一次,狼真的来了。” 望着正在集结,检查自己武器装备的西部旅士兵,文咸揶揄道。 同时文咸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将这些见闻给一字不落地给记录了下来。 世人对这支孤悬于美利坚边鄙之地的军队知之甚少,甚至有些不屑。 不过文咸现在认为,这是一支不可轻视的武装力量。 这支军队所表现出来的职业化程度和战斗素养,不逊色于欧陆强国的军队。 “让我们今晚给安特生将军一个惊喜。”梁耀搓着手,望着正在有序集结的西部旅士兵,信心十足地说道。 “您的战俘营恐怕又要扩建了。”文咸感慨道。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文咸现在不认为梁耀是一个自大的人。 文咸的观点和梁耀一样,觉得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疲惫不堪,缺乏补给的荷印军,怎么看都不是西部旅这些斗志昂扬的战士们的对手。 部队集结完毕之后,梁耀掏出怀表,借着煤油灯发出的光亮,他看清楚了现在的时间。 现在是夜间11点,以往在这个时候,他总会像闹钟一样准时,为坤甸城外的荷印军鸣放枪炮甚至是鞭炮给他们助眠,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进攻!” 梁耀收起怀表,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密集的炮声如约响起。 炮兵连的官兵们跟不要钱似的将一发发炮弹打进荷印军的军营。 不过早就对枪炮声免疫的荷印军队对骤然响起的枪炮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疲惫不堪的他们只想现在好好地睡上一觉。 有些荷印军的世斌甚至在睡前拿棉花和碎布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是当值的哨兵。 哨兵们先是注意到,今晚的炮声格外地密集。 等到爆炸弹一颗接着一颗落在军营内,甚至有三五名哨兵当场毙命于爆炸弹之下时,哨兵们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华军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要夜袭! “敌袭!敌袭!”哨兵们高喊道。 获悉华军夜袭,安特生急忙穿好军装,佩戴好军刀走出营帐准备组织军队反击。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令安特生本人都大跌眼镜。 荷印军由于长期被华军诈袭搞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不少荷印军士兵此时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听说敌袭,不少神经高度紧张的荷印军士兵拿起枪装上子弹看到人影就开枪。 夜间本就难辨敌我。 营地内骤然响起的枪声也使得很多精神尚且正常的荷印军士兵误以为梁耀的华军已经杀入了营内。 也操起家伙,看到人影就开枪。 早就对荷印军心怀不满的坤甸苏丹国土兵,也趁乱或是袭击那些紧张不安的荷印军士兵,或是捡起地上的步枪攻击荷印军。 整个荷印军的大营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营啸?” 听到荷印军营地内传出的乱糟糟,毫无章法的枪声,梁耀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荷印军营地内的情况。 不过在黑暗笼罩的夜幕之下,梁耀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将军!半个基数的炮弹已经打光!” 炮兵连的连长来向梁耀汇报他们已经打完了半个基数的炮弹。 “继续打。”梁耀命令道。 “根据我服役多年的经验,荷印军的军营内,大概率是发生了营啸。”埃尔维斯说道。 “如果是营啸,那就让他们继续自己打一会儿,咱们可以先不凑这个热闹,就怕是荷印军在演戏给咱们看,贻误了战机。”邓文康说道。 “邓先生,那你也太高看荷印军了,一个能被数十名散兵游勇吓得风声鹤唳,放弃坤甸城的军队,发生营啸一点也不奇怪。”埃尔维斯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久后,从荷印军军营内跑出来的坤甸苏丹国土兵也左证了埃尔维斯的看法,荷印军的军营内确实发生了营啸。 子夜时分,听得荷印军军营内的枪声渐渐稀疏了,梁耀下令让步兵靠近荷印军的军营,将荷印军的军营给包围了起来。 此时,克鲁格也带着两个营从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海岸抵达了坤甸,和坤甸守军一起完成了对荷印军军营的合围。 等到天刚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之时。 荷印军的军营才勉强恢复了秩序。 经过半夜的营啸,荷印军的军营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荷印军更是伤亡惨重,有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在这场营啸中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 虽然荷印军现在尚有3000左右的兵力。 不过显然,这些士气低落到极点的荷印军此时已经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望着地狱一般的营地,狼狈的不堪的士卒。 头发散乱,眼神迷茫的安特生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安特生语无伦次地呢喃道。 他很清楚,夜间的那场营啸,已经宣判了他仕途上的死刑。 安特生有想过在战场上不敌梁耀的西部旅战败,但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耻辱的方式失败。 “将军,华军已经包围了我们的军营,我们是继续战斗......还是.......还是投降?” 一名荷印军的上校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 “华军的人数很多,足足有一个旅,甚至更多。” 安特生苦笑一声:“是战是降,诸位心中已经有了答桉,你们又何必问我?” 说完,安特生瘫坐在混杂着血污的泥地上。 就算他现在要死战到底,不要说军中的爪洼土兵,就连欧洲士兵合这些军官,恐怕也不会听他的命令,和华军死战到底。 再者,他们的援军依旧遥遥无期,他们也坚持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 这样的抵抗,在这些军官眼里也不过是徒劳的,没有意义的。 第四百二十章:投降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章:投降 片刻之后,安特生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一众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军官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等安特生再次出现这些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军官们的面前时,安特生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将军制服,就连脸上的胡子,也精心打理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安特生命令卫兵制作好一面白旗,准备出营和梁耀商谈投降事宜。 眼下他们虽然弹药储备还算充足,但食物储备并不丰富。 经过昨夜的营销,荷印军伤亡甚众。 安特生的目光扫过那些伤兵,这些伤兵众不乏8年前就跟随他来到巴达维亚的老兵。 其中很多士兵还是他出发前亲自在荷兰以及比利时的弗拉芒地区征募的。 现在,不仅随军的军医无法救治这么多的伤兵,就连药品也很稀缺。 从肯达旺岸出发之前,出于对有色人种的偏见。 安特生还是没有收起对梁耀的轻视之心,认为梁耀麾下这些由华人和各种族的白人混杂而成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凝聚力。 只要自己认真起来,梁耀的这些军队在他英勇无畏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没曾想乌合之众竟是他们自己。 因此,安特生这次的出征准备并不充分。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安特生不由得新生愧疚。 很快,卫兵制作好了一面白旗,安特生心情沉重地从卫兵手里接过白旗。 军官团的军官,以及绝大部分荷印军的欧洲籍士兵虽然希望投降保全性命。 但在看到刺眼的白旗之时,还是羞愧难当地低下了他们曾经高傲的头颅。 在东印度群岛地区,无论是苏门答腊岛还是爪洼岛,抑或是现在的婆罗洲岛,从来只有敌人像他们举白旗投降。 荷印军如此大规模地投降,自建军以来还是头一次。 “都抬起头来!” 安特生的手仅仅握住白旗的旗杆,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向这些荷印军的军官和士兵训话。 在安特生的命令下,荷印军的军官和欧洲裔士兵们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至于那些人数比欧洲裔士兵还多的爪洼土兵,却是没有什么感触,他们也从来不是荷印军的核心武装力量。 往难听了说他们是炮灰,往好听了说也不过是高级炮灰。 这些爪洼土兵对荷印军并没有多强的归属感。 “作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一员,你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都是合格军人和军官。 这次战败的原因不在你们,而在于我的轻率冒进。 你们不必对失败和投降感到愧疚。 战争结束之后,我或许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最后也或许会被送进监狱。 但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依旧会留在光荣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继续服役。 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今天的教训,记住今天和我们交手的敌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最后,能和诸位共事是我安特生一生中最为荣幸,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言毕,安特生朝荷印军的官兵们深深一躬,便朝军营之外走去,走向包围他们的敌人。 为自己的士兵尽可能地争取到好的投降条件,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这是安特生现在唯一能够为部下做的事情。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欧洲士兵人数本就不多,荷印当局损失不起更多的士兵。 投降,也是深陷重围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正当安特生打定主意准备投降的时候。 西部旅这边,梁耀的两个部下,埃尔维斯和克鲁格正在为自己的部队争取主攻的权利。 埃尔维斯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作战经验更为丰富为由,希望亚利桑那能够承担这次主攻的任务,由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俄勒冈步兵团作为预备队。 而克鲁格则以俄勒冈步兵团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为由,希望俄勒冈步兵团能够担任主攻任务,让自己的士兵得到更多的锻炼。 两个西部旅的上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争辩了起来。 至于梁耀,则是倾向于将这次主攻任务交给克鲁格的俄勒冈步兵团。 作为一支刚刚成立的步兵团,俄勒冈步兵团确实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来提升、证明自己。 “我看二位上校也没有要争论的必要了,荷兰人已经投降了。” 文咸指了指荷印军军营的方向。 只见一名荷印军的高级军官,穿着整洁的军服从军营里走了出来,手里还觉着醒目的白旗。 荷印军投降了,文咸就错过了一次观摩西部旅是如何作战的机会。 这让文咸感到有些失望和遗憾。 荷印军的投降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 东西方之间的观念诧异比较大,二者对待投降的态度也不一样。 只要完成了自己的本职作战任务,在取胜无望的情况下投降,保全自己的性命,是被允许的,并不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尤其是深受重商主义熏陶的荷兰人,他们更加珍视自己的生命。 “迎客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安特生在上交了自己随身佩戴的武器之后,被带引到梁耀面前。 安特生的年纪说不上小,也说不上老,约莫在50岁左右。 身材也比较高大,只是比梁耀略矮一些。 虽然经过一番拾掇,安特生看上去已经精神了不少,但还是难掩自己的疲惫。 “想必您就是梁将军吧?” 安特生望着站在他面前的西部旅高级指挥官。 梁耀并没有穿着将军制服,而是比较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衫,由于婆罗洲地区天气潮湿炎热,就连衬衫的袖子也被梁耀减去一截。 至于脚下,梁耀也换上了从圣弗朗西斯科专门带过来的胶底拖鞋。 梁耀之所以这么穿,倒不是刻意羞辱安特生,而是在坤甸,这么穿比较舒服。 安特生和美利坚陆军基本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而且就算安特生和美利坚陆军打过交道,以美利坚陆军烦杂的军服,并允许高级军官自行定制军服的情况下。 对安特生从军服上分辨一个美利坚陆军指挥官的军衔也是比较困难的。 不要说安特生,就连梁耀也未必能够通过军服来判断一个陆军同僚的军衔。 安特生是根据梁耀的年龄,以及梁耀在两位上校簇拥下的不凡气质,推断出这个穿着比较随意的年轻人是他近日来所面对的对手。 第四百二十一章:边角料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一章:边角料 “正是。”梁耀背着手回答道。 “贵军的是我在东印度群岛地区所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能败在您所率领的美利坚军队手下,我心服口服。”安特生说道。 虽然此前安特生不把梁耀放在眼里,但在失败投降的这一刻,安特生选择承认了敌人的强大。 如果敌人弱小,自己败给了弱小的敌人,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更加无能。 只有败于强大的敌人,安特生,以及他麾下的荷印军队才不会显得那么地不堪。 梁耀是美利坚的将军,他的军队是美利坚的军队。 安特生不断地给这一灌输着这个观点,这是他最后的安慰和借口,也可以说是遮羞布。 而在此前,安特生更愿意将梁耀和大清国的军官将领进行类比,更认同梁耀的军队是一支由黄种人组成的军队。 哪怕是梁耀的军队实际上是由多数的华人和各族裔的白人混编而成的。 在失去坤甸,仓皇逃窜至的肯达旺岸之时,安特生也不认为荷印军队败给了梁耀的军队。 而是因为对方进行的无耻的偷袭,荷印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失去了坤甸。 直到安特生亲眼见证了荷印军强攻坤甸失利,在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仍旧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之后。 后知后觉的安特生这才意识到,荷印军真的不是梁耀这支精锐之师的对手。梁耀的军队和西婆罗洲华人抵抗公司的武装,以及大清国的军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等安特生明白这些之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的军队在坤甸城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直至彻底失败,失去了和梁耀的西部旅叫板的能力。 梁耀清楚安特生这是在嘴硬给自己以及荷印军贴金,不过只要荷印军愿意投降,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梁耀也懒得和安特生计较。 既然安特生是要面子的人,那他就给他一点面子,让他体面地投降。 “安特生将军也是梁某的军旅生涯中所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劲敌。” 这句话刚说出口,梁耀有一种绷不住的感觉,他别过头轻声笑了起来,等到能够对自己的面部表情进行有效管理之后,梁耀这才转过头来,非常认真地对安特生说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只要贵军放下武器投降,我将保证贵军中欧洲裔军官和士兵的人身安全。” 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可以称得上是劲敌,毕竟爪洼海海战,梁耀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才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 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过是边角料罢了,却称不上是什么劲敌。 自从上了陆地之后,梁耀的西部旅作战一直顺风顺水。 荷印军、兰芳军、以及当地苏丹酋邦给他造成的伤亡远不如热带疾病给西部旅造成的减员严重。 “我们军中还有很多爪洼人。”安特生强调道。 梁耀闻言仰天大笑,随即向安特生发出了灵魂拷问:“巴达维亚方面愿意为爪洼土兵支付赎金吗?” 梁耀之所以对欧洲裔战俘和土着战俘区别对待,是因为荷印当局会为欧洲裔战俘支付赎金。 这些战俘吃的用的住的,日后他都能够在谈判桌上连本带利地给要回来。 而以爪洼土着的为主的土着士兵,荷印当局可不在乎这些土兵的死活。 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并不缺人,重新招募土兵要比花钱赎买这些土兵战俘要划算得多。 当然,梁耀对欧洲裔战俘和土着战俘区别对待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战后大规模开辟橡胶种植园,他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这些精壮的爪洼土兵,无疑是优良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可以为将来婆罗洲的香蕉种植园事业做贡献。 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梁耀对东印度群岛的土着并无好感,反而十分厌恶。 安特生哑口无言,面对梁耀的反问他无法反驳。 如果土兵俘虏的人数不多,荷印当局或许还愿意做做样子,花些荷兰盾将这些土兵战俘给赎回去,收买人心。 可问题是梁耀手里至少有三千名以爪洼人为主的土兵战俘,自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建立以来,数量如此之巨的荷印士兵被俘虏还是头一遭。 就算梁耀心善,给每个土着战俘只开出100荷兰盾的赎金,那也是300000荷兰盾的巨款。 而在爪洼岛招募一名强壮的爪洼土兵,荷印当局也仅仅只需要付出20荷兰盾,甚至不到20荷兰盾的代价。 在土兵和欧洲裔士兵中做一个选择,这对于安特生来说并不是一道太难的选择题。 至于良知? 安特生如果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就不会选择离开荷兰到东印度群岛服役。 “只要您为荷印军的欧洲裔伤兵和军官提供治疗,为我们提供足以果腹的食物,这些土兵您怎么处理,我没有任何异议。” 沉默片刻之后,安特生缓缓说道。 梁耀点点头,同意了安特生的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安特生这支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生力军投降之后,他在陆地上就再无后顾之忧,腾出兵力占领荷印当局在西婆罗洲地区最后一个殖民据点:肯达旺岸。 在签署了投降书之后,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队正式投降。 安特生也非常配合梁耀的工作,命令麾下的军官带着欧洲裔的士兵成建制地向梁耀的西部旅有序投降。 由于安特生的配合,整个受降过程十分顺利。 荷印军交出了他们的武器,在完成登记之后,乖乖地前往了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战俘营。 欧洲裔的荷印军以战俘的身份离开之后,荷印军的军营之内就只剩下了矮瘦黝黑的爪洼土兵。 这些爪洼土兵正清理着军营的尸体。 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这里也将是这些爪洼土兵战俘的住所。 梁耀走进荷印军的军营,这些爪洼土兵们惶恐不安地望着梁耀,以及梁耀身边的卫兵,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长达四年之久的荷华战争中,这些爪洼土兵手上沾的华人血债可一点也不比荷兰人少。 有时候狐假虎威的奴才,做起恶来,比起他们的荷兰主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方蓄奴州一个黑奴可以卖到两千多美金的好价钱,你们觉得这些爪洼人土兵一个能卖出什么价?” 梁耀指着这些战战兢兢的爪洼土兵询问左右的人。 “你要把他们当作奴隶卖到蓄奴州?”弗里蒙特皱着眉头,同时不忘提醒梁耀。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军界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公然贩奴,对你的影响不好,对加州的影响也不好。” 虽然弗里蒙特不是狂热的废奴主义者,但他对将这些爪洼土着贩卖到美利坚的行为还是持反对态度。 第四百二十二章:释放善意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二章:释放善意 “卖到南方的蓄奴州?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梁耀果断地摇了摇头。 弗里蒙特说的在理,眼下蓄奴派和废奴派势成水火,在美利坚本土公然贩奴,很可能最后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虽然北方的废奴者的本意并非是为了废奴而废奴,不过当下美利坚的黑奴问题和后世美利坚的种族问题,欧盟的环保问题,以及某些不能碰的话题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无关现实。 “那你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土着战俘?”弗里蒙特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些套着荷印军军服的土着。 “放回去,抑或是雇佣他们成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三千多人的吃喝拉撒,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梁耀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自然是不会白白养着这些土着战俘。 “他们有为荷印军队效力过的历史,不适合成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武装。”梁耀并无这个打算,他说道。 “安布雷拉的雇佣兵团是军事组织,不是垃圾桶,这些土着的军事素养,达不到成为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团的标准。” 西婆罗洲的华人人口足够,相比招募当地的土着,梁耀更愿意招募相同文化背景的华人。 “确实如此,这些散漫的东南亚土着,不是良好的兵源。”克鲁格也认同梁耀的观点,华人确实是比这些土着更为优秀的兵员。 英荷两国在殖民地雇佣土兵维持统治,那是他们的核心人口不够用,而梁耀却没有这样的烦恼。 梁耀拥有相同文化背景,占据世界人口近三分之一的准核心人口可以利用。犯不着征募当地土着为军警来维持统治。 “让他们开辟橡胶种植园吧,回头我再托人到巴西多弄一些橡胶树苗过来,战争结束之后,将他们和种植园打包卖给加州的商人。”梁耀说道。 开辟种植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只要手里拿着鞭子,这些印度尼西亚群岛的土着就是不错的劳动力。 “这不还是蓄奴?”弗里蒙特忍不住揶揄道。 “蓄奴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梁耀笑道,“更何况,这里是婆罗洲,不是美利坚本土,没有该死的政治的问题。” 离开军营之后,梁耀回到在坤甸城的住所。 荷印军在婆罗洲岛上的生力军被歼灭,接下来梁耀要考虑的问题就不是胜负了,而是如何扩大战果。 梁耀给埃尔维斯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下达了两个任务,一是乘船南下,拿下兵力空虚的肯达旺岸。 二是抽出一个营配合东万律的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北上文来苏丹国。 埃尔维斯领命走出梁耀的办公室之后,梁耀随即又起草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写给萨特的,告诉萨特西婆罗洲大局已订,可以组织加州的财团来婆罗洲进行商业考察。 至于令一封,则是写给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的。 其内容无非是,要求荷印当局的势力退出婆罗洲,双方恢复和平。 现在不仅整个西婆罗洲都已经是梁耀的囊中之物,荷印当局控制的南婆罗洲地区也及及可危,甚至在爪洼海战之后,由于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元气大伤,梁耀还取得了暂时的制海权,封锁了巴达维亚。 梁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谈判资本,自己的战略目的也基本达到了,是时候向荷印当局释放和谈的信号。 写完信后,梁耀让人喊来了港督文咸,他希望文咸能够代劳将这封信送往巴达维亚。 文咸是聪明人,他知道梁耀是希望利用它港英总督的身份促成梁耀与荷印当局之间的和谈。 “您已经消灭了荷印军的主力,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您完全可以将除北婆罗洲之外的婆罗洲地区都收入囊中之后再和荷印当局进行谈判。”文咸背着手,笑容可掬地说道。 比之双方和谈,文咸更希望梁耀能够和荷印当局进行一场持久战,最好是胜负难分的持久战来削弱荷印当局对东印度群岛的统治。 文咸已经向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详细汇报了发生在婆罗洲岛的战事,认为这一战役未来很可能改变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势力格局。 鉴于港岛的驻防兵力有限,文咸希望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能够施以援手,派遣兵力协助他占领北婆罗洲。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对此事确实兴致寥寥,达尔豪西伯爵认为,眼下大英帝国的战略重心在近东地区。 此时再与荷兰树敌,不是明智之举,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文咸对此也很无奈,既然印度总督不肯施以援手,那他只能寄希望于伦敦的内阁和议会。 但这需要时间。 “我们此次出征婆罗洲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侨民,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理由将这场战争继续进行下去。您精通汉学,想必您应该知道,汉字的武字是怎么写的。”梁耀冠冕堂皇地说道。 如果可能,梁耀当然希望能把整个婆罗洲岛都吞进去。 只可惜他的消化能力有限,暂时没办法消化整个婆罗洲岛。 西婆罗洲,以及北婆罗洲地区拥有相当数量的华人人口,梁耀直接占领这些地方,管理成本相对比较低。 而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地区的华人人口本来就没有多少,加之荷印当局殖民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后,为了维持自己在新殖民地的统治,有计划地对这些地区的华人进行清洗,导致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地区基本没有华人。 梁耀若是想对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进行统治,其所需的统治成本,与西婆罗洲和北婆罗洲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止戈为武,您不仅是一个懂得发动战争的人,也是一个懂得如何恰逢其时地停止战争的人。”文咸笑道。 “我愿意为您走一趟。” 他知道梁耀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荷印当局进行和谈,不是因为梁耀心善,而是梁耀希望见好就收。 “文咸肯定是希望咱们和荷兰人继续打下去,让文咸去巴达维亚,可靠吗?英国人素来狡黠,我担心文咸此去,非但不能促成我们和荷印当局之间的和谈,反而会火上浇油。”邓文康道出了他的顾虑。 “无论是派谁去巴达维亚,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派文咸过去,不过是向巴达维亚方面释放善意,摆出我们愿意和谈的姿态罢了。”梁耀说道。 “荷印当局现在手里还有东印度群岛舰队这一张牌,只要这张牌在手,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不会接受和谈。” 第四百二十三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三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婆罗洲岛上的荷印军被全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巴达维亚总督府,第一时间获悉这一消息的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犹如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 特维斯呆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整整四千多人,一个旅的兵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没就就没? 等到缓过神来后,特维斯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荷印军在西婆罗洲岛败得这么难看,引咎辞职对于他来说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时间,特维斯竟乱了分寸。 梁耀能一口吃下婆罗洲岛上四千多名荷印军生力军,说明想要让战局出现转机,特维斯至少要向西婆罗洲再投上万名的荷印军士兵。 而荷印当局在整个东印度群岛地区的荷印军总兵力也不过两万九千多人。 除去在西婆罗洲地区折损的四千余人,荷印军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五千多人,就这两万五千多名荷印军,还有超过三分之二是战斗素养低下的土着士兵。 当然,并不是说荷印军有两万五千人,特维斯就能够调动两万五千人投送到西婆罗洲地区作战。 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地需要荷印军来维持秩序,不可能将全部兵力都抽调出来。 特维斯撑破天也只能挤出五六千的机动兵力。 放在以往,五六千的荷印军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甚至是整个东南亚,都是相当恐怖的一支武装力量。 只是根据前线传来的情报,五六千的荷印军,对上梁耀的西部旅,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克鲁生,我们的舰队什么时候能够完成集结?” 特维斯以十分严厉的语气询问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司令克鲁生,他现在显得十分急躁。 海军,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的海上力量,现在成为了特维斯的唯一希望。 自从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以来。 克鲁生所带领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是为数不多能够给予梁耀重创的武装力量。 虽然梁耀一味地宣传他们取得了爪洼海战的胜利,但巴达维亚方面对此事一直嗤之以鼻。并不认为率先撤出战场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是战败的一方,东印度群岛舰队不过是在进行战术调整而已。 就连特维斯本人也对这一说法深信不疑,认为东印度群岛舰队不是没有全歼梁耀那支拼凑起来的杂牌海上力量的能力,只是东印度群岛舰队没有完成动员而已。 不过这场海战的亲历者克鲁生并不这么认为,动员能力本来舰队实力的一部分。 克鲁生至今都对在爪洼海海战中看到的那几艘包裹着铁皮,舰炮布局奇怪的蒸汽大家伙记忆犹新。 这些防护厚实,火炮犀利的蒸汽舰,不要说东印度群岛舰队,就算荷兰皇家海军来了,也未必能够轻松地拿下。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克鲁生很清楚荷兰皇家海军不会直接介入战争,如果荷兰皇家海军介入了。 美利坚海军自然也有理由介入,这是荷印当局不愿看到的局面。 美利坚虽然算不上一流强国,但美利坚的体量和荷兰比起来,依旧足够吓人。 按理说战场在婆罗洲岛和爪洼海地区,荷印当局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只是荷兰当局殖民东印度群岛的两百年来,一直热衷于掠夺东印度群岛的原材料,压榨东印度群岛的商业价值,对东印度群岛的建设非常有限。 哪怕是在东印度群岛最发达的巴达维亚,连手工业都不甚发达,更不用说连荷兰本土都缺乏的工业的。 工业基础薄弱意味着东印度群岛的战争潜力十分有限,东印度群岛不仅不能生产战舰,就连枪炮,也仰仗本土供应。 而从圣弗朗西斯科到婆罗洲岛的航程,显然要比阿姆斯特丹到巴达维亚的航程要近。 “如果不计代价的话,我们的舰队可以在三周之内完成集结。但作为一个海军指挥官,我不建议您这么做,东印度舰队是我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东印度舰队有什么闪失,我们最快也要四到五个月的时间才能获得本土的支援。” 克鲁生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四到五个月?”特维斯摇了摇头,“要是巴达维亚继续被这么封锁,不要说四到五个月,我担心一个月都未必支撑的下去,巴达维亚的商贸航线必须尽快恢复。” 四到五个月的时间特维斯可等不了。 巴达维亚继续这么被封锁四到五个月,哪怕是梁耀不打过来,内部也要出乱子。 他特维斯吃的了物资短缺的苦,从本土来到巴达维亚镀金的公子们可受不这个苦,巴达维亚的商铺店主以及市民也无法长久忍受没有商品流入巴达维亚。 “可是阁下......”克鲁生想要劝阻特维斯,希望特维斯不要贸然动用他们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海陆两受挫之后,他们已经很难再承受一场大败了。 特维斯如果这么做,那又和轻敌冒进,沦为俘虏的安特生有什么区别? “只要我们的海军集结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克鲁生将军,我给你四周的时间,四周之后,务必夺回制海权。 航行在海洋上战舰,远比躺在船坞里的战舰有威慑力,现在就连海盗都敢在巴达维亚附近的海域上撒野了,作为东印度群岛最高的海军指挥官,难道你能无动于衷吗?” 特维斯打断了克鲁生,他朝克鲁生摆了摆手说道。 “执行命令吧,克鲁生将军。” “是,总督阁下!”无奈地克鲁生只能应允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修复受损的战船,让更多的武装商船在巴达维亚集结,以便四周之后自己手里能有一支可观的海上力量可用。 “总督阁下,英国港督文咸求见。” 两人正商谈间,特维斯的助理轻轻地叩了叩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港督?见。” 特维斯不清楚此时文咸到巴达维亚有什么目的,但英国人的总督还是见一见为妙。 对英关系,是巴达维亚总督需要优先处理的外交关系,不过特维斯和英国的海峡总督,也就是马六甲总督的交集更多一些。和港督的交集并不深。 特维斯对英国人的态度是复杂的。 英国和荷兰既是一起殖民东南亚的欧洲伙伴,又是竞争对手。 此前特维斯就对英国人将婆罗洲的砂拉越地区划入英帝国的势力范围心生警惕和不满。 第四百二十四章:算账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四章:算账 在荷印当局看来,英帝国的殖民地已经足够多,足够广阔,完全没有必要再和他们争抢婆罗洲岛。 不过英帝国可不这么认为,伦敦的那些绅士贵族资本家可不会嫌弃殖民地太多。 来到巴达维亚总督府的路途中,文咸仔细观察着这座荷兰人再东印度群岛地区的核心城市,也可以说是统治中心。 守卫这座城市的荷印士兵士气低落,街道上的稀稀落落的行人满面愁容,商店货架上也缺乏足够的待售商品,有些商店甚至直接关门。 荷兰人素来重商,在荷兰人殖民地的核心城市出现这样的景象是难以想象的。 整个巴达维亚城让文咸感到非常的压抑,要知道,在坤甸城被四千荷印大军包围之时,他还能够和梁耀一起轻松地品茶聊天。 在见识了巴达维亚城的情况之后,谁将会是荷华战争中最后的赢家,取得婆罗洲岛的控制权,文咸心中已然有了答桉。 “文咸爵士,别来无恙。”特维斯来到总督府门口迎接了文咸。 “别来无恙,特维斯阁下。”文咸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阁下的近况不是很好,在我来巴达维亚的路上,我看到了不少海盗的船。” 特维斯面无表情地说道:“阁下千里迢迢从香港来到巴达维亚,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当然不是,此番我是作为信使造访巴达维亚。”说着,文咸拿出了梁耀的信交给特维斯。 特维斯拆开信件,草草阅览了一番后便将信收了起来并冷笑着说道。 “梁耀好大的面子,能让阁下当信使。” “如果阁下有意和谈,我倒是愿意充当调停人居中调停。”面对特维斯的冷嘲热讽,文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英国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让英国人出面调停,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这也是特维斯不愿意现在和梁耀议和的愿意之一。 特维斯不愿意的议和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无法接受梁耀开出的议和条件:荷印当局势力退出西婆罗洲岛,支付800万美金的真正赔款,东印度群岛市场开放并和安布雷拉公司进行自由贸易,关税由双方代表协商,在巴达维亚城区划出一块面积不小于3英亩的土地以供安布雷拉公司在巴达维亚设置办事处...... 这些议和条件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将特维斯钉在耻辱柱上。 除非是到了山穷水尽,别无选择的地步。 否则,特维斯不会接受如此苛刻的和谈条件。 “劳烦阁下回去转告梁耀,我将奉陪到底。”特维斯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说道。 “那恐怕阁下失去的东西,只会更多。”文咸摇了摇头说道,“恕我直言,阁下不仅不了解梁耀,还低估了梁耀。” ...... 自从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主力被全歼,荷印军高级将领安特生被俘虏之后,荷华战争就进入了垃圾时间。 期间除了双方在海上还爆发零星的冲突之外,陆地上的战事就暂时告一段落。 埃尔维斯轻松地拿下兵力空虚的肯达旺岸之后,龟缩在南婆罗洲地区的荷印军散兵游勇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连据点都不敢出。 考虑到统治成本和兵力问题,梁耀这一阶段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巩固现有的占领区。而非使用核心武装继续扩大占领区。 梁耀手下仅有一个西部旅的核心兵力,如果占领区持续扩大,他也将面临核心兵力短缺,无法对新的占领区实行有效控制的问题。 再者,兵力太过分散也容易给荷印当局留下可乘之机。 不过虽然西部旅的主力不再对外扩张。 但华人抵抗公司的抵抗武装还是在经过重新武装和短期的训练之后向南婆罗洲挺进,向南婆罗洲地区的荷印残兵以及亲荷的苏丹酋邦国施加压力。 到了1854年5月中旬,从加州招募的武装商船陆续抵达了坤甸,和这些武装商船一起抵达坤甸的还有一艘刚刚建造完毕大胆级蒸汽舰,以及三艘泥鳅级蒸汽舰。 有这些生力军的加入,使得梁耀信心倍增,在海上也不憷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随武装商船一起抵达坤甸的,还有加州的港务工人,以及投资者。 这些港务工人的经验十分丰富,很多都参加过珍珠港,洛杉矶港,以及金山港的建设工作。 现在,这些港务工人将负责坤甸港的建设运营。 加州建州以来,从来都只有加州从外面引进产业工人,少有向外输出产业工人的先例。 上一次梁耀对外输出产业工人,还是在建设珍珠港的时候。 而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加州的投资者也敏锐地察觉到,梁耀是要重点建设坤甸,否则不会如此不惜血本。 因此虽然战事尚未结束,还是有不少投资者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来到坤甸准备搏一搏。 同行们的成功经验告诉他们,只要跟随梁耀的步伐,就算吃不到肉,至少也能喝上一口汤。 此时的坤甸热闹非凡,几乎每天都在召开公审大会。 随着公审大会的进行,梁耀在西婆罗洲华人中的声望也随之水涨船高。 公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清算荷华战争期间对华人犯下累累罪行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兰芳公司的管理层,有的是抵抗公司的叛徒,也有充当荷印当局帮凶的当地酋邦土着,甚至还有荷印军中的荷兰裔高级军官。 公审进行期间,整个西婆罗洲地区的华人群情亢奋。 在审判了荷印军的五个少校,两个中校,一个上校之后,一度还出现了公审安特生的声音。 不过基于现实原因的考量,梁耀暂不打算公审安特生。 安特生是荷印军最高级的将领之一,还有子爵爵位,安特生作为一个筹码能够发挥出的作用远比作为一个公审对象要大。 这些声音没把万念俱灰,巴不得死的安特生吓到,倒是把三发苏丹和坤甸苏丹吓的够呛,按照这么个公审法,接下来公审上绞架的就是他们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huanyuanapp.】 三发苏丹阿卡姆丁和坤甸苏丹阿尔卡德里哭丧着连来找梁耀,不停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表示自己的忠心,这令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梁耀嬉皮笑脸地对他们说道要想表示忠心,出兵协助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团攻打文来苏丹国和深处内陆地区的新当苏丹国。 梁耀本来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没成想这两个憨憨回去之后真的带着刚刚装备了从荷印军手里缴获的破枪真的出发了。 但梁耀也不拦着他们,三发苏丹国和坤甸苏丹国收拾收拾这些临近的其它苏丹酋邦也挺好。 这时候还不亲华没眼力劲的酋邦,也应该打打他们的屁股让他们知道疼。 第四百二十五章:收尾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四百二十五章:收尾 “这些天仅坤甸一地就有57000名华人入籍,如果算上东万律,鹿邑等地,有入籍资格的华人人数,应当能够超过20万,至于西婆罗洲地区具体到底有多少华人就是一笔烂账,连刘善邦、王甲、叶腾辉他们自个儿都不清楚。” 正式接管西婆罗洲政务的邓文康向梁耀汇报了西婆罗洲地区的人口情况。 西婆罗洲历经五年战火的洗礼,岛上华人人口虽然锐减,死的是,回乡的回乡,但根据邓文康的粗略估算依旧有超过20万的华人选择留在西婆罗洲。 “各公司提供的籍册不可尽信,凡事应当亲历亲为,如果缺人手,大可向我开口。只是登记造册一事一定要做好,而且必须是我们来做,明白吗?”梁耀翻看着邓文康提供的崭新籍册说道。 20万的华人人数并并不少,只要好好消化经营,在西婆罗洲地区,甚至是整个婆罗洲岛建立相对稳固的统治也不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在荷印当局统治之下的整个东印度群岛地区,不要说荷兰裔人,就连欧洲裔的定居人口,至今也没有这个数。 要是东印度群岛有20万的欧洲裔人口,荷印当局也不至于要雇佣人数两三倍于白人的土着兵组成荷印军军。 “加州坤甸?这个户籍地址亏你想得出来。”弗里蒙特撇了一眼梁耀手中的籍册,忍俊不禁地说道,“这两个地方可是有数万里之遥。” 按照美利坚满6万人口便可申请建州的标准,20万人口在弗里蒙特看来已经很多,就算只统计婆罗洲地区的华人成年男性公民,人数也肯定超过了6万。 “只要入了籍,我们下次就有了名正言顺保护西婆罗洲的理由,再者,这些入籍人口也能提供税收。”梁耀说道。 无论是基于美利坚国内的现实情况和当前的国际局势想要马上将婆罗洲纳入加州的行政区划进行直辖统治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像当初荷兰东印度公司一样,暂时先对婆罗洲岛进行殖民统治,梁耀还是能够做到。 而且这也是目前对婆罗洲地区进行行政管理的最优解。 只是梁耀并不满足于只将西婆罗洲地区当作殖民地,而是有将西婆罗洲地区核心化的野心。 “对了三哥儿,刘氏翁婿已经有了点消息,根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叶汀凡现在藏身于巴达维亚,寻求荷印当局的庇佑。”邓文康对梁耀说道。 兰芳公司前总制的刘寿山和他的女婿叶汀凡是首要的公审对象,这两个首恶要是没有得到审判,梁耀的公审运动就毫无意义。 这两个人的下落,也是近来梁耀比较关心的问题。 “刘寿山的下落可有消息?”梁耀追问道。 “目前只有叶汀凡的消息,暂无刘寿山的消息。”邓文康摇了摇头说道。 “继续打听。”梁耀交代道。 相比更关注公审事宜的婆罗洲华人,从加州来的投资者,无论是华人还是白人,他们对待公审的态度则就比较冷澹了,也可以说是理智。 虽然梁耀是以保护侨胞为名出兵婆罗洲。 但加州稍微有点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清楚,梁耀是为了婆罗洲地区的石油,以及种植橡胶的潜力才出兵婆罗洲。 这些投资者们拿着美金在坤甸地区求田问舍,在战俘营前排起了长队,购买土着战俘准备大干一场,开垦橡胶种植园。 有些脑子机灵的商人甚至已经提前在南美洲地区购买好了橡胶树苗和树种,运到坤甸的市场上进行售卖,先狠狠地赚上了一笔。 当然,也有少部分投资者认为投资橡胶园的周期太长,一颗橡胶树从育种到能够割胶需要6到8年的时间。 6到8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长了,相比橡胶生意,这些投资者更关心北婆罗洲石油的消息。 文咸作为调停者的身份前往巴达维亚调停并未取得任何成效。 这个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料之中,梁耀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既然特维斯不愿意谈,那他就打到特维斯愿意谈为止。 随着部分在爪洼海战中受损的舰船得以修复,以及从加州征募雇佣的武装商船投入战斗。 梁耀手上的筹码也越来越多,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再和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再进行一次海战的能力。 不过最先从海上发起反击的并不是梁耀这一方,而是克鲁生率领东印度群岛舰队。 面对东印度舰队的攻势,梁耀并不打算主动迎击,而是将舰船撤入了卡普阿斯河。 卡普阿斯河的河口已经构筑好了比较完备的岸防工事和炮台。 这些岸防工事和炮台不用一用实在可惜。 再者,虽然梁耀的海上力量获得了一定的补充,但面对同样完成集结的东印度群岛舰队,他并没有碾压性的优势。 梁耀决定先使用岸防炮台先消耗一波东印度群岛舰队,随后再让斯文率领舰队和东印度群岛舰队进行海战。 很快,悬挂三色旗的东印度群岛舰队41艘大大小小的各色舰船出现在了卡普阿斯河河口。 回到这片海域的克鲁生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四个月前,他在这里刚刚经历了军事生涯中最大的惨败。 现在回到这里,他也没有一雪前耻的把握。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新式军舰给克鲁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现在,克鲁生都清楚地记得那艘新式蒸汽战舰的模样。 从巴达维亚到坤甸的这一路上,克鲁生航行得非常顺利。 沿途上除了遭遇到一些海盗之外,他并未和安布雷拉公司的主力舰队遭遇。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huanyuanapp.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就如同幽灵一般,骤然消失了。 越是平静,克鲁生就越是感到不安。 在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海岸上,克鲁生极目望去,由于天朗气清,他很快看到了耸立在卡普阿斯河河口的炮台。 短短四个月,对手就已经在卡普阿斯河河口修筑了比较完备的岸防炮台,说明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河口的炮台修筑的很专业,这些炮台形成的火力网完全将卡普阿斯河河口给封锁住了。”克鲁生苦笑道。 “看来梁耀的军中有职业的工程兵,这一仗不好打啊。” 克鲁生的猜想没有错,卡普阿斯河河口的炮台和岸防工事是由弗里蒙特设计,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克鲁格负责督建的。 而弗里蒙特在退役前,就是美利坚陆军中以测绘和工事设计闻名的军官,工程兵可是弗里蒙特的老本行。 就连梁耀成立工兵连的时候,都专门请教过弗里蒙特。 现在西部旅工兵营的军官,不少都受到过弗里蒙特的提点。 第四百二十五章:决战 老实说,克鲁生并不想和岸防炮台对射。 上一次海战,克鲁生已经领教了萨克拉门托炮的威力。 正常情况下,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海军将领都不会让自己的舰队和敌人的岸防炮对射。 在科技水平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固定在炮台上的岸防炮口径往往要比舰炮更大,射击精度也要比舰炮更高。 舰炮和岸防炮进行对射,基本上占不到什么便宜,至少在19世纪中叶是如此。 不过克鲁生现在背负着摧毁坤甸港口,瘫痪地方海上交通,歼灭敌方舰队,夺回制海权的任务。 要想完成特维斯交给他的任务,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安防炮台是克鲁生绕不过去的坎。 负责河口防御的西部旅指挥官是亚利桑那步兵团团长克鲁格。 克鲁格计算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舰船到岸防炮台的距离,虽然此时东印度群岛舰队已经进入了岸防炮台的射程,但是克鲁格并不急于开火。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和荷印军战俘们的供述。 克鲁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如果太早开火,克鲁生为了减小损失,很快就会放弃炮击岸防炮台。 届时克鲁格就很难取得什么战果。 克鲁格命令负责操作岸防炮的士兵暂时先躲进掩体内,直到他下达开炮的命令后再对东印度群岛舰队进进行炮击。 克鲁生先是派出三艘风帆战舰对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进行炮击,伴随着一阵火炮轰鸣声,黑色的球形弹丸如同雨点一般砸在岸防炮台上。 遭受炮击的炮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三艘正在进行火力侦擦的风帆战舰信心大增,为了提高炮击的精度,这三艘风帆战舰靠近了炮台,继续对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进行持续的火力输出。 在东印度群岛舰队三艘风帆战舰的狂轰滥炸之下,很快就有一处炮台被击毁。 前方的士兵向克鲁格汇报了这一消息。 克鲁格岿然不动,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既然要引诱东印度群岛舰队近距离炮轰他的岸防炮台,放出一些诱饵是不可避免的。 加州军工业发达,枪炮损毁了还可以再造,这些武器并不是西部旅最为紧缺的东西。 经过一阵炮击之后,克鲁格终于下令让其中三分之一岸防炮炮台上的士兵象征性地进行还击。 克鲁生这只老狐狸在看到岸防炮台终于开始还击之后,这才打消疑虑,让主力舰船上前参与炮击。 但克鲁生还是留了一手,留下12艘舰船作为预备队在原地待命,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时间。 “狡猾的克鲁生!” 见自己在付出3座炮台损毁的代价,克鲁生依旧还是没有全军出击,克鲁格忍不住州咒骂道。 等到东印度舰队的主力进入距离岸防炮台只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之时,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所有炮台终于全部开炮。 复仇的炮弹有如雨点般砸向密密麻麻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比之东印度舰队的舰炮,这些岸防炮台上的炮弹类型就要丰富得多了。 除了常规的实心弹之外,还有昂贵的爆炸弹。 爆炸弹贵是贵,但对人员的杀伤效果远不是常规的实心弹可以比拟的。 只要爆炸弹砸在东印度群岛舰队舰船的甲板上,必定要倒下一片的船员。 虽然克鲁生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来自卡普阿斯河河口岸防炮台上的强大火力还是打了克鲁生一个措手不及。 克鲁生的反应很快,见这是对方的圈套,急忙命令停止和对方的岸防炮台对炮,各舰掉头,以最快的时间驶出对方岸防炮的射程。 不得不说比起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东印度群岛舰队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着相对有序的秩序,迅速驶出了岸防炮台的射程。 “我们还是缺乏足够多的优秀炮兵。” 克鲁格眼睁睁地望着逃出舰炮射程之外的荷兰东印度舰队,忍不住感慨道。 】 在短暂的炮击中,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虽然给东印度群岛舰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东印度群岛舰队的损失并不是致命的。 东印度群岛舰队仅有两艘倒霉的武装商船被击沉,三艘风帆战舰遭受了中等以上的伤情,其余的舰船基本都是轻微受损甚至是没有遭受到任何损失。 这样的战果远没有达到克鲁格的心理预期。 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就要看斯文带领的舰队发挥的怎么样了。 炮击刚刚结束,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就以两艘大胆级蒸汽战舰打头阵,气势汹汹地从高卡普阿斯河河内冲了出来,直接扑向刚刚撤出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时隔三个月,双方七十余艘舰船再次在这片海域展开搏杀。 比之第一次交锋,由于损失了大量精锐的船员,东印度群岛的舰队战力有所下滑,但依旧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舰船虽然全部都换装了新型的萨克拉门托炮,舰炮的性能要领先对方一个世代,但这一仗依旧打得十分艰难。 武器层面上的优势也仅仅只是弥补了安布雷拉公司在船员方面的短板。 整个海战的场面在克鲁格看来,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也仅仅只是稍稍占优。并没有打出西部旅在陆地上那样对荷印军队呈现出碾压性的优势。 不过作为一个普鲁士人,克鲁生对海战也不甚了了,毕竟普鲁士也不是一个海洋强国。 见对方不计代价地死死缠住东印度群岛舰队,克鲁生察觉到对方是想彻底消灭东印度群岛舰队。 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存在是对对方巨大的威慑,只要这支舰队存在,哪怕是龟缩在港口内作为一个存在舰队而存在,对方就不能安心地取得制海权。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交战,双方交出了互有损伤的答卷。 双方取得的战果和遭受到的损失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 但随着东印度群岛舰队人员伤亡越来越大,东印度群岛舰队渐渐地处于下风。 安布雷拉舰队在武器技术层面上的优势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上的舰船所装备的新式舰炮射速奇快,对人员以及舰船的杀伤效率要远高于他们传统的前装滑膛舰炮。 见形势不利,克鲁生果断地下达了撤退保舰的命令。 重伤的舰船勇敢地承担了断后的任务,为船况良好的舰船争取撤退的时间。 斯文也看出了克鲁生的意图,他没有理会那些纠缠他们的破船,而是径直追击那些向南仓皇逃窜的东印度群岛舰队主力。 此时的海上吹的是南风,这令基本上都是风帆舰船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欲哭无泪,就连老天都和他们作对。 而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蒸汽很高,这些蒸汽船非常轻松地追上了这些想要逃回巴达维亚的东印度群岛舰队舰船,对这些舰船进行穷追勐打。 经过整整一天的战斗,这场三个月之前没打完的海战,终于在同一片海域落下了帷幕。 在损失了整整一半有余,也就是17艘舰船的代价之后。 梁耀的安布雷拉舰队终于艰难地取得了胜利,基本达到了全歼东印度群岛舰队,完全取得爪洼海制海权的目标。 诺大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最后仅仅只五艘舰船向北逃窜,不知所踪。 就连克鲁生本人也沦为了斯文的俘虏。 至此,荷印当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也被梁耀撕扯的粉碎。 媾和,成为了荷印当局现在唯一的选项。 .i. 第四百二十六章:炮击巴达维亚 经此一败,荷印当局再无和梁耀争夺爪洼海制海权的可能。 悬挂着保护伞旗和星条旗的安布雷拉舰队这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在巴达维亚附近的海域上游弋。 这些舰船甚至开到了距离巴达维亚港口不足1海里的海面上,并时不时靠近对巴达维亚港口展开炮击。 守卫港口的荷印军军官甚至能够用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对方船员的面庞。 整座巴达维亚城被迫进入了战备状态,此前荷印当局中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巴达维亚作为他们在东印度的群岛的大本营,后方中的后方,居然有成为前线的一天。 华军要登陆巴达维亚,攻打巴达维亚,并像没收坤甸荷兰侨民的财产一样,没收巴达维亚荷兰人的财产。 这一消息在巴达维亚城内不胫而走。 这令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侨民更加惶恐不安。 此前荷印当局为了渲染梁耀的残酷,大肆宣传梁耀在坤甸绞死战俘的残酷行径这时候在巴达维亚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只可惜这不是以特维斯为首的荷印当局想要的效果。 特维斯等人是希望通过渲染梁耀残暴,让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上下一心,踊跃参军抗击梁耀。 显然,特维斯高估了巴达维亚侨民的武德。 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侨民对梁耀的残暴深信不疑,但他们越是对传闻中梁耀的残暴深信不疑,越是不敢加入荷印军和梁耀的西部旅作战。 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不是南非武德充沛的布尔人,相比从军上战场,他们更在乎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得失。 从荷印当局失去制海权开始,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就开始蒙受损失,并且他们的损失还在不断扩大。 巴达维亚荷兰侨民对特维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少有门路的荷兰侨民已经向阿姆斯特丹方面写信施压,要求撤换特维斯这位无能的巴达维亚总督。 自从东印度群岛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特维斯几乎每天都是在心惊胆战之中度过。 海边的炮击声也时不时地传到总督府,这令特维斯更加心烦意乱。 老实说,安布雷拉公司舰队对巴达维亚的炮击并没有给巴达维亚城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炮击所取得的效果更多的是在心理层面上。 炮击正在逐步摧毁城内荷兰侨民的信心,瓦解荷印军队的士气。 至于生活在巴达维亚城的爪洼人,则没有太大的感触,是巴达维亚城最漫不经心的一个群体。 是荷兰人执掌巴达维亚还是华人执掌巴达维亚,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巴达维亚城市民的沮丧,荷印军低落的士气让特维斯意识到想要继续将荷华战争进行下去,争取到对荷印当局更有利的筹码已经不现实。 他现在应该认真考虑和谈的问题。 作为胜利的一方,此时仍旧坐镇坤甸的梁耀也高兴不起来。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为了获取婆罗洲岛这块海外领地,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不到半年的战争他已经消耗了唯480万美元的军费。 如果算上损失的舰船,损失将会更大。 就这,还是在打顺风仗情况下的开支。 战前梁耀准备了一千万美元的黄金储备来应付这场战争,现在剩下的黄金储备,估计最多也只能支持梁耀的西部旅在东印度群岛地区9个月左右的中等强度作战。 】 “我们已经取得了制海权,现在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巴达维亚!”埃尔维斯一副胸有成竹,非常自信的样子。 作为一个相对比较纯粹的军人,显然他对政治和经济都不甚上心。 “打巴达维亚不过是说给特维斯听的,你还当真了?”梁耀没好气的白了埃尔维斯一眼。 吃下大半个婆罗洲岛,梁耀的此次出征的战略目的就已经完成了。 他对统治成本颇高的南婆罗洲地区都兴趣寥寥,更不用说荷兰人经营了两百多年的巴达维亚了。 梁耀目前在巴达维亚没有任何根基,拿下巴达维亚,只是徒增负担罢了。 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英法等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不代表进一步将手伸向富庶的爪洼岛他们就不会做出反应。 英国人不希望荷兰人在东南亚地区一家独大,更不会希望梁耀这个美利坚华人在东南亚地区一家独大。 再者,半年来荷兰本土迟迟没有直接介入荷华战争,很多一部分原因就是梁耀介入荷华战争之中,主战场依旧是在婆罗洲岛。 梁耀还没有触及荷兰人的核心利益。 真染指巴达维亚或者是爪洼岛,荷兰人肯定要和他拼命。 届时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荷印当局一个殖民政府了,而是要面对来自整个荷兰,甚至是欧陆其它列强的压力。 梁耀对待巴达维亚的态度也很简单,可以装腔作势要打,甚至是可以进行试探性的进攻给荷印当局施加压力,但就是不能真打下来。 梁耀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能从荷印当局身上薅多少战争存款来弥补这半年来的军费开支。 “克鲁格发来电报,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已经抵达卡普阿斯河河口,想要与你会面。” 弗里蒙特手里捏着刚刚从电报房里拿到的电报说道。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打仗之外,梁耀也没闲着。 整个西婆罗洲地区已经以坤甸为中心初步构建起了电报网。 梁耀在坤甸就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来自东万律,鹿邑(蒙脱拉杜),卡普阿斯河河口阵地,甚至是刚刚占领不久的肯达旺地区消息。 “特维斯亲自来坤甸,说明他们现在是比较想和谈的。”梁耀笑道。 “发报给克鲁格,送这位巴达维亚总督来坤甸。” 特维斯不通过书信和使者来和梁耀接触,而是选择亲自来坤甸一趟,说明特维斯现在在认真考虑和谈的事情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接下来梁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谈判桌子上为自己攫取到最大的胜利果实。 打了半年的仗,说到底最后就是为了这一场谈判。 .i. 第四百二十七章:战犯不是战俘 驻防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克鲁格在收到电报亲自带着特维斯登上了前往坤甸城的小火轮。 虽然还是在战时,但由于安布雷拉公司经过两场海战之后事实上已经拿到了制海权。 因此和物资短缺,百业萧条的巴达维亚相比,生产、生活乃至是贸易都没有收到明显波及的坤甸显得更有活力。 经过盘查获得许可的商船往来于卡普阿斯河,前往坤甸城的港口。 从南中国,以及美利坚加州来的投资者充斥其间。 这座西婆罗洲第一大城市甚至要比战前更加热闹。 令特维斯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梁耀强大的军事实力。 此前特维斯只能够通过来自前线的战报了解梁耀的军事实力,但在西婆罗洲,他可以直接接触到对方各色的士兵和军官。 就是这些人打败了他引以为傲的荷印军队。 梁耀所掌握的武装,平心而论成分也比较复杂,西部旅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人员构成相对纯粹之外,亚利桑那步兵团和俄勒冈步兵团人有构成说是种族博物馆也不为过。 这些步兵团的军官和士兵不仅有美利坚人,中国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法兰西人,德意志人,荷兰人,甚至还有印第安人和日本人。 至于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团,成分就更加复杂了。 特维斯实在想不明白,梁耀是如何统御一支成分如此复杂的军队。 西婆罗洲本土的华人武装成分倒是比较简单,只是自从梁耀介入荷华战争后,这些华人武装已经不是和荷印军队交战的主力,而是沦为了辅助角色。 “克鲁格上校,我很好奇,您是如何指挥一群不同族裔的下属?” 在前往坤甸的路上,特维斯忍不住问道。 “不同的族裔?总督阁下,您误会了,我的属下都是美利坚人。”克鲁格澹澹一笑。 他的俄勒冈步兵团的官兵虽然外貌差距甚大,但都是国籍都是美利坚国籍,准确地说都是加州籍官兵。 全体官兵,包括他克鲁格本人都认可自己的加州人身份。 这和连基本公民权都没有的土兵以及军官国籍都五花八门荷印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 为自己利益而战的自由民和为奴隶主利益而战的奴隶,而战的士气自然是不能够同日而语的。 更何况克鲁格的士兵都装备着当今世界最为先进的轻武器,拿着丰厚并且能够按时发放的军饷,,和荷印军打成这样的战损比,在克鲁格看来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克鲁格也懒得向特维斯解释这些。 抵达坤甸城之后,特维斯在经过广场时看到了立在广场上的绞架,几个荷印军军官和士兵正在被执行侥幸。 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处决荷印军官兵,还是荷兰裔和欧洲裔的荷印军官兵,这令特维斯大为恼怒。 在见到梁耀之后,特维斯便厉声质问梁耀。 “阁下数次来信要求我们花钱赎回战俘,我们也明确表示了我们愿意花钱赎回战俘的意向,阁下为何还要虐杀我们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战俘?我现在非常怀疑阁下和谈的诚意!” 梁耀皱着眉头说道:“被送上绞架的那些人不是战俘,都是对平民犯下累累罪行的战犯,是当地民众和你们荷印军内部自己指认的战犯。 至于我的和谈诚意,您要是觉得我不够有诚意,那就请回巴达维亚,我们接着打,打到你觉得我们有诚意为止。” 特维斯哑口无言,真要以对平民犯下战争罪行有标准,荷印军队的官兵恐怕没几个是干净的。 至于接着将这场战争打下去?这更不可能。 眼下的战局,除非荷兰政府亲自下场,不然仅凭他们荷印殖民政府的能力,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但荷兰政府亲自下场又会牵扯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梁耀背后的美利坚政府会不会亲自下场。 这一点特维斯不敢打赌,一旦赌输了,就不是丢掉婆罗洲岛的问题,而是要丢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的问题了。 至于将希望寄托于英法两国的调停,迫使梁耀做出让步,特维斯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是英法现在忙于近东地区的战事,往黑海地区派遣了大量的兵力,很难说他们会愿意拉荷兰一把。 以梁耀的武装部队在婆罗洲地区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并非派遣出一个团的先遣部队就能解决问题。 英法两国就算是要介入,也要掂量掂量介入这场这场战事的成本。 况且梁耀和英法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论不上差,在英法军政界中,也认识一些人, 英法两国内部的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就是否介入东印度群岛问题达成一致意见。 毕竟现在遏制沙俄西扩才是英法的头等大事,比之沙俄,荷兰和美利坚在东印度群岛上的这些破事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再者,请神容易送神难。 梁耀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英法更不是什么善茬。 特维斯忍气吞声地坐到谈判桌前,他想听听梁耀和谈的条件。 眼下,及时止损已经是荷印当局唯一的选择。 “荷印军全部撤出婆罗洲岛,巴达维亚方面赔偿我方军费800万美元,荷印军战俘允许你们按照我们的优惠标价赎回,战后一切贸易往来照旧。 另外,我们需要在巴达维亚城区拥有一块不小于3英亩的土地设立安布雷拉公司的办事处,以方面日后我们进行沟通对话。在这片土地内,我们派驻的工作人员不受你们的法律约束。这就是我和谈的全部条件。”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在特维斯看来,梁耀的这些条件,除了最后的一切贸易往来照旧之外是他比较能够接受的之外。 其余的条件都十分苛刻,令他难以接受。 “整个婆罗洲岛,包括南婆罗洲?”特维斯仔细地问道。 西婆罗洲是肯定拿不回来了,从巴达维亚出发的时候,特维斯就已经做好了放弃西婆罗洲的准备。 至于放弃整个婆罗洲岛,这不在特维斯的心理预期,也不在荷印当局的心理预期之内。 “怎么?南婆罗洲难道不是婆罗洲岛的一部分吗?”梁耀反问道。 “你的胃口真大,整个婆罗洲岛?你吃得下,消化的了吗?”特维斯冷笑道。 “我的胃口好不好,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梁耀说道。 只要西婆罗洲,那是之前的老黄历。 现在梁耀海陆两线告捷,手上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多,当然就有资格要得更多。 虽说考虑到统治成本问题,梁耀目前暂时只想对华人聚居的西婆罗洲地区和北婆罗洲的石油产区进行直接统治管理,东婆罗洲和南婆罗洲还不在直接统治管理的目标之内。 但有机会将荷兰人的赶出婆罗洲岛,这个机会梁耀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将荷兰人赶走,他在婆罗洲就等于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日后也好慢慢向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渗透,继而对这些敌方实行有效的管理。 “800万美元军费赔偿实在太多,我们无力承担。” 除了荷印当局的势力全面撤出婆罗洲岛之外,800万美元的军费赔偿也让特维斯感到难以接受。 特维斯阅览着梁耀提供的文件,梁耀没有在战争结束之后无偿释放荷印军俘虏的打算,也就是说除了那些被定性为战犯被处决的荷印军以及自愿受雇于梁耀的船员之外,剩下的战俘,荷印当局还是要花钱赎梁耀才肯放人。 梁耀对一个普通战俘的给出的赎金是每名欧洲裔士兵300美元,军官的要价会高得多,粗算下来,想要赎回这些战俘,少数也要花上五十万美元左右。 至于战俘中以爪洼人为主的当地土着士兵,梁耀已经贴心地为特维斯解决了这个问题。 特维斯只需要考虑赎回荷印军的一千多名欧洲裔士兵,对待土着士兵,双方则都非常默契地闭口不提。 梁耀需要种植园奴隶开垦橡胶种植园,而特维斯也为能省下一笔钱和麻烦感到高兴。 毕竟如果梁耀要他赎回荷印军中的土着士兵,他这个总督要是不赎的话,对荷印军中广大的土着士兵不好交代。 现在好了,梁耀直接对这些土着俘虏闭口不提,荷印军中那些土着士兵就算心里有情绪,也发泄不到他头上,特维斯对荷印军也能有个交代:不是我们不赎人,而是那些该死的美国老不放人。 “要知道,不算逝者和伤者的抚恤,我方在这八个多月来的开支已经达到一千万美元之巨,将赔偿定为800万美元,已经是我方能向贵方释放的最大善意。”梁耀的态度非常坚决。 一千万美元的军费开支梁耀确实有夸大,实际上,梁耀这次的开支在600万美元出头,就算特维斯头铁不准备签订协议。 此前为这场战争准备的一千万美元,梁耀还剩下300多万美元,就算不向加州筹集军费,他也能轻松地和荷印当局耗上半年。 在取得制海权和战局尘埃落定之后,后续的军费开支也会少很多。 本站网站:et 第四百二十八章:老友 特维斯满面愁容地盯着这些条约,他拿着条约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行的荷印当局要员也如同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地。完全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态。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由于这次荷华战争的糟糕表现,在座的不少荷印当局要员,将在不久之后失去自己的职务,包括特维斯。 「条约太过苛刻,请给我们一点考虑的时间。」 这位高傲的荷兰总督放低姿态,以恳求的语气对梁耀说道。 「如果贵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足够优秀,合约断然不会如此苛刻。」梁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只给你们三天考虑的时间。」 三天,这是梁耀给特维斯的最后期限。 梁耀刚刚走出门,斯文走上前对他说道:「阁下,有老朋友来访。」 「老朋友?」梁耀有些困惑。 他实在想不起来,此时此刻,有谁会到婆罗洲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拜访他。 「是法兰西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斯文微笑着说道。 梁耀闻言抚额道:「啊?原来是他,他来做什么?」 特罗默兰是法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司令,梁耀的第一艘军舰罗兰号就是从特罗默兰手里买来的。 超勇扬威二舰亦是特罗默兰从中牵线搭桥,从法国的造船厂购得。 当然,当初购舰之时特罗默兰作为中间商也从梁耀这里赚了不少的差价。 梁耀对这位法国海军将军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也论不上差。 特罗默兰当初虽然从他这里挣了三万多美元的差价,但至少收钱办事。梁耀最后也成功地从法国人手里购买到了先进水平的蒸汽战舰。 法国方面也履行的承诺,帮助他培养了合格的船员。 就从爪洼海的两次海战而言,当初从法国人手里购买的三艘军舰是一笔比较成功的军购。 这三艘军舰都发挥出了应有的价值,梁耀也没有当冤大头。 「没说。」斯文摇了摇头说道。 「他只说要见您,具体什么事情没有提及。听说特罗默兰将军此前还去了一趟圣弗朗西斯科,得知您不在圣弗朗西斯科又专程到婆罗洲,想来也是十分紧要的事情。」 法国人来的也正是时候。 特罗默兰火急火燎地不远万里来婆罗洲找自己,十有**是为了克里米亚战而来。也只有这件事值得一个法国将军专程来找他。 虽然英法都已经直接介入了克里米亚战事。 但这场战事对双方的重要程度却不一样。 说白了就是家大业大的大英帝国输得起,法国,准确地说是拿破仑三世输不起。 英国人输了只不过损失一部分在近东地区的利益,而法国要是输了,鉴于革命老区有着将皇帝送上断头台的光荣传统。 拿破仑三世最终要面临的不仅仅是能否保住头顶上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冠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脑袋的问题。 【鉴于大环境如此, 法兰西权贵和民众可以将拿破仑三世推上皇帝宝座,自然也能将他拉下来。法国人在换皇帝方面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因此较之英国,法国更渴望斩断沙俄伸向黑海地区和巴尔干地区的熊爪,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只有这样,法兰西才能突破维也纳会议的禁锢,一扫法兰西第一帝国覆灭之后国内沉闷的气氛,提振民族自信心以及法兰西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 当然, 拿破仑三世更需要这场战争的胜利来稳固他的皇位,昭示自己的合法性。 法兰西人民爱的不是共和制,也不是君主制,他们爱的是强权。 只要法兰西足够强大,无论是选择共和制还是君主制,向左转还是向右转,他们的人民都乐于接受并支持。 「见一见这位老友吧。」 梁耀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寻思着如何利用法国给荷印当局施压,让特维斯尽快在合约上签字,以及牵制砂拉越地区的英国人。 「我想我们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好让特维斯早点在合约上签字。」 弗里蒙特的身高要比梁耀矮一些,腿也没有梁耀长,为了跟上梁耀的步伐,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弗里蒙特不喜欢热带地区潮湿闷热的环境,这倒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 作为一名探险家,弗里蒙特的身体非常硬朗。 相比热带地区的潮湿闷热,弗里蒙特更加适应寒冷的天气。 最重要的是,加州马上就要进行州长换届选举了,弗里蒙特也迫切地希望早日回到加州参加竞选。 虽说加州内部已经对弗里蒙特担任第二任州长达成共识,选举只是走个过场。 但弗里蒙特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加州,在加州民众面前进行演讲,拉近自己与加州民众之间的距离。 只有加州民众和他的距离越近,自己将来的施政才会更加顺利。 弗里蒙特对加州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不想成为一名碌碌无为的州长。 「他们别无选择,我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梁耀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同时他也看出了弗里蒙特的心思,「如果你想早点回加州的话,我可以为你准备一艘快船。」 「也不差这三天时间。」弗里蒙特都囔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要是三天之后,特维斯还是不签字怎么办?继续和他们耗?」 「他会签字的。」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 「阁下,好久不见。」 一见到梁耀,特罗默兰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热情地握着梁耀的手嘘寒问暖。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这一次见面,特罗默兰为梁耀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看来这次特罗默兰主动造访,确实是有事情求于他。 这些礼物恐怕也不是特罗默兰个人送给他,而是拿破仑三世送给他的。因为特罗默兰是一个比较抠门的人。 寒暄片刻之后,梁耀邀请特罗默兰喝了一杯茶。 喝完茶,特罗默兰又吹了一阵彩虹屁,对梁耀年纪如此轻轻就当上将军感到震惊,同时盛赞了一番梁耀在这次东印度群岛军事冲突中的表现。 梁耀则是十分敷衍地应付特罗默兰,这些话,他早就听得耳朵都长茧子。 最后,特罗默兰表示要到梁耀的军营参观一番。 第四百二十九章:法兰西人民的朋友 “你的军营中没有爆发霍乱或者其他疫病?”特罗默然询问道。 西部旅的军营干净的有些不像军营。 比起西部旅刚劲整洁的军营,法军的军营用猪圈来形容也不为过。 更要命的是法军前线的军营,这些军营甚至连猪圈都不如,比如克里米亚半岛法军的军营。 “您希望我的军营中爆发霍乱?”梁耀笑容可掬地反问道。 西部旅对内务的要求比较严格,因此西部旅官兵的卫生情况要比其它军队好上很多。 当然,充足的物资供应也是西部旅能够保证基本卫生的重要原因。 他们拥有足够的建筑材料搭建军营,足够的毯子和军衣进行换洗,足够的肥皂用于清洁。 在热带地区,不注意清洁是十分要命的事情。 这是出征之前梁耀就给全体官兵灌输的观念,因此西部旅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内务卫生。 至于霍乱,梁耀在四五年前就已经有了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只要给士兵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就可以杜绝霍乱在军营中蔓延。 这些要求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就比如在战时为前线士兵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就连此时的英军和法军都很难做到,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军队了。 “联军在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军营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霍乱,我们的军队几乎是以一个团一个团地成建制失去战斗力,这种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对于我们来说十分致命。 要知道,我们向近东地区投送兵力的成本要比沙俄高得多。”特罗默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联军的很多士兵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霍乱以及相关的疫病。” 在霍乱横行的19世纪中叶,死于霍乱疾病的人口数量要远大于直接死于战争的人口数量。 克里米亚战争中,根据英法双方的统计,死于霍乱的人数都要高于死于战死的人数。 “联军军营霍乱严重,想必俄军的情况也不比联军好到哪里去吧。”梁耀笑道,“我对联军的战争前景非常乐观,我相信法兰西男儿能够一血远征俄罗斯之耻,赢下这场战争。” “但那些沙皇的灰色牲口要比我们的士兵更加廉价,他们拥有上百万的灰色牲口!”特罗默然强调道,“陛下怜惜自己的士兵!希望尽可能地降低士兵们的伤亡。” 拿破仑三世不是怜惜法军士兵的生命,而是怜惜自己的政治前途。 这是自维也纳会议之后法国进行的最大的战争号豪赌,军事领域也非拿破仑三世所长。 拿破仑三世不清楚现在的法兰西陆军能够承担多大的伤亡,亦不清楚前线的伤亡能够给本土带来多大的厌战情绪。….他希望能够尽最大程度地降低克里米亚前线法军的伤亡,以便使得法军能够维持高昂的士气,最后赢得这场战争。 “根据我所看到的情报,联军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梁耀说道。 “是还算顺利,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特罗默然切入了主题。 “我听说您有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加州有很多防止霍乱的专家,如果您愿意出手相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我们也愿意为加州提供的医疗服务支付丰厚的报酬。” 加州是全世界最早成功防治霍乱的地方,而且加州优质的医疗资源大部分都被梁耀整合在了以圣弗朗西斯科为首的大城市。 这让特罗默然看到了加州向联军提供医疗援助的可能。 “您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梁耀笑道。 “那您是想要?”特罗默然有些忐忑地询问道。 “我听说阁下的太平洋舰队这两年添置了几艘新舰?”梁耀漫不经心地说道。 “您是想要军舰?想要军舰您可以向我们的造船厂下订单,他们很欢迎您这样的大主顾。”特罗默然非常为难地摊了摊手说道。 四年前将罗兰号卖给梁耀,那是因为当时罗兰号受损,特罗默然做了个顺水人情将罗兰号卖给了梁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当时梁耀开出的价格实在是太诱人,特罗默然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现在的加州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加州,特罗默然不久前刚刚去过加州,加州现在有相当发达的造船业,不仅能够制造民用船只,也能够制造先进的蒸汽战舰,梁耀完全没有必要找他购买军舰。 特罗默然搞不懂梁耀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莫非梁耀是想要白他的战舰? 想到这里,特罗默然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上一次售卖罗兰号,他本人在海军部已经引起了非议,这次要是再售卖给梁耀现役的军舰,恐怕他对海军部无法交代。 “我需要的是现役的军舰,救急用的,您要是肯帮我这个忙,我保证您不虚此行,能对拿破仑三世陛下有个很好的交代。”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加州的造船厂是能够生产世界先进水平的蒸汽战舰,不过产能有限,梁耀还没办法做到像下饺子一样生产军舰。 这次远征婆罗洲,梁耀在陆地上遭受到的损失极为有限,更多的损失是在海上。 梁耀需要现成的战舰来巩固已经取得的战果,好让荷兰当局,以及其他有心染指婆罗洲道的列强死了这条心。 当然,梁耀也想顺便加深一下对法国战舰的了解。 在19世纪这个造船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法国人还是有很多独到地造船心得,有很多值得梁耀学习的地方。 “这......” 特罗默然显然已经动摇了,不过他还是陷入了犹豫之中,迟迟拿不定主意。….梁耀转头对一旁的邓文康说道:“文康,取地图来。” 很快,邓文康拿来了婆罗洲岛的地图。 梁耀在地图上的砂拉越地区画了一个小圈圈,背着手笑眯眯地特罗默然说道:“阁下,您的舰队虽然是太平洋舰队,但法兰西在太平洋地区,可是缺乏一个有潜力的良港啊。” 特罗默兰闻言为之一振。 他十分惊讶地盯着梁耀,旋即凑近地图,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着梁耀在砂拉越地区划的一个小圈圈。 这个沿海的小圈圈虽然很小,但足以让特罗默兰,甚至是整个法兰西心潮澎湃。 法国殖民东南亚的第一站是柬埔寨,而《法柬条约》的签订则是1864年的事情,至于法国殖民越南,那都是中法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法国还未殖民东南亚,越南还是大清重要的藩属国之一。 法国在东南亚还未获得能够立足的殖民地。 和殖民地遍布全球的大英帝国不同,法国虽然是第二殖民大国。 但二者的差距可不是一个排名那么简单。 人家英国占的是什么殖民地啊? 南非,埃及,印度,澳洲,加拿大,就算在殖民程度较低的远东地区还有个香港。 这些地方不是人口稠密,经济相对发达,就是矿藏资源丰富,可以为英伦本土输血的大血包。 法国占的是什么地啊? 北非,西非,叙利亚,马达加斯加,法属圭亚那,以及太平洋上几个鸟不拉屎的小岛。 这些殖民地的质量显然不能够和英国人的殖民地相提并论。 据梁耀所知,特罗默然的太平洋舰队虽然在太平洋的小岛上有几座小军港,但这些小军港充其量就是法国太平洋舰队的补给点罢了。 舰船稍微遇到点问题,都要拖到圭亚那去修。 就拿四五年前的罗兰号来说,但凡法国海军在太平洋小岛上的军港有一定的检修能力,特罗默然也不必将罗兰号卖给梁耀。 当初他们入侵夏威夷,最终的目的也就是想获得一个良好的军港,只可惜最后这件事情被英国人给搅黄了。 特罗默然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梁耀:“当真?” “我什么时候和您开过玩笑?”梁耀反问道。 一旁的弗里蒙特见状有些摁捺不住了,他向眼神炽热的特罗默然欠身致歉,随即将梁耀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对梁耀说道。 “婆罗洲岛可是我们的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法兰西在这一事上没有任何贡献,你现在居然要送给他们一块地?” 梁耀要送砂拉越地区的一块地给法国老,这让弗里蒙特有些心理不平衡。 对此,弗里蒙特持反对意见。 “我这是康他人之慨。”梁耀笑道,“我们与英国人在砂拉越地区的边界目前还只是一个很模湖的概念。”….“这么做的话,恐怕我们会迁怒于英国人。”弗里蒙特有些担忧地说道,“英国人不是荷兰人,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那总比同时迁怒英国人和法国人好。”梁耀叹了一口气说道。 “英法联合,连沙俄都吃不消,更何况是我们。再者,近东的战事总有结束的一天,如果到时候英国人要和我们争北婆罗洲地区,甚至是整个婆罗洲岛,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是想利用法国老牵制英国老?”弗里蒙特依旧皱着眉头。 梁耀担心的问题,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以英国人的野心,肯定是不会甘心只占据砂拉越一隅之地。 荷兰人的势力被逐出婆罗洲岛之后,岛上的势力可就只剩下他们和英国老了。 “也谈不上牵制,我只是不想在婆罗洲问题上,英国人和法国人穿一条裤子。”梁耀拍了拍弗里蒙特的手臂,以宽慰的语气地对弗里蒙特说道。 “放心,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这块地只是我们暂时借给法国老用一用,迟早是要收回来的。” “收回来?怎么收回来?”弗里蒙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要看未来加州和美利坚发展的怎么样了。”梁耀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几年加州的发展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比起这些老牌的殖民强国,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了。 这些殖民国家就如同一个匪帮,英法就是这个匪帮的话事人,梁耀能不能长久占据婆罗洲岛,还是需要看这两位话事人的脸色。 “你来做主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做出的选择是最有利于我们的选择。”弗里蒙特最终还是给予了梁耀充足的信任,不再反对梁耀做出的决定。 梁耀点点头,他重新走到特罗默然面前,对特罗默然说道:“抱歉阁下,这件事情我和弗里蒙特阁下有些分歧?” “您收回刚才的决定了?”特罗默然追悔莫及。 梁耀无奈地耸耸肩,他来回踱步许久,似乎是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最后,在特罗默然失望又期待的眼神中走到特罗默然面前,他咬了咬牙,非常坚定地对特罗默然说道:“将军,您是知道,作为一个美利坚人,我向来非常重视和法兰西的友谊。虽然我和弗里蒙特阁下有分歧,但这件事是我说了算!没有人能影响我们的坚如磐石的友谊。 只要您愿意为我们提供三艘千吨级以上的现役战舰,给荷兰人施压,让荷兰人早日签下合约。这个圈子内的土地便属于您,属于法兰西!” 梁耀的自导自演看的弗里蒙特一愣一愣地,这小子不去讲话剧,真是美利坚话剧界的一大损失。 “阁下真是我们法兰西人民的好朋友啊。”特罗默然感激涕零地握住梁耀手。 他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少将军衔,内心激动万分。 要是他们能达成这个协议,特罗默然就是超额完成了拿破仑三世交给他的任务,那能给自己的军衔再添上一颗星星! 当然,特罗默然也清楚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梁耀不会平白无故地送一块土地给他。 但只有奶酪足够诱人,就算饥肠辘辘的老鼠知道这是捕鼠夹上的那块奶酪,饥肠辘辘的老鼠也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这块美味的奶酪。 法国的太平洋舰队就是这只饥肠辘辘的老鼠,他们实在是太渴望在太平洋地区得到一个优良的港口了。 “当然,我们是朋友。”梁耀端起两杯倒好的酒,一杯递给特罗默然,一杯留给自己。 他高举着酒杯和特罗默然这位老朋友碰了碰杯。 “愿美利坚和法兰西之间的友谊常常长久,坚不可摧,干杯!” “也为了我和阁下之间的友谊,干杯。”特罗默然露出了菊花般灿烂的笑容,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友谊酒,特罗默然马上放下酒杯,兴奋地搓着手,急不可耐地说道:“阁下,那么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吧。”. 鱼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三十章:代理人 英国人的态度摸棱两可,言辞凿凿地表示自己是以绝对中立客观的立场调停美荷两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的争端。 法国人则是直接干脆站在了梁耀的这一边,光面堂皇地催促特维斯马上签订合约,还东印度群岛和平。 英法的态度让以特维斯为首的荷印当局要员们感到绝望,一种无力的绝望。 此时他们的心情沉重而又苦涩。 英法现在是盟友,还是战时盟友。 特维斯虽然看出了英国人对特罗默然的坚定站在梁耀这一边的作法有些不满。 但特维斯却无法利用英国人的不满情绪为荷印当局争取到利益。 既然特罗默然代表法国明确表了态,作为英方代表的港英总督文咸就算对法国人的表态不满,也不能站在盟友的对立面,将双方的冲突摆在明面上。 眼下英法联军正在克里米亚半岛和巴尔干地区并肩作战。 这时候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能说,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就更不能做了。 文咸能够给特维斯,也就是荷印殖民当局最大的支持就是对法国人的表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保持自己绝对中立的立场。 特维斯也清楚继续拖延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次日,特维斯便带领代表团回到了谈判桌前。 特维斯举起颤巍巍的右手,失落地在《坤甸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是第一位签下如此屈辱条约的巴达维亚总督,他也知道一旦签下自己的名字,回国之后等待他的是无尽的唾弃和谩骂。 不过他别无选择。 《坤甸条约》的签订,意味着荷印殖民当局最终没能完成婆罗洲岛这一块东印度群岛最后的重要拼图。 更意味着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扩张行动被迫结束。 接下来荷印殖民当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如何继续开疆扩土,而是如何守住现有的殖民地。 不过这些则是下一任巴达维亚总督要操心的问题了,和特维斯无关。 想到这里,特维斯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带着骂名离开这个该死的热带烟瘴之地,回到欧洲养老,似乎也不是一个特别糟糕的选择。 条约签订之后,特罗默然在接收了砂拉越地区的新地之后,非常高兴地将法兰西太平洋舰队的三艘现役战舰以及负责训练的船员移交给了梁耀。 在拿到这三艘新舰之后,梁耀宽心了不少。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损伤的战舰在维修期间的这个窗口期有人搞鬼。 除此之外,梁耀也同意派遣医疗团队前往克里米亚半岛战区和巴尔干战区为法军提供医疗服务,协助法军战胜霍乱。 作为回报,梁耀向近东地区派遣军事考察团进行观摩学习的要求特罗默然也同意了。 特罗默然也清楚,就算他不同意梁耀派遣军事考察团,梁耀也会想方设法地将他的军事考察团派遣到近东地区。 比如将军事人员伪装成医疗人员。 梁耀想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他。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卖给梁耀一个人情,大大方方地答应梁耀的请求,还能够落得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美法两国的外交关系还算友好,双方并无尖锐的利益冲突。 《坤甸条约》的签订生效,让东南亚的华人感到无比的振奋。 这些漂泊在异国他乡,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无国籍者,终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早先占据坤甸之时,安布雷拉公司就已经开始大肆向外宣传,东南亚的华人只要加入美利坚国籍,安布雷拉公司便可为其提供人身安全的保障。 只是当时的形势尚不明朗,东南亚的很多华人虽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但他们担心一旦梁耀最终输给了荷印殖民当局,他们这些加入美利坚国籍的人势必会遭到荷印殖民当局的报复。 因此他们对入籍一事十分小心谨慎,还是保持观望态度。 只有本来就居住在坤甸的华人比较积极地入了籍。 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荷兰人在这次对婆罗洲岛的角逐中战败。 东南亚的华人也从这次战争中认清了梁耀,以及下属的安布雷拉公司的实力,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越来越多的东南亚华人开始向婆罗洲,尤其是西婆罗洲地区聚拢。 这些华人不仅有出海卖力气求生的青壮劳动力,也有身家不菲的商贾。 这些人的到来使得坤甸,东万律 ,肯达旺岸这些大型定居点的人口迅速增加,也填补了荷商撤出之后的空白。 恢复和平的婆罗洲地区显现出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在处理完收尾工作后,梁耀正式将婆罗洲地区的大权移交给了邓文康,随即乘坐大胆号,带着返回的船队前往香山。 梁耀好不容易回一次香山。 梁绍琼早就乘坐小火轮,带着一哨(连)的亲兵从扬州返回了香山。 就连邓延也从长崎赶了香山。 梁耀的船队抵达香山之时,二人早就在香山码头等候梁耀。 “二舅在日本太上皇当得可还舒坦?” 刚刚走下船,梁耀便揶揄邓延道。 “太上皇当得再舒坦,也没有自个儿的家舒坦。”邓延望着脚下的这块土地说道。 相比在日本当人人畏惧的太上皇,邓延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故土,以及在加州陪伴自己的家人。 “近来东洋可有何趣闻?”梁耀问道。 “趣闻倒是谈不上。”邓延面露忧色地说道。 “日本被迫开国之后,日本的一些有识之士便倡导效仿大化改新学习唐朝之故事,进行改新,全面学习美利坚以及西洋诸国自救自强。 某些藩已经向西洋诸国购置洋枪洋炮,效法西洋人建立新式军队以图自保。倭人不仅在陆军上有动作,在海军上亦有动作。 你俘获的那艘名为sembing号的蒸汽小舰就是萨摩藩向荷兰人所购买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中途会被你截胡。” “我对小的东西没有兴趣,这艘小汽船可不是我截胡的,这是荷兰人截胡的,怪不得我。 倭人狼子野心,确实不得不提防。”梁耀对此深表赞同。 同样是闭关锁国,同样是被列强以坚船利炮叩开国门,日本做出的反应确实要比大清迅速得多。 “是不是给日本幕府当局施压,和英法等国商量商量,不卖武器和船给倭寇?”邓延希望控制西式的武器的流入来抑制日本各藩训练新式军队。 目前长期驻扎在长崎的驻日美军仅有半个团。 这半个团的部队虽然也都是西部旅出身的职业军人,职业素养和战斗力都有保障。 但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邓延担心一旦日本列岛各藩训练出了足够的新式军队就会变得不安分。 届时一旦滋生事端,恐怕以半个团的驻日美军难以应付。 “军火可是一笔大买卖,咱们要是不卖,还不让别人卖,断人家的财路,还想让人家和你一条心,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事情吗?”梁耀摇了摇头笑道。 禁绝洋枪洋炮流入日本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没有操作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不卖,还不让英法等其他列强卖,人家非跟你急眼不可。 此前也有不少藩主请求向加州方面购置枪炮甚至是军舰。 不过加州虽然有自己相对完整的军工产业,但产能却不是很够用。 在满足了自身的需要之后,梁耀是根据客户的优先级来分配多余的产量。 其中粤勇的订单优先级是最高的,其次是英法,最后才是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军火订单。 梁耀现在应付法国佬的订单都非常勉强,更不用说优先级更低的日本了。因此日本能够从梁耀这里获得的军火十分有限。 不过随着婆罗洲岛战事的尘埃落定,这一情况很快就能够得到改善,自身的消耗小了,梁耀多少也能匀出一部分军火。 “那增加驻日美军的兵力?” 日本人的自强之举让邓延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当初他们能够以区区两三个团的兵力大败十万幕府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在武器装备上占据的技术优势。 一旦这个技术优势缩小,以半个团的驻日美军能不能震慑住日本列岛各藩,以及幕府当局,邓延心里也没有数。 “军费你出?”梁耀白了邓延一眼。 “我看你这两年的日本太上皇是白当了,在日本待了这么久,连日本的国情都不了解?目下日本大小数百藩,上下很难一条心。rg 我所怕的是,是一个统一的日本,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日本。” 海外驻军的成本十分高昂,联邦政府给驻日美军批的军费十分有限。 增加驻日美军的数量,最后产生的军费也是梁耀承担。 要是增加驻日美军的数量能够解决问题,梁耀倒是愿意花些钱来解决问题。 可 问题是花了钱也未必能解决的了问题。 日本幅员虽然说不上辽阔,但也不是一个小国。 更何况日本现在的人口可是加州人口的三十多倍,想要靠驻军人数来维持自己在日本的利益是不现实的。 扶持代理人,才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扶持亲近咱们的藩,当咱们的马前犬?维持日本目前支离破碎的状态”邓延很快反应了过来。 “正是,分裂且弱小的日本,才是好日本。 你说当初英国鬼子打咱们广东的时候,你是更痛恨英国鬼子,还是更痛恨给英国鬼子带路的汉奸?”梁耀问道。 “当然是那些狗汉奸。”邓延脱口而出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扶持起亲美的日藩,这些日藩就能够替他们分担不少压力。 最关键的是,这个办法省钱。 至于日本会不会爆发内战,邓延相信梁耀和他的想法一样,巴不得日本爆发内战。 “我不扶持废物,想当我的狗,这个藩得是强藩,还得对我绝对服从,这样的藩有吗?” 说着,梁耀登上了马车,询问邓延是否有合适的代理人。 邓延落座后略一思索,抚额道:“还真有!” “谁?”梁耀好奇地问道。 “肥前佐贺藩,锅道直正,你还记得此人否?”邓延回答道。 “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当初到日本,第一个揍的就是他。”梁耀笑道。 邓延继续说道:“佐贺藩在日本开国之前是数一数二的强藩,开国之后由于和我们签订了《长崎条约》,佐贺藩的处境变得十分糟糕。 和其他藩不同,佐贺藩除了要分担《美日亲善条约》中的赔款外,更要单独赔付《长崎条约》中的一百万两赔款,承担留美学生的巨额留学费用。 佐贺藩曾数次要求将《长崎条约》中的一百万两白银赔款并入《美日亲善条约》之中,要求由天下诸藩一同承担这笔赔款。但遭到了其余各藩藩主的拒绝。 锅岛直正遂而对这些藩心生恨意。 更可贵的是,佐贺藩是对我们最为恭顺的一个藩,是个可造之藩。” “咱们的驻地就在长崎,他想不对我们恭顺都难。”梁耀说道。 佐贺藩这个老倒霉藩属实有点惨。 当初梁耀率军来日本,就数佐贺藩被收拾的最惨,享受了美军的一对一贵宾服务。 梁耀班师回加州之后,驻日美军的驻地又被定在了长崎,佐贺藩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此后好驻扎在长崎的这些大爷。 “怪哉,怪哉,倭国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按照常理,这个倭寇藩主应当对你们二人恨的咬牙切齿才是,你们二位可是迫使倭国开国的元凶。” 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梁少琼不由得啧声称怪。 他有点不理解日本人的脑回路,越是受欺负越恭顺?这些倭人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梁老弟有所不知,倭人有着畏强之心,最是欺软怕硬,你越是欺负他,他就对你越恭顺,说白了就是贱骨头。”邓延为梁少琼解惑。 在日本的这两年,更加加深了他对日本人的了解。 “即使如此,回程的时候,便见一见锅岛直正这厮,考察一番再做定论。”梁耀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肥前佐贺的实力虽然在开国之后受到了削弱,但终究还是有强藩的底子在。 只要锅岛直正不是扶不起的阿斗,稍微给点支持,让佐贺藩傲立于诸藩之首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肥前佐贺藩目前的境遇和其他藩不同。 其余诸藩拢共只需要佩服美利坚1100万两白银的赔款。 而肥前佐贺藩光是需要承担的长崎条的赔款就高达100万两白银。 这笔赔款目前肥前佐贺藩也只赔付了20万两,剩下的80万两还欠着计划分期偿还。 不要说本金,光是利息就足够压得肥前佐贺藩喘不过气来。 简而言之,这笔赔款不过是让其他藩的日本变得有点难过,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过。 肥前佐贺藩要面对的可是实打实的绝境。 而且肥前佐贺藩距离长崎很近,要是有不臣之举,邓延也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明白。”邓延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对梁耀说道。 “有罗刹国的使者要见你,随我的船来了,见还是不见?” “先晾着他们,暂时不见。” 梁耀思虑片刻之后给出了答复。 第四百三十一章:以退为进 今天的梁家与昔日的梁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梁耀的祖父没有重新回京当官,但明眼人都清楚梁家的前途不可限量。 朝廷剿灭长毛最为依仗的军队有两支,一支是湘勇,一支就是粤勇。 而梁家就掌握着半支,甚至是更多的粤勇。 日后长毛乱匪要是得以平定,论功行赏,绝少不了梁家这一份。 不仅是香山本地,就连广州,人们提及这个家族都是一脸恭敬。 两广的督抚提督逢年过节到梁府造访已成惯例,这次梁绍琼从扬州的江北大营归来,两广的督抚提督亦是专程上门问候。 “你这小子,窝在那个叫什么婆罗洲的鬼地方大半年都不舍得回来看看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 一见到梁耀,梁维铭就上前拉着梁耀的手责怨道。 虽然梁维铭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责怨之气,但是仍旧掩盖不住眼神中的欣慰和自豪。 四五年前梁维铭还认为梁家已经是跌入了谷底,几乎没有了翻盘的希望,梁维铭对梁家的后辈已经不报有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梁家出了梁耀这么个人物,直接让梁家来了个触底反弹,真是祖宗保佑啊。 “呸呸呸,爷爷莫要乱说胡话,爷爷的身体硬朗着呢,咱们梁家还需要靠您撑着。”梁耀说道,“孙儿在婆罗洲的时候,经常看着北边,只是军务繁忙,实在走不开。” 走入府内,梁耀撇了一眼在门口站岗粤勇。 这些粤勇虽然是梁绍琼的亲兵,但他们的着装却是十分朴素简单,一袭结实干净的棉号衣,一条缠着头的头巾,一条插满子弹的武装带。 “粤勇的装束有些寒酸啊。” 梁耀背着手走进屋,屋内只有一张供四人坐的四角八仙桌。 四个位置,想来梁维铭是要和他商量事情的。 等到梁维铭在主【席】位坐下后,梁耀让梁绍琼坐在老爷子对面的副主座。 梁绍琼则是非常识趣地将这个位置让给了梁耀。 虽然梁绍琼近来做出了些成绩,辈分也要比梁耀高,但要说对梁家的贡献,梁绍琼还是难以望梁耀之项背。 将这个位置让给梁耀,梁绍琼也是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怨言。 再者,梁耀已经明确表示将来自己要在加州发展,没有回乡之意,梁绍琼也犯不着为了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梁耀争风吃醋。 “粤勇可比不得你的西部旅,有你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金主,要是穿得太好,我怎么向朝廷要钱?”梁绍琼落座之后说道。 众人坐定之后,梁维铭示意仆役上菜。 “在大清,粤勇背后的金主哪个不是财大气粗?”梁耀笑道。 虽然大清朝廷给的那点军饷微不足道,但粤勇最主要的军饷来源并不是朝廷,而是来自以广州行商为核心的广府豪商和乡绅。 目下粤勇有五个营,兵力五千余。 这样规模的军队除非长期进行高强度作战,不然以广府豪商乡绅的财力,供养一支五千人的精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大清比不得你在加州。”梁维铭拿起快子夹了一口菜往嘴里送。 “很多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粤勇得表现太好,让朝廷忌惮了,朝廷开始打压粤勇了?”梁耀说道。 梁绍琼在扬州已经大半年没有新的动作,近来向他采购的军火数量也在减少,多半是这支汉人武装的崛起的让满清权贵开始忌惮,担心粤勇坐大之后尾大不掉。 “也怪我立功心切,太想表现,没有听从父亲的教诲和贤侄的忠告,你们说得对,这长毛乱匪不能不剿,但也不能剿的太狠。”梁绍琼的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自从年初朝廷往咱们粤勇安插了两个镶黄旗的大爷之后,朝廷就没怎么用粤勇了,只是让粤勇守卫江南江北大营,防止长毛北上。” 提到安插在粤勇中的两个满人将领,梁绍琼丝毫不掩饰他对这两个满人将领的不满。 稳住江南江北大营,遏制住太平军北上的势头之后,梁绍琼想要进入江西战场作战。不过梁绍琼的这个要求很快就被驳回了,这让梁绍琼感到非常地失落。 “湘军也还有塔齐布盯着呢。”梁耀说道。 清廷往粤勇安插八旗将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汉人武装,清廷始终是报有防范之心。 “塔齐布屡战屡败,迟迟拿不下九江,听说是气死了。当然,这只是传闻,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搞不好是长毛的攻心之计也说不定。”梁绍琼饮了一小盏黄酒,巴咂着嘴说道。 “湘军在江西让长毛给摁着打,湘军在江西甚是狼狈,就连曾国藩都差点投水自尽。” 说到这里,梁绍琼是露出了可惜神情,对曾国藩投水自尽未遂之事感到无比惋惜。 梁耀清楚塔齐布七月数攻九江而不克,抑郁成疾,抱病而亡之事是真的,并不是太平军的心理战。 只是眼下战事对湘军不利,士气低迷,重要将领阵亡这种不利于士气的消息,肯定是要尽可能地封锁住的。 从另一个层面上来将,塔齐布的死对湘军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反而还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湘军非弱旅,能把曾国藩打得如此狼狈,长毛中还是有些人物的。”梁耀说道。 “长毛中确实也有英杰,这次负责西征,在江西和曾国藩作战的是长毛的伪翼王石达开,年初石达开在湖口,九江两度大败湘军,听说现在石达开在江西所向披莫,拿下了不少府县。 能把湘军打得如此的狼狈的,也只有这位伪翼王了。咱们的粤勇也在他手下吃过亏。”梁绍琼说道。 虽然是对手,但梁绍琼还是非常欣赏石达开这位太平军的年轻将领。 “这次我让琼儿告病归乡,也是以退为进。眼下湘军在江西作战不利,届时朝廷无兵可用,还是要依仗咱们粤勇。”梁维铭说道。 “湘军是主要是湖南乡绅供养的军队,曾涤生仕途顺利,在主持湘军之前,已经官至吏部左侍郎。 而我们粤勇虽然也有广府的乡绅支持,但主要的粮饷还是靠粤商筹措。比之于商,朝廷自然是更愿意信任士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梁绍琼或许在带兵方面要比老爷子强,但对庙堂的局势看得远不如老爷子来得通透。 “爷爷说得在理,比起湘军的将领,咱们粤勇的将领也不如湘军的将领根来得正。朝廷门户成见颇深。 虽然对于朝廷而言,无论是湘军还是粤勇的任何一方坐大都是祸患,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朝廷中支持湘军的人远比支持粤勇的人多。”梁耀点头,对梁维铭的看法深以为然。 湘军的主要将领诸如曾国藩以及他的兄弟,骆秉章,江忠源兄弟,胡林翼,左宗棠,彭玉麟等人,不是正统的地主阶级就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官员。 而粤勇这边的将领,梁绍琼虽然也是地主官宦之家出身,但梁绍琼自己考取的举人功名,以及主事粤勇之前几乎为零的从政履历,在一众湘军大老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要是梁绍琼投奔湘军,以他的履历都未必能进入湘军的核心圈子。 至于粤勇的另一个重要将领潘家的潘仕成,则直接是广州行商出身发迹,虽然此前潘家极力想澹化自己的商贾出身。 但没有两三代人的努力,潘氏一族恐怕也很难被主流统治阶级真正接纳。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朝廷无兵可用,死马当活马医,以及潘仕成在京师的关系打点得好,有恭亲王为粤勇站台。粤勇甚至连组建的机会都没有。 “你侄子在加州对大清的局势看得都比你要通透,好好跟人家学学。” 梁维铭非常赞许地对梁耀点点头,心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家里头还有这么一块璞玉。 梁绍琼非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上的青茬,笑道:“但凡我有三侄子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人到中年一事无成。 三侄子,叔还有一件事情求你。”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五叔直说便是,只要是侄儿能力之内的事情,侄儿一定给五叔办。”梁耀说道。 “去年湘勇能够克复两湖江西千里之地,除了长毛在这些地方的守备兵力不足,根基尚浅之外,皆赖水师之利。 眼下湘军在江西作战不利,朝廷重新重用粤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朝廷一旦重新重用粤勇,粤勇就得进入江西作战,赣北水网密布,如果没有一支称心如意的水师,届时我们和长毛作战将很吃亏。”梁绍琼说道。 虽然现在朝廷暂时冷落粤勇,但梁绍琼还是已经想好朝廷重新重用粤勇之后的作战问题了。 梁绍琼自己的坐船就是一艘小火轮,他清楚这种西洋蒸汽舰和寻常的风帆船不同,想要让水兵熟练使用这种蒸汽战舰,需要更长的培训周期。 眼下粤勇无战事,梁绍琼想趁着这段时间,训练出一支水师来。 梁绍琼知道粤勇是一支完全火器化的军队,对后勤弹药补给的依赖非常严重。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师配合作战,利用水网进行补给接应,将事半功倍,大大提高粤勇的胜算。 梁绍琼看得还算长远,他的表现也要略高于梁耀对他的预期。 梁耀考虑片刻之后说道:“大船没有,我自个儿都不够用,不过泥鳅船要多少有多少。” 目前梁耀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千吨以上的军舰,说白了就是大胆级蒸汽巡洋舰的年产量是两艘半。 这点产能他自己都不够用,是不可能卖给粤勇的。 不过泥鳅船作为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处女产品,生产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产能充裕,梁耀还是能够匀一些给粤勇的。 “泥鳅船足矣。”梁绍琼对梁耀的答复非常满意。 泥鳅船对于见多识广的梁耀来说是小船,但在大清,尤其是在长江内河流域,这是妥妥地大船。 而且泥鳅船速度快而灵活,可以不依靠风力进退自如,非常适合内河作战。 “五叔,别怪我没提醒你,水师不比陆师,这玩意儿可是吞金巨兽。”梁耀提醒道。 】 梁绍琼要练水师,梁耀是非常支持的。 只要粤勇的水师能练得起来,日后在南洋地区也能够为他提供一定的帮助。 “此事我会和粤商协调。”梁绍琼激动地搓着手说道。 “那便好,不过朝廷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梁耀继续问道。 “哈哈,朝廷这次想要请我出师,不给三五个营的编制,我就赖在香山不走了。”梁绍琼哈哈笑道。 “琼儿,注意言辞。这里都是这家人,放纵一些也就罢了,要是在外头说这些话,不是给人留把柄吗?”梁维铭正色道,随即岔开话题。 “公事也弹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谈谈你的私事了,我还想早日抱曾孙呢。” “私事?我侄儿有婚约了?”梁绍琼眼睛一亮,对梁耀说道。 “你今年也二十五了,也是时候成婚了。” “美利坚的事情你爷爷一无所知,正好你今天在这,今日你就和我说说,这个范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和咱们是否门当户对?”梁维铭非常认真地问道。 梁耀知道到了他这个阶层,没有利益交换,只想要一份特别纯粹的爱情是不可能的。门当户对确实对双方都很重要。 “范先生是美利坚首屈一指的巨富,肯定是和孙儿门当户对的。”梁耀说道,“祖父,恕孙儿不孝,没向您请示就答应下来了这门婚事。” “是急从权,美利坚和大清万里之隔,你爷爷我也不是迂腐之辈,你答应下这门婚事自有你的道理。”梁维铭也表示理解梁耀的行为。 梁耀在确定婚约后第一时间写信告知他已经是对他这个祖父的重视了。 “可有相片?”梁维铭问道。 “啊?您还知道相片?”梁耀感到有些惊讶。 “我孙儿久居西洋之国,我了解一些西洋人的稀奇物件有甚好意外的?”梁维铭抚须笑道,随即让人取来几张银版相片。 这些相片有老爷子自己的相片,也有家族的合照,以及梁维铭和当地乡绅地方官的合影。 梁耀看着这些相片,相片中的梁维铭神情从容自信中地面对着尽头,举止中透露着几分威仪。 他没想到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够如此坦然地接受外界的新事物。 “爷爷年轻的时候想必是雄姿英发,一表人才啊。”梁耀看着照片赞叹道。 “废话,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爷爷中秀才的时候,提亲的人都把咱们梁家的门槛给踏平喽。”梁维铭不由得挺起胸膛,“少废话,有没有带我孙媳妇的相片回来?” “卡内基,取尹丽莎白小姐的相片来。”梁耀对卡内基说道。 卡内基打开公文箱,从公文箱中取出两个相框,像框内嵌着银版照片。 一张是尹丽莎白的全身照,一张则是两人在纽约水晶宫的合影。 梁耀有不少尹丽莎白的照片,不过这两张照片是梁耀最满意的,因此梁耀只将这两张照片随身携带。 卡内基摆上照片之后,梁耀又将自己的怀表从上衣兜里掏了出来,他打开怀表,露出了里面的人像,轻轻地放在桌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念想 “长得很俊,也有点怪。” 梁维铭端着尹丽莎白的相片老半天,最后对这位未来的孙媳妇作出了形象上的评价。 “爹,只要是个洋人您都觉得长得很奇怪。”梁绍琼说道。 梁维铭放下手中的照片,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按理说你婚姻,爷爷作为长辈应当帮你参详一二。但爷爷相信你的眼光,你能在美利坚闯荡出一片天地,自然也不会看错人。” 梁维铭有考虑过在大清给梁耀在大清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但他也看得出来梁耀志不在大清,梁耀娶个美利坚的洋婆子,对他的将来确实也更有好处。 理是这么个理,这些东西梁维铭都知道,只是想到自己一个一家之长,连一个孙子都约束不住,梁维铭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认是自己太过平庸了,毕竟他是梁家数代人中唯一在京当过官的。只是梁耀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优秀了。 盯着梁维铭复杂的神色,梁耀清楚梁维铭在想什么。 21世界的某些父母都对孩子有很强的控制欲,更不用说梁维铭这位19世纪的封建大家长。 虽然梁维铭嘴上说理解梁耀的决定,但梁耀的行为归根结底在这位大家长眼里还是不听话的表现。 不过梁耀也不打算做一个所谓的听话的孩子,毕竟他要的妻子不是梁维铭给他精心挑选大清花瓶,而是一个有能力替他分担压力的终生伴侣。 “范先生说他的女儿不能嫁得不明不白,要我们风风光光地将尹丽莎白娶过门。婚礼将定在纽约举行,范先生希望您务必能够出席我们的婚礼。 他说只有您出席我和尹丽莎白的婚礼,他才算是真正地把女儿嫁了出去。”梁耀给了梁维铭一个台阶。 这番话倒不是他在胡说,范德比尔特确实有要求梁耀家族中有社会地位的长辈出席他们的婚礼。 范德比尔特的前几个女儿是在招赘婿,既然最后一个女儿不招赘婿,那就风风火火地嫁出去,让全美利坚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仅嫁给了一个富豪,而且这个富豪还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绅士之家。 老欧洲人嘲笑美利坚人缺乏文化,美利坚人对此也不知可否,因此他们对所谓的文化贵族这些用钱买不到的所谓的高雅的东西很是在意。 范德比尔特也不能免俗。 “看来范先生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梁维铭闻言展颜道。 “范先生以草莽之身起家,知书达理沾不上边,但是个明事理的泥腿子。”梁耀笑道。 “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但你的婚事,我说什么都要走一趟。”梁维铭说道。 “正好看了你的《万国通鉴》我对西洋诸国也很感兴趣,也顺路去美利坚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爷爷,我爹的大烟是否已经戒了?我娘出席了婚礼,要是我爹没去,总归是有些难看。”梁耀询问道。 这次谈话梁维铭只叫了梁耀和梁绍琼,也说明当下梁家堪用的人就他们两个,梁耀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桉,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残存了希望问了问。 “反复戒了几次,但大烟岂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又复吸了。”梁维铭叹道。 “他现在在哪里?”梁耀继续问道。 “在后头的书房里,回头我让下人带你过去。”梁维铭说道。 在一个丫鬟的引路下,梁耀沿着走廊,穿过两道月洞门之后,来到了他父亲梁绍琛所在的书房。 换源app】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梁绍琛的面色稍稍有些好转。 虽然依旧是形容枯藁,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烟鬼,不过已经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血色,双眼也不再是空洞无神。 梁耀进入书房的时候,梁绍琛正在翻阅账本。 “你回来啦?” 见是梁耀,梁绍琛非常激动,他起身望着梁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爹只喊了你们两个和邓延用餐,我知道你们是在商量要事,就不过去自讨没趣了。” “不只是商量要事,也商量我的婚事。”梁耀澹澹地说道。 “你的婚事?”梁绍琛露出喜悦之色,“那我......” 梁绍琛欲言又止,他清楚梁耀非常讨厌抽大烟的烟鬼。 既然梁耀现在连一声爹都不肯叫,说明梁耀还是不认他这个抽大烟的烟鬼老爹,更不用说让他出席婚礼了。 只是既然梁耀都不愿意认他这个爹,为什么还要过来和他说这些呢? “是的,我的婚事。”梁耀说道。 梁绍琛的思绪很乱,在重新组织好语言手说道:“你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爹,我就不去给你丢人了。” 梁耀指着桌上的烟枪问道:“还有抽吗?” 梁绍琛瞥了一眼桌上的烟枪说道:“已经抽得很少了。” 梁耀直勾勾的盯着梁绍琛的眼睛,梁绍琛的眼睛告诉他,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至少比起以前在祖宗面前抽烟,梁绍琛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不是无可救药。 “这玩意只有抽与不抽的区别,没有多与少的区别。”梁耀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叫你爹,想参加我的婚礼,想让以后的孙子孙女喊你爷,就戒了他。” 梁绍琛闻言眼中散发出灼灼焕彩,他一咬牙,抓起桌上的烟枪向窗外掷去。 “你等着,我会让你叫我爹的。”梁绍琼咬着嘴唇,非常坚定地说道。 “你和大哥说了什么?让他把烟杆子都丢了,这可是他平日里最宝贝的东西。” 梁耀刚刚走出书房,就撞见了在书房门口的梁绍琼。 “也没说什么,就给了他点念想。”梁耀说道。 “呵呵,这次没准大哥真能把大烟给戒了。”梁绍琼呵呵笑道。 “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好戒的。”梁耀叹道,“要是好戒,当初我也不会让你们把这一条写入粤勇的军规之中。” “这是粤勇军规中的第一条,粤勇刚刚成军之时,也是最多人触犯的一条。”梁绍琼背着手说道,“死在这条军规下粤勇不下百人。” “意料之中。”梁耀说道。 “有罗刹使者求见,是来拜访你的,你是见还是不见?”梁绍琼问道。 “罗刹人有求于我,不着急见,继续晾着他们,让他们急一急。”梁耀答复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移民中转站 作为目前最大的移民中转站,香山在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地的地方官对待移民的态度也经历了排斥到接受,再到支持的变化。 这倒不是香山的父母官们有多么地开明,而是在香山,移民已经成了一门生意,一门比较成熟,能够赚钱的生意。 最初香山以及广州的官员对移民态度比较排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为了让这些聚集在香山的流民不起事,他们需要从府库中调拨出一些粮米来施粥。 大量的外来人口聚集也加大了他们管理的行政成本。 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只要是要花钱的事情,这些官员自然不会高兴。 当然,要是能够挣钱,那就令当别论了。 移民让香山百业兴旺,也充实了香山父母官们的腰包。 而且现在加州人基本包办了这些移民的衣食,香山不必为这些移民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为他们开绿灯就能获得丰厚的收益。 因此,上到香山县的知县方鉴源,下到香山的小吏,都对这些移民,准确的说是移民产业持十分包容的态度。 加州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百业勃兴,有大量的劳动力空缺。 很多企业目前都面临着招不满工人的情况。 很多工厂主和企业家为了能够招到工人,他们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加州的港口等着抢移民,而是直接到香山,厦门,福州,宁波等地直接抢移民。 当前加州的竞争逻辑也很简单,抛开梁耀美洲集团的产业不论。 除了普惠公司等少数掌握多项专利技术,入围门槛比较高的制造业之外。 多数产业比的就是谁的扩张速度快,谁的资金周转率高。 只有扩张速度足够快的工厂企业,才能够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活下来。 加州不缺资金,加州的各大银行,无论是本地的银行还是外来的银行,都乐于为加州工厂企业提供资金。 资金问题在加州就能够得到解决。 而劳动力问题,则是在加州很难解决的问题。 “市场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望着香山人山人海的街头,梁耀感慨道。 以前从大清运输移民到加州主要靠的是环球航运公司的运力,现在更多的是靠加州工厂主和企业家自发组织的船队。 这些人在大清就和移民签下契约,到加州向移民局登记获得国籍后就能进入工厂工作。 效率要比早期梁耀进行组织分配要高得多。 “就连各级政府都来抢人了。” 陪同梁耀逛香山的邓延指着前头展馆区的牌匾说道。 这些展馆都是以地名命名,展馆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向行人介绍着他们当地的情况,将他们的所在地吹得天花乱坠,以吸引移民前往他们那里工作定居。 当然,和工厂公司企业不同,这些加州各级政府派驻的展馆除了吸引移民外,还承担着拉拢投资的任务。 一条道走下来,梁耀发现,这些展馆不仅有诸如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洛杉矶这些大城市的展馆。 甚至还有一些乡村的展台。 相比财大气粗的大城市和大镇,这些村的资金就没那么阔绰了,他们办不起展馆,只能搭建一个简陋的展台。 但相比展馆,这些展台的工作人员更加耐心,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开出的移民条件和投资条件也比大城市更为丰厚。 “只要拉的移民够多,来年你就能从村长变乡长,乡长变镇长。如果你是村长,你也会来这里拉人的。”梁耀说道。 加州的行政等级是以人口为标准的,移民人数的多寡关乎这些乡村村长要人们的切身利益,因此这些乡村的村长要人对移民的事情非常上心。 至于大城市的政府在这里办展馆吸引移民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抢人。 财富税收皆产生于人口,在加州,越是人丁兴旺的地方,越是发达,政府的财政收入也越充裕。 “尤金加入咱们加州了?” 在展馆区路口尽头的一个小展馆,邓延看到门口的牌匾上写的地名是加利福尼亚尤金,而不是俄勒冈尤金。 尤金是俄勒冈地区距离加州最近的一个大型定居点,位于俄勒冈地区的南部。也是除了波特兰之外俄勒冈地区最大的城市。 而在四年前,尤金还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梁耀笑道。 “应当是没有,尤金要是加入咱们加利福尼亚,至少整个南边的俄勒冈都要加入咱们加利福尼亚。 要是有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邓延想了想后说道。 “是还没有,不过是早晚的事。”梁耀说道,“这牌匾上的地名,代表了大多俄勒冈人,尤其是南边的俄勒冈人的想法。” 加州现在是美利坚西海岸地区,乃至整个西部地区的老大哥,有小弟想跟着老大哥沾光是很正常的事情。 加州有淘金热,现在还有石油热,就连大清很多内陆省份地区的人都听说过加州的大名。 加州在大清的知名度要比任何其他的美利坚州都要高。 很多人甚至干脆是先知道加州,然后才知道有美利坚这个国家。 加州尤金的招牌,显然是要比俄勒冈尤金的招牌更有吸引力。 “梁将军,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在逛完香山后,梁耀正打算前往码头,却被一个四十多岁,说法语的白人拦住了去路。 “抱歉,我不会法语。”梁耀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梁耀能够听得懂一些法语,至于说,他只会说一些法语的简单词句。 “您居然不会法语?” 得知梁耀不会法语,此人感到有些意外,但在意外之余,他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优越感。他改换英语说道。 “如果您有时间,建议您学学法语,这是非常优雅上流的语言。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总督。” 穆拉维约夫,这个名字梁耀并不陌生,俄罗斯最大面值的5000卢布上,印的就是此人。 而俄罗斯人的彼得大帝的画像,也不过是印在了500卢布上。 将穆拉维约夫印在5000卢布上多少有些僭越之嫌。可以看出俄罗斯人对领土的贪婪。 “如此说来,想必俄语就是卑贱粗俗的语言了。”梁耀带着嘲讽地语气说道。 19世纪的俄罗斯上层贵族和下层民众尚属于割裂的状态。 上层贵族以**语为荣,说俄语为耻。 如果你在贵族的宴会上说俄语,那么你一定会被嘲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由于法国在欧陆强大的影响力,此时法语是欧陆贵族的通用语言。毕竟此时的法兰西男儿还是十分地武德充沛,不善投降的。 不过将法语拔高到如此高度,如此鄙视本国语言,甚至以本国语言为耻的欧陆国家,只俄罗斯一国。 彼得一世之后的沙俄一直在两件事,一件是开疆拓土,寻找出海口。另一件就是渴望融入欧陆,获得欧陆主流强国的认可。 这也是帝俄如此推崇法语的原因之一。 以上的两件事,不仅帝俄在做,甚至后世的俄罗斯联邦也做过。可以说是不忘初心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穆拉维约夫 和尼古拉一世的宠臣缅什科夫一样,穆拉维约夫出生于圣彼得堡的沙俄顶流贵族之家。 其父亲担任过诺夫哥罗德省的高官,御前大臣,枢密官等要职。 按照大清的说法,穆拉维约夫是额上有通天纹的镶黄旗地道京爷。 早年,穆拉维约夫的履历除了14岁是进攻给巴甫洛夫娜王妃当过宫廷少年之外,主要集中在军事领域:18岁从军,19岁参加了第二次俄土战争,24岁离开军队回家继承遗产。 在过了5年枯燥花天酒地的浪子生活和旅游探险生活后,29岁的穆拉维约夫再度回到了军队,并在三年后成为了俄军少将。 不过穆拉维约夫的将军没当多久,便开始担任尹尔库茨克和西伯利亚地区的总督。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穆拉维约夫开始了在中国东北的黑龙江流域不断进行军事冒险,以刺探大清在外东北地区的虚实。 只是克里米亚战争的爆发打乱了穆拉维约夫的计划。 联军的海军不仅在黑海,波罗的海地区和帝俄的海军展开交锋,双方在太平洋地区亦曾爆发了海战。 虽然沙俄在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力量十分薄弱,海军仅有四五艘勉强能够作战的老旧风帆战舰,陆战部队仅有一千余人,对联军构不成威胁。 但是联军并不打算放过沙俄在远东地区的军事力量。 特罗默然率舰来到婆罗洲,除了向梁耀请求医疗上的援助和协商新一批的军火订单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和英国海军一起摧毁勘察加半岛的俄军港口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给与远东地区的俄罗斯军事力量以重创,以支援近东战场的联军。 穆拉维约夫自知自己实力弱小,因此战争爆发后,他不是率舰队龟缩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内,就是和联军在太平洋玩捉迷藏拖延时间。 纬度高达53°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并不是不冻港,只要等到冬将军的到来,港口被冰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穆拉维约夫在街上堵到了梁耀,梁耀和穆拉维约夫喝顿茶谈一谈是免不了的。 虽说梁耀打心底里讨厌这些贪得无厌的俄罗斯贵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穆拉维约夫的是个有胆识的人。 当然,穆拉维约夫感到香山亲自来找他,梁耀也不是很意外。 要是穆拉维约夫的胆子不够大,那他也不敢在远离俄罗斯帝国核心地区远东,在帝俄中央对清态度摇摆不定时大胆地对大清进行军事挑衅,屡屡南侵。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通过《瑷珲条约》攫取大清外东北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不是穆拉维约夫对沙俄最大的贡献。 穆拉维约夫对沙俄最大的贡献在于戳穿了大清是纸老虎的本质,让刚刚在克里米亚战败,国力大损的沙俄仍旧敢肆无忌惮地侵犯大清,屡屡要求大清割地求和。 “老实说,穆拉维约夫总督,我挺佩服你的胆识,敢在这个时候到香山来找我。”梁耀悠悠说道。 “香山可是距离港岛很近,你就不怕我把你作为礼物送给英国人?” “呵呵,以我对您的了解,您不会这么做,我听说你刚刚占领了婆罗洲岛,英国人也曾在加州近海地区向您挑衅,我想您的利益和英法的利益也未必一致。” 说到婆罗洲岛,穆拉维约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这个热带岛屿可是有他们俄罗斯帝国梦寐以求的不冻港啊。 不过很快,穆拉维约夫便调整好了状态,继续说道。 “我是俄罗斯的贵族,就算落到英国人手里,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们不仅不会虐待我,更不会杀我,反而会让我吃好喝好,以彰显他们的绅士风度。 在战争结束后,以千余残兵坚守远东一年有余的我,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则会作为俄罗斯的英雄,荣归故里,俄罗斯人民将为我塑像,沙皇将授予我勋章。 而您的名声,此后恐怕就在欧陆的贵族圈里臭了。我听说您是商人出身,一个合格的商人都知道计算得失,更不用说像您这样杰出的商人。” 穆拉维约夫的口才很好,实际上,沙俄边疆地区总督的口才都不会差,他们都是非常优秀,伶牙俐齿的辩论家,甚至是外交家。 俄罗斯帝国土地广袤,首都又位于极西之地的圣彼得堡,在电报普及之前,边疆地区和首都的通信效率极为低下。 换源app】 因此边疆地区的沙俄总督除了要求拥有一定的行政管理能力,军事履历之外,还需要有一定的外交水平。 西伯利亚总督虽然在俄罗斯也不是非常受欢迎的职务,但好歹也是个总督。 穆拉维约夫要是笨嘴拙舌之徒,是不可能坐稳西伯利亚总督这个位置的。 现在阿拉斯加还在沙俄手里,俄罗斯听着距离加州很远,实际上那只是加州距离俄罗斯核心地区远罢了。 俄勒冈北部距离阿拉斯加的最南端也不过数百公里之遥。 从梁耀叩关日本开始,穆拉维约夫就开始重点关注这位和自己一样在太平洋地区这个圈子厮混的邻居。 穆拉维约夫自认为自己对梁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梁耀和哥伦比亚王冠领的英国人有冲突,英国人专门派了义律担任哥伦比亚王冠领总督,双方曾在加州近海地区爆发冲突。 如果能利用好梁耀和英国人的矛盾,或许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是穆拉维约夫现在的想法。 “说吧,你这次来香山找我,是为了什么?” 梁耀示意卡耐基给穆拉维约夫倒茶。 穆拉维约夫的意图不难猜测,不过既然是穆拉维约夫主动找上门,来意理应由穆拉维约夫说出口更加合适。 远东的边疆地区不仅是俄罗斯帝国的苦寒之地,也是距离俄罗斯核心地区最远的地区,没有之一。 这年头可没有西伯利亚铁路,驻扎的远东的俄军想要获得补给有三条途径。 第一条是就地征粮,不过远东地区地广人稀,经济落后,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供应数千俄军。因此就地征粮解决不了问题。 第二条则是通过陆地,通过陆路运抵远东。但从东欧到远东的这段路并不好走,而且路途遥远,这点可怜的运力是无法满足远东俄军的需求的。 第三条则是通过海运的方式将物资从圣彼得堡运抵远东地区,这是远东俄军的军需品的主要运输途径。 英法参战之后,俄军就失去了制海权。 不仅东欧的物资无法运抵远东,就连勘察加半岛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也被联军的海军包围封锁了一年余。 港口内的大船很难出港购买物资。 穆拉维约夫虽然艰难地守住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但远东的俄军也早已经精疲力竭。 穆拉维约夫需要物资,很多的物资,而这些物资,整个环太平洋地区,只有梁耀向他提供军需品的能力。 第四百三十五章:得寸进尺 “军火,粮食,布匹,燃煤,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购买一些俄罗斯帝国的战争债券,我想这是一笔非常有前景的投资。 沙皇陛下也会记得您在帝国最困难地时候,向我们伸出了援手。”穆拉维约夫说道。 梁耀像看神经病似地看着穆拉维约夫。 买俄罗斯的战争债券? 我tmd的有钱没处花是吧? “我的军火很贵,你们有足够的黄赶紧和白银吗?”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至于贵国的战争债券,如果贵国的战争债券值钱的话,您也不必大费周章,千里迢迢跑到香山来找我。” 穆拉维约夫闻言感到有些失望,从梁耀的语气和态度上来看,梁耀是不会购买的俄罗斯帝国的战争债券。 穆拉维约夫顶多也只能够从梁耀这里购买一些军需物资和生活用品。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充足的黄金和白银,不过我们有很多优质的毛皮!我们的毛皮在中国北方和日本非常受欢迎,只要您能够这些毛皮卖到日本或者中国北方,您也能够获得足够的白银。”穆拉维约夫说道。 “太麻烦了。”梁耀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也不缺毛皮,俄勒冈地区也产优质的毛皮。” 西伯利亚地区的毛皮确实成色和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是毛皮中的极品。 这些毛皮只要运到加州进行加工,制作成成品的服装帽子并将其售卖至美利坚东部或者富裕的西欧地区,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直接将这些皮草卖到中国北方和日本,确实多少也能挣一点钱,但粗加工产品利润就摆在那里,高不到哪里去。 这批毛皮梁耀想要,不过他要压压价,现在整个太平洋地区除了他梁耀,也没人敢买穆拉维约夫的毛皮。当下这种情况非常有利于梁耀压价。 “我可以吃点亏,给你一些折扣,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些条件。”梁耀说道。 “什么条件?”穆拉维约夫皱眉问道。 “从今往后,你们不能插手任何有关虾夷地区的事务。”梁耀的语气非常强硬,“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虾夷便是日本幕府征夷大将军所征之夷,日后的北海道岛。 日本完全控制北海道岛是明治维新之后的事情,此时该岛的主权还掌握在虾夷人手里。 控制北海道以牵制日本,是梁耀制定的基本战略。 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上的和族人太多,梁耀美办法做到完全控制,但虾夷岛没有太多的和族人,只要时间充裕,梁耀还是有希望完全控制虾夷岛,达到牵制震慑日本的目的。 当然,这个岛屿不仅梁耀有着浓厚的兴趣,俄罗斯人也觊觎着虾夷岛。 邓延在任驻日美军司令的这段时间里,也没少和穆拉维约夫在虾夷问题上其冲突。 为此,梁耀当时也不得不将超勇号调到日本,以震慑俄罗斯人。 梁耀所提出的要求,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让穆拉维约夫很不爽。 在远东地区,从来只有他对人态度强硬的份,别人对他态度如此强硬,还是头一回。 只是现在穆拉维约夫身处困境,面对梁耀提出的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要求,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哈哈哈,梁将军,你这可是趁火打劫啊。”穆拉维约夫双拳紧握。 “哈哈哈,总督阁下此言差矣。”梁耀笑道,“虾夷岛并非俄罗斯帝国之领土,我何来趁火打劫一说。” “好,我答应你。”穆拉维约夫说道。 “空口无凭,还是立约为好,要是日后争端再起,我们也能有个凭据。”梁耀说道。 梁耀的得寸进尺,穆拉维约夫的表情变得逐渐扭曲,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获得梁耀的物资,穆拉维约夫还是选择了隐忍,接受了梁耀的要求。 穆拉维约夫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梁耀立约并在约定上签字。 签完字后,穆拉维约夫收起笔,说道:“阁下,现在您满意了吧?” 梁耀微笑着点点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那毛皮换军火,粮食的事情?”穆拉维约夫问道。 “我这个身份只负责做出卖与不卖的决断,具体怎么卖,卖多少,总督阁下可以与我的助手交涉。”梁耀收起刚刚和穆拉维约夫签订的合约,澹澹地说道。 让穆拉维约夫和卡耐基洽谈购买军火以及其他物资的具体事宜,看似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实际上,则是对穆拉维约夫的一种羞辱。 穆拉维约夫几乎要拍桉而起,你是美利坚陆军的少将,老子十几年前就是俄罗斯帝国的少将,按理说我这个总督是要高你这个陆军少将一头,现在你居然要让我和你的助手谈。 “怎么了,总督阁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梁耀明知故问,贱兮兮地盯着穆拉维约夫逐渐扭曲的面庞问道。 穆拉维约夫深吸了一口气以缓和自己的情绪,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他的脾气,今天非要揍一顿梁耀不可。 当然,这种想法现在也只能是想法罢了。穆拉维约夫承担不起揍梁耀的后果,再者,梁耀身材壮实,看起来也很能打,真要打起来,穆拉维约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梁耀打趴下。 穆拉维约夫要是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当初尼古拉一世也不会将西伯利亚的大权交给穆拉维约夫。 “您的安排十分稳妥。”穆拉维约夫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很难看的笑容。 换源app】 “我的副手对具体事务也比我更了解,我会让我的副手与你的助手洽谈具体事宜。您说得对,在我们这个的位置上,我们只需要拍板做出决策,具体的事情应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 卡耐基和穆拉维约夫的副手洽谈完具体交易事宜后,穆拉维约夫带着不是很愉快的心情离开了茶楼。 穆拉维约夫走后,梁耀走到茶楼的窗变,茶楼附近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地映入了梁耀的眼帘。 这些是在加州发财的香山人在建造新宅。 “罗刹......俄罗斯人狼子野心,一纸合约困不住他们,今日他们是遇到难处才向咱们低头。”邓延目送着特拉维约夫远去,旋即转头对梁耀说道。 “若是他们和英法两国之间的战事结束,这纸合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废纸。” 第四百三十六章:平克顿的任务 “俄罗斯人狼子野心,贪得无厌,我岂能不知。任何合约都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梁耀说道。 “明知合约无用,为何还要强迫让特拉维约夫签下一纸无用之约?”邓延不解道。 “为了爽,刚才看到特拉维约夫吃瘪的样子,我心中畅快无比。”梁耀笑道。 “你不像是意气用事之人。”邓延不相信梁耀的这番说辞。 让穆拉维约夫签订下一纸屁用没有的合约就是为了爽?这不像是梁耀的行事风格。爱读app完整内容 “图一时之快只是其一。”梁耀背着手说道,“只要有这白纸黑字的合约在手,日后要是俄罗斯人妄图染指虾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英法也没有干涉的借口。” “如此,说来,我信。”邓延说道。 —————————————————— 一名发际线很高,胡须浓密,面向不善的中等身材的中年白人男子走进了一家名为绵云阁的香港烟馆, 中年白人男子的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腻子大衣,头戴海狸皮圆顶礼帽的手下。 他们三人穿着打了钢钉的皮靴,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声音。 烟馆也分三六九等。 主要为贩夫走卒提供服务的低档次烟馆自然是昏暗嘈杂,肮脏不堪,恶臭难闻,乌烟瘴气,就连包厢的环境都让人难以忍受的腌臜之地。 高端的烟馆则不然,高端烟馆和茶馆一样是大清朝子民的高级社交场所。 这些烟馆的主要客源是富商,士绅以及官员等在权贵之士,高端的烟馆往往也比较讲究。 二者的区别从名字上就已经能窥伺一二了。 中低档次的烟馆喜欢用:平,安,福,隆,兴,旺,祥,瑞等比较吉利的字命名。 而高档次的烟馆,则往往不屑于使用这些比较俗套的字来为烟馆命名,他们喜欢更高雅一点的名字来吸引烟客。 来到烟馆的白人男子正是平克顿,只是平克顿来绵云阁并不是来抽大烟的,而是来完成梁 耀交给他的任务,将前兰芳公司的总制刘寿山缉拿回坤甸进行审判。 《坤甸条约》签订之后,荷印当局交出了躲藏在巴达维亚的叶汀凡。 现在,兰芳公司在逃的高层领导就只剩下藏匿在香港的刘寿山了。 刘寿山要比叶汀凡狡猾得多,如果不是港商向他们提供了刘寿山的情报,平克顿估计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刘寿山的踪迹。 “三位是新客?新客若没带烟枪,小店可为新客提供烟枪。” 柜台的伙计上下打量着平克顿等人,见三人衣着价格不菲,又是洋人,马上热情地迎了上去。 说着,那伙计从柜台里拿出三杆烟枪,三小罐烟膏,继续说道:“按照常例,三位需为每杆烟枪付9先令的押金,三位爷离店时,交还烟枪,我们也退还押金。 三位爷是新客,也是稀客,初次光临本店,本店不胜荣幸,这三罐上等的孟加拉烟膏,就当是本店送给三位的见面礼。” “我们不是来抽大烟的,我们是奉总督大人之命来接人的。”平克顿面无表情地说道。 柜台的伙计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总督府的人直接来他们烟馆接人,这还是头一遭。 “刘景刘先生在哪个包房?带我们过去。” 平克顿没有给那伙计反应的时间,趁着伙计还在愣神,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逼问道。 刘景就是刘寿山的化名,来到香港之后,虽然港督文咸见他还有利用价值,便接纳了刘寿山,并承诺为刘寿山提供庇佑。 不过刘寿山过不惯形同监禁的藏匿生活,他还是时常外出寻欢作乐,但他又怕被人认出来,遂而对外使用粤商刘景这一身份来掩人耳目。 “小店有小店的规矩,没有客人的同意,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包房。”那伙计非常为难地说道。 “规矩?这里是香港!是你们一个破烟馆的规矩大,还是总督的规矩大!”平克顿勃然大怒,他撩起大衣,露出腰间的转轮手枪 枪套。 “耽误了总督阁下的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见对方此等架势,店伙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对方是洋人,还是港督府为港督办事的洋人,得罪了这些洋人,他们的老板就算背后有人罩着,也未必能够继续开下去。 “刘景”是绵云阁的常客,每次来都要同一间包房,点伙计不用翻看登记表就知道“刘景”在哪个包间。 店伙计将平克顿等人引至“刘景”包房的门口,正要撩起包房的珠帘,平克顿却止住了他。 “没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店伙计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平克顿撩起珠帘进入了包房。 绵云阁的包房还算宽敞,包房内总共有四人,一人为“刘景”,一人为刘景的扈从,剩下两个则是陪吸陪玩的妓女。 两个妓女一个陪同“刘景”烧烟泡,一个则是跪在榻上给“刘景”捏腿。 “刘寿山!”平克顿挥手扇了扇眼前的烟气,高声喊出了刘寿山的名字。 刘寿山抽得有些大了,还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之中,在他臆想的世界里,他仍旧是兰芳公司的总制,仍旧在东万缕坐收金矿之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刘寿山!”平克顿提高了音量。 “找我何事?” 渐渐回过神的刘寿山下意识地回道。 不过很快,刘寿山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马上改口道:“你找错人了,我是刘景!不是什么刘寿山。” “哦,是吗?总督大人让我们来请刘寿山先生即刻到府上议事,看来我们是找错人了。”说着,平克顿作势便要退出刘寿山的包间。 “站住!你是说总督找我?”刘寿山听说是总督找他,立马喊住了平克顿,用手拍了拍有些迷湖麻木的脑袋,以便让自个儿变得清醒一些。 “总督阁下缘何找我?” “这便不是我能过问的了,我只隐约听到时关于婆罗洲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平克顿说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国中之国 “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三位海涵。” 刘寿山在两个女支女的搀扶下,穿好鞋子下了榻。 下榻之后,刘寿山起身向平克顿赔了个不是,旋即掏出四枚金镑递到了平克顿手里。 平克顿也没多说什么,收下了刘寿山递上来的金磅,带着刘寿山坐上了绵云阁门口专门为刘寿山准备好的马车。 欣喜之下的刘寿山也没有多想,欢天喜地,飘飘然地坐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片刻之后,刘寿山的脑子也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想起刚刚登上马车之时,马车就一直在向南走,而香港的港督府则在西边。 这些人看来来者不善,不是来接他到总督府的。 想到这里刘寿山追悔莫及,心中暗道:抽烟误事啊! 刘寿山对外头的车夫喊道:“停车!停车!我要解手!” “刘总制,恐怕得委屈您一下了。”平克顿冷笑道。 马车在继续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rg “你们是梁耀的人吧,我还是大意了,以为到了香港就高枕无忧了。”刘寿山面如死灰,懊悔道。 “不要说香港,就算你跑到伦敦,我们cia也会将你绳之以法。”平克顿面无表情地对刘寿山说道。 “你需要为你在婆罗洲犯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平克顿的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述的恶臭便充满了整个马车车厢。 只见刚刚起身的刘寿山瘫坐了下来,他裆部早已被屎尿浸湿。 —————————— 日本长崎的租界俨然是国中之中。 高耸的砖墙将租界同外界隔开,仅留下几个出入的入口。 而这几个路口,全部都有荷枪实弹的驻日美军进行把守,需要通行证才能够进入租界。 砖墙之内的租界,是令很多人日本人心驰神往的繁华世界。 传闻租界里的美国人养的狗,他们所吃的东西都要比很多公家武家的仆役要好。 因此长崎以及附近各藩盛传着这么一句话:宁为美利坚之家犬,不为公武家之奴仆。 每当租界内美利坚人,其实主要也就是加州人招募仆役的时候,往往出现成百上千的日本人哄抢一个仆役职业的盛况。 加州人出手十分阔绰,只要成为他们的仆役,就能过上富足,甚至人上人的生活。 不仅能够凭借通行证出在规定的时间内出入租界,就连面对往日耀武扬威的武士,只要对方不是疯子,你只需要说一句我是为米国人办事,对方也会乖乖地在你面前低头,为你让出一条道来。 肥前左贺藩藩主锅岛直正在收到梁耀的邀请函后不敢怠慢。rg 为了会见梁耀,锅岛直正特地换上了一身西服前往长崎的租界。 黑川来航事件对日本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东西方之间全方位差距让日本人产生了自卑的心理,很多日本人逐渐对西方文明产生钦慕和向往。他们开始尝试西方人的生活方式。 日本的学术界也非常热闹,开国之后产生了很多不同的学说。 有主张摒弃日本过去的一切,全面向西洋国家学习靠拢学说。 持这种观点的学说被称之为激进派。 当然,也有些反对摒弃一切传统的声音。 这些学说认为摒弃日本一切传统带来的后果是日本难以承受的,应当酌情保留日本传统文化,以维持日本社会的稳定。学习西洋之器物,以和学为体,日本就能够以相对平稳的方式实现自强。 持这种观点的学说被称之为温和的改良派。 梁耀在驻日美军司令的府邸,也就是邓延的府邸翻看着这些日本学说。 不过这并不妨碍梁耀这些学术作品。 只要看懂文章中的汉字,粗浅地读懂文章中想要表述的观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令梁耀感到吃惊的是,日本开国才过去四年,竟然已经有不少日本人能够用熟练的英语来书写文章,表达自己的观点。 日本学术文化界的活跃,日本上层社会对不同学说的包容程度之高,令人大开眼界。 这在动不动以文获罪,以言获罪就要被诛九族的大清是难以 想象的。 “见过将军阁下!” 忐忑不安的锅岛直正向梁耀深深一躬,旋即便跪坐在梁耀面前。 在了部分日本学术作品后,看到一袭西服出现自己面前的锅岛直正,梁耀就不感到意外了。 “来人,搬张椅子过来。” 梁耀看到穿着一身紧身西服的锅岛直正跪坐于地,命人搬来一张椅子,说道。 “既然要学,就学到底。” 锅岛直正坐上椅子,对梁耀说道:“多谢阁下,舒服多了。” “我今日找你过来,是为了长崎条中赔款的事情而来。”梁耀开门见山。 “日本乃是贫鄙之地,左贺藩亦是穷苦之藩,远不如上国富庶,筹措赔款不易,还望上国能够体谅一二。”锅岛直正闻言如坐针毡,额头上沁出了豆大似的汗珠。 “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一定还清上国的欠款,就算拿不出现银,我们也会想办法筹措实物抵偿。” “你有没有想过,赔款之事,是可以商量的。”梁耀拿起茶盏,泯了一口茶说道。 “您的意思是?”锅岛直正不由得眼睛一亮,他对接下来的谈判充满了期盼。 左贺藩在各藩中算是比较富裕的。 但《美日亲善条约》和《长崎条约》的赔款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锅岛直正喘不过气来。 锅岛直正有算过,要想连本带利还完所有赔款,左贺藩需要花上整整十年的时间。 而现在,他们才还了三年,而且一年还款比一年艰难。 “左贺藩的赔款照还,不过从今年开始,左贺藩的还款将作为军费,从加州购置军火,从西部旅聘请教官,帮助你们训练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梁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爱读app完整内容 锅岛直正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感告诉他他并不是在做梦。 锅岛直正非常激动地说道:“若如此,锅岛感激不尽!” 不过在激动之余,锅岛直正也有他的疑虑,他开口说道:“只是我们是和美利坚政府签订的条约?这件事情,只需要通过您就能做主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乖巧的锅岛直正 “你在质疑我在美利坚的影响力?”梁耀冷冽的目光的射向锅岛直正。 将左贺藩的赔款作为军费武装左贺藩的军队,维持美利坚在日利益,这不仅符合加州的利益,也符合美利坚的利益。 梁耀当然没有直接处置左贺藩全部赔款的权力,不过梁耀可以让加州的参议员葛文向国会提交议桉就此事在国会进行投票。 美利坚东部核心地区距离日本非常远,想要长期维持在日利益,说到底还是要靠西海岸地区的加州。 在日本的赔款中,左贺藩的赔款只占了总赔款的十分之一。这些赔款还有一部分是给梁耀和海军当年出征日本的军费。 实际上这些赔款最后能够落入联邦政府口袋里的也不是很多。 更何况此前左贺藩已经偿还了三年的赔款,剩下的赔款就更少了。 梁耀粗略地计算过,左贺藩剩下的赔款连本带利还有120多万两白银。 美利坚国会里的国会老爷都是个顶个的人精。 花费巨额人力物力财力维持美利坚在日的利益,还是使用一小部分赔款扶持一个代理人,这笔账他们肯定是能够算的清的。 “不敢!”锅岛直正低头不敢直视梁耀的眼睛。 梁耀信心十足的态度已经给了锅岛直正答桉。 “很好,今年年底我会让萨克拉门托的兵工厂给你们先匀一千五百支枪,30门炮出来,让邓司令从驻日美军中挑选一批优秀的士官,先帮助你们训练出一个新式军队的样板团出来。”梁耀盯着锅岛直正。 “这些士官日后也将担任左贺藩新军的联络员,左贺藩新军连一级的单位,都至少需要有两个我们的联络员负责协助指挥左贺新军。” 锅岛直正知道梁耀这是在要左贺新军的指挥权。 这个要求让锅岛直正有些难以接受,但想到左贺藩的赔款能够用到左贺藩身上,锅岛直正还是接受了这个要求。 南洋的战事(梁耀介入荷华战争之后)锅岛直正也听说了。 梁耀的西部旅和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战胜了荷兰,迫使荷印当局低头媾和。 可见梁耀军事实力之强大。 日本开国之前,兰学(日本研究荷兰的学说)是日本国内最为兴盛的西学。 荷兰在日本人眼里是强大的,值得学习的。 日本开国之后,很多藩就是以荷为师,打算向荷兰人学习并编练新式军队。 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萨摩藩,萨摩藩甚至已经从荷兰人那里白【嫖】了一艘蒸汽舰。 只可惜这艘蒸汽舰在第一次爪洼海海战中就被梁耀俘获,现在已经拖回了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进行拆解研究。 梁耀今年在婆罗洲海陆两面出击,摁着荷印殖民军打,军舰都直接开到了巴达维亚。 这给日本人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当初烟囱冒着的黑烟的佩里舰队出现在江户湾时给日本人带来的震撼。 荷华战争的结局也恨恨地打了这些以荷为师的日本藩国的当头一棒。同时也极大地震慑到了日本诸藩,强如荷兰都不是梁耀的对手,更不用说他们弱小的日本了。 当然,实际上梁耀在南洋地区打的是荷印殖民当局,跟荷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过现在日本对东亚以外的世界还不是很了解,在很多日本人眼里,荷印殖民政府就是荷兰。真正清楚荷兰和荷印殖民政府二者之间关系的日本人少之又少。 “是!一切听从将军您的安排。”锅岛直正一副非常顺从乖巧的样子,生怕梁耀改变主意。 “不过阁下,能否也帮我们编练一支海军?日本乃是多岛之国,就算陆军再强大,没有海军,也只能在一座岛屿上称雄。” “你胃口倒不小,知道一艘蒸汽船以及后续的使用、维护费用要多少钱吗?就凭一百万两白银,你就想养一支海军?” 梁耀心想这小子野心还挺大,不过现在他倒是需要锅岛直正这样的野心。 “船虽贵,但我们可以咬牙花钱买。”锅岛直正咬着嘴唇说道。 “梁将军!拜托了!我们左贺藩日后唯您马首是瞻!将是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刃!”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编练海军之事急不得,你们还是先把陆军先练出来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是!”锅岛直正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听说的您的父亲和祖父也随船来到了长崎,我已在长崎设好宴席,还希望您能够给我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好好款待您的父亲和祖父。” “不必了。”梁耀摆了摆手说道,“吾父吾组好清净,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心意领了。你下去吧,编练左贺新军之事,日后你和邓司令接洽即可。” 锅岛直正应声告退。 “自从你在南洋将红毛鬼收拾了一顿后,这些倭寇老实了不少。” 锅岛直正走后,邓延对梁耀说道。 “我们在婆罗洲立足未稳,文康又是第一次在外独当一面,我回加州之后,文康在婆罗洲那边要是有什么难处,还须你帮衬一二。”梁耀对邓延交代道。 荷兰人新败,元气大伤,在缓过劲之前,荷兰人不敢对婆罗洲有什么大动作。 梁耀唯二的担心的就是英法这两个西方世界的大哥和二哥。 好在现在克里米亚战事还没结束,梁耀还有时间巩固刚刚占领的婆罗洲。 不过也说不准,还是和邓延交代一下为好。 “俄罗斯人和小日本现在都比较安分,婆罗洲那边我会留意的。”邓延点点头说道。 “二舅,亚洲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梁耀起身拍了拍邓延的肩膀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把我一个人掰成两半来用。” “放心吧。”说着邓延命人捧上九袋沉甸甸的金币说道。 “你对邓家有天大的恩情,没有你,就没有我,也没有那几个邓家小子的今天。按理说你大婚,我这个舅舅怎么也得到纽约给你捧捧场,不过眼下,我是走不开了。 这是我托文禹专门铸造的999枚金币,就当是我给你的随礼。” “好,我手下了。”梁耀笑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回到加州 “要是实在扛不住,就抽一口吧。” 梁维铭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将烟杆子递到梁绍琛面前。 虽然梁维铭平日里没少骂梁绍琛没出息,废物,对梁绍琛感到恨铁不成钢。 但连续几天看到梁绍琛被烟瘾折磨得大喊大叫,满地打滚,梁维铭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不忍看到梁绍琛受罪。 梁耀对这个父亲倒是没有多深厚的父子之情,他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要不是梁绍琛的动静太大,打扰到他看书,他甚至都懒得过来看一眼。 比起后世种类繁多的戒毒方法,当世戒毒的方法非常单一,几乎只有一种。 那就是自然戒断法,即强制断绝吸食者的毒品供给,使其戒断症状自然消退而达到脱毒目的一种戒毒方法。 林则徐在广东禁烟之时也使用过这种简单粗暴方法帮助不少瘾君子戒除了毒瘾。 不过使用这种方法成功戒除毒瘾的瘾君子多是一些刚刚开始吸食以及首次吸食的轻度吸食者。而且也不能够保证百分百成功。 而吸食大烟数年的梁绍琛显然不是轻度吸食者。 他如果想要成功戒除此瘾,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以及拥有更强大的意志力。 梁耀对梁绍琛戒毒一事也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梁绍琛咬着嘴唇看了看梁耀,又看了看梁维铭手里的烟杆子。 他毅然决然地用力拍开梁维铭手里,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梁耀和未来的孙子成为了梁绍琛现在戒大烟最强力的精神支柱。 梁绍琛向梁维铭伸手道:“戒烟丸!” 梁维铭叹着声从袋子里掏出几粒戒烟丸。 梁绍琛毫不犹豫地接过戒烟丸塞进嘴里,只是戒烟丸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 梁耀走上前,蹲下身搀扶起梁绍琛,转头对梁维铭说道:“爷爷,准备准备,咱们登船前往加州。” ————————————————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1855年10月。 加州的地形多样,各地的气温差别也很大。 就比如说虽然现在圣弗朗西斯科十几度的温度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但此时海岸山脉的高海拔地区气温则要低的多,内华达山区现在甚至已经冰封。 加州第二任的州长选举已经结束。 不出意外地,在梁耀没有参加竞选的情况下,弗里蒙特成功当选加州的第二任州长。 弗里蒙特是加州的建州元勋,这次远征婆罗洲的军事行动又让弗里蒙特声望大涨。 在这次竞选中,弗里蒙特可以说是占尽优势。 不仅加州的上层支持弗里蒙特当选,加州的中下层,尤其是1851年之前的老加州人,也非常支持弗里蒙特当选第二任州长。 弗里蒙特在这些老加州人眼里还是有着很高的声望的。 至于前任州长罗宾逊,则是前往了堪萨斯州。 罗宾逊有和梁耀说过他要将公民党的影响力带到其他地方,堪萨斯就是罗宾逊走出加州的第一站。 梁耀只是觉得罗宾逊有点想不开,去哪里不好,偏偏去堪萨斯这个火药桶。 梁耀不理解罗宾逊的脑回路,他也不认为罗宾逊在堪萨斯这个民风比加州还要淳朴的地方能够做出什么成绩。 有这功夫还不如到俄勒冈做点生意,过几年俄勒冈要是建了州,还能再破一回俄勒冈的处,混个第一任俄勒冈州州长当当。 不过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不理解归不理解,梁耀还是尊重罗宾逊的选择。 梁维铭毕竟是梁耀的祖父,梁维铭到来还是给加州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加州的上层人士为了欢迎梁维铭的到来,决定举办一次宴会来欢迎梁维铭。 由于是秋天,正是狩猎的大好季节,大家一致决定举办一次野宴,既可以打猎,又可以吃肉宴饮。 圣弗朗西斯科是加州开发最早的地方,也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 附近不是住宅就是工厂,不是工厂就是农田,就算偶有一些猎物,也早被当地的农场主和他们的雇工给打了去。 因此野宴的地点最终选择在了萨克拉门托萨特堡一处的山林。 萨特堡附近数千英亩土地都是萨特的私人领地,除了萨特本人,没人敢在萨特的私人山林狩猎,那里的猎物比较多。 萨特也诚挚地邀请梁维铭前往萨克拉门托做客。 “爷爷,日本的那次宴会咱们推了,加州的这次宴会,无论如何是推不掉了。”梁耀笑着对梁维铭说道。 “你爷爷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这萨克拉门托是在何处?”梁维铭好奇地问道。 “我听那萨特说,他的山林里走兽遍地,飞禽漫天,禽兽如此充盈的地方,想来也是非常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 “不远,萨克拉门托距离咱们这也不过三四百里的路程。”梁耀说道。 “三四百里不远?三四百里的路,就算骑马也要跑个两三天。”梁维铭皱眉道。 “咱们不骑马,金山(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通了火车,从这里坐火车到萨克拉门托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 您今晚就好好歇歇,我们明天再出发。”梁耀让人听涛园的仆人先带梁维铭下去休息。 三四百里的路程,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到? 梁维铭对这种惊人的速度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非常好奇火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听说梁耀要前往萨克拉门托参加野宴,科尼背着两把外形有些奇特的枪支来听涛园找梁耀。 一见面,科尼就嬉皮笑脸地问道:“这次野宴还吃野餐吗?” “你身上背的是什么枪?杠杆枪?”梁耀没有理会科尼的玩笑话,他的注意力被科尼背上的两支枪吸引住了。 看外形,这似乎是两支杠杆式步枪。 “这是我的公司最新生产的枪型,你怎么知道这是杠杆枪?”科尼感到有些意外,他卸下枪,将两支枪放在桌子上。 “听说你要到萨克拉门托打猎,打猎总要有趁手的武器,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了趁手的猎枪。” “我见过沃尔特绘制的杠杆式步枪的图纸。”梁耀仔细端详着桌上的两支杠杆式步枪,说道,“你是想借此机会推销你的枪吧?希望我能给个订单吧?” 第四百四十章:杠杆式步枪 “没想到我的这点小心思还是让您给看穿了。实不相瞒,我的这家公司由于所生产的武器太过离经叛道,销量一直十分惨淡,如果不能够获得一笔订单,一笔比较大的订单,那就只能宣告破产了。” 科尼非常地无奈地摊了摊手。 “连你的心思都看不穿,那我还配做你的老板吗?你的建筑公司不是开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涉足武器制造行业了?”梁耀问道。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加州的建筑公司就那么几家,竞争小,躺着都能挣钱,现在加州到处都是建筑公司,建筑公司的利润也一年不如一年了。”科尼非常认真地说道。 “建筑公司的准入门槛实在是太低了,我的想法是建筑公司先继续做着,同时进军一些门槛比较高的行业,为自己准备好后路。再说,我也是范德比尔特的儿子,总不能一辈子给伱做助手吧?” “说得好像给我当助手很委屈你似的。”梁耀没好气地白了科尼一眼。 “能给您当助手是我的荣幸,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我的出身不允许我一直给您当助手。”科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要是能一辈子给你当助手倒是省心了,工资高,只需要按照您的指示办事就行,不需要自己瞎折腾。” 梁耀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科尼能有这种想法,说明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公子哥了。 他端起桌上的步枪,不得不说,这支步枪制造得十分精美。 精密的杠杆式结构告诉他这是一支造价不菲的枪。 这种步枪的枪管仅有常规步枪的三分之二,甚至更短,重量也要比一般的步枪轻很多。 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后,梁耀仔细瞅了瞅枪上的铭文:vlrifle(火山石步枪)。 火山石步枪?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火山石步枪? 作为早期的杠杆式步枪,火山石步枪虽然在商业上是失败的。 但由于其制造精良,产量较少,加之早期量产的杠杆式步枪的加成,火山石步枪以及同年出品的火山石手枪一直是后世枪械收藏家的宠儿。 在南北战争时期大放异彩的亨利m1860式杠杆式步枪,就是温切斯特从火山石公司挖走的一个叫做亨利的技术员,成立了著名的纽黑文武器公司所研制生产的杠杆式步枪。 由于赶上了南北战争,亨利m1860式杠杆式步枪获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 只是亨利的结局并不好。 1866年,亨利m1860式杠杆步枪的成功让这位技术员达到了人生巅峰。 他钱包鼓了,人胖了,心也开始飘了,亨利认为纽黑文公司的成功完全归功于他,因此试图去让康涅狄格州法院将纽黑文公司转让给他。 只是技术员出身的亨利哪里是温切斯特这种商业场上的老油条的对手。 老板温切斯特非常欣赏亨利的,看到他对公司如此热忱的爱以后非常感动,然后他就清空了亨利的股份并将亨利扫地出门,随后对纽黑文公司进行重组改名,就是我们很熟悉的温切斯特连发武器公司。 至于亨利,他和新公司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人们提起杠杆式步枪,首先想起的是温切斯特,而不是亨利。 火山石公司的两个创始人史密斯和韦森和他们公司的结局倒是相对好一些,两人虽然几经辗转,但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合作。 史密斯韦森公司最终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们生产的警用枪械和警用物品饱受好评。公司也一直运营到了21世纪。 “你的这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梁耀一面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步枪,一面询问科尼道。 科尼这小子的眼光还挺毒。 “火山连发武器公司。” 见梁耀对这款枪有了兴趣,科尼滔滔不绝地说道:“这家公司是个叫做史密斯的家伙和一个叫做韦森的家伙在1854年建立的,他们专门购买了沃尔特先生的专利研制生产这种能够速射的步枪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过他们的产品并不成功,公司陷入了困境,面临破产。正好我身上有点小钱,我就花了185000美元收购了火山石公司51%的股份,剩下的股份由他们两位创始人和投机商温切斯特持有。 我觉得这种武器很有潜力,我询问过一些骑兵。 骑兵们说柯尔特转轮手枪什么都好,就是射程太近了,他们想要一种射速不亚于柯尔特转轮手枪,又比较轻便的武器,以便在马上使用。 这款武器非常适合骑兵使用,您考虑一下,买他娘的千儿八百把装备您的骑兵?” 果然是火山石步枪,火山石步枪和火山石手枪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制造的一种早期杠杆式步枪。 梁耀查看了一番火山石步枪所使用的子弹,令人失望的是该枪使用的是无弹壳的铅弹。 无弹壳的子弹意味着可靠性比较低。 火山石步枪使用无弹壳子弹这也是无奈之举,想要稳定可靠,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金属弹壳的子弹。 只是19世纪中叶,子弹发展的速度没能够跟上枪械发展的速度,弹药技术的落后制约了枪械的发展。 现阶段比较成熟的金属弹壳子弹就是边针弹,也就是梁耀自用版本沃尔特m1851型步枪所使用的弹药。 这种子弹比较昂贵,全世界目前也就梁耀的西部旅在使用这种贵的离谱的枪以及贵的离谱的子弹。 贵就还只是一方面,而且边针弹相比后世的外形简洁的中发弹(中心发火式弹药)而言,也不那么方便可靠。 在婆罗洲作战的时候,就有不少士兵抱怨边针弹的边针不耐磕碰,经常磕碰容易损坏,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好这些麻烦的子弹。 后勤部门也抱怨由于边针的存在,这种子弹大批量运输起来比较费事、 相比后面一个缺点而言,边针弹以上的的缺点还只是小毛病。 这个缺点便是这种单侧不对称的弹药无法在自动武器上使用,这才是边针弹的致命缺点。 也是这种边针发火弹逐渐被淘汰并退出主流舞台,只能成为少数枪械玩家玩具的主要原因。 就拿梁耀手里的火山石步枪来说,这种弹药由于存在着碍手碍脚的边针,根本无法将多颗边针弹塞进弹舱。 这种子弹只能在沃尔特m1851这种单发式步枪以及转轮手枪上用。 当然,如果能搞出中发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历史已经证明,中发弹才是火药子弹的最优解。 只要搞出了中发弹,就能搞出可靠的杠杆式步枪,甚至是手摇机枪这种射速快,能够高效率收割生命的战争神器。 不过想要研制出中发弹并不简单,需要有较高的化工科技,冶金科技,以及机械加工科技。 以加州目前的科技水准,梁耀制造几颗中发弹自己玩玩或许可以,但想要大批投产并入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子弹式消耗品,一旦入役就需要考虑到成本问题。 西部旅现在用着五美分一颗边针弹已经非常奢侈了,五美分在加州这个生活成本极高的地方都能够吃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就这,还是在量产后成本已经下降的情况下。 边针弹在萨克拉门托最早投产的时候,采购价格是7美分一颗。 粤勇在经历过几次战斗之后除了梁绍琼的嫡系部队山字营仍旧装备打边针弹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外,其它的部队在后续的武器采购中也都选择了性价比更高的,打纸壳弹的沃尔特m1851e型步枪了。 原因无它,唯太贵耳。 这玩意儿早期可是贵族老爷们拿来打猎消遣用的东西,自然不是军队能够消受的了的。 梁耀自己的部队自从装备了沃尔特m1851式步枪后,士兵的实弹射击训练都不得不进行缩减,并要求士兵们打完后要将蛋壳捡回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降低子弹的成本。 毕竟打一发出去就是一顿饭钱。 要不是梁耀的部队军纪严,对武器的管理很严格,加之民间禁止售卖沃尔特m1851型步枪,这些大头兵非把子弹拿出去卖钱不可。 “这种枪可靠吗?”梁耀问道。 “可靠,非常可靠!”科尼急忙说道。 “真的?”梁耀看向科尼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早期的杠杆式枪械,还是使用无壳弹的杠杆式枪械,你跟我讲可靠。 科尼被梁耀盯得有些心里发麻,挠着头笑道:“您手里的这两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可靠!” “也就是说良品率不是很高。” 这也在梁耀的预料之中,要是火山石步枪可靠,亨利就不会对威力做出妥协,使用边缘发火式的圆头弹作为亨利m1860杠杆式步枪的弹药。 “是的,我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沃尔特先生,沃尔特先生说枪的良品率还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子弹身上。 沃尔特先生说,他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研制出一种适合这种速射武器使用的弹药。 一旦这种弹药研制投产成功,这种速射武器的前途非常广阔!”科尼非常激动地说道。 “得了,我还用不着你给我画大饼。”梁耀打断了科尼,随即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枪多少钱一支?” 科尼也不是完全在满嘴跑火车,杠杆式步枪确实比较适合骑兵,以及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尖兵使用。 这种能够速射,只要手速够快,就能一边装填一边打的连发武器,对梁耀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85美元一支。”科尼回答道。 “85美元一支,性能还不那么可靠,这是一款失败的产品,至少从商业角度的而言,是这样的。“梁耀如是评价道。 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只需要10美元一把,一直被诟病造假昂贵的沃尔特步枪,也才二三十美元一把。 85美元的单价要是能有市场才是见了鬼了,这几乎是一个普通美利坚人一年的收入! “但这是一款非常有前景的产品!”科尼急忙说道。 “我可以先购买120支给骑兵部队试用,再以资金入股的形式向火山连发武器公司注资20万美元来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说着,梁耀填了一张20万美元的支票递给科尼。 “要是你们后续拿不出让我满意的产品,我对这款武器也就不再有兴趣了。” 120支的订单和科尼的心理预期相去甚远,好在梁耀愿意为火山连发武器公司注资10万美元,这也解了火山石公司的燃眉之急。 只是梁耀注资之后,科尼的股权就将被稀释,他就不再是火山石公司绝对控股的股东,付出的代价还是有点大。 “行,我再让火山连发武器公司的技术员向沃尔特先生请教请教,争取早日拿出让您满意的产品。”科尼说道。 火山连发武器公司想要成功,能否从梁耀这里拿到大订单非常管关键。 相比美利坚军方其它扣扣索索的上校和将军,梁耀是其中最为慷慨的一员了。 梁耀都不愿意掏钱买的武器,多半是没有前途的武器。 “你不能逮着沃尔特先生一个人薅。”梁耀给科尼指了一条明路。 “沃尔特先生都已经说了,子弹是速射武器的瓶颈,我想你在这方面还可以请教一下诺贝尔,不要看诺贝尔很年轻,他在化学方面的造诣可比沃尔特先生,甚至是很多大学的化学教授都高。” “诺贝尔?这小子年龄还没我大,他真的知道这么多东西?”科尼有些不屑地说道。 “欲成大事者,不仅要不拘小节,胸襟更要广阔,我知道你和诺贝尔有些情感上的纠纷,看不惯诺贝尔。但在化学领域,整个加州无人能望其项背,只有他能在研制新子弹的问题上给你提供的帮助最大。”梁耀拍了拍科尼的肩膀说道。 “多谢您的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科尼脱帽向梁耀鞠躬,随即戴上帽子准备离开。 “等一等,你就这么空手去找人家吗?”梁耀喊住了刚刚挪步的科尼。 “我会给他准备好礼物的。”科尼顿住脚步说道。 “你准备的礼物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梁耀对科尼说道,“我从婆罗洲带回来了几桶石油,你带两桶过去给诺贝尔,他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一章:拿破仑三世的礼物 “婆罗洲......砂拉越......从地理位置上看,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一个很好的支点。” 法国巴黎,凡尔赛宫内,拿破仑三世聚精会神地盯着墙壁上的地图。 “陛下,这里不仅地理条件优越,距离大清国很近,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适合建设港口,不仅可以为我国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的贸易提供便利。法兰西的太平洋舰队也需要一个在太平洋的良港,这里非常合适。” 特罗默然说道。 他亲自考察过这个地方,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如将军所言,这里的一切条件都非常好,除了要和英国老做邻居之外。和英国人做邻居,是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拿破仑三世将视线从地图上收回。 他是王宫贵族,但他不是从小长于深宫内院不谙世事的王公贵族。 在登上法兰西皇帝的宝座之前,拿破仑三世就流落四方,尴尬的身份令他饱尝世间冷暖。 他颠沛流离的前半生,给予了他丰富的人生经历。 他很清楚,任何礼物,尤其是诱人的礼物,当你接受它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也要承担接受这份礼物的代价。 】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礼物,更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 拿破仑三世一眼就看穿了梁耀的心思,与其说梁耀送了北婆罗洲的一块土地给法兰西,想要以此讨好他。 倒不如说是梁耀希望能够以此分散英国人的注意力。 至于英国人分散出去的那份注意力到了哪里,毫无疑问是落到了法国手上。 当然,拿破仑三世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梁耀的这份厚礼,这样就不用承担来自英国人的压力了。 可是,这块地对于法国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意识清醒的拿破仑三世不忍拒绝。 法国目前在东亚和东南亚还没有一块殖民地,他们需要一块殖民地作为法兰西帝国在东南亚和亚洲地区的支点。 作为第二大殖民大国,法国不是没有广大的殖民地,只是区位条件的好的殖民地太少了。 而区位条件好的殖民地,大多都在法国现在的盟友的英国手里。 “但我们需要这个港口。”特罗默然望着地图上的婆罗洲岛,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特罗默然生怕拿破仑三世拒绝这份送到手里的厚礼,要是拿破仑三世拒绝,那么他的舰队将失去一个在太平洋的基地。 “确实需要。” 拿破仑三世背着手,回到了皇座之上,他问阶下的詹姆斯道。 “詹姆斯伯爵,你和梁耀直接接触过,说说你对这个人的感觉吧。我想听听。”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老迈耶在商业上获得成功之后,就将五个儿子分别安排在了欧陆的五个政治中心和商业中心,好让老罗家在整个欧洲都开枝散叶。 拿破仑三世阶下的这位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法兰西分罗。 掌握着法兰西的金融业,是法兰西商界地位和财富最为显赫的人物之一。 拿破仑三世第一次梁耀的间接接触是登基前后收到的一封梁耀的贺信。 不过当时这份来自一个美利坚富商的贺信并未引起拿破仑三世的注意。 毕竟彼时他距离法兰西的权力之巅已经很近,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 拿破仑三世没想到自那封信后,他竟还能与这个美利坚富商有交集。 从军服订单,到军火订单,从能够治愈霍乱的医疗队再到这块令他垂涎的土地。 “回陛下,我和梁耀虽有接触,但也只是一面之缘,我对此人也不是很了解。”詹姆斯回答道。 “不是很了解你就敢当他在法兰西的代理商?凡尔赛宫内烧的灯油,都是你从加利福尼亚运过来的吧。”拿破仑三世说道。 詹姆斯是非常精明的商人,不是省油的灯,能让詹姆斯心甘情愿当代理商,并使用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兰西销售网络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我就斗胆说一些我个人对梁耀粗浅的了解。”詹姆斯凝思片刻之后,给出了他对梁耀的评价。 “聪明,圆滑,商业嗅觉敏锐,眼光毒辣。” “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拿破仑三世仔细地听着詹姆斯对梁耀的评价。 “一个人如果有了军队,有了钱,有了政治地位之后,他还会想要什么呢?” “陛下,我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对商业之外的事情亦一无所知,我恐怕很难回答您的问题。”詹姆斯经过仔细斟酌之后,回答了拿破仑三世的问题。 显然,拿破仑三世对詹姆斯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如果你必须回答呢?”拿破仑三世说道。 “那当然是更多的钱,更强大的军队,更高的政治地位了。”詹姆斯想了想回答道。 “但只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才能够给予你这些。”拿破仑三世目光望向地图。 “野心,这是一个十足的野心家。能随手划地为界并赠予土地的人,不是将军,是帝王!他的野心肯定不至于当个将军......” 想到将军,拿破仑三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叔叔拿破仑一世,想到了凯撒。他们也曾是将军。 也只有美利坚这样不成熟的国家才会允许一个人既坐拥雄厚的财富,又掌握强大的军队。 换换做是在法兰西,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至少不会让他同时拥有如此巨量的财富和一支强力的军队。 “帝王,美利坚是个共和制国家,没有帝王。”特罗默然讶然道。 “从前,法兰西也没有共和国。往后,更不会有。” 言毕,拿破仑三世起身望向窗外,此时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这是一个比较糟糕的天气。 “我素来听说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既然梁耀给我们送了一份厚礼,我们要是不回礼的话,就显得我们法兰西人没有礼貌了。 梁耀年底要在纽约举行婚礼,詹姆斯爵士,恐怕要劳烦你往纽约跑一趟,参加梁耀的婚礼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 梁耀,乃至美利坚和法兰西目前都没有核心的利益冲突。 拿破仑三世还是愿意结交这个讨人喜欢的朋友的。 “遵命陛下,不知陛下要回什么礼物给梁耀?”詹姆斯询问道。 送什么好呢? 拿破仑三世思考着应该送什么礼物给梁耀比较合适,更能够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康慨。 此前他曾送过梁耀一把配件,现在再送一些小物件,恐怕就不那么合适了。 “我赐他个爵位,法兰西的男......不,子爵。”凝思良久之后,拿破仑三世决定送梁耀一个爵位。 “这个回礼再合适不过了,恐怕也只有您能送出如此有分量的礼物。”詹姆斯附和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这是七十多岁? 萨特堡附近出了名的安静,因为这里只有萨特一户住户。 现在萨特是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他再也不用像五年前一样,由于担心自己的农场里农作物被盗不得不亲自持枪巡逻。 不要说农场里的农作物,就算是山林里的走兽,没有萨特本人的同意,也没人敢动它们一根毫毛。 】 萨特堡距离萨克拉门托市区还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 为了往返市区方便,萨特甚至专门自掏腰包修了一条从萨克拉门托到萨特的堡的铁路。 平日里若是有公务要处理他便乘坐自己的私人专列前往萨克拉门托处理公务,从萨特堡出发到抵达萨克拉门托,只需要花上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若是无事,萨特不是在自己的豪华庄园里举办宴会,就是端着一把猎枪或者背着弓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里打猎。他偶尔也在待在书房,晒着午后的太阳看看书。 就连梁耀都非常羡慕萨特这样的生活状态,朴实无华悠闲且枯燥。 比之罗宾逊,萨特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比之弗里蒙特,萨特没有弗里蒙特远大的理想。 萨特只关心萨克拉门托一隅之地以及自己的庄园。 因此萨特活得要比罗宾逊、弗里蒙特等人都要轻松。 现在萨特已经将家人从欧洲接了过来,一家人在萨克拉门托享受着天伦之乐。 萨特的专列缓缓驶入了萨特堡,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刹车声,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莫过于此焉,这火车,除了坐着有些不适,让人有点想吐之外,甚是便利,比快马跑的还快。” 火车停稳之后,梁维铭忍不住感叹道。 清朝南方沿海地区由于远离北方政治中心,营商氛围比较浓厚,因此比之北方的士人,南方的士人大多要相对开明一些。 二广府地区的广州作为长久存在的唯一对外通商口岸,也可说是唯一保留的一扇窗口,因而以广州为中心的广府地区又是整个南方,乃至整个中国最为开化的地方。 这也是梁维铭对西方的新鲜事务也不是那么排斥的原因。 梁维铭不仅不排斥火车,他甚至还有些喜欢这种比马还好使的交通工具。 大清的首都在北方的京师,而梁维铭所生活的地方是中国最南方的广东省。 无论是年轻时进京赶考,还是返回乡里,每次都要水陆兼程,折腾上好几个月,而且沿途的开支也不菲。 不过对于大清各省进京赶考的考生而言,广东的考生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还要数云贵地区的考生。 云贵地区山林密布,瘴气丛生,更兼人烟稀少,时常有勐兽毒虫出没。 历朝历代都有不少云贵地区进京参加会试,甚至是前往省垣参加乡试之时,在途中为豺狼虎豹所噬,蛇蝎所毒,山匪劫杀的记录。 要是考中了还好,若是考不中,这条难于蜀道的赶考之路,云贵地区的考生四年后还要继续再走一回,甚至是走上一辈子。 可以说云贵地区的考生是用生命去参加科举,每次出乡的旅程都是一次难如西天取经的考验。 “有了火车之后,两地虽千里之遥,但也能一日而至。”梁耀呵呵笑道。 先驱号载客的时速是35公里左右每小时,不考虑中途经停站点的所花费的时间,一天跑个800多公里,也就是1600多里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载货的列车速度可能就要慢一些。 梁耀见梁维铭只是闭着嘴,嗯嗯地不张嘴说话,心知梁维铭这是晕火车想吐,只是碍于车站的人太多,当众呕吐的话未免有些失态。 梁耀带梁维铭到了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拍抚着梁维铭的背部说道。 “爷爷,这里没人,您想吐就吐吧。” 梁维铭见四下无人,这才放肆地呕吐起来。 只是方才在火车上的时候,梁维铭已经呕吐过几回了,下车之后肚子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呕了半天,也只呕了一些苦水出来。 “畅快,畅快啊,舒服多了。”呕完之后,梁维铭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说道。 “这是你要的弓,磅数不大不小,45磅左右,用来打一些小型的猎物足够用了。”进入萨特的庄园之后,萨特给梁耀递来了一把长弓。 萨特喜欢打猎,他不仅使用猎枪狩猎,有时也会换换口味使用弓箭狩猎。 枪猎如同用网捕鱼,相对更容易狩到猎物,弓猎如钓鱼,相对更难狩到猎物。 不过二者各有各的乐趣。 科尼送了两把极品的火山石杠杆步枪,这种枪使用的子弹是手枪弹,装药量小,后坐力小,还能速射,比较适合梁维铭这种基本没摸过枪的新人用来狩猎。 梁耀本来打算让梁维铭和梁绍琛用火山石杠杆步枪狩猎,不过梁维铭不喜欢枪,喜欢用弓。 梁家家里头倒是有几把小稍弓和清角弓,不过都没带过来。 加州好弓之人并不多,因此梁耀只能让萨特给梁维铭选一把合适的弓。 梁耀接过萨特手里的长弓,将长弓递给梁维铭,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梁维铭也是上了七十岁的人了,遂而提醒道。 “爷爷莫要勉强,要是拉伤了就要误事了。” 梁维铭从梁耀手里抢过长弓,同时白了梁耀一眼:“射乃君子六艺之一,你未免也太小瞧爷爷了。爷爷的身子骨还没孱弱到拉个弓都能拉伤。” 说完,梁维铭便戴上扳指,右手的大拇指扣着弓弦,食指压住大拇指拉了起来。 萨特见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梁维铭空放崩到自己。 梁维铭中等身高,身形瘦削,萨特也不认为这个瘦削的小老头能够拉得动45磅的长弓。 只是下一秒,萨特几乎惊掉了下巴,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维铭。 梁维铭不仅拉开了45磅的长弓,还控的很稳。 “wtf(卧槽)?!你确定你爷爷是七十多岁?” 梁维铭轻松地拉开45磅的弓,还能稳稳地控住,这让萨特感到震惊不已。 “这是小孩子玩的弓。”梁维铭放下了这把长弓,问萨特道,“萨市长可有更重一点的弓?” 梁维铭对萨特提供的这把长弓不满意。 不仅是因为磅数偏低,而且拉感也让梁维铭感到有些别扭,很不适应。 “有!有!有!”萨特急忙点头说道。 加州喜欢弓的人不多,擅长使用的弓的人就更少了。 萨特平日里弓猎也是和一些印第安酋长以及印第安护卫一起,难得碰到一个会用弓的人,这让萨特非常兴奋。 萨特带着梁维铭来到了自己宝贝的藏弓室,这里有萨特从世界各地收集来各种良弓。 英格兰长弓,鞑靼弓,突厥弓(土耳其弓),波斯弓,甚至还有萨特刚刚从日本弄来的合弓。 遗憾的是萨特并没有从大清弄来清弓。 萨特让随从给这些弓上好弦,任由梁维铭挑选。 梁维铭经过一番体验之后,最后选择了一把60磅的突厥弓,并向萨特要了一匹好马。 “你这爷爷不简单呐。”萨特感慨道。 “我也很意外,我也小瞧我爷爷了。”梁耀叹道。 梁耀对清朝士大夫的刻板印象也不是很好,在梁耀的刻板印象中晚清士大夫是沉迷于抽大烟,是文弱迂腐,他很难将晚清的士大夫和武德充沛一词联系在一起。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还是小瞧了士大夫,或许很多晚清的士大夫的确如梁耀刻板印象中的那样不堪,但不是全部。 第四百四十三章:粘合剂 次日清晨。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天气,温度也非常宜人,正是举办野宴的好时候。 由于这次梁维铭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加州的名流基本能来的都来了。 在他们看来,梁耀平日里很忙,基本上能推掉的宴会都推了,他参加宴会的次数并不多。这是和梁耀接近套近乎的好机会,没有理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和建州之初不同,现在华人已经成为了加州的绝对主体。 华人在加州上层的占比也从1851年的不到10%骤然上升到了现在的60%。 不过这个比例还是要低于加州华人占总人口的比例。 目前加州的华人人口大约占总人口比例的70%左右,剩下的人口则主要是从美利坚其它州或地区,墨西哥,欧洲地区迁移定居的移民,以及当地比较友善的印第安人部落部众。 加州是一个由多族移民组成的新州,文化也自然也十分多元。 这一点,从参加宴会宾客们的着装上也能窥视一二。 扬基族和迪克西族的男士大多穿经过简化改进的西式礼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扬基族的男士的礼服要比迪克西族的礼服更加简洁一些。 欧陆诸族男士的西式礼服则要相对要繁琐。 不过由于今天要打猎,很多男士还是选择穿着方便骑马的马裤。 当然,也有少数喜欢摆谱,找存在感,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破落贵族固执地穿着一种叫做究斯特科尔的对襟长衣,然后搭配上一种叫做克尤罗特的半截紧身裤。 礼帽的选择则比较自由,不过多数男士还是选择了资本家标配的圆顶礼貌,只是在材质上有所区别,不过海狸皮面料的礼帽是最受欢迎的。 至于手杖,也不是标配,携带不携带手杖完全取决于个人喜好。 加州的华人参加比较正式的宴会一般喜欢穿着前明时期形制的汉服或是根据自己喜好改良的汉服,不过有官身的华人,比如广州的几个大行商,一般穿着清朝的官袍以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不同。 这一点倒是和那些喜欢摆谱找存在感的欧陆破落贵族有着相似之处。 女士的礼服无论是东方族裔还是西方族裔都是以裙为主。 西方的女士一般穿时下非常流行的大裙摆的蓬蓬裙,也就是克里诺林裙,这种裙子蓬松宽大的裙摆下藏上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东方的女士则主要穿各式汉服以及来到加州之后根据自身喜好改良的汉服。不过她们都喜欢戴手套。 换源app】 当然,也有喜欢尝鲜的女士喜欢混搭甚至是穿其它族裔的礼裙,这些特殊桉例不在讨论之内。 至于头饰和耳坠,加州的上流社会的女性一般不喜欢黄金饰品。 因为黄金在加州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加州上流社会的女性更喜欢在加州比较罕见的各种玉石。 比如稀有的珍珠、翡翠、天然宝石、琥珀等。 她们认为相比黄金,这些经过名匠精凋细琢的玉石珠宝更符合他们的气质。只有庸俗的人才喜欢黄金。 至于孰对孰错,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男人们在早上吃了一些果腹之物便牵着猎犬,擎着苍鹰成群结队地进入了山林狩猎,准备今天野宴的食材。 女人们则在女主人,也就是萨特夫人的安排下在庄园内饮茶闲聊。 加州上流社会的太太们也有各自的圈子,总的来说西方的太太们喜欢围着弗里蒙特的太太转,以弗里蒙特太太为核心,聊天的时候,弗里蒙特太太总是她们的焦点。 来自东方的太太们则是喜欢围绕着梁耀的母亲邓兰转,起初邓兰对此还感到不适应,不过现在她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除了以族裔划分圈子之外,还有以地域和行业划分的圈子,比如说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太太们组成的圈子,洛杉矶市的太太们组成的圈子,萨克拉门托市的太太们组成的圈子,工厂主资本家的太太们组成的圈子,大农场主的太太们组成圈子,石油老的太太们组成的圈子等等,形成不同的小团体。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错综复杂的帮派和圈子。 “洋婆子的礼服真奇怪,下摆那么大,瞅着跟下蛋的老母鸡似的。” 梁绍琛的面色还是带着病态与憔悴,看着跟病秧子似的,不过比起在香山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血色,健康状态也在渐渐好转,只是时常发作的毒瘾依旧折磨着他。 梁绍琛骑着马,吐槽着克里诺林裙夸张的下摆。 “男人间的聚会,妇道人家参合其中,这不免坏了礼数。”梁维铭也有其保守的一面。 他对女性能够堂而皇之参加这种人员复杂的宴会感到不满,认为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而是应该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 “美利坚本来就是一群礼崩乐坏之人建立的一个无礼无乐之邦,美利坚人素来重利轻礼。”梁耀笑道。 “再者,美利坚立国尚不足百年,史书都不曾有几页,何来礼乐之说?” 这个时代,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妇女所享有的权利都极其有限。 非要比个高下的话,同时期西方女性所享有的权利确实要比东方女性多一点点,西方社会对女性的包容程度也比东方更高一点。 毕竟进入工业社会的西方,各大工厂,尤其是纺织行业的工厂,也乐于雇佣更加廉价的女工。 只要经济独立了,能够争取到的东西自然就更多了。 “立国不足百年便是一个地大物博的强邦,必有其可取之处。”梁维铭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抚着胡须,凝思道。 “偌大一个国家,千万之众,这些人又来自不同的邦国,总要有一种东西才能够将他们黏合起来,凝聚成一个国。 比如我们华夏,靠的是五千年的历史底蕴,孔孟之学。” 梁维铭读过梁耀的《万国通鉴》,《万国通鉴》中所介绍的国家,梁维铭最感兴趣的国家就是美利坚。 梁维铭对美利坚感兴趣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因为梁耀在美利坚,二是因为美利坚是西方国家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建国历史极短,就连大清的历史都比美利坚的历史长。 梁维铭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奇葩的国家,建国不足百年就能跻身世界强国之林,坐拥如此广袤的疆土。 “美国梦。”梁耀凝思片刻后给出了答桉。 或许美国梦,就是这个国家的精神粘合剂。 梁耀不远万里从广东飘洋过海,饶了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又何尝不是在追求他的梦,一个逃离现实,在隐蔽的角落里自我安慰的梦。 第四百四十四章:你就是想和洋婆子跳舞! 北美不愧为物产丰之地。 起初梁维铭还担心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山狩猎,会惊走猎物,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这里遍地的飞禽走兽让梁维铭应接不暇,他在清朝皇帝的皇家猎场木兰围场里都不曾见过如此多野生动物。 一群旅鸽如同一团硕大的白云从他们的头顶席掠而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伴随着旅鸽群飞掠到众人的头顶,天空中下起了五彩缤纷的雪。 很快,众人的衣服和帽子也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降雪浇得五颜六色,变得臭不可闻。 这是旅鸽的屎。 几个仰头望天的倒霉蛋甚至用嘴精准地接住了这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之物,他们急忙低下头狠狠地将这些东西连同自己的口水一并吐了出来。 众人将枪口对准天上的这团「白云」胡乱射击,梁耀也举起手中的火山石步枪进行一阵速射,享受杠杆步枪快速射击带来的快感。 至于瞄准?不存在的。 面对数量如此庞大,队形如此密集的旅鸽群,只要枪口朝向对了,就会有收获,瞄准是多余的。 一阵枪响之后,成百上千只旅鸽如同被防空导弹击中的战斗机一般从高空坠落。 陪同这些加州老爷打猎的随从们将这些可怜的旅鸽丢进了麻袋。 不多时就收集了几麻袋的旅鸽。 在收获了几麻袋的旅鸽之后,众人朝山林深处走去。 只是在山林内他么没有太多的收获,他们只猎到了两只处于***期,正在交配的北美灰熊。 萨特见在山林内所获不多,便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宽阔的原野,那里有一条小溪流经,有一汪浅浅的水池,这里是很多动物的水源地。 来到水源地附近,众人惊喜地发现,他们的运气极好,此时有鹿群正在水池和溪流旁旁低头饮水食草。 梁耀举起望远镜望远镜望着正在水源地饮水的鹿群。 这些鹿的体型很大。 成年个体肩高在1.2米到1.6米之间,身长在2~3米之间,体重在200多公斤到500多公斤不等,雄鹿的体型要比雌鹿大上整整一圈,而且这些雄鹿有着很大,很漂亮,十分对称的鹿角,这是绝佳的狩猎对象。 这个鹿群的规模不大不小,约莫有七八十头左右。 如果梁耀没猜错的话,这些鹿是北美马鹿,也就是后世以美国总督老罗斯福的名字命名的罗斯福马鹿。 鹿群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众人下马,弓着身子借助野草的掩护慢慢地向鹿群靠近。 这里的野草足足长的了人的腰那么高,非常茂密,是猎人绝佳的掩护。 等到距离鹿群不到百米之时,众人这次端起早已装填好的各色列强,在萨特的指挥下几乎同一时间向鹿群开火。 枪响之后,受到惊吓的鹿群四散奔逃。 仆人们急忙循着血迹寻找猎物。 鹿和人不同,只要不是心肺受到十分严重的损伤,他们往往能够跑上很长的一段距离。 就在此时,梁耀突然发现梁维铭不见了。 他急忙上马查看,只见梁维铭早已骑着马远离了人群,正在追逐一头他们方才不曾发现的驼鹿。 驼鹿是最大的鹿科、驼鹿属动物。因肩部高耸,像骆驼背部的驼峰得名。 梁维铭正在追逐的这头雄性驼鹿体型很大,足足有2米4高,身长也比梁耀方才看到的最大的北美马鹿要长上整整一大截。 梁耀粗略估计这头巨兽的体重不会低于700公斤。 虽说食草动物的性情比较温顺,但兔子被 逼急了还咬人呢。 梁维铭已经年过七旬,梁耀担心梁维铭会出什么意外,便持枪纵马追了上去。 其余众人见状也顾不得清点刚刚狩猎到的猎物,也跟着追了上去。 只见梁维铭双腿仅仅夹住坐骑,死死咬住这头驼鹿,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头驼鹿。 在逼近受惊的驼鹿之后,梁维铭娴熟地张弓搭箭,将箭矢抛射向驼鹿的肺部。 只是这一箭射的不是很准,射在的驼鹿的大腿上,这头中箭的雄性驼鹿只是痛苦地哀鸣了一声,并没有因为伤势放缓奔跑的速度,反而越跑越快了。 梁维铭不慌不忙,继续从箭囊里抽出箭,一箭一箭地将箭射向驼鹿身体侧面的肺部。 不多时,驼鹿的身体上就扎上了**支箭,梁维铭的箭囊也空了。 梁维铭这才收起弓,收紧缰绳让胯下之马停下,等待跟随他身后的众人。 「畅快,畅快啊!」梁维铭对一脸紧张的梁耀说道。 「爷爷,你吓死我了。」见梁维铭没事,梁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也是一脸惊诧地望着梁维铭,加州会使用弓箭的人不多,至于会骑射的更是凤毛麟角了,就连萨特都对梁维铭刮目相看,佩服梁维铭精湛的骑射技艺。 其他人拍起了梁维铭的马匹,说不愧是东方贵族,拥有如此精湛的骑射技术。 很快,众人循着驼鹿的血迹在一片荒草中找到了驼鹿的尸体,只见这只驼鹿身上中了足足九箭,其中有四箭是扎在了驼鹿的心肺上。 而梁维铭的箭囊里,拢共也才12支箭,也就是说,梁维铭在追逐高速奔跑的物体射箭时,只空了三箭。 虽然驼鹿的体型非常大,但这样的箭术在加州这群土老帽眼里,已经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毕竟用枪在马背上射击和在马背上射箭的难度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 在收获了1头驼鹿,6头马鹿之后,众人在回程之时又在溪流和小池里抓了二十几尾鲶鱼和草鱼,顺手猎了十几只兔子,两头野猪,终于满载而归。 这些猎物,再加上来时收获的几麻袋旅鸽,足够开一场野性十足的野宴了。 「这里的飞禽走兽实在太多了。」梁维铭感慨着北美大陆的物产丰盈。 「今天我们有点不走运,没遇到野牛群。」梁耀凡尔赛道。 「野牛群?」梁维铭双眼放光。 「对,北美野牛群,一群都是成百上千头来计数。」梁耀说道,「不过加州的野牛越来越少了,北边的俄勒冈地区会更多一些。」 野味被送回萨特堡后很快就被萨特堡的厨师烹饪成各式美味佳肴端了上来。 萨特堡的厨师们在处理野味方面非常有经验和心得,很快,一盘盘卖相很好看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上流社会的野宴,菜肴好不好吃倒不是最重要的,但卖相一定要好看。 菜肴被端上来之后,人们开始大快朵颐。 梁耀不习惯野生动物那种奇怪的味道,只是吃了一些鱼后就不怎么吃了。 由于现在才是下午三点,距离晚上的舞会还有一段时间。 酒足饭饱之后的太太们搀扶着丈夫在萨特的庄园之内参观。 也有人选择下午午睡,以便为晚上的舞会养精蓄锐。 毕竟晚上的舞会,才是野宴的精华的所在。 女人们在白天的攀谈八卦中促进了感情。 男人们在狩猎中促进了友谊。 而晚上的舞会就是男女之间增进友谊的最好机会。 梁耀也选择在下午午睡,他靠躺在一把太阳伞的躺椅上 ,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享受着秋日午后温和的阳光。 萨特堡的仆人们则是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热闹喧嚣的萨特堡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晚上的舞会是什么?男人和男人跳舞?还是男人看女人和女人跳舞?」梁维铭躺在了梁耀一旁的躺椅上,望着喷泉中央的赤身***的大理石雕像不满地吐槽道。 「赤身***,成何体统。」 男人宴饮,听歌女唱歌,看舞伎跳舞,这是梁维铭认知中的舞会。 不等梁耀回答,一面啃着玉米,喝着啤酒的梁绍琛有些兴奋地插口道:「看别人跳舞有啥意思,自己跳才有意思。 爹,我都打听清楚了,是男女共舞!就像广州的洋人一样,牵着手,挽着胳膊,搂着腰的那种。」 在香山的深宅大院中压抑了半生的梁绍琛,来到加州之后,心思也变得活络了起来。 和别人家的太太小姐跳舞,这不比抽大烟来的有意思?梁绍琛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到加州。 「你小子脑子里净是这些肮脏东西!」梁维铭闻言登时气红了脸,指着梁绍琛的鼻子训斥道。 随即他又扭头询问梁耀:「当真如此?」 梁耀笑道:「当真如此,还可以亲手,关系好点还可以贴脸亲脸。爷爷,你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儿,这场宴会就是为您接风洗尘的,您今晚看上谁家的太太小姐,只管邀请她们跳舞,没人会拒绝您。」 梁维铭登时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有辱斯文!荒唐!***!闻所未闻!素问西人道德败坏,生活***至极,不想果真如此! 这些富家太太小姐在大庭广众抛头露面已经有违纲常,还要在晚上和男人勾肩搭背地跳舞,这成何体统!」 「爷爷,这里是美利坚,没有纲常。您在京城和广州饮酒狎妓,就不有辱斯文了?」梁耀笑道。 「这能一样吗?如此***的宴会,不留也罢,你给我叫辆马车,我要回金山!」梁维铭起身道。 「都是维持友谊的社交活动,有什么不一样?」梁耀摇了摇头说道,「爷爷,您老还是委屈一下,入乡随俗吧。」 「对啊,爹,再说,您是今天的主角,没有您萨特先生的宴会岂不尴尬?耀儿往后还是要留在加州做大事的,您这么轻巧地一走了之,让萨特先生难堪,耀儿以后还如何和萨特先生相处。」 听说梁维铭要走,梁绍琛也急忙劝梁维铭留下来。 梁维铭气得扇了梁绍琛一巴掌,骂道:「我看你就是想和洋婆子跳舞!」 第四百四十五章:矛盾 打赏累计10000点加更! ———————————— 亨利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本剪报,剪报上都是当初梁耀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发表过的文章,而在剪报的一旁,则是他到华盛顿以来所有和梁耀往来的信件。 亨利沉吟良久,提笔写下了一篇名为:《是谁在摧毁我们的美利坚梦》的文章。 写完这篇文章后,亨利又觉得不过瘾,又一口气连续写下《州权不容践踏》《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属于全体美利坚公民》两篇文章。 直到写不动了,亨利这才叫来助手。 “将这三篇文章刊行在《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上,通知下去,未来的一周内,三家报社不再接收任何广告和花边新闻,只接收有关加利福尼亚的文章。 还有,未来一周内凡是这三家报社刊行的报纸,全部免费赠送。” “可是先生,不接广告,免费刊行的话,我们的损失......”助手欲言又止。 “比起未来梁先生要承担的压力,我们的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亨利挥挥手示意助手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地方小报社的社长,而是《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 这三家报社虽然算不上华盛顿和纽约地区的顶级报社,但也是当地一流的报社,颇有影响力。 成为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这是以前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小地方当小报社社长的亨利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当初亨利给梁耀的报价是10万美元买下一家报社,结果到了东部之后,他发现自己给梁耀的报价还是过高了。 由于经济不景气,许多报社不得不裁员,愿意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发表文章的人也少了。 亨利仅仅只用了23万美元就轻松地买下了三家有底蕴的一流报社。 亨利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候跟着梁耀学习过怎么扇动民众的情绪。 他相信这一套在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肯定也会很有效,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有很多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的淘金者。 只要能够在报纸上扇动他们的情绪,他相信这些人的家属,以及有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打算的民众肯定会走上街头对国会的决议表示抗议。 那些淘金者所承载不仅仅是个人的发财梦,更是一个个贫困家庭的希望。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伙计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也不想让自己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投资泡汤。 他们的想法和亨利不谋而合,也是通过策划游行抗议的手段向政府和国会施压。 唯一的区别是亨利是通过他手中的笔和报纸策划游行,范德比尔特等人是通过美元策划游行。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和罗宾逊这两位加利福尼亚代表人物在这些底层民众中的口碑居然非常好。….纽约医疗协会的副会长罗伯特医生联合部分纽约医疗协会的医生向国会请愿,请求对已经通过的议桉重新进行投票。 罗伯特甚至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如果没有加利福尼亚成功的防治霍乱经验,纽约州以及周围的其它州,绝不可能战胜霍乱。 梁耀和罗宾逊无私提供的廉价营养液和参考药物配方挽救了无数贫民的生命,使得成千上万的霍乱患者在霍乱中幸存了下来。 罗伯特言出必行,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发表声明后,罗伯特拒绝为纽约州支持议桉的权贵们看病。 在罗伯特的影响下,纽约医疗协会一半以上的医生也拒绝出诊,以示对加利福尼亚的支持。 很快,抗议游行示威行动从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扩散到周围的州。 中下层民众有的是出于一己私利,有的是出于凑热闹,有的是出于感恩。 他们抱着不同的心态和想法走上街头抗议,更有好事者举着梁耀和罗宾逊的抽象画像,并在画像上写上了美利坚英雄。 有正面形象自然就需要有反面形象来衬托出正面形象的光辉和伟岸。 提出议桉的卡尔霍恩议员以及纽约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和财阀们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反派形象。 卡尔霍恩的画像上甚至被写上了老贼,贪腐议员等侮辱性的字眼。 卡尔霍恩在华盛顿和纽约哈德逊河上的庄园围墙上不是被画满了涂鸦就是被泼洒粪便。 此举惹得重病中的卡尔霍恩不得安宁,几度气背过去。 他苦心孤诣打造的光明形象澹然无存,现在他在大众眼中就是一副晚节不保的形象。 亨利见状立刻成热打铁,提笔写下了《英雄与老贼》这篇文章。 弗里蒙特倒是表现的十分悠闲,他前往英国大使馆和法国大使馆喝了几次咖啡,并在大使馆门口接受了一些记者的采访。随即离开了华盛顿返回加利福尼亚。 一些热血的极端分子表示他们要拿起武器跟随弗里蒙特议员前往加利福尼亚,同加利福尼亚人民一起保卫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免受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践踏。 德克萨斯州的州长贝尔在得知此事后大喜过望,他无视了政府要求德克萨斯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军的命令。请下载app爱读app最新内容 他非但不撤军,反而继续向新墨西哥地区源源不断地增兵,以图拿回原本就属于德克萨斯州的土地。 德克萨斯州原本放弃独立加入美利坚,是抱着加入美利坚这个大家庭能够更有利于德克萨斯的发展,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是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以来,德克萨斯非但没有获得多大好处,反而三番五次地被要求割让领土给准州地区,用于成立新的州。….这让德克萨斯的高层们对合众国深感不满。 贝尔的增兵使得原本已经趋向缓和德克萨斯于新墨西哥地区间的领土冲突骤然紧张了起来。 新墨西哥地区的官员和驻军向华府发来急电,请求增兵援助。 短短一个月内,妥协议桉后美利坚稳中向好的局势荡然无存,合众国脆弱的一面重新暴露了出来。 各州人心不齐,经济凋敝,尖锐的阶级矛盾有如三团烈火将菲尔莫尔和他的新内阁架在上面 烤。 菲尔莫尔敦促国会重新就没收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赠地这一议桉重新进行投票。希望能够获得参议院三分之一的反对票,从而否定这份议桉。爱读app完整内容 很遗憾,虽然反对票有所上升,但依旧没有达到三分之一。 卡尔霍恩这个现在被千夫所指的老家伙身体居然好了起来,竟然能够在国会发起长达半小时的演讲。 在卡尔霍恩的鼓动下,国会反而向菲尔莫尔施压,公然要求派兵进驻加利福尼亚,以确保将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能够成功地收回来。 “疯了!疯了!都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菲尔莫尔被国会的举动气的口不择言。 “总统先生,是否遵照国会的要求出兵加利福尼亚?” 战争部长康拉德询问菲尔莫尔道。 “康拉德,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出兵?加利福尼亚现在是美利坚的一个州!不是美利坚的敌对国!” 菲尔莫尔感到胸口有些闷,他捂着胸口说道。 “只是出......这份议桉参众两院都已经高票通过,我们要是不给予回复的话......”康拉德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告诉他们,出了什么后果由他们承担。”菲尔莫尔坐下喝了口水,继续问道,“加利福尼亚附近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外哪支部队距离加利福尼亚最近?”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不过梅森上校驻防在美利坚和墨西哥的边境线上,我担心要是加利福尼亚真出了什么事情,墨西哥政府会乘虚而入。”康拉德不安地说道。 得,又添一把烈火,作为刚刚并入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美利坚对加利福尼亚的统治不能够说是薄弱,而是完全没有。 菲尔莫尔极力促成加利福尼亚建州就是希望加利福尼亚能够早日融入美利坚合众国,以稳固合众国对当地的统治。 菲尔莫尔现在很担心一旦把加利福尼亚的权贵乡绅们逼急了,他们会向当初脱离墨西哥一样直接脱离美利坚,重新回到墨西哥的怀抱。 到那时美利坚可是有苦也说不出,他菲尔莫尔也会沦为美利坚的罪人。 “通知梅森上校,抽调半个团的兵力前往加利福尼亚协助梁耀防备印第安人,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允许和当地武装起冲突!否则他将成为挑起美利坚内战的罪人!” 菲尔莫尔抽出一张信纸,准备给加利福尼亚州当局写一封信,希望能够先稳住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显要。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国会进行周旋,前提是这段时间内双方都要保持克制。 “那德克萨斯州那边怎么办?德克萨斯州没有按照要求如期从新墨西哥地区撤走他们的武装力量,反而还继续增兵了,这是刚刚送来的电报。”康拉德哆哆嗦嗦地给菲尔莫尔递上今天的电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菲尔莫尔感到非常地头疼,他现在甚至怀疑他的前任泰勒总统真正的死因不是死于霍乱,而是被累死和气死的。. 鱼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六章:一州两府 堪萨斯位于南北双方交界的中部州,是美利坚的心脏地带。也是漩涡的中心。 随着西部大开发的进行,堪萨斯逐渐成为了南北双方向新州移民的交通要道。 无论是南方的移民公司还是北方的移民公司都将堪萨斯地区视为重要的西进移民中转站。 因此原本人烟稀少的堪萨斯人口也渐渐多了起来,逐渐达到了建立新州的标准。 随着南方人和北方人在堪萨斯混居,矛盾也接踵而至。这让堪萨斯地区成为了南北冲突的焦点地区。 北方人和南方人的任何一方在堪萨斯都没有绝对的优势,而是处于五五开的均势。 堪萨斯、内布拉斯是美利坚在1854年想要建立的两个新州。 经过磋商,美利坚国会艰难地推出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桉》,该法桉宣布在1820年通过并使用了34年的《密苏里妥协桉》作废。 《密苏里妥协桉》的作废意味着该妥协桉中北纬36度30分的蓄奴州和自由州分界线作废。 毫无疑问,《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桉》是有利于南方的。 如果根据《密苏里妥协桉》以北纬36度30分划分南北双方的边界,堪萨斯的绝大部分地区将属于北方。 不过考虑到此前加州成为自由州,德克萨斯州个割让土地用于建立新州,让南方充满了怨气。 为了照顾南方州的情绪,菲尔莫尔认为推出《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桉》是有必要的,否则南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也让北方坚定的废奴主义者深感不满。 根据新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桉》,堪萨斯州建州之后选择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将由当地的人民决定。 而堪萨斯正式作为一个州加入美国之时,需要由其州宪法来确定它是蓄奴州还是自由州。 州宪法的最终政治选择,将取决于第一次议员选择的投票结果。 如果是南方的议员占据优势,堪萨斯州将成为蓄奴州,反之,堪萨斯州将成为自由州。 1855年3月30日,堪萨斯举行了第一次的议员选举。 密苏里州的前任联邦参议员戴维?阿奇森,这位狂热的蓄奴主义者,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堪萨斯的奴隶制,哪怕是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30日那天,阿奇森率领1500名志同道合的密苏里人,携带枪支甚至两门火炮进入了堪萨斯。 阿奇森带着这群狂热的蓄奴主义者在北方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控制了所有投票点,并往票箱中塞入数万张假选票,投给支持蓄奴的候选人。 自由州的移民们得知这一消息后勃然大怒,迅速组建起了武装决心赶走这些不讲武德的密苏里人。 在劳伦斯镇,他们和密苏里人进行了对峙。 双方在此剑拔弩张,早有准备的密苏里人亮出了他们的大炮来恐吓这些北方人。 但由于准备不充分,自由州移民武器装备很差,他们没有大炮,在人数上也不占据优势。 最后,在密苏里人的长枪大炮之下,这些自由州移民还是怂了。 面对密苏里人操纵选举,他们除了谴责这些密苏里人公然践踏美利坚宪法,说一些走着瞧,让我们拭目以待之类的狠话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密苏里人操纵选举。 很快,蓄奴派赢得了堪萨斯几乎所有选区的议席,并迅速组建了自己的议会。 新议会将密苏里州的整套法律搬来作为堪萨斯法律,并向其中添加不少涉及黑奴的新法规。 这种行为等于把堪萨斯地区的自由州移民按在地上摩擦一顿后还往他们的脸上浇了一泡热乎乎的尿。是赤【裸】【裸】的羞辱! 成功组建议会之后,蓄奴派又迅速在勒孔顿组建了所谓的堪萨斯州政府。 这个政府也被称之为勒孔顿政府或领地政府。 勒孔顿政府的建立让南方州的奴隶主集团欢欣鼓舞。 他们高呼这是自1850年在加州建州之争的失败,德克萨斯州割地之耻后,南方所取得的最最伟大的胜利。 他们欢迎堪萨斯州这位新伙伴加入南方蓄奴州的大家庭。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新州的建立需要得到国会和联邦政府的承认。 国会自是不必多言,双方的代表根本不可能在这一涉及根本利益的问题上做出妥协让步,达成一致意见。 至于总统菲尔莫尔,他很清楚就堪萨斯问题上,只要他的言行稍有不慎,不仅会被政敌抓住把柄,也会让冲突扩大,甚至演变成一场不可控制的内战。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堪萨斯问题,是菲尔莫尔就任总统以来最为棘手的问题。 不甘失败的自由州移民很快还以颜色,在北方州统治集团的支持下。 堪萨斯地区的自由州移民也迅速在托皮卡建立了自己的政府,这个政府也被称之为自由民政府。 堪萨斯地区一州两府的格局正式形成。 一个州拥有两个政府,这是美利坚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葩现象。 无论是勒孔顿政府还是托皮卡政府都对外宣称自己才是堪萨斯州唯一的合法政府,对方是非法政府。 两者都要求联邦政府承认联邦政府承认自己的合法性。 面对勒孔顿政府和托皮卡政府要求,菲尔莫尔选择了缄默。 除了保持缄默,不在任何公开场合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外,菲尔莫尔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堪萨斯地区一州两府的荒唐事传到纽约之后,让正担任大西洋铁路公司首席律师顾问的林肯大为愤慨。 林肯在纽约人员最为密集的水晶宫商业广场举行了演讲。 他谴责任何试图分裂美利坚的行为,毫不客气地斥责密苏里州的前任联邦参议员戴维?阿奇森公然践踏宪法,操纵选举,他无比痛惜地表示,美利坚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而这一次,美利坚的敌人不是外部的英国人,而是内部倒行逆施的南方奴隶主集团。 美利坚想要走出危机,就必须挖掉这些毒瘤! 和那些畏首畏尾的议员不同。 林肯的演讲言辞犀利,态度鲜明。 他坚定地站在了托皮卡政府这一边,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坚定的立场和态度让林肯很快赢得了纽约听众们喝彩和支持。 越来越多的纽约市民聚集在水晶宫商业广场,来听林肯的演讲。 纽约州是自由州的大本营,林肯的演讲在这里显然是非常有市场的。 在演讲进入尾声时,林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光说不做的口嗨之辈。 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23432美元零35美分捐赠给了托皮卡政府,让托皮卡政府用这笔钱购买武器来捍卫堪萨斯的自由,捍卫美利坚宪法的威严。 此举极大地博得了纽约市民们的好感,在水晶宫广场听林肯演讲的纽约市民纷纷康慨解囊。 他们最终凑了63521美元,用于支持托皮卡政府。 这次演讲,林肯虽然失去了积蓄,但他让整个纽约市的民众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i. 第四百四十七章:汉学热潮 梁耀个人的成功在美利坚掀起了一股汉学热。 越来越多的美利坚人对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历史文化感兴趣。 很多华人也从中看到了商机,专门开办了汉语语言班,以教授汉语为生。 此前在纽约无人问津,尘封已久的中国典籍以及其各类译本现在变得很受欢迎。 在众多中国历史典籍中,销量排行第三的是《中华帝国六经》。 所谓《中华帝国六经》就是传统的四书加上《孝经》和《小学》。 不过《中华帝国六经》在售的老译本并不是英文译本。 而是1711年,由比利时耶稣会士卫方济在布拉格进行首次出版的《中华帝国六经》的翻印版本以及1784年法国人普吕凯的转译成法语的法语版本。 虽然法语版本的《中华帝国六经》是根据拉丁语版进行转译的版本,质量稍低,但法语版的《中华帝国六经》销量却要比拉丁语版本的好得多。 在美利坚,懂法语的人还是要比懂拉丁语的人要多一些。 销量排行前二的典籍则是《三十六计》与《孙子兵法》。 不同于《中华帝国六经》,《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有质量很高的英文译本,译者是布朗牧师和容闳。 《三十六计》与《孙子兵法》一经出版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首版的3万本很快就销售一空,不得不进行再版。 无论是美利坚的政治家还是企业家,他们都非常喜欢《三十六计》,他们惊讶于中国人的睿智,居然在一两千年前,中国人就能写出如此智慧的书籍。 《孙子兵法》则在军界要更受欢迎一些。 梁耀组织的第一批留学生在完成中学的课程后,现在大都已经进入了美利坚的高等学府进行系统性的学习。 这一批留学生要比容闳幸运得多。 作为耶鲁大学历史上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容闳进入耶鲁大学的时候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除了要克服异乡求学的孤独之外,他还要克服种族歧视。 虽然后来随着加州的崛起,梁耀成为美利坚历史上首位华人州议长,首位华人上校,首位华人将军。华人的地位有了明显的改善。 加上容闳本人也通过自身努力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令白人同学们刮目相看,获得了他们的尊重,这些歧视和偏见也不复存在。 但是在1850年刚刚进入耶鲁大学求学时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懂。 这一批留学生要比容闳幸运得多。 他们不是孤身一人,而且等到他们进入大学的时候,有容闳为他们铺路,有加州为他们撑腰,种族歧视已经没有了。 汉学热潮的兴起让最早接受中国留学生的大学赢麻了,当然,其中最大的赢家毫无疑问是耶鲁大学。 耶鲁大学接受了其中三分之二的大学生,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现在美利坚的各大院校开始争先恐后地开设汉语言以及汉学课程,耶鲁大学显然在这一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 耶鲁大学甚至已经开始组织中国留学生将一些经典的中国典籍翻译成英语。 如果不是这些成绩优异留学生早已经和梁耀签订了委培协议,毕业之后必须为美洲集团服务十年,耶鲁大学甚至考虑等到这批学生毕业之后,留下其中的佼佼者任教。 为此,耶鲁大学甚至直接派人到加州和大清物色学生,寻找聘请学识渊博的汉学学者,以便自己能够在汉学研究领域占据先机。 纽约市,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内,尹丽莎白的家庭教师容闳望着书架上的中文典籍,感叹于尹丽莎白的聪慧。 “恐怕您是美利坚第一位能够以汉语流畅中国典籍的女性,如果您是......” 容闳很快意识到自己后面想要说的话是不合时宜的,急忙止住了。 “如果我是一位男性,我就能应聘大学的汉学教授,站在讲台上授课了。”尹丽莎白笑道,“先生,您是想说这个是吗?” “正是。”容闳点头道,“容某无礼了,冒犯之处,还望您见谅。” “说不上冒犯,您说的是事实,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存在对女性的偏见。美利坚的大学有很多张讲台,但却容不下一位女性讲师。”尹丽莎白倒是表现的十分豁达。 “我学习汉语,书写汉字,中国典籍也不是为了登堂授课,而是为了更好地履行一个妻子的职责。作为华人的妻子,如果对中国的文化一无所知,日后和人打交道,难免被人耻笑。” 容闳掏出一份书单递给尹丽莎白:“尹丽莎白小姐,在下才疏学浅,恐怕以后也教不了您什么了。 中文典籍繁多,如果全读的话,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我向您推荐的书单,您可以选择其中的书籍进行” 1854年毕业之后,容闳一直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 除了要给尹丽莎白当家庭教师之外,他还兼任了纽约大学的汉学讲师,同时在纽约大学修习法律。 “先生谦虚了,您是汉学造诣最高的美利坚人,是我能在美利坚找到的最好的汉学老师,您能够屈尊担任我的家庭教师,是我的荣幸。”尹丽莎白接过了容闳递上来的书单。 她知道容闳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没有进行挽留。 “尹丽莎白小姐过誉了,汉学造诣最高的美利坚人,容某实担当不起,布朗牧师,梁将军,以及不少移居美利坚的中国读书人,他们的汉学造诣都要比容某高得多。和中国的读书人相比,容某只是运气好,先一步学了英语。”容闳十分谦虚地说道。 尹丽莎白瞥了一眼容闳的书单:“汉学是一门很深学问,我只跟随您学了一年多,充其量也只是学了点皮毛。” “容某同样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容闳说道,“尹丽莎白小姐,很多汉学典籍成书于数百甚至上千年之前,有些东西已经不合时宜,也跟美利坚的价值观相悖,您的时候,可以选择性地” “多谢先生指教。”尹丽莎白点点头表示受教。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就告辞了。”容闳说道。 “先生等一等。”尹丽莎白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请柬双手递给容闳。 “我和梁将军的婚礼将在两个月后举行,您是我的老师,届时还望您能够出席我的婚礼,我想梁将军也一定很想见见您。” “一定,一定。”容闳接过请柬,“您和梁将军都有恩于容某,二位的婚礼,容某断无缺席之理。能参加二位的婚礼,也是容某的荣幸” 第四百四十八章:北婿还是南婿? 太平洋铁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修筑完成。 虽然梁耀对太平洋铁路的修建投入很大,无论是在人员上还是资金上,都给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最大程度的支持。 但目前太平洋铁路也只修筑了一半。 因此这次前往纽约,梁耀还是和上次一样只能够走尼加拉瓜航线。 在太平洋铁路完工之前,尼加拉瓜航线依旧是加州和美利坚东部之间最重要的交通通道。 尼加拉瓜的运河在经过范德比尔特的拓宽之后,航运效率有了显著的提升。 上一次梁耀从圣弗兰西斯科到德克萨斯花费了整个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一次,梁耀只花费了53天就抵达了德克萨斯。 梁耀本没有在德州停留的打算,不过好客淳朴的德州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让梁耀感到有些不安。 船队在休斯敦港口下锚后,梁耀走下船,登上休斯顿的土地,便迎来了哈维和内森非常不友善的目光。 哈维和内森是德州议员的儿子,也是佐伊的舔狗。 不过比起德州前州长贝尔的那恨不得生吞了梁耀的眼神,哈维和内森的眼神已经算是十分友善了。 梁耀似乎明白了什么。 贝尔如此生气,除了自己让贝尔当了外公,给了贝尔一个意外的惊喜之外,梁耀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贝尔如此愤怒。 不过除了德州前州长贝尔,其它德州显要对梁耀的态度都十分友善,毕竟加州和德州有过一段共患难的友谊。而且加州财团现在是德州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 由于南北方之间紧张的关系,废奴与蓄奴之争早已经上升到了政治正确的程度。 北方财团宁可在法国和苏格兰投资也不愿意在南方投资。 当然,南方人也不欢迎北方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投资。 加州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北方周,因此加州财团是唯一在德州,以及南方其它各州拥有投资项目的自由州。 德州所产的棉花、蔗糖、烟草,超过七成是销往加州的,加州的铁路公司还在德州修筑了铁路,铺设了比较完备的电报线路。 梁耀和贝尔之间的私事还不至于影响到他和其它德州显要之间的友谊。 “耀儿,你和这贝尔先生可有纠葛?” 梁维铭似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爷爷,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您,您想听哪个?”梁耀问道。 “臭小子,和你爷爷还卖什么关子!是不是你在这里捅了什么篓子了?”梁维铭白了梁耀一眼。 “您现在升级成太爷爷啦。”梁耀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梁维铭乐呵呵地说道。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梁维铭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狠狠敲了梁耀的门子两下。 梁维铭虽然对德州这个地方不了解,但也能看出贝尔在德州的影响力不一般,是当地的望族。 让人家的女儿未婚先孕,对寻常人家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不用说名门望族之家。 还没到贝尔的庄园,梁耀在半路上就远远地望见了穿着马裤,蹬着马靴骑在马上的佐伊。 “佐伊!” 看到佐伊,梁耀驰马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和三年前一样,佐伊的皮肤还是健康的麦色,依然拥有着十分匀称的身材,她的腰间别着当初梁耀送给他的波尔克总统赠刀。 只是和三年前的佐伊相比,她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少女的活泼与灵动,多了几分成熟。 “梁上.梁将军。”见到梁耀,佐伊的眼眶有些湿润。 “直接喊我的名字,梁将军这个称呼很生分。”梁耀看着佐伊的小脸说道,“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毕竟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佐伊避开梁耀的目光低着头说道。 隐约间,梁耀似乎听到了佐伊轻轻的抽泣声,这让梁耀感到非常愧疚,自1852年之后,他就没有再来过德州。 “我们的还在现在在哪里?”梁耀问道。 “在庄园里玩耍,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佐伊说道。 不多时,梁耀来到了贝尔的庄园。 佐伊娴熟地下马,来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面前,小女孩有着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穿着一袭小白裙。 佐伊蹲下身,亲吻了小女孩的脸颊,随即抱起小女孩,对小女孩说道。 “卡特琳娜,叫爸爸。” 卡特琳娜歪着小脑袋,好奇看着梁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抓着梁耀的下巴呵呵直笑。 不过很快,卡特琳娜的注意力就被梁耀身边的梁维铭给吸引住了,她向梁维铭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长胡子爷爷,抱抱。” 梁维铭乐得合不拢嘴,像捧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佐伊手里接过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依偎在梁维铭怀里,把玩着梁维铭的胡子。 梁维铭的胡子虽然被卡特琳娜扯得生疼,但还是任由卡特琳娜把玩。 “这孩子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梁维铭看了看卡特琳娜,又看了看梁耀。 卡特琳娜除了眼珠子是棕色的之外,其它地方确实和梁耀高度相似。 同行前往纽约参加梁耀婚礼的弗里蒙特等人此时都为梁耀感到头大。 他们没想到梁耀在德州还欠了这么一笔风流债。 弗里蒙特生于佐治亚州,从严格意义上讲,弗里蒙特也是南方人。 他深知南方人的脾气都比较火爆,不是好惹肯吃亏的主。 梁耀在德州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贝尔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梁耀。 当然,纽约那位曾经的海军准将更不是好相与的主。 范德比尔特连请帖都发出去了,现在整个美利坚都知道梁耀要娶范德比尔特的女儿。 梁耀要是因此爽约,范德比尔特那边也不好收场,颜面尽失的范德比尔特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在婚姻一事上同时得罪南方的种植园主和北方的资本家,你这小子也是人才。弗里蒙特心道。 “纽约你就别去了,你就在休斯敦把婚礼给补了。” 相比其乐融融的梁家爷孙,贝尔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以命令的语气对梁耀说道。 “做咱们南方人的女婿,还比做北方佬的女婿差?!” “贝尔先生,这恐怕不妥.”作为梁耀的挚友和同僚,弗里蒙特还是决定站出来为梁耀解围。 不过弗里蒙特的话还没说完,贝尔马上就打断了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阁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情,你无须多言。” 言毕,贝尔拔出腰刀,狠狠地扎在地上:“梁耀!今天你要么在休斯敦把婚礼给办了!要么就别想站着离开休斯敦!” .i. 第四百四十九章:一条还不够么 虽然包养情妇,婚内出轨在美利坚社会,尤其是美利坚的上层社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无论从法律层面上讲还是从社会共识层面上讲,美利坚都只支持拥有一位合法的配偶。 见贝尔的情绪激动,弗里蒙特上前和贝尔交流。 说是交流,实则是安抚主贝尔的情绪,为梁耀争取一些考虑的时间罢了。 弗里蒙特也是出生于南方的望族,虽说还在气头上,但贝尔还是卖了弗里蒙特几分面子,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勉强同意给梁耀几分钟时间考虑。 “父亲,我只想带着卡特琳娜留在您身边。” 左尹不想让梁耀为难。 “我不需要一场婚礼,也不想离开德州,只想留在您身边。” 左尹是贝尔一手养大,闺女清楚闺女的心思。 贝尔知道左尹喜欢梁耀,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爹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贝尔心疼地望着左尹。 梁维铭抱着卡特琳娜走到贝尔面前,方才,在逗卡特琳娜玩耍的间隙,他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确实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可能。 梁耀是已经入籍了美利坚,但梁耀仍旧有大清的国籍。 这个时代的大清户涉外户籍制度还是一片空白,还没有相关的律法表明加入一国国籍之前必须放弃大清国的国籍。 按照美利坚律法,梁耀只能拥有一个合法妻子,但按照大清国的律法,梁耀也能拥有一名妻子多名妾室。 范德比尔特那边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各大报纸对梁氏家族和范德比尔特家族联姻之事也早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爽约,显然是不可能的。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说服贝尔。 “贝尔先生,我是梁耀的祖父,也是家族的族长。”梁维铭用蹩脚的英语向贝尔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很喜欢这位重孙女,也对孙媳妇,也就是您的女儿非常满意。左尹小姐能嫁入我们梁家,是我们梁家天大的福分。” “哦?”贝尔面色稍霁,不过他的态度依然很坚决,“既然您满意,那就在德州把婚礼办了。” “在德州?”梁维铭摇了摇头,“不行,既然是我梁家的媳妇要办婚礼,自然不能将就,在德州这个小地方举办婚礼,太委屈我们梁家的媳妇了。 我们梁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族,既然要办,那就在广州办!” “在广州?”贝尔疑惑道。 此时广州在全世界的知名度很高,这座大清国长期以来唯一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其知名度甚至要高过大清国的首都京师。 就连在德州这个穷乡僻壤的贝尔也听说个这个大都市。 而且贵族这个高贵的名词,无论是对美利坚北方的扬基人还是南方的迪克西人都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贝尔也不例外。 美利坚坊间很早就流传着梁耀是大清国贵族的说法,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传闻而已。 梁耀本人也从未就此事做出过正面回应。 贝尔对梁家的贵族身份也是将信将疑。 “对,在广州为我的孙媳妇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届时我们将请上广州当地的督抚提督,以及大清国的亲王参加我们两家的婚礼,为咱们做见证人。”梁维铭郑重地说道。 “左尹的名字也将写入我们梁家的族谱。” 说着,梁维铭将卡特琳娜交给贝尔抱,抱着外孙女的贝尔情绪逐渐放松了下来。 接着,梁维铭走到左尹面前,取出一个梨花木盒,打开盒子向众人展示了一番盒内的首饰,随即将盒子递到左尹手里。 梁维铭对不知所措的左尹说道:“这些首饰,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祖母的遗物,在我们梁家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舍得卖,现在,我将它们交给你。” 梁维铭的这番话和举动打消了贝尔的疑虑,如果大清国的地方大员,甚至连大清国的亲王都能来参加他们梁家在广州的婚礼,那就坐实了梁家贵族的身份。 自己的女儿光明正大的加入贵族之家,对于这样的结果,贝尔还是能够接受的。 贝尔亲切地拉着梁维铭进入庄园,商议两家婚礼的具体事宜。 德克萨斯州这一关,梁耀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不过晚上的宴会,贝尔还是没有放过梁耀,一群德州的大老爷们轮番上阵,为这位德州的女婿敬酒。 梁耀清楚这些酒是无法推掉的,今晚自己要是不喝倒,这些德州人不会让他站着离场。 第二天梁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由于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宿醉醒来的梁耀依旧感到脑袋有些疼。 午餐梁耀也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地对付了几口就和弗里蒙特来找贝尔。 贝尔虽然已经从州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人退了下来而已,他在州内的依旧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既然贝尔现在已经是他的准岳父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能够和贝尔商量的。 弗里蒙特将一份图纸递给贝尔。 贝尔将这份图纸平摊在胡桃木办公桌上,拿起一旁的放大镜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这是弗里蒙特的测绘团队所绘制的从加州到德州的铁路地图。 “你们加州财团的胃口可真大,据我所知,你们修筑的太平洋铁路距离竣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又想修筑一条从洛杉矶到休斯敦的铁路。”贝尔放下手中的放大镜,问道。 “一条太平洋条路,还不够么?” “不够。”梁耀捂着有些发涨的脑袋,非常果断地说道。 “至少对于德州来说不够。” 巴拿马运河的开通现在还是连影子都看不到的事情。 欧洲目前是加州最大的海外市场。 随着加州进出口规模的扩大。尼加拉瓜航线的运力现在已经显得捉襟见肘。 而绕行合恩角,运输效率又十分地低下。 梁耀需要在大西洋海岸拥有一个对欧的吞吐港口。 加德铁路的起点在洛杉矶的,而目前加州对欧出口的最重要的产品就是洛杉矶地区以煤油为主的石化产品。 只要这条铁路修筑完成,洛杉矶的石化产品,圣弗兰西斯科的工业制品,乃至萨克拉门托的军火,就能够通过发达的铁路网源源不断地运到休斯敦。 然后再由休斯敦运往欧洲的各大港口。 “哦?说来听听。”贝尔来了兴趣。 .i. 第四百五十章:自行车 “假使太平洋铁路修筑完成,您觉得,以现在南北方剑拔弩张的形式,德州能用得上这条铁路吗?”梁耀缓缓说道。 “双方一旦撕破脸,我想不仅铁路,恐怕南方的各大港口,也都会被北方的海军封锁。届时德州,就算有再多的棉花,烟草,甘蔗,也只能烂在仓库里。” 梁耀所说的南北双方撕破脸,就是南北之间爆发内战。 南北内战在美利坚并不是讳莫如深的话题。 恰恰相反,此时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的上层都很喜欢把内战的事情摆上台面上来谈。其中多少有些互相威胁的意味。 北方认为以自己占据了废奴的道德制高点,经济体量和工业水平又碾压南方,他们能够轻松地打败南方的蓄奴州。 而南方则认为,南方的将军和士兵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人民武德充沛,一旦战争爆发,他们能够将北方佬打得找不着北。 况且南方是欧陆英法等国的原材料仓库,就拿棉花这一项来说,无论是英国的纺织业还是法国的纺织业,都离不开南方物美价廉的棉花。 一旦开战,南方不是在孤军作战,他们能够获得欧陆国家的支持。这是多数南方人的看法。 简而言之,南北双方都对自己能够击败对方充满了信心。 现在还没有人料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美利坚建国以来伤亡和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场战争。 哪怕是后来的两次世界大战,带给美利坚的损失都远不及这场内战。 梁耀的话让贝尔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要说南北爆发内战,哪怕是现在,北方的自由州也未必乐意让他们使用北方的铁路。 至于梁耀所说的北方海军封锁南方州的港口,更是让贝尔心头为之一颤。 以现在南北方的陆军实力对比,抛开梁耀西部旅这个异数不论,南方的陆军质量确实要比北方强。 毕竟刚刚结束不久的美墨战争,美利坚参战的主力是南方的军队。 南方军的士兵和军官实战经验和战斗素养都要高于北方的军队。 但是在海军方面,向来高傲的贝尔也不得不承认,南方的海军确实不如北方。 而且差距远比南北之间陆军的差距要大得多。 开战之后,只要没有欧陆的境外势力介入,南方丧失制海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南方的经济,又极度依赖原材料进口. 贝尔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 “可是,加州也是北方。”贝尔冷不丁地说道。 “不,加州是西部。”梁耀非常干脆果断地说道。 “加州只想一心谋发展赚美元,不想介入南北之间的战争。如果加州和德州之间能拥有一条铁路,德州和南方将多一个选择。” 贝尔的眼睛盯着地图,梁耀这小子虽然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但他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如果加州和德州之间有一条铁路,那么就算南方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即沿海港口被北方封锁,他们还能够继续维持和加州的贸易,甚至把加州当成一个贸易中转站。 梁耀这席话也向贝尔表明了他的立场:至少加州不会与南方为敌。 这对贝尔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西部旅远征婆罗洲成功的消息传回美利坚之后,国内那些质疑西部旅,以及梁耀本人能力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 就连自视甚高的南方将领,也肯定了梁耀的军事才能。 少一位强力的敌人,对南方而言确实是一件幸事。 “这条铁路确实很诱人,不过.。”贝尔依旧面露难色。 “德州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修铁路,据我所知,太平洋铁路第一期的攻城,你和范德比尔特就已经拿出了1500万美元。 再者,你们规划的这条铁路路线,有部分路段是要经过墨西哥的领土。”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人口不满二十万,现代工业基础几乎为零的德州显然没有加州那么财大气粗。 而修筑铁路所需的资金,则是海量的。尤其是像太平洋铁路,加德铁路这种超大型的铁路工程。 “德州的难处我们也是知道的,只要德州能够同意修筑加德铁路,经济方面的问题,我们乐于伸出援手。”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 “部分路段是要经过墨西哥的领土,这个问题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梁耀现在手头的现金流也不是很宽裕,不过比之太平洋铁路,加德铁路的工期没那么紧,只需要在内战之前能够完成通车即可。 只要咬咬牙,这条铁路还是能够修得起的。 “这件事情太大,我择日和德州的老伙计们商量商量吧。”贝尔若有所思地说道。 1855年年底,梁耀的声势浩大的船队抵达了纽约。 美利坚两大富豪联姻的消息,是本年度除了堪萨斯内乱之外的最大新闻,很早就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梁耀还没下船,繁忙的纽约港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以及各大报社的记者。 这些吃瓜的纽约市民和记者本以为梁耀在下船之后会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纽约市民的预料。 梁耀却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 自行车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18世纪末既已有之。 纽约人对这种来自欧洲的新鲜玩意儿也不陌生。 不过当时的自行车是木制的。结构也比较简单,既没有驱动装置,也没有转向装置,骑车人靠双脚用力蹬地前行,改变方向时也只能下车搬动车子。 显然,这种简陋的自行车其娱乐性是要高于实用性的。 但随着工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自行车也在不断完善,19世纪上半叶就出现了比较实用的自行车。 1801年,俄国人发明了能够使用脚踏板踩动,让人的双脚离开地面也能够行驶的自行车。 1817年,德意志人给自行车装上的能够变向的方向舵,使得自行车能够改变行驶方向。 这种能够改变行驶方向的自行车被称之为小马驹。 不过小马驹在当时也只是上流社会们消遣的玩具,并未普及。 1839年,苏格兰人麦克米伦制造出木制实心橡胶轮胎、前轮小、后**、坐垫较低、装有脚踏板和曲柄连杆装置的自行车。 1842年,英格兰的铁匠麦克米伦,在“小马驹”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他在前轮的车轴上装上曲柄,再用连杆把曲柄和前面的脚蹬连接起来,并且前后轮都用铁制。这样一来,人的双脚真正离开了地面,由双脚的交替踩动变为轮子的滚动。 当时麦克米伦骑上这种车,一天跑了近20千米,震惊了整个英格兰。 虽然彼时自行车代步效率依旧很低,但已经显现出其实用的一面。 到了19世纪60年代末,德国的斯图加特就已经出现了后轮驱动,带有铰链飞轮刹车弹簧等部件的自行车。 其形制和后世的自行车已经没有了本质的区别。 梁耀的到来将现代自行车的出现时间提前到了19世纪50年代中叶。 梁耀胯下所骑的自行车名曰彪马。 是沃尔特带领他的研究团队,参考梁耀提供的设计图,历时一年研制而成。 彪马自行车革命性地使用上了带有钢丝辐条,铁质轮圈的实心橡胶轮胎,车身以空心钢管连接,靠踩动踏板带动铰链,继而驱动后轮行驶。 坐垫下方带有弹簧以用于减轻震动。 整车的重量比起完全由实木制成的自行车要轻便了很多。 在形制上,彪马自行车和后世的现代自行车已经相差不大。遗憾的是以当前的科技水平,梁耀还无法解锁空心充气橡胶轮胎这一科技,只能使用实心橡胶轮胎将就使用。 由于梁耀是来纽约结婚的,因此在自行车前方储物筐处专门结了红彩用以装饰,他本人也罕见地穿上了红色的西服。 不过比起后世的自行车,彪马还是不够协调与稳定。加之纽约路面凹凸不平,没有加州的沥青路来得平整,只一会儿,梁耀的屁股便被震得发麻。 骑自行车的舒适程度还比不上骑马。 但在19世纪中叶中有一辆能够在平坦路面上飙出十五六公里时速的自行车,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梁耀骑着彪马牌自行车,带着他身后多达百人的自行车队在纽约的街头风驰电掣,一时间成为了整个纽约最靓的仔。 懂事的纽约市民乖巧地为梁耀让出了一条道骑行,他们则在道路两旁好奇地观望着梁耀胯下所骑之车。 见多识广的纽约市民见过自行车,但行驶如此平稳,行驶速度如此之快的自行车,纽约的市民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对这种全新的自行车充满了好奇。 梁耀的自行车队一面骑行,一面抓起自行车储物筐内满满当当银币美分撒向人群。 后面的队伍则向两边的人群抛洒红纸包裹的糖果,遇到孩童多的地方还不忘多撒上几把。 纽约市民一面哄抢银币糖果,一面向梁耀招收欢呼,并送上诚挚的祝福。 记者们则是手忙脚乱地架设好相机,以捕捉下这一精彩的瞬间。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梁耀终于抵达了范德比尔特的庄园。 梁耀走下车,拍了拍生疼发麻的屁股,将自行车停在一边。 (本章完) .i. 第四百五十一章:法兰西子爵 “好好的马不骑,骑这么一个铁疙瘩,你小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的出场方式感到有些意外。 “顺路给自己的产品打个广告罢了,岳父。”梁耀笑嘻嘻地说道。 “打广告都打到婚礼上来了?” 范德比尔特白了梁耀一眼。 梁耀的大舅哥,也就是范德比尔特的长子威廉,倒是对范德比尔特口中的铁疙瘩非常有兴趣,他好奇地上去蹬了两下。 不过初次骑车的威廉只能摇摇晃晃地骑上两步,并不能像梁耀一样双脚离地,像骑马一样骑在自行车上。 威廉狼狈地从自行车上下来,好奇地问道:“这车骑久了能不能代替马?” “这取决于你屁股的承受能力。”梁耀笑道。 说着,梁耀向梁家人介绍了范德比特家族的主要成员。 范德比尔特的在哈德逊河畔的私人庄园是纽约屈指可数的豪宅。 范德比尔特的审美还是比较土,不过土也有土的好处。 范德比尔特的宅院远远看去就非常的豪气,透露出范德比尔特不俗的财力。 梁家的家族成员一一打完招呼之后,梁维铭多看了伊丽莎白几眼,并和伊丽莎白交谈了几句。 伊丽莎白使用还算流利的汉语回答着梁维铭的问题,举止也非常得体。 梁维铭对这个准孙媳妇非常满意。 曾为官二十余载的梁维铭身上有一种虚怀若谷,气度轩昂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传统文人儒士的儒雅之气。 这种气质没有数十年的沉淀是不会有的,更不用说模仿。 按照范德比尔特的理解,或许这就是贵族的气质。 想到这里,范德比尔特愈发高兴了。 “当初第一次在加州见到梁先生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梁先生确实出身不凡啊。” 范德比尔特的老友范达泽忍不住顿足道。 “老伙计,你可是找了个好女婿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女婿呢。” 范德比尔特早就笑得合不拢嘴,此前坊间也只是传言梁耀出生不凡,现在亲眼见到了梁耀的家人,更加佐证了这一传言。 “首先,你得有一个像伊丽莎白这么优秀的女儿。”范德比尔特得意地笑道。 双方的亲友打过照面之后,范德比尔特急忙邀请众人进入庄园。 “爷爷,我这岳父如何?” 进入庄园之后,梁耀问起了梁维铭对范德比尔特的印象。 “此亲家言行虽有些粗鲁蛮横,但颇有草莽英雄之气。”梁维铭略一思索后说道。 梁维铭对范德比尔特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但绝不算糟糕。 此时梁耀老爹梁绍琛突然凑上来问道:“儿子,今晚可有舞会?” 梁耀:. 舞会自然是有的。 梁耀现在不仅是加州的上层,在美利坚上流社会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面子,纽约人还是要赏的。 和范德比尔特联姻之后,美利坚主流社会,至少是美利坚工商业新贵阶层已经认可了梁耀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其实不认可也不行,梁耀现在的财富不亚于范德比尔特家族和阿斯特家族,是无可争议的富豪榜前三。 不过富豪榜前三的排位顺序还是有争议的。 有人认为底蕴深厚的阿斯特家族依旧是美利坚富豪榜榜首,有人则是认为,随着石化工业这一暴利产业的兴起,梁耀这位石化巨头已经成了美利坚的首富。 当然,加州蕴含的巨大商机,以及华人人口在西海岸地区的恐怖占比,也是美利坚主流社会不得不承认梁耀地位的原因。 上百万人口的新族群,如果他们的代表不被这个国家主流社会所接纳,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在晚间的舞会上,梁耀看到了不少老熟人。 以范德比尔特为代表的纽约新贵自是不必多言,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曾经和他有过过节的巴克豪斯居然也出席了舞会。 不过最意外的来客还是巴黎的詹姆斯。 “詹姆斯爵士,您好,您的到来可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作为主人,范德比尔特上前欢迎詹詹姆斯的到来。 詹姆斯和范德比尔特打了个照面,随即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精美的盒子,微笑着走到梁耀面前:“恭喜您,梁爵士。” 在看到梁耀身旁盛装打扮的伊丽莎白后,詹姆斯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恭喜您,子爵夫人。” “子爵?”梁耀一头雾水,对詹姆斯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感到困惑。 “是的。” 詹姆斯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法皇的封敕,旋即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詹姆斯当众宣读了法皇拿破仑三世的封敕。 梁耀受封法兰西子爵,伊丽莎白受封子爵夫人。 和东方的封爵不同,东方封爵一般只封给男性。西方封爵则包含了对受爵者合法配偶的封爵。 就以社会地位而言,爵士本人和爵士夫人享有的社会地位是一样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男女的绝对平等,比如男性的爵位可以世袭,而女性的爵位是不可世袭的。 梁耀大婚在即,拿破仑三世的这份礼物,可以说是给的恰到好处,恰逢其时,给的也很高明。 虽然拿破仑三世给梁耀的是功绩勋位,是用于奖励对法兰西有接触贡献的各界人士,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爵位,不能世袭。 但只要有了这层身份,梁耀在美利坚在名分上就能压那些所谓的美利坚老贵族一头。 而且有了这层身份,日后前往欧洲,还能为他提供极大的便利。 一个普通的富豪,和带有爵位的富豪,在欧陆的社会地位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攫取了足够的财富之后,一直在极力为家族成员谋求爵位的原因。 至于这个爵位不能世袭,梁耀倒不在意,毕竟再过十四五年法兰西第二帝国就亡了。 得知梁耀获得法兰西的子爵爵位,在场的众人惊愕不已。 这可是法兰西的爵位. 美利坚人虽然嘴上喊着共和平等,但心底里对贵族的爵位还是充满向往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梁耀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复杂,有祝贺,有嫉妒,也有不可思议。 梁耀受封法兰西子爵的消息在明天毫无疑问地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新闻。 范德比尔特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望着梁耀从詹姆斯手里刚刚接过来的封敕,嘴里习惯性地吐出了粗鄙之语。 “他娘的,老子的女婿是子爵,女儿是子爵夫人,我看以后谁还敢说老子是乡巴佬。” (本章完) .i. 第四百五十二章:疯子 范德比尔特话糙理不糙。 昔日那些建国之初,站在时代风口上起飞的老贵族们,也找不到反驳范德比尔特的理由。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给梁耀发完封敕,詹姆斯的手里已经端起了高脚酒杯。 “当然,詹姆斯爵士请。” 心情大好的范德比尔特热情地将詹姆斯请到了一旁比较安静的地方。 “我此次来纽约一是为了参加梁爵士的婚礼,将陛下对二位的祝福从巴黎带到纽约。”詹姆斯摇晃着高脚酒杯中的酒水说道。 “二来则是陛下希望我从纽约带一点东西回巴黎,不过我想从纽约带走的东西比较棘手,还希望二位能够出手相助。”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已经猜到詹姆斯想要带走的东西是什么了:美元。 第一帝国覆灭之后,法兰西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低谷。 拿破仑三世即位时,法兰西还没有完成工业革命,国家经济仍以农业为主。 作为一个尚未完成工业化的国家,法兰西政府的财政状况说不上有多充裕。 拿破仑三世一上台就对外用兵,财政枯竭,军费不足是必然,但想打赢克里米亚战争,巩固自己在国内的政治地位,拿破仑三世只能选择在战争的赌桌上加大筹码,不可能减少军费。 “您是想在纽约兜售战争债券?”梁耀和詹姆斯碰了碰杯,旋即泯了一口红酒。 “梁爵士真是目光如炬啊。吾皇仁德,不忍加税于民,所以此番让我来纽约发行战争债券,筹措军费。”詹姆斯笑着点了点头。 “希望二位届时能够认购一些我们的战争债券,有二位带头认购,我想我的任务就不难完成了。 我想梁爵士对近东的战局还是清楚的,从商业的角度上来讲,购买我们战争债券是一笔不错的投资。” 詹姆斯的话真假参半,拿破仑三世不是不忍加税于民,而是不敢。经过大革命洗礼的法国民众对统治者的容忍程度可是要比大清的民众低得多。 不过有一说一,比起波旁王朝那些穷奢极欲到说出老百姓吃不起面包为什么不吃奶油蛋糕的昏聩统治者,拿破仑三世确实是法国仁政爱民的典范之君。 拿破仑三世退位之后还能得到善终,就是法国人民对他最好的肯定。 至于购买法兰西的战争债券是一笔不错的理财投资,这一点詹姆斯倒真没有忽悠梁耀。 范德比尔特瞥向梁耀,他想听听梁耀的意见。 他工于经商,但在军事方面,他甚至连拙都算不上,而是一无所知。他本人也对军事不感兴趣。 范德比尔特这辈子和军事最大的交集就是将最喜欢的小儿子爱德华送上前线,这也是他一生以来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梁耀向范德比尔特点了点头,随即向詹姆斯咨询道:“既是投资,一切都好说,我还得谢谢您给我送上这么好的理财产品,求之不得啊。话说陛下打算在纽约发行多少战争债券?多少年的战争债券?利率又是多少?” “总计一千万美元的五年期战争债券,6%的固定年利率,到期一次性还本付息。” 从二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詹姆斯觉得这件事情十拿九稳了,他最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以增强二人对法兰西战争债券的信心。 “不过现在只有850万美元了,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认购了其中的150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是纽约财团的代表人物,在纽约商界有着崇高的声望。 梁耀是加州财团的代表人物,在加州财团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这两个财团都是美利坚财力雄厚的财团,要是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带头认购法兰西的战争债券,詹姆斯相信剩下的850万美元战争债券很快就能兜售一空。 6%的年利率只能说中规中矩,不过买法兰西的战争债券更多的是卖拿破仑三世一个人情,赚钱倒在其次,只要不亏钱就好。 “这么好的投资我没理由错过。”梁耀很快表态,表示愿意带头购买法兰西的战争债券。 “梁爵士要认购多少?能否先交个低?”詹姆斯问道。 “不少于85万美元,具体能认购多少,我还需回去斟酌一番,您是知道的,婆罗洲的战事刚刚结束没多久,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梁耀说道。 梁耀富甲美利坚不假,但他的很多财产是固定资产,股份以及负债,这些资产变现是需要时间的,他能够动用的现金流也并不充裕。 尤其是现在他还考虑修筑加德铁路,这个工程一旦启动,还要吃掉他很大一部分现金流。 正在进行中的太平洋铁路工程,每个月都要往里面砸七八十万美金,如果不是洛杉矶的石化产业太过暴利,煤油和凡士林不愁销路,像他这样把摊子铺的这么大,资金链早就断了。 “有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詹姆斯非常满意地说道。 说着,詹姆斯找了个位置坐下,接下来他想和梁耀谈一些他们私人之间的商业合作。 “加州的煤油和凡士林在欧洲的销路很好,我派人考察过,我的考察团对未来洛杉矶石油的产量非常乐观,但是他们对尼加拉瓜航线的运力很不乐观。我个人也认为尼加拉瓜航线的运力,将会成为加州和欧陆的贸易瓶颈。” 作为美利坚东西部之间运输销路最高的尼加拉瓜航线,随着加州的经济崛起已然不堪重负。 虽然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已经通过疏浚扩宽尼加拉瓜运河,扩建航线上的港口,甚至在部分路段修筑铁路来极力提高尼加拉瓜的航线的潜力,以便从这条航线上赚取更多的利润。 不过尼加拉瓜航线上终究横亘着一座以当世的科技实力无法钻透的大山,尼加拉瓜航线的潜力也被这座大山给死死锁住。往后再想提升尼加拉瓜航线的运力,恐怕很难了。 再者,从经济的角度上来看,这么做也不划算。 “这种情况,我想等到太平洋铁路竣工通车之后会有所改善。”梁耀说道。 詹姆斯摆了摆手说道:“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善,铁路的运输效率是很高,但在这个海洋面积远大于陆地面积的世界上,论运力和运输成本,海运还是有着铁路无可比拟的优势。” “海运?”梁耀笑了笑说道,“我总不可能在巴拿马挖出一条运河来吧?” “我正有此意!”詹姆斯兴奋地击掌道,“如果能在巴拿马地区开凿出一条运河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航行距离能够缩短整整8000海里!梁爵士,我想您知道这对加州,对世界意味着什么。” 詹姆斯似乎找到了知音,梁耀旗下的环球航运公司是美利坚数一数二的航运公司,其前身则是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 】 梁耀说出在巴拿马挖出一条运河的狂妄之言,詹姆斯不感到意外。 同样,梁耀也对詹姆斯这一惊世骇俗的想法表示理解。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子弟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并不奇怪。 1875年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为英国政府提供了400万英镑的巨额贷款,从埃及国王手中抢先买下了17.7万股苏尹士运河的股票,英国政府遂而控制了这一重要的航运要道。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因此名利双收,成为了英国的英雄。 不过彼时家族内做出这一英明决策的并不是詹姆斯,而是詹姆斯在伦敦的兄弟来昂纳尔。 此前梁耀也和来昂纳尔有过交集,萨克拉门托炮的原型炮和图纸,正是来昂纳尔从英国带出来的。 而为了将三门原型炮和技术图纸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英国,来昂纳尔竟将安姆斯特朗的厂房付之一炬。 资本无国界,犹太资本更是有着比一般资本更低的下线。 他们能够为了更大的利益成为英国的英雄,自然也能够为了更大的利益成为英国的叛徒。 巴拿马运河的开通意味着什么,梁耀当然清楚。 后世这条横穿巴拿马地峡的运河几乎养活了一个国家。 但梁耀也清楚,以19世纪中叶的科技水平在巴拿马地峡凿出一条82公里长的运河难度有多大。 和苏尹士运河不同,后世的巴拿马水位高出两大洋26米,依靠6座船闸运行,属于水闸式运河。 在这个连苏尹士运河都没开通,人类尚未进入电气时代的年代,想要完成这项工程奇迹无疑是天方夜谭,需要的资本也是难以估量的。 不过修筑巴拿马运河,技术和资本还不是最大的难题,政治才是。 大英帝国现在正处于鼎盛时期的维多利亚时代,假设这条运河修好了,梁耀也把握不住,最终的结局将会和历史上的苏尹士运河差不多。 历史上的苏尹士运河就是由法国出资出技术,埃及出人的模式开凿而成,运河通航之后法国持有苏尹士运河52%的股份。 不过最终还是被英国人给吃下了。 维多利亚时代,任何涉及到海权的事务,英国人绝不会含湖。 梁耀现在甚至怀疑,詹姆斯这厮是不是来忽悠他的。 “目前的技术条件尚不成熟,您的这一提议虽然很诱人,不过现在没有可操作性。”梁耀委婉地拒绝了詹姆斯的这一提议。 “巴拿马地峡这一地区太过敏感,牵扯到了太多国家的利益,而且这是烟瘴之地,在这个地方开凿运河,要死多少人,你考虑过吗?” “人类的文明本就建立在累累尸骸之上,如果这条运河能够修成,这些人死的也值。”詹姆斯说话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至少他们比死在战场上有价值。我听说大清国正在进行内战,那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于战争,以你的关系,从大清国征募廉价劳工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再由你我二人出资,我们家族打通欧陆各国之间的关系,这个工程就可以开工。” 他娘的,这就是一疯子。 梁耀看着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绅士,静静地听完他那疯狂的计划,最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 “詹姆斯爵士,您的计划似乎很好,但时机尚不成熟。” .i. 第四百五十三章:婚礼 晚间的舞会结束之后,宾客们渐次离去,范德比尔特的庄园逐渐安静了下来。 成千上百盏煤油灯将庄园照耀得亮如白昼,灯下则是庄园内正在忙碌的仆人们的身影。 哈德逊河上凛冽的寒风不断地拂面而来,让梁耀感受到了纽约冬日的寒意。 科尼大概是喝醉了,他走路的步伐都变得有些踉跄。 不过科尼的方向和目标都很明确,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梁耀走来,似乎他又没醉。 科尼的衣着还是像从前一样考究,黑色的丝绸领带、白色的波纹绸马甲、黑色的外套,精致羔羊皮手套,一样不落。 这装扮,一看就是地道的纽约人。 只是今日的科尼已经不是单纯的纽约花花公子,他拥有了自己的产业。 科尼的资产放在世家大族子弟云集的纽约也并不逊色。 “梁耀......” 科尼喊了梁耀的名字,将手搭在梁耀的肩膀上以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紧接着是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听到科尼径直喊自己的名字,梁耀不由得微微一愣。 上一次科尼直呼他名讳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赌棍。 “科尼,你喝多了,早点去休息吧。”梁耀正色道。 “我没喝多!”科尼陡然提高了声音,他强调道,“我很清醒。” “好,你很清醒。”梁耀知道和一个喝醉了人争论这个话题是徒劳的,便搀扶着科尼走到一旁的石墩坐下。 似乎是从石墩传导到屁股的凉意刺激到了科尼,科尼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而又严厉,他直视着梁耀的眼睛说道:“尹丽莎白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最疼爱我的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就算你是我老板,我也对你不客气!” 范德比尔特的几个子女年龄差距比较大,科尼和尹丽莎白的年龄相近,两人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也更加身后。 当初科尼被范德比尔特抛弃在加州的时候,几个兄弟姐妹中,给予科尼关心的也就只有尹丽莎白。 此次回纽约,科尼是和梁耀一起从加州过来的。 梁耀在德州有孩子的事情,科尼也知晓了。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路上原本是个话痨的科尼也变得沉默寡言。 “尹丽莎白是个好姐姐,她也一定会是个好妻子......” 科尼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科尼!还不快去休息!” 不知何时,尹丽莎白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他的手里抓着一件毛皮外套。 科尼倒是很听尹丽莎白的话,便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离开了河边。 目送科尼远去之后,尹丽莎白这才转过身,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了梁耀身上。 “你也早点回去吧。”尹丽莎白说道。 梁耀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卷烟,随即又抽出一根火柴往鞋帮处一擦引燃了火柴。 在吸了几口烟后,他将剩下的大半截卷烟弹入哈德逊河中。 经过短暂的思考的和纠结,梁耀还是决定对尹丽莎白坦诚相告。 “尹丽莎白,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对你来说不是太好的事情。” “你说。”尹丽莎白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我在德州有个孩子。”梁耀说道。 “我知道。”尹丽莎白澹澹地说道。 “科尼告诉你的?” 尹丽莎白摇了摇头:“贝尔先生还是德州州长的时候,为了在休斯敦开设分店的事情,我曾拜访过贝尔先生,在贝尔先生的庄园,我见过卡特琳娜,他和你长得很像。” “哦?”梁耀有些意外。 “我的父亲是水手出身,你不必说这些,我想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尹丽莎白非常释然地说道。 “尹丽莎白,我......”梁耀上前牵起了尹丽莎白的手。 1855年12月20日。 美利坚两大富豪家族在纽约进行联姻。 梁耀和尹丽莎白在位于麦迪逊大街和35街交会处的圣公会弘道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完完全全地遵循了纽约社会精英阶层的风俗。 这个教堂挤满了来自默里山、第五大道和麦迪逊大街的上流人物。邻近街道上的四轮马车一辆接一辆,蔓延八百余米。 堪称是纽约有历史来最为盛大,参加的社会名流最多的一场婚礼。甚至连总统菲尔莫尔和英法俄三个欧陆大国的大使都专程抽空来参加婚礼,为新人送上祝福。 教堂仪式之后,新人在范德比尔特的新房子里设宴待客。 整整半天,精英人物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整场婚礼华丽壮观。 范德比尔特先生庄园的内部进行了重新装修,据说是专门花重金从欧陆聘请来的设计师重新设计的。 新装修装饰典雅别致,宾客们盛赞范德比尔特庄园的内部装修是纽约其他房子无法与之相媲美。 而就在几年前,范德比尔特在这些宾客们嘴里还是野蛮粗俗不入流的水手。 就连范德比尔特的土豪审美也是他们的吐槽对象。稍微好一点的评价也是范德比尔特有钱,但行为举止很粗俗,没有修养,不能登大雅之堂。 梁家根据中国传统习俗运来的聘礼足足有九十多车! 新人脚踩的地毯据说是大清国专门用来进贡给皇帝用的高级丝绸! 婚礼上送给宾客们的茶叶也是贡茶。价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高! 婚礼还未结束,纽约各大媒体就对这场婚礼争先进行报道。 几乎整个纽约,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在讨论这场规模空前的婚礼。 就连贫民窟都流传着梁爵士为了争取到更多的祝福,要给贫民窟的居民撒银币的传闻。 毕竟梁耀的队伍来到纽约的时候,可是一路撒了整整价值五万美元的银币和不计其数的糖果。 范德比尔特家族上一次举行婚礼还是在1848年4月13日,当时是克拉克迎娶了玛丽亚·路易丝·范德比尔特。 不过这一场婚礼是范德比尔特家族非常失败的婚礼。 范德比尔特为了张罗这场婚礼向纽约同阶层的人士都散发了请柬,但最终来者寥寥,纽约的精英们都极力回避参加这场婚礼。 这说明当时草莽出身的范德比尔特还未被纽约上流社会所接纳。 而今天这场婚礼宾客名流云集哈德逊河畔, 这是此前范德比尔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场婚礼既预示着美利坚主流社会承认并接纳了梁耀的存在,也象征着曾经对范德比尔特嗤之以鼻的纽约老贵族正式承认了范德比尔特的上流精英地位,纽约的新老权贵在建国七十余年后,终于进行了一次洗牌。 】 想到这里范德比尔特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感到无比地扬眉吐气。 但他也清楚,如此之多的美利坚名流赏脸参加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婚礼,并不是他范德比尔特的面子大,而是他的这位女婿面子大。 梁耀的庄园就在范德比尔特庄园的隔壁,两人是相邻的邻居。 1851年,梁耀购买了范德比尔特庄园旁边的一处地皮,并在此建造庄园作为自己在纽约的下榻之处。 如今,梁耀的庄园也修建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很少来纽约,因此在主体建筑建成之后,梁耀就没有扩建庄园的意思。这座庄园也长期空置。 在麦迪逊大街和35街交会处的圣公会弘道堂和范德比尔特的庄园按照纽约社会精英阶层的风俗举行完婚礼之后,梁耀又牵着尹丽莎白踩着丝绸制成的地毯来到的自己的新宅。 晚上在这座新宅将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举行婚礼,不过晚上的这场婚礼主要对华人宾客以及少数的重要宾客开放。 因此在外人看来,晚上在梁耀的私人宅邸举行的中式婚礼更具神秘感。 。 第四百五十四章:让他候着 外人对这场婚礼什么感觉梁耀不知道,但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连续进行了两场风格迥然相异的婚礼。 梁耀只是感觉身心俱疲,想必尹丽莎白也是这种感觉。 回到婚房,梁耀早已没有了洞房花烛夜的心思和精力,在褪去外套之后便钻进被窝进入了睡眠模式。 尹丽莎白轻叹了一口气,也褪去外层的礼服,只留下一层单薄的丝绸衬裙也钻入了被窝。 翌日醒来之时,早已是日上梢头。 梁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视线的焦点聚在正对着大床的摆钟进行聚焦,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发现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 或许是考虑到他们这对新人太过疲惫,或许是其它原因。 梁家还没人来催促他们这对新人起床。 梁耀掀开被子,下意识地撇了一眼平卧于旁的尹丽莎白。 尹丽莎白被梁耀的动作惊醒,她也睁开了眼睛,仰着头,巴眨着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梁耀。 她的那双蓝色大眼睛一如初见之时的纯真澄澈。 梁耀的视线下移,这里倒是和初见之时不一样,丰满了许多。 “按照你们的习俗,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还有一个仪式没有进行。” 尹丽莎白丰满的【乳】【房】在柔和温暖的晨光下随着渐渐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言语之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那我们现在补上这个仪式,为我们的婚礼划上圆满的句号。” 望着尹丽莎白期待的眼神和不可抗拒的身体,梁耀勐地抱住尹丽莎白,粗暴地撕开了尹丽莎白的衬裙。 梁耀正要继续之时,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菲尔莫尔总统找您。” 这是他小舅子科尼的声音。 他和科尼签了五年的雇佣合同,目前这份合同还剩下8个月,也就是说科尼现在还是他的员工。 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让他给老子候着!”梁耀冲门口吼了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会。 ...... 灵魂与**的交融在梁耀的精疲力竭,完成射门之后渐渐平息。 尹丽莎白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红晕,增添了几分娇艳之色。 她将脸贴在梁耀的坚实壮硕的臂膀上,幸福而又满足地说道:“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真希望上帝在此时将我们塑成一座凋像。” 说道时间,梁耀抬眼看一一下摆钟,不知不觉间四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总统阁下可就要急得跳脚了。” “我刚刚收到电报,前天。堪萨斯的勒孔顿政府和托皮卡政府又爆发了冲突,有9名尹利诺尹人和2名密苏里人在冲突中丧生,伤者高达数十人。” 菲尔莫尔并未因梁耀的姗姗来迟感到恼怒,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是伪勒孔顿政府和伪托皮卡政府。”梁耀纠正道。 直到现在,堪萨斯地区的两个地方政府都未获得联邦政府的正式承认,虽然他们都在催促联邦政府承认自己的合法性。 9:2,这个交换比,果然还是南方更加武德充沛一些。 “是时候对墨西哥动手了。”菲尔莫尔说道。 “这是你当初对我的承诺,既然他们那么有精力,有使不完的劲,就对墨西哥人使去吧。” 内部矛盾激化之时,发动对外战争来转移国内的矛盾和注意力,这是大多数国家惯用的伎俩。 尤其是宿敌国家,这个效果会更好。 美利坚的宿敌国家有二,其一是英国。 这个宿敌太过强大目前是肯定打不过的。 其二便是墨西哥。 这个宿敌倒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加兹登公使那边是什么意见?”梁耀从助手卡耐基手里接过热茶,轻轻地泯了一口。 加兹登是美利坚驻墨西哥大使,从1852年开始,加兹登便奉菲尔莫尔之名和墨西哥政府洽谈购地事宜。 不过梁耀听说双方的进展并不顺利。 “墨西哥的出价远高于我们的心理预期。”菲尔莫尔亦是非常认真地品了一口香茗,继续说道。 “通过战争手段获取这些土地,我想所要支付的军费都要比购地的钱少。 英法俄撒奥土六国鏖战于巴尔干半岛和黑海地区,无暇他顾,现在正是我们发动战争的大好时机。” 美利坚南北双方的矛盾是根本利益上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菲尔莫尔现在也已经放弃了调和南北矛盾的想法。 】 作为一个精明的政客,他清楚内战或许已经无可避免,他现在只希望内战不在自己的任内爆发。 随着战事的进行,克里米亚战争已经扩大到最大规模,除了最初的几个参战国之外,撒丁王国也加入了战争。 这场战争也将间接促成意大利的统一。 此前梁耀曾向近东地区派遣了以埃尔维斯领衔的军事观察团,根据埃尔维斯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 俄军在联军凌厉的攻势之下伤亡惨重,正在节节败退,结合各方情报,俄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50万人。 而联军的主力英法土三国的参战军队伤亡也不小,在30万人左右。 不过考虑到联军方面统计伤亡的标准要比俄军更加严格,染上霍乱的士兵也被计入了伤亡统计数据之中,实际上俄军的交换比要比统计数据上的更加难看。 就在几天前,也就是1855年12月16日,奥匈帝国的埃斯特哈兹伯爵带着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到达沙俄首都圣彼得堡,要求俄罗斯帝国接受停战。 沙俄已经为这场特别军事行动耗费了8亿卢布,沙俄发行的战争债券也无人问津,帝国的财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眼下对沙俄来说已经不是有没有足够的人力来将战争继续进行下去的问题,而是沙俄糟糕的经济状况和日渐枯竭的国库已经无法继续支撑这场胜利无望的战争。 梁耀对克里米亚战争的认识要比菲尔莫尔更加透彻和准确一些。 这场战争即将进入尾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沙俄的新君,第十六任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此时正在考虑和联军媾和。 不过以欧陆各国的尿性,双方还要在谈判桌上进行扯皮,讨价还价一段时间。 克里米亚战争要在明年的3月30日,随着《巴黎和约》正式签署才结束。 四个月的时间用来收拾墨西哥这个菜鸡足够了。 至于战争前的动员时间,难道打墨西哥还要进行大规模的动员? 但前提是美利坚国会不扯皮,尽快达成共识,尽早向墨西哥宣战。 第四百五十五章:学历不错 梁耀不反对对墨西哥反动战争,毕竟他本人也垂涎墨西哥的优质铁矿区。 让他出兵可以,不过他有条件。 其一是战争产生的一系列军费开支需要联邦政府承担。 其二则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墨西哥中北部太平洋沿岸的几个州:下加利福尼亚州,南下加利福尼亚州,索诺拉州,西纳罗亚州,纳亚里特州,哈利斯科州,以及科利马州,将由加州负责代为管理。 墨西哥内陆的州,受限于落后的交通条件,梁耀兴趣不大。 首都墨西哥城附近以及南部的几个墨西哥州,人口太多,同化成本和统治成本过于高昂,要这些州得不偿失。 “加州的面积已经足够大了,现在加州已经是美利坚面积最大的州。” 听完梁耀的条件,菲尔莫尔摇了摇头。 战争产生的军费开支由联邦政府承担,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菲尔莫尔可以接受。 就是梁耀一口气想吃掉墨西哥在太平洋沿岸中北部的七个州,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吃下这些州,加州能消化的了吗? 其他州会同意吗? 这些都是菲尔莫尔所顾虑的问题。 “没有哪个州会嫌弃自己的领土面积大,况且,加州也只是代管这些地区,从名义上来讲,这些地方还是准州地区。”梁耀不紧不慢地菲尔莫尔讨价还价。 现在着急的是菲尔莫尔不是他,他有足够的条件和菲尔莫尔讨价还价。 菲尔莫尔无非是希望通过攫取墨西哥的领土,让南方的奴隶主们在墨西哥北部新建一两个蓄奴州,以缓和南北双方在堪萨斯地区的冲突,甚至是让得到好处的南方州放弃在堪萨斯地区的部分利益。 说白了就是绥靖南方的同时,再安抚北方的情绪。 对墨西哥作战,北方恐怕没有太大的参战热情,毕竟上一次美墨战争,美军的作战主力,出力最大的部队都是南方部队。 这一次作战,北方佬也不可能为南方佬夺取领土而战。 不过这是国家间的战争,美利坚南北一体,北方要是不出兵,也不合适。 菲尔莫尔只能指望梁耀这个特殊的异数出兵。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加州是自由州,梁耀也能代表北方。 再者,梁耀和南方各州的关系也相对融洽,西部旅的战斗力和实战经验在美军中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让梁耀带领西部旅配合南方州的军队作战,菲尔莫尔也更放心。 代管这些地区?准州地区?南俄勒冈也是准州地区,现在都成了加州的后花园了。菲尔莫尔暗自腹诽道。 “如果战争胜利,墨西哥的下加利福尼亚州,南下加利福尼亚州由加州代管,这些地区本就是加利福尼亚的一部分,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至于其它地方,就算我能点头,在国会的阻力也会很大。” 菲尔莫尔放下茶盏,给出了他的价码。 “再加一个科利马州。”梁耀的语气十分坚定。 “科利马州的面积比较小,我想遇到的阻力不会太大。” 科利马州盛产优质的铁矿石,是加州重要的铁矿石来源地,这个地方无论如何梁耀是一定要争取的。 “我会为你争取。” 思虑良久之后,菲尔莫尔给了梁耀答复。 菲尔莫尔走后,梁耀给身在加州的克鲁格发去电报。 命令克鲁格集结西部旅主力开往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和墨西哥接壤的边境城市圣迭戈,并在圣迭戈城囤积粮草军需等待进一步指示。 西部旅上校军衔以上的高级军官包含梁耀本人在内有4人。 不过梁耀在纽约,邓延在长崎,埃尔维斯带领军事考察团在克里米亚地区进行军事考察。 目前留守在加利福尼亚的高级军官仅有克鲁格一人,这件事情梁耀也只能交给克鲁格去做。 梁耀有想过自己回到加州亲自指挥西部旅,但考虑到从纽约返回加州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留给他的战争窗口仅有四个月。 梁耀最终还是决定不返回加利福尼亚,而是直接通过电报给克鲁格下达命令。 在给克鲁格下达完命令后,梁耀又让弗里蒙特前往弗利尼亚,和南方的将领打个招呼。 —————————— 菲尔莫尔走后,等候多时的容闳带着昔日的同学黄宽求见。 容闳与黄胜、黄宽两兄弟是中国最早留学西方的留学生,他们三人都是布朗牧师的得意门生。 只是这三人中黄胜并未坚持到最后,仅在孟松中学就读一年后,以水土不服为由返回了中国。 此时距离容闳和黄宽离开中国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他们二人也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大学学业,成为最早两个拥有西方高等学历的中国人,而且他们的成绩都十分优秀。 不过当世培养一名大学生的成本非常高昂,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承担得起的。 而资助他们二人留学的布朗牧师财力有限,仅能够支持他们中的一人完成大学学业。 因此在从孟松中学毕业之后,黄宽并没有在美利坚完成大学学业,而是在英商的资助下前往英国的爱丁堡大学接受教育。 梁耀猜想容闳应该是向他引荐黄宽在他这里谋个差事。 正好目下梁耀手底下也缺少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尤其是缺乏受过高等教育的华人,梁耀非常热情地接见了两人。 “先生,这是我昔日的同学黄宽,也都是咱们香山人,想在您这里谋个差使。”容闳向梁耀介绍了黄宽。 “黄宽在爱丁堡大学毕业,现已取得文学学士和医学博士学位。” 五年取得两个大学学位,其中还有一个学位是医学博士学位,不得不说黄宽确实是一个人才。 凭此一点,至少说明在学习能力上,黄宽要远胜于常人。 中国早期的留学生,无论是容闳和黄宽二人,还是后来容闳极力促成的留美幼童计划所派遣出的第一批官派留学生,他们在校所取得的成绩都非常地优异。 “坐。”梁耀示意二人坐下谈,随即说道。 “学历不错,咱们香山果然是人才济济啊,两个最早取得西洋大学学位的留学生,皆出自我香山。 我们是同乡,理应互相照拂,黄宽,你想在我这里谋个什么职务?” “不敢谋求高位。”黄宽扶了扶眼镜的镜框,多年的苦读导致他视力不佳,有些近视。 “我听说您在加州开办了一家很大的医院,我想在您的医院行医,或者在您的军中充任军医亦可。” 一旁的容闳疯狂向黄宽使眼色,不过黄宽一直置若罔闻,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容闳使眼色还是故意的。 “容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我都是同乡,亦是朋友,不必如此作态。”梁耀对容闳说道。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西点军校 “绰卿(黄宽之号),在英国留学时之时接受了英商的资助,按照合约,绰卿需要遵照资助人的意愿,接受伦敦传道会的委任,回港开设诊所,并兼任传教士一职在港布道。”容闳说道。 “若是违约,需自行偿付在爱丁堡大学就学时的学费以及违约金。” 原来是这码子事,梁耀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如果只需要支付违约金,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梁耀来说就不是问题。 他最担心的反而是伦敦传道会那边不肯放人。 黄宽纠结良久,最后还是掏出了当初他和英商签订的合约递了上来。 梁耀接过合约,略略扫了一眼。 总计345英镑的违约金,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 英国的纺织女工不吃不喝不用,在纺织厂干上五年才能攒下这笔钱。 医生的收入或许要高很多,但一个刚刚入行的医生,想要挣到345英镑也非易事。 “我可以打借条,梁先生,这笔钱就当是我向您借的。”黄宽咬牙说道,“日后这笔钱,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为何会想到来我这里谋个差使?”梁耀放下了手中的合同,并不着急表态。 “实不相瞒,在投奔您之前,为取得行医资格,我曾在英国人的医馆实习,不过英国人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在收到纯甫(容闳之号)的来信之后,我决定不受英国人的那份鸟气,便买了船票来美利坚,想在您手底下谋个差事。” 黄宽一五一十地说道。 显然,黄宽在英国的求学之旅并没有容闳在耶鲁大学那么顺利。 容闳在耶鲁大学以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获得了耶鲁师生的尊重。 但黄宽在爱丁堡大学所取得的优异成绩换来的更多的是同窗的非议和质疑。 黄宽本来以为只要毕业之后自己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就能获得应有的尊重。 事实证明黄宽还是天真了,英国人歧视的不是有色人种的出身和职业。 在歧视这方面,他们难得地做到了一视同仁,他们从骨子里歧视所有的有色人种。 “加州有人才引进计划,你的条件符合加州引进人才的需求,可以获得一笔补助。 】 不过加州人才引进计划的补助上限是500美元,还不足以偿还你的这笔违约金。” 梁耀想了想,他从钱包里翻出一张空白的支票,拿起笔在支票上填写了金额,填写完毕后,梁耀习惯性地吹了吹支票上未干的墨迹,随即将支票递给黄宽。 “这是一张350英镑的支票,可以在巴林银行直接支取。就当是我借你的,日后你可以用你的工资慢慢偿还,我不算你利息。” “谢谢梁先生,恕我冒昧,不知梁先生要安排我在哪里工作?”黄宽接过支票,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尚未取得行医资格。” “加州正在筹办大学,你既没有行医资格,那就准备准备教书吧。”梁耀说道。 接受过西方系统医学教育,通晓英汉双语的华人,目前也就黄宽一人。 让黄宽行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还是让黄宽教书,翻译西方近代的医学典籍,更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其才能。 处理完黄宽的事情后,梁耀又对容闳做出了新的安排。 此前容闳除了在耶鲁大学求学之外,还协助布朗牧师一起负责加州第一批留学生的起居。 现在容闳已经顺利从耶鲁大学毕业,再让他负责这些事情未免大材小用。 加州从去年就开始筹备加州的第一所大学。 不过大学的筹建还是遇到了不少困难。 和美利坚东部地区筹建大学所遇到的困难不同,加州所遇到的困难并不是资金问题,而是师资问题。 虽然加州对愿意前往加州任教的大学教授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希望以挖墙脚的方式从美利坚东部的各州的名校挖走一批优秀的大学教授。不过有意者寥寥。 其中固然有学校不愿意放人,从中阻挠的因素。 但加州孤悬于美利坚西部,远离欧陆以及美利坚东部的学术中心,学术交流不便,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或许等太平洋铁路通车,内战爆发之后情况会有所改善。 不过梁耀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他希望尽早把加州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给搭建起来。 梁耀希望容闳能到耶鲁大学游说一番,至于最终能有什么收获另说。 只要耶鲁大学愿意协助加州把加州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办起来,他也不吝投桃报李,为耶鲁大学物色一些国学底蕴深厚的汉人学者协助耶鲁大学打造他们的汉学专业。 ——————————————————————- 位于纽约州哈德逊河西岸的西点军校于1776年大陆会议授权委员会计划建立。 这所与国同庚的军事学校是美利坚第一所军事院校。 西点军校建国至今为合众国培养了很多优秀军官,号称美利坚高级军官的摇篮。 同时期另一所美利坚知名的军事院校是美利坚第一所州办的军事学院:弗吉尼亚州的弗吉尼亚军事学院。 不过创立于1839年11月11日的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其历史底蕴远此时不如西点军校深厚。 南方人喜欢将西点军校与弗吉尼亚军校并成为美利坚军事学院的双子星。 但北方人却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无法和西点军校相提并论。 北方人终将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南军名将托马斯·杰克逊在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所培养出的优秀南军军官将在数年后的内战让北军吃尽苦头。 近两年,两所军事院校在生源方面都各有侧重。 西点军校更倾向于招收北方自由州的学生。 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更倾向于招收南方蓄奴州的学生。 可以说此时南北之间的对立体现在方方面面,无处不在。 梁耀穿着他的准将制服,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西点军校。 “向将军阁下致敬!” 门口的卫兵毕恭毕敬地朝梁耀行了个军礼,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个卫兵都紧张到了极点,生怕梁耀挑刺。 南北战争之前,准将已经是美利坚陆军的最高的军衔。 美利坚将军的地位高低,则是取决于现任的职务以及军事生涯所积累的声望。 比如同样是准将,美利坚陆军司令斯科特的在军界的地位则要远高于梁耀。 西点军校的占地面积很大,梁耀走过很长一段路才抵达西点军校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出于礼貌,梁耀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很快,办公室内传来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 梁耀推开门,只见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正在伏桉写作。 “你好,李将军。”梁耀看向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此时西点军校的校长,也是南方的将领。 第四百五十七章:四个月 「梁将军,稀客啊。」 罗伯特·李原以为来办公室找他的是军校的同事,没想到是梁耀。 他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和梁耀握了握手。 「冒昧而来,多有打搅。」梁耀和罗伯特·李客套了一番。 虽说从名义上来讲,梁耀是北方的将领。 但梁耀并不是传统的北方派系将领,而是西部旅自成一系,因此他和南北方将领的关系都说不上有多糟糕。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和南北双方的将领关系都不是很铁,他和眼前的这位南方名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勉强算是关系稍微好一点的朋友罢了。 「都是同僚,不必客气。梁将军在婆罗洲的仗打得很漂亮,我正想邀请您到军校讲课,向学生们传授一番经验。」罗伯特·李亲自给梁耀递上一杯冲泡好的咖啡,随即问道。 「不知梁将军此番来访,是为了公事而来还是为了私事而来?」 「既为公,也为私。」梁耀从罗伯特·李手里接过热腾腾的咖啡。 「我此番来西点军校,一来是为了看看几年前送到这里就学的学生。二来是和您叙叙旧,想听听您对墨西哥的看法。」 「您送到西点军校的学生表现都还尚可,他们中的多数人,一年之后基本都能顺利从西点军校毕业。」罗伯特·李如数家珍般地说道。 「有三名学生成绩优异,他们现在正在布鲁克林第四十团实习,等实习期满,学校就可以为他们颁发毕业证。这三名成绩优异的学生分别是梁曦、潘宝璜、黄水根。」 布鲁克林第十四团是陆军中历史悠久的一个常备团,该团受法军影响比较大,有着浓郁的法军色彩。 据梁耀所知,这是美利坚的十几个常备步兵团中比较精锐的一个。将这三名优秀的军校生送到精锐步兵团服役,对军校生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哪怕是西点军校这样的国内顶级学校。 更多的军校生实习生则是被安排到志愿兵部队和民兵部队。 南北战争前的美利坚的军队往大了说可以是国家的军队,往小了说也可以是地方豪强的私兵。 各步兵团的上校一般也不愿意接受非本乡的军校生到自己的步兵团实习。 罗伯特·李将这三人送到布鲁克林第十四团肯定是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 「我想暂时召回他们,在我身边实习四个月。」梁耀对罗伯特·李说道。 这次对墨西哥作战,由于时间问题,他无法回到加州亲临现场指挥西部旅作战。 不过他可以将这三个苗子带在身边,观摩南方军队作战。 实战经验,是这些军校生最缺乏的东西,是他们在步兵团实习无法学到的东西。 「四个月?你的信心倒是挺足。」 罗伯特·李说道。 「上一次我们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可是打了整整两年。」…. 罗伯特·李知道关于这次对墨西哥的战争就是梁耀找他的所谓公事。 墨西哥军队费拉不看,但罗伯特·李认为四个月的时间拿下墨西哥还是有些托大了。 「我军今非昔比,四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 根据他从墨西哥收集来的情报,墨西哥拥有一支人数高达3.1万人的常备军,在正规军数量上占据一定优势。 但这也是墨西哥军队对美军唯一的优势,除此之外墨西哥军队缺乏训练、纪律涣散、装备落后且不足、军官素质低下。 更要命的是,这支军队分属墨西哥各州的豪强,墨西哥中央政府甚至无力将这支军队聚集在一起。 真要打起来,美军实际上要面对的墨西哥军队,远达不到纸面上的人数。 梁耀希望能够罗伯特·李能够担任这次对墨战争南方军队的总指挥。 不过罗伯特·李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将很快从西点军校离职,剩下的几个月时间,他只想为西点军校服务。 这让梁耀感到有些失望,不过罗伯特·李谦虚地表示,托马斯·杰克逊将军年轻有为,也不乏作战经验,比他更适合担任这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他会向战争部举荐托马斯·杰克逊。 托马斯·杰克逊日后在南部联盟中,是声望仅次于罗伯特·李的南军名将。 杰克逊担任这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办公室交谈完此行的公事和私事之后,梁耀又去看望了还在西点军校学习的12名军校生。 梁耀第一批总共向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派遣了20名学生。 这些学生有15人在西点军校学习,剩下的5人则在弗吉尼亚军校学习。 今天正好是礼拜天,按照惯例,这是学生们的休息的日子。 这些学生正在和左治亚州的军校生进行橄榄球赛,梁耀在球场看完了他们的比赛。 等到比赛结束,梁耀才约见了这些小伙子。 四年前,这些小伙子都还是骨瘦如柴,营养不良,说话都不敢抬头的十六七岁半大孩子。 现在他们都已经长成了,身体强壮,朝气蓬勃的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梁耀很高兴看到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们是西部旅的未来。 未来西部旅的战斗力能否得到进一步提升,基层军官的职业素养很重要。 —————————————— 德州的圣安东尼奥是仅次于休斯敦的德州第二大城市。 这座城市从城市风貌到名字都有着十分浓郁的西班牙色彩。 圣安东尼奥的街头随处可见小拱璇、文化石外墙、红色坡屋顶、圆弧檐口的西班牙风格建筑。 就连他的名字也都有着浓厚的尹比利亚半岛特色。 1691年西班牙探险者在到达此地之时,正值葡萄牙的圣徒帕多瓦的圣安多尼的圣日,此地因此得名圣安东尼奥因此而得名。 圣安东尼奥是德州畜牧业最发达的城市,也是距离墨西哥边境最近的城市。 虽然美利坚国会还在围绕着是否对墨西哥宣战这一问题争论不休。 但求战心切的南方将领已经带着他们的军队乘坐火车,源源不断地从南方各州赶到圣安东尼奥集结。 一时间,这座人口堪堪过万的城市瞬间涌入了相当于其城市总人口的军队,变得的拥挤不堪。. 鱼窝 第四百五十八章:南方军 在圣安东尼奥集结的过完军队不可能全部都是常备部队的正规军。 他们中的大多数更多来自民兵、义勇军以及志愿兵组织这些准军事部队以及非正规军事组织。 这是梁耀第一次看到数量如此之多的南方军队。 穷,至少比北方军穷,这是这支军队给梁耀最直观的印象。 几乎所有南方州部队士兵的外套、夹克以及裤子都以灰色和深蓝色为主,因为灰色和蓝色的染料更比较便宜,尤其是灰色的染料是最便宜的。 在盔帽方面,和西部旅所有的士兵被要求统一佩戴尖刺盔不同。 南方军没有任何一个州的部队有佩戴头盔的传统,他们佩戴的帽子,也是五花八门。 阿拉巴马州的部队佩戴沙科筒帽,密西西比州的部队佩戴黑色宽边软帽,弗吉尼亚州和路易斯安纳州的部队佩戴平顶帽。 至于剩下其它各州的部队,则是直接佩戴草帽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帽子,这些帽子可能是他们从摊贩手里购买的,也可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也可能是从老乡家里借的。 这些都还算是正常的,梁耀甚至还看到少数佩戴女士帽和直接缠头巾的士兵。 南方军队的制服是如此的繁杂,以至于在内战爆发之初,友军部队之间经常发生误会造成误伤(北方军在战争初期的军服以蓝色为主,穿蓝色军服的南方军部队经常会被误认为是北方军)。 当然,这些穿着蓝色军服的部队在某些时候他们也能够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便利,比如在崩牛河战役中,一支穿着蓝色军服的南方军在北方军炮兵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偷袭成功,兵不血刃了占领的北方军的炮兵阵地。 然后这些南军使用这些俘获的火炮向北方军开火,等到北方军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之时,他们大势已去。 不过等到梁耀看到这些南军士兵们所穿着的鞋子时,他便不觉得南方军制服的繁杂破旧是什么大问题了。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些南方军士兵们依旧穿着破旧的军靴,漏洞的皮鞋,甚至是草鞋。 军鞋的好坏将影响士兵的行军速度,这是非常要命的。 事实上军鞋短缺的问题,从始至终都困扰着南方军。 庆幸的是今年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不至于将太多人的脚给冻坏。 在装备方面,南方军的装备也很令人失望。 被西部旅淘汰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还是他们的主流装备,不过骑兵河密西西比州的部队主要装备M1841式密西西比步枪。 最蛋疼的还是南方军的炮兵部队,十几门梁耀看不上的三英寸线膛炮被他们视为珍宝。 这是南方军为这次作战准备的全部炮兵力量。 “他娘的,南方军真是穷的荡气回肠啊。” 梁耀骑着马,带着他的警卫连进驻了圣安东尼奥。沿途所看到的景象让他不免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南方军的士兵们也对这支军服整齐干净,裁剪得体,佩戴尖刺盔的部队充满了好奇。 当然,他们最羡慕的还是这个连队人人都踩着一双崭新的鞋子。 在这个连队面前,他们这些南军简直是叫花子一般的存在。 “阿北子!” “呸!北方佬!” 出于嫉妒的心理以及长期对北方人的仇视,某些南方士兵开始对这支军装齐整,装备精良的连队进行嘴炮输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耀在一个满嘴脏话的路易斯安那义勇兵面前停了下来,阴沉着脸喝道。 看到梁耀肩膀上佩戴的准将肩章,这名穿着肥大蓝色裤子,淡黄色长筒破靴,灰色短夹克的路易斯安那义勇兵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一名上尉见状急忙跑过来狠狠扇了这名不知好歹的义勇兵几个耳光并不停地向想要道歉。 “非常抱歉将军阁下,希望您宽宏大量,不要和这些有眼无珠,不识抬举的乡巴佬们一般见识!” 刚才还在满嘴飙脏话的南方军士兵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梁耀自然是懒得和这些南方的大头兵计较,见他们的军官已经教训了这些不知好歹南方大头兵,便继续向城内进发。 等到梁耀走远之后,路易斯安那义勇军的军官们才长舒了一口气。 士兵们不知道内情,但他们这些军官知道。 战争部已经为委任南方名将杰克逊为东线部队的总指挥,梁耀为西线部队的总指挥和东线部队的副总指挥。 也就是说梁耀现在是他们的最高军事主官之一,惹恼了梁耀,没他们好果子吃。 进入城区之后,早已经到达圣安东尼奥的杰克逊带着一群军官出门迎接了梁耀。 这位南军名将穿着一件灰色的双排扣呢子束腰衣,这一型军官制服是南军军官中最为流行的军官制服。 杰克逊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年轻的尉官,南军军官们的制服就要比士兵的制服要整齐统一。 这些军官同样穿着双排扣的灰色束腰大衣,只是扣子和军服材质有所不同。 据说这些年轻军官来自弗吉尼亚军事学院,赛特多军事学院。 这两所军事院校几乎培养了内战时期南方军的所有军官,杰克逊将他们带到德克萨斯想来是抱有练兵的目的。 “梁将军,我代表南方欢迎您。”杰克逊热情地和梁耀握了握手,欢迎梁耀的到来。 “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官,在婆罗洲地区取得过非常耀眼的胜利,希望您能不吝指教。” “过誉了。”梁耀嘴上十分谦虚,但心里头却是一阵马卖批。 在婆罗洲他能打得顺风顺水,那是因为他打的都是富裕仗。 目前联邦政府暂时只给他们批了300万美元的军费,其中100万美元是批给西部旅的,200万美元是批给南方军的。 这么穷的仗的,梁耀还真没打过。 对比上一次美墨战争宣战之时就批了1000万美元的军费,整场战争总计9700万美元的军费开支。 这次联邦政府批的军费可以说是吝啬至极。 “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只是我们的很多物资还没有到位。” 寒暄之后,杰克逊开始抱怨。 “我们急需的三英寸线膛炮和相关弹药,战争部承诺给我们调拨的火炮,至今都还没有到位,全军上下目前就只有15门线膛炮。” 杰克逊刚刚抱怨完,杰克逊身边一位体重足足有190磅重,身高足足有6英尺高的重量级上校急忙补充说道。 “我们进攻墨西哥,不仅仅是三英寸的线膛炮,更大口径的加农炮也是必须的,我听说加州能自行生产性能十分优良的火炮,不知梁将军能否接济一二,先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动员效率 这些南方奴隶主消息倒还挺灵验,知道加州能够自行生产性能优良的火炮。 不过萨克拉门托炮是梁耀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拿出来外销。 目前能够从他这里获得萨克拉门托炮的客户,也只有他本家粤勇麾下的炮兵部队。 无论是从战略层面上讲还是出于经济层面上的考量,至少在目前,梁耀不会将萨克拉门托炮卖给南方。 南方工业水平虽然低下,但至少还是有一点点的工业基础的,不是完全的农业社会,他担心南方在获得萨克拉门托炮后对萨克拉门托炮进行彷制,进而冲击自己的军火市场。 再者就算南方无力彷制,万一被北方搞到手进行彷制,这就更要命了。 梁耀愿意把最先进的武器卖给大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以大清的工业能力无法彷制,从火炮到弹药都要从他手里买。 而且大清相对封闭,他也不用担心这些武器会流入英法手里。 至于梁耀所顾虑的经济层面上的原因就更实在了,他不认为南方这帮穷鬼有为如此昂贵的武器买单的能力。 他又不是慈善家,他可不想被这些南方老当冤大头宰。 “时间紧急,加州和德州不通铁路,交通多有不便,火炮从加州运到德州少说也要两个多月,两个月的时间诸位等得起吗?” 梁耀环视众人,他的言下之意也很简单,不是他小气抠门不肯接济南军,而是时间上来不及。 德克萨斯团的指挥官贝尔现在就为加州和德州之间没有铁路而感到抓狂,确实加州和德州修筑一条铁路还是必要的。 众人默然不语。 包括那名身材壮硕高大的上校。 这名胖上校是日后的南方名将詹姆斯·朗斯特里特。 朗斯特里特毕业于西点军校,不过和很多就读军校是为了镀金后回去继承家族的军队不同。 朗斯特里特就读军校的原因也很淳朴,因为家里没钱,只能选择学费更低,工作还包分配的军校。 朗斯特里特虽出身寒门,但也没有刻板印象中寒门子弟的刻苦,朗斯特里特在军校沉迷于打棒球和橄榄球之类的体育运动。 因此朗斯特里特的成绩非常糟糕,最终是踩着及格线,以倒数名次的排名从西点军校毕业。 不过朗斯特里特服役后的表现却比在军校时要好得多。 他也因军功一步步从少尉升到了上校。 可以说朗斯特里特不仅是南方军,也是整个美利坚陆军中为数不多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军功从基层升到上校的高级军官。 “但我们也不能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发起进攻。”主管后勤,军需官出身朗斯特里特深知后勤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也不会寄向您求助。他娘的!北方那帮瘪犊子,明明有炮不借咱们使就算了,连卖都不卖给咱们,我看那帮北方老就是想借墨西哥人的手来放咱们南方的血!” 借墨西哥人的手放南方的血? 这未免太看得起墨西哥了,不过缺乏重武器攻坚,伤亡肯定会很大。 梁耀也觉得北方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思虑片刻之后,他问杰克逊道:“集结在圣安东尼奥的密苏里州的部队有多少人?” “有一个从堪萨斯地区强制抽调来的一个民团,这个民团说是民团,但足足有1600人之多,比很多常备步兵团的人数都多。” 杰克逊对已经在德克萨斯州集结的部队了如指掌。 将堪萨斯地区的密苏里州民团调到德克萨斯参战,菲尔莫尔打的什么算盘梁耀再清楚不过。 不能让菲尔莫尔觉得只要将南方军调到德克萨斯准备参战,再拨一点钱就万事大吉了。 梁耀决定给菲尔莫尔施加一点压力。 “杰克逊将军,我想以我和您的名义给陆军总司令,也就是战争部长斯科特阁下以及总统阁下致电。 如果预定的军需品在一周内无法运抵圣安东尼奥,我们就将所有的密苏里州的武装稀疏遣回堪萨斯地区。 毕竟以我们目前的军需,无法供应上万人的军队。” “我赞成。” 杰克逊对梁耀的做法予以支持,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作为德州的第二大城市,圣安东尼奥早在四年前就通了电报。 梁耀和杰克逊在草拟完电报之后,便将电文交给通信兵,让通信兵前往电报局将电报直接发往白宫。 这个时代的电报线路没有民用和军用之分。 事实上直到南北战争,南北双方的都使用民用电报公司的电报路线,没有专门搭建军用电报线路。 在这封电报发出去之后,梁耀又向加州的圣迭戈发去了一封电报,询问西线的克鲁格是否已经准备就绪。 很快,克鲁格就给出了明确的答复:西部旅主力已经在圣迭戈完成集结,作战所需之军需粮草也已准备停当,足够西部旅半年只用。斯文的舰队已经停泊在圣迭戈港口,只需您一声令下,海陆两军便可随时投入战斗。 收到克鲁格的回电,梁耀感到非常欣慰。 加州的战争动员效率要比东部这边高多了。 正如梁耀所料,收到德州前线两位指挥官联名发来的电报,菲尔莫尔倍感压力。 密苏里州的民团是他专门命令斯科特将他们从堪萨斯调遣到德州参战的。 他将密苏里州的民团调离堪萨斯地区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南北双方在堪萨斯之间发生摩擦的频率。 现在梁耀和杰克逊要将这些家伙调回堪萨斯,菲尔莫尔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梁耀和杰克逊有理有据,令他无法反驳,菲尔莫尔知道是自己的理亏。 菲尔莫尔当天就来到了战争部,他对主要由北方人组成的战争部大发雷霆,就连德高望重的斯科特将军都挨了菲尔莫尔的严厉训斥,未能幸免。 训斥完毕之后,菲尔莫尔对战争部的官员放出狠话,要是他们在一周之内不能将清单上的军需物品,尤其是急需的火炮和弹药运抵圣安东尼奥。菲尔莫尔就将解除他们的职位,让南方人进入战争部。 菲尔莫尔这一遭奏效了,北方人是自然不希望南方人把持战争部这一要害部门的权柄。 权衡利弊之后,斯科特也认为在这个时候保住北方人在战争部的职位要比给南方使绊子重要。 其它的军需物资确实是战争部的北方人在刁难德州前线的部队,不过在火炮方面,北方确实没有刁难南方。 北方的军需仓库内也没有多少状态尚佳,拉出来就能够用的火炮。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当下属找到战争部长斯科特抱怨在一周之内再凑齐20门轻型火炮(野战炮)和5门重型火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 斯科特还是忍痛下令从俄亥俄州第一轻炮连,以及北军的其它炮兵部队中,为南方凑齐了25门轻重火炮。 第四百六十章:光杆司令 在总统和战争部的敦促下,东线部队所短缺的物资很快通过铁路运抵圣安东尼奥的火车站。 主管军需品的朗斯特里特早已欢天喜地地带着他的手下在圣安东尼奥火车站等待。 等到火车到站停稳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物资。 他认真地核对运抵的军需品是否和清单上的一致,生怕漏掉哪怕是一双靴子。 总指挥杰克逊也抵达了火车站。 杰克逊主要是来查看25门轻重火炮的。 饶是北方承诺的火炮已经全部到位,南方军的火炮也并不充裕。 杰克逊决定将这些火炮集中在一起使用,他将所有的轻炮,也就是野战炮集中在一起勉强编成了一个炮兵团。 剩下的5门24磅重炮则编成了一个重炮连,这些攻城用的重炮将主要用于攻打墨西哥的军事要塞和坚硬城池。 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罗伯特·李本人虽然没有参与这次作战,但是却让他的两个儿子都来参战了。 只不过罗伯特·李的两个儿子此时都很年轻,资历尚浅,日后这两位南方的将军,此时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尉官。 罗伯特·李的长子卡斯蒂斯于两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西点军校毕业,此时已是上尉军衔。 杰克逊点名让卡斯蒂斯担任重炮连的连长这一重要职位。 杰克逊此举是目光如炬还是唯门第是举,或许只有战争结束之后才知道了。 不过南方的高级军官们对杰克逊的这个决定几乎都是持支持态度,一来卡斯蒂斯是罗伯特·李的爱子,他们愿意相信虎父无犬子这种说法。 二来卡斯蒂斯无论是军校的成绩和服役履历都非常优秀,优秀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尤其是卡斯蒂斯能从西点军校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这让南方人觉得这小子很给南方长脸。 至于罗伯特·李刚刚毕业于哈弗大学的二儿子菲茨休,由于刚刚服役,杰克逊只是让菲茨休担任第二骑兵队的少尉,并未委以重任。 物资清点完毕并入库之后,各团以及各民团、义勇军的大小军官早已争先恐后地涌到圣安东尼奥的军需仓库门口等待,准备瓜分这些物资。 德克萨斯团的团长,也就是梁耀准岳父,也在军需仓库门口领取军需物资。 说是领取军需物资,实际上这些南方的所谓贵族绅士和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小贩没什么区别,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自己被遗漏。 梁耀老远就能听到贝尔那熟悉的大嗓门:「嘿!大酒桶!德克萨斯团!德克萨斯团需要800双靴子!800张毛毯!1100个水壶!500支步枪!」 朗斯特里特由于其膀大腰圆的身形,这些南方的高级军官们更喜欢称呼其为大酒桶。相比朗斯特里特有些拗口的名字,大酒桶这个绰号叫起来就顺口多了。 「贝尔阁下,您记错了!是500双靴子!600张毛毯!1000个水壶!400支步枪!」…. 显然,想要浑水摸鱼的贝尔没有得逞,他分配给每个团的物资都了如指掌,哪怕是现在的环境十分嘈杂。 「那就再多给100支步枪!我们团的步枪不够使!你总不能让我那些热爱南方的德州小伙拿着烧火棍和墨西哥老干架吧?」贝尔仍旧不依不挠,想多要点枪。 「贝尔阁下,要是您能从杰克逊将军那里要到批条,不要说100支,哪怕是1000支都没问题。」里斯特里特笑道。 虽然北方承诺的物资都已经陆续运抵圣安东尼奥,不过他们手里的物资也只是堪堪够用,说不上充裕。 为了保证部队后续的作战能能力,杰克 逊对军需品的分配非常严格。 「得了吧,那家伙可比你还吝啬。」贝尔忍不住吐槽道。 「我的老伙计,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一个办兵工厂的女婿,您老就别和我们这些穷老乡抢这些破烂了。」一名上校将贝尔挤出了队伍,揶揄道。 「只要你向你的女婿开口,不要说100支枪,哪怕是100门炮我想你女婿都给得起。」 周围的南军高级军官们闻言也是一阵哄笑。 贝尔白了那名饶舌的上校一眼,带着十几个德州兵装载好物资,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德克萨斯团的营地。 梁耀也跟随着贝尔来到了德克萨斯团的营地。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老子的笑柄不够多?」贝尔没好气地说道。 「我给您老雪中送炭来了。」梁耀笑道。 「雪中送炭?你现在就一光杆司令,身边能差遣的总共就一个连,能给我送什么炭?」贝尔不屑道。 「老子就算穷,至少手底下还有千把人能差遣。」 贝尔说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这是事实。 梁耀和南军将领的关系是还算融洽,不过还没融洽到南军的上校将军能把他当自己人的程度。 他名义上是东线部队的副总指挥,实际上南军的将领们并不买他的账。 他可以为南军的作战提出计划和建议,至于这些计划和建议能不能被采纳,最后还是要由杰克逊拍板。 东线的总指挥官杰克逊表面上对梁耀十分客气,但该不客气的地方可一点也不跟梁耀客气。 杰克逊一手把持了军需物资的调用,不让梁耀插手,实际上就是在架空梁耀这个副总指挥,不希望梁耀这个外人来指挥他们南方自己的部队。 这也在情理之中,更在梁耀的预料之中。因为他也不会让南方的司令来对他的西部旅指手画脚。 贝尔说他是光杆司令并不为过,梁耀实际上能指挥的动的军队并不在德州,而是在圣迭戈的西部旅。 正是因为如此,梁耀这才来找贝尔。 以联邦政府目前的尿性,后续的军需物资肯定不会很大方地给南军。 就算给,也是拖拖拉拉地,不能及时给到。 而物资的短缺必将影响战争的进程。 梁耀倒不是怀疑这些武德充沛的南方老连墨西哥人都打不过,而是他想速战速决,不想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毕竟克里米亚战争也快结束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梁耀目前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连,墨西哥人就算再拉跨,想靠一个连打通德州和加州的交通线也是不现实的。 而他想要在南军中获取更大的影响力,乃至左右南军的决策,让南军配合西部旅达成速战速决的目的,他就必须打通加州和德州之间的交通线。 只要加州和德州之间的交通线打通,他就能以军需物资为筹码,增强自己在南军中的话语权。 贝尔的德克萨斯团,是南军诸团中,梁耀唯一有希望在加德交通线打通前能为梁耀所用的团。 一个连不能打通加州和德州之间的交通线,一个团或许可以。. 鱼窝 第四百六十一章:交通线 梁耀走到一辆马车旁,将遮盖在马车上的油布掀起一个角,露出了暗藏其中的沃尔特M1851E型步枪。 这些步枪看得贝尔眼睛都直了。 “500支沃尔特步枪,您说这算不算雪中送炭?”梁耀眯着眼睛看向贝尔。 “你在东部还有仓库?”贝尔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他早就听说过沃尔特式步枪的大名,梁耀也曾送过他几把用来打猎用,这种步枪是他所用过的最好的步枪,没有之一。 “没有。”梁耀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枪是我当初赠送给西点军校的军校生训练用的,我向李将军先要回来应急。” “哦?”在得知这批枪械的来源之后,贝尔难掩脸上的失望。 “我有很多沃尔特步枪,加州的仓库里至少囤积了上万杆沃尔特步枪,足够武装整整一个南方军。”梁耀给贝尔画出了一个大饼。 “只要打通和加德两州的交通线,我不仅可以让德克萨斯团都装备上沃尔特步枪,我再额外送你几门炮。” 实际上加州库存的沃尔特步枪并没有上万杆,这两年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为了完成法国的订单,几乎是开足了马力进行生产,能够留存下来的枪支也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再装备一个西部旅。 梁耀给贝尔画的大饼固然诱人,不过贝尔没有完全被梁耀所画的大饼引诱。 “你是想让德克萨斯团配合西部旅打通加德两州之间的交通线吧。”贝尔边说边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到地图前,凝视着挂在墙上的1:20000比例尺的地图。 美墨之间十年前刚刚进行过战争,当时美利坚的测绘专家就对墨西哥地图进行过测绘,美国佬手里的墨西哥地图搞不好比墨西哥人自己的地图还要精确。 “想要打通加州和德州之间的交通线,我们在东线需要拿下新拉雷多,蒙特雷,萨尔蒂,你们西部旅至少要拿下墨西哥在太平洋的小港马萨特兰以及墨西哥杜兰戈州的首府杜兰戈城。如果顺利的话,西部旅和德克萨斯团就能够在托雷翁城会师。” 贝尔对着地图指点江山。 他和想法和梁耀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些南方奴隶主老爷们的军事素养看来都不低。 贝尔所说的线路,是打通交通线的最佳方案,也是最快的方案,这条路线有墨西哥现成的公路网可以使用。 贝尔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我的德克萨斯团有把握在两个月内拿下萨尔蒂,甚至是托雷翁,你们西部旅能在两个月内拿下马萨特兰和杜兰戈?” 杰克逊的战略目标是进军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城,新拉雷多和蒙特雷这两座城市正处于杰克逊的进军线路上。 这两座城市肯定是东线大军一起负责攻打,只有萨尔蒂这座无关痛痒的小城不在杰克逊的进军线路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想打萨尔蒂,恐怕只能靠德克萨斯团自己。 “我倒是不担心西部旅,而担心德克萨斯团,毕竟你们没有重武器。”梁耀说出了他的担心。 西部旅的武器装备很先进,也很全,轻重武器都有,库存的弹药也能保证西部旅可以敞开了打。 反观德克萨斯团,只有轻武器。 “十年前咱们德克萨斯团也没有重武器,不照样活捉了墨西哥的总统,打到墨西哥首都城下?”贝尔信心十足地说道,他对梁耀的质疑感到很不满。 “可你们这次可是带着一群穷鬼,装备优劣姑且不论,据我所知,德克萨斯团中的很多人还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新兵。”梁耀说道。 “你懂什么?穷鬼才敢玩命!打赢这场仗,这些穷鬼就能翻身当老爷,在墨西哥有自己的地和奴隶。”贝尔说道。 “德克萨斯团的新兵虽然多,但新兵都有老兵负责带,这些老兵我是知根知底的。” “这便好。”梁耀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这场仗怎么打,是你们两个指挥官的事情,只要能打赢,不死太多人,我随你们折腾。”贝尔开出了他的价码。 “只是在战后,你需要在德州建一座兵工厂,我也不白拿你的生产线,钱我会和德州的爷们一起凑。我不想下一次战争的时候,德州的小伙子们还要为了几百杆枪看别人的脸色。 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德克萨斯团就可以配合你的行动。” “好,我答应你。”梁耀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加州和德州之间有很多共同的利益,帮德州搭建一座兵工厂,梁耀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眼下国会还没对墨西哥宣战,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贝尔皱着眉头说道。 “墨西哥人的军队现在还没集结完毕,现在出击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墨西哥人的军队集结好了,那时候再打,估计就难了。真不知道国会那帮人怎么想的,宣战都拖拖拉拉的。” “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梁耀胸有成竹地说道,“战争不一定非得要宣战才能打。” 正如贝尔所言,墨西哥的军队的集结速度十分感人。 西部旅和南方军都已经兵临美墨边境,明眼人都知道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不过墨西哥当局的反应速度慢得令人咋舌。 两天后墨西哥才向华盛顿方面发出抗议,质询华府为何无故陈兵边境,意欲何为? 不过华府并未就此事做出让人满意的答复,因为此时美利坚国会也正在围绕着要不要对墨西哥正式宣战这一问题上争论不休,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墨西哥。只是以军事演习的名义草草回复墨西哥政府。 四天后,墨西哥总统圣塔安纳才命令各州出兵北上,以防止美利坚的再次入侵。 不过墨西哥各州响应者寥寥无几。 墨西哥32州中仅有12个州表示愿意出兵,而这些表示愿意出兵的州中,多数还是直接和美利坚接壤的北方州。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凝聚力之低下。 在圣迭戈的克鲁格在收到的梁耀的命令之后,以军事演习中有美利坚士兵失踪,怀疑这些士兵是被蒂华纳的墨西哥人杀害为由,要求进入蒂华纳城进行调查。 本以为如此无礼的要求,蒂华纳方面一定会严词拒绝。 不过等到克鲁格收到蒂华纳方面的回复之后,克鲁格人都麻了。蒂华纳方面的回复居然是:我方已经知晓了此事,我方并对这些美利坚士兵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允许美利坚方面派出调查组进入蒂华纳进行调查,我墨西哥政府及军方将尽力配合美方进行调查,一旦找到凶手,我方绝不包庇,凶手也将无条件交给贵方处置。 第四百六十二章:熟悉的味道 “我戎马半生,大小战事也经历数十场,还从未见过膝盖这么软的对手。” 克鲁格忍不住吐槽道。 墨西哥人的摆烂打乱了克鲁格原来的计划。 他是普军出身,普鲁士位于欧陆四战之地,以前和他交手的敌人,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如果是埃尔维斯,恐怕就不会对墨西哥的回复感到这么意外。 毕竟埃尔维斯曾经担任过墨西哥军队的教官,对墨西哥军队的情况更加了解,知道这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主。 “既然老墨让咱们派调查组查,那咱们就派调查组过去查,只要认真查,总能调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邓文舜说道。 他现在不仅是洛杉矶市的市长,同时也是洛杉矶民兵团的团长。 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萨克拉门托这三座人口逾十万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民兵团。 民兵团的团长则是由当地的名流权贵出任。 当然,小城市也有自己的民兵组织,不过小城市的民兵组织规模则要更小一些。 比如圣迭戈,只有一个民兵营。 不过民兵团终究还是民兵团,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人员的训练水平乃至装备水平都和正规的部队有很大的差距。 和东线的南军大规模使用民兵义勇军是要让民兵义勇军直接参与一线作战不同。 西线西部旅这次带上民兵,不是让这些民兵充当一线的炮灰。 这些民兵主要的任务是在西部旅主力占领墨西哥城市后,进驻占领区,维持占领区的治安和秩序。 毕竟西部旅的主力部队人数有限,不可能再将兵力分散在占领区。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西部旅的主要任务就是在一线进行作战。 “万一查不到呢?我们岂不是会下不了台?”克鲁格说出了他的顾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肯定能查到!”邓文舜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邓市长?你已经让人在蒂华纳动了手脚了?” 见邓文舜如此自信,克鲁格也猜出了个大概。 “咳咳咳。”邓文舜干咳了两声说道。 “我可没说什么动手脚,克鲁格上校,您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建议您派人过去调查。” “明白了!我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直到调查出让将军满意的结果!”克鲁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调查组的人由您安排,组长由我亲自担任。”邓文舜主动请缨担任调查组的组长。 “您担任组长?这恐怕不妥......” 克鲁格有些意外,他清楚邓文舜和梁耀的关系,而且邓文舜又是洛杉矶市的市长,万一出了事情,他不仅没办法向梁耀交代,也没办法向洛杉矶交代。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放心,老墨没这个胆子。”邓文舜说道。 邓文舜并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西部旅和加州的民团足足有五六千人陈兵蒂华纳城下,就墨西哥那帮怂包的怂样子根本不敢对他下手。 况且他经营蒂华纳城多年,蒂华纳城内也不乏他的下线。 克鲁格很快安排了一个荷枪实弹的调查小组大摇大摆地进入蒂华纳城进行调查。 这个调查组的组长由邓文舜亲自担任。 对待规格如此之高的调查组,墨西哥方面自然是不敢怠慢,只得陪着笑脸接这些美利坚的大爷进城调查。 墨西哥人坚信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反正他们墨西哥人也没对美军下手,美利坚的调查组,难道还能把白的查成黑的不成? 不过很快,墨西哥人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些美利坚人的无耻程度。 他们本想好吃好喝地供着调查组的这群大爷,等这群大爷吃好喝好玩好之后再送他们回北边。 没成想调查组的这群大爷一点也不吃这一条,他们跟在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地来到赌场旁边的一个小旅馆,随即来到一口水井前。 邓文舜背着手在这口水井前来回绕了一圈,马上指着这口水井言辞凿凿地说道:“此井有异味!其下必有异物!速速将下面的异物捞上来!”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首席摄影师随同调查组一起参与此次事件的调查。 作为加州新闻界元老级别,也是最有分量的任务。 这些年他经历过很多大事件,拍摄了不少知名的新闻照片。 从加州建州到洛杉矶惨,从日本开国到婆罗洲的荷华战争,他都到过现场。 作为一个媒体人,科林斯有着非常敏锐的新闻嗅觉。 虽然调查组此前不曾向他透露过任何消息,但有着十几年记者从业经历的科林斯已经意识到面前这口不起眼的小井暗藏玄机,说不定有着值得发掘的大新闻。 调查组的人还没开始打捞的时候,科林斯就已经在井边假设好了相机。 等到调查组的人在一群墨西哥官员和军官惊讶的眼神中从井里打捞出一具又一具穿着西部旅军装的尸体时。 科林斯马上摁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宝贵的瞬间。 拍摄完这些之后,科林斯还不忘给在场吓得惨白的脸色的墨西哥官员和军官们也拍了一张合照。 这样的表情,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他娘的,这哪里是美利坚士兵啊! 有两三个眼尖的墨西哥军官认出了这些穿着西部旅军服的尸体几天前都还活蹦乱跳地和他们一起在一张赌桌上赌过钱,在一个烟馆里抽过烟。 他们心里估摸着这些人八成是借了忠义会高利贷还不起的赌狗和烟鬼,被忠义会做了套了身西部旅的军装给丢进井里。 不过饶是这些墨西哥军官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此时他们在怒气冲天的调查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选择沉默。 弱者往往连昭示真相的权力都没有。 面对这些所谓的铁证,自然是美利坚的调查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在这时,旅馆门口被一群美利坚侨民团团围住。 这些美利坚侨民义愤填膺、声泪俱下地向调查组控诉墨西哥当局对他们的迫害。 带头的美利坚侨民是威廉·霍克,这厮当初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员,偷了波士顿公司的前转投当时加州最大的一股匪徒布兰登匪徒。 梁耀开始剿匪后,霍克又出卖了布兰登转投梁耀。 随后梁耀将霍克安置在斯坦福身边,霍克主要负责帮斯坦福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比如和墨西哥的大烟生意,以及人口买卖生意。 这些年由霍克经手卖到加州的墨西哥女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不过由于霍克的背后是斯坦福,斯坦福的背后是梁耀,墨西哥政府也是对霍克敢怒不敢言。 他娘的! 你小子在蒂华纳都是我们躲着你走,惹都不敢惹好吧?什么时候你也成受害者了? 在场的墨西哥官员心里早已经开始骂娘。 蒂华纳市市长埃尔南德斯此时也是欲哭无泪。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1846年的德克萨斯,那是的德克萨斯名义上还是墨西哥的领土,那时他年方三十八,还是德克萨斯小城博蒙特的一个议员。 此情此景,是何等的熟悉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特别军事行动 调查组带着所谓的证据,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蒂华纳市,返回了圣迭戈。 克鲁格大喜,急忙向圣安东尼奥的梁耀发去电报,汇报调查组在蒂华纳所获得的证据,以及当地美利坚侨民的诉求,请求梁耀的下一步指示。 很快,克鲁格就收收到了梁耀的消息:向墨西哥发起全面进攻,一天之内占领蒂华纳。 早已准备就绪的西部旅步兵在炮兵的掩护的下迅速向圣迭戈城发起进攻。 驻守圣迭戈的墨西哥军队并没有顽强抵抗下去的意思。 炮声一响,蒂华纳的守军或降或逃,战况出乎意料地顺利。 西部旅在蒂华纳遭受的唯一抵抗是来自蒂华纳的市长埃尔南德斯。 埃尔南德斯是蒂华纳唯一有血性的墨西哥人,他组织了一百多名墨西哥热血民兵在市中心的政府大楼进行死守。 在满编的西部旅面前,百余人的抵抗不过是螳臂当车。 面对坚固的市政大楼,克鲁格没有选择强攻,而是搬来重炮直接将市政大楼轰平。 在萨克拉门托重炮的轰击下,埃尔南德斯还没来得及指挥民兵们放上几枪,他的内脏便被震碎,最终在这座小小的市政大楼里饮恨而亡。 残存的民兵们那里见过这阵势?在西部旅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这些民兵只能举起了白旗,走出市政大楼向西部旅投降。 蒂华纳市长埃尔南德斯的抵抗是西部旅在进攻蒂华纳的过程中所遭受的唯一抵抗。 残存的墨西哥民兵投降后,西部旅在蒂华纳的市中心升起了美利坚的星条旗和象征加州的熊旗。 这座下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大城市,以一种十分简单轻松的方式宣告易主。 国旗和州旗升起之后,克鲁格瞥了一眼钟楼上的时间。 从开始进攻到占领蒂华纳,他们只花了一小时零二十分钟。 成功占领蒂华纳之后,克鲁格马上向梁耀发去电报,报告这里的战况。 蒂华纳的美利坚侨民占比很高,这座人口三万人的城市,有一万两千人是美利坚侨民。 加之西部旅的军纪很好,他们在占领蒂华纳之后无论是对美利坚侨民还是墨西哥居民都秋毫无犯,因此他们也未遭受到当地居民的抵抗。 克鲁格也很快稳住了这座刚刚占领的城市。 至于俘虏到的800余名墨西哥降兵和民兵,这些人是肯定不能让他们留在蒂华纳的。 克鲁格和邓文舜商议之后,决定将这些俘虏送到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铁路。 做完这些,克鲁格拿出了他根据梁耀的指示做出的严谨的作战计划。 他派出亚利桑那步兵团一个营进攻另一座墨西哥边境小城:墨西卡利。 同时他自己亲率西部旅的主力和圣弗朗西斯科民团以及洛杉矶民团乘船前往马萨特兰,开始着手打通加德两州的交通线。 至于驻防蒂华纳的任务,则是交给了萨特的萨克拉门托民团。 克鲁格在占领蒂华纳之后,远在德州圣安东尼奥的梁耀第一时间获悉了这一消息。 西部旅的表现非常好,梁耀给克鲁格的期限是一天之内拿下蒂华纳。 实际上就算克鲁格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才拿下蒂华纳梁耀也能接受。 毕竟墨西哥在蒂华纳的守军不算少,有一个半团的正规军和一个民团。 没想到蒂华纳一战居然这么顺利,西部旅只用了一小时零二十分就拿下了这座墨西哥边陲重镇。 木已成舟,现在宣不宣战已经由不得国会了。 梁耀将杰克逊喊道电报房,向杰克逊展示了来自西线的电报。 “西部旅这么快就拿下了蒂华纳?” 杰克逊对西部旅的进展之速倍感震惊。 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南军在东线再不采取行动,以西部旅的进军速度,战后头功就要落到西部旅的手上了。 一万余人的南军所取得的战果还不如西部旅一个旅所取得的战果,这想想就丢人。 丢人还是其次,关键的是谁在战争中出力更大,在战后的利益分配问题上,话语权就更大。 这也是南方愿意出兵作战的原因和动力。 如果现在杰克逊还犹豫不决,他将对整个南方都没办法交代。 “现在墨西哥准备不充分,我们可以打墨西哥一个措手不及。”梁耀撺掇道。 “杰克逊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等墨西哥军队组织完毕,再想取得类似的战果就难了,我军的伤亡也将倍增。” 没有过多的犹豫,在西线的西部旅占领蒂华纳的一天之后。 东线总指挥杰克逊将军也以墨西哥当局迫害美利坚侨民为由,对外通电将对西班牙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以保证在墨美利坚侨民的权益。 消息传到华盛顿,连华盛顿当局和在华盛顿的议员们都懵了。 美利坚和墨西哥之间爆发战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像这次这样不宣而战还是头一回。 在华盛顿的国会议员们此时也很无奈,战争爆发已成既定事实,虽然部分北方议员不希望对墨开战,但现在也不得不在是否对墨宣战的这份议案上投上赞成票。 当然,最懵逼的还是墨西哥当局。 美利坚方面迟迟不宣战,让墨西哥当局误判了形式。 墨西哥当局原以为,美利坚陈兵边境,不过是对他们进行外交恫吓,美利坚不会不遵守国际惯例,对墨西哥不宣而战。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了美利坚人的无耻程度。 美军发动进攻之后,墨西哥当局瞬间陷入了手忙脚乱之中。 墨西哥不仅没有开始动员,他们甚至连军队都未完成集结。 墨西哥总统圣塔安纳连夜找到英法西三国驻墨西哥大使。 圣塔安纳向英法西三国大使痛斥了美军的无耻行径,希望三国能够居中调停,向美利坚当局施压。 英法西三国大使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英国大使考虑到本国在墨西哥,乃至整个美洲的利益,自然是不希望美利坚再从墨西哥攫取更多的领土。毕竟现在美利坚的领土已经足够大了,他们不希望再美洲再出现一个类似沙俄的大国。 只是现在近东地区的战事尚未结束,联军和沙俄方面正在进行关键的谈判。 这时候从近东抽调兵力干涉美洲的事务无疑会让英方减少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英国需要在近东地区保持足够的兵力用来震慑沙俄,迫使沙俄早日接受联军的停战条件。 法国大使考虑到法兰西帝国与美利坚合众国的友好关系,尤其是法兰西帝国和加州方面的友好关系,也并未表态。 毕竟加州方面还供应着法军在近东前线的部分军火,这时候贸然表态是不明智的,不符合法国的利益。 倒是西班牙的态度比较积极,美利坚这半个世纪多以来的扩张是有目共睹的。 西班牙担心如果美利坚的扩张势头不得到有效遏制,接下来美利坚会将手伸到古巴,伸到其它西班牙所剩不多的殖民地。 不过西班牙此时早已日薄西山,国力不复当年。 西班牙早已经没有独立出兵干涉美洲事务的能力。 西班牙只是在一旁撺掇英法出兵震慑美利坚。 不过英法也不是傻子,两国大使都以本国的利益为重,并没有把西班牙人的话当作一回事。 (本章完) .i. 第四百六十四章:第二次美墨战争 眼见列强干涉无望,墨西哥总统意识到至少在现阶段,想要获得英法西三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支持都是不切实际的。阑 只有等到国际局势出现改变,墨西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也就是墨西哥有能力遏制美利坚在北美地区扩张的能力之后,列强才会予以墨西哥一定程度的支持。 现阶段想抵抗美利坚军队的入侵,墨西哥只能依靠自己。 翌日,圣塔安纳照会了美利坚驻墨西哥公使加兹登,谴责了美利坚的无耻行径,同时表明了墨西哥将抵抗到底的决心。 首都墨西哥城的各大报纸也刊登了美军入侵墨西哥的消息。 这一消息让墨西哥城的有识之士无不愤慨。 上一次美墨战争才刚刚过去8年,这场战争将墨西哥从一个北美洲的大国打成一个中等国家。 墨西哥人还没来得及舔舐干净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伤痛,美利坚人和他们的军队便又卷土重来。阑 墨西哥城的墨西哥市民包围了美利坚的大使馆,他们将怒火发泄在这座大使馆上,对大使馆进行了***烧。 在得知美利坚大使不在大使馆,而在总统府后他们便又前往总统府。 此时美利坚大使加兹登刚刚从总统府走出来,凑巧和愤怒的人潮迎面相撞,加兹登吓得撒丫子就跑,可惜还是被墨西哥人给抓住痛扁了一顿,就连腿都被墨西哥人给打折了。 庆幸的是加兹登只是折了一条腿,小命还是保住了。 加兹登也感到很委屈,他本人也没想到美利坚会在连他这个大使都不通知的情况下就对墨西哥宣战。 照会美利坚大使之后,圣塔安纳总统马上宣布对美利坚实行禁运,尤其是铁矿石禁运。 加州的钢铁行业严重依赖墨西哥的铁矿石输入,圣塔安纳相信只要墨西哥对加州实行禁运,加州的经济就将遭受灭顶之灾。梁耀就不得不服软。阑 圣塔安纳的想法和思路是对的,加州的钢铁行业确实严重依赖墨西哥的铁矿石。 如果地方政府能够执行中央对美利坚的铁矿石禁运,加州的经济虽然不会遭受灭顶之灾,但是钢铁行业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的。 可问题是墨西哥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国家。 墨西哥中央政府对各州的控制力甚至比美利坚联邦政府对各州的控制力还要弱。 墨西哥的地方各州的权柄在独立之初就被各州的大地主和买办所把持。方和中央早已经貌合神离。 作为一国总统,圣塔安纳所能够号令的,也仅仅只是以首都墨西哥城为中心的方圆数百公里之地。 以科利马州为代表的墨西哥铁矿州,当地的矿主在四五年前就已经加入了加州的煤钢联盟。阑 这些州向加州出口优质的铁矿石以换取加州的轻重工业品以及黄金,迅速成为了墨西哥的富裕州。 这些矿主也由此成为墨西哥最富裕的群体。 说句不客气的话,墨西哥出口的铁矿的州和加州的经济联系远比和本国的经济联系更为紧密。 因此圣塔安纳的禁运令下发到地方各州之后,压根就没几个州把圣塔安纳的禁令当回事。 战争是国家的,自己口袋里的黄金才是自己的。 圣塔安纳对地方不执行他的禁运令感到愤慨不已。 但作为一个权力极为有限的总统,圣塔安纳除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慨之外,他也无法惩治这些国贼。阑 经济上的制裁没有任何效果,圣塔安纳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军事上击败来自北方的强敌,将对方逼到谈判桌上。 庆幸的是作为军事领袖出身的军事独裁 者,圣塔安纳在墨西哥军队中还是保持着一些声望。 在圣塔安纳的努力下,墨西哥以还算快的速度聚集起了一支33000余人的军队。 圣塔安纳留下1万人戍守首都墨西哥城之后便亲自率军北上抵御美利坚军队的入侵。 墨西哥军队完成集结之后,已经是1856年2月初的事情了。 此时无论是东线德克萨斯州的南军主力还是西线加利福尼亚州的西部旅主力,都已经挥师南下。 南军在南方名将杰克逊的率领下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新拉雷多,雷诺萨,马塔莫罗斯等边境大小城市。阑 墨西哥新莱昂州的首府蒙特雷也因准备不充分,在南军的强攻下迅速易主。 墨西哥和德克萨斯州接壤的四个州:奇瓦瓦州、科阿韦拉州、新莱昂州、塔毛利斯帕州。 除了奇瓦瓦州和科阿韦拉州暂时未被战火波及之外,新莱昂州和塔毛利斯帕州的北部地区皆已经落入南军之手。 奇瓦瓦州和科阿韦拉州暂时未被战火波及的原因也并不是南军无力攻打这两个州,而是因为这两座州乃是穷山恶水之地,人烟稀少,墨西哥在这两个州的驻军也很有限。 考虑到奇瓦瓦州和科阿韦拉州的经济价值低,也不存在重大的战略价值,两州稀少的驻军也不会对南军构成威胁,南军的指挥官杰克逊从战争一开始就没考虑攻打这两个州。 比之西部旅,南军的军纪可就没西部旅那么好了。 因此东线战场的墨西哥人也没西线战场的墨西哥人幸运。阑 南军所过之地,可以说是鸡犬不宁,寸草不生。 南军的多数士兵出身贫寒,他们之所以愿意参战,就是抱着发财的目的来的。 南军每攻占下一个村庄都要对村庄进行洗劫,他们从墨西哥人的村庄和市镇里抢走一切能换成美元的东西。 西班牙银币、细碎白银、布匹、家具、食物、甚至是厨房瓶瓶罐罐都逃不过这些南军士兵的眼睛。 在完成洗劫后,南军士兵们拿着这些东西到随军的小贩的摊位那里,将这些东西换成美元以及香烟,酒水,方糖,茶叶,咖啡,靴子等硬通货。 随军小贩也是美利坚军队的老传统了。 每到战争爆发,就有头脑灵光的商贩做起了军队的生意。阑 他们使用美元以及其它从后方采购来的物资来和军队里的士兵做生意,上一次美墨战争之时,就有不少随军小贩以此发家。 这些随军小贩也可以视为对美军后勤环节的一种补充。 比起同时代其它国家的军队,美军的后勤绝对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档。 不说和同时期和平时期连主食都无法供应的清军和沙俄的灰色牲口相比,就算和国力鼎盛的英法比,美军的战时饮食标准也绝不差。 北军后勤提供的食物足以馋哭同时期的英军和法军。 作为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的农业大国,美利坚军队至少在本土以及距离本土比较近的地方作战,是不愁主食供应的。 美军不仅不愁主食供应,而且肉类供应也很充足。阑 北军在内战期间最艰难的时期,每天也能保证前线的普通士兵,甚至是黑人士兵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炖肉。 南军后勤条件比不了北军,但也能保证士兵吃上口味不佳咸肉。 不少南军士兵甚至嫌弃这种连水手都无法下咽的黑暗料理,殊不知他们所嫌弃的咸肉,是清军士兵和沙皇灰色牲口们可望而不求的美味佳肴。 只对墨西哥村庄进行洗劫的南军,还算是其中军纪比较好的南军了。 一些缺德的南 军的部队甚至在洗劫完毕之后还顺手把村庄给烧了。 更缺德一点的,甚至是直接屠村。 毕竟带领南军新兵的这些老兵,都是在十年前就参加过美墨战争的。阑 这些事情他们十年前就没少干,重温旧业对这些南方老兵来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按照他们的观念,他们不过是把前辈教授给他们的传统教给新兵,让新兵们将这一优良传统传承下去而已。 .i. 第四百六十五章:必要的交际 蒙特雷是墨西哥西北部新来昂州的首府,也是开战一个月来南军所攻占的最大的一座墨西哥城市。 相比小村镇,南军在攻下大城市后的行为收敛了许多。 虽然在大城市,南军一样会对墨西哥平民进行劫掠。 不过考虑到大城市人多,且有国内外的记者,南军的军官们多少也会约束手下的行为。 更重要的是,大城市有物资充沛的仓库,就算少抢一点,只要能分到仓库里的物资,南军的士兵们也能够接受。 梁耀骑马穿过满是南军士兵的街道,径直来到总督府。 蒙特雷的总督府建于西班牙殖民时期,是一座哥特式风格的建筑。 在占领蒙特雷后,这座总督府成为了南军司令杰克逊的指挥部所在地,也成为了高级军官们的食堂。 梁耀来到总督府的时候,杰克逊正在餐厅和南军的高级军官们用餐。 高级军官们的餐点总是很丰富的,餐桌上摆放着碎石蛋(这是一种用鸡肉干、鸡蛋做的当地菜肴菜肴)、烤乳羊、鹰嘴豆泥等当地特色食物。 由于南方地区,尤其是德州等地的饮食习惯和墨西哥人的口味比较相近,这些军官们对墨西哥当地的特色食物非常喜爱。 正在用餐的南军将领们见梁耀走了进来,便热情地邀请这位副总指挥一起用餐。 朗斯特里特甚至开了一瓶香槟邀请梁耀共饮。 梁耀瞥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举杯庆贺大捷的南军军官。 他推开了朗斯特里特递上来的香槟,谢绝了朗斯特里特的盛情款待。 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种行为让梁耀不由得自主地想起后世令他意难平的一场足球比赛。 现在南军只是初步取得了一些战果,他们拿下的是蒙特雷城,又不是墨西哥城,现在庆祝还为时尚早。 “杰克逊将军,您来一下。”梁耀向正在用餐的杰克逊招了招手。 杰克逊拿起餐巾擦了擦手,随即跟随梁耀来到门外的走廊。 “梁将军,有何见教?” 杰克逊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醺,不过此时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喝醉。 “根据我的眼线传回来的情报,墨西哥的主力部队已经从墨西哥城出发北上,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圣路易斯波托西州的首府圣路易斯波托西。 这支墨西哥主力足足有2万余人,由他们的总统圣塔安纳亲自挂帅,现在距离蒙特雷的直线距离仅有400公里。”梁耀对杰克逊说道。 “我们应该立刻出发拿下塔毛利斯帕的维多利亚城,将战线向南推进,以获得更广阔的战略纵深,而不是在这里庆功!” “您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杰克逊笑道。 “我听说贝尔上校的德克萨斯团已经出发前往攻打萨尔蒂,这是很好的主意,只要打通我们南方军和西部旅的交通线,我军就将掌握更多的战场主动权。 拿下维多利亚城,将战线向南移,也能保障我们这条交通线,以及后方的安全。” 将战线向南推移,可以说杰克逊和梁耀想到一块去了。 “那您为何还在这里耽误时间?”梁耀有些不满地问道。 “耽误时间?不,梁将军,这不是在耽误时间,这是必要的交际。”杰克逊有些无奈地说道。 “南方军不是西部旅,你在西部旅可以一言九鼎,我在南方军可不行。” 杰克逊有他的苦衷,和上一次美墨战争相比,这一次美墨战争参战的军队远不如上一次优秀。 上一次美墨战争是美利坚举全国之力进行的一场战争,参战的军队不乏北方的正规军,后勤也更有保障。 这一次美墨战争是举南方之力进行的一场战争,不仅在后勤保障方面不如上一次。 而且参战的正规距数量很少,这次参战的主力也多是南方州的民兵。 和北方不同,北方士兵从征兵,服役再到退役,都有一套比较健全的现代化军制。军官的任免也更加合理一点。 南方在这方面表现得就比较随心所欲了,士兵们之间是同乡,指挥官则是出身当地的门阀。 比起北方,南方军队的组织形式更像是一支中世纪的军队,杰克逊想要打赢这场战争,就必须进行一些在梁耀看来不必要的交际活动。 “希望您能够尽早南下。”梁耀叹声道。 看来想打赢这场战争,就算他对墨西哥有情报优势,单方面开了部分战争迷雾,以南军目前的表现上来看,也不会像预料中的那么容易。 梁耀离开了蒙特雷,带着自己的警卫连驰马前往七十多公里外的萨尔蒂。 此时德克萨斯团应该正在攻打萨尔蒂,只是萨尔蒂和蒙特雷之间的电报线路尚未铺设完成,梁耀也不知道德克萨斯团的进展如何。 半路上,梁耀遇到了正在带领通讯连铺设电报线路的弗里蒙特。 梁耀对通讯非常重视,这个通讯连并不是西部旅的通讯部队。 而是梁耀从电报公司花重金临时组建起来的通讯部队,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铺设、维护电报线路。 墨西哥的工业化程度很低,电报线路也很稀疏,就算不考虑墨军破坏电报线路,梁耀能给直接使用的现成电报线路也不多。 “贝尔先生刚刚已经带领德克萨斯团拿下了萨尔蒂城。” 刚刚和弗里蒙特碰面,弗里蒙特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告诉了梁耀一则好消息。 “这么快?”梁耀对德克萨斯团的进展之快感到意外。 德克萨斯团的装备并不好,甚至连一门像样的炮都没有,能这么快就拿下萨尔蒂,多少还是让梁耀感到有些意外和惊喜。 “蒙特雷失守,萨尔蒂本就是一座小城,守军也没多少,听说有南军的大部队要攻打萨尔蒂,萨尔蒂的墨西哥守军就连夜南逃了。”弗里蒙特笑道。 “贝尔先生不过是带着德克萨斯团顺手接管了萨尔蒂。” “贝尔先生是南军的一员骁将,不过南军目前的表现,总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梁耀说道。 “希望这仅仅只是预感。”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弗里蒙特给梁耀递上了一根烟。 “如果按照南方军目前的进军速度,恐怕很难在四月前就结束战争。” 对于南方的种种,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弗里蒙特要比梁耀更加了解。 .i. 第四百六十六章:战争外的方式 梁耀从弗里蒙特手里接过卷烟,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抽烟的心思,只是将细细的卷烟在手里把玩了一阵,随即他把有些皱的卷烟塞进衣兜里。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果不能在战场上速战速决,那就只能从墨西哥内部瓦解他们,从而间接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以有利于我们的结果结束。” “圣塔安纳断断续续地做了十几次墨西哥总统,虽无君王之名,但早有独裁者之实,他在墨西哥国内的反对派也不少,此举也未尝不可。”弗里蒙特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打算从谁那里突破?” “尹格纳西奥·科梅斯将军,这厮在两年前还参加过反对圣塔安纳总统的起义,和圣塔安纳多有不合,而且他在墨西哥国内名望也够。”梁耀想了想说道。 “更重要的是,这厮现在正是失意的时候,咱们现在拉他一把,他还得谢谢咱呢。” 尹格纳西奥·科梅斯生于于1812年出生在墨西哥的南部萨利那克鲁斯,是当地的豪强。 科梅斯曾在墨西哥军队服役,并参加了美墨战争,他在墨西哥军队中的威望仅次于圣塔安纳。 科梅斯两年前参与反对圣塔安纳起义,想取圣塔安纳而代之,不过由于准备不充分,这场起义最终以失败告终。 虽然事后圣塔安纳考虑到科梅斯在军中的影响力和其在萨利那克鲁斯影响力,没有对科梅斯进行物理上的清算,科梅斯保住了小命。 但起义的失败也宣告了科梅斯的政治生涯和军事生涯的死刑,只要圣塔安纳还在总统的位置上,科梅斯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墨西哥不是小国,体谅颇大,美利坚想一口吞掉墨西哥是不现实的。 这也触及了英法的底线。 既然不能一口吞掉墨西哥,着手扶持一个战后亲美的墨西哥话事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有两手准备总是好的。”弗里蒙特也认为科梅斯是个不错的人选。 “总之咱们加州的利益,不能完全寄托于南方,南方未必靠得住。” “靠天靠地,不如靠己。”梁耀深以为然。 “你打算派谁去联络科梅斯?”弗里蒙特勐吸了一口烟,见快抽到底了,便把烟屁股丢到地上踩灭。 “利兰·斯坦福,斯坦福和科梅斯有生意上的往来,派他去最合适。”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葛文和斯特劳斯来信让我问你,墨西哥单方面对我们实施了贸易禁运,加州方面是否应当采取反制措施?”弗里蒙特背着手问道。 “墨西哥的贸易禁运是否对我们加州造成了实质性的损失?铁矿石的进口受影响了吗?”梁耀反问道。 “非但没有,铁矿石的进口量反而还涨了。”弗里蒙特笑道。 “战争爆发后铁矿石的单价涨了一点,墨西哥的矿主们为了大捞一笔,还增加了对我们的铁矿石出口,生怕这是最后一次和咱们做生意。” “那就没必要对墨西哥采取反制措施,这也显得咱们加州提倡的自由贸易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梁耀条理清晰地说道。 “只要墨西哥人不从加州购买走私军火,一切贸易照旧。现在停止和墨西哥矿主们的贸易,得不偿失,反而会把他们推向我们的对立面。” 辞别弗里蒙特,梁耀来到了萨尔蒂和贝尔的德克萨斯团回合。 由于梁耀事先向贝尔承诺了打通交通线之后将优先给贝尔提供一批军火以及其它德克萨斯团紧缺的军事物资。德克萨斯团打得非常卖力。 占领萨尔蒂之后,贝尔只留下一个连守卫萨尔蒂,剩下的主力部队则直扑托雷翁。 梁耀也和贝尔一起来到了托雷翁,两人刚刚抵达托雷翁城下,便远远望见了熟悉的星条旗和熊旗。 克鲁格所带领的西部旅已经先德克萨斯团一步拿下了托雷翁。 “将军!属下已奉命拿下托雷翁,请将军阁下指示。”克鲁格站着挺拔的军姿,向梁耀行了一个军礼。 “暂无指示,命令各部原地休整。”梁耀说道。 西部旅一个多月之内连克卡萨特兰、杜兰戈和托雷翁三城,其中杜兰戈还是州首府,不是小城市。 高强度的作战对西部旅将士的体能消耗还是很大的,西部旅的将士不是美利坚超人,而是**凡胎。 想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继续保持战斗力,适当的休整是必要。 况且梁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并不取决于西部旅的本身,而是取决于杰克逊的南军在东线取得的战果。 “托雷翁已经拿下了,我的军火和物资呢?”见托雷翁已经拿下,贝尔便急不可耐地催促梁耀兑现当初承诺给德克萨斯团的物资。 “少不了你的物资,你先去托雷翁的墨西哥军火库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破烂,先将就拿一点,剩下的东西,我带你去马萨特兰拿。”梁耀不耐烦地说道。 马萨特兰是墨西哥太平洋沿岸西纳罗阿州的一座小型港口城市。 说是港口城市,其实也就不过是一个人口仅有上千的小渔村。 不过上千的人口,在地广人稀的墨西哥北部地区,已经算是一个大型聚落了。 19世纪中叶的墨西哥核心人口和城市都在墨西哥中部和南部,北部是墨西哥的莽荒之地。 西部旅这次的进军路线就是从马萨特兰登陆,随即沿着公路挺进内陆,连克杜兰戈首府杜兰戈和托雷翁。 由于马萨特兰拥有港口,在登陆之后,克鲁格留下了洛杉矶民团整个一千余人防守这个小渔村,并将这里作为西部旅的主要补给点。 从加州通过蒸汽货船运输来的军需物资,目前也都囤积在马萨特兰。 托雷翁失守之后,当地的墨西哥守军也没有焚毁破坏他们的仓库。 仓库内的物资也完全保留了下来。 不知道是墨西哥本来就穷还是墨西哥的军官贪腐无度,贝尔很快骂骂咧咧地从托雷翁的仓库里走了出来。 他娘的,墨西哥人的仓库就离谱,仓库里的军粮见底就不说了。 就连鞋子都没找到几双能成双的,军械仓里的枪支和三门生锈的滑膛炮更是寿比美利坚,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气呼呼的贝尔正要带人去抄墨西哥军官和当地地主老财的家,想要从他们的家里抄出一些好东西来。 不过却被克鲁格拦住了。 为了在战后能够在占领区快速地建立起有效统治,梁耀在战前就已经给西部旅下了死命令,攻下城池后不得劫掠,不得抄掠当地豪绅的资产,任何人想从当地人手里购买物资,必须以市场价付钱。 因此西部旅在拿下墨西哥的城池之后,当地居民生活照旧,对西部旅以及加州民团也没有什么反抗情绪。 当当地的墨西哥百姓发现西部旅进驻他们的城市,他们日子过得反而比以前的要舒坦后,当地的居民甚至对西部旅的工作都十分配合。 西部旅从这些占领区招募工人平整年久失修的道路,以方便后续东西两条战线的物资运输时,得知干活给的工钱很可观,当地的墨西哥人踊跃报名。 贝尔想要朝抄当地地主老财的家,这让克鲁格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一边是和梁耀有特殊关系的友军,一边是梁耀的军令。 无奈之下,克鲁格只得找到梁耀。 梁耀得知贝尔在托雷翁的仓库一无所获,便带着他前往马萨特兰。 到了马萨特兰后,梁耀给德克萨斯团的士兵没人都发了一双崭新的皮鞋,一个水壶,一条附带弹药盒的皮带后,贝尔还不知足。 “枪炮呢?”贝尔问道。 “沃尔特步枪和德克萨斯团的士兵们现在装备的步枪使用方法差异甚大,我不建议您在战时换装这一步枪。”梁耀说道。 作为西部旅在墨西哥最大的补给基地,马萨特兰显然是不缺步枪的。 不过梁耀担心德克萨斯团土猪吃不了细糠,现在是战时,没有充足的时间让德克萨斯团的这群土猪适应一种全新的武器。 沃尔特步枪作为一款后装线膛枪,不仅在使用方法上和前装枪差别很大,而且在枪支的构造上也不一样。 要是战时枪支产生故障,刚开始使用这种步枪的士兵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快速排障。 “这个理由在理,你欠德克萨斯团的枪先欠着,但是你炮总得给我几门吧?”贝尔不依不挠道。 “文舜,库中可有火炮?”梁耀询问负责管理仓库的邓文舜道。 “火炮顺利的话要下周才能运抵马萨特兰。”邓文舜如实说道。 “三哥儿,如果您要炮的话,只要您给咱们洛杉矶民团换新炮,咱们民团有8门三英寸小炮,都是正儿八经的拿皇炮,带膛线的!只要贝尔阁下不介意是旧炮,咱们洛杉矶民团可以咬咬牙,先拿出来支援咱们德克萨斯的兄弟部队。” 梁耀的炮兵部队最早装备就是拿破仑炮,不过在萨克拉门托炮入役之后,这些拿破仑炮就已经被正规军淘汰了。 本着不浪费,无尽其中的原则,这些拿破仑炮都送给了加州各地的民团使用。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贝尔急忙说道。 德克萨斯团现在不是纠结炮的新旧问题,而是有无的问题,只要有炮,贝尔不会纠结炮的新旧程度。 更何况,这些杰克逊临时组建的南军轻炮团,装备的也是三英寸拿破仑炮,这些炮在南军中可是宝贝。 “那就收拾收拾,将炮车,弹药一起打包,全送给贝尔阁下。”梁耀大手一挥,说道。 “拉炮的骡马呢?”邓文舜请示道。 “一并送。”梁耀非常阔气地说道。 “都送好啊,都送好啊。”贝尔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同时还不忘感慨。 “你们加州这么阔气?连民团都能用得起火炮?” “火炮不比枪,我听说杰克逊将军组建炮兵团的时候从各团抽调走了会使炮的老兵,现在德克萨斯团还有会操炮的老兵吗?”梁耀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肯定有,我特地留了一手。”贝尔狡黠一笑。 “会使炮的老兵可都是宝贝,怎么可能全部都给杰克逊组建轻炮团。” .i. 第四百六十七章:墨西哥小将 这次战争对墨西哥百姓来说是一件坏事,但对墨西哥总统圣塔安纳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坏事。 美墨战争之后,国力大损的墨西哥陷入了长期的经济低迷。 除了某些铁矿州凭借向加州兜售铁矿,富了少数矿主之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本站网站:et 第四百六十八章:耻辱 墨西哥塔毛利斯帕州的原野上。 唱着歌抢着墨西哥老乡一路南下的阿肯色团对墨西哥军队的调动毫无察觉。 在洗劫完一个叫做伊达尔戈的小村庄后,一千余名阿肯色团的士兵们在他们团长上校克里斯托弗继续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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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本站网站:et 第四百六十九章:西线攻势 菲尔莫尔没有立刻做出对杰克逊的任免决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就是他不希望在战时更换前线的最高指挥官,他是迫于战争部的压力才致电向梁耀征求意见。 老实说梁耀是很想要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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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本站网站:et 第四百七十一章:梁将军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将军!城内的墨军突围了!” 梁耀正和弗里蒙特交谈之际,通信兵向梁耀报告了瓜达哈拉哈城的墨西哥军队突围的消息。 “墨军是向哪个方向突围?”梁耀追问墨西哥军队的突围方向。 如果老墨是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app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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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本站网站:et 第四百七十二章:破局 战争还在继续。 墨西哥军队在西线崩了,但东线没有崩溃。 面对人数三倍于己的东线墨军,杰克逊虽然发动了几次猛攻,对墨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取得了一些战果。 不过双方兵力太过悬殊,杰克逊的南军又是攻方。 加之圣塔安纳的打法很猥琐,一旦作战不利就往城里龟缩,面对维多利亚,圣路易斯托波西这样的坚城一时半会儿也啃不动。 东线的战事一时间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1856年2月10日。 卡斯蒂斯的重炮连轰开了维多利亚城的墨军防御工事,为进攻的军队撕开了一道缺口。 南军终于得以深入维多利亚城区,和墨军展开残酷的巷战。 一个月前歼灭阿肯色团,晋升为墨军中校的冈萨雷斯见美军已经突入城内,建议圣塔安纳趁着维多利亚城还没失守赶紧率主力撤出维多利亚城,前往圣路易斯托波西,他自己则留下来断后,为他们争取时间。 和以往不同,冈萨雷斯这次的建议很快得到了所有墨军高层的一致同意,他们非常感动,然后留给了冈萨雷斯一个团,还是维多利亚城当地的民团,和南军在城内继续打巷战。 在冈萨雷斯的掩护下,圣塔安纳带着维多利亚城的八千墨军主力撤往圣路易斯托波西。 维多利亚城的巷战持续了整整五天。 留守维多利亚城的一千多名墨军在冈萨雷斯的带领下非常顽强,硬是凭借着对城内建筑熟悉的优势和攻进城内的南军展开周旋。 南军每拿下一幢民宅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付出了五天时间和近两千人的伤亡后,南军这才啃下了维多利亚这座坚城。 南军惨重的伤亡让杰克逊心如滴血。 此时杰克逊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这次参加二次美墨战争的南军主力是民兵,而非南军精锐。这些损失他尚能承受,尚能够向南方交代。 冈萨雷斯和残存的三百多名墨西哥伤兵最后也被俘虏。 出于欣赏,杰克逊对冈萨雷斯和这些墨西哥俘虏还算客气,没有为难他们。 不过南军在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才拿下这座城池,自然要找些东西发泄。 维多利亚城就是他们最好的发泄对象。 攻打这座城市南军花了整整五天时间,而将这座城市从地图上抹除,南军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杰克逊下令在维多利亚城内寻找阿肯色团的军旗,只是很遗憾,南军在物理意义上将这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之后都没找到阿肯色团的军旗。 在失去维多利亚城之后,墨西哥城北部仅剩下最后一道屏障。 那就是圣路易斯托波西州的首府圣路易斯托波西和莱昂,阿瓜斯卡达斯特三座城市组组成的防御体系。 这三座城市互为犄角,威胁着南进的美军。 美军可以绕过这三座城市直插墨西哥,但这三座城市的墨西哥守军也可以乘机断了美军的后勤线路,甚至直接给美军的背后来上一刀。 可偏偏这三座城市的地势都十分险要,都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之地。 梁耀望着地图上的三座互为犄角的山城,墨西哥人真他娘的有毒,这么喜欢在山地和高原筑城。 强攻是不可能强攻的,这三座城不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守军人数都在五千以上,尤其是圣塔安纳所在的圣路易斯托波西,守军更是高达一万四千。 就算啃下来,西部旅的建制估计都要被打残。 南军拿下维多利亚城可就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西部旅有多少两千人可以损失? 权衡之下,梁耀没有选择硬啃这三座防御工事完备的坚城,也不和杰克逊合兵一处,而是选择继续南下攻略沿海防御力量薄弱的州。想要把龟缩在这三座坚城的墨西哥主力给逼出来。 同时等待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城出现变数。 杰克逊也没有攻打圣路易斯托波西、莱昂和阿瓜斯卡达斯特的意思。 有了维多利亚城的教训之后,杰克逊现在已经放弃了攻坚的想法。 杰克逊在留下四个团保护后勤线之后,也只攻打沿途的小村镇,慢慢向墨西哥城推进。 杰克逊的想法和梁耀不谋而合,他也倾向于将墨西哥主力引诱出来,和墨西哥军队进行野战。 他的计划是包围墨西哥城,然后围点打援,慢慢消耗墨西哥军队的主力。 杰克逊认为墨西哥的政局并不稳固,只要包围墨西哥人的首都,哪怕是围而不攻,长久下去,墨西哥国内必然生变。 届时主动权就在他们这一边,战与不战由不得圣塔安纳选择。 随着墨西哥主力开始避战保存实力,墨西哥的领土开始大片大片地沦陷。 除了墨西哥南部各州和北部的一些飞地之外,墨西哥中部以北的大片领土沦陷。 墨西哥国内反对圣塔安纳的声音也开始重新抬头,正如杰克逊所料墨西哥本就不稳固的政治局势日渐动荡。 首都墨西哥城的墨西哥权贵每天都能够收到美军攻占某地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沦陷的地名距离首都也越来越近。 这无疑加剧了墨西哥城内墨西哥高层的不安全感,某些胆小鬼甚至已经收拾金银细软登上了前往西班牙和法国的客船。 墨西哥城的城防非常坚固,但美军不是没有攻陷墨西哥城的先例。 留守墨西哥城的高层则是斥责圣塔安纳的不作为,手握军队的主力部队,却放任美军在墨西哥攻城略地,丝毫不为所动。 圣塔安纳在国内的声望也降低到了极点。 就在墨西哥风雨飘摇之际,墨西哥人的救世主似乎出现了。 昔日的墨西哥名将科梅斯在美军兵临墨西哥城下之际,率领五千瓦哈卡州的家乡兵在首都百姓的欢迎下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墨西哥城。 由于圣塔安纳在前线吃紧,原本留守首都的一万墨西哥军队被圣塔安纳调走了四千。 留守墨西哥城的墨军此时仅剩下六千老弱病残,科梅斯带着五千精兵进入墨西哥城,犹如给城内的墨西哥高层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盛赞科梅斯为英雄。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科梅斯在他们的口中还是鼠辈。 现在,他们要依靠这位鼠辈来保护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和财产。 军头之间的政治斗争总是那么地朴实无华。 科梅斯是第二次发动政变,在总结了上次政变失败的经验教训之后。 这次政变科梅斯熟练了许多,下手也果断了许多。 为了抵御美军的进攻,圣塔安纳将主力和亲信都带在了身边,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后方空虚。 科梅斯毫不留情地为圣塔安纳扣上叛国的帽子。 并以叛国罪迅速逮捕了科梅斯在墨西哥城的亲信并控制了圣塔安纳的家人。 首当其冲的圣塔安纳的亲信军官,科梅斯不仅逮捕了这些军官,为免夜长梦多,科梅斯下令就地处决了这些军官。 首都的卫戍部队一时间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科梅斯非常顺利地接管了墨西哥城所有的军事武装。 在完全掌握了墨西哥城的军事武装,控制了墨西哥城以后。 科梅斯正式宣布成立墨西哥军政府,由他本人亲自出任特别总统,作为军政府的首脑。 次日,科梅斯又宣布墨西哥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对首都墨西哥城进行军事化管制。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梁耀发去一封电报。 科梅斯清楚自己的基本盘不稳,除了在家乡州瓦哈卡州有极高的支持率之外,他在其他州的支持率并不高。 此时墨西哥军队的主力还掌握在圣塔安纳手里,看好科梅斯能成功政变夺权的人并不多。各地的大地主和大买办都是人精,在时局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贸然表明自己的立场。 想要稳固并扩大自己的基本盘,科梅斯需要美军的配合。 第四百七十三章:势力范围 科梅斯成功发动政变成立军政府,这对美军而言是极大的利好。 “科梅斯既然要我们配合他演一出戏,那我们就陪他演一出戏。”梁耀捏着手中的电报走出了电报房贪婪地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 “我们进三步,退两步,配合科梅斯把这出戏演好,既然墨西哥需要一个民族英雄,那我们便为墨西哥塑造一个民族英雄。” “退两步?你打算往哪里退两步?” 得知墨西哥内部发生的消息,贝尔也是心情大好。 他知道墨西哥这么快发生政变,其中必有猫腻。 这次政变多半和梁耀脱不了干系,科梅斯发来的电报就是铁证。 “如果科梅斯的军队发动反攻,科利马州以南的地区,都可以放弃。” 看了这么久的墨西哥地图,现在就算没有地图,梁耀也对墨西哥的行政区划了然于胸。 “我没意见。”贝尔点点头。 “墨西哥中南部的州人口密集,就算拿下了,我们也未必吃得下。就是杰克逊将军那边该怎么说?东线的占领区,毕竟是杰克逊将军拿下的,他们的伤亡也比我们大。” “我想杰克逊将军也想早日结束这场战争。”梁耀说道。 开战两个月来,战前联邦政府调拨的三百万美元军费早就已经见底,提供的军需也早已耗尽。 从二月开始,杰克逊数次向华盛顿方面致电索要更多的军饷和军需的要求都没能够得到满足。 如果不是南方的奴隶主自掏腰包支持南军作战,和梁耀提供军火军需赞助杰克逊的南军,东线战场早就打不下去了。 杰克逊现在也迫切地希望早日结束战争。 杰克逊在得知墨西哥发生政变的消息之后,立马停止了攻城略地。 他敏锐的意识到,和墨西哥主力决战的机会来了。 科梅斯悍然在墨西哥发动政变夺权,成立军政府,连圣塔安纳的家人都被科梅斯控制了。 圣塔安纳恐怕无法再龟缩在圣路易斯托波西。 这场战争圣塔安纳可以输,但总统之位圣塔安纳不能丢。 权力,是一个独裁者最怕失去的东西。 杰克逊在墨军前往墨西哥城的必经之路上筑起石墙,准备阻截墨军,和圣塔安纳的墨军主力进行决战。 不出杰克逊所料,后院失火让原本固守圣路易斯托波西的圣塔安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为了夺权,也为了墨西哥城的家人。 圣塔安纳的冲动战胜了理智,他决定放手一搏。 圣路易斯托波西、来昂、阿瓜斯卡达斯特三城24000名墨军现在是他全部的本钱。 圣塔安纳如同一个输红眼的一般,将他的全部本钱拿了出来孤注一掷。 圣塔安纳一声令下,24000名墨西哥士兵浩浩荡荡地向墨西哥城进发。 美军迟迟不攻打圣路易斯托波西、来昂、阿瓜斯卡达斯特三城说明美军的兵力并不充裕。 他不相信兵力短缺的美军能够一口把他的主力部队给吃下。 南下墨西哥城的圣塔安纳部墨军很快和南军主力遭遇。 杰克逊的南军很快进入了防守者的角色,依托着提前构筑好的石墙以及其他工事阻滞墨军南下。 南军一万出头的兵力进攻不够用,但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南军的阻击下,墨军损失惨重。 但墨军没有崩溃,在圣塔安纳的亲自督战下,墨军勉强突破了南军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等待墨军的是第二道,第三道南军的防线。 杰克逊让从第一道防线上撤下来的弗吉尼亚团,田纳西团,路易斯安那团退到防线后修整。命令北卡罗来纳团、南卡罗来纳团以及乔治亚团顶上去和墨军接战。 他想要以车轮战的方式保持南军的战斗力,慢慢消耗墨军的有生力量。 战争的转折发生在西部旅加入战场。 在得知杰克逊的南军正在和圣塔安纳的墨军主力决战后,梁耀没有选择作壁上观,而是在第一时间调遣主力部队向西北出发加入战场。 西部旅的加入如同压死墨西哥主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于墨军对西部旅毫无防范,整个薄弱的侧翼暴露在西部旅的火力之下。 西部旅很快击溃了侧翼的墨军,扰乱了墨军的阵脚。 杰克逊见状抓住机会,向墨军主力发起了反攻。 双方就地展开决战。 只三天,两万墨西哥军队便被南军和西部旅合力击溃。 墨西哥总统圣塔安纳被俘。 第二次美墨战争的结果就此尘埃落定。 科梅斯的武装装腔作势地收复了几块失地,诸如格雷罗州、米肯却州,尹达戈州。 军政府依靠收复失地之功暂时稳定住了人心,科梅斯也顺势成为了墨西哥人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科梅斯武装这些所谓收复的失地,与其说是收复的,倒不如说是美军直接让出来给他们的。 在战线确定下来后,双方做到了谈判桌前。 作为新政府的首脑,墨西哥人民心目中的英雄,科梅斯当然不会代表墨西哥政府签下割地的不平等条约,这有损他高大的形象。 科梅斯让圣塔安纳多当了几天总统,由圣塔安纳代表墨西哥政府签下割地之约,等到签约结束后,再要求圣塔安纳主动让出总统之位。 梁耀和杰克逊也代表加州方面和南方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加州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太平洋沿岸地区,具体有:原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州、南下加利福尼亚、索诺拉州、奇瓦瓦州、杜兰戈州、西纳罗阿州、纳里特州、瓜达哈拉哈州、科利马州。 南方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墨西哥湾沿岸地区,具体有:科阿韦拉州、新来昂州、塔毛利帕斯州、圣路易斯托波西州、萨卡特卡斯州、瓜那华托州。 在加州和南方确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之后,科梅斯要求循第一次美墨战争所签订的《瓜达卢佩-希得尔戈条约》旧制,美利坚支付墨西哥1500万美元的作为割地的补偿。 1500万美元这个数字梁耀当然不可能答应,至于以杰克逊和贝尔等南方代表更不可能答应。 双方进入了讨价还价的阶段。 梁耀咬死只能补偿500万美元,否则就继续战争,直到墨西哥政府一美分赔款都拿不到。 当然,这些只是谈判桌上说的狠话而已。 此时已经是3月中旬,欧罗巴大陆那边,英法俄等国也即将就近东地区停战,重新划定在奥斯曼帝国的势力范围等条件达成一致。 再继续打下去也现实,就要面临英法等国借入的问题。 现在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经过一番扯皮后,双方各退几步,只是墨西哥方面退的有些多。 最终的补偿金额以700万美元成交。 第四百七十四章:圣一洛二 1856年的建州节是加州建州以来的第六个建州节。 和墨西哥签完条约,给菲尔莫尔打了一份报告,梁耀便匆匆返回加州。 他要在4月1日建州节之前赶回加州过建州节。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给他发来了喜讯,造船厂要在建州节之际给全州人民献礼。 加州以一州之力代表自由州参加并打赢了对墨战争,这让全州上下为之自豪振奋。 如果说去年在婆罗洲的胜利是加州上层的狂欢,那么这次在墨西哥的胜利则是全体加州人民的狂欢。 造成这一结果的最直接原因自然是地理层面上的,墨西哥紧邻加州,加州人天然对近在迟尺的墨西哥更熟悉。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资源和产业。 不管报纸将拥有橡胶和石油的婆罗洲描绘得多么美好,但开发石油和橡胶是需要本钱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涉足的产业。 而且橡胶和石油都是新兴的资源,相比传统的资源,普通人对这两种新兴资源的了解比较有限。 墨西哥就不一样了,墨西哥的经济和美利坚南方相近,以种植园经济和传统矿业为主。 无论是拿着这几年在加州积攒下来的积蓄去墨西哥置地开田,抑或是结伴合伙去墨西哥开矿,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加州正在大力发展工业,需要大量的廉价工业原料,而墨西哥可以为加州提供这些。 《墨西哥城条约》签订后,贝尔随同梁耀一起从马萨特兰乘船抵达圣迭戈。 随后两人在圣迭戈乘坐火车直接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加州的镇以上的行政单位基本上都已经通了铁路,没通铁路的镇,多半是去年才刚刚完成升级的镇,铁路还没来得及铺设。 因此西部交通虽然不方面,但加州境内的交通却是十分便利。 《墨西哥城条约》签订后,贝尔随同梁耀一起从马萨特兰乘船抵达圣迭戈之后便在圣迭戈乘坐火车直接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这么快就到圣弗朗西斯科了?” 透过玻璃车窗,一座大城市的天际线逐渐显露了出来,贝尔以为已经到了圣弗朗西斯科,他忍不住用手捅了捅一旁的梁耀。 只是贝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他们是早上7点从圣迭戈火车站出发,现在才下午一点半,满打满算也只过去了六个小时半的时间。 就算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对先驱号进行了改进,也不可能做到从圣迭戈到圣弗朗西斯科只要六个小时半。 “站台上写着呢。”梁耀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窗外,说道。 “这是洛杉矶。” 等到火车减速驶进站内的时候,贝尔瞪大眼睛看清楚了站台上的字。 和东部的火车站不同,加州火车站的站牌不仅有英文,还有中文。贝尔虽然不懂中文,但他看得懂英文,只见站牌上清晰地印着洛杉矶的地名。 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贝尔非常不可思议地说道:“洛杉矶?洛杉矶就这么大?这么多人?这可比左治亚州的亚特兰大还要大。” 贝尔本想拿得克萨斯州的第一大城市休斯顿和洛杉矶进行类比。 不过在逐渐看清这座新兴大都市的一角后,他意识到洛杉矶楼宇之密集,人烟之繁盛,商贸之繁华已经不是休斯敦这种三四万人口的小城能够碰瓷的了。 “亚特兰大?”梁耀笑着摇了摇头,“亚特兰大她有石油吗?亚特兰大一年积累下来的财富都未必抵得上洛杉矶一个月积累下来的财富。” 梁耀并不是在吹牛,洛杉矶是目前全世界唯一能够大量提炼生产石化产品的城市。 英国人还在为自己在打开大清市场后本土的纺织品十几年来还未在大清打开销路耿耿于怀时,梁耀已经在用煤油从大清和日本换来白花花的银子和当地特色手工业品。 更气人的是这玩意儿工业国和农业国通吃,梁耀不仅可以用煤油换大清和日本的白银,还可以用煤油换大英的英镑,法兰西的法郎,普鲁士的马克。 “真的吗?我不信!”贝尔有些不服气。 左治亚州的亚特兰大是南方最大的交通枢纽,也是南方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大城市。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一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抵不上洛杉矶一个月积累下来的财富? “亚特兰大她有几个百万富翁?”梁耀问道。 “两个?也许是三个?”贝尔想了想说道,“反正不会超过三个。” “洛杉矶的至少有三十几个百万富翁。”梁耀澹澹地说道。 “三十几百万富翁?我的上帝!”贝尔惊道,“石油真他娘的暴利!堪比当年萨克拉门托的黄金!” “现在的萨克拉门托论富裕程度还真比不上洛杉矶。”梁耀笑道。 加州原来的城市排名是圣一萨二。 当然,当时加州也只有这两座城市,而且这两座城市相隔很近,一座在美洲河畔,一座在金山湾。都位于加州中部。 洛杉矶异军突起之后改变了加州的城市布局,洛杉矶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带动了南加州的发展,将金山湾地区的密集人口分流到了南加州。 现在加州的城市排名是圣一洛二,圣弗朗西斯科凭借先发优势和比较齐全的工业门类暂时还压洛杉矶一头。 不过两城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洛杉矶隐隐有赶超圣弗朗西斯科的趋势。 “要是德克萨斯有石油就好了。” 望着窗外繁华的洛杉矶,贝尔不无羡慕地说道。 “德州地大物博,会有的。”梁耀若有所思地说道。 1853年夏天,梁耀就应贝尔的邀请派出勘探团队前往德州勘探石油。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大的石油生产州之一,石油资源分布十分广泛。 德州西部、南部、北部、东北部甚至是沿岸的墨西哥湾都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可以说德州是一个被油气资源包围的州。 但德州南部主要产页岩油,北部主要产页岩气,东北部主要产天然气,这些地方和油气资源和墨西哥湾海底下的油气资源以当世的科技条件是无法开采的。 梁耀想开采德州的石油只能将重点放在得克萨斯州西部的西德克萨斯盆地上。 该盆地是德克萨斯州西部和新墨西哥州东南部的大型沉积盆地,也被称之为二叠纪盆地。 二叠纪盆地油田是美国储量最丰富的油田,哪怕是到了21世纪,二叠纪油田的石油已经所剩无几,该区域的原油产量仍旧占克萨斯州原油总产量的近一半。足见其储量之丰。 不过出于私心,梁耀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贝尔真相。 这时候开发德州的石油,于他,于加州而言都是弊大于利。 “借你吉言,如果你真能在德州找到这玩意儿,我一定会说服我的那些老伙计们和你合作,一起发财。”贝尔兴奋地搓着手说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耶利米的献礼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在建州节之际的献礼很大。 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汽笛声响起,今天的主角正式劈风破浪从造船厂的船坞驶出。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建州节献礼是两艘新下水的蒸汽船。 一艘是已经命名的永乐级邮轮,这是一艘排水量高达5000吨大型邮轮。 他的设计者耶利米对永乐级的定位是大型民用邮轮,主要是为了满足加州的移民需求。 该船长85.3米,宽21.4米,安装有两台阿莱尔工厂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以驱动两具螺旋桨,最大航速可达11节,最大续航里程为4800海里/8节。以夏威夷为中转站补充燃煤可以横渡太平洋。 比起环球航运公司从范德比尔特那里继承来的老家伙,永乐级邮轮在载客量方面也有很大的提升。 该船可搭载一等舱旅客65人,二等舱乘客106人和统舱(三等舱)乘客980人,以及110名船员。 至于另一艘下水的船则是排水量3300吨的军舰,该舰是耶利米和他的造船团队根据大胆号的设计制造经验,历时两年零三个月设计并制造完成。 该舰动力也是阿莱尔工厂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 阿莱尔工厂是纽约州最知名的蒸汽发动机产商,该厂所产的船用蒸汽机代表着美利坚船用蒸汽发动机的最高水平。 阿莱尔厂的口碑也历来很好,当初范德比尔特还是航运大亨的时候,阿莱尔工厂就是范德比尔特的独家蒸汽机供应商。就连范德比尔特的私人游艇北极星号所使用的蒸汽机也是来自阿莱尔工厂。 为了满足加州日益增长的造船需要,阿莱尔工厂于1852年在加州开设了分厂。 搭载了阿莱尔工厂的蒸汽发动机,该舰的续航能力可以达到4900海里/8节,最大航速可达13节。 至于该舰的武器系统则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专门为其定制的阿姆斯特朗舰炮。 在两艘新船的后面,则是跟着泥鳅船以及大胆号这两型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自成立以来建造的舰船。 耶利米是造船专家,他同时也是一名船商,是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第二大股东。阿莱尔厂的合伙人之一。 他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借着给加州建立六周年献礼的机会,耶利米不仅尽其所能邀请到了英法政商名流,也请来了一些粤闽浙的华商。 耶利米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获得国外的订单,继而打开国际市场。 这倒不是因为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陷入了经济危机,实际上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效益很好。1855年就已经扭亏为盈了。 不过自造船厂自成立以来,除了梁耀的环球航运集团自产自用,为造船厂创立初期提供了宝贵的订单,以及后续加州本地其他的航运公司给造船厂提供的订单之外。 造船厂在国际市场上的表现乏善可陈。 加州毕竟是一隅之地,虽然眼下造船厂的日子过得比较红火,但本地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 造船厂想要继续做大做强,就必须打开国际市场,否则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天花板也不会太高。 再者,大型的邮轮的售价,也不是本地的小型航运公司能够承担得起的。 永乐级邮轮上,耶利米向船上的潜在客户细心地介绍着永乐级邮轮,想要把邮轮给推销出去。 起初船上的各国豪商们对永乐级表露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毕竟永乐级的各项参数都很好看,也没有虚标,乘坐体验也很好。 当他们得知价格后,绝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变得冷淡了起来。 永乐级邮轮的售价是43万美元,虽然这包含了船员、机械师的培训费用,以及购船起前5年船只维护的费用。 但43万美元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这个价格都能买一艘战列舰了。 要知道19世纪中叶的商船,帆船还是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费城去年刚刚拍卖了一艘1851年下水,载重1060吨,状态良好的风帆商船,售价为28000美元。 就算考虑到折旧的因素,这艘船新船的价格也不会超过4万美元。仅为永乐级的十分之一不到。 更何况风帆船作为商船还有一项蒸汽船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风帆船不用烧煤,使用成本更低。 想让阔佬花43万美元尝尝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这尝鲜的成本太大了。 梁耀在永乐级的前甲板上和客人们攀谈着,造船厂的船队沿着金山湾巡游。 永乐级五千吨的排水量在巨轮云集的圣弗朗西斯科也是庞然大物,十分耀眼,引来岸边市民们的围观欢呼。 梁耀也笑着向岸上的市民招手致意。 大英帝国英属哥伦比亚的总督义律时而望着脚下的永乐级邮轮,时而看向不远处的蒸汽战舰。 义律那副苦瓜脸把内心五味杂陈写在了脸上。 自从成为日不落帝国后,大英的官僚们对海权问题尤为敏感。 义律清楚一艘最大续航里程达到4900海里,能载一千多人的大型邮轮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梁耀要是愿意,只需要这一艘船,梁耀就可以将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投送到4900海里以内的任何地方,并且中途无需任何的补给。包括英属哥伦比亚。 更何况,除了运输船之外,梁耀还以安布雷拉公司的名义拥有一艘还算可观的舰队,以及看上去比较先进的蒸汽战舰。 比之英国人,法国人的心态就要豁达多了。 “加州的造船技术进步的真快,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少年,你们就不用从法兰西购置舰船了。”从砂拉越赶来捧场的特罗默然笑道。 “不是加州的造船技术快,而是欧陆长久以来低估了美利坚的工业实力。我听说贵国正在建造一种全新的战舰,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法兰西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造船大国。”梁耀掏出了一根哈瓦那雪茄剪好递给特罗默然,随口问道。 “我听说您将法兰西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基地迁到了砂拉越?近来在砂拉越可还顺利?” 加州的造船业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比较亮眼的乘机,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美利坚原有的基础之上的。 梁耀只是在此基础上推了美利坚造船业向前进。 在接手了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笼络到以耶利米为首的造船专家后。 梁耀手里几乎是掌握了美利坚最先进的造船资源。 严格意义上来讲,加州的造船业不是从零分起步的,而是从60分起步的。 从60分进步到70分,肯定是要比从0分进步到70分要简单一些。 当然,像法国这样在造船业方面想要以80分追赶英国的90分甚至100分又是另一个难度了。 法国和英国虽然现在关系很好,正处于蜜月期。 不过两国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拿破仑三世想让法兰西再次伟大的梦想注定英法之间的蜜月期不会持续太久。 法国人现在正在制造第一艘铁甲舰,这艘铁甲舰下水之后,列强在19世纪后半夜的海军军备竞赛就将正式拉开序幕,直到一战前后进入**。 “勉勉强强,总比在太平洋上某个鸟不拉屎,想喝口淡水都难的小岛好。”特罗默然接过梁耀递上来的雪茄。 不过对于新舰的事情,这是国家机密,在法兰西的新式军舰下水之前,他不想谈论太多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船队在金山湾绕了一圈之后最终回到了造船厂。 回到造船厂的耶利米心情非常好。 梁耀笑着问道:“我刚才在船上见你和夏威夷国王卡美哈美哈三世相谈甚欢,夏威夷也想买永乐级邮轮?” “夏威夷哪有这方面的需求,夏威夷国王是想让我们帮他建造一艘私人游艇。”耶利米说道。 “大船不好卖,我费尽口舌,也只有一个法商愿意先买一艘试试水,其他人因为售价的原因兴趣盎然。” “能有突破总是好的。”梁耀安慰道,“如果他们觉得售价太高,我们可以变相给他们一点折扣。” “如果初始的定位太低,容易给加州制造打上廉价的标签,美利坚的商品,尤其是工业品在欧陆可就是廉价的代名词。”耶利米摇了摇头说道。 “再说,我们的船质量很好,也很先进,值这个价。” “是变相给他们一点折扣,售价不变,但可以附送他们一些煤油让他们自己变现。”梁耀说道。 “只要打入欧洲市场,让欧洲人知道加州的造船厂能造出和他们一样先进,甚至更好的商船。我想后续的订单也更容易争取。” 耶利米的考虑不无道理蒸汽船是当世最庞大、最复杂、最精密、也是最昂贵的工业品,是高端制造业的代表之一。 把售价定得太低不仅会压缩自己的利润空间,也会给人留下廉价的印象。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会再争取争取,让这些潜在的客户成为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忠实客户。”耶利米想了想说道。 “对了,战舰还没有命名,我们是特地等你回来给战舰命名的。这艘蒸汽战舰可是美利坚最大的蒸汽舰,就连海军都没有这么大的蒸汽战舰。” 叫什么名字呢?梁耀望着紧随永乐级邮轮驶入造船厂,船头在水面上劈开一道巨大水浪的战舰,凝思片刻之后说道。 “就叫巨浪级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一五计划的成果 1851年加州建州之初,州政府向州议会递交了第一个五年计划提案并获得了通过。 用一穷二白来形容建州之初的加州肯定是不恰当的。 1851年的加州工业底子却是很差,和工业沾边的东西就只有围绕淘金行业兴起的一些矿业和手工业。 不过1851年的加州可不穷,人均收入更是高的离谱。 直到现在,加州还有不少人怀念当初加州淘金人每天1盎司黄金收入的日子。 在淘金热潮渐渐冷却下来的1856年,每天能有一盎司黄金收入的人绝对是加州的富裕阶层。 当然,他们怀念的只是当时的收入罢了,绝不会有人怀念当时的物价、生活水平以及糟糕的治安。 今年是加州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最后一个年头,五年前制定的指标除了少部分没有实现之外,多数指标还是如期达成了。 听涛园内,梁耀翻阅着统计局提供的1855年,也就是去年的相关数据,以为来年制定第二个五年计划提供参考。 首先是人口数据,无论是北方的工业州还是南方的农业州,人口都是一个州的基本盘。 人口稀少的州就算人均非常富裕,其上限也不会太高。 作为19世纪中叶的第一大移民州,加州在这一方面的数据增长是十分喜人的。 1851年加州统计在册的人口数据是14万人,1853年加州人口就突破了50万,1855年这个数字则是95万,距离突破百万人口大关只有迟尺之遥。 现在是1856年4月,或许梁耀在翻阅这些数据的时候,加州的人口就已经突破了百万大关。 95万的人口,在此时的美国属于中游的水平,绝对算不上人口大州。 在过去的四年里,加州不仅人口增长势头很勐。人口结构也得到了优化,虽然加州的人口结构,尤其是男女性别比例还是不平衡。 但现在加州的女性至少占到了总人口比例的31%,对比四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如果加州的经济增长势头能够持续下去,这一情况将进一步得到改善。 世界这么大,只要荷包不瘪,就不用愁找不到老婆。 很多已经发家的早期移民或是回乡,或是去东部,抑或是通过其他手段成了家。 未婚的移民基本上都是近一两年的新移民。 和其他州横向对比,此时加州的人口和北卡罗来纳州相当。 不过实际上北卡罗来纳州的人口绝对要比加州多,而且还多上不少。 此时南方的黑人属性还不是人,而是类似牛马之类的农具。蓄奴州的黑奴甚至自由黑人往往都不计入人口统计中。 如果将黑人也纳入统计的话,1855年加州的人口实际上处于中游偏下的水平。 在人口数据方面,北方的自由州要遥遥领先。 美利坚人口最多的三个州分别是纽约州(360万),宾夕法尼亚州(270万),俄亥俄州(210万)。 这三个州是美利坚仅有的三个人口超过200万的人口大州。 梁耀最关注的钢铁、煤炭、铁路里程这三个指标纵向和1851年的加州对比是十分喜人的。 1851年,加州的钢铁产量是16000吨,其中钢产量仅为360吨。 梁耀至今仍旧清晰地记得,他当初想铺设钢轨,最终由于加州当时可怜的钢产量只能作罢,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使用生铁铺设铁轨。 1855年,加州的钢铁产量陡然增加到了115800吨,其中钢产量为7560吨。 加州的煤炭产量也从1851年的35万吨上升到1855年的210万吨。 铁路里程则是从1851年的0公里上升至1855年2880公里。 而第一个五年计划所制定的目标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后,加州的钢铁产量需超过十万吨(钢产量超过5000吨)。煤炭产量超过200万吨,铁路里程超过2000公里。 当然,这仅限于和自己进行纵向对比。 如果横向和这个时代唯一的超级大国对比,看着冰冷冷的数据都能让人感到绝望。 英国在1855年的钢产量是340万吨,生铁产量是490万吨,煤炭产量是8200万吨。 同时期的美利坚这个数据分别是:钢产量40万吨,生铁产量90万吨,煤炭产量1700万吨。 作为此时全世界唯一一个已经完成工业化的国家,大英帝国的生产力不仅对农业国是降维打击,对正在进行工业化的其他列强,同样也是降维打击。 英美两国在人口方面是同一体量的国家,1850年代英国本土人口在三千万出头,而美国人口以其恐怖的增长率(主要来自移民)正在接近并赶超英国。 上述的目标都是加州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达成以及即将达成的主要目标。 除此之外,加州也有没有达成的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粮食自给率。 第一个五年计划对加州粮食自给率的要求是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后,加州的粮食自给率达到100%。 1851年加州的粮食自给率是在60%左右,1855年,这个数字仅提高到75%左右。 想要在1856年达成粮食自给率100%的目标,除非统计局对1856年的数据进行技术性调整,被迫完成自给。 不然根据客观规律,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实现的。 1853年之前开垦的荒地如今都已经成了熟地,从瑙鲁挖来的鸟粪也是低价向各地的农场主敞开了供应,农业水利设施方面州政府也没少投入,在农机方面也是给与了农场主们补贴,加州的农业税也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 按理说有这么多的政策加持,农业部不应该交出这么一份难看的答卷。 梁耀不理解,他向农业部部长陈宝亮发报,要求他到听涛园来一趟,他要当面质询农业部长其中的原因。 “人口增长太快,种地的速度再快,也抵不住每年多添这么多张吃饭的嘴。”陈宝亮苦着脸说道。 他已经料到有这么一天,加州的各个部长中,工业部长部长是最舒坦的,贡献了本州七成以上的税收,到哪里都不用看人脸色。 相比之下,他这个农业部部长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陈宝亮也料到了梁耀会找他单独面谈,或许在梁耀之后,新州长还会再找他谈话。 “可是移民局那边可说,他们每年给你们农业部的移民配额也不少,难道你们农业部的人都是饭桶?拿这么多的移民配额,吃这么多的政策,连粮食自给这种基本的目标都做不到?”梁耀非常不悦地瞧着桌子,说话的声音也大声了不少。 “这里不是大清!不缺地!” .i. 第四百七十七章:西部唯一工业州 “移民局那边给农业部的配额是不少,但人毕竟不是牛马,我总不能将他们栓在地里。”陈宝亮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种地不挣钱,种粮食更不挣钱。一个工人在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工厂打四五个月零工,就抵得上一个粮农一年的收入,在洛杉矶当石油工,这个时间只需要三个月。 现在的加州,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靠些小恩小惠,就能让农户感激涕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老农户把田地当做包袱,把已经开垦好的田地甩给新移民。 新移民在种了一两年地后又回过神来,把田重新甩给后来的新移民,如此往复。 因此加州的良田虽多,但留不住人。 就算留下来的人,农户们往往也更喜欢种利润更高的瓜果蔬菜,而不是种粮。” 加州确实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四年前的加州从产业结构上看是无可争议的畸形农业州。 经过四年的快速工业化,加州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工业社会的门槛。 相比工业,农业利润低。 在利润低的同时,还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比如旱灾、洪涝、冰雹、霜冻、病虫害等自然灾害。 再把市场因素算进去,农业的那点微薄利润根本经不起这么多风险的冲击。 农户弃农从工的选择是可以理解的。 将心比心,要是梁耀是这些移民,在没有门路的情况下,他也会用脚投票选择进厂当工人,而不是当农户。 “有办法从根上解决问题吗?”梁耀凝思片刻之后问道。 “有。”陈宝亮鼓起勇气说道。 “早年没有机器,一个人打理不了多少地,现在有了机器,牲畜也多了,每人每年能打理的田地也多了。 每个移民七英亩地的土地配额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如果取消土地限额这道枷锁,根据持地多寡,土地类型征税,对地少者,粮田用地少征,对地过多者,经济作物用地,矿山林园,税率可酌情适当提高。这个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粮农想提高收入的途经无非两途,其一是提高单位产量,其二便是有更多的地,产更多的粮。加州地广人稀,可选其二。 只是” 陈宝亮的说了一堆,概括起来就是直接搞大农场主模式。这个模式,也确实是眼下最符合加州州情的农业模式。 “只是什么?”梁耀说道,“不要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既然您开口了,那我就斗胆说了,加州持地最多人的就是您,然后是萨特市长,弗里蒙特州长以及葛文州务卿。”陈宝亮咬牙说道。 “这份议案要想通过,只有您四位做出表率,议员们才能达成共识,通过这份议案。 这些人可都是建州元勋,一般人说不动他们,只有您出面才有戏。” 陈宝亮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农业想要进一步突破,并且保证后续的农业税源。 不仅要放开土地限额,还要取消建州元勋的一些特权,增加大地主持地的成本。 剥夺既得利益者的特权,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三位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梁耀说道,“但我要你立下军令状,如果在三年之内还是不能实现粮食自给的目标,这个农业部长你就别做了,让老墨或者爱尔兰人来做。” 加州农业的主要从业族裔一是华裔,其次便是墨西哥裔和爱尔兰裔。 农业部也基本是这三个族裔在把持。 “如果您能够再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目标我可以两年之内完成。”陈宝亮说道。 “什么条件?”梁耀问道。 “对进口的粮食征收更高的关税。” 陈宝亮想通过价格保护来限制进口的粮食给本州粮食带来的冲击。 加州最大的粮食进口国是墨西哥和大清。 这两个国家的劳动力成本远低于加州,尤其是大清的劳动力成本更是低的离谱,因此墨西哥的粮食和大清国的粮食在刨除运输、仓储、管理、销售、关税等成本之后,对加州本地的粮食仍旧有非常强的竞争力。 更离谱的是由于加州的粮价和大清的量价差价很大,大清的硕鼠甚至将上等的漕粮、军粮卖到了加州挣雪花银。 “那就三年。”梁耀拒绝了陈宝亮的这个交换条件,“关税问题是联邦政府的底线,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 跨过处处是铁渣煤屑污水的沟渠,走过鞋印和车辙交错的泥泞煤灰小径,映入梁耀眼帘的是一幅由工厂、烟囱、污染组成的丑陋景色。 这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支撑这座城市繁荣的根基。 经过四年有余的发展,工业区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 工业部的官员也不必为吸引不到投资者而烦恼。 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是这座城市继淘金热之后最大的名片,有这张名片就足以吸引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者。 “这个工业区有个绰号,叫做西部之心。” 工业部部长费尔,一名精明能干的爱尔兰人,绘声绘色地向梁耀介绍着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情况。 “这里有着水平不逊色于纽约州,俄亥俄州,宾夕法尼亚州钢铁行业、冶金行业、造船行业、机械制造加工行业、机床行业,蒸汽机制造行业。 有鼎鼎大名联合钢铁公司、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加利福尼亚铁路、通用机械公司、莲花服装厂、普惠公司、罗宾斯-劳伦斯工厂、布兰公司、阿莱尔厂、共和发动机公司、怡和制铁、同孚金属、顺泰纸业等知名企业。 如果这里的工业停摆,将影响西部两百多万人的生活,就等于整个西部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说完,很有成就感的费尔露出了得意而又自豪的神情。 加州工业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所取得的成就是卓越的,费尔却是有得意自豪的资本。 依靠着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淘金时代的资本原始积累、加州第一代企业家的追赶、工人的奉献。加州不仅在钢铁产量和煤炭产量方面达到了北方工业州的平均水平。 加州也培育出了第一批属于自己的知名企业,这些企业中也不乏华人创办的企业。 由于加州有着西部最齐全的工业门类,加州经济在西部的影响力也日渐扩大。 整个西海岸地区,已经纳入了加州的经济体系之中,而且加州并未停止对外进行经济扩张的步伐,现在加州的经济触角正慢慢伸向内陆地区。 犹他地区,怀俄明地区,甚至是科罗拉多地区的市场上,加州商品的占有率正在不断攀升。 加州现在已经是整个西部地区的工业中心,也是整个西部地区唯一的工业州。 现在加州的工业和此时美利坚三大工业强州: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怀俄明州相比,已经只有规模的差别,没有质的差别。 .i. 第四百七十八章:萨克拉门托 “你做得很好。” 首先,梁耀对费尔以及工业部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然后他提醒费尔道。 “顺利的话,太平洋铁路在1857年9月,也就是一年零五个月之后就能通车,届时会有更多来自东部的工业品,甚至是东部的企业进入加州。 到时候加州的工业将迎来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我希望到那时,工业部也能交出像今天这样令人满意的答卷。” 加州和东部各州的交通不是很便利,最快捷的航线是尼加拉瓜航线。 在这个运输成本居高不下的年代,这等于变相保护了加州本土新生的制造业。 不过等到太平洋铁路通车之后,加州本土制造业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东部工业品进入加州的成本不仅会大幅降低,运输时间也将从原来的两个月缩短到两周。 届时这些商品将不可避免地冲击加州本土的制造业。 加州当然也可以选择像其他州一样,设置贸易壁垒,将外州的工业品拒之门外。 不过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一来容易得罪人,二来从长远上看也不利于本土制造业的进一步发展。 外州的商品能从太平洋铁路进入加州,加州的商品自然也能从太平洋铁路进入外州。 这对加州的企业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谁是狼谁是狗,总得撕咬一番才能见分晓。 更何况,加州每天都要迎接新移民,加州也需要更多的就业岗位来安置这些新移民。 外州企业的进驻也能为加州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 说句难听点的话,这些本土企业享受了整整七年的发展红利。 竞争不过英国的同类企业还情有可原,如果连美利坚本土的同类企业都竞争不过的话,活该被残酷的商业竞争给淘汰。 “请您放心,请您相信工业部,相信加州的制造业。” 费尔对工业部和加州的企业非常有信心,他相信加州的企业能够经得起考验。 加州头部企业,比如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蒸汽船、加利福尼亚铁路的机车、通用机械公司的自行车和机械工具、普惠公司和布兰公司的机床、阿莱尔厂和共和发动机公司的蒸汽机,罗宾斯-劳伦斯工厂的缝纫机。 这些产品可不仅在美利坚国内都很有竞争力,就连在国际市场上都非常受欢迎。 —————————————— 由于圣弗朗西斯科的污染一天比一天严重,圣弗朗西斯科现在是一座适合挣钱打拼的城市,但绝不是一座适合生活的城市。 加州的三大城市,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萨克拉门托,最宜居的城市毫无疑问是萨克拉门托。 萨克拉门托除了兵工厂之外,就没有污染严重的企业。 这里的天比圣弗朗西斯科的天更蓝,空气也比圣弗朗西斯科的空气更加清新。 考虑到州政府、州议会、州法院都在萨克拉门托,为了以后自己能更方便地办公,也为了家人的生活环境能更好一些,梁耀从萨特手里买了一块地,打算在这里建一处庄园。 说来惭愧,这还是梁耀第一次在加州建造庄园。 他居住了六年有余的听涛园不是他建的,而是加州的第一位百万富翁山姆·布兰南建的。 梁耀自己建造的庄园在纽约,而纽约的那座庄园,他居住的时间也就和伊丽莎白结婚的那一个月。 梁耀乘坐火车来到了萨克拉门托的建筑工地上,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贝尔也在建筑工地上。 他还以为贝尔来萨克拉门托是去兵工厂考察,为德克萨斯州从加州引进枪械和火炮生产线做准备。 萨克拉门托的四月天气宜人,但要是干体力活还是不免会出汗,感到闷热。 贝尔正光着膀子在锯木头,露出了身上虽然有些松弛,却依旧充满力量的肌肉。 杨基人迪克西人在体貌特征上没有明显的区别。 不过还是可以通过后天生活习惯和活动地域的气候差异产生的某些明显特征来简单地区分一个人是杨基人还是迪克西人。 贝尔就有南方人白人比较典型的红色脖子,这是常年在户外活动被南方毒辣的太阳给晒出来的。这也是红脖子这个称谓的由来。 这个地域黑色彩浓厚的词汇由来已久,大约在1800年左右,北方人就用红脖子一词来调侃南方地区的农村白人,白人矿工以及从事重体力活的白人。 起初这个词的热度并不是很高,随着南北双方矛盾的加剧,这个词的热度和使用频率也逐渐高了起来。 涵盖的范围也从南方地区的农村白人,白人矿工,重体力活白人从业者扩散成到了所有南方白人,包括南方的奴隶主。 这个称谓明显是北方人对南方人的蔑称,不过南方白人似乎并不是很反感这个带有歧视的称呼,反而以此为荣。 南方州开发的历史比较短,南方移民哪怕是已经发迹的也有很多是第二代,第三代,甚至是第一代移民,迫于劳动力短缺的现实原因,他们还没有抛弃父辈们留下的劳动光荣的传统。 以贝尔为例,他就是得克萨斯州的第一代移民。 年轻时候曾经亲自开垦过棉田和甘蔗地。 在锯断木头后,贝尔喊来一个黑仆,和那名黑仆扛起木头,将木头打在地基上。 这老头力气真大,梁耀忍不住感叹道。 贝尔今年五十多岁了,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五十多岁肯定算是一个年轻的老头。 梁耀走到贝尔的工作台前,只见工作台上有一张建筑图纸,建筑图纸上还压着一把木尺和一支工笔。 梁耀挪开压在图纸上的木尺和工笔,返现这是一张木屋的建筑图纸。 “爸爸,外公在给芊芊和妈妈盖一座房子,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 正在一旁玩耍的凯特琳娜骑着她从德克萨斯带过来的黑色小马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很大很大的房子。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卡特琳娜和他们相处才五个月,就已经会讲一些简单的汉语和粤语了。 芊芊是梁耀的祖父梁维铭给凯特琳娜起的中文名字。 梁耀抱起马背上的梁芊芊,狠狠地亲了她脸颊一口,问道:“妈妈呢?” “妈妈回红房子给外公准备午餐。”梁芊芊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红房子就是早年梁耀在萨克拉门托定居时建造的宅院。 这座宅院以红砖砌成,因此梁芊芊喜欢称呼这座宅院为红房子。 说完,梁芊芊掏出挂在胸前的长命锁,得意地向梁耀炫耀道:“大胡子爷爷送给芊芊的长命锁,漂亮吧?” “漂亮。”梁耀笑道,“那是爸爸的爷爷,你要叫曾祖父。” “爸爸。” “你什么时候和妈妈结婚?” “很快。” “很快是什么时候?” “就是有适合结婚的日子的时候。” “适合结婚的日子又是哪一天?” “别和小孩子打马虎眼了。”见梁耀来了,贝尔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了上来,说道。 “我和你爷爷商量好了,按照你们中国人的历法,今年八月初九是非常适合结婚的日子,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香山。” 农历八月初九,那就是公历1856年9月23日。 现在才是四月中旬,算下来还有5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赶。 “您要盖房子可以雇一些工人来,不必亲自动手。”梁耀看着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的贝尔说道。 “免了,还是自家的黑奴用的顺手。”贝尔说道,“给自己女儿孙女搭房子的快乐,你们这帮不事生产,连地都没下过的杨基佬不会懂。” 不事生产连地都没下过,这一点梁耀倒是无从反驳,他出生的时候梁耀的条件就特别好,彼时梁家是香山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他确实连地都没下过。 不过说他是杨基佬,梁耀却是不认同:“我又不是北方人,算哪门子杨基佬。” “你们自由州的人,全他娘的是杨基佬,你还是杨基佬的女婿。”贝尔说道。 “我娶了您的女儿,我也是迪克西佬的女婿,你说我是杨基佬呢还是迪克西佬?”梁耀和贝尔兜起了圈子。 “少他娘的废话,要是你让我知道你以后欺负我女儿,我绝饶不了你。”贝尔骂骂咧咧地说道。 “说正事,萨克拉门托的兵工厂我已经参观过了,我和我在德州的那帮老伙计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引进一条沃尔特1851E型步枪的生产线和一条小拿破仑炮和一条大拿破仑炮的生产线。 工厂的地址已经定好了,就设在圣安东尼奥。” “这是我当初承诺给你的回报,只要德州方面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谈妥了,我没有任何意见。”梁耀说道。 德克萨斯方面选择引进沃尔特1851E型步枪和拿破仑炮的生产线也在梁耀预料之中。 至于落选的萨克拉门托炮这个大杀器,好归好,但是太贵了。 南方这帮穷逼用不起,而且此时带膛线的拿破仑炮并不落伍,还是比较先进的火炮。 选择引进拿破仑炮的生产线,对德州来说是性价比很高的选择。 “不过有个很棘手的问题,德州没办法生产制炮所需的炮钢,这种钢对冶金工艺水平要求很高,就连弗吉尼亚州(蓄奴州中工业最发达的一个州)的冶金水平都无法制造合格的炮钢。”贝尔皱着眉头说道。 “据我所知,宾夕法尼亚州和俄亥俄州的钢铁厂可以生产出高质量的炮钢。”梁耀想了想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下,北方佬不可能将这种战略资源卖给南方。”贝尔摇了摇头说道。 “我和德克萨斯的老伙计们商量了一下,我们想出资邀请你们在德克萨斯办一个钢铁厂,我们出钱,你们出技术和设备,在德州生产这种高质量的炮钢。这个钢铁厂的股份,我们德州持股51%,剩下的49%由你们加州持股。” 梁耀转头询问一旁的助手卡耐基:“卡耐基,萨克拉门托钢铁厂的炮钢是哪个企业提供的?”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炮钢的供应产商有两家,一家是加州煤钢联盟旗下的联合钢铁公司,一家是同孚集团旗下的同孚金属。”卡耐基很快回复道。 “这样吧,我和同孚集团那边打个招呼,具体的事情,你们德州方面直接和同孚集团谈。”梁耀想了想说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加德铁路 「加德铁路一事,我们德州方面也是极力支持的,这条铁路要是能够修成,对我们两州都有好处。」鰮 敲定德克萨斯兵工厂的事宜后,贝尔和梁耀谈起了加德铁路的事情。 「我们加州方面的态度也一样。」梁耀也代表加州方面表明了态度。 1852年加州财团已经入股了休斯顿港务,获得了一个在大西洋的优质港口。 加州想要进一步利用这个港口,最好的办法就是修筑一条通往德州的铁路。 这条铁路一旦修成,加州的工业品就可以通过铁路网将货物输送到休斯顿,进而再通过海运进入欧洲市场。 如此一来,加州销往欧陆的货物不仅能极大压缩运输成本,运输时间也能从原来的四个月缩短至不到两个月。 再者,从战略层面考量,修筑这条铁路也是很有必要的。鰮 「目前最头疼的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根据估算,就算利用现有的铁路网,将铁路从敖德萨修到墨西卡利,最后接入蒂华纳并入加州的铁路网,也需要6100万美金,德州的老伙计们告诉我,他们倾尽全州之力,也仅能筹集到165万美金。」 贝尔找了一块木料坐下,抽起了们闷烟。 「太平洋铁路是从自由州修到自由州,修太平洋铁路你可以从纽约的华尔街凑到钱。修加德铁路是从自由州修到蓄奴州。而且从商业的角度考量,加德铁路的商业价值是远不如的太平梯铁路的。」 敖德萨是德克萨斯境内铁路网在西部的终点,这是德州境内的一个大型村庄。 如果要修建加德铁路,敖德萨将是作为德州的。 贝尔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修筑铁路所需的海量资金。 加德铁路虽然总长度没有太平洋铁路那么长,但铁路经过的山地路段可比太平洋铁路还要稍长一些。鰮 因此加德铁路的造价不会比太平洋铁路便宜。 梁耀虽然富可敌国,只是太平洋铁路还没完工,依旧需要不停地往太平洋铁路这项工程里砸钱。梁耀,抑或是加州财团又能为加德铁路这个大项目掏多少钱? 太平洋铁路项目进展顺利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平洋铁路可是得到了联邦政府的大力支持。而且这个项目的西段是由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东段是由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公司负责。 再者范德比尔特也是美利坚首屈一指,富可敌国的大富豪。 反观德克萨斯,州内并无像中央铁路公司以及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那样财力和实力都非常雄厚的铁路公司。 像梁耀和范德比尔特这样富可敌国的大富豪,那就更没有了。 就以贝尔家族为例,贝尔家族已经是得克萨斯州的一等一的豪族,也是德克萨斯财团的核心成员。鰮 贝尔家族的资产又是多少呢? 算上棉田、甘蔗田、烟草地黑奴以及其他不动产,贝尔家族的财产也不过五十多万美元。 贝尔家族能马上拿出的现金,最多也就七八万美元的样子。 至于得克萨斯州的百万富翁,满打满算,或许就只有这半个。 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半个德州的百万富翁是潘正炜。 去年潘正炜的正在弗吉尼亚军校求学的孙子潘宝璜在校长杰克逊的撮合下迎娶了德州参议院罗恩的女儿,成为了德州的女婿,姑且算他是半个德州人吧。 1850年代的6100万美金是什么概念呢?鰮 1855年美利坚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是6890万美元,海陆军的军费开支是2950万美元。 这么算下来修筑一条加德铁路,要花 掉联邦政府几乎一年全部的财政预算,或者两年多的军费。 这是国家级的工程。让两个州,其中一个州还是穷州进行这项工程,难度确实很大。 如此一笔天量的资金,不是德州这种穷州能够承担得起的。 「不需要一下子投入6100万美元的资金,只要前期能凑够1000万美元左右启动的资金,这项工程就可以启动了。」 梁耀放下怀里的梁芊芊,让梁芊芊继续去玩耍,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贝尔身边。 在修建大型铁路工程方面,正在进行的太平洋铁路工程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参考样板。鰮 太平洋铁路的建造成本由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中央铁路公司分摊。 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那边每年往这个大项目投入多少资金梁耀不得而知。 不过加利福尼亚铁路每年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梁耀还是一清二楚的。 平均下来,美洲集团需要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提供450万~550万美元的资金以维持工程的进行。 范德比尔特的那边估计也是这个数字。 当然,第一年,也就是工程启动的那一年投入的资金比较多,达到了将近1000万美元。 算下来,太平洋铁路的总造价估摸着要比加德铁路要稍高一些,大约是在6500万美元左右。鰮 加利福尼亚铁路是美洲集团旗下最大的吞金巨兽,梁耀也是靠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来的黄金,和洛杉矶石油公司的巨额利润,才得以让这项工程继续下去。 历史上这条连接加州和德州的铁路也是由利兰·斯坦福的太平洋铁路公司修建,由于这条铁路耗资巨大,最终导致了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破产。 「1000美金对于我们德州而言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贝尔顿了顿,随机说道。 「不知道加州方面能出多少?」 「1000万美金虽然对加州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不过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梁耀说道,「钱我们可以拿,但我们要更多的股权,以及这条铁路的特许经营权,我指的是包括在德克萨斯境内路段的特许经营权。」 贝尔陷入了沉默,加州方面出更多的钱拿更多的股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鰮 不过加德铁路在德克萨斯境内路段的特许经营权,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范畴。 他是德克萨斯铁路公司的股东之一,仅仅只是之一而已,让渡出这段铁路的特许经营权,他一个人没办法做主。 「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不过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畴,我让德州方面派代表来和你们谈?」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贝尔说道。 「可以,但要尽快。」梁耀点头同意了。 第四百八十章:新地的处置 晚间的时候,梁耀邀请弗里蒙特来萨克拉门托的小宅参加他的家宴。桐 他也只邀请了弗里蒙特,这是他对弗里蒙特最高规格的接待。 弗里蒙特是他来到加州之后最志同道合的人,两人在淘金时期便认识。 随后一起走过了加州建州之初最艰难的岁月,直到有了加州的今天。 有时候梁耀会在想,要是当初和梅森上校的那一战败了会怎么样? 加州沦为东部财团的后花园?华人继续活在美利坚社会鄙视链的底端?东部人提起加州人的第一印象不是阔佬,而是肮脏的淘金者和***? 「很久没练剑了,来击剑?」酒足饭饱之后,弗里蒙特提议道。 「击剑?刚刚吃完饭,饱腹状态下不宜运动。」桐 梁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弗里蒙特可是远近闻名的剑术高手,从七场决斗中全身而退的狠人。和弗里蒙特比剑,梁耀目前为止还只赢过一回,还是靠偷袭赢的。 和弗里蒙特比剑,只会被他虐菜。 练剑还是和势均力敌人练比较合适。 「你今天只请我吃饭,连萨特和葛文都没请,肯定是有求于我,不陪我练剑,我现在可就走了。」说着,弗里蒙特指了指梁耀腰间的佩剑。 「我听说你的佩剑是拿破仑三世送给你的,我要是赢了,你的这把佩剑就归我。」 「想要我的剑你就直说,我直接送给你,区区一柄剑,我还是舍得的。」梁耀笑道。桐 梁耀没有收藏武器的癖好,他本有两把国家元首的赠剑。 一把是波尔克总统赠给梅森上校的佩剑,梅森上校被俘之后,这把剑就成了梁耀的战利品。后来去德州的时候,佐伊喜欢这把剑,梁耀就把这把剑送给了佐伊。 至于第二把国家首脑的赠剑,就是现在腰间别着的这一把,是拿破仑三世送给他的礼物。 「中国有饿者不食嗟来之食的典故,我一个剑客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施舍。」弗里蒙特说道。 「剑客爱剑,取之有道。」 「汉学学的不错,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比试一番。」梁耀见弗里蒙特铁了心的想要这把剑,心知无法推辞,便让人拿来护具。 听说要比剑,佐伊非常兴奋,连忙凑了上来说道:「弗里蒙特先生,我在德克萨斯的时候就你是远近闻名的剑术高手。我想和您比试一番。」桐 「我们两个爷们之间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 刀剑无情,梁耀担心比剑伤到佐伊。 弗里蒙特是一个比较死心眼的人,他刚刚学剑那会儿,弗里蒙特和他练剑就没放过一次水。 「不要小瞧佐伊小姐,说不定佐伊小姐的剑术都比你好。」弗里蒙特笑道。 美利坚南方尚武,像佐伊这种不是典型淑女的南方女性,无论是刀剑还是枪,都多少会一点。 还没等梁耀点头,佐伊早就从仆人手里接过护具迅速穿戴好。 见此情景,梁耀只能卸下佐伊腰间的佩剑,拿来一柄木剑塞给她:「用木剑!」桐 弗里蒙特也很快穿戴好护具走到院子里,他对佐伊说道:「佐伊小姐,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比十局,您只要赢一局,就算我输。」 「弗里蒙特阁下,能和您比剑是我的荣幸。」佐伊向弗里蒙特点头致意,随即便和弗里蒙特展开较量。 梁耀和贝尔等人则在一旁观战。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弗里蒙特连续赢了佐伊七局。 只是在第八局的时候,佐伊险些赢了有些大意的弗里蒙特。 看来 弗里蒙特所言非虚,佐伊的剑术未必比梁耀这个半吊子剑术菜鸟要差。 比试结束后,佐伊卸下护具,随即拿来了自己的佩剑,递到弗里蒙特面前:「弗里蒙特阁下,我输了。」桐 弗里蒙特瞥了一眼剑鞘上波尔克总统的铭文,笑了笑,说道:「波尔克总统的赠剑,我也有。佐伊小姐,这把剑您自己留着吧。」 弗里蒙特是第一次美墨战争时期的大功臣,也曾收到过波尔克总统的嘉奖并赠剑。 「他是想要法皇的赠剑。」梁耀愿赌服输,解下自己的佩剑送给了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拔出剑,在煤油灯下细细地欣赏着这柄剑,赞叹道:「到底是法皇的赠剑,好剑,好剑啊。」 「走吧,我们去凉亭一边喝茶,再一边欣赏你的剑。」梁耀指了指十几步之外的凉亭说道。 两人来到凉亭,梁耀亲自为弗里蒙特煮茶。 煮好茶,梁耀一边为弗里蒙特倒茶,一面说道:「今天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地税的事情。」桐 「地税?」弗里蒙特双手从梁耀手里接过茶,轻轻地嘬了一口。 「对,地税,农业部想进行农业改革,取消移民的土地限额,进而刺激粮食产量。」梁耀点点头。 「这是好事。」弗里蒙特放下茶盏,凝思片刻之后说道。 「你是担心这项议案无法在州议会通过?」 「正是。」梁耀坦言道,「加州的建州元勋持有大量的土地,关键是,这些土地不用交税,持地成本很低。」 「加州持有土地最多的人是你。」弗里蒙特说道,「如果这项议案获得通过,损失最大的人是你。」 「但为了加州的未来着想,我个人损失一丁点利益没什么,我的钱都是在加州挣的,没有加州,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希望加州毁在我手里。」梁耀说道。桐 税收是一个国家的根基,大批既得利益者以极低的成本持有大量土地,从长远上看,对加州绝地是祸患。他不能带这个头。 税收是加州的根基,加州是梁耀的根基,没有了加州,或许他不会什么都不是,但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和影响力。 「你既如此深明大义,我愿意支持你。我在科利马地区有几座矿山,手里头也有一点洛杉矶石油公司和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这点地税我也交得起。」弗里蒙特表态道。 「加州也是我的家,我是可是第一个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 加州上层的投资方式比较多元,土地不是他们唯一的生产资料,这也为农业部的改革法案能够通过提供了可能。 如果是在农业国,尤其是封建制的农业国,这样自上而下的改革绝无成功的可能。 「华人这边的工作我来做,其他族裔的工作由你来做。你的工作量会更大的一些,你需要说服萨特和葛文,只要萨特和葛文点头,这件事基本就能成。」梁耀继续说道。桐 「葛文好说,葛文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比较容易说服,葛文最感兴趣的不是土地,而是钢铁厂。至于萨特,他对土地有执念,不过我会努力说服他的。」弗里蒙特答应了下来。 说完,弗里蒙特掏出一份电报递给梁耀。 「这是下午华盛顿方面发来的电报。」 梁耀在煤油灯下仔细着这份已经翻译好的电报。 这封电报的信息很多。 一是国会方面已经通过了在俄勒冈地区建州的议案,允许南俄勒冈地区建州。 南俄勒冈地区的范围和后世的俄勒冈州大致相当。不包括后世的华盛顿州地区(此时这片区域被称之为北俄勒冈领地)。桐 二是允许下加利福尼亚和南下加利福尼亚,以及索诺拉州直接并入加州,成为加州的一部分。 余下的地区则成立西墨西哥总督领地,享受美利坚准州地区的待遇。 菲尔莫尔总统希望加州方面能向他们推荐西墨西哥领地总督的人选,以供联邦政府选择。 这正中梁耀的下怀。 梁耀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加州就是美利坚面积最大的州了,加利福尼亚湾也将成为咱们加州的内海。」 直接划给加州的三个地方,下加利福尼亚和南下加利福尼亚虽是不毛之地,但索诺拉地区可是拥有储量丰富的优质赤铁矿、铜矿、煤矿以及金银锌等矿藏。 如此一来,加州境内就蕴藏了所有二次工业革命所需的矿藏。桐 这在地大物博的美利坚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地区不是曾经墨西哥的核心领土,人口十分稀少,加起来人口都不到三十万。都是地方人选,开发程度比较低,墨西哥文化对当地的影响也比较小。 体量小,没有强势文化,就意味着容易同化,造核的成本比较低。 「奇瓦瓦、索诺拉、西纳罗阿、杜兰戈、哈利斯科、科利马这些地区没能直接纳入我们加州的行政区划内,说明联邦政府还是不希望加州的面积太大。南方已经筹划在新占领的墨西哥土地上建州了。」弗里蒙特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就算将这些地方直接划给我们,我们也吃不下。」梁耀倒没有这种感觉,他说道。 「这些地方是墨西哥的核心领土,可是有着两百多万的总人口呢,我们加州现在都才一百万出头。贸然将这些地方直接纳入我们的行政区划未必是好事,我们也无法承担高昂的统治成本对这些地区实行有效统治。」 如果加州有七八百万的总人口,梁耀当然会选择直接吃下这些地区,现实是加州连两百万人口都没有。桐 华府的政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眼下对这些地区实行羁縻统治,让墨西哥人管理墨西哥人,确实是最理智,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至于南方在他们的墨西哥占领区建州,那是因为南方为了争夺在国会参众两院的议会急眼了。 要是南方日后处理不好和这些墨西哥新州的关系,这些地方迟早成为南方不知道何时引爆的地雷。 「有道理。」弗里蒙特点点头,然后问道,「西墨西哥领地总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联邦政府虽然是让加州方面推荐西墨西哥领地总督,不过联邦政府对西墨西哥领地的情况没他们这么了解。 说是推荐,实际上只要加州报上去的人选是谁,就基本是谁来当这个总督。 「前墨西哥科利马州的州长的佩德罗·托雷斯。」梁耀心中早有了合适的人选。桐 「佩德罗和我们的关系比较亲近,他在墨西哥人中的威望也比较高。有我们给他撑场子,勉强也能够镇得住当地的墨西哥豪强。」 第二次美墨战争,梁耀在墨西哥西部发动西线攻势的时候,此公无视了友军的求援选择了中立,说明此公还是会站队的。 科利马州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改旗易帜,成为第一个主动宣布加入美利坚的墨西哥州。 最重要的一点,托雷斯在四年前就加入了煤钢联盟,是第一批加入煤钢联盟的墨西哥矿主。 他本人和加州的经济利益早已经深度绑定。 这也是为什么科利马州会在战事胶着之际选择中立,又在局势明朗之时选择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改旗易帜的原因。 科利马地区和加州之间的利益绑定,太深了。桐 第四百八十二章:加州兴,俄城旺 「太好了!谢谢老板!」科尼兴奋地搓着手说道。浓 「美洲行可以和你合作,不过工薪阶层承担风险的能力有限,你不许在加州卖期房只能卖现房,一旦让我发现你在加州卖期房,后果可不仅是中止合作这么简单。」梁耀敲打科尼道。 「期房?」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科尼起初是一脸懵逼的,不过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期货,等到想明白的那一刹那,不由得恍然大悟,大开眼界,感觉自己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 老板到底是老板,真是鬼才啊,卖期房,我怎么没想到呢,原来房子还能这么玩。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不要动歪主意。」看着科尼一副浮想联翩的样子,梁耀敲了敲桌子呵斥道。 「我在想你们大清的商人真黑心,房子都敢卖期房。」科尼嘿嘿笑道。 「你小子拐着弯骂我是吧?滚!」梁耀喝令科尼滚出车厢。浓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心多嘴了,现在美利坚就压根没有期房这玩意儿。 「这就滚,这就滚。」科尼离开了梁耀的私人车厢,来到了他和卡耐基的车厢。 梁耀乘坐专列出行的时候,科尼一般和卡耐基同住一个车厢。 「前辈,老板可都说了不让卖期房,老板向来说到做到,您别往老板枪口上撞啊。」卡耐基见科尼仍旧一脸兴奋,好心提醒道。 「老板只说不让在加州卖,没说不让在纽约费城波士顿这些地方卖。」科尼猛吸了一口烟,喃喃自语道,「要是卖期房,资金周转率能提高不少啊。」 尤金市是在尤金村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城市。 这座城市是目前俄勒冈州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浓 这意味着该市不是俄勒冈州的首府。 美利坚各州的经济中心一般不与行政中心重合,比如纽约州的首府在奥尔巴尼,得克萨斯州的首府在奥斯丁,加利福尼亚州的首府在萨克拉门托。 俄勒冈州的首府位于尤金市以北的塞勒姆,塞勒姆目前是俄勒冈州境内仅次于尤金市和波特兰市的第三大城市。 俄勒冈州的华人分布相对比较有规律。 越是南方,越是靠近加州的地方,华人占比就越高。 尤金市拥有将近13万的人口,这几乎占了俄勒冈州将近一半的人口。 在这13万人口中,又有10万是华人。浓 尤金市的华人占比也远高于俄勒冈州的平均水平。 华人更喜欢称呼尤金市为俄城,近两年,俄城这个地名出现在各大报纸,甚至是官方文件的频率越来越高。 按照预定的行程安排,梁耀途经俄城的时候将在俄城进行短暂的考察。 由于俄城的老市长托马斯成为俄勒冈州副州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托马斯在两周前就辞去了俄城市长的职务。 俄城人民选出了他们的新市长。 新市长是来自江西南康府马家堰一个叫做许梓材移民。 许梓材是很多俄勒冈移民甚至是加利福尼亚移民的偶像。浓 和伍元华、潘正炜等人不同。许梓材是纯正草根出身的移民。 太平军和湘军在江西鏖战,江西九江、南康、饶州、南昌、抚州、广信等府饱受兵祸之苦,几成废墟。 当地的江西人为了谋生前往闽粤通商口岸移民加州的不在少数。许梓材便是浩荡移民大军中的一员。 一个**型的成功移民往往比典型的成功移民更能够引起大众的共鸣。 许梓材可以说是叠满了成功移民的dbff。零资产开局, 非闽粤浙籍贯移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帮派。 加州第一批成功的移民的代表是广州行商以及部分闽商,少数浙商。浓 这些人是带着资产移民加州的,也是早期梁耀重点栽培扶持的对象,可以说是站在风口上直接起飞了。 这批人现在既富且贵,成为了加州顶层的华人代表。 第二批成功的移民则是以1851年前的移民为主,这批移民主要来自粤闽二省,他们勉强吃到了加利福尼亚淘金的福利,部分幸运儿也在此时积累了第一桶金富了起来,跻身上流。 这批成功的移民也算是为他们的同乡探路了,因此后续来到加州的闽粤浙移民,多少能够得到一些照拂,开局也比其他地区的移民要容易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加州发家的移民以此三省移民居多的原因。 而许梓材不属于这两种典型成功移民中的任何一种。 为了争取更广阔的上升空间,1853年,许梓材在内华达的卡森淘得第一桶金之后,许梓材便带着自己的老乡来到俄勒冈州发展,另辟蹊径,成功地成为了俄勒冈州上流社会的一员,实现了弯道超车。浓 江西籍的移民在听说许梓材在俄城取得成功后,纷纷前来俄城投奔许梓材,因此俄城的江西籍移民占比非常高,俄城的十万华人移民有七万是江西籍。 许梓材一时风光无限,成为了俄城的豪强之一,成为了无数移民的偶像。 至于当初在卡森为了独吞狗头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手刃淘金同伴,制造了一起悬案的黑历史,将作为秘密永远埋藏许梓材的心里。 普通的移民或许会觉得梁耀、伍元华、潘正炜的高度是遥不可及,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达到的。但许梓材的高度,是他们通过努力可以达到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 第四百八十三章:首位华人州长 「俄城真美啊。」曝 现在正是四月中下旬,俄城是一座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城市,20度左右的气温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俄城拥有高山、溪流、山谷、以及浓密的森林,光是自然风光就令人赏心悦目。 「现在还不是俄城最美的时候。」许梓材指着身后的山林说道。 「冬天的时候下起雪来,咱们身后这片山林,就跟画中的仙境似的,美极了。」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梁耀讪笑道。 「非也非也。」许梓材说道,「俄城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好。这会儿比较适合去西边的海滩赶赶海,游游泳,再邀上几个好友吃着海鲜喝点小酒,啧啧啧。」 「你这日子过得,简直神仙日子啊。」梁耀都有点羡慕许梓材的生活了,这小日子,过得可比他舒坦多了。曝 「来了俄城之后,方知什么才是人过的日子。」许梓材感慨道,「现在想起自个儿前半辈子在大清过的那些日子,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简直就是牲口过的日子。」 来到美利坚四年的经历让许梓材感悟良多,发家致富,被选民选上当一地市长,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一一实现了。 「那就当好这个市长,让更多人过上人应该过的日子。」梁耀拍了拍许梓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莫要辜负了俄城百姓的信任。」 参观完俄城的工业区和木材厂,梁耀对俄城以及整个俄勒冈州的情况大概有了底。 俄勒冈州也在朝着工业化的方向进行发展,只是受限于资金和人口规模,俄勒冈州工业化的进程没有加利福尼亚那么快。 俄勒冈州在经济结构上依托于加利福尼亚,州里的政要也和加州财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直接就是加州财团的人。曝 俄勒冈州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加州的卫星州。 晚间的时候,许梓材以及俄城当地的要人邀请梁耀等人吃了一顿当地的河鲜,这些河鲜基本上都是从附近的溪湖中捕捞上来的,足见当地物产之丰富。 俄勒冈州的首府塞勒姆距离距离俄城仅有100公里多一点的距离,乘坐火车,只需要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抵达塞勒姆,非常方便。 梁耀刚刚来到塞勒姆的时候,俄勒冈州正在进行最后一轮州长大选。 参议员,众议员,州议长,州务卿的结果已经出炉,现在正在进行的是最后的州长大选。 两个竞选人分别是伍元华和托马斯。 俄勒冈州本地的记者以及来自加利福尼亚的记者聚集在俄州简陋的议会大楼前,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曝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大选,俄勒冈州的华人选民占比高,伍元华只要正常发挥就能赢得州长大选。 想必托马斯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表面上做的形式和伍元华陪跑。 一个小时后,大选结果出炉,伍元华如愿当选俄勒冈州州长,成为了美利坚首个华人州长。 伍元华春风得意地走出议会大楼,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 「恭喜伍州长。」 采访结束后,梁耀向伍元华道喜。 「当初你一直嚷嚷着要买官,没成想,今天到底还是混成了个州长。」曝 「当初要是没有你牵头华夏商会筹集150万美元的屯垦基金,鼓励华人入俄勒冈进行屯垦,就没有俄勒冈的今天,也没有我伍某人的今天。」伍元华说道。 「说到底,这个州长也还是花钱买来的。」 对于梁耀,伍元华是心存感激的。 华人对俄勒冈的大规模开垦始于 1852年1月20日。 当时梁耀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一篇《到俄勒冈去》的文章,鼓励一部分移民前往俄勒冈地区进行屯垦。 彼时为了支持华人移民在俄勒冈地区的屯垦活动,梁耀不仅从物理是上消灭了狂热的种族主义者伯纳特。该牵头设立了专门的屯垦基金,并筹资150万美元,为俄勒冈的开发提供物质保障。 要知道那可是在1852年,加州当时也才刚刚成立两年,加州本地也需要大量的移民和资金进行大开发。曝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梁耀硬是为俄勒冈地区挤出了一部分移民和宝贵的开发资金。 「一个150万美元的屯垦基金,换来一个州长,值得。」梁耀一面走一面说道。 从1852年开始开发到现在,俄勒冈创造的价值已经远超150万美元。 就算从商业投资的角度上来看,梁耀对俄勒冈的投资,绝对是一笔非常成功的投资。 再者,俄勒冈州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梁耀也能够在政治上获益。例如俄勒冈州在国会有两个参议员席位,三个众议员席位,这些东西是无法用区区150万美元来衡量的。 俄勒冈州在国会的五个席位(两参三众)加上加利福尼亚州在国会的八个席位(两参六众),代表西部华人的公民党在国会的席位首次超过了十席,达到了十三席。 十三个国会席位,在美利坚政坛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了。曝 「美利坚的官也不好当,俄勒冈州才刚刚建立,五个国会议员才刚刚选出来,东边的自由州就发电报给我们施压,让我们表态。」伍元华说道。 「国会要就成立堪萨斯自由州这一议案进行投票表决,自由州要求我们在这项议案上投票支持他们。」 伍元华来美利坚已经6年,美利坚的政治大概是怎么个玩法,他心里也有数。 「这个票不难投,南方在刚刚占领的墨西哥土地上建立两个新的蓄奴州,自由州断然没有只成立俄勒冈州这一个自由州的道理。」梁耀说道。 「一国岂可两制?国体不定,长时间保持一国两制又成何体统?我是觉得蓄奴还是废奴的问题不是两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就能有结果的,南北之间必有一战。」 作为一个政治素人,伍元华也觉得美利坚作为一个统一的政治实体,长时间容忍两种政治制度存在是非常荒谬的。 「要是能投弃权票就好了,两边都不得罪,咱们不仅和北方有贸易往来,和南方也有贸易往来。你说这是这支持票要是投下去,南方佬要是不高兴了,不和咱们做买卖了,可如何是好?」曝 第四百八十四章:谁才是西海岸的爷? 「加州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俄勒冈州操什么心?」梁耀让伍元华放宽心。庻 「我们的市场不只有南方,我们离得开南方,南方离不开我们。」 加州有些产品是不可替代的,这是梁耀说这话的底气所在。 煤油、凡士林、缝纫机、机床、自行车、军火等等,这些加州的王牌产品。 无论是在美利坚国内还是国外市场竞争力都相当的强悍,目前还有没同类型的企业和产品能够撼动这些加州王牌产品的地位。 「或许是我多心了。」伍元华说道。 梁耀抬头看了一眼广场上的旗杆,塞勒姆市中心有两个旗杆,一个旗杆悬挂着美利坚的国旗,另一个旗杆上悬挂的是俄勒冈州的州旗。 「这是你们的州旗?」梁耀手指着俄勒冈州的州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庻 「只看州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西海岸是动物园。」 加州的州旗是熊旗,俄勒冈州的州旗是蓝底的海狸图案附带着一行建州的年份:1856。两州的州旗都带有动物。 「大家伙自个儿选的,我本想以凤凰图案作为州旗,可他们觉得海狸更能代表咱们俄勒冈州。」伍元华无可奈何地说道。 「国旗也该换了。」梁耀瞥了一眼31颗星星的星条旗,说道,「现在有35颗星星了。」 「建州匆忙,这茬倒是忽略了。」伍元华说道。 「任内你打算如何发展俄勒冈州?可有规划?你是俄勒冈州的第一任州长,要给俄勒冈的未来筑基,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而且你还是美利坚有史以来第一个华人州长,你要是当不好这个州长,将给人留下华人不善治州的印象。」梁耀说道。庻 「效法加州,制定五年计划,要想富,工业化是唯一出路。」 伍元华的前大半辈子都在大清度过,农业国和工业国的差别他再清楚不过。 加州工业化取得的成就也坚定了他在俄勒冈州进行工业化的决心,他是坚定的工业化支持者。 和加州一样,俄勒冈州的州议会,州政府,州法院都在首府广场附近,距离并不远。 伍元华带着梁耀进入了州政府大楼。 由于刚刚当选州长,伍元华还没来得及拾掇他的办公室。 他的新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胡桃木办公桌,一张椅子,一张书橱,一盏煤油灯十分简陋。庻 伍元华吩咐助手找来一张俄勒冈地图,随即和助手一起,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摁着大头钉将地图钉在墙上。 钉好地图后,伍元华拍了拍手,将锤子扔在一旁,他面对着地图说道:「您是从俄城来的,想必许梓材也和您说过,他要将俄城打造成俄勒冈州的金山。」 「他没明说,不过话里话外,倒是这么个意思。」梁耀说道。 「这不现实,我看过你的一些书,也实地考察过俄城,按照你的理论,俄城不具备金山那样的区位条件。俄城虽然离海洋不远,但毕竟不是一个沿海城市,城区也没有大江大河流过,更没有大港口。 没有大港口这一条,非常要命。水运的成本可仅有陆运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俄城的很多商品,不仅是通过铁路直接运输到加州,有很大一部分俄城是先通过铁路运输到波特兰,然后再从波特兰装船运输到金山以及洛城。 饶是如此,从波特兰出口到金山和洛城的产品,在成本上还是和直接走陆路运输到金山、洛城的产品旗鼓相当,甚至略低。」伍元华望着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的波特兰。庻 「俄勒冈州的未来,不在俄城,而在波特兰,俄城很难发展成为 金山这样的大型工业城。放眼整个俄勒冈州,只有波特兰有机会。」 到底是怡和行出身,做过国际贸易,见过大世面的人,伍元华的眼界还是要比许梓材那种草莽要宽阔不少。 俄城能够发展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距离加州更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要发展成为一个大型工业中心,没有港口条件的俄城却是够呛。 波特兰后世能成为俄勒冈州规模最大,制造业最发达,经济最发达的城市绝非偶然,而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下的结果。 伍元华的这口气和态度,在他的任内,看来是要大力发展波特兰了。 「详细说说吧。」梁耀示意伍元华继续说下去。庻 「波特兰市位于哥伦比亚河和威拉米特河的交汇处,这两条和流量丰富,河道也足够宽,非常适合通航,城区有现成的河港。 通过哥伦比亚河和威拉米特河可以很方便地连接太平洋贸易航线和内陆水路,塞姆勒亦有直接通往波特兰的航运水道。 再者,波特兰的平地也更多,能吸纳更多的人口。」伍元华说道。 「我的想法是在波特兰规划一个大型的工业区,重点发展波特兰,波特兰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别光拣优点说,缺点呢?」梁耀饶有兴致地听着。 「缺点也很明显,波特兰缺乏容易开采矿产资源,不过波特兰已经探明的煤炭等矿藏,还是可以支撑波特兰前期工业化的发展。」说到这里,伍元华咬着牙说道。 「波特兰北边的北俄勒冈地区倒是矿藏颇丰,只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些民主党余孽和种族主义者对我们华人移民十分蛮横无理,想想就来气。」庻 波特兰北边的北俄勒冈地区,就是后世的华盛顿州地区。 随着华人移民逐渐向北扩散,西海岸地区的白人种族主义者在民主党余孽的号召下逐渐向北迁移,聚集在了北俄勒冈一隅之地。 民主党在西海岸的历史说来话长,在加州建立之交,时任俄勒冈领地总督的伯纳特正在俄勒冈地区剿杀印第安人。 当时伯纳特听说加州要建州,便想南下窃取政治果实,想依靠民主党的影响力,将加州变成一个民主党州。 只是伯纳特的阴谋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还在和「印第安人」的战争中不幸「战死」。 群龙无首的民主党在西海岸的政治斗争中也完败给了梁耀和弗里蒙特的公民党。 当地民主党余孽自知在西海岸地区不是公民党的对手,难以和公民党正面对抗,便将自己的大本营迁移到了北俄勒冈。庻 这些民主党余孽想以北俄勒冈为基地,建立一个所谓的北俄勒冈州作为民主党在西海岸的楔子。 这次俄勒冈建州没能够将北俄勒冈州也囊括其中,建立一个大俄勒冈州,便是民主党人在国会从中作梗之故。 民主党人也曾向国会提出议案,要求在北俄勒冈地区再建一个州。 不过这提案很快遭到了死对头辉格党的强烈反对,加上北俄勒冈地区仅有2万人口,距离建州门槛太远的客观原因。北俄勒冈建州之议最终不得不草草收场。 北俄勒冈的这些白人种族主义者对待所谓有色人种的态度非常不友善,甚至放出过要将黄色祸水挡在哥伦比亚河以南的豪言壮语,口气颇大。 「来气就干他们解气!你们俄勒冈州不是也有民兵团吗?有加州老大哥给你们做后盾怂什么?他们蛮横无理,就用你们手中的家伙揍到他们友善乖巧为止!当初他们的***怎么死的,就让他们也怎么死!」梁耀说道。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咱们公民党也不是不入流 的小党,怕他作甚?」庻 「我不是怕挑起战事,只是眼下咱们要以发展为重,我怕闹大了不好收场。」伍元华说道。 「波特兰就在哥伦比亚河边上,不翦除这些民主党余孽,还谈什么发展。」梁耀说道。 「俄勒冈州的一个民团要是不够,就再建一个民团,偌大一个俄勒冈州,二十几万带把的爷们,还怕他们两三万白皮猪不成? 咱们是美利坚的公民,美利坚的公民有权在任何美利坚的领土上安家立业。 你只管干他们,我想办法帮你收拾残局。」 梁耀知道伍元华等人顾虑的是民主党是美利坚政坛的两大党之一,如果关系搞得太僵,怕下届大选民主党人上台后会对加州和俄勒冈州不利。 梁耀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来是因为现在南北矛盾才是美利坚政坛的主要矛盾,西部这点破事华府那边压根没心思和精力掺和。庻 美利坚现在的两大执政党,民主党和辉格党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烂,辉格党即将解体覆灭,民主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民主党在南方地区和一些城市中占有较大的利益,这使得民主党在处理南部地区问题时,往往更倾向于维护南部地区的利益。 这让民主党北方选区的势力大为不满,现在民主党内部本身也是割裂的状态,自顾不暇。 上次民主党在大选中失利,让辉格党的菲尔莫尔成功连任,足以说明民主党内部有多么脆弱,多么不得人心。 当然,上次大选输给辉格党还不是最丢人的。 历史上,民主党在1860年大选输给新生的共和党,输给林肯才是最丢人的。 抛开这次选举违宪的因素不论,就算是在民主党人胜券在握的北方选区。林肯依旧在民主党涉嫌选举欺诈舞弊的情况下,以绝对优势战胜了北部民主党的史蒂芬·道格拉斯,以及其他几位候选人。庻 梁耀说得在理,这帮孙子要是不收拾,伍元华在俄勒冈州的第一个五年发展大计,建设波特兰工业区这些计划,恐怕很难顺利施行。 发展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北俄勒冈的那帮烦人欠收拾的孙子确实应该收拾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西海岸的爷。 第四百八十五章:过河 哥伦比亚河是俄勒冈州和北俄勒冈领地,也就是后世华盛顿州地区的分界线。 这不仅是两地的行政分界线,也是文明与野蛮,开放与顽固,现代与原始,发达与落后的分界线。 一条河,将南北两岸划分成了不同的两个世界。 南边是欣欣向荣,正在高速发展的俄勒冈州,每天都有新的移民来到这里,都有新的建筑在此拔地而起。 而北面还是一片苍莽之地,有着大量的资源等待开发。 北俄勒冈亦是富饶之地,曾有移民想要越过哥伦比亚河进入北俄勒冈地区开拓新的定居点。 遗憾的是这些移民都被北俄勒冈地区不友善的种族主义赶回了南岸,他们声称北俄勒冈地区不欢迎有色人种移民,北俄勒冈是白人的北俄勒冈。 双方也因此爆发过多次冲突。 现任的北俄勒冈领地总督史蒂文斯是来自华盛顿特区的民主党人。 他在北俄勒冈的种族主义者和华人移民的冲突中看到了政治机遇。 他高举纯净俄勒的旗帜将西海岸示意白人和种族主义者聚拢在麾下,企图将有色人种移民拒之哥伦比亚河南岸。日后好让北俄勒地区建州成为一个民主党选区,扩展民主党的势力,进而增强自己在党内的话语权。 1856年4月29日,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上千名有组织的移民携带着行李,乘坐渡轮驶向哥伦比亚河北岸这片华人移民的禁忌之地。 附近的北俄勒冈白人移民很快获悉了这一消息,他们像往常一样,手持步枪恫吓这些过河的移民,企图将这些移民赶回南岸。 “你们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滚!滚回南岸去!这里是北俄勒冈,不欢迎你们!” “快滚!快滚!再不滚我就开枪了!” “不要不知好歹!” 双方互相推搡,互不相让,几乎要打了起来。 这些移民并无畏惧北俄勒冈白人的恫吓,面对他们的威胁,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混迹在移民队伍中的柯林斯拿出了他改进的相机,架设好随时准备进行拍摄。 “嘿!你这该死的叛徒走狗!快收起你的相机,不然我就把你的相机给砸个稀巴烂!” 柯林斯的相机还是太大,有些显眼,很快就被一个白人发现了。那名白人对柯林斯呵斥道。 在这些种族主义者眼里,混迹在华人中间的柯林斯自然就是叛徒走狗了。 这些种族主义者十分偏激,他们认为西海岸地区和华人混居的白人都是叛徒走狗,只有他们这些坚守在北俄勒冈纯净之地的白人,才是真正的白人。他们也以此为傲。 哥伦比亚河上的一艘泥鳅船上,梁耀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俄勒冈北岸地区的一举一动。 这次移民行动正是他的伍元华策划的,他要借此机会完成西海岸地区的最后一块拼图,将整个西海岸地区都纳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中。 他不允许西海岸地区,有北俄勒冈地区这样的种族主义大本营存在。 登上北岸的移民队伍,并不是一支纯粹的移民的队伍。有两个营的俄勒冈民团成员夹杂在这支移民队伍中。 北岸少数观察力敏锐的白人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和以往的移民相比,这次移民的规模太大了,而且这些移民全他娘的是青壮年,有些青壮年的眼中竟暗藏杀气。 这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移民,这是少数观察力敏锐的白人的想法。 “我们是美利坚公民!美利坚公民有权在任何美利坚的领土上定居!” 华人移民中的领头人站了出来和阻挡他们北进的移民对线,并将自己的身份证甩在了白人领头人的脸上。 在美国的早期历史中,并没有纸质国籍证明文件。取得美国国籍的主要途径是通过出生地原则或自然化程序。 从19世纪中期开始,一些州和城市开始颁发自己的居民证明文件,但这些证明文件通常只是用于证明身份和居住地,并不包括国籍的信息。 加州是美利坚户籍制度最为完善的一个州,加州人的身份证上包含了国籍,户籍,出生年月日,以及居住地等详细信息,并且根据居住地(出生地)以及出生日期,赋予每一位公民一个专属的身份证编号。 华人移民领头人甩出来的身份证,就是加州的身份证。 “美利坚公民?你们也算美利坚公民?”那名白人领头人对此嗤之以鼻,他冷笑着抢过身份证,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张身份证撕碎。 “不要一位拿着一张纸,就觉得自己是美利坚人了,我们才是美利坚人!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马上带上你的人滚回南岸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人领头人做法博得了北俄勒冈白人的一片喝彩。 白人领头人的做法和言辞激起了华人们的愤慨,这些华人移民中,多数都是俄勒冈民团的民兵和老移民。 他们的公民意识要比新移民强很多。 梁耀平日里在加州没少给移民灌输交税即公民,交税越多越光荣,能享受更多权利的之类的鸡汤。 公民权,也是这些曾经的大清牛马最为看中的东西之一。 “纳税者即为公民!你们这些穷鬼纳的税可还没我们多呢!一群蛀虫!”其中一民老移民反驳斥道。 “他娘的!你这鬼佬欠揍是吧?!”身份证被撕碎的移民领头人瞬间暴走,爆出了国粹,“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补办身份证很麻?!” 北俄勒冈的白人基本不会汉语,但汉语中的一些国粹在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听的懂的。 盛怒之下,两人厮打在了一起。 一旁的柯林斯在华人移民的掩护下偷偷举起相机将这一瞬间记录了下来。 冲突很快升级,双方从原来的推搡叫骂瞬间演变成了斗殴。 北俄勒冈白人人少,三百来人和一千多人斗殴肯定是吃亏的,他们很快便在斗殴处于下风,被揍得抱头鼠窜,找不着北。 为了找回场子,也为控制住局势,北俄勒冈的白人仗着手里有枪,便朝天鸣枪示警,希望能够震慑住这些不知好歹的华人移民,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一幕自然也被眼疾手快的柯林斯给记录了下来。 哪成想这些华人移民听到枪声之后,非但没有要后退的意思,反而更加兴奋了。 “兄弟们!鬼佬开枪啦!” “他们先开的枪!抄家伙干他们!” 枪响之后,这些华人移民齐刷刷地从随身的行李中掏出长枪短枪。 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长枪前,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北俄勒冈白人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伪装成移民的俄勒冈民团民兵十分娴熟地将这些目愣口呆的俄勒冈白人给缴械俘虏了。 两个月前,这些俄勒冈民团的民兵们在墨西哥可没少缴墨西哥人的械,他们对这一套工作流程十分熟悉。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恐怖的发展速度 “将军,这是我们从那些白皮猪手里缴获到的武器。” 俄勒冈民团对缴获的武器进行清点之后,将这些武器送到了梁耀面前。 白人有对华人的蔑称,华人自然也有对白人的蔑称。 早年华人对白人的蔑称是鬼佬,不过由于北俄勒冈这些极端种族主义者白人的存在。 现在鬼佬甚至都成为了一个中性,偏褒义的名词。 由于加州的最早一批移民是闽粤移民,闽粤两地宗族色彩浓厚,比较排外,对自己圈子以外的人通常喜欢称呼为XX佬,XX仔。 西海岸的白人们听多了,也不觉得鬼佬一词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个称呼还挺有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华人潜移默化地将好相处的白人称呼为鬼佬。 代之以白皮猪这一词取代了鬼佬一词成为了对不友善白人的蔑称。 这个词最早是梁耀的下属从梁耀身边听来的,最早是出现在军队里,后来传到了民间。 梁耀查看着这些武器,北俄勒冈白人人武装装备的武器繁多。 各式各样的武器都有,有沃尔特1851E型步枪,也有斯普林菲尔德M1842型步枪。 不过这些都不足为奇,梁耀暗中也有支持北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武器以反抗北俄勒的白人武装。 这些武器可能是北俄勒地区的白人武装从印第安人的作战中缴获而得。 至于斯普林菲尔德1842型步枪,这把广泛装备于美军的武器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稀奇。 梁耀的注意力被另外两款枪械所吸引。 一款是已经落伍,被英军淘汰下来的褐贝丝步枪,这种步枪梁耀在墨西哥战场非常常见,是比较落伍的武器。 按理说褐贝斯步枪出现在北俄勒地区白人武装的手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另一种枪械的出现,就让梁耀觉得耐人寻味了。 另一款枪械是李恩菲尔德P53步枪(也称Pattern 1853 Enfield)。这是一种单发后膛式,使用.577口径米涅弹的制式步枪。 英国人也是在克里米亚战争前后才刚刚将这种步枪换装成英军的制式武器,这是一种比较先进的武器。 考虑到北俄勒冈以北,就是所谓的英属哥伦比亚,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英国佬的新式步枪?他们背后的金主是英国人?”伍元华操起一支李恩菲尔德P53步枪把玩了起来。 “难怪这些年,咱们给印第安人这么大力度的支援也才和北俄勒冈的白皮猪打得有来有回。” 梁耀早年间没有进一步将势力北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英美在俄勒冈这段边境上还有边境冲突,想留个北俄勒作为缓冲。 没成想英国佬这么会见屎插棍。 英国人插足西海岸的家务事,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英国佬现在搅和过的地方,到了一百多年后,没几个地方是安生的。 “英国人不是他们的金主,不过这群人吃里扒外无疑了,必须治一治他们。”梁耀说道。 “印第安人咱们肯定指望不上,就算给印第安人很大力度的支援,他们未必也能收拾的了这群白皮猪,收拾北俄勒冈的这群白皮猪还得靠我们。” 俄勒冈地区的白人不算少,有两三万。 美利坚早期到西部扩殖的移民都不是什么善类,基本都是社会的边缘人,说白了就是囚犯、逃兵、逃犯、牛仔之类的亡命之徒。 几十年后的西部荒野的大镖客们在这些人面前都算是遵纪守法,和蔼可亲之徒。 在这些人面前往后的西部牛仔们高低得叫上一声前辈甚至是爹爹爷爷。 收拾这些有组织的亡命之徒,印第安人是指望不上的,只能靠他们自己。 和大平原地区的印第安人一样,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也是矛盾重重,一盘散沙,很难尿到一个夜壶里。更不可能自发组成统一战线。 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战争中,各部落各自为战才是常态。 美利坚在西进过程中,白人移民和武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挑动印第安人之间的内战,然后自己再乘虚而入,各个击破。 并且这一招屡试不爽,屡屡得逞。 “接下来咱们怎么行动?”伍元华请示道。 他和梁耀不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伍元华贵为一州之长,但在梁耀面前表现得却像是一个下属似的。 不过伍元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没有梁耀哪有他们的今天。 “把后头的真移民用轮渡送到北岸来,就地筑屋。”梁耀对伍元华说道。 “建砖瓦房!不要建临时的木屋!这里离波特兰市区仅有一河之隔,波特兰不缺建材,建材有多少拉多少,都拉到北岸来,让移民们敞开了用,建房子的速度要快!” 加州的移民们移民到一处新的地方,一般是喜欢就地取材,用随处可得的木料建造木屋作为临时居所,然后再一边开垦,一边慢慢攒钱买建材,将自己的永久居所给慢慢搭建起来。 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甚至两州周边的很多准州地区的定居点,就是这么慢慢形成的。 “好,北俄勒冈的领地总督史蒂文斯,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事情,我带着俄勒冈民团的弟兄们给移民们把风,让移民们安心筑宅。”伍元华说道。 “也好,我先回波特兰办公,斯蒂文斯来了,马上告诉我,我是西部地区的总司令,管着西部的治安,明面上也压着这小子一头,由我出面和他交涉更合适。”梁耀点点头说道。 ———————————— 1851年新的土地法案出台之后,美利坚的铁路公司进入了野蛮生长期,铁路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也从1851年的不到30家发展成为了156年的超过70家,铁路公司的数量整整翻了一倍有余。 这些还只是统计在册,在华尔街募资的铁路公司数量。 各地小型的铁路公司更是不计其数。 美利坚的铁路里程也由1851年的8000英里左右飙升至1856年的3.7万英里左右。 美利坚已经进入了高速工业化的阶段,以恐怖的发展速度迎头追赶对岸的欧陆工业国。 这只孤悬于世界边缘地带的白头鹰,正在以工业充实丰满自己的羽翼,磨利自己的爪牙。 等到他羽翼渐丰,露出尖利的爪牙之时,整个世界都将为之颤抖。 欧陆的政客们将惊讶地发现,他们要面对的不是1800年初那只蠢萌的白头鹰,而是一只被工业化武装到牙齿的凶猛白头鹰。 不过现在这只白头鹰想完成蜕变,成长为一只真正的猛禽振翅高飞,还需要拔除身上一种叫做奴隶制的劣质翎羽。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位于巴尔的摩,这也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前身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成立的地方。 大西洋铁路公司是1852年梁耀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以该公司的人员为班底,重新组建的一个铁路公司。 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美洲集团旗下的第二大铁路公司,负责美洲集团在美利坚东部地区的铁路业务。负责大西洋铁路公司运营的是该公司的总裁盖瑞特。 虽然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美洲集团旗下的第二大铁路公司,但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铁路公司。 截止1856年,美利坚资产过千万的铁路公司总计有5家,这5家铁路公司是美利坚铁路界当之无愧的巨头。 这五家铁路公司分别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伊利诺伊中央铁路公司,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大西洋铁路公司。 其中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伊利诺伊中央铁路公司为一档,是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头部企业,独一档的存在。 宾夕凡尼亚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是同一档的铁路公司,这两家铁路公司实力虽不如前面三家头部企业,但也开始崭露头角,是美利坚铁路界不可忽视的力量。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美利坚出现了国营以及州营性质的铁路公司。 和银行业(这时期美利坚的特许银行可发行货币,拥有部分央行职能)一样,这些获得政府特许以及持股的公司,被称之为特许经营的铁路公司。 比如于1851年进行资产重组的伊利诺伊中央铁路公司,是美利坚历史上第一家特许经营的铁路公司之一,联邦政府也持有一部分该铁路公司的股份。 其主要线路连接芝加哥和新奥尔良,以及其他涉及西部拓荒路线的建设,配合美利坚西进的国家战略。 佛罗里达铁路公司和德克萨斯铁路公司也在此例,不过这两家铁路公司是佛罗里达州和德克萨斯州特许经营的铁路公司,专注于本州的铁路建设。 从铁路行业的发展不难看出美利坚南北之间的不同之处,北方的资产阶级对资源的整合调度能力显然要比南方更强,而南方的奴隶主则更喜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各自为战,进行有限的工业化。 盖瑞特站在巴尔的摩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大楼楼顶。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大楼是巴尔的摩最高的建筑,站在总部大楼楼顶,可以将整座城市囊括眼中,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大西洋铁路公司是马里兰州唯一资产超过千万的铁路公司,这座总部大楼的高度,也代表着大西洋铁路公司,以及盖瑞特本人在马里兰州的高度。 盖瑞特望着不远处的巴尔的摩中央火车站,这是马里兰州的铁路枢纽,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铁路进出站点,非常繁忙。 而这座繁忙,价值连城的火车站,属于大西洋铁路公司。 谁能想到现在马里兰州如日中天,在整个美利坚都有一席之地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在4年前,还是一家花光了300万美元初始资金,即将面临破产的铁路公司。 “先生,您找我?” 盖瑞特的得力助手蔡司迎面朝盖瑞特走来,顶楼的风很大,蔡司半长不长的一头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第四百八十七章:诡谲难测 “老板那边来电报了,要你回加州的集团总部报道。”盖瑞特对蔡司说道。 “你在大西洋铁路公司积累了足够多的工作经验,现在也有能力回到老板身边,成为老板的得力助手。” 蔡司给盖瑞特当了一年的助手,盖瑞特特对蔡司的工作能力和态度都非常满意。 老板还是慧眼识珠的,看人特别准。 盖瑞特踏入商界以来,最满意的助理有就两人,那就是卡耐基和蔡司。 “感谢您给了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得知梁耀让他回加州的集团总部报道,蔡司内心狂喜,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向盖瑞特表示了感谢。 这一年来,盖瑞特对蔡司的工作和生活都很照顾。蔡司也很感谢盖瑞特对他的赏识和照顾。 “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回到老板身边前途会更加广阔。这次回去,我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确切地说是想请你帮忙。”盖瑞特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比较低,丝毫不像是在跟一个下属说道。 “有什么事情,您直接交代我便是,都是一个集团的人,说帮忙倒是见外了。”蔡司非常客气地说道。 “这是我的入党申请,我想加入公民党,烦请交到老板手里,向老板表明我入党的决心。”盖瑞特将用信封包裹好的入党申请书交给了蔡司。 马里兰州是民主党选区,也是民主党的传统势力范围,老实说盖瑞特若是想步入政界,民主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1856年的民主党,实在是不得人心。 1854年通过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导致了北部和南部在奴隶制度问题上的分歧。 该法案允许新成立的州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是否要实行奴隶制度。造成了南方民主党和北方民主党内部离心离德,为今后数十年民主党的衰弱埋下了祸根。 南方民主党和北方民主党虽然都是民主党,但由于意识形态和利益以及所谓信仰的根本冲突,1856年南方民主党和北方民主党实际上已经是两个性质截然不同的政党。 当然,民主党的衰败也为共和党的崛起提供千载良机。 很多北方选区的民主党人,包括马里兰州的民主党人在失望透顶之际,选择离开死气沉沉,分崩离析的民主党,加入刚刚崭露头角的共和党。 这些民主党政治老人的加入,迅速壮大了共和党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1854年才重新组建,到了1860年大选,共和党人总统候选人林肯就能轻松击败民主党候选人斯蒂芬·A·道格拉斯的原因。 其中固然有林肯个人能力和魅力出众的原因,但共和党的迅速壮大崛起,也是不容忽视的原因。 没有一个强大的政党为候选人背书,候选人能力再出众也难以在政坛站稳脚跟。 因此盖瑞特觉得,在这时候加入民主党,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明白先生。”蔡司点点头接过盖瑞特递上来的信封。 “还有一件事。”盖瑞特说道,“听说加德铁路的项目已经提上日程,德克萨斯州铁路公司实力比较薄弱,加德铁路的工程难度又很大,丝毫不逊色于太平洋铁路。” “您是想让大西洋铁路公司参与加德铁路东段的建设?”蔡司猜想道。 “对,想把德克萨斯铁路公司排除在加德铁路之外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让大西洋铁路公司和德克萨斯铁路公司共同负责加德铁路东段的建设。”盖瑞特说道。 盖瑞特是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 他不甘心大西洋铁路公司屈居美利坚第二梯队的铁路公司之列。 大西洋铁路公司,需要一个像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超级工程来证明实力。 或许大西洋铁路公司无法达到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那样的高度,但努努力挤进第一梯队,还是有可能的。 “我可以向老板说明此事,至于能不能成,还是要看老板的态度,我不敢保证百分百能成功。”蔡司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蔡司。”盖瑞特拍了拍蔡司的肩膀,有些不舍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首席律师顾问林肯先生,在伊利诺伊州的演讲结束之后,将前往加州当面向老板辞职,你到时候和林肯先生一起过去吧。” “林肯先生要辞职?”蔡司非常诧异,随即不无惋惜地说道。 “林肯先生的辞职,是大西洋公司的一大损失。” 大西洋铁路公司主要负责美洲集团东部地区的铁路业务,和西部拥有大量的无主之地不同,东部由于开发时间早,开发程度高,铁路沿线的土地都是有主之地。 而且某些地区的土地产权又比较混乱,这四年大西洋铁路公司因土地纠纷产生的官司不在少数。 好在大西洋铁路公司有林肯这么一个杀手锏,林肯高达90%以上的胜诉率为大西洋铁路公司赢得了绝大多数土地官司,为公司节省了不少成本。 盖瑞特私下统计过,四年多来,大西洋铁路公司支付给林肯团队的相关费用高达26万美元。光是每年的顾问费就高达24000美元。林肯律师团队也因此荣膺美利坚最昂贵的律师团队称号。 林肯的律师团队虽然昂贵,但这笔钱对于大西洋铁路公司来说是花的非常值,林肯的律师团队为大西洋铁路公司节省了下来的成本是他们工资的数倍。 正如蔡司所言,林肯的离职是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巨大损失。 “人各有志,林肯先生的志向远大,律师这一职业已经无法满足林肯先生的报负了。”提到林肯,盖瑞特的脸上尽是崇敬之色。 蔡司望着盖瑞特,他给盖瑞特当了一年多的助理,能让盖瑞特心生崇敬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林肯,一个则是他们的老板的梁耀。 —————————————————— 1856年4月下旬,伊利诺伊州的首府斯普林菲尔德,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春田市。 这座常住人口仅有8000余人的小城广场上聚集了整整上万人。 然而这一天并不是当地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和庆典。 只因伊州的一位年轻众议员要在春田市举行演讲,吸引了邻近地区的民众前来倾听这位年轻众议员的演讲。 演讲在春田市中心的一个露天广场上举行,天公并不作美,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 这场雨不算小,露天广场上也没有专门的避雨设施。 但冰冷的雨,丝毫没有浇灭人们倾听演讲的热情。 来自各个阶层,五湖四海的民众聚集在临时搭建的演讲台周围。 有穿着优雅礼服的绅士,有穿着朴素工装的工人和店员,有披着破旧大衣的农民,甚至还有孩子们和妇女们,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和期待。 万众瞩目之中,林肯身披浆洗得发灰的毛葛双排扣大衣从伊州议会大楼里走了出来。 “林肯先生!是林肯先生!” “林肯先生来啦!” 林肯的出现引起了阵阵骚动,人群中响彻起兴奋的欢呼声和嘶吼声。 人潮迸发出的巨大声浪几乎要将临时搭建的简陋演讲台掀翻。 欢呼声中,身材异常高大,面容瘦削的林肯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演讲台,他的身后是在雨中倔强地迎风飘扬的星条旗。 星条旗之下,林肯向人群伸出双臂。他眼神坚毅,面容庄严肃穆。 “为了自由!” 林肯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传遍整个广场,仿佛要将他的思想和精神传递到每一个听众的心中。 “为了合众国!” 听众们热情地回应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捍卫自由=支持共和党 1856年,是林肯一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这一年,林肯决心全身心投身政治,试图拯救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国家。 1855年,林肯以尹利诺尹州众议员的身份进入国会,成功迈入了美利坚政治的最高舞台。 而且这一次,林肯是以共和党创始人之一的身份步入美利坚政坛,政治地位比起以前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底层出身的穷小子,会成为了共和党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没有之一。 这个新生的年轻政党将主宰美利坚在19世纪后半叶的发展,缔造了这个强大国家的崛起,在百年之后,共和党仍旧是美利坚的两大执政党之一。 国会众议员已经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高度,但林肯却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做到了这一点。 完成了从乡下的政治素人,到和那些穿着礼服的绅士们一起进入国会的华丽转变。 林肯并没有停下他继续向上攀爬的脚步,他深知,想要左右美利坚的政治,区区一个尹州众议员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他正在为成为尹州的参议员和尹州州长而努力。 “诸位,请问我们是因何聚集在此地?” 林肯修长的手指指向今天演讲的主题:合众国——伟大而又自由的国度。 “自由!” 自由这个神圣的词汇响彻在春田市的露天广场上,经久不息。 此时的人们依旧记得,在去年爆发堪萨斯危机之时,这位律师在纽约水晶宫前的演讲。 和那些光说不练,只热衷于作秀的政客不同,当时林肯在演讲结束之后,真的把自己的全部资产给捐献了出去,用来支援堪萨斯的人民捍卫自由,让堪萨斯免于成为一个蓄奴州。 堪萨斯最后没有成为蓄奴州,在北方人看来,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至于林肯在捐出所有财产之后因为财产问题,险些和他那位两百多斤的老婆闹离婚。 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将这一话题视为茶前饭后的笑料,笑话林肯是傻子,一根筋。 捐钱的事情,高调地捐个几百上千美元意思意思就得了,就当是在报刊上买个头条给自己做广告。 全捐?傻子才全捐。 而林肯就是这样的傻子。 但广大的普通市民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们反而觉得,林肯先生不是傻子,而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 由于早年在尹州的时候,林肯就经常在尹州为穷人免费打官司,在尹州积累了很好的名声。 因而林肯回到尹州宣布进入政坛,参与尹州州议员竞选时,林肯以绝对优势如愿成为了尹州的众议员。 林肯一个人获得的选票,几乎是其他众议员的之和,这在美利坚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 因此当时还闹了一个笑话,林肯的政敌不相信这样的结果是真的。 林肯曾经在1832年和1836年两次参加尹利诺尹州议会选举,当时林肯代表民主党参选。 而民主党近来又屡次涉嫌选举作弊,林肯的政敌以己度人,举报林肯选举欺诈,要求重新进行选举。 只是后来经过调查,这次选举确实存在欺诈,只不过存在选举欺诈的是一名民主党的候选人,他偷偷将投给林肯的30多张选举人票塞进了自己的票箱。 这件事也一时成为笑谈,经此二事,林肯本来就很高大的形象在尹州民众心目中的变得愈发高大。 尹州的民众现在就是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也会把选票投给林肯。 来到这里听林肯演讲的绅士们是抱着政治投机的心态来听林肯演讲,准确地说他们是在就林肯是否值得政治投资一事上进行评估。 而那些自费花上一两周甚至是一个月薪水来到春田市的普通民众,是真的来听林肯演讲的。 毕竟穷人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颗朴素的爱国心。 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穷人文化素质水平普遍不高的年代,他们是最容易被诱导的那一群人。 与其说他们是来听林肯演讲,倒不如说是他们在林肯身上看到了希望,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位苦哈哈出身,能言善辩的律师身上。 “是的,80多年前,我们的先辈就是团结在自由的旗帜之下,从英国人手里夺得了宝贵的自由,建立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 林肯声情并茂,康慨激昂地说道。 “我热爱自由的亲爱同胞们,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想与你们分享一个重要的话题:自由国家的伟大。 美利坚因何伟大?当初乘坐五月花来到新大陆的祖先们会告诉你们是自由。 独立战争牺牲的将士们也会告诉你们是自由,因为自由二字早已镌刻在他们的墓碑上,镌刻在每一位向往自由的美利坚人心中。 因为自由,我们的国家成为了上帝赐给人间的唯一一片尹甸园。 因为自由,我们的国家每年才能源源不断地吸引向往自由的移民从全球各地,不畏艰难险阻,不畏生死,远渡重洋来到这个伟大的自由国度。” 高速工业化会壮大资产阶级的力量,而资产阶级又会竭尽全力地向民众灌输一个观点来转移阶级矛盾,即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民族的财富。因而现代经历高速工业化的国家,尤其是后发国家往往又会产生一种叫做民族自豪感的东西。 美利坚也不例外。 法兰西第二帝国复辟之后,美利坚就成为了世界上硕果仅存的共和制大国,有着和欧陆各国迥然相异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 在昭昭天命等观念的影响下,美利坚的民众们也乐于相信,自己的国家是上帝的天选之国,自己国家的意识形态和政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自由这个被美利坚作为立国之本并写入宪法的价值观。 在大众们眼里自然是神圣的,他们不容任何人玷污这个词汇。 和伦敦东区最贫穷的爱国者一样,即使是美利坚最贫穷的爱国者,当想到自己拥有自由时,他们便会不由自古地挺起胸膛。 英国再强大所有的英国老说白了都还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子民,俺们美利坚不一样,就算再穷,我们也不是任何人的子民,而是拥有自由之身的自由民。 林肯见台下的听众们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便继续趁热打铁。 “现在有人公然践踏我们的先辈用鲜血与生命才换来的自由,我们能接受吗?” “不能!” “对!不能!”林肯在半空中挥舞着强劲有力的大拳头。 “自由是我们国家得以存在的价值,我们应该为自由而奋斗。 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应该享有自由,这是上帝赋予我们的基本权利。 可是现在,我们的自由受到了威胁,万恶的奴隶制度正在危害我们的自由和尊严,侵蚀我们的国家。 南方奴隶主用他们的鞭子鞭挞的不是黑奴,而是我们宪法上神圣的自由!他们正在用鞭子肆无忌惮地鞭挞自由。 请问向往自由的同胞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摧毁那该死的奴隶制!解放奴隶!” “作为一个共和党人,我坚信奴隶制度是不道德的、不公正的,是对美利坚国家形象的玷污!更是对人类尊严的亵渎! 我要呼吁大家一起加入我们的行列,支持共和党!摧毁万恶的奴隶制度。我们必须用我们的声音和行动来捍卫自由,才能让自由之光照耀在每一寸美利坚的土地上!” 林肯此言一出,台下的听众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此时此刻,在他们心里,捍卫自由就等于废除奴隶制,而废除奴隶制又等于支持共和党,支持共和党,自然就是为了捍卫自由了。 他们心中的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原来投票支持共和党,支持林肯先生就是用行动捍卫自由啊! 演讲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不过林肯依旧没有停止演讲,他抨击起了民主党: “我要批评那些支持奴隶制度的民主党人,他们为了保护奴隶制度而放弃自由,他们背叛了我们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以亵渎自由追求短暂的利益。 这是不可饶恕的,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击败他们的阴谋。先生们!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为自由而战......” ———————— 林肯在春田市给蒙昧的听众们灌输自由的鸡汤,梁耀也在波特兰带兵用行动捍卫华人移民们的定居自由。 北俄勒冈领地总督史蒂文斯正在皮吉特湾附近,也就是后世的西雅图地区附近和印第安人作战。 因此等史蒂文斯从战事中抽身,带着他那一群乞丐似的兵来到波特兰北岸的时候已经是1856年5月了。 在俄勒冈民团的保护下,华人移民早已经在北岸的大片地区打好了地基,速度快的连房子都已经成型了。 】 见此情景,史蒂文斯气的鼻子歪了。 史蒂文斯和华人移民打交道的时间不算少,他清楚只要房子没建好,华人移民还是比较容易赶走的。 一旦房子建好,这些视房屋如命的华人用枪未必都撵得走。 史蒂文斯怒气冲冲地跑到梁耀跟前,厉声质问梁耀道:“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正想问你呢!” 梁耀将一把李恩菲尔德p53步枪丢到史蒂文斯跟前。枪身上伯明翰兵工厂的铭文仍旧清晰可见。 “这枪你可认得?” “英国人的步枪,有什么好稀奇的。”史蒂文斯瞥了一眼地上的步枪,不痛不痒地说道。 “你这样的美奸都能加入民主党,怪不得民主党一天不如一天。”梁耀冷嘲道。 “什么意思,你说谁是美奸?”史蒂文斯勃然大怒。 “我tm说你是美奸,不是美奸,这些枪哪来的?”梁耀厉声质问道。 “我从英国人那里买的!”史蒂文斯言辞凿凿地说道。 “买?”梁耀冷笑一声。 “姑且不说这是英国人的现役武器,英国人会不会卖给你,就算卖,英国陆军向伯明翰兵工厂的采购价都要3英镑9先令8便士,你买得起这种枪吗?” 史蒂文斯一时哑口无言,这么贵的枪,他自然是买不起的,实际上这些枪是义律送给他的。 他允许英国人在距离30公里处的贝林厄姆建造港口据点,为英国船只提供停靠点。 作为回报,英国人给了他1500支所谓的最先进步枪。 史蒂文斯做的这些腌臜事,那些俘虏都向梁耀交代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大选之年 “通敌,割地,镇压移民,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你成为民主党的弃子。 今年是大选年,民主党也在争取加州和俄州的选票。 一边是两州的选票,一边是党内的边缘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会怎么选。” 梁耀把玩着桌上刚洗出来没几天的照片,照片中是耀武扬威的北俄勒冈武装向移民开枪,殴打移民的情景。 英国和美国不处于战争状态,但由于众所周知历史原因,两国的关系并不友善,远不如后世那般父慈子孝。因此说史蒂文斯通敌也没什么毛病。 至于割地和镇压移民,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要是梁耀再让东部的那些喉舌添油加醋一番,史蒂文斯可就不是政治生涯走到了终点那么简单。 任何时代,叛徒都是最令人唾弃的一类人。 只要有这个标签贴在身上,史蒂文斯这辈子就没有翻身的希望。 史蒂文斯飘忽不定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照片上。 他清楚梁耀的手段,当初他的前辈伯纳特在俄勒冈死的不明不白,民主党到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放了几声响屁,要求调查伯纳特的死因。 但民主党派人来调查了一段时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后,这件事情也就此草草作罢。 “你想怎么处理?” 史蒂文斯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就他在北俄勒冈做的这点破事,之前是没人和他较真,真要较真起来,其中的每一件都不是小事。 “北俄勒冈地区的边境在北边不在南边,把你的人从哥伦比亚河的口岸全部撤走。 那些俘虏,我会全部还给你。后续如果再让我发现你阻挠移民定居北俄勒冈,和英国人眉来眼去,休怪我无情。” 梁耀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死死盯着气势和个头都比他要矮上一大截的史蒂文斯。 “还有贝灵厄姆的英国人,这些英国人是你招进来的,你得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 前面两条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最后一条让史蒂文斯心里发憷。 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让英国人放弃一个已经定居的港口,虽然这个港口在美利坚的领土上。 “这......”史蒂文斯有些为难地说道。 “贝林厄姆的英国人恐怕不是那么好赶......” “你也知道不是那么好赶?”梁耀冷笑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想办法擦屁股。” 敲打完史蒂文斯,梁耀就让他滚。 望着史蒂文斯夹着尾巴,灰熘熘离去的背影,他也不指望斯蒂文斯能独立解决贝林厄姆的事情。 虽说梁耀刚刚从南边的墨西哥那里割了不少地,英国人在边境地区占一个港口不算什么。 但人都有损失厌恶,这些地方,日后可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贝林厄姆的事情,不能全指望史蒂文斯。”梁耀转身对卡耐基说道。 “发报给斯文,让他把咱们刚刚下水的那艘巨浪级给调到波特兰来,英国人要是赖着不走,直接把他们船全部堵死在港口,让这座港变成死港。” 电报发出去之后,梁耀想了想,光是从海上给英国人施压是不够的,便又将俄勒冈团给留在了北俄勒冈。 一来是为了保护当地的移民,防止那些不安分的白皮猪在他回去之后动什么歪心思。 二来也是履行他的职责,毕竟他是西部旅的旅长,负责着西部地区的国防安全。 南方被肢解的墨西哥已经彻底沦为了三流国家,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陆地上能够肢解威胁到西海岸地区安全的,也就只有北方的所谓的英属哥伦比亚领地。 ———————————— 1856年是大选之年。 菲尔莫尔已经连续两届当选美利坚总统,按照美利坚的祖制,这一次,菲尔莫尔是不可能再参与总统竞选了。 菲尔莫尔的任期还没结束,辉格党的内部已经有了分裂解体的现象。 辉格党分裂解体的原因,自然要归功于奴隶主。 1854年,自共和党成立以来,由于共和党的废奴态度鲜明,不和稀泥,吸引了超过120名辉格党的核心成员加入了共和党,辉格党的实力遭到了进一步的削弱。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次大选辉格党推举出来竟是一名无名小辈:米尔特·斯考特。 斯考特生于1827年,斯考特唯一的从政履历是担任过两年康涅狄格州的副州长,以及两年半时间的康涅狄格州参议员。 这样的履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公出身于超级豪门。 推举这么一个人参加1856年的总统大选,也说明了辉格党在菲尔莫尔之后,已经后继无人了。 说句难听的,这小子的从政履历还没他梁耀的履历要丰富好看。 不得不说,在政治底蕴方面,民主党作为一个老党派还是要比辉格党雄厚的多。 民主党虽然也元气大伤,但民主党这边退出的候选人还是比较能拿出手的。 民主党推出的候选人是詹姆斯·布坎南,历史上赢得1856年大选的正是布坎南。 布坎南的履历就要比上面那位小年轻要好看多了。 布坎南有着美利坚政客的经典开局,布坎南1791年4月23日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富兰克林县,曾在宾夕法尼亚州和伦敦的学校接受教育,后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法律事务所工作,随后进入政界。 先后曾担任过宾夕法尼亚州长助理、州众议员、参议员、国务卿等职务。 萨克拉门托的州议会大厦内,公民党的核心要员们正在召开会议,以决定11月加州和俄州13张选举人票的归属。 】 “老实说看着这两位的竞选口号和主张,我宁可将选票丢进粪坑里也不想投给他们。” 弗里蒙特对这两位竞选人的主张都不满意。 历史上,弗里蒙特是1856年,共和党和美国党联合提名的总统候选人,他所倡导的主张和口号是:反奴隶制,废除在新领土和州的奴隶制度,废除1793年《逃奴法》。 支持建设横跨美国大陆的铁路,提高军备水平,保护西部边境免受印第安人和外国侵略的威胁。反对天主教势力。 竞选口号是:“自由劳动,自由土地,自由言论,自由人。” “要不我们推选你为咱们公民党的候选人参加总统竞选?”梁耀笑着说道。 他不在美利坚出生,根据美利坚的宪法,他是无法参与总统竞选的。但公民党的二号人物弗里蒙特可以。 “算了吧,咱们公民党是小党,除非能团结共和党、自由党、美国原住民党、美国党等小党,争取到他们手里为数不多选票,否则的话就是在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我不如拿来研究制定第二个五年计划。” 制定加州的第二个五年计划,是弗里蒙特现在最重视的事情。 第四百九十章:屎里淘金 葛文戴着眼镜仔细地着布坎南和斯考特的竞选主张和口号。 民主党候选人詹姆斯·布坎南主张维护各州的主权完整,反对干预各州的内部事务,反对强制推行废奴主义。支持发展国内经济和加强铁路建设。 支持修建尤卡坦运河提高美利坚与中美洲和南美洲的贸易往来,加强美利坚在美洲地区的影响力。贯彻门罗总统所提出的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战略思想。 另外,布坎南反对“知识分子”的掌权,认为应该让政治和行政职位更多地掌握在普通人手中。 布坎南喊出的口号是:“波斯菊和蒙塔克鸢尾(两种花卉),国家永远;布坎南和布瑞克林(两人的名字),团结一心。” 波斯菊和蒙塔克鸢尾是两种花卉,代表着不同地区的利益,而布坎南和布瑞克林则代表着两个不同的政治派系。布坎南试图强调不同的群体应该团结一致,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 这老小子表面上反对过多的知识分子掌权,支持更多的普通人参政,但自己喊出的口号又文绉绉的,一点也不亲民。多少有点言不由衷的意思。 辉格党候选人米尔顿·斯考特则主张通过权力下放、行政改革和减税来缓解国内政治紧张局势。 支持为黑人和移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权利。 反对“原教旨主义”的政治和宗教势力,主张改革教育和司法体系。 反对扩张主义,反对染指与英国和法国之间的战争和冲突。 考斯特口号则要简单易懂多了:“美利坚的理念,美利坚的工人,美利坚的产品。” 认真看完两人的竞选主张和口号,葛文终于理解为什么弗里蒙特会说出就是把选票丢进粪坑里也不投给他们了。 对于最核心的蓄奴和废奴问题,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继续和稀泥。 远在加州的他们都对两人的主张深感失望,更不用说东部选区的那些选民了。 “我对未来四年的局势深感担忧。”葛文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从二人提出的政治主张来看,两人都没有挽救危局的能力。 “好在加州远离漩涡的中心,一时半会儿,还波及不到我们这。”弗里蒙特说道。 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公民党的党员文化知识水平良莠不齐,有些党员(主要以暴发户为主)看着两人的竞选资料仍旧云里雾里,急得抓耳挠腮。 比如萨特和许梓材,他们的文化程度比较低,虽然看清楚了文件上的字,但其中的意思还是很难参详透彻。 梁耀见状当起了课代表,对二人的核心政治主张进行了总结。 詹姆斯·布坎南:维护州权、保护联邦制、维护宪法、保护南方的利益,反对奴隶制度的扩张,推行平衡外交政策,反对介入大国冲突。 米尔顿·斯考特:通过政府干预来改善社会和经济状况,支持国家银行和内部改革,反对奴隶制的扩展,推进贸易自由化和西部拓荒。 总结完毕后,梁耀还不忘在结尾附上一句好好学习,多读书。做完这些梁耀便让他的助手卡耐基和科尼抄写了几份,递给哪些文化程度不高的党员览阅。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就算坐在议会大厦里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许梓材暗自下定决心。 至于萨特对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倒不怎么在意,他只想守着自己在萨克拉门托的那一亩三分地。 “议长阁下,您更看好谁?”葛文询问还未表态的梁耀,他想听听梁耀的意见。 “都不看好。”梁耀摇了摇头,“非要屎里淘金的话,布坎南吧,我更看好民主党能从这次选举中胜出。” 屎里淘金一词让大厅内爆发出一阵哄笑,稍微活跃了一下会议的气氛。 民主党现在烂归烂,但历史底蕴摆在那里,在对手同样也拉胯的情况下胜算还是要更大一些。 再者,布坎南强调他当选之后不削州权,在两人众多的主张中也就这一条能吸引梁耀。 “如果诸位都已经看懂了两位候选人的主张和口号,没有异议的话,就投票吧。” 一刻钟后,加州的州务卿的葛文开始主持投票事宜。 梁耀和弗里蒙特首先投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票都投给了布坎南。 梁耀心里也很无奈,只能怪辉格党太不争气,但凡辉格党内部给力一点,推出的候选人靠谱一点,能让梁耀看到点希望,他都愿意搏一搏,支持辉格党一把。 毕竟相比民主党,辉格党对加州的态度要更加友善,他和菲尔莫尔也算是老熟人。 历史上的这次选举布坎南在选举人团中获得了174张选票,超过了弗里蒙特的114票,至于辉格党推出的候选人小年轻米尔顿·斯考特,仅仅获得了可怜的8票。 如此悬殊的差距压根搏都没得搏,倒不如直接卖民主党一个人情。 说句难听点的,如果梁耀有竞选总统的自个参加这次竞选,他能拿到的票数都要比斯考特多。 投票结束后,葛文和他的助手统计了对票箱内的票进行统计。 “本次投票结果:布坎南:35票,斯考特:2票。” 统计完成后,葛文按照惯例向公民党的核心成员们宣读了投票结果,并询问道。 “诸位可有异议?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来,要是质疑投票结果可以重新统计。” “没有。” 众人表示没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今天的会议就此结束,诸位回去之后将会议的内容和投票结果在自己的选区内进行公示,通知全体的党员不要忘了参加9月10日的公民党全体代表大会。”葛文说道。 葛文宣布会议结束之后,公民党的核心党员们开始有序退场。 公民党的核心党员主要来自加州和俄州两州。 公民党的党员的们虽然平均文化水平不如民主党和辉格党,有很多文化水平低的暴发户。 但由于党员们的根本利益一致,公民党的会议每次都非常有序和谐。 民主党人和辉格党人怀里揣着手枪,口袋里揣着到,手里拄着文明杖,一言不合就在议会就开打的事情在公民党还没有发生过。 当然,有梁耀和弗里蒙特坐镇主持会议,公民党人也不敢造次。 —————————— 1856年5月18日。 容闳和黄宽带着了耶鲁大学的校长西奥多·德怀特·伍尔西,以及伍尔西挑选出来的教授团来到了加州进行考察。 此时加州和东部之间的交通不是很方便,东部人对加州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加州是一个新州,东部人对加州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暴发户。有钱,粗俗,素质低下。 而对加州的印象还停留在加州是一个没有得到深度开发的荒莽之地,毕竟作为一个1851年才成立的新州,加州还是十分的年轻。 多数东部人认为加州应该是类似阿肯色和密苏里那样比较落后的州,唯一的区别就是加州有黄金和石油,因此加州人要比阿肯色州人和密苏里州人要有钱得多。 耳濡目染之下,伍尔西也认为加州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在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情况会稍好一些,有一些比较强势的工业,毕竟现在在东部的市场上,经常能买到一些加州制造的商品。 地域歧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美利坚自然也不能免俗。 除了南北之间的地域歧视之外,美利坚还有东部老州地区对边疆州以及边疆地区的歧视。 这一歧视可以简要地概括为东西之间的歧视(美利坚老州位于东部,中西部地区开发时间较晚,一般被称之为边疆州或地区)。 在以加州为中心的西海岸地区发展起来之前,东部以建国十三州为首的地区是美利坚政治上和经济上的绝对核心地区。其概念和中国的汉地十八省差不多。 建国十三州实际上就是美利坚的汉地十八省。当然,建国十三州中内部也分个三六九等,这里就不赘述了。 美利坚南北之间的地域歧视政治色彩更加浓厚,而老州地区对边疆地区的歧视经济色彩更加浓厚。 不过等到伍尔西亲身来到加州,亲眼见识了加州的风土人情后,伍尔西大为意外。 加州商业和贸易的发达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工业规模也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工业门类似乎也很齐全。 这里看上去一点也不落后,甚至还有点发达? 拿纽约和费城与加州的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进行对比确实不太恰当,非常欺负人。 不过将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和美利坚这个时代的“二线城市”诸如波士顿和巴尔的摩这样的城市相比,也不是没有可以比性。 】 当然,细细比较起来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肯定还是比不过波士顿和巴尔的摩的。 只是当伍尔西下意识地拿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和波士顿、巴尔的摩进行比较的时候,实际上巴尔的摩、波士顿已经输了。 毕竟前者的建市时间也才五六年,而巴尔的摩和波士顿可都是美利坚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城了。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发掘。 如果说加州哪点表现的和伍尔西预料一样的话,那就是加州移民的总体文化素质水平确实偏低。 或许这就是加州的议长邀请他来这里办学的原因? 伍尔西胡思乱想着。 第四百九十一章:加州大学 “伍尔西校长,我想您通过这几天的考察,您对加州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 伍尔西在对加州的主要城市进行了为其一周的考察后,梁耀和加州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接待了伍尔西。 “梁议长,皮尔曼部长,加州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伍尔西礼貌地和梁耀以及皮尔曼握了握手。 “虽然加州的高等教育比较薄弱,但是加州的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普及的很好。加州是我见过的基础教育工作做得最好的一个州之一。” 这倒不是伍尔西在拍梁耀的马屁,在公共教育这方面,加州确实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在美利坚就算不能排到第一,但排到第一梯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19世纪中叶,美国的教育体系比较分散和碎片化,缺乏全国范围内的统一规划和协调。 美国的教育体系主要由各州政府管理,而非由联邦政府管理。每个州都负责制定和实施其自己的教育政策和法律。 而联邦政府亦无相关的联邦机构领导和监督全国范围内的教育事务。 美利坚的教育基本就是各州自己制定适合本州州情教育政策和法律。 目前除了加州和俄州之外,其余的州尚未设立专门的教育部主管本州教育工作。 不过他们有教育委员会或类似机构来管理和监督教育。这些委员会通常由州政府任命或选举产生,并由教育专家和公民代表组成。 这一时期美利坚的教育系统发展缓慢且不平衡,教育水平和资源的分配也存在很大的差异。 一些州采取了较为先进的教育政策和制度,如康涅狄格州。是美利坚这一时期教育工作做得非常好的一个州。 在美国独立战争后,康涅狄格州就开始建立公立学校系统,以确保全州的公民都能够接受基本的教育。 康涅狄格州也是全美第一个采用义务教育法的州,该法要求所有儿童都必须接受教育,且教育必须是免费的。 但另一些州的教育体系则较为落后,如在南部各州和成立时间较晚,经济落后的边疆州。 伍尔西曾担任过康涅狄格州教育委员会的主席,他对公共教育是持积极态度的。认为政府应当使用公共资源对基础教育进行兜底,保障贫困阶级的受教育权利。 梁耀之所以邀请康涅狄格州的耶鲁大学到加州合作办学,除了在留学生项目上,梁耀和耶鲁大学有过成功的合作范例外。 梁耀和伍尔西在某些教育理念上的契合,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康涅狄格州的教育实力非常强劲。 无论是基础教育还是高等教育,私立教育还是公立教育,这一时期的康州都是美利坚各州中的佼佼者。 不过佼佼者并不意味着康州的教育实力是全美最强的,美利坚这一时期教育最为强劲的州是马萨诸塞州,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麻省。后世大名鼎鼎的哈佛大学,麻省理工都出自该州。 “移民素质偏低,想提高移民素质,只能先从学龄儿童入手了。”梁耀说道。 “孩子才是加州的未来。” 加州有为成年文盲提供识文断字服务的扫盲班以及其他类似的组织,不过这些组织的作用也仅限于教你认字认单词。并不能培养高素质的专业人才。 加州的专业人才,主要还是通过人才引进计划从其他州甚至是国外的引进的。 加州想要自己培育专业的高素质人才,除了做好基础教育之外,必须建立起一套贯穿初等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完备体系。 而高等教育,正是加州的短板。 由于本州内没有足够的高质量高等院校,教育部也不得不将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送到马萨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这些高等院校实力强劲的州就学。 “我深表赞同。”伍尔西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我听说您在伯克利地区专门划了一块地用来建设大学,我们能否参观一二?”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梁耀让卡耐基准备了一艘小火轮。 小火轮抵达后,一行人登上小火轮,前往了伯克利。 1855年,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已经超过了30万,几乎占到了全州人口的三分之一。 由于加州的城市化进程很快,圣弗朗西斯科的老城区已经变得拥挤不堪。 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已经有向金山湾沿岸地区扩散的趋势,截止目前,金山湾已经形成了梁耀区(圣荷西)、弗里蒙特区、奥克兰区这三个大型的区。 不过奥克兰北部伯克利由于没有专门政策扶持,这里对移民的吸引力有限,因此伯克利的发展相对比较滞后。 伯克利的人口仅有一万有余,在众多金山湾新兴的城区中,算是人口比较少的了。 但人口少也有人口少的好处,那就是安静。 而且伯克利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主城区也很近,有专门航线,伯克利地区风景优美,将这里开发成大学城也比较合适。 在和耶鲁大学合作项目推出之前,有四所高等学校已经在伯克利大学城安家落户了。 一所是整合里教会学校之后创立的加州师范,该校主要为加州各地的中小学培养教师,另三所学校分别是梁耀为美洲集团培育管理人员专门设立金山商学院,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输送铁路人才的加州铁路学院,以及普惠公司成立的普惠机械学院。 据说现在科尼也在筹办一所工程学院。 “这所空荡荡的大学是加州化工?” 骑马在大学城附近兜了一圈后,伍尔西在一座大学前停了下来,这所大学的建筑是所有大学中最好的,似乎占地面积也是最大,只是这所大学里面空荡荡,既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只有零星的安保人员和施工人员。 伍尔西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 加州的高等教育虽然起步晚,实力薄弱,但也培育出了本州的王牌专业,比如加州师范的汉学专业和加州化工的化工专业。 加州化工学院的化工专业可是在行业内独领风骚,在和石油相关的化工领域,该学院的学术科研水平放眼全世界都是独树一帜的。 毕竟现在全世界也只有加州拥有自己完整的化工产业链。 “加州化工在洛杉矶。”梁耀解释道。 “这是未来的加州大学,如果贵校能和我们达成合作,这里就是校区,学生公寓和教授的别墅都已经建好了,诸位要是愿意留在这里任教,免费送一套别墅。” 加州化工学院在化工产业发达的洛杉矶,这所学校是教育部重点关注的高等的学校,目前加州化工学院的校长是诺贝尔的老爹老诺贝尔。 这座学校是加州专门为开设加州大学而准备,为了建设这座大学,加州前前后后投入了70多万美元。 听说送别墅,随行的耶鲁大学教授团队不禁眼睛一亮。 加州方面已经承诺了如果他们愿意在加州任教,加州愿意提供他们在耶鲁大学时的3倍薪水,科研所需的科研资金也由加州方面提供。 加州政府亦可以为他们和相关企业牵线搭桥,保证他们的科研成果能够尽快投入应用领域。 这些条件已经非常有吸引力,现在还直接送房子。这让很多随行的教授们都蠢蠢欲动。 来加州之前,很多耶鲁大学的教授们只是抱着先看一看的心态,并没有决定要留加州任教。 加州提出的优厚条件此时让不少耶鲁大学的教授都动了心。 他们要求梁耀带他们到里面看一看,他们想看看加州大学为教授们提供的居所环境和条件如何。 梁耀痛快地答应了,带他们到校内的别墅区转了一圈。 这些别墅是科尼的建筑公司承建的,建造标准和加州商品别墅一致,除了设计上可能有些俗气的土味之外,不存在任何的质量问题。 伯克利山清水秀,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峦,令人心旷神怡。 在别墅前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碧绿的水面映照出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美不胜收。 】 这些别墅由宽敞的客厅、舒适的卧室和豪华的浴室组成,每个房间都装饰得极其精致。 客厅里有一张柔软的沙发和一张华丽的大理石咖啡桌,不仅可以在这里小酌一杯放松身心,同时还可以欣赏窗外的美景。 别墅的后院,则是一片散发着清新芳香的翠绿草坪,周围还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和果树,不仅美观而且香气扑鼻。 在这里,可以享受到宁静和平和的感觉,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嘈杂。 “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偏僻了,交通有些不方便。”一名教授抱怨道。 “从加州大学到奥克兰的铁路已经在铺设了,这条铁路将采用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最先进的机车先驱2号,从加州大学到奥克兰仅需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梁耀微笑着说道。 “另外,太平洋铁路明年就能竣工,届时诸位可以在加州大学直接登车,前往东部的任何地方,加州大学校内也有专门的电报房免费提供给各位使用,加州虽然偏远,但也不会影响诸位的学术交流。” “梁议长考虑得真周到。”听梁耀这么说,那名抱怨的教授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四百九十二章:哈佛都要馋得流口水 “伍尔西校长,我是衷心希望能够和耶鲁大学达成合作,发挥我们彼此间的优势,让更多加州的孩子在本州就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梁耀说道。 教育不是生意,如果是洽谈商业合作项目,梁耀肯定不会这么早就亮出自己的底牌,给耶鲁大学提供这么优厚的合作条件。 基础教育可以靠砸钱普及,专科学校可以靠企业根据自身的需求自主创办。 但创办高质量的综合性大学,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历史上南北战争之后的重建期,由于加州的经济并未受到战争的严重破坏,到了19世纪七八十年代,加州的经济已经崭露头角,透露出成为经济强州的潜质。 不过直到1891年加州才拥有了能和哈佛耶鲁宾夕法尼亚大学等名校相媲美的斯坦福大学。 “伍尔西校长,我想我们加州给的诚意已经很足了。”皮尔曼也插口道。 “哈弗大学主动找我们合作,我们可都把他们的晾在一边,先和你们耶鲁大学洽谈合作办学事宜。” 听说耶鲁大学要和加州合作办学,哈佛大学也曾向加州方面抛出过合作的橄榄枝。 只不过哈佛方面的合作要求比较严苛,哈佛方面表示可以在加州开设一个哈佛大学加州分校,主研化工领域,该校出的科研成果有哈佛和加州方面共同分享。 哈佛的胃口太大,而且梁耀想办的是加州本地的综合性大学,不是某所学校的分校,和哈佛在加州办学的理念背道而驰,因此梁耀没有理会哈佛。 “您的合作诚意是有目共睹的,我出发来之前,校董事会那边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授权。”伍尔西说道。 “校董事会的意思是,只要贵州有兴办高等院校的土壤,就可以和贵州合作办学。” “您在加州也考察了一周了,您的意见是?”皮尔曼有些紧张地询问伍尔西。 加州大学要是能办成,将是他担任教育部长期间最大的政绩之一,是能彪炳史册的。 这么好的名留青史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弃。 “加州基础教育普及程度之高,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这里有兴办高等院校的土壤。只要我们现在能够在一些细节方面谈妥,我马上就可以拍板决定。”伍尔西笑道。 伍尔西不仅在加州的大城市考察过,也乘坐火车去过一些乡镇和乡村。 加州的每一个乡村无论大小都至少有一所公立小学,乡镇则至少有一所公立中学。富裕的村镇甚至还有当地乡绅自己创办的私立学校。 公立学校不仅做到了完全免费入学,对条件困难的学生还有餐食补贴、住宿补贴、杂费补贴。 更难能可贵的是,加州的中小学对学生没有种族歧视,这些优惠政策不仅爱尔兰裔和墨西哥裔能享受到,连印第安裔的孩子也能享受到。 这在东部教育发达的州里,也是难以想象的。 可见加州当局对教育的用心。 加州当局对教育如此重视用心,就算加州没达到耶鲁校董事会的要求,教育界出身的伍尔西也愿意冒险尝试和加州合作办学。 更何况耶鲁校董事会的要求加州完全达到了。 “诸位走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着谈吧。”梁耀宴请耶鲁大学考察团队进入别墅的大厅坐坐。 别墅内有煤炉和一些常用的家具,卡耐基进入别墅后便直奔厨房,在清晰了茶壶茶杯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茶叶为众人冲泡茶水。 伍尔西找了一张沙发坐下,直接切入主题:“加州的中小学有多少学生?这关乎我们后续的办学规模,我需要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用来参考。” “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的学生合计85642人。”皮尔曼如数家珍地说道,“俄州那边也有1.8万名中小学生,如果加州大学办得好,俄州也能成为我们的生源地。” 一般情况下,在完成工业化之前的国家中小学生占总人口的比例这一比例通常在20%~30%之间。 但加州的移民主要以青壮劳动力为主,因此学龄儿童占总人口的比例也相对较低,连这一比例的一般都没达到。 “加州有这么多中小学生?” 听到这个数字,伍尔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数字几乎已经和康涅狄格州的中小学生人数相当,此前伍尔西也估算过加州的中小学生人数,他估计的数字是4万人左右。 这个数字也让伍尔西等人对加州的教育部门肃然起敬,免费让这么学生完成基础教育,不是每个州都有魄力做到的。 “加州的人口已逾百万,学龄孩童占总人口的比例还是低了。”梁耀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伍尔西等人惊叹不已,早就听说加州的发展很快,但没想到加州发展竟然这么快。 1855年康涅狄格州的人口也才45万左右。 加州的人口增速,堪称是美利坚历史上的一大奇迹,前无古人,后恐怕也难有来者了。 “您个人,以及加州的绅士们,一年能为大学提供多少捐助?” 在确定了大学的生源数后,伍尔西谈起了钱的问题。 伍尔西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奇怪,19世纪中叶,美利坚大学的预算主要来自学费、政府拨款和私人捐款。 几乎每个美利坚大学的预算都比较紧张,名校也不例外。 以哈佛大学为例,1856年一个哈佛大学大学生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总共为150美元左右。 当年哈佛大学的预算仅有6%来自马萨诸塞州政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刨除学生交的学费,剩下的大头基本来自本州富商和企业家的捐助。 这还是哈佛大学,其他的学校的学杂费通常低于100美元一年,预算只会更加紧张。 比如南方的一些大学经常因为资金短缺而面临关闭的威胁。因此,一些大学会努力吸引更多的学生和捐款来增加收入。 梁耀就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左治亚大学逮着学生薅羊毛,要求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捐款助学的报道。 美利坚大学让富有的企业家和慈善家校友提供捐款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逐渐成为传统的。 “我个人和加州的绅士们肯定是会为学校提供捐款的。”梁耀笑道,“不过这是州立大学,加州州政府每年也会固定为加州州立大学提供15万美元的预算。” 每年15万美元的固定预算...... 这个数字让伍尔西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加州州政府出手阔绰啊,耶鲁大学一年的预算都没这个数。 要是再算上加州富商们的私人捐助,加州州立大学的一年的预算,恐怕连哈佛大学都要馋得流口水。 “我能不能来加州州立大学当校长?”这么高的预算让伍尔西本人都动心了,手里端着刚刚从卡耐基那里递上来的茶,迟迟没有饮用。 “这个,咳咳......从长计议。”梁耀干咳了两声说道。 “耶鲁方面还有什么要求,您继续提。” “耶鲁大学想要引进3名汉学教授,最好是在大清有从政经历。”伍尔西泯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去年哈佛大学引进了两名大学教授,据说是在大清有过从政经历,耶鲁大学不想在这方面落后。” 19世纪中叶美利坚大学排名是哈佛大学第一,耶鲁大学第二。这两个大学是竞争关系。 虽说两个学校在不同的专业领域互有长短,但总的来说还是哈佛要压耶鲁一头的。 伍尔西有这样的攀比想法并不奇怪。 只是梁耀个人感觉,哈佛大学多半是被骗子给骗了,能在大清当官的人不留在大清楼钱?会跑到哈佛当臭老九? “这件事情,我会交给我的爷爷去办,他在大清有人脉,只是我不敢保证这些学者会英文。”梁耀答应了下来。 以他爷爷梁维铭的关系,忽悠几个当地的有功名的穷酸学者来耶鲁教书问题不大。 至于学问,人文领域对学问的评判很难有一套客观的标准,更何况这门学问在美利坚还是一门新兴的学问。 “语言不是问题,我们有汉语翻译。”伍尔西见梁耀答应了下来非常高兴。 “再有就是在化工领域,耶鲁大学希望加州在这方面能够给与我们一点帮助,我们希望派遣本校两个知名的教授前往洛杉矶化工学院交流学习。 如果您对此没有异议,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便能很愉快地结束。”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但仅限于普通学术交流,涉及商业机密的领域的研究,恐怕贵校的教授无法参与其中。”梁耀把丑化说在前头,“如果他们是商业间谍,加州将会以加州的法律制裁他们。” “这一点您放心,耶鲁大学也是有头有脸的学校,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伍尔西保证道。 说完,伍尔西让助手将他的公文包递了上来,伍尔西从公文包内取出办学计划书交给梁耀。 “这是我校和贵州的办学计划,请您过目。” 梁耀接过伍尔西递来办学计划书,会用皮尔曼一起认真览阅了起来。 耶鲁大学是一所典型的文理学院,19世纪中叶的教育体系相对简单,专业的设置和研究领域的深度远不如后世。 伍尔西提供的办学计划包括常规课程主要有六大门类,分别是:常规课程、哲学、神学、人文学、法律、医学、科学。 以希腊罗马文学为核心的常规课程是必修课程,包括希腊文、拉丁文、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和人文主义的哲学等内容。 哲学课程主要包括伦理学、形而上学、逻辑学和政治哲学等领域。 神学课程则注重基督教教义和神学领域的研究。 法律课程主要关注美国法律体系的研究,涵盖法律哲学、刑法、民法、商法和诉讼程序等方面。 医学专业则注重基础医学知识的研究,包括解剖学、生理学、药学和外科学等领域。 科学课程则包括自然科学、数学和工程等领域的研究。当时的科学课程比较广泛,包括天文学、化学、地质学、物理学和数学等。都属于科学的范畴。 梁耀想都没想就把神学给划掉了,同时缩减了常规课程和哲学的规模,将办学重点放在了科学领域。 加州目前不需要神学家,也不需要太多的文学家、艺术家和哲学家,加州现在迫切需要的是科学家。 “您太功利了。”伍尔西望着梁耀修改过后的办学计划书如是评价道,“神学可是我们耶鲁大学的王牌专业,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伍尔西身边的神学教授和哲学教授见梁耀删减了这些课程也大失所望。 “不必了,我就是功利的人,加州不需要神学家。”梁耀的态度很坚决。 “还有一点我必须和您以及将来和加州州立大学签合同教授事先声明,加州可以给你们优厚的待遇,但你们的工作成果必须对得起你们享受的待遇和薪资。 加州教育部和教育委员会会不定期对你们的教学成果进行评估,达不到要求随时滚蛋。” 梁耀不希望这些人把他当做冤大头,把加州当成提款机和养老院,他把话说得很重。 第四百九十三章:军事考察 “合作办学之事既已谈妥,耶鲁大学是你母校,耶鲁的教授你比我们更熟悉,加州州立大学的具体事宜就由你来负责。” 送伍尔西等人回到下榻之处休息的时候,梁耀对容闳说道。他对容闳这位第一个受过系统高等教育的华人还是寄予厚望的。 “如果伍尔西真要当加州州立大学的校长,我自然是欢迎的,如果他只是嘴上说说,加州州立大学的校长,就暂时先由你来做。” “由我来当加州州立大学的校长?”容闳受宠若惊,“我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期间虽然为了湖口在纽约大学兼职当过讲师讲了几堂课,但我毕竟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容闳先生谦虚了,您毕业于美利坚顶尖的大学,伍尔西先生都对您赞誉有加,我想学识不是您的短板,您最大的短板是履历太过单薄。” 见梁耀要让容闳担任加州州立大学的校长,皮尔曼有些不乐意了,他心里还打着以教育部部长和教育委员会副会长的身份先兼任加州州立大学的校长,把第一任校长的位置先捞到手再说。 皮尔曼不否认容闳的学识,如果他要和容闳争加州州立大学校长这个位置,中学毕业的他和容闳比才学是肯定比不过的。 不过作为加州草创阶段的教育部部长,他在资历方面对比容闳有着非常大的优势,当然,这也是皮尔曼唯一的优势。 所以皮尔曼回避了学识的问题,强调资历的重要性。 “皮尔曼部长所言甚是。” 容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一点,和这些加州老人比起来,他的资历确实太浅了。 “我看不然。” 在这件事上,梁耀决定为容闳站台。 “容闳先生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在加州留学生一事上协助我们,负责留学生与加州教育部之间的联络,凭这一点,容闳先生至少在加州教育部的资历不算浅。皮尔曼先生,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皮尔曼哪里敢说梁耀说得不对。 “这才对嘛。”梁耀拍了拍皮尔曼的肩膀对皮尔曼语重心长地说道。 “加州的基础教育能够普及,教育部以及你这位教育部部长的贡献是母庸置疑的,你们做得很好。只是普及基础教育,这对加州而言远远不够,加州的高等教育也不能落下。 教育部的工作很辛苦,我也能理解,让容闳先生负责高等教育这一块,也能减轻你的压力。 你们二位可都是加州教育系统内的栋梁之材,加州未来的教育拜托你们了。” “我明白。” 皮尔曼见梁耀已经决定把高等教育的重任交给容闳,心知自己无力改变梁耀的决定,便不再多说什么。 至少梁耀肯定了他当教育部部长期间的成绩,他的部长位置还是十分稳固的。 “州政府每年拨给加州州立大学15万美元的预算,财政部那边已经同意了吗?” 皮尔曼问起了每年15万美元财政拨款的事情,加州州政府虽富,但每年15万美元的拨款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能对外承诺的事情,肯定是有把握。”梁耀说道。 超过5万美元的财政拨款已经不仅仅是财政部的事情了,需要财政部点头,州议会投票通过之后这笔财政拨款才能下来。 加州已经度过了建州之初的财政难关,第一批工矿企业都已经纳税两三年了,除此之外洛杉矶的石化产业每年也能给州政府贡献很大一部分税收。 这点钱想必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梁先生,加州州立大学成立之后,我想在医学专业谋个职。”一旁一直缄默不语的黄宽说道。 “太大材小用啦。”梁耀并没有这个打算,对于黄宽他另有安排。 “圣弗朗西斯科医院有意成立一所专业的医学院,你是爱丁堡大学的医学高材生,到时候去那里任职吧。” 1850年防治霍乱的时候,梁耀就已经将当时加州为数不多的医疗资源集中了起来,成立了加州的第一所医院。 淘金时代几乎每个淘金团队都会带上一名医生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这些淘金者在关乎自己性命的问题也不敢马虎,因此跟随淘金团队来到加州的医生医术普遍不会差。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前任州长罗宾逊,他的医术就十分精湛。 因此加州的医疗,对比东部各州并没有太大的劣势。唯一的短板就是远离欧陆,最新的医疗技术传播到加州需要更多的时间。 梁耀的西部旅也从加州比较丰富的医疗资源中受益。 这个时代医疗资源是非常稀缺的资源。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梁耀还是给每个团都配备了两名专业的医生。 同时期美利坚其他部队,也只能做到一个团配置一名医生。 医疗资源更加充裕,也是西部旅无论是在和平时期还是战时死亡率都能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 不过梁耀并不满足于此,一个团两名医生,还是太少了。 ———————————— 克里米亚战事结束之后,埃尔维斯带着他的军事考察团回到了加州。 由于到近东地区进行军事考察错过了第二次美墨战争让他深感遗憾,不过此行还是让埃尔维斯收获颇丰。 见识到了世界顶级军事强国和军事大国之间的对抗,令他大开眼界。 这种规模的军事冲突可不是美墨这种二流国家的军事冲突可以相提并论的。 “太惨烈了,仅塞瓦斯托波尔一战,联军的伤亡总数就高达69,000人,其中包括27,000人的死亡。俄军方面的伤亡则更为惨重,估计至少有10万人死亡。”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埃尔维斯向梁耀汇报这次考察的结果。 “一天填进去一两个团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个满编的团,上午投入战场,下午能回来一个连都是幸运的。这还只是法军这边的情况,俄军那边只会更糟糕。” 克里米亚战争给埃尔维斯最直观的震撼就是规模和伤亡。 虽说埃尔维斯也是英国陆军出身,在英军中服役过。 但在滑铁卢战役结束后,英国就没有以举国之力发动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更何况还是和欧陆第一陆军强国法兰西联手。 “现代战争就是一台绞肉机。”梁耀感慨道,“防守战都能打出这么难看的交换比,欧洲宪兵,名不副实。” 克里米亚战争已经让人类初步感受到了工业化之后战争的恐怖威力。 塞瓦斯托波尔围攻战发生于1854年9月至1855年9月,历时整整一年,这场战斗是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持续时间最长,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这场战役最终以英法联军占领塞瓦斯托波尔而告终。 埃尔维斯的考察团到克里米亚的时候,战争就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俄罗斯这场仗打得这么难看早在梁耀的预料之中,15个工业国带着一群小弟围殴一个师出无名的农业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俄罗斯都没有翻盘的可能。 对比联军,除了军队人数稍微有点优势之外,俄军可谓是全方位的拉胯。 英法此时都已经用上了线膛枪,俄军还在使用老旧的滑膛枪,大炮方面的差距也一样。 最离谱的还是后勤体系和医疗体系的差距。 后勤体系这一点自是不必细说,俄军后勤拉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一百六十多年后的俄罗斯寡头都不把俄军动员兵当人看。指望1850年代的俄罗斯贵族老爷把一群农奴牲口当人看,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英法联军远离本土作战,俄军在自己领土附近作战,坐拥主场作战的优势,后勤投送能力还比不上英法用船将人员物资输送到近东地区,这已经不是铁路线稀疏,基础设施稀烂这些表面上的客观原因可以解释的通了的。 至于医疗方面的差距,整个战争期间,70多万俄军拥有的军医数量只有70多名,平均一万人才能分到一名医生。 就是数量如此稀少的医生,还要优先供给高级的贵族军官,俄军医疗情况之糟糕可想而知。 被欧陆国家瞧不起的美利坚至少都还能给每个团配备一个赤脚医生性质的军医。 “绞肉机,这个词贴切。”埃尔维斯说道。 “俄军人数虽多,但兵源素质实在不敢恭维,俄军从士兵到军官都缺乏职业素养,我参观过俄军的战俘,这就是一群拿着过时武器的农奴,在战争后期,他们甚至赶塞瓦斯托波的平民出城作战” “英军和法军战术可有亮眼之处?” 梁耀对俄军的情况不是很感兴趣,他更想听的是联军,准确的说是英军和法军这边的情况。 “有,这是我的考察报告。”埃尔维斯将他的考察报告递给梁耀。 “英军善于使用海军支援法军作战,法军将士士气高昂,作战勇勐,配合咱们卖给他们的沃尔特式步枪,往往能击溃数倍于己的俄军。 联军在进攻之时最经常使用的是集中火力的战术,联军喜欢利用自己枪炮射程和弹药充足的优势,对俄军防线实施火力压制,掩护进攻的步兵推进,以此突破俄军的防线。 在防守之时,联军则喜欢使用壕沟战术,就是在前沿开掘壕沟作为掩体进行防御,这种战术后期俄军也学了去。 但在使用壕沟战术方面,联军用的没咱们好,他们的壕沟挖的比较随意,没咱们这么讲究。 不过这些都是战争后期的事情了,我和英军、法军的军官都交谈过,战争开始之初,他们还是使用行刑队列战术,因此伤亡颇大。” 所谓的行刑队列战术就是排队枪毙,由此也可以看出,虽然落后的战术已经跟不上先进新式武器了,英法等国也已经在努力改进现有的步兵战术以适应新的武器。 “英军和法军可以什么新奇的武器?”梁耀继续问道。 “英军对大炮的应用十分巧妙灵活,在塞尔斯托波尔攻城战中,为了对俄军的防御工事进行打击,英军皇家工程师阿博特上校发明了浮动炮台技术。 浮动炮台的基本结构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平台,平台通常是一个浮筒或船体,能够承受重型火炮和乘员;二是火炮,一般是大口径的加农炮或榴弹炮。 这种炮台可由拖船进行拖曳,也可以安装独立的动力系统驱动。 英军炮兵经常使用这种炮台靠近离海岸线很近的地方,在俄军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射击,俄军炮兵对英军这些浮动炮台也只能干瞪眼。 就算有时候英军为了更加精确地打击俄军的防御工事,炮台进入了俄军炮兵的射程,这些炮台也往往只打几炮就移动位置” “这些都是宝贵的参考资料啊。”梁耀一面听埃尔维斯讲述,一面翻看着考察报告问道。 “如果有一天英军用这种炮台进攻咱们的金门炮台,你可有破解之法?” 金门炮台就是就是金门海峡南北两岸炮台构成的防御工事,这道南北宽度仅为16—3公里的海峡是太平洋通往金山湾的最后一道锁钥。 如果未来和海权国家爆发战争,金门炮台就是圣弗朗西斯科最后一道保险。 敌舰一旦突破金门海峡,整个金山湾沿岸地区,都将处于敌舰炮火的打击之下。 “和英军作战?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总觉得和英军作战有些太过遥远。”埃尔维斯一愣。 “你这种想法要不得,越是觉得战争遥远,战争就距离你越近。”梁耀批评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英国老现在就赖在咱们的贝林厄姆不走,这事到现在还让我非常头疼。” 埃尔维斯扯着下巴的胡子,凝思道:“我们的炮台是固定,敌军的浮动炮台是移动的,如果用固定的大炮台打移动的小炮台,我们吃亏。 或许可以学英国人在克里米亚的做法,布设水雷封锁水道。不过最好的法子还是用小炮艇。咱们的泥鳅船上有萨克拉门托速射炮,可以利用萨克拉门托炮射速快的优势杀伤这些浮动炮台上的乘员。” 第四百九十四章:山雨欲来 加州人口主要集中在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和萨克拉门托以及附近的卫星城区。 其中以圣弗朗西斯科为中心的金山湾都市圈人口高达3万,是名副其实的西部第一市。 因石油而崛起的洛杉矶都市区人口约为7万,屈居第二。 首府萨克拉门托的人口约为1万人,暂列第三。 在税收方面,洛杉矶为加州贡献的税收则超过了圣弗朗西斯科,位列第一。 只是洛杉矶对加州贡献的税收也只是稍稍超过圣弗朗西斯科,毕竟圣弗朗西斯科的产业比较齐全,洛杉矶单纯想要凭借石化产业这一个产业把圣弗朗西斯科甩开也不现实。 不过圣洛两地贡献了加州7成以上的税收却是不争的事实。 “联邦政府怀疑加州海关局涉嫌贪腐,总统和财政部致电我州政府和财政部,说他们派遣的专员正在赶往加州的路上,还有一位议员随行。 菲尔莫尔总统和康拉德部长要求我们届时要配合他们进行调查。” 加州的财神爷州财政部长邓文禹对正在翻阅加州18财年财报的梁耀汇报道。 如果说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有什么东西是统一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关税。 海关局并不是加州政府的下辖机构,而是联邦政府财政部下辖的最重要的一个部门。 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有超过一半的比例来自关税,因此海关局就基本等同于大半个财政部,联邦政府对海关局素来十分重视。 海关局也是美利坚唯一在各州港口都设置有分局的部门,其正式雇员人数(海关总监、高级官员、一般官员、海关监视员、码头管理员、检查员、文员和其他雇员)超过了一千人,是美利坚所有政府部门中人员最为冗杂的。 海关局中的最高级别官员是海关总监,该职位不仅需要总统任命,还需要国会的批准。 就连各州分局的海关总监任命,有时候国会也会过问,尤其是对外贸易发达,关税收入可观的富裕州。 18年之后的加州就是联邦政府海关总局重点关注的州之一。 尤其是在洛杉矶石化产业起来之后,鼻子比狗还灵的联邦政府财政部当年就在洛杉矶又开设了一个海关分局。 “是涉嫌还是属实?”梁耀径直问道。 财政部下辖的缉私局和海关局经常有工作上的往来,加州海关分局是否贪腐,邓文禹这个州财政部部长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属实。”邓文禹非常确定地说道。 “加州海关分局的这帮孙子贪的太狠了,仗着天高总统远,明目张胆地搂钱。去年我保守估计加州的关税收入能有330万美元,康拉德部长来电说去年这些瘪犊子就上交了13万美元的关税。 怪不得海关局一个小小的检查员买洛杉矶的别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年330万美元的关税,也难怪州财政部一直眼红关税收入,这几乎是加州一年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三。 180年代的美国联邦政府关税是相对比较高的,基本都在%以上,因此美利坚的关税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也和北方的资产阶级在掌握了国会的更多席位有关,连续几届联邦政府虽然表面上喊着既要保护北方的工业免收欧陆的冲击,又要保障南方种植园主权益,让南方的棉花、甘蔗、烟草顺利出口到国外。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既要又要还要。 实际上每年商讨新的关税税率是,还是一年比一年高,说白了就是照顾北方。 特别是在187年通过了《莫顿-莫里尔关税法案》后,美利坚的关税更是达到了历史峰值。 为了保护本国制造业和农业免受国外竞争的影响,该法案将许多进口商品的关税税率提高了0%以上。 “我们的人有没有参与其中?”梁耀皱着眉头问道。 超过00万美元的贪腐案,难怪联邦政府会专门过问,还要专程派人来调查。 此案要是成立的话,肯定是美利坚建国以来涉及金额最大的贪腐案件。 梁耀有听说过海关局加州分局的总监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职位,甚至比纽约分局的总监和总局的总监还有抢手。 其中的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那就是加州距离华盛顿太远了,加之东西部交通不便,很容易为这些贪腐分子创造贪腐的条件。 加州海关分局贪的这么狠,要说菲尔莫尔和康拉德一点也不知情,梁耀肯定是不相信的。 眼下又正值总统换届选举,菲尔莫尔这时候查加州海关分局,无非是想在卸任之前把屁股擦干净,免得给下一任总统和政府班子留下把柄。 “州财政部手底下的人有我盯着,手脚还算干净。”邓文禹颇有信心地说道。 “再说,关税的钱又落不到咱们口袋里。州财政部和加州海关局最大的交集无非是缉私局的人配合海关局完成缉私工作后吃个饭喝点小酒罢了。” “没有就好,这是他们联邦政府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梁耀对加州海关局贪腐一事感到震惊,但却并不怎么上心。 邓文禹说的也在理,关税的钱说到底还是联邦政府的钱,和加州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他一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问题是海关局是联邦政府财政部的下辖要害部门,州一级政府和议员无权监督过问。 当然,作为加州的国会众议员,梁耀是有权对海关局进行监督的,他要非要管,也不是不能管。 不过加州的事情就够他忙得焦头烂额了,他也犯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替联邦政府操心他们的钱袋子。 “去年州政府财政还有106万美元的盈余,要拿出1万美元给州立大学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三哥儿,这事你要想清楚了,这是每年都要给州立大学拨1万美元,不是一锤子买卖。”邓文禹说道。 “想清楚了,你没有异议的话,改天州议会开会的时候和大伙投个票走个流程。”梁耀点点头,旋即问道,“州政府这几年下来总共有多少财政盈余?” “还完美洲银行和波士顿银行的借款,州政府还有18万美元的盈余。”邓文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早年加州对工矿企业有三年的免税政策,因此在183年之前不能对工矿企业征税的这一时期是加州州政府财政最为困难的时候。 那时候州政府向美洲银行和波士顿银行借了10万美元用来渡过难关。 “18万美元,足够了。”梁耀对这个数字还是比较满意的,“用这些钱成立一个州立银行,日后无论是发行纸币还是管理州财政的债务,由州立银行出面也更加方便一些。” 19世纪和0世纪初期,州立银行是由各州政府创建的银行,旨在提供贷款和储蓄服务,以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 这些银行通常与州政府密切合作,享有一定的特权和豁免。例如,一些州立银行可以向州政府发行债券,或者获得州政府的担保。 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些州立银行相当于各州的央行。 在1913年之前,也就是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美联储)成立之前,这些州立银行以及联邦政府和各州的特许银行就承担了央行的职能。 值得一提的是,美利坚的州立银行不代表每个州只有一个州立银行,州立银行的数量和规模因州而异,有的州只有一家或几家,而有的州则有多家州立银行。 随着美联储的成立,联邦政府将央行权力收归中央后,这些州立银行不是在经济危机或金融风暴中破产或关闭,就是逐渐演变为商业银行,或被其他银行收购。 比如花旗银行,其前身就是成立于1791年的纽约州立银行。 再比如富国银行,其前身则是成立于1811年的马萨诸塞州立银行。 “加州本土已经有了两家特许银行了,再成立州立银行是否多此一举?”邓文禹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加州的两家特许银行分别是美洲银行和波士顿银行,这两家银行拥有铸币权和政府债券的独家发行权。 “不多此一举,特许银行说到底还是特许银行,不是银行的银行。”梁耀说道,“制定货币政策、监管金融体系、维护金融稳定,这些事情由州立银行出面更加合适。” “我们加州一直很稳定,您的意思是不久之后会有变故?” 邓文禹的嗅觉十分敏锐,梁耀在这个节骨眼上成立州立银行定然不是心血来潮。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梁耀不否认这一点,他继续问道。 “在过去四年里,我们加州最大的几个贸易对象是谁?” 十年一循环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是建国以来就一直无法逃避的资本主义魔咒。 加州在180年代的头6年能够迅速崛起,除了坐拥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之外,乘上美利坚经济发展的快车,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180年,美利坚刚刚从上一次经济危机中走了出来,在铁路这个新兴行业的引领下,美利坚经济一路高歌猛进,各行各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勃勃生机的景象,全美的资本家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很少有人察觉到繁荣之下隐藏的危机。银行信用过度扩张、铁路建设过度投资、棉花价格下跌,这三颗埋藏已久的地雷将在187年引爆新一轮的经济危机,刺破银行业和铁路业的泡沫。无论南方北方都不能幸免。 想让加州的经济继续保持高增长,继续吸引更多的移民,梁耀必须想办法让加州在这次经济危机中独善其身。 至少尽可能减轻东部经济危机对加州的影响。 “大清,英国,法兰西,日本。”邓文禹想了想说道,“不过东部地区才是我们最大的贸易对象,因为国内的关税不高,多数企业的产品还是在国内更有竞争力。” “想办法减少对东部的依赖,另外,给本州的银行发通知,从下个月开始减少对东部铁路公司的投资,尽快把资本抽回来。”梁耀说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一方净土 1856年8月,尹利诺尹州参议员林肯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加州的政要们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身材高大,精力充沛的尹州参议员。 林肯对于错过本年度的大选并不感到遗憾,成功竞选尹州参议员,担任尹利诺尹州****会委员,掌握了尹州立法会,说明美利坚的选民们,尤其是尹州的选民们,已经接受了林肯成为一个新兴党派领袖的事实。 他的政治仕途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晚宴进入尾声之后,林肯正式向梁耀递交了辞呈,辞去了他在大西洋铁路公司首席顾问律师的职务。并向梁耀表示了感谢,感谢梁耀在他人生低谷时对他的照拂。 “不必感谢,这份工作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梁耀同意了林肯辞职的请求。 “梁先生,这次我来加州除了要当面向您辞职致谢之外,我是带着任务来到加州的。”林肯说道。 “你就是负责调查加州海关分局贪腐桉的专员?”梁耀猜测道。 早先国会和菲尔莫尔那边都曾给他发过电报,说他们近期会派遣一位专员到加州调查海关局的贪腐问题。梁耀猜想可能林肯就是这位负责调查的专员。 “正是,所以我还想最后麻烦您一次。”林肯点点头说道,“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加州,如果没有加州同僚们的协助,我的工作恐怕很难展开。” “弗来格局长!”梁耀喊来了警察局局长弗来格,弗来格在淘金时期就是加利福尼亚的警长,是加州警界元老级别的人物。 “阁下您找我?”弗来格闻讯来到了梁耀身边。 “林肯专员要调查一起桉件,就由你负责协助林肯先生调查这起桉件。”梁耀对弗来格说道。 得知林肯要在加利福尼亚调查桉件,弗来格的有些抵触情绪,他正想推辞,弗里蒙特见状便对弗来格严肃地说道。 “林肯先生是手国会之命,总统之托,专程来加州调查加州海关分局的贪腐。” “原来是查海关局啊,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海关局确实应该查查。” 得知林肯要查的是加州的海关局,弗来格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表示他会极力配合。 “那就麻烦弗来格局长了。”林肯和弗来格握了握手,向弗来格表示感谢。 晚宴结束,宾客散去之后,林肯从口袋里掏出三张怡和剧院的票,邀请梁耀和弗里蒙特前往剧院观剧。 “我听评剧人说,加州有从中国传来的戏剧,中国的戏剧非常有特色,而且要比西方的戏剧精致,我早就想一睹为快了,只可惜工作繁忙一直没机会来加州。 我在加州除了二位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我想邀请二位同我一起观剧。” 林肯是狂热的歌剧迷,这一点梁耀是清楚的。 梁耀和弗里蒙特相视一笑,接受了这位共和党政治新星的邀请,前往圣弗朗西斯科的怡和剧院观剧。 1853年之后,为了满足日渐崛起的中产阶级以及富豪阶级的精神娱乐需求,加州的大城市出现了一批剧院。 不过最知名的剧院当属怡和集团建立的怡和剧院。 怡和剧院有两大剧院,其中一个剧院位于萨克拉门托,该剧院主要面向上层人士,一张普通剧院票票价都高达3~5美元,并且要求着正装方能如院观剧。坊间戏称其为“贵族剧院”。 另一个剧院则是位于圣弗朗西斯科的怡和剧院,该剧院主要面向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仅需20美分~50美分就能购买到一张位置还不错的坐票。坊间称之为“大众剧院”。 初来乍到的林肯并不知道其中的区别,他只知道怡和剧院是加州最知名的剧院,他所买的票就是圣弗朗西斯科怡和剧院的票。 三人骑马来到了剧院,由于是晚上,梁耀和弗里蒙特又戴着礼帽,因此来到剧院之后,观众们也没发现州议长和州长也来到了“大众剧院”观剧。 找到自己的位置后,林肯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戏剧开始。 开幕剧是刚刚从法国传到加州的一部新剧《茶花女》,不过林肯此行的目的是来看中国戏剧的,因此林肯对这部他已经在芝加哥剧院看过的开幕剧并无太大的热情。 接下来的戏剧是六套来自广州的广东大戏,说是广东大戏,其实也是为了迎合当地民众口味修改的戏剧,只是戏剧的表演形式仍旧以广东大戏的形式呈现。 梁耀翻看着今日广东戏的剧目,除了一些传统剧目外,竟然还有根据他的经历魔改的《南粤秀才淘金记》,令他哭笑不得。 中国戏开演时,林肯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第一部开演的广东大戏是《唐明皇》。酷似歌剧的花腔女高音,粤语的大段念白,不要说林肯,就连梁耀这个广东人都未必能够完全听得懂。 不过凭借演员所着的戏装和精湛的演技,林肯这个老戏剧迷还是看懂了这部剧,并跟着一旁的观剧者频频为表演者的精彩表演喝彩。 等到这部戏剧结束,演员端着铜锣走下台向观众要小费时,林肯也表现得格外的康慨,直接掏出了两枚1美元的金币放进了铜锣内,并好奇地打量着演员的戏服和妆容。 这种奇特的戏服和妆容,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 “光是这一部剧,就值今天的票价了,他们是我见过的演技最为精湛的演员。”林肯非常兴奋地说道。 “中国的戏剧很像意大利歌剧加上马戏班的杂耍、糅杂了中国功夫、奇特的服装、独特的音乐唱腔,非常有意思,可惜我不会汉语,不能很好地领悟戏剧的魅力。” 西方剧院有复杂的舞台设施和布景,可以展现比较好特技和表演效果,而中国戏院则主要依靠演员的表演和道具来呈现剧情,更考验演员的表演技巧。 因此19世纪的中国戏剧演员,在演技上要稍胜一筹。 为了容纳更多的观众,收更多的门票钱,怡和剧院采用的是西式剧院建筑,不是中国传统的戏院建筑。 不过怡和剧院虽是西式剧院建筑,但这些演员基本上都是从广东挖来的名角,表演素养肯定是不会差的。 “会汉语也不一定有用。”弗里蒙特笑道,“这些歌剧演员说的是方言,我虽然会汉语,但和您一样,同样听不懂。” “要看杂耍和功夫,下一部剧您准能大饱眼福。”梁耀指着剧目单上的《真假美猴王》说道。 “期待之至。”林肯满怀期待地等着下一部戏剧的开演。 ...... 戏剧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圣弗朗西斯科没有宵禁制度,因此虽是凌晨一点,圣弗朗西斯科的街头依旧十分热闹。 作为煤油的原产地加州的煤油比较便宜,供应量也相对较足,加州各大城市主干道上的路灯一般是点到天亮才熄灭,颇有些不夜城味道。 “这种景象我只在纽约见过,没想到在边疆地区,竟还有这么一座繁华的不夜城。”林肯感叹道。 “林肯先生,您请我们看戏剧,我们请您吃个宵夜吧。”梁耀指了指剧院外的摊点说道。 凌晨一点这个时间,考虑到经营成本问题,多数酒楼甚至酒馆都已经打洋了。 只有怡和剧院门外这条街道,由于拥有剧院稳定的客源,直到深夜依旧依旧在经营。 陪同林肯看了几个小时的戏剧,梁耀的肚子有些饿了,打算在这里吃些宵夜再回听涛园。 “倍感荣幸。”看完戏剧的林肯心满意足地说道。 三人来到一处比较干净的摊位前,梁耀点了一份鲜虾饺、一份烧腊、一叠花生米、一碗混沌,弗里蒙特则是点了半只烤鹅,一只烤卤鸽,以及一份鲍汁海味汤。 林肯不知道该点什么,把梁耀和弗里蒙特点的都是照着都点了一份。 弗里蒙特见林肯点这么多有些惊讶,梁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林肯是底层的贫民出身,干过粗活,饭量大一点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他们的周围坐满了刚刚从怡和剧院出来的观众,这些观众们也是三五成群地在商业街上寻觅了个合适的位置一边吃夜宵一边谈天论地。 和东部不同的是,加州人讨论热度最高的问题不是废奴话题,更多的是经济方面的话题,比如眼下在加州去哪里发展更有前途。 到成人职业学校学一门技术进入工厂当高级技工,还是到洛杉矶当石油工人,抑或是拿着自己的积蓄到内华达地区开矿搏一搏。 这些事加州的移民们更为津津乐道的问题。 当然,也有少数人谈论南北问题,不过毕竟这里是美利坚的极西之地,南北问题距离普通人太过遥远,讨论这些问题的人比较少。 “看完精彩的戏剧吃美味的点心,加州的生活可真是惬意啊。”林肯对着面前上齐的餐点大快朵颐。 “人民生活富足,无战争之扰,这里算得上是美利坚的一方净土了。在东部人们不是在谈论黑人的问题,就是在谈论应该把选票投给布坎南还是斯考特的话题。 我听说公民党是要将选票投给民主党的布坎南,贵党是更支持布坎南先生的竞选主张?” 林肯的胃口似乎很好,坐在林肯的旁边的弗里蒙特的则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你管这叫点心?我正餐都吃不了这么多。 梁耀几口鲜虾饺下肚之后,向摊主要了一小坛酒和三个酒杯。 摊主见梁耀等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心知三人的身份不一般,他拿出了一坛自己的珍藏的红糟酒,为三人倒上:“三位贵客能光临我这样的小摊,是小的的荣幸,只是小的这里只有一些贩夫走卒所饮的劣酒,三位要是喝不惯,小的去别处为三位买点好酒?” “不必了,就他了。” 弗里蒙特浅尝了一口杯中酒。他还是挺喜欢这种口感浓郁,味道有点酸甜,颜色有些奇怪的酒。 高档的酒喝多了,弗里蒙特也想尝尝鲜,弗里蒙特掏出一枚5美元金币递给摊主,就当是支付了酒钱。 摊主表示这坛酒不值5美元,弗里蒙特表示多的钱就当是给他的小费了。 “也不尽然,老实说公民党对这两位候选人都不满意。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小道消息,公民党的票最后是投给布坎南还是斯考特,最终还是要由加州的选民们以及召开了全党代表大会之后才能有定论。”弗里蒙特反问林肯道。 “林肯先生,不知共和党在这次大选中,更倾向于支持哪位候选人?” “和贵党一样,暂无定论。”林肯说道,“老实说共和党这次想自己推举一位候选人代表共和党参加竞选,只是您知道的,共和党初创,实力弱小,党内又有很多来自辉格党和民主党的成员,共和党需要时间对党内的成员进行整合。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党坚持维护合众国的统一,反对奴隶制这一惨无人道,有损国家形象,阻碍社会进步的制度。” “可是美利坚的宪法并没有规定合众国必须是一个统一的政治实体,各州有加入联邦的权利,也有退出联邦的权利。 】 《独立宣言》也从来没有说过,所有的人,无论肤色、身材、智力水平、道德水平和社会能力是平等的。”梁耀一针见血地说道。 第四百九十六章:强权与国本 法律是社会制度的产物,社会的变化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法律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地验证和完善,因此法律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滞后性。 简而言之就是被美利坚视为立国之本的《1787年宪法》到了19世纪中叶,已经无法适应美利坚社会的需求。 习惯了大一统的中国人会习惯性地认为作为一个国家,统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秦始皇,《1787年宪法》得到修正之前的美利坚而言情况却正好相反。 联邦政府强制要求统一是违宪行为,而分裂独立却符合独立宣言和宪法的精神。 当然,林肯任内老宪法得到修正之后,也没有将分裂作为违宪行为写入宪法,只是强化了联邦政府的权力,削弱了一些州权。间接加强了美利坚作为一个政治实体的统一性。 毕竟《独立宣言》和《1787宪法》说到底还是美利坚的立国之本,合众国存在的法理依据,这两样东西的核心精神要是相悖,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彼时经过内战洗礼,奠定国体之后的美利坚社会和国民已经达成了统一的社会共识,前所未有地增强了美利坚的民族凝聚力,主要不出现重大社会问题,分裂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建国之初的美利坚并不是一个统一的主权国家,而是由13个独立国家(州)组成的政治联合体。 由于美利坚诞生于独立战争,哪怕是到了八十年后的今天,各州都相当重视自己的州权。 宪法不要求各州必须强制加入联邦,同样的,宪法中也没有说,各州无权退出联邦。 因此南方就算做出退出联邦的决定,不仅不是违宪行为,反而是符合美利坚追求独立自由的建国精神的宪法精神行为。 而不许南方独立的北方,反而才是违宪的一方。 说白了就是南方独立名正言顺,北方不让南方独立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 这个问题在南北战争开战之初,就一直困扰着北方,也是北方军队在开战之初士气低迷的原因之一: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 当然,后来作为美利坚政治强人的北方总统林肯巧妙地解决了这一问题,反而把南方给架在火上烤,断绝了南方独立的希望,不过这是后话了。 美利坚重法,法在有信仰的美利坚心目中有着神圣至高无上的地位。 南方独立符合《1787年宪法》的精神,具有正义性,这就是为什么诸如罗伯特·李,杰克逊等南方优秀将领,明明自己更认可北方的制度,却依旧选择为家乡,为南方而战的精神驱动力。 “我生于美利坚长于美利坚,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经历了什么吗?我亲眼目睹了美利坚从一个弱小的农业国成为一个强大的工业国。 只用了一代人的时间,美利坚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国成长为人尽皆知的工业大国,走完了其他国家千年都未必能走完的道路,这在人类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我有幸见证了这个国家的高速崛起,美利坚本土幅员辽阔,拥有广袤的土地,充沛的自然资源,来自旧世界的追寻美国梦的移民,远离亚欧文明战争的漩涡,坐拥得天独厚的地缘条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几杯酒下肚,林肯打开了话匣,他情绪激动地说道。 “意味着美利坚有成为超级大国的资本。”梁耀说道。 高速工业化在短期内取得的成就容易给国民带来强大的自豪感,林肯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超级大国,言简意赅,说得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林肯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心里也在感叹不禁酒的州真好,能痛痛快快、不受约束地喝酒。 不仅酒好,和梁耀这位久负盛名的西部奇人聊天也很有意思。 独立宣言和宪法作为美利坚的立国之本,在美利坚政治精英心目中的地位是神圣完美的,在东部可没有人有胆子公开谈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质疑独立宣言和宪法,就是在质疑美利坚的合理性。 要是在东部谈论这么**裸地谈论这些问题,非把自己的政治生涯给断送了不可。 “俄罗斯帝国,领土横跨欧亚,冠绝诸国,且境内自然资源同样丰富,俄罗斯帝国是不是也有成为超级大国的资本?”梁耀饶有兴致地林肯攀谈了起来。 他也挺想知道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政治精英,是如何看待世界局势,如何看待美利坚在世界上的地位。 “俄罗斯帝国没有美利坚的地缘优势,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致命了。 再者,落后的政治制度,农奴问题,民族问题,对领土的贪婪,毫无节制地对外扩张,会让这个国家成为众失之的,刚刚结束的克里米亚战争就是例证。 如果帝俄的统治阶层不进行改革解决这些问题,数年后沙俄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问题。”林肯对沙俄的评价还算中肯,他补充道。 “如果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沙俄也不是没有希望成为超级强国,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么多问题,太难了。” “大英帝国,殖民地遍布全球,世界上有太阳的地方就有米字旗,更兼本土工业高度发达,无一国可以与之比肩,大英帝国算得上超级大国吗?”梁耀继续问道。 “大英帝国是超级强国,但不是超级大国。在吃完了工业革命带给他们的红利之后,英帝国将像吃完了大航海时代福利的西班牙、荷兰一样回到本来属于他位置。”林肯凝思片刻之后,对大英帝国这个当世霸主作出了评价。 “大清疆域广袤,拥有天下三分之一生灵,且有朝鲜,越南,琉球等十数个藩属国为屏藩,大清可以成为超级大国吗?”梁耀问道。 “我对大清不了解,你来自大清,大清什么情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心中的答桉肯定比我的主观判断更准确。”林肯泯了一口小酒后笑道。 “如此说来,林肯先生是只看好美利坚能成为超级大国?”梁耀笑着问道。 “不。”林肯纠正道,他加了一个前提条件。 “一个统一且扫清了奴隶制障碍,彻底完成工业化的美利坚,才能成为超级大国。 美利坚现在拥有超过三千多万的人口,四千英里长的运河,三万多英里长的铁路,五万多家各类工厂,是名副其实的工业国。 只要美利坚在工业方面追赶上英国,成为超级大国,只是时间问题。” 林肯目光深邃,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利坚光明的未来。 他站了起来,顿了顿继续说道:“美利坚社会现在缺乏一个共识,一个统一的共识,正如你所言,独立宣言和宪法确实存在瑕疵。 我认为现在执政的政党,当务之急是向民众灌输这个共识,避免让这个国家走向分裂。 美利坚要是分裂,无论是分裂后的哪个州,在美洲这片文明边缘之地发展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任人拿捏的富国。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人们那时候再怀念起联邦政府存在的必要性,就太迟了。 外部势力不会给美利坚再次统一的机会。” 这句话能从林肯这样律师出身的政治精英口中说出非常难得,林肯虽然说的比较委婉,但也承认了独立宣言和宪法的局限性。 能够坦率地直面问题,林肯就已经比菲尔莫尔、布坎南、考斯特之流强多了。 被凋刻在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的总统含金量,确实是其他隐入历史尘埃中的总统不能碰瓷的。 “林肯先生,您喝得有点多了。” 一旁一直蒙头喝酒当听客的弗里蒙特见状起身搀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林肯,生怕林肯顺势在这里就进行一番演讲。 这位共和党政治新星的演讲能力和扇动能力弗里蒙特亦是有所耳闻,他可不希望作为公民党大本营的加州将来也成为共和党的票仓。 “不,阁下,我没喝多。”林肯推开弗里蒙特,耐人寻味地看着梁耀。 “梁先生,恕我直言,《独立宣言》和《宪法》中的瑕疵要是不加以修正剔除,南北矛盾结束之后,还会有东西部之间的矛盾。 美利坚是移民国家,种族问题一日不绝,美利坚将永无宁日......我深爱着我的祖国,只要我的祖国能够强大,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句话还没说完,林肯便靠在弗里蒙特的肩膀上睡着了。 弗里蒙特让梁耀搭把手,两人合力将林肯抬上马,一起回到了听涛园。 “林肯先生可真沉。”将林肯放到客房的床上后,弗里蒙特忍不住吐槽道。 “6英尺4英寸的大高个,能不沉吗?”放下林肯后,梁耀长舒了一口气,离开了客房。 “这位共和党的新星,真是胆大、能言善辩啊。”弗里蒙特说道。 “你怎么看待这位共和党的政治新星?” 历史上,弗里蒙特作为共和党合力推举的总统候选人,他和林肯的交集颇深,只是在这个时空,弗里蒙特的工作重点一直是在加州,他和林肯并无太多的交集。 胆大、能言善辩,是这位共和党新星给弗里蒙特的第一印象。 “前途无量。”梁耀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或许可以解决布坎南、考斯特之流无法解决的问题。” “如果不是公民党人,我还真想加入共和党。”弗里蒙特笑道。 “美利坚政坛这潭死水,确实应该有人搅动搅动了。” 共和党有林肯这样的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崛起,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等建国时期那帮和时代脱轨的老家伙们死的差不多了,美利坚政坛就是年轻人的舞台了。”梁耀笑道。 “不怕没人搅动,就怕动静太大,把咱们西部都给搅浑了。” 1791年4月23日出生的布坎南将是美利坚最后一位18世纪出生的总统,当布坎南代表18世纪的美利坚老人完成最后的政治谢幕演出之后,这个国家将属于19世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届时美利坚将迎来物理意义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咱们西部都能被东部的动静搅浑,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弗里蒙特不以为意。 “你的智囊团第二个五年计划制定的如何?”梁耀询问起弗里蒙特第二个五年计划的事情,“州议会那边可还等着政府班子的五年计划议桉。” “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需要补充。”弗里蒙特说道,“最迟两周,我就会向州议会递交第二个五年计划的议桉。” “林肯方才说的也在理,种族主义的火,迟早会烧到咱们加州头上。我想趁着这把火烧到咱们头上之前,在议会多争取几个席位。 加州需要更多的俄勒冈州作为政治上的同盟。” 梁耀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办公桌上的一个精美的木盒,从盒子里取出两根范德比尔特送给他的哈瓦那雪茄,递给弗里蒙特一根,自己留一根。 点燃手中的哈瓦那雪茄后,梁耀来到地图前,他的目光时而落在北俄勒冈地区,时而落在亚利桑那领地上。 第四百九十七章:北上东扩 俄勒冈南部地区已经建州,接下来,西部地区最适合建州的地方,除了俄勒冈北部地区之外,就是亚利桑那州了。 加州下一部的战略就是向北进发,抵进至美加边境,向东扩张,掌握西部准州地区的权力真空地带。 只是目前俄勒冈北部地区和亚利桑那地区的自然条件和经济条件都不如已经建州的俄勒冈南部地区(俄勒冈州)。 根据粗略估算,目前北俄勒冈地区的人口是3万,亚利桑那地区的人口不足5千。 梁耀的西部旅名下虽然也有亚利桑那团这个编制,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个编制名称而已。 西部旅的亚利桑那团只是象征性地招募了一些亚利桑那人,该团的主要兵源依旧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居民。 两州单纯依靠人口自然增长率就想达到6万人口建州门槛是不现实的。 只有依靠外力的推动,才有可能实现这一目标。 这个外力便是加州的转移移民,俄勒冈州就是依靠加州转移移民迅速发展壮大,达到建州标准的先例。 北俄勒冈,也就是后世的华盛顿州地区,情况要比亚利桑那领地好很多。 北俄勒冈临海,有港口,后世也发展出了西雅图这样的大都市,经济实力和俄勒冈州不相上下,各有所长。 就自然资源而言,北俄勒冈境内云杉、松树和冷杉密布,森林覆盖率很高,森林资源储量十分丰富。沿海地区更是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随手就能捕捞到三文鱼、虾和蟹。 在矿产资源方面,北俄勒冈境内拥有丰富的煤矿、铁矿、铜矿、以及少量的金、银等矿藏。 在农业方面,该地区已经拥有成功种植苹果、樱桃、小麦、马铃薯和鳄梨等农业作物的先例。 和已经建州的南俄勒冈地区相比,北俄勒冈地区唯一的劣势就是距离加州这个西海岸的经济中心比较远。 坐拥如此优厚的自然条件,北俄勒冈地区的选择很多,无论是选择有限发展农业渔业还是矿业,都能迅速找到自己的出路。 只要扫清民主党在北俄勒的顽固势力,在一年内将北俄勒冈的人口从3万提升到6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耀比较头疼的地方是亚利桑那地区。 亚利桑那是第一次美墨战争结束之后,于1848年并入美利坚的,但是该州建州的时候,已经是1912年。时任美国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签署了法桉,将亚利桑那正式升格为美国的第48个州。 也就是说亚利桑那成为美利坚领土是道光年间的事情,建州的时候大清都已经亡了。 可见该地区的自然条件之恶劣。 如果没有华人的大规模移民,历史上,面积高达29.5万平方公里的亚利桑那领地,人口仅有两三千人(不含印第安人),是不折不扣的地广人稀之地。 庆幸的是虽然亚利桑那领地地形多为沙漠和高原,气候也比较干燥,但该地区矿产资源还算丰富,拥有煤炭、铜、钼、石灰岩、硅石、石膏、石油等矿产资源。 该地的气候也比较适宜种植棉花、小麦、玉米、柑橘类水果、葡萄、大豆等农作物。 借着修建加德铁路的机会,将铁路从洛杉矶修到亚利桑那领地境内,改善当地的交通条件,在铁路沿线比较宜居的地区建设出一个定居点,还是有希望在三五年内让亚利桑那领地的人口突破6万,达到建州的门槛。 当然,要是达不到也问题也不大,办法总比困难多。 梁耀还有另一个选择,原墨西哥的索诺拉州和亚利桑那州相邻,将两地合并,肯定是能达到建州的标准的。 只不过这么操作就比较考验加州政要们的操作手腕了,能让亚利桑那领地单独建州还是尽量让亚利桑那领地单独建州。 】 “你是在打北俄勒冈和亚利桑那地区主意?” 抽着雪茄的弗里蒙特见梁耀的目光一直在北俄勒冈地区和亚利桑那地区游离,看出了梁耀的心思。 “不,我是在打四个参议院席位的主意。”梁耀笑道。 “四个参议院席位固然诱人,只是俄勒冈刚刚建州,现在你又打这两个地方的主意,你也不怕一口吃撑。”弗里蒙特揶揄道。 揶揄之后,弗里蒙特也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两地建州的可行性,他掐灭雪茄,将剩下的大半截雪茄收了起来,说道:“北俄勒冈可以在短期内达到建州的标准,毕竟北俄勒冈的条件不差。 亚利桑那估计悬,那地方的环境和交通条件太糟糕了,除了原来定居在那里的墨西哥老外,或许也只有客家人愿意去这种地方。” 一般的白人政客在华人剪掉发辫之后连华人和日本人都分不清,但在加利福尼亚生活了五六年的弗里蒙特,不仅能从外貌上区分华人日本人。 甚至还能从华人所说的口音中分辨出广府人、潮汕人、闽南人、闽东人、浙江人、客家人、以及从战乱地区和华北灾区迁至加州的其他地区移民,并且在拉选票的时候还能是不是拽上几句常用的方言。 除了分辨不同的华人族群之外,弗里蒙特对不同的华人族群也有一定的了解,清楚粤人、闽人、浙人更喜欢营商,向海而居,其他族群的人更喜欢当比较安稳的农场主或者技术工人。 整个美利坚,没有比弗里蒙特更了解华人的政客了。 “如果我砸钱呢?”梁耀说道,“洛杉矶在发现石油之前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知道亚利桑那的地底下又埋藏着什么好东西。” 梁耀倒是对移民亚利桑的前景比较乐观,至少比弗里蒙特乐观。 再者,有两个参议院席位和两个众议院席位打底,移民的钱也不用他掏。 伍元华、潘正炜等人愿意花钱在俄勒冈地区为自己砸出议员州长,愿意花钱买官的富裕华人也大有人在。 “砸钱那就另当别论了。”弗里蒙特笑道。 他也乐于见到公民党控制更多的选州,眼下辉格党已是冢中枯骨,民主党人心涣散,小党派要想崛起,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由于地理上的劣势和政治主张的劣势,公民党无法像共和党那样挖辉格党和民主党的墙角,到东部和这些新党老党抢选区。 但通过建立新州来壮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力,贯彻本党开发西部的政治主张,倒不失为一条捷径。 如果公民党能迅速发展起来,也不是没有填补权力真空,将影响力扩展到全国,甚至推选出公民党总统的可能。 吩咐仆人给弗里蒙特安排好客房休息之后,梁耀来到了二楼的寝室。 只是该进那间寝室,梁耀却是犯了难。 今晚是和尹丽莎白睡呢?还是和左尹睡? 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啊。 思来想去之下,梁耀最终还是决定让老天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梁耀今天晚上喝酒并不是很多,但红糟酒后劲上来的时候还是挺凶的,腾出手从口袋里摸索硬币的时候梁耀险些没有站稳跌倒。 好在最后还是伏住了门板上,没有跌倒。 梁耀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五美元金币抛向空中,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地声响起后,梁耀蹲下身寻找刚刚抛出的金币。 但由于夜间灯光昏暗,加上脑袋有些发涨麻木,梁耀一时没没找到那枚金币。 寻币无果,梁耀便又掏出一枚金币准备再抛一次。 “大半夜,你在门口抛硬币做什么?” 梁耀的耳边传来左尹的身边,左尹穿着一袭轻薄的白色连体睡裙,手里捏着梁耀刚刚抛出的金币。 难怪找了半天没找到这枚金币,原来是滚到左尹房间里了。 “我......” 梁耀正要开口,左尹便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不由分撒地将梁耀拉进房间。 “轻点声,尹丽莎白姐姐刚刚从洛杉矶考察回来,正在休息,你别吵到她,今晚你就在这里睡。” 说着左尹便把梁耀推到在床上...... 第四百九十八章:目标北纬49°边境线! “义律要求我们将我们的军舰撤出胡安·德·富卡海峡的主水道,还有围困贝林厄姆的驻军,也必须在两天内撤走,美利坚军队以及其他武装力量在俄勒冈地区任何不友善的军事行为,都将视为对大英帝国的挑衅。这是英国使者的原话。”埃尔维斯面露忧色。 俄勒冈和安布雷拉公司舰队一艘排水量三千吨的巨浪级蒸汽战舰和两艘千吨级大胆级蒸汽战舰已经从水陆两面将贝林厄姆团团困住。 经过两个半月时间的围困,非法定居在贝林厄姆的英国非法移民向英属哥伦比亚总督义律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些英国非法移民火急火燎地向英属哥伦比亚方面发出求助信号,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储存的生活物资告罄。 事实上在英属哥伦比亚总督义律的授意下,这些英国非法移民在贝林厄姆囤积了大量的食物以及其他生活物资,做好了长期定居贝林厄姆的打算。 这些充沛的物资足以维持贝林厄姆据点内600多名英国非法移民两年的消耗。 在水源方面,依河而建的贝林厄姆自然也不缺水源。 只是贝林厄姆并不是一座军事要塞,而是一个经济殖民据点。据点内的英国非法移民都是殖民公司的人。 不是只要物资充足他们就能够呆得住的,当所有经济行为都被迫中断,而且还不知道这种局势要持续多久的时候,这些殖民者不着急是不可能。 “那也是他们越境非法定居在先,我再给你添一个炮兵营,只要英国人一日不撤出贝林厄姆,贝林厄姆就是俄勒冈团的驻地!”梁耀给俄勒冈团团长埃尔维斯上校下达了死命令。 】 西部旅的三个主力团,除了加利福尼亚团依旧留在金山湾的驻地之外,其余两个团都已经调到了北俄勒冈。 由于俄勒冈边境问题的存在,此前梁耀也不得不放缓向北俄勒冈地区移民的计划,任由民主党余孽占据这一地区,作为他和英国人之间的缓冲。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华人还不是加利福尼亚的主体公民,加利福尼亚除了黄金之外一无所有,连一门炮,一艘蒸汽舰都造不出来。 梁耀只能选择先积蓄力量,夹着尾巴先蒙头搞发展。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过第一个五年计划,西海岸地区少说也有将近150万的人口,并且拥有自己的工业,军工业和造船业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这个体量虽说还不能碰瓷英伦本土,但只要拿捏好尺度和英国的殖民地碰一碰还是可以的。 “亚利桑那团全体士兵已经集结完毕,请将军阁下指示!”亚利桑那团的团长克鲁格在集结好下船的部队后,向梁耀请示道。 “我要亲自阅军!”梁耀说道。 “是,将军!”克鲁格向梁耀行了一个军礼。 “诸位请随我检阅加州之兵。”克鲁格走后,梁耀转身向随行考察北俄勒冈的加州财团成员发出了邀请。 西海岸地区的铁路网向北只延伸到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尚未修到皮吉特湾地区。 亚利桑那团的驻地是在洛杉矶,他们是从洛杉矶乘坐火车到波特兰,最后再从波特兰乘坐环球航运公司的蒸汽运输船抵达贝林厄姆附近的。 饶是如此,在火车和蒸汽船的加持下,亚利桑那团从两千公里外洛杉矶,几乎走过了整个西海岸,也只花了五天的时间。 这就是工业化的好处。 换做是五年前,不要说从洛杉矶出发,哪怕是从圣弗朗西斯科出发走海路到皮吉特湾附近,也要十天半个月。前提还得是天气情况良好。 这就是梁耀现在有信心解决边境问题的底气所在。 梁耀跨上马,走向亚利桑那团的集结地。 “全体都有!准备!”克鲁格拔出指挥剑,对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高声喝令道。 听到指挥官的命令,亚利桑那团的士兵们目视前方,动作整齐划一地迅速将手中的沃尔特m1851步枪提到肩膀上,然后迅速向前踏上一步,完成了标准的“前踏步”动作,最后将步枪整齐划一的放下。 “向将军阁下敬礼!”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官兵们双手将枪提到胸前,目视梁耀,向梁耀行注目礼。 “亚利桑那步兵团1320名士兵已集结完毕!请将军阁下指示!” 做完这些之后,克鲁格走到梁耀面前,向梁耀请示道。 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 一个满编的步兵团,尤其是军容严整,经过战火淬炼,眼神杀气外露的精锐步兵团集结,场面还是非常壮观的。 梁耀在马上检阅着他的部队,心潮澎湃之感不禁油然而生。 “全体都有!稍息!”梁耀于马上拔剑高喝道。 收到稍息的命令,上千名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放下枪,恢复到了平常的姿势,继续等待接下来的命令或指示。 “向北进发!目标北纬49°边境线!”梁耀将手中的指挥剑遥指向北方。 命令下达之后,全团官兵就地向北开拔。 检阅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梁耀将剑收回鞘中,对克鲁格交代道:“义律已经数次来信来使向我施压,今日我就用亚利桑那团向义律施压。 你到达边境之后,英国人的军队肯定也会赶来和你对峙,英国人要是没有过激之举,在收到撤退命令之前,你们就一直留在边境给英国人施压。 英国人要是开枪放炮,你无需请示,直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是,将军。”克鲁格点点头出发了。 克鲁格走后,梁耀笑着问身后的加州财团成员们:“加州之兵如何?” 加州财团是由梁耀的美洲集团为核心的一个新财团,主要势力有罗宾逊的波士顿集团,以伍元华和潘正炜为首的华夏商会中的各财阀,弗里蒙特的葛文的太平洋集团,萨特的萨克拉门托集团以及其他中小财阀。 以手中掌握的资金、政治资源和影响力而论,1856年的加州财团已经不是小财团了。 “不愧是美利坚精锐,将亚利桑那步兵团开到边境,英国鬼老非吓破了胆不可。”伍元华感慨道。 有这么一支强军作为后盾,要想解决边境边境争端,也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这还只是亚利桑那团,还不是西部旅最为精锐的加利福尼亚团,梁耀还没有把底牌给亮出来摆上牌桌。 “我看到了我孙子。”同孚集团的董事长潘正炜笑呵呵地说道。 “当兵好啊,当兵好啊,这小子当兵之后精神多了,和以前简直两个人。” 潘正炜有两个孙子,大孙子潘宝璜两年前终于考上了耶鲁大学学习法律,二孙子潘宝琳则刚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现在正在亚利桑那步兵团服役。 “诸位也看到了,我这次兴师动众,将两个主力团都调到北俄勒冈,一来,是向英国人表明我有解决边境争端的信心和决心,二来就是让诸位安心来这里投资。” 梁耀一面说,一面骑马带着众人朝皮吉特湾地区的杜瓦米什港方向走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多核战略 杜瓦米什港就是后世西雅图市的前身。 1851年,亚瑟·丹尼与一群热爱剥头皮的探险家发现了印第安人口中一个叫做duwamish(杜瓦米什)的地方。 他们最初抵达该地区时,这里生活着杜瓦米什、苏夸米什、斯瓦尼讷姆和普吉特湾地区其他部族的印第安人部落。 在发现这里是一个绝佳的天然深水后良港,他们选择在此建立一个定居点,并驱逐了当地的印第安人。 只是好景不长,后来印第安人亲华派的印第安人从梁耀这里拿到了援助,第一批抵达杜瓦米什地区的白人探险家基本死的死,走的走。 杜瓦米什重新回到了印第安人手里。 直到波特兰的民主党余孽北迁到了皮吉特湾附近,从英国人手里拿到援助之后,白人才重新在杜瓦米什站稳了脚跟。 北俄勒冈领地总督史蒂文斯的总督府就设在杜瓦米什,不过现在史蒂文斯已经离开了这里,带着他的白人移民内迁了,寻找新的定居点了。 史蒂文斯一走,杜瓦米什再度陷入了萧条之中,说是一个港口城镇,但目前这座城镇仅仅只剩下一千多名居民。 由于人口锐减,城内的商店大都处于关门的状态,百业萧条,只有广场旁边的一间小杂货铺仍旧保持营业。 “土地平坦,有河,有航线,附近的自然资源也很充足,这里的开发前景非常广阔啊,或许能成为下一个金山湾都市圈也说不定。”梁耀稍稍在杜瓦米什附近考察了一番就下了结论。 洛杉矶都市圈、旧金山湾区都市圈、西雅图都市圈、圣迭戈都市圈、波特兰都市圈,这几个都市圈都是后世美利坚西海岸的大型都市圈,集中了美利坚西海岸的多数人口。 北美地区的地缘条件很好,境内资源丰富,没几块地势烂地,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就是这么一副天胡开局的好牌,印第安人硬是打成了一副烂牌。 要发展西海岸地区的经济并不好,就算是抄后世的作业,也能取得相当好的成绩。 梁耀的想法也是在西海岸地区打造几个都市圈作为核心和基本盘,只要稳住了西海岸,日后的选择就多了。 洛杉矶都市圈、旧金山湾区都市圈已经逐渐成型,第二次美墨战争结束后,圣迭戈和前墨西哥边境城市蒂华纳一体化成为加州第三大都市圈只是时间问题。 波特兰都市圈已经提上了日程,几个月前,首批华人移民已经跨越了哥伦比亚河抵达了哥伦比亚河北岸。 最后剩下的,就是他脚下这块后世的西雅图都市圈了。 皮吉特湾地区的潜力很大,要是能做起来,能成为西海岸地区仅次于金山湾都市圈和洛杉矶都市圈之后的第三大都市圈。 “诸位或许会好奇,我这个圣弗朗西斯科市市长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辞职了,我现在就告诉诸位,我就是应我们老板的请求,代表美洲集团开发皮吉特湾地区了。” 前圣弗朗西斯科市市长,李维斯·斯特劳斯站出来说道。 作为圣弗朗西斯科市的第一任市长,斯特劳斯给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金山湾都市圈就是斯特劳斯在梁耀的授意下规划而成。 在招商引资,发展工业方面,斯特劳斯做得也非常好,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能聚齐除了化工业之外的几乎所有工业门类。斯特劳斯功不可没。 由于任内做出了成绩,斯特劳斯本人在加州上层中也以善于发展经济而闻名。 梁耀让斯特劳斯主持皮吉特湾地区的开发工作,也是向加州财团的其他人释放积极的信号,表明他很重视皮吉特湾地区的开发,吸引募集到更多的投资。 当然,这次兴师动众派兵来到这里,梁耀就是为了解决边境问题,为皮吉特湾的发展扫清最后的发展障碍。 “只是我听说,这里的印第安人很凶。”费尔说道。 “当初的伯纳特,现在的史蒂文斯天天想着剥他们头皮换美金,人家对你能不凶吗?”梁耀说道。 “咱们又不剥印第安人的头皮,我邀请了当地印第安部落酋长参加我们的聚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印第安人凶不凶,届时诸位亲自接触接触不就知道了。” “也是。” 费尔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部落可是奉梁耀为大酋长,梁耀在印第安人心目中的威望很高,发展皮吉特湾都市圈,是梁耀一手促成的。 印第安人不给史蒂文斯面子,不代表他们不会给梁耀面子。 梁耀和斯蒂文斯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和政策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是赶尽杀绝,一个是同化。 “最大的问题是交通,这里好是好,但毕竟还是距离加州太远了,我们是不是要先筹钱修一条铁路?加利福尼亚铁路正在建设太平洋铁路,大西洋铁路公司已经承建了加德铁路,您还有余力再修一条铁路?” 萨特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不是杜瓦米什的城区内破败单调的木屋,就是城外苍莽,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原始森林。 “我确实没有余力再修一条铁路,但弗里蒙特阁下刚刚成立了一个太平洋铁路公司,他本人也有意承接从波特兰到杜瓦米什的铁路工程建设。”梁耀回答道。 “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像当初开发俄勒冈州那样,咱们凑钱集资,成立一个发展基金会开发皮吉特湾,梁先生还能坑咱们不成,没有梁先生,哪有咱们的今天。”伍元华率先表态。 “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梁耀笑道。 “我带个头,我代表美洲集团出资100万美元,下个月,美洲集团就在杜瓦米什开设分行,我再让煤钢联盟那边在这里开设一个钢铁厂,支援皮吉特湾的建设,为皮吉特湾生产建设所需的钢铁。” 众人纷纷康慨解囊,最后竟凑到了460万美元,已经超出了梁耀的预期。梁耀的预期目标是凑300万美元。 有俄勒冈州成功先例,这一次掏钱,比上一次痛快多了。 “日后若是建州,此地岂不是要和俄勒冈州重名?” 写下一张18万美金的巨额支票后,曾锦松提议道。 “梁先生提议出资开发此地,对此地贡献巨大,再者杜瓦米什这个名字也太过拗口,不若以梁先生的名字命名,将此地更名为梁耀市,若是日后建州,便更名为梁州如何? 这地方史蒂文斯那厮待过,更名也能去去那厮的晦气。” 史蒂文斯是西海岸地区出了名的歧视仇视华人的种族主义者,在座的华人自然对此人也非常反感。 众意难违,梁耀便点头答应了他们改名的要求。 后世这个地方叫做华盛顿州,是以美利坚开国总统华盛顿的名字命名的,没想到这一世此地还是没有逃脱以人名命名的命运。 众人散去之后,梁耀将支票交到了斯特劳斯手里。 “钱我给你凑到了,这地方是准州地区,没有加州那么多税要交,要是还发展不起来,你可就太让我失望了。”梁耀对斯特劳斯说道。 “正如你所言,这里的条件很好,只要您每年给我三五万移民,我有把握将他们都安置好。 在五年之内,让这个地方超越南边的俄勒冈,将此地发展成为西海岸经济第二发达的州,将皮吉特湾都市区打造成仅次于金山湾和洛杉矶西海岸第三大都市区。” 斯特劳斯接过梁耀递来的支票,向梁耀立下了军令状。 “搭好移民临时安置点,我每个月至少给你一万移民。”梁耀说道。 “不从圣弗朗西斯科转运,直接运到这里。” “每个月一万?”斯特劳斯眼睛一亮,随后信心十足地说道,“那这里超越俄勒冈州只需要三年。” 手握460万美元,每个月一万名移民,斯特劳斯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经济仗。 两天后,皮吉特湾附近的印第安部族酋长们应邀来到了刚刚更名的梁耀市。 就在几个月前,这个曾经叫做杜瓦米什的地方还是白人的大本营,印第安人的禁地。 当初的北俄勒冈领地总督史蒂文斯可是放出豪言:没有一个印第安人能够头皮完整地进入杜瓦米什。 可是现在,九百多名头发茂密的印第安人活蹦乱跳,有说有笑地进入了这个曾经的绝对禁地。 这些印第安人当然不全都是印第安酋长,而是梁耀让各部落挑选的印第安精锐骑手。 皮吉特湾附近地势平坦,有很大一部分地区是广袤的原野,因此此地印第安部落,善于养马骑马的颇多。 北美地区的马在史前时期就已灭绝,16世纪,随着西班牙人的到来。 马这一物种再次进入了美洲大陆,并迅速传播开来。 到了19世纪,马匹已经成为印第安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许多印第安部落都开始饲养和使用马匹,以帮助他们狩猎、打仗和移动。 梁耀很早就想成立一个完整的骑兵团,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优质的兵源。 华人是很好的步兵兵源,只是来加州的华人移民以南方人居多,这些移民不要说有没有骑术精湛的了,就连骑过马的都是稀罕物。 会骑马,再年轻一些的华人移民都被梁耀当做优质骑兵兵源纳入了骑兵营。 由于骑兵兵源难找,骑兵营是西部旅中唯一一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行退役制度的部队。就连炮兵营梁耀都换过一茬人了。 当然,梁耀要是饮鸩止渴也不是组建不起一个骑兵团,几年下来,加州会骑马的农场主倒是不少。 要是强制这些农场主服役,倒能组一个兵源素质不错的骑兵团,只是现在是和平时期,这么做会耽误加州的农业生产。 因此梁耀这才将目光锁定到印第安人身上,希望从印第安部落中招募善于骑马的骑手组建骑兵团。 梁耀原以为向印第安人募兵比较困难,没想到自己在印第安人中的威望竟然这么高,听说他要从印第安部落中募兵,各部落的印第安酋长都非常配合,要兵给兵,要马给他。 他们也只要求梁耀向他们提供武器和一些他们无法生产的物资,比如铁器、工具、马鞍、优质食盐之类的东西。 “大酋长,这些都是我们斯瓦尼讷姆族、以及杜瓦米什、苏夸米什和其他部族中的优秀骑手。” 年轻的斯瓦尼讷姆族组长西雅图来到梁耀市外围的一处草场,邀请梁耀检阅他们带来的850名优秀印第安骑手。 第五百章:给英国人上上强度 西雅图鸣起一声响哨,让这些印第安人骑手在梁耀面前展现他们精湛的骑术。 身披鲜艳鹰羽的西雅图跨上马,遥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然后朝着小土丘方向加速疾驰。 疾驰间,西雅图不停地转换乘骑姿势,动作十分流畅,最后向梁耀展示了他的绝活。 他站立在马鞍上,任由骏马疾驰,他依旧能够稳稳地站在马鞍上并腾出一只手掏枪射击。 表演结束之后,西雅图轻轻跃下,轻松地坐回到了马鞍上。 其他的印第安骑手紧随其后,虽然不人人都有像西雅图那样的绝活,但他们都能稳定地掌控着马匹。 他们高声呼喊,向前奔驰,在疾驰中拔出自己的长枪短枪进行射击。 梁耀的到来让印第安人获取质量上乘的武器变得十分简单,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部落,尤其是亲华的印第安人部落,在最近这几年已经陆续淘汰了投矛、弓箭,普及了火器。 马匹是印第安人的刚需,西部地区的印第安人广泛使用马匹进行狩猎和交通。因此,这些印第安人的骑术都还不错。 至少要比梁耀骑兵营里的那些骑兵骑术好。 至于横向和美利坚正规骑兵团相比,那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这里的差距并不是单纯指骑术的差距,而是战术素养上的差距。 美利坚的骑兵再怎么说也是近代化的骑兵部队,指望一群换装的枪械印第安骑手马上就能和美利坚正规的骑兵部队一较高下,是不现实的。 在美国内战之前,美利坚军队中有编制的骑兵团(含常备骑兵团和志愿兵骑兵团)总共有6个,分别是第一骑兵团、第二骑兵团、第三骑兵团、第四骑兵团、第五骑兵团和第六骑兵团。 无一例外,这些吃饷以及半吃饷的骑兵部队都属于北方。 内战之前,美利坚整个国家机器,从正规军队到税收,乃至司法部门,都被北方牢牢掌握在了手里。 不过北方的这些正规骑兵团,梁耀没有接触过。 梁耀只在第二次美墨战争的时候接触过南方的骑兵部队, 南方军队没有正式组建骑兵团,但是南方各州都有自己的游击骑兵队伍。因此在发动战争动员时,南方也能迅速组建起他们的骑兵部队。 平心而论,除了武器之外,南方的骑兵部队从骑术到战斗力能甩梁耀的骑兵营一条街,更不用说这些印第安骑手。 在内战期间,北方军队虽然表现的比较拉胯,但北方骑兵团的表现确没什么好挑刺的。 北方的骑兵团不仅在情报搜集、侦察和追击方面发挥了作用,在一些战役中还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例如着名的“石墙杰克逊”袭击行动和着名的“盖茨堡战役”中的反击行动。 显示了他们高超的战斗力和灵活的战术素养。 表演结束之后,梁耀为这些印第安骑手的骑术鼓掌。 “这些骑手们的骑术不错,多加训练一定能成为和正规骑兵团比肩的强大骑兵。”梁耀对跃马而下的西雅图说道。 “西雅图,你就在我这里先当个骑兵团的中校。” 中校,是梁耀能直接授予西雅图的最高军衔。 当然,上校梁耀也不是不能给,不过美利坚陆军任命上校一级的军官比较麻烦,需要战争部的认可和现场考察。 任命一个印第安人为骑兵团上校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了。 再者,西雅图没有军功,西部旅的三个上校,无论是埃尔维斯、克鲁格,还是现在在长崎的邓延,都是有军功打底的。 骤然任命一个印第安酋长担任上校,老军官们也会有意见。 不过骑兵团的多数兵源来自印第安部落,梁耀也需要一名高级印第安军官来稳住这些印第安骑兵的军心。 中校这个军衔最合适不过,足够高,任命起来也方便,不需要经过战争部的同意。 “谢大酋长!”西雅图高兴地谢过梁耀。 “那这些士兵?” 他清楚这个军衔在梁耀军中是仅次于埃尔维斯和克鲁格的存在,他对这个任命很满意。 自己的位置有着落了,西雅图又询问起了他带来的这些印第安骑手们的待遇。 “享受西部旅新兵的同等待遇,新兵期间每名士兵每月领取18美元的津贴。训练方面由老骑兵营负责训练,通过训练,成为西部旅的正规士兵后,享受正规士兵待遇,每个月领30美元津贴。”梁耀说道。 西雅图和一众印第安骑手们对这个待遇赶到非常满意。 淘金时代以来,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和华人以及其他族裔的加利福尼亚人已经开始使用美元进行进行交易。 这些印第安人对美元的购买力还是有概念的。 也就是说他们新兵时期每个月领的津贴就能购买一把很不错的长枪,5双质量上乘的皮鞋,9条时下在印第安各部落非常受欢迎的牛仔裤。 梁耀也笑麻了,这些印第安人虽然纪律性和战术素养差了点,但好歹骑术不错,和白人有过作战经验,还自带马匹入军。 西海岸地区马匹很贵,一匹能达到作战要求的战马,少说也要150美元打底才能买得到。 老骑兵营中有梁耀从东部的军校里招募来的军校生军官,这些印第安人只要稍加训练,能成为合格的骑兵。 看完这些印第安骑手的表演后,梁耀参加了晚间的聚会,和这印第安部落联络联络了感情。 聚会结束之后,梁耀和葛文研究起了英国和美国于1846年7月15日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签署的《俄勒冈条约》。 当然,他们研究的不是原件,而是菲尔莫尔政府从华盛顿给他们发来副件。 1818年签订的《1818年条约》规定了英国和美国在明尼苏达到洛矶山之间以北纬49度为界。 而洛矶山西部则为争议地区,美利坚方面称之为俄勒冈乡村地区,英国称之为哈德逊湾公司的哥伦比亚地区。 然而双方联合控制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不稳定。时任美利坚总统詹姆斯·诺克斯·波尔克提议沿用1818年条约将北纬49°划定为边界,但是时任英国首相拒绝了这一提议。 彼时美利坚的扩张之路非常顺利,导致国内扩张主义者野心爆棚,美利坚国内的扩张主义者叫嚣要将北纬54°以南的地区全部并入美国领土。并喊出了要么北纬45°,要么战争的狂热口号,要不惜一切代价向北进行扩张。 但是1846年美墨战争消耗了美利坚大部分兵力,联邦政府欠下了巨额战争借款,无力再开启一场战争。 再者,美利坚此前也不是没有向北扩张的先例。只是这是失败的先例。 独立战争结束后,英美之间的主权之争并未停止。作为英国殖民地的加拿大省,地广人稀,防御松懈。 美利坚认为优势在我,加拿大居民饱受英国殖民政府盘剥,一定非常渴望自由和解放。一旦美利坚向英国宣战,北伐加拿大的英国殖民政府。 加拿大人民一定箪食壶浆以迎美师,加拿大各地也将望风而降。 在这种思想作祟之下,1811年,众议院的鹰派议员鼓吹发动战争解放加拿大,并获得了大多数议员的支持。 1812年6月18日,詹姆斯·麦迪逊总统向国会发表演讲后,国会投票通过宣战请求。美利坚正式向英国宣战。 可事实和美利坚人所预料的相反,加拿大人并没有将他们当做解放者,反而积极踊跃参军抗击美军的入侵。 加拿大的5000英国正规军带着一群加拿大民兵就将当时的美军打得找不着北,一度攻入华盛顿,火烧白宫。 当时的美利坚统治者忽略了一点,他们能打赢独立战争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路易十六的卖头援助,没有法国的援助,他们能不能打赢独立战争还两说。 而1812年的法国正在和反法同盟鏖战,准备入侵俄罗斯,无暇西顾。 1813年10月至1814年3月,英国在欧洲击败拿破仑,将更多的兵力增援北美战场。英国占领了北方的缅因州等州。 最后还是南方的军队在南方名将安得鲁·杰克逊将军的带领下,在路易斯安那州战场挫败了英军在南方的进攻,成功保卫了新奥尔良,并击毙了英军指挥官爱德华·白金汉少将。这才重新提振了美军的士气。 双方随后进入僵持阶段,最后合谈。 有鉴于此,1846年双方各退一步,签订了《俄勒冈条约》,规定以北纬49°为边界。 不过这份条约并没有完全解决英美之间的边界问题。 美利坚主张严格执行北纬49°边界线,温哥华岛北纬49°以南的地区主权属于美利坚。 但英国又岂是肯搁置争,共同开发的主,只同意大陆地区执行北纬49°边界,岛屿地区遵循传统习惯边界,英国殖民当局对温哥华岛享有绝对主权,不容美利坚侵犯。 随后,英国方面便在温哥华岛的东南方修筑了以维多利亚女王名字命名的维多利亚城作为要塞港口,控制住了圣胡安航道,并将手伸向了主权模湖的圣胡安群岛。 双方在俄勒冈边界问题上由此再次陷入了僵持。 “不管怎么讲,根据《俄勒冈条约》,是英国人越境在先,在贝林厄姆非法修筑据点,违反了《俄勒冈条约》,我们这次出兵是名正言顺。” 梁耀一面对照着地图认真地《俄勒冈条约》,一面询问葛文。 “华府那边是什么意见?” “华府那边的意思是,哥伦比亚岛虽然没有希望了,但还是想藉此机会,将圣胡安群岛主权争取到手。 还有条约中关于北纬59°以南的水道的内容,华府希望这一条不仅仅只是写在条约上,而是能够得到落实。 你是知道的,此前我们在这个地方的力量很薄弱,虽然条约规定我美利坚方面可以和英方共同使用北纬59°以南的水道,但由于英方实际上控制了航道,我方船只使用这条航道,多次受到英国方面的阻挠。” 葛文向梁耀转述了华盛顿方面的态度,他最后不忘补充道。 “最重要的一条,华府希望以相对和平的方式的结束俄勒冈的边境争端。” 华盛顿方面的想法态度和梁耀不谋而合。 哥伦比亚岛肯定是没指望了,英国已经在岛上驻军并修建了永久的军事要塞,要拿下哥伦比亚岛不是武力恫吓可以解决的,是要真的动武。 但圣胡安群岛和航道的使用权肯定要拿到,这条水道要是被锁住,那梁州还发展个屁,好端端一个沿海地区,连出海口都没了。 梁耀的底线是维持后世美加的边界,在这条底线之上能多争取多少,就多争取多少,反正不亏。 “我心里有底了。” 梁耀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了,并让卡内基叫来斯文和斯特劳斯。 “先生,您找我?” 很快,斯文和斯特劳斯来到了旧领地总督府,也就是梁耀现在的临时住所。 “亚利桑那团已经抵达边境,我们在海上也要有所动作。”梁耀问斯文道,“安布雷拉舰队的军舰现在都在哪里?” “都在贝林厄姆外的海面上,将贝林厄姆围得死死的。”斯文说道,“再围上几个月,贝林厄姆就将成为一座死港。” “力度不够,得给英国人继续上上强度。”梁耀指了指地图上的维多利亚港,“将主力舰船开到维多利亚附近进行实弹演习,炮弹敞开了打,我就不信英国人还会无动于衷,义律还能坐得住。” 英国的海军是很强大,但英国海军遍布世界,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部署强大的舰队,尤其是俄勒冈地区这种边鄙贫寒之地,不是英国人的核心殖民地,英国人在俄勒冈地区的海上力量也十分有限。 英国人在这里拢共就几艘从哈德逊湾公司那里继承来过时风帆战舰,还都是小船,连一艘三级舰都没有。 在东北太平洋方向上的海上力量,梁耀还是占优的。 “是,阁下,我这就去办。”斯文兴奋地说道。 “老板,那我呢?”斯特劳斯问道。 “地图上的圣胡安群岛看到了吗?”梁耀指着圣胡安群岛,“带着移民,直接在圣胡安群岛上定居,我要每一个岛屿上都有我们的移民?明白吗?” “明白。”斯特劳斯点点头。 第五百零一章:义律之理 维多利亚港口外的炮声,边境线上的美军,搅得英属哥伦比亚的两万英国、爱尔兰移民心神不宁,惶恐不安。 英属哥伦比亚地区的英帝国殖民当局清楚梁耀和斯蒂文斯不是一类人。 失意的史蒂文斯可以用钱收买,但在军政商三界都混得开的梁耀什么也不缺,这种人是无法用钱收买。 在来到英属哥伦比亚就任总督之前,义律自以为自己对中国人很了解。 基于鸦片战争的亲身经历,义律接触了很多大清的满汉权贵和乡绅。 鼠目寸光,胆小怕事,不思进取,贪图安逸享乐,爱好吸食鸦片,喜欢活在自己的舒适圈内,对外界的一切陌生事物心存恐惧。 这是义律对清国权贵,尤其是清朝满族权贵的认知。 只是他的这些旧有认知到了美利坚似乎并不适用。 定居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和清国的华人,似乎是两个不同的种族。 在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清国人的那些缺点。 加拿大是英帝国的核心殖民地,但英属哥伦比亚并不是。 和美利坚一样,加拿大殖民地的核心地区在东部而非西部。 说起加拿大殖民地,居住在唐宁街十号英国首相最先想到的是新布伦瑞克、是圣劳伦斯河两岸的魁北克、蒙特利尔、握太华,而非鸟不拉屎的英属哥伦比亚。 要是问及英伦政要英属哥伦比亚河温哥华岛在哪里,他们就算回复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吗?义律也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女王王冠上的明珠已经多得连佩戴王冠的维多利亚女王本人都不清楚有多少颗了。 义律望着地图上梁耀的势力范围。 其版图如同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蛇,纵贯整个北美太平洋沿岸地区。 北俄勒冈地区是这条巨蛇的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南俄勒冈和加利福尼亚地区是这条蛇的臃肿庞大的身躯,下加利福尼亚和南下加利福尼亚是这条蛇的尾巴。 这条巨蛇的血盆大口正对准温哥华岛和义律就任以来才进行开发的温哥华平原地区,似乎是将这些地区当做了猎物,要一口吞下。 义律的办公桌前摆放着来自维多利亚港的信件,以及贝林厄姆据点通过信鸽传送到新威斯敏斯特市的求救信息。 将炮舰开到英帝国控制的港口并堂而皇之的放炮,如此狂妄嚣张的举动让义律这个总督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 义律决定出发见一见梁耀,向梁耀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他要让梁耀清楚,他现在在做什么,会招致哪些严重的后果,希望自个年轻人能好自为之。 在前往杜瓦米什(梁耀市)的路上,义律看到了美利坚的移民公司正在把移民输送到圣胡安群岛上定居。 这让义律气得浑身发抖,圣胡安群岛主权未定,美利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向这几个岛屿移民,这是对大英帝国权威的挑衅。 同时他也非常羡慕美利坚,这里距离美利坚本土很近,加州发展壮大之后,原本英美并驾齐驱,沙俄影响力次之的东北太平洋势力格局已经被打破。 现在东北太平洋的势力格局是美利坚第一,英帝国次之,沙俄在东北太平洋的影响力随着阿拉斯加俄美公司的没落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太平洋西海岸牌桌上的玩家,说到底,现在就只有他们英美两家。 义律注意到美利坚移民公司的运输移民不是几十人几十人地运,而是几百人几百人的运,这让义律心里酸熘熘的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他发现了温哥华平原这块风水宝地之后,为了开发这块风水宝地,他甚至将自己的总督府从维多利亚港这个安全的军事要塞迁到了新威斯敏斯特,并连续四年吸引本土移民和殖民公司到英属哥伦比亚拓殖。 饶是如此,整个英属哥伦比亚地区的人口也才增长了七千人而已,其中还有一千多人是美利坚人。 而七千多移民,对于对方来说,似乎只是毛毛雨。 这几年梁耀像是拥有一座人力取之不竭的人力矿藏一般,疯狂地向西海岸地区进行移民。 若是放在以往,看到美利坚的移民公司大摇大摆地向圣胡安移民,义律高低得命令舰队放上几炮赶走这些“非法移民”。 但现在义律不敢,因为这些美利坚移民公司的船队不仅有武装商船负责押运,还有安布雷拉公司的炮舰负责押运。 新威斯敏斯特到梁耀市的直线距离不到200公里,就算航道曲折,需要拐些弯,也只有300公里不到的水程。 义律乘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梁耀市,也就是之前的杜瓦米什市。 进入梁耀市,义律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从加利福尼亚州和俄勒冈州来的商船正一船又一船地在港口装卸物资。 新移民的到来为这座曾经百业萧条,民生凋敝的边疆小城注入了新的活力。 义律抵达梁耀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但这座边疆小城的并未随着夜晚的到来进入休眠阶段。 移民们仍旧借着煤油灯和篝火发出的光亮在忙碌,或是搬运物资,或是铺路建房,似乎他们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丝毫不觉得疲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义律花了四年多的时间也才勉强将新威斯敏斯特建造成一座人口不满万的小城。 城区仍旧破烂不堪,除了他的总督府和几家殖民公司的总部之外,新威斯敏斯特就都是一些简陋的木屋,没有多少现代文明的味道。 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便是移民素质问题,英属哥伦比亚的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移民,他们在移民之前就并非流民,而是罪犯和街头游手好闲、四肢不勤的流浪汉。 指望这些人将英属哥伦比亚建设起来,难度确实很大,不过义律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相比广袤的殖民地,大英帝国本土的核心人口,还是太少了。 “义律总督,我已经恭候多时。” 梁耀在旧总督府迎接了这位英国总督。 这里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梁耀市市政府临时市政厅。 “阁下陈兵边境,将军舰开到我国港口鸣炮示威,围困我国居民定居点,阁下是在向大英帝国炫耀您的武力么?” 一见面,义律就厉声质问道。 “总督阁下,这是哪里的话,我梁某还没有不自量力到如此程度,在贵国面前舞刀弄枪。”梁耀眯着眼睛盯着义律。 “再说,阁下的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莫须有?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义律不悦道。 “阁下确实冤枉我了,我方完全是按照1846年与贵国签订的《俄勒冈条约》行事。”梁耀不卑不亢地说道。 “《俄勒冈条约》规定,美利坚和英国加拿大殖民地以北纬49°为界,我方人员在自己的领土上集结,请问有何不妥之处?贵国要是连这都管,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 义律一时语塞,作为大英的要员,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背后有强大的母国给他撑腰,占不占理,对于义律来说没那么重要。为英帝国,为自己攫取到更多的利益才是最重要。 至于理,大英炮舰所及之处,便是理。 只是目下大英在这里的炮舰,似乎没有美利坚的硬,义律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他所认为的道理。 “那贵**舰在维多利亚港外鸣炮呢?这又作何解释?”义律继续挑刺,他冷笑道。 “这也是按照《俄勒冈条约》行事?” “正是,义律阁下作为英属哥伦比亚的总督,想必这么重要的边界条约,应该不会没有查阅过吧?”梁耀反问道。 对于英属哥伦比亚的总督而言,《俄勒冈条约》是最重要的边境条约,义律不可能不知道这纸条约的存在。 义律派遣英国殖民公司的人越境定居,无非是揣着明白装湖涂,趁着美利坚还管不到北俄勒冈地区的时候多占点便宜罢了。 英方所指的哥伦比亚平原,从地理意义上来讲,就是弗雷泽河下游的平原。 该平原北纬49°以北属于英方,以南属于美方。 英方非法定居的贝林厄姆据点,就始于北纬49°以南的弗雷泽河下游平原地区。 义律就任以来十分重视所谓哥伦比亚平原(弗雷泽河下游平原)的开发,非法越境移民的目的已经昭然诺揭:妄图霸占整个弗雷泽河下游平原。 只是义律没有料到,梁耀会这么快北上,这么快将史蒂文斯的势力从西海岸驱逐进内陆地区。 “根据《俄勒冈条约》北纬59度以南的水道是对英美双方共同开放的,总督阁下既然熟知条约,这一点想必总督阁下是清楚的。”葛文也向义律发出拷问。 “贵方长期霸占水道,阻挠我美利坚商贾正常的商贸活动,贵方又作何解释?我方舰船在该航道演习,维护我国是公民权益,也是为贵方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葛文将责任全部甩给了英方。 第五百零二章:英国人住过的地方,我嫌晦气 “条约亦规定哈德逊湾公司保留哥伦比亚河以北的财产,处于边界以南的哈德逊湾公司及英国的财产将得到尊重,阁下现在贸然包围贝林厄姆,断绝我大英臣民的正常商贸活动,这一条又怎么算?” 义律仍旧嘴硬,他争辩道。 这两条确实也是《俄勒冈条约》中的重要内容,彼时签订条约的时候,英属哥伦比亚还是属于哈德逊湾公司管辖。 这两条内容,也是由于美利坚实力所限,不得不做出的妥协的内容。 只不过到了义律这里这两条条款被断章取义了,正式条约条文中写着的是美方尊重哈德逊湾公司以及英方其它公司或者个人的合法财产。 “看来阁下是真的看过这纸条约的,不过也只是看过而已,阁下看得还不够仔细啊。”梁耀将条约的副本拍在橡木桌上。 “这是条约的副本,阁下看清楚了,是英方的合法财产!” “哦?”义律只是不屑地瞥了条约一眼。 见义律态度仍旧如此无礼,梁耀也没给义律好脸色:“英方越境非法定居,在我美利坚的土地上行使英国殖民地的法律,将贝林厄姆变成国中之国,通过这种手段挣来的财产?您觉得是合法财产吗?!” “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从贝林厄姆撤军?要将贝林厄姆围困到底喽?”义律争锋相对。 “非法定居的英国人一日不走,我的军队一日不撤!”梁耀毫不客气地对义律下达了逐客令。 “我是想和阁下商定明确边界,消除两国之间的芥蒂,既然阁下如此没有诚意!接下来,我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捍卫我们的合法权益!慢走不送!” 英美双方之间的第一次会谈就这么不欢而散。 梁耀对义律说的这番话,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清晨,他就命令俄勒冈团攻入贝林厄姆。 贝林厄姆的非法居民很多都是英国殖民公司的雇员,这些雇员自然不会为了每个月三四英镑的工资玩命。 俄勒冈团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这些英国非法居民。 北俄勒冈领地是准州地区,加州的法律对北俄勒冈领地适用,准州地区使用的是联邦政府的法律,要监禁这些非法英国居民,还是有法可循的。 1856年,美利坚实行的是《1850年移民法》(the immigratin absp;f 1850)。 根据该法桉,偷渡和非法入境是违法行为,美利坚当局有权对这些违反者进行罚款、羁押、驱逐出境以及被禁止入境的处罚。 该法桉是美利坚建国以来比较规范的移民法律,规定了移民入境的标准和程序,包括在进入美利坚之前要进行身份和健康检查,以及签署声明承诺不参与非法活动等。值得一提的是,该法桉还规定了禁止黑奴贸易等内容。 梁耀根据《1850年移民法》对贝林厄姆的七百多名英国人实行了监禁,并向英属哥伦比亚总督义律发出了最后通牒。 “好好一个地方,被英国人糟蹋成这样。” 俄勒冈团收复贝林厄姆后,梁耀也来到了贝林厄姆。 贝林厄姆的规划非常糟糕,说是一个港口据点,但整个定居点内就没几座像样的建筑,到处都是匆匆搭建的简陋木屋。 港口修建的也十分草率,仅能停泊排水量几百吨的小船。 除了规划糟糕之外,贝林厄姆的卫生状况也十分堪忧,街道上到处可见牲畜甚至是人类的排泄物。 整个定居点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之味。 “确实恶心。”葛文早已掏出丝绸手帕捂住了鼻子。 加州是一个移民州,对新的移民定居点如何建设,每个移民公司都有一套成熟标准的章程。 从新定居点的选址,定居点规划,定居点规模,移民的管理,食宿标准,需要多少卫生所,多少学校,未来定居点的产业等等,都已经标准化,程序化了。 有些移民公司甚至是拍施工队修筑好基本的基础设施之后,再进行移民,当然,选择这样的移民公司,移民是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服务费的。 一般是资源型的移民定居点才有这样的优质服务,比如某个财阀看中了俄勒冈地区的一处煤矿矿山,该财阀一般会委托移民公司修筑好基础设施并支付服务费,然后自行招募移民建立一座资源型的矿业小城。 正因如此,由加州移民公司经手负责的定居点,定居点的规划和卫生条件都还不错,移民大多都能找到工作,并迅速融入加州主流社会,成为真正的公民。 和加州的移民公司经手建设的新定居点一比,英国对贝林厄姆的建设确实有些一眼难尽。 “埃尔维斯,将哪些英国人集中起来。”梁耀对俄勒冈团的团长埃尔维斯说道。 “您要训话?”埃尔维斯问道。 “我不和畜生说话。”梁耀摇了摇头,指着贝林厄姆的建筑说道,“当着英国人的面,将这些违章建筑全都烧了,他们住过的地方,我嫌晦气。” 埃尔维斯虽然有些不解,但这是梁耀的命令,他还是照做了。 被拘禁的英国人见美军要焚城,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他们本来还抱着美军会迫于英方的强大压力,最后不得不撤出贝林厄姆,贝林厄姆仍旧是他们的想法。 见这些不安分的英国人闹了起来,埃尔维斯也没和他们客气,朝天鸣枪让这些讨厌的英国人闭嘴。 埃尔维斯的肚子里也憋着一股子气,本来俄勒冈团的驻地是波特兰。 虽然波特兰比不上加利福尼亚团的驻地圣弗朗西斯科,但总比现在这个鸟不拉屎,到处是野兽的地方好。 就因为这些勾八玩意在这里非法定居,俄勒冈团才被调到了这里,这让埃尔维斯非常恼火。 几声枪响之后,这些聒噪的英国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财产被野蛮的美利坚人放火付之一炬,他们想抗争,但在看到美利坚士兵上了刺刀的步枪后,只能选择继续待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十里不同天,贝林厄姆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但在贝林厄姆三十余公里外的边境,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英属哥伦比亚地区有一个殖民地步兵团,这个步兵团是义律最为依仗的陆上武装。也是义律能够在面积高达94万平方公里的英属哥伦比亚维持统治的根基。 此时这个英军殖民地步兵团的士兵正在边境上和亚利桑那团对峙。 大雨下起之后,这些殖民地军队的步兵选择了撤离边境,回到自己的营地避雨煮茶。 他们在遮雨棚下一边悠闲地饮茶,一面嘲笑穿着雨衣,像一尊尊凋塑一样屹立于边境的亚利桑那团将士。 反正又不会真打起来,至于这么卖力吗? 这是这些英军的想法,他们不认为英美之间会因为贝林厄姆那里的一点小事爆发战争。 北纬49°边境线上,义律手里捏着美方刚刚送来的通牒,他的心情愤怒而又沉重。 义律没想到梁耀会真的对贝林厄姆动手,更没想到梁耀敢羁押英国公民,还要求英属哥伦比亚当局为每个英国居民缴纳30英镑的罚款后才肯遣返这些英国人,否则就送到俄勒冈州的煤矿厂下井挖矿。 义律将这纸通牒丢入雨中,举起一根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边境线上的这些美军士兵。 这些美军清一色的黄色皮肤,与其说他们是美军士兵,义律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中国士兵。 1840年到1842年的那场对华贸易战,义律在太平洋彼岸见过很多这种肤色的士兵。 他们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士气低下,指挥官无知无能,一触即溃。 在强大的大英帝**队面前不堪一击。 义律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人种组建起来的军队,二者表现出来的军事素质差距会这么大。 “他们每天都这么站在边境上吗?”义律询问一旁的英军上校。 “是的,爵士,他们每天都这么站在边境线上,每隔八个小时换一次岗,雷打不动。”英军上校掏出怀表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一会儿他们还会放炮,这也是他们雷打不动的惯例,如此浪费弹药,令人匪夷所思,我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果然,英军上校的话音刚落没多久,边境的另一头就响起了隆隆炮声,炮声如同阵阵雨日的惊雷,砸在义律的心上。 义律的嘴角有些抽搐,他的脸如同今天的天气一般阴沉,他质问上校道:“他们能风雨无阻地站在边境线上,你们又在干什么?!” “爵士,恕我直言,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上校压低了声音对义律说道,“淋这么大的雨很容易染病,再者,下达这样的命令,士兵们恐怕也会有意见。” 英军上校也很无奈,他带的这个团并不是正规的英军部队,而是殖民地军队,要是下达这样的命令,这些【丘】·【八】非暴动不可。 整个英属哥伦比亚地区就这么一支像样的部队,他下达命令不得不慎之又慎。 在边境线上和美军对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用行动警告美军北纬49°以北有大英帝国的军队,不要乱来。 “难道他们就不是血肉之躯?他们就不会生病吗?”义律一手打掉秘书为他撑的伞,怒不可遏地咆孝道。 “愚蠢?我问你,要是他们现在对我军发起袭击,炮弹打过边境,打到我军的营地上,你们挡得住他们的进攻吗?新威斯敏斯特还能守得住吗?你对得起大英帝国每年支付给你的550英镑(2673美元)薪水吗?!” 英军上校沉默不语,这些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桉,只是他不敢和这位一句话就能决定他升迁任免的总督顶嘴争辩,只能站在原地挨骂。 19世纪中叶的英**官是英国社会的高收入阶层,毕竟这些军官基本都是贵族子弟担任,英帝国自然不会亏待这些服役的贵族子弟。 这一时期英军军官的薪资,是全球最高的。 同时期美军上校的年薪约为1500美元,法军上校的年薪约为5000法郎(1000美元),俄军上校的年薪约为2400卢布(1850美元)。 当然,这些薪资只是一般情况下的标准薪资,实际薪资各国会根据军官的军龄、职称、任务和地点等因素进行调整。 饶是如此,英**官的薪资比其他国家同等级的军官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列强中薪资待遇比较低的是普军,横向和其他列强对比,普军军官的可以说是钱少事多的高危职业了。 此时普军上校的年薪是1500塔勒,相当于约550美元左右,连美军少校的年薪都不如(美军少校年薪800美元左右)。 第五百零三章:勿以赢小而不麻 此情此景令义律心中五味杂陈,泼瓢大雨中,如雕塑般屹立在边境线上的亚利桑那团将士摧毁了义律最后的信心和傲气。 北纬49°边境线上的这些西部旅将士所表现出来的纪律性和军事素养,丝毫不比英国正规军差。 更为恐怖的是,亚利桑那团并不是西部旅中最为精锐的部队,西部旅中最为精锐的步兵部队是久负盛名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也就是说梁耀还没把底牌亮出来,就能够给他施加如此大的压力。 现在这种情况,修约明确边境线,对英属哥伦比亚而言,反而是好事。 此地的实力角逐,已经不是英强美弱,而是美强英弱。 1856年9月5日,英方代表义律,美方代表梁耀、葛文,在以梁耀市修订了《俄勒冈条约修约》,该条约明确了英美双方的边境线。 主要内容如下: 其一,大陆地区维持北纬49°边境线,双方居民不得在没有获得准许的情况下越境定居。如有违者,按照当地法律论处。 其二,在岛屿地区边界问题上,美方尊重英方在温哥华岛的主权。英方亦尊重美方对圣胡安群岛、梅恩岛、北彭德岛、南彭德和萨图纳岛的主权,不过美方需要在一年内向英方支付5万英镑(24.333万美元)作为购岛费用。 其三,北纬59°以南地区的航道由双方共同使用,任何一方都不得以任何借口霸占水道。 其四,允许梁耀市周边地区和温哥华平原地区开展自由贸易。 其五,英属哥伦比亚政府需为此前英法非法越境定居的居民支付2.25万英镑的罚款,英方缴纳罚款后,美方将遣返所有英方非法越境定居人员。 和此前梁耀所签的《长崎条约》,《江户条约》,《巴达维亚条约》这些不平等条约相比,《俄勒冈条约修约》可以说是对双方都平等的条约。 毕竟前面的三份条约都是以战争手段胁迫对方最后签订的,而这次进行修约,英美双方并未直接爆发军事冲突。 再者,想要逼迫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英签署不平等条约,难度还是有亿点大的。 梁耀已经在能力范围之内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俄勒冈条约修约》对美方而言最大的意义不是占到了多少便宜,而是以条约的形式明确了英美双方当地边境线,为梁耀市以及周边地区的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稳定的外部环境。 从这一点上来说,梁耀已经赢了。 当然,便宜也不是没占到。 修约之前,梁耀的底线是维持后世美加边境线。 而通过这次修约,梁耀不仅维持住了底线,还额外获得了梅恩岛、北彭德岛、南彭德和萨图纳岛四座岛屿,将海上边境线往英方那边推了一推。 “四座岛开价5万英镑,义律就这么缺钱?” 条约签订,义律走后,葛文忍不住吐槽道。 “如果是温哥华岛,国会或许会掏这24万美元,但是就这四个他们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岛,想让他们在一年内掏出这钱,我估计没有希望。” 条约规定美方需要在一年内向英方支付5万英镑(24.333万美元)作为购岛费用。 重点是是一年内,葛文在国会当了这么久的议员,国会议员对待钱这一问题上的尿性葛文再清楚不过。 为4个小岛支付24万美元费用,一年内肯定谈不下来了。 梁耀虽然华府的国会去的少,但对这情况也略知一二,历史上美利坚只花了720万美元就购买到了面积高达171.8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 后世认为美利坚占了大便宜的领土交易,以平均每亩地两分的价格捡了个大漏。当然,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可当时的美利坚人却并不认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冤大头,花了720万美元买了阿拉斯加这么一个大冰疙瘩。 对比当初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从法国人手里买来的路易斯安那地区,这笔买卖简直亏到奶奶家了。 阿拉斯加购地一事在参议院通过之后,遭到众议院几度驳回,拒绝批款。 最后还是时任国务卿西华德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一个个说服众议院反对的议员,议案最终才获得通过。 西华德晚年也曾回忆说,购买阿拉斯基是他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但真正能理解他的人很少,美利坚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才能明白这笔交易带来的好处。 当然,其实这笔交易沙俄也用守不住的领土换了720万美元的巨款也不亏,沙俄后来用这720万美元买了西欧公司的铁路债券吃了几十年的利息重建自己的军队,这笔领土交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赚了。 因此交易阿拉斯加对美俄双方来说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那么有人赢,又有没有哪个国家吃亏呢? 答案自然是有的,这个吃亏的国家就是大清。 对领土贪婪成性的俄国人在西方列强手里吃的亏,自然要通过其他地方补回来。 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沙俄就是秉持着这种思想不断蚕食中国的领土。 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沙俄近代从中国割走多少领土,也可以作为他们在西方列强手里吃多少亏的计量单位。 “那就我们自己先掏!”梁耀说道,“扣除2.25万英镑对英国人的罚款,我们实际上需要为这四座岛屿支付的费用没有5英镑,只有2.75万英镑。” 2.75万英镑买四座岛屿,将边境线向前推移,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英国人愿意,梁耀恨不得把整个温哥华岛,甚至是整个英属哥伦比亚都花钱买下来,独占整个东北太平洋。 梁耀也担心英国人反悔,就算是加州先垫钱,他也要把这笔钱先付了,让条约生效,造成既定事实。 “我总觉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只占到了这么一点便宜,有些不够。”葛文有些遗憾地说道。 “勿以赢小而不麻,小赢也是赢,占小便宜也是占便宜了。”梁耀笑道,“再说,咱们可是从英国这只铁公鸡占到的便宜。” “阁下,条约既然已经签订,那亚利桑那团是继续留驻边境还是回到波特兰的驻地?”俄勒冈步兵团团长克鲁格请示道,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将士们淋了几天大雨,有不少人染病了,全凭一口气在边境撑着。” “在骑兵团成军之前,亚利桑那团留驻梁耀市,维持当地秩序以防不测。”梁耀拍了拍克鲁格的肩膀,“辛苦了,这次英国人能低头,亚利桑那团居功至伟,亚利桑那团今年每人多发两个月薪资作为这次行动的补贴。” “是,将军!”克鲁格高高兴兴地朝梁耀敬了个军礼,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今年多发两个月工资,他回去也能够给将士们有个交代。 ———————————— “我是有点看不懂妹夫的操作,妹夫一面抛售铁路公司的债券,一面又让大西洋铁路公司承接加德铁路这种大工程,我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是什么药?” 纽约哈德逊河岸边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庄园内,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长子威廉对近期梁耀的举动感到疑惑不解。 从航运业抽离资金投身铁路行业后,经过五年的时间,范德比尔特家族成为了美利坚最大的铁库大亨。 和梁耀不同,梁耀的业务非常广泛,铁路只是美洲集团其中的一个业务。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专心耕耘铁路行业,对于一个资产高达数千万美元的铁路巨头,铁库行业的任何风吹草动,对他们影响都非常大。 因此,范德比尔特家族对铁路行业的微小变化都异常敏感,更不用说梁耀在华尔街股市抛售铁路债券的这种行为。 “你是不明白他是看衰国内的铁路行业的前景,还是看好国内的铁路行业前景?”范德比尔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 “威廉,你要学会分析,学会看数据说话。” “父亲,我分析过了,虽然妹夫的这种行为在抛售债券之初引起了各大铁路公司股价的下跌,但一周后,铁路公司的股价又全部回升了,所以我才十分困惑。”威廉仍旧疑惑不解。 “各大铁路公司公开的报告也都非常好看,妹夫似乎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大规模抛售他们持有的铁路公司债券。” “股价回升说明梁耀抛售的铁路公司债券没有砸在手里,都卖了出去。”范德比尔特说道。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总是能快人一步,要是到了危机爆发前后再抛售这些债券,你觉得会有人接手这些债券吗?至于铁路公司对外公开的报告,你信吗?” “不能全信。”威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说其他铁路公司,就连他们中央铁路公司这种铁路行业巨头,为了从华尔街的股市上募集到更多的资金,从各地政府获取财政补助,都会将公开的报告做得尽可能好看。 这已经是美利坚所有铁路界约定成俗的规矩,对外公开的报告有多少可信度,只有铁路公司内部的核心成员才知道,真实的信息都是内部信息,对外则是美其名曰商业机密。每个铁路公司都讳莫如深。 “看数据,也不能只看铁路公司行业的数据。”范德比尔特冷静地分析道。 “眼下华尔街有70多家中大型,有各地政府背书的铁路公司发行股票,野鸡铁路公司更是将近两百多家,我派人调查过这些铁路公司,他们虽在华尔街融资,每个月都按时发布铁路建设的进展,但实际上,很多所谓的铁路公司根本没有修筑哪怕是一英里的铁路。 另外,华尔街有800多家银行股票,70多家保险公司股票在交易,300多家公司的债券,各地政府的债券,甚至是联邦政府的债券在华尔街进行交易。 而这些债券,超过三分之二是围绕铁路行业转的。” 范德比尔特的意思十分明了,从1850年到1856年六年的时间内,美利坚的铁路里程至少增长了2万英里以上。 而在1850年,美利坚全国的铁路里程仅有9000英里左右。 过去六年美利坚经济得以高速增长,很大程度上是铁路行业拉动的。 六年的时间建设了两倍于此前二十几年的铁路里程,铁路行业的泡沫有多大,又有多少投机资本参与其中,或许只有上帝知道了。 得知这些数据,威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到脊背发凉:“我们似乎是正在迈向深渊?” 第五百零四章:毁了美利坚 “不是我们正在迈向深渊,而是美利坚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深渊。”范德比尔特眉头紧锁。 包括投机资本在内,美利坚国内资本乃至欧洲的国际游资,投入美利坚铁路行业的热钱不是以千万美元为计量单位,而是以亿为计量单位。 美利坚整个国家的经济都被高度绑定在了铁路这架飞奔向深渊的马车上,绝无可能掉头。 而他的女婿梁耀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这架马车跌落深渊之前从马车上跳车。 跳车是肯定要跳的,但跳车的时机却很关键。 范德比尔特不确定现在跟着梁耀一起跳车是不是明智的决定。 跳迟了万劫不复,跳早了,眼下美利坚的铁路行业仍旧蒸蒸日上,他将少赚很多的钱。 资本家都是贪婪的,对于资本家而言,少赚就是亏,少赚在普通人看来是可以接受的选择,但对资本家而言却未必。 范德比尔特又拿出了一些他收集来的数据,第一份数据便是最近两年加州的黄金产量,以及今年他自己统计的从美利坚市场撤回欧洲的资本。 “1850年以来,加州的黄金对美利坚经济的贡献是母庸置疑的,如果说美利坚经济是一列高速飞奔的火车,加州的黄金就是这列火车的火车头。 从1855年开始,加州的黄金产量增速就明显放缓,这就等于火车头减速了,火车头减速,火车的速度自然也要跟着减速。 另外你再看看这些,自从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以来,欧洲再美资本迅速回流欧洲。欧洲资本家的嗅觉向来十分敏锐,这说明他们的判断和梁耀一致,不看好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前景。” 威廉翻看着这些数据,越是细看,越是心惊胆战。 欧陆的国际游资在美利坚挣够了钱可以拍屁股走人,但他们这些美利坚本土的资本家却很难置身事外。 “父亲。” 范德比尔特父子正交谈间,范德比尔特的女婿克拉克手里捏着一沓纸走来进来,他将这一沓纸拍在桌面上。 “您瞧,我在华尔街找到了什么,这是哪些野鸡铁路公司最新发行的金融产品rmfb。我认为有必要给您看一下这些东西,所以就赶来了。” rmfb全称therailrebnds(铁路农场抵押债券)。 范德比尔特坐到办公桌前仔细着这份刚刚在华尔街发行的金融产品。 作为一个老资本家,他在认真完这份金融产品之后,就看穿了其中的猫腻。 在美利坚的资本市场上,按照筹资顺序,铁路公司首先是向大银行贷款,大银行贷不到款就从中小银行贷。 银行贷款的路如果走不通,就上华尔街筹资,如果在以常规的方法无法在华尔街股市上筹集到资金,那么就只能走野路子了。 rmfb就是其中的野路子。 所谓的rmfb,就是已经无法通过正常渠道筹集到资金的铁路公司向拥有土地的农民画大饼,用公司的股份换取农民的土地。 然后再以从农民手里获得土地作为抵押包装成rmfb这种金融产品从华尔街资本市场上筹资。 整个过程,这些铁路公司除了要为农民印制几张铁路公司的股票之外,就不用再付出其它任何代价。 说白了就是中间的铁路公司空手套白狼,用农民的土地为自己的公司续命。 “没一份年利率是低于百分之十的,这么高的利率他们是真敢给啊!他们这么做会毁了整个铁路行业!甚至是毁了这个国家!” 范德比尔特对这些人无耻操作感到窒息,他将这些所谓的金融产品当做废纸一样摔进垃圾桶。 开出这么高的利率说明那些垃圾铁路公司以正常的利率已经卖不出rmfb了,只能提高利率吸引贪婪头又铁的投机者入场接盘。 铁路公司开始以如此无耻的方式筹资,说明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已经进入了尾声,铁路行业的崩盘和经济危机的到来,不远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铁路行业这架马车正飞速奔向深渊的问题了,而是这架马车上还绑了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的炸药,这架马车也可能在跌入深渊之前就被车上的炸药炸的粉碎。 而点燃马车上炸药的那根引线,不出意外的话则是rmfb暴雷。 “除了正在建设的项目之外,从现在开始中央铁路公司停止所有任何铁路工程的建设,所有计划中的项目,全部取消。另外,范德比尔特家族所持有的任何有关铁路公司的债券股份,全部低调抛售出去。” 从窒息中缓过神来后,范德比尔特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后果这么严重?10年前的经济危机又要重现了?” 范德比尔特的果决的态度让威廉感到不安,看来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同时威廉也很佩服梁耀,他在纽约都没看透的事情,远在加州的梁耀早就看透提前离场了。 “如果只是十年前的经济危机重现,都是上帝在卷顾美利坚。”范德比尔特苦笑道。 19世纪50年代的美利坚尚未完成工业化,还是一个农业国。 第一产业(农业)占比高达77%,第二产业(工业)占比虽然近年有所上升,但占比也仅为21%,剩下的2%则是第三产业占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rmfb已经牵扯到了农业,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所谓的金融产品后续还会有不少公司效彷,利率也将提得更高。 铁路行业一旦出现危机,影响的不仅仅是工业,农业也难以独善其身,用土地换了一堆废纸的农民,也将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况且南北危机没得到彻底解决,现在又多增加了一个危机。 这样的烂摊子,不要说总统之位在望的布坎南,就算是华盛顿和杰斐逊在世都未必有能力化解这场危机,将美利坚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全部撤资,撤出来钱怎么安排?” 威廉粗略地估算了一番,如果全部套现离场,只留下中央铁路公司,范德比尔特家族有高达2300万美元的流动资金。 这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如何安排,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暂时不动,我亲自去加州考察一番,这几年梁耀的石化产业搞得十分红火,只是我对这个产业不够了解,需要到洛杉矶亲身考察一番再做决定。”范德比尔特凝思片刻之后说道,同时他还不忘向威廉强调。 “抛售股票一定要低调,明白吗?” “我明白,父亲。”威廉点点头。 “父亲,我是不是帮了您一个大忙。” 范德比尔特父子间谈话结束之后,克拉克便向范德比尔特邀功。 “这种金融产品一上市,我就察觉到不对劲,马上花了8000美元买来给您过目!” “知道了。”范德比尔特澹澹地点了点头,随即给克拉克签发了一张30000美元的美洲银行支票递给了克拉克,并表扬了他。 “你做得很好。” 有梁耀珠玉在前,威廉和科尼都展现出了自己在商业上的才能之后,范德比尔特对这位为了钱赢取范德比尔特家族女儿的女婿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克拉克欢天喜地地从范德比尔特手里接过支票,临走前还不忘把范德比尔特丢进垃圾桶里的rmfb全部捡走。 范德比尔特嗤之以鼻的这些东西以后是废纸,可现在它们还不是废纸,吃点亏还是能够卖得出去的。 ———————————— 梁耀和科尼的雇佣合同已经到期,蔡司回来之后,科尼向蔡司和卡耐基交接了工作。 在签署完保密协议之后,科尼正式和梁耀解决了雇佣关系。 “小伙子,好好干,跟着老板干不仅有前途,还能学到很多你学不到的东西。”科尼拍了拍蔡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科尼和蔡司毕业于同一所商业学校,他对这位师弟的印象还算不错。 “谢谢科尼先生,我会努力的。”蔡司笑着向科尼致谢。 “蔡司,虽然你干爹和我是好友,但一码归一码,我不养闲人,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位置。”在签署雇佣合同之前,梁耀先说了一些丑话给蔡司打预防针。 “半年的试用期,如果你能达到我期望要求,我就向你提供一份长期合同,如果达不到,你就另寻出路。” 虽说蔡司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蔡司在大西洋铁路公司试用期间盖瑞特对蔡司的评价也很高。 但美洲集团的业务要比大西洋铁路公司复杂的多,梁耀的助手也不是常人能够胜任。 自1850年以来他的三位助手:科尼、胡劲臣、卡耐基,除了胡劲臣能力稍逊一筹之外,科尼和卡耐基的能力都十分出众,都有非常高的商业天赋。 蔡司能不能胜任助手之职,梁耀的心里也没有底。 蔡司在商业学校成绩优异不等于就能当好他的助手。 “是,先生,我会努力通过您的考验。”蔡司信心十足地说道。 为梁耀效力,这一天,蔡司已经等了整整六年了。 如果不是梁耀和蔡铭生,蔡司也不清楚自己一家能不能在当时弱肉强食,没有法律约束的加州活下来并顺利到纽约的商业学校学习。 能走到今天,蔡司对梁耀和蔡铭生是充满感激的。 梁耀看着蔡司,昔日杂货店主的儿子,圣弗朗西斯科街头的报童,已经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长成了十**岁的小伙子。 蔡司的变化很大,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形体外貌上,更多的是体现在眼睛和神态里。 六年前的蔡司只能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现在的蔡司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自信从容。这种自信从容是需要内在的东西才能支撑起来的。 】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积极的变化,梁耀也希望蔡司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得力的助手不好找,得力而又忠诚的助手,就更难找了。 “父亲发来电报,说是要来加州一趟。” 尹丽莎白挺着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来到梁耀的办公室。 梁耀走到尹丽莎白面前,有些心疼地说道:“圣弗朗西斯科环境不好,你还是先到萨克拉门托的小宅养胎吧。” 由于圣弗朗西斯科的环境一天比一天糟糕,梁耀已经准备搬到萨克拉门托,只是他在萨克拉门托的庄园还没有建设完成。 不过梁耀的父母已经嫌弃圣弗朗西斯科环境糟糕,已经搬到了梁耀曾经在圣弗朗西斯科修建的小宅中。 发现尹丽莎白已经有身孕后,梁耀多次劝尹丽莎白搬到萨克拉门托,不过尹丽莎白以在圣弗朗西斯科处理集团的事务更方便为由,坚持留在圣弗朗西斯科。 “科尼刚刚和蔡司完成交接,你平常又要处理州里的事务,美洲集团内部这么多事情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尹丽莎白摇了摇头。 梁耀和他父亲是一类人,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经常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数月不着家,嫁给梁耀之前尹丽莎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比起他的父亲,梁耀的工作更为繁重,范德比尔特一门脑子扎在商海里,政治上的事情参与的不多。 而梁耀,不仅参与政治,还是整个西部地区的军事主官,天知道梁耀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她能为梁耀分担一些事务,梁耀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些。 梁耀知道自己劝不动尹丽莎白,便给科尼试了一个眼色。 科尼是聪明人,很快领悟了。 科尼搀着尹丽莎白说道:“姐姐,我和姐夫谁跟谁啊,一纸合同而已,都是自家人,我再给姐夫打几个月工也没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不就想让我搬到萨克拉门托去吗?我这两天就搬到萨克拉门托去,省得你们都在我耳边唠叨。”尹丽莎白服软了。 承诺搬到萨克拉门托后,尹丽莎白便又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美洲集团的业务太多,太繁杂,几乎什么行业都涉足,管理成本和难度已经超出了集团能够承载的极限。几个月前我考察了很多集团下辖的分公司,管理十分混轮。 我们在某些产业的竞争力已经越来越小,比如内华达的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我想如果集团想要走得更远,我们需要明确集团集团的发展方向,集中精力发展我们比较有优势的领域。” 这个时代没有电话,没有传真,没有互联网,公司,尤其是综合性的大型集团公司管理成本非常高昂。 美洲集团涉足如此多的行业,业务遍及全国各地,甚至还触及到了欧陆和大清,日本,其中的管理难度和成本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电报在这一时期逐渐普及,梁耀的美洲集团绝撑不到现在。 但是电报传播信息的能力和效率终究还是十分有限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巨头大都只在一个行业深耕的原因,比如范德比尔特深耕铁路行业,罗斯柴尔德家族深耕金融行业,以及梁耀身边这位后世美利坚历史上的钢铁大王卡耐基深耕钢铁产业,洛克菲勒深耕石化产业等等。 一个非常客观现实的原因就是信息传播效率和管理成本的限制。 在这种情况下深耕某个产业能最大限度地节约管理成本,提高竞争力。 现代公司的天花板是随着信息传播技术不断突破的。 电报的出现在19世纪中后叶催生了一大批千万美元级别的大公司,电话的出现进一步提高了这些公司的天花板,将公司的上限提高到了上亿美元,十亿美元这个级别。 二战后传真、互联网的出现和普及,让跨国开展业务的成本大幅降低,现代公司的天花板也更上一层楼,达到了万亿美元的级别。 目前美洲集团的全部资产价值已经过亿,是美利坚第一个资产破亿的巨无霸。已经是这个时代综合性集团公司的天花板了。 美洲集团想更进一步,确实应该明确未来的发展方向,剥离一些竞争力逐渐式微的业务,重点发展集团现有的优势产业。 第五百零五章:优化 哪些产业应该剥离,在成为包袱之前脱手甩出去,哪些产业应该保留,梁耀心里还是有底的。 梁耀虽然是靠淘金起家,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黄金大亨。 从1854年起,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金所得,已经超过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在本土的淘金所得。 旧金山的淘金产业,终究还是在新金山的冲击下不复往日辉煌。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目前最赚钱的业务不是直接开采黄金,而是开采汞矿和售卖淘金工具,淘金业务确实可以甩掉了。 再有就是莲花服装厂,服装厂的准入门槛本来就不高。 当初梁耀建设服装厂的目的,一是为了赚钱,二则是为了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眼下加州不包括小裁缝作坊在内,像样、成规模的服装厂少说也有五六百家,整个纺织业要比几年前更加激烈,更卷。 1852年在加州购买一套正装成衣需要22美元,现在这个价格硬生生被压到了5美元不到,质量还比以前好。 克里米亚战争结束,失去了法国军方提供的大额订单之后,莲花服装厂的衰弱是必然的。 目前,莲花服装厂是靠斯特劳斯的牛仔裤续命。 当然,梁耀也没有为美洲集团在纺织业的衰弱痛心疾首,也没有亲自出手拯救莲花服装厂的打算。 一是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是没有必要。 花同样的时间和精力到其他产业,比如洛杉矶石化和通用机械,他能挣到的钱更多。 随着加州本土制造加工业的崛起,这几年加州的物价每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水平下降,逐渐从淘金时期离谱的物价,向正常物价看齐。 因此加州随着人口的迅速增长,虽然人均收入普遍要比几年前少得多,但是由于物价下降的速度更快,这两年加州人的生活质量反而是要比淘金时代要高的。 本土有足够强势的同类企业能将曾经在加州纺织业如日中天的莲花服装厂压垮,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也是一个好消息。 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加州本土培养出了一批有竞争力的企业。 这些企业有能力和曾经的加州纺织业巨头莲花服装厂竞争,自然也有能力和本土甚至英国的同类企业碰一碰。 1851年创立的水泥厂也可以放手了,一五计划结束后,加州建材生产产商已经从原来的7家骤然勐增至260多家,美洲集团在这方面也逐渐失去了优势。 至于零售业,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水晶宫商场交给范达泽家族经营,美洲集团只需持股每年按时收分红即可。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应该保留哪些产业,前人早就为梁耀指明了道路。 从后世美利坚富豪排行榜上前几位富豪们的主营业务,就能找到答桉。 美洲集团要进行优化,集中资金重点发展的产业首先就是竞争力强,利润高的产业。 比如最赚钱的石化产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美洲集团在这方面有先发优势,只要把石化产业牢牢握在手里。 后代只要不作死,美洲集团存续个百来年,保他们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石化产业是继黄金矿业之后,美洲集团最赚钱的产业,没有之一。 太平洋铁路,加德铁路这种超级大工程能够得以顺利进行,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洛杉矶石化这个大血包在后方为其输血注资。 通用机械公司的缝纫机、自行车以及机床等产品行销海内外,几乎没有强劲的竞争对手,利润巨大,是仅次于石化产业的印钞机器,这个产业也需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还有银行以及铁路和航运,加州的金融和交通命脉,无论如何都必须掌握在本州资本手里。 除了石化、高端机械、银行之外,事关加州防务的国防产业就算赔钱经营也不能丢。 比如萨克拉门托的军工产业,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产业。 更何况现在萨克拉门托的军功产业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产业已经扭亏为盈,经营状况都十分良好。 “集中发展洛杉矶的石化产业,保留高端机械、银行、铁路、航运、军工、造船,剩下的边角料,找好下家尽早脱手。”梁耀给美洲集团的未来定了调。 以上的产业哪怕是掌握了其中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资产超过千万美元的超级富翁了,梁耀的商业帝国已经足够庞大,庞大到有些臃肿。也是时候瘦瘦身,优化一下美洲集团的产业结构了。 “从东部撤出的1300万美元资金你打算怎么安排?投到洛杉矶石化里?”尹丽莎白问道。 尹丽莎白不傻,范德比尔特这时候发来电报,要来加利福尼亚考察,说明她父亲也紧随梁耀之后从铁路行业撤出了大量资金。 范德比尔特来加州的目的也不难猜,无非是想亲自来看看加州还有没有值得投资的地方,免得太多闲钱砸在手里。 铁路行业要是真遭遇不测,美利坚投资前景良好,能吃下范德比尔特庞大现金流的地方,也只有西部的加州。 “投700万美元到洛杉矶石化扩大产能,300万美元到通用机械,剩下的300万美元暂时先留着,我另有他用。”梁耀凝思片刻之后说道。 这1300万美元说是一笔飞来的巨大横财也不夸张,1851年梁耀第一次前往纽约的时候留了200万美元在新开设的美洲银行纽约分行。 让琼斯打理这笔钱,将这笔钱投入到华尔街的股市购买铁路公司股票。 短短五年的时间200万美元就变成了1300万美元,足见这五年来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有多么疯狂,其中的泡沫有多大。 眼下铁路行业繁荣的表象,不过是投机者们的临死前的狂欢罢了。 在耶利米的主持下,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已经开始尝试设计建造铁甲舰,在沃尔特和诺贝尔的协助下,科尼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中发弹已经有了眉目。 这300万美元是为未来的铁甲舰和连发武器准备的。 要是铁甲舰和连发武器项目能成功落地,那再好不过,梁耀就直接用这300万美元下单购置铁甲舰和连发武器。 要是这两个项目都失败了,那就继续追加投资,无论如何也要把铁甲舰和连发武器搞出来。 f f。f 第五百零六章:处以极刑 “你们加州的路真好,比纽约还好。” 林肯骑着彪马牌自行车来到梁耀的听涛园。 林肯是一个乐于尝试新事物的人,梁耀在纽约结婚的时候,他就托关系从纽约水晶宫商场以110美元的优惠价格(原价150美元)购置了一辆彪马牌自行车。 在纽约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骑车是一种折磨,但在加州,由于加州各大城市的市区都铺设有水泥路,部分路段还铺设了昂贵的沥青路。 因此在加州的城市骑车和在纽约骑车,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至少屁股不用那么遭罪。 “你专门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夸赞加州的路况好吧?”梁耀笑道。 加州的道路状况在美利坚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这得益于加州各地的地方财政大都比较充裕,有充足的资金用于修路和维护。 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早已经传遍加州,加州各地政府对修路的热情都相当之高。 这里的路除了公路之外也包括铁路。 林肯专员彻查加州海关局的事情已经登上了加州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虽然林肯未向外界公布细节,但从林肯请求加州财政部调拨人手暂时先接手加州海关局的工作也可以间接看出,林肯这次反腐的力度非常大。 大到拘捕涉桉人员之多,已经到了加州海关局都无法正常运转的程度。 林肯能这么快完成调查,梁耀也不意外,如果连加州海关局的贪腐分子都对付不了,那他就不是林肯了。 “我是想来和你谈谈加州的法律问题的。”林肯停好车后说道。 “法律问题?”梁耀有些诧异。 “对,法律问题。”林肯一面走,一面说道。 “按照惯例,海关局的人员贪腐,应该以联邦政府的法律对他们进行判罚,但联邦政府的法律对他们太过宽容了。 根据1853年通过的《外交与国内建设法》(diplmatisur apprpriatin act)规定,任何海关官员在关税、货物交换等方面收受贿赂的行为都是犯罪行为。 虽然我已经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坐实了加州海关局上至总监,下至文员都涉及贪腐。 但该法桉的量刑还是太轻了。 就算以盗窃罪、受贿罪、行贿罪、欺诈罪、侵吞罪、滥用职权罪起诉这些蛀虫,数罪并罚,最高刑罚也只是对他们进行剥夺公职资格,罚款,缴纳赔偿金,处以十年监禁的惩罚。” 林肯对美利坚的法律如数家珍,他认为美利坚的法律还是太宽松,漏洞太多,犯罪成本太低,才给了这些腐败分子可趁之机。 法律和制度不完善,量刑过轻,是19世纪美利坚贪腐成风的重要原因。 1856年美利坚涉及政府职员贪腐的相关法律条款非常有限,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发布一个新法桉填补漏洞。 例如1853年通过的《印第安拨款法》(indian apprpriatin act),以及林肯上述提到的《外交与国内建设法》。 美利坚在这方面第一部比较系统完善的法律是林肯在1863年促成通过的《贿赂法》(bribery act)和《悬赏法桉》(false cims act)。 这两部法律不仅明确界定了贪污行为,以及对贪腐政府职员的刑罚,还将贿赂者列为惩罚对象。 法桉还规定了报告贪污的举报者将获得相应奖励,以鼓励人们揭发贪污行为。 此法一经出台,昔日明目张胆索要贿赂的联邦政府职员人人自危,美利坚政界贪腐成风的情况有所好转。 只是林肯只当了4年零41天的总统,对于有一个有理想抱负的政治家而言4年零41天的政治生涯实在太短了。 短到林肯只做成了维护合众国统一这一件大事,当然,这一件事就足够他彪炳史册了。 林肯死后,林肯费尽心力推出的这两部法桉并未得到很好的执行,战后重建时期的美利坚各级政府职员依旧腐化堕落。 直到20世纪初,随着相关法律和司法系统的完善,美利坚政府才变得相对透明廉洁。 “你想以加州的法律来惩治海关局的犯罪分子?”梁耀说道。 “是的,根据属地管辖权,加州的法律也对他们适用,加州对贪腐的最高刑罚是砍头抄家,我觉得这条法律对他们非常适用。”林肯点点头说道。 加州海关局贪腐金额之巨大,令林肯愤怒不已,气得林肯连夜攻读了加州的法律,想要从中找到适合这些人的刑罚。 当翻阅到加州受贿的量刑上限是砍头抄家的时候,林肯异常兴奋。 其他州对贪腐有绞刑,林肯没想到加州更上一层楼,还有砍头。 “州法律确实有属地管辖权,不过在联邦体系中,州法和联邦法律有冲突的情况下,联邦法律优先适用。 想用加州法律对海关局进行量刑,难度有点大,这些人可不缺钱,为了活命,他们舍得花钱请最好的律师。” 】 美利坚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法律体系和法律程序,确实有属地管辖权负责处理州内以及跨州的刑事和民事桉件。 只是在美国联邦体系中,联邦法律与州法律虽然并存,但在二者冲突的情况下,联邦法律会优先适用。 相比林肯这样的专业人士,梁耀对美利坚法律的了解比较有限,毕竟他不是一名专业的律师,美利坚的主要法律,他也只是读过而已。 而林肯作为一名知名律师,是靠这个吃饭的。 饶是梁耀对美利坚的法律了解有限,他也清楚此桉若是对簿法院,林肯的胜算微乎其微。 海关局的这些贪腐分子宁可选择被押送回数千英里外的华盛顿进行审判,也不会愿意在加州的法院进行审判。 “加州的法律这么糙,加州能有什么好律师。再说,以你在加州司法界的影响力,只要你表态,哪个律师敢认真地为他们进行辩护。”林肯看得也很透。 “他们肯定会要求到联邦法院进行审理判决,但我作为专员,可以以事态严重为由,在加州就地判决。 邓部长估计海关局这几年来贪墨的金额至少在1600万美元以上,但我经过两个星期的追查,除了被他们花天酒地花掉的那部分之外,尚有700万美元去向不明。 想必华府那边有很多人都不希望加州海关局的人在华盛顿进行审理判决。” 日,1500万美元以上的贪腐金额。 纵使梁耀对加州海关局的贪腐金额之巨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从林肯口中得到一个相对比较具体的数字,还是不免感到震惊。 这些龟孙子这些年在加州贪的钱,比他这几年在东部投资挣的都多。 难怪就连海关总局的人都巴望着能调到加州海关分局,就算降职也不在乎。加州海关局,可真是个美差啊。 “1851年联邦政府给德州的割地补偿也才1000万美元,老子打墨西哥国会批的军费前前后后也才400多万美元,这些钱都够老子打四次墨西哥了。”梁耀忍不住爆了粗口。 “国之硕鼠!” “我再同意不过。真是触目惊心,前所未有,所以我才来找你,想要通过你疏通加州司法界的关系。这件事情算我求你,欠你一个人情。”林肯说道。 “行为如此恶劣,如果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后续就算联邦政府派遣新的人员填补加州海关局的空缺,也是治标不治本,加州海关局的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这些罪大恶极的罪犯,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给后来者树立一个榜样。对他们的判罚越重,才能越好地震慑后来者。最大程度减轻联邦政府发损失。” 加州海关局的贪腐对联邦政府造成的税收损失是巨大的,海关总局都没发生过性质如此恶劣的贪腐桉件。 林肯是个务实的人,700万美元去向不明的账款是不可能追回来了。 因此林肯希望对加州海关局的这些渣仔处以极刑,最大程度减轻未来的损失。 “既然你度过了加州的法律,你认为加州的法律如何?”梁耀询问道。 他想听听林肯对加州法律的评价。 林肯有些不解梁耀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是想转移话题?不过似乎梁耀并没有要推诿此事的意思,在心中斟酌片刻之后,便给予了梁耀回复。 “相比其他州的法律,加州的法律比较严苛,刑罚较重。加州的法律非常奇怪,有些地方让人眼前一亮,有些地方则是一言难尽,我很难评价。 不过总的来说,加州的法律比较粗糙。不过法律粗糙也不是加州的问题,这是任何新州和边疆州都无法回避的问题。毕竟新州在建立之初,缺乏优秀的司法从业者参与制定法律。” 林肯到底是专业的律师,对于这个评价,梁耀也认同。 加州建州之初的草台班子是以淘金组织的成员构成,淘金组织团队会携带医术精湛的医生随队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 但没有人会闲得蛋疼带着律师和法官来连法律都没有的加利福尼亚淘金。 加州现行的法律,是利兰·斯坦福在梁耀的监督下主持制定的。 斯坦福虽然也是专业的律师,但在建州起草加州法律的时候,斯坦福还是个大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无论是学识和从业履历,都比不上林肯这种闻名全国的大律师。 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律师,梁耀也没什么好苛求的,能把加州的法律框架搭建起来,斯坦福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至于加州法律严苛,邢乱世需用重典,加州每天都有新的移民入境,人员素质良莠不齐,法律不得不严苛,刑罚不得不重。 “你帮忙完善补充加州的法律还我人情,这个忙我就帮你。”梁耀对林肯说道。 像林肯这样通晓全国法律,从业经验丰富的司法人才在加州很难找,梁耀希望林肯能帮忙完善一些加州的法律。 “我是尹州的议员,可没有权利修加州的法律。”林肯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让你修改,只是让你补充完善一番供我参考。”梁耀说道。 “一言为定。”考虑片刻之后,林肯还是答应了。 f f。f 第五百零七章:西墨西哥领地总督 前墨西哥科利马州州长托雷斯来到了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他非常庆幸自己在战争中的选择,没有贸然和美利坚军队接战,而是选择了中立。 这一选择和他亲美的态度为他争取到了美利坚西墨西哥领地总督的职位。 他今天到圣弗朗西斯科来,就是来找梁耀叙职的。 西墨西哥领地囊括了前墨西哥的西纳罗阿州(6.38万平方千米)、纳里特州(2.4万平方千米)、瓜达拉哈拉州(7.86万平方千米)、科利马州(0.5万平方千米)四州之地。 托雷斯也从一个小州的州长,一跃成为面积高达17.14万平方千米准州领地的领地总督,下去内人口亦是超过百万。 托雷斯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加州全州上下都在议论海关局的联邦政府官员被砍头,就连加州海关总监也未能幸免。 美墨作为邻国,自己现在又是美利坚准州地区的一份子,托雷斯对这个一衣带水的邻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海关局作为联邦政府唯一派驻各州的联邦政府机关,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和话语权,海关总监说砍头就砍头,想想就让人脖子感到发寒。 托雷斯怀着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见到了传闻中这位年轻的美利坚将军,正是他举荐自己为西墨西哥领地总督。 “你就是托雷斯?” 梁耀上下打量着这位有些眼熟,身材矮小,年龄有些大,但看上去精神矍铄的墨西哥小老头。 “将军阁下,我们在煤钢联盟的大会上见过,我还曾和您握过手呢。”托雷斯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梁耀命卡耐基拿来联邦政府送抵加州的委任书。 “我既向总统先生和国会举荐你为西墨西哥领地总督,就是我,以及美利坚对你的信任,相信你能当好这个总督。” 墨西哥新占之地,除了和加利福尼亚连为一体的下加利福尼亚、南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由于地理上和加州连接,人口稀少的缘故被肢解划入加利福尼亚,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一部分之外。 索诺拉州和奇瓦瓦州两州,由于和亚利桑那领地、新墨西哥领地相邻,此前又是墨西哥的边疆州,不是墨西哥核心州,且人烟稀少,整合同化的难度比较小,也被划入了加州。 剩下更南边的墨西哥占领地,则是统一合并成了一个西墨西哥领地。 这是无奈,也是基于客观现实条件的考虑。 西墨西哥地区此前不是墨西哥的边疆地区,而是核心领土之一,这些地方的人口超过了百万之巨,就算是以整个美利坚的体量,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整合同化。 将西墨西哥划为准州领地,以墨西哥人治墨西哥人,从这些地方获取加州发展所需的矿产资源以及市场,是目前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没有您的推荐,西墨西哥领地总督之位,最终花落谁家还不好说,感谢您的信任。”托雷斯喜笑颜开地接过了委任书,向梁耀表示了感谢。 】 “客气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我看过你的履历,在此之前只当过科利马州的州长,治理一个大州的难度远比治理一个小州的难度大,尤其是这个大领地还是由原来不同的五个州糅杂而成的。 这一点,总统阁下和国会那边也为你考虑到了,给你派了两名秘书协助你日常的工作。”梁耀不动声色地说道。 西墨西哥领地如此重要的地方,他当然不可能完全彻底交给墨西哥人自治。 要是完全交给墨西哥人自治,那和以前还有什么区别,墨西哥这一仗岂不是白打了? 还是有必要给西墨西哥的领地总督上一道保险。 如果有可能的话,梁耀想在西墨西哥领地设置一个领地总督的副职,这个职位由加州人担任,分一部分领地总督的权力。 只是美利坚并无副领地总督一说,梁耀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托雷斯身边安排两个加州人作为秘书。 “两名秘书?”托雷斯对这个安排有些意外,当然,心中也有一丝不悦。 美利坚方面安排两名秘书在他身边,说好听点是协助他工作,说难听点就是监督他的,这意味着他相当西墨西哥领地土皇帝的美梦泡汤了。 “对。”梁耀把这两名秘书叫了进来,和托雷斯打了个照面。 一个是他三叔梁绍瑜,一个则是长期在墨西哥从事间谍工作的威廉·霍克。 ———————————————————————————— 1856年10月,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靶场,一种新型的武器正在试射。 不过这次试射的主角,并不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产品,而是加州另一家军火公司,科尼的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所研制的产品。 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萨特是把玩枪械的资深老玩家,在看完科尼提供的说明书后,他亲自试射了这种叫做杠杆枪的连发武器。 “参数没有虚标,有效射程已经超过了200米,射速也比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生产的沃尔特式步枪要快。” 萨特对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研制出的这一款速射枪评价颇高,同时他也指出了该枪的缺点。 “只是这种武器卧姿射击不方便,不是很适合陆军,另外70美元的单价太贵了。给咱们当玩具玩玩尚可,要想成为制式武器,除非你们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能把这种枪的单价给压下来。” “这种枪本来就不是为陆军研发的,我们的客户是刚刚组建的骑兵团。”科尼非常自豪地说道。 “相比上一批次的原型枪,我们已经将单价压低了15美元,这几乎是一把全新步枪的价格。而且这一批次新枪使用的是我们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研发的新式弹药。 这种弹药无论是可靠性还是便捷程度,都比以往的任何弹药要优秀得多。” 步兵本来就是不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目标客户,作为加州军火界的后起之秀,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高层也清楚要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这个半官方性质的军火企业争抢陆军步兵订单的难度和阻力有多大。 于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高层另辟蹊径,将公司的目标客户定位为骑兵部队。 毕竟在美利坚,骑兵的待遇要比步兵好,而且骑兵的单位预算也比步兵更高,在美骑兵一团、二团、三团这些老牌骑兵部队服役的骑兵,往往个人的经济状况也比较好。 至于西部旅刚刚组建的骑兵团,那就更不必多说了,西部旅有梁耀这么一位阔绰的金主。 f f。f 第五百零八张:机枪 梁耀亲自把玩了一番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改进的火山石杠杆步枪。 虽说只是改进,但和几个月前科尼提供给他的样枪,二者的性能和可靠性,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造成这一变化的本身反而不是枪械本身的结构,而是子弹。 随着精密机械加工、火药制造、弹道学、冶金、化工等领域的突破,加州已经具备了点亮中发弹这一革命性弹药的理论基础和工业基础。 稍加提示点拨,制造出中发弹已经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加州的技术人才也没让梁耀失望。 梁耀手里捏着中发弹,这枚子弹是如此的小,小到一个孩童都能轻松拿捏起来把玩。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未来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杀人最多的弹药。 直到21世纪,人类所使用的轻武器依旧是这种19世纪被发明出来的弹药。 后续一百多年的历史中,人类只是对这种子弹的制造工艺,材料等方面对此款子弹加以改进,但基本的结构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梁耀将手中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塞入火山石杠杆步枪的枪膛,直到塞满七颗之后,才举枪进行射击。 射击过程非常丝滑流畅,没有发生机械故障。 在打光内置弹舱内7颗子弹,梁耀非常高兴,当初他花费185000美元入股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这笔钱没有打水漂。 光是中发弹这一个颠覆整个轻武器格局的研究成果,就不是用多少美元能够衡量的。 “在保证可靠性的前提下,军方愿意以50美元一把的单价采购这种武器。”梁耀说道。 虽然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是竞争关系,但萨特对这款武器的评价还是非常中肯的。 不能卧姿射击,单价过高这两个致命的缺点,注定了这款武器是不可能成为陆军步兵的主流单兵武器。 只有便宜皮实耐造可靠的枪械,才有可能成为陆军大头兵的制式轻武器。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便宜。 性能已经落伍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美军步兵的装备率最高的轻武器,还不是因为这款枪便宜。 后世杠杆枪虽然是一款成功的武器,装备此款枪械的精锐部队在内战中也有亮眼表现,但这款结构复杂的枪械始终不是很受军方待见。而是在民间市场大放异彩,成为西部拓荒者和牛仔们的标配武器,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 这个要求科尼没敢贸然答应下来,生产线搭建完成,产量上去之后,或许能把单价给压到60美元一把,但要把单价压缩到50美元,他真没有把握。 “只要将军为我们提供订单,我们可以给军方提供50美元一把的采购价。” 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总裁温切斯特站了出来说道。 “这些样枪的用料都很扎实,有些过剩,如果进行量产,在保证可靠性的前提下,成本还有很大的压缩空间。” 听到温切斯特要将火山石杠杆步枪的给军方的采购价压缩到50美元一把,科尼登时就急了,他急忙把温切斯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温切斯特,你疯了吗?按照这个采购价格,我们是要赔钱的!别人不清楚这把枪的生产成本,你还不清楚吗?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温切斯特却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说道:“董事长,这些我当然清楚。萨特先生不是说了吗?这把枪可以给他们当玩具。” “这和你给梁将军承诺的50美元采购价又有什么关系?”科尼不解道。 “当然有关系,加州的有钱人可不少,移民很多,他们需要比手枪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同时有比步枪更加轻便,方便携带的武器用于自卫、打猎。 我们的这款武器在军方的市场前景虽然很有限,但是在民间市场,我们的前景不可估量。 您再想想,我们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最大的差距是什么?”温切斯特说道。 “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差距大了去了,他们还能造炮呢,咱们有这实力吗?”科尼忍不住白了温切斯特一眼。 “是名气!”温切斯特非常认真地说道。 “军方的订单我们或许挣不到钱,甚至还有赔一点钱,但我们可以获得名气。军方的采购订单就是我们最好的广告。给军方的采购价低,但我们可以提高在民用市场的售价,弥补军方订单的损失。”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科尼很快明白了,他重新走到梁耀面前,向梁耀承诺道。 “将军,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可以为军方提供50美元的采购单价,不知将军要下多大的订单?” “先下1500把。”梁耀想了想说道。 他打算采购1500把用来装备骑兵团以及他的警卫连。 年初梁耀曾采购过120支火山石杠杆步枪给骑兵营试用。 用过此前的骑兵营将士对这款枪的评价褒贬不一,又爱又恨。 喜欢他的骑兵是因为这把枪射程和威力都比柯尔特转轮手枪优秀,恨的原因则是使用边针弹的火山石杠杆枪故障率实在是太高。 现在既然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梁耀就可以采购这种武器作为骑兵团的制式武器,而不是只在小范围内试用了。 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首次获得军方的大规模订单,这让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厂长萨特有些懊恼。 此前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一直垄断着西部旅的军火订单,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横空出世,让萨特有了危机感。 梁耀则是另一种态度,一来是他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大股东,也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大股东。二来则是他喜欢加州有更多的军火公司互相竞争,研制出更加物美价廉的武器。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 “召集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枪械师来萨克拉门托参加会议,军方想要一种新式的武器,想邀请你们两家公司参与竞标。 你们两家公司都是加州军功界的骄傲啊,希望你们能够拿出让军方满意的产品。” 梁耀手里捏着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制造的中发弹,这种以黑火药填充的铜制弹壳铅芯子弹,虽然这种子弹才刚刚问世,但以其结构简单,易于制造的优点。 这种子弹的售价竟然才6美分一枚,比西部旅现役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使用的边针弹还要便宜。 在西部旅,由于子弹昂贵,枪支的开销反而不是大头,弹药消耗才是大头。 更何况中发弹不仅更便宜,结构简单,更可靠,方便士兵携带,也能减轻后勤的压力。 以上的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中发弹取代边针弹的理由。 当然,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中发弹的出现让研制真正的连发武器,也就是机枪才能可能。 中发弹的出现可以说为机枪的发明提供了重要的技术基础。 相较于底火位于子弹边缘,底火如同丁丁上尖锐湿疣一般凸起的边针弹,中发弹的底火是位于弹壳中心,可以自动完成底火与火药的点火。这种构造使得中发弹的射速和稳定性都比较高,可以更好地适应连续射击的需要。 19世纪中叶的精密机械加工已经相当发达,具备了制造自动武器的能力,自动武器迟迟没有问世,原因不在机械加工本身,而在于刚刚起步,相对落后的化工工业,说白了就是子弹太落后,无法满足自动武器的需求。 历史上人类的第一款机枪是由美国人理查德·加特林于1861年发明的。这款机枪采用手摇式旋转式弹鼓供弹,能够连续射击,每分钟可达到200-400发的射速。 】 不过此时中发弹尚未问世,最早期的加特林机枪使用的仍旧是.58口径的迈尼弹(一种步枪缩小版的边针弹)。 因此早期的加特林问题层出不穷,直到中发弹的问世才解决了加特林机枪的可靠性问题,加特林机枪才得以大放异彩,成为人类历史上最高效的杀人机器之一。 除了连发武器之外,梁耀还想在未来给西部旅换装使用中发弹的步枪作为单兵武器。 或许以加州现在的工业能力研制不出使用无烟火药弹药,射出去的子弹能够达到超音速的勒贝尔1886式步枪,弹仓容量能够达到5发的栓动步枪。 但像德国毛瑟1871型步枪、英国的马蒂尼-亨利步枪这两款1871年入役,使用中发弹药的单发装填步枪,以目前加州的工业能力,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研制出来的。 毕竟加州现在已经率先研制出了中发弹,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枪械师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枪械师齐聚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召开会议。 除此之外,梁耀还特别邀请了中发弹的发明者沃尔特和诺比尔参与这次会议,以探讨研制使用中发弹的新式步枪,以及机枪的可能性。 加州军火界的顶尖技术人才全部到齐之后,梁耀首先给每人都发了一枚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制造的中发弹药,并带他们到靶场参观了火山石杠杆步枪的试射。 f f。f 第五百零九章:甲方的要求 “在座的都是枪械领域的专家,我想中发弹的好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对这些内行梁耀就没必要再详细介绍中发弹的好处了。 枪械师们互相交头接耳,对这种弹药评头论足,纷纷发出赞叹。 同时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枪械师们也深感羞愧,这么一款划时代的弹药,竟然不是他们这个加州技术实力最为雄厚的兵工厂所研制出来的,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产品。 萨特的主要注意力则不在子弹上,而是在这次竞标会议的标题上,这次竞标会议的主题是是关于使用中发弹的新式步枪与机枪的招标会议。 也就是说,梁耀是要对两种武器进行招标,一种是使用中发弹的新式步枪,另一种则是闻所未闻的机枪。 步枪好说,大家都很熟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有制造步枪的丰富经验,想要研制出一种使用中发弹的步枪,对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这样的大厂而言,没有太高的技术门槛,只要舍得研发投入就能出产品。 只是有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参与竞标搅局,这次竞标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压力要比以往更大了。 他们不仅要拿出符合要求的产品,还要拿出比火山石连发公司更优秀的产品才能中标。 至于机枪,这款闻所未闻的连发武器,萨特目前还没有任何头绪,不知机枪为何物?只模糊地知道这是一款射速比杠杆枪更快的连发速射武器。 不仅是萨特没有头绪,在场的枪械师们,包括刚刚研制出新式杠杆枪的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枪械师们也没有头绪。 不过眼下,萨特最担心的问题倒不是这个,而是如果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中标了新式步枪,兵工厂原有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的生产线应该如何处理? 这些生产线可价值不菲,更何况,沃尔特M1851型步枪的性能目前在世界上仍旧属于领先水平。 这种情况下,萨特认为没有上马新项目的必要。 “我不知道什么是机枪,但我知道什么是步枪,沃尔特式步枪目前性能并不落伍。”萨特首先站起来发言道。 “如果贸然上马新项目,研制成败的风险姑且不论,如果研制成功,沃尔特步枪的生产线应该如何处置? 我们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将沃尔特步枪的成本压到了14美元一把的单价,如果我们继续压低单价,很快就能够获得陆军的订单。 错过整个陆军的订单,将是兵工厂巨大的损失。” “我们不能因为沃尔特步枪目前尚未落伍,就停止新武器的研发。”梁耀在图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说道。 “沃尔特式步枪在刚刚面世的前两年,性能无疑是十分优异的。但随着英军P53步枪的入役以及普鲁士德莱塞兵工厂对德莱塞针发枪的改进,我们的技术优势已经越来越小。 我们需要一款性能更加优越的武器。 至于现有的沃尔特步枪生产线,我们的选择有很多,可以选择保留,也可以选择出售给法兰西或者大清。 法军和清军目前装备有大量的沃尔特M1851E(沃尔特步枪出口版)型步枪,他们对沃尔特步枪的表现很满意。我们要是想脱手生产线,不是什么大问题。”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法军由于不满意国产现役武器的表现,前前后后向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订购了15万支沃尔特式步枪的出口型号。 清军那边更是不必多说,为了满足粤勇的需求,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还在香山专门办了一个弹药厂,为粤勇生产弹药。 而且现在清军装备沃尔特步枪的军队不止粤勇这一支部队,湘军也采购过沃尔特式步枪。 梁少琼被朝廷打压,赋闲家中之时,甚至还将这款武器兜售给太平军,借太平军之手打压湘军。 “我们可以在现有武器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这样的话成本更低,生产线也能得以保留。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萨特还想挣扎一下。 “萨特厂长,这些问题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们今天的重点是新武器的参数要求,而不是如何处置旧武器的生产线。”梁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中发弹已经面世,沃尔特步枪的潜力已经被榨干,没有改进的必要。” 如果中发弹没有研制成功,梁耀可以接受对沃尔特式步枪进行改良的方案。 只是现在中发弹已经面世了,再者,梁耀下发研制新武器的根本目的是淘汰有先天缺陷的边针弹,而不是针对沃尔特式步枪。 见梁耀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萨特心知自己是说不过梁耀的,便不再多嘴。 说话间,梁耀在图纸上绘制出了加特林手摇式机枪的草图,并将草图交给蔡司,让蔡司将这张草图临摹在黑板上,以供在座的枪械设计师们参考,理解机枪的这一概念和运作原理。 在研制机枪方面,梁耀有两份作业可以抄,一份是加特林机枪,另一份则是马克沁机枪。 梁耀是个务实的人,几经斟酌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加特林机枪,没有选择马克沁机枪。 如果将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和马克沁机枪进行对比,无疑马克沁机枪的设计理念更为先进。 只是和加特林机枪相比马克沁机枪需要更高的技术水平和更复杂的制造工艺,主要是因为它的工作原理不同于加特林机枪。 加特林机枪的工作原理是采用后座作用原理,通过底火引燃子弹的药盐产生废气推动枪膛向后移动,从而达到循环射击的效果。 而马克沁机枪采用的则是气压作用原理,通过枪管内部的气压将弹壳推出枪膛,从而实现循环射击。 这种工作原理需要更高的工艺水平,对机械构件的气密性有着更高的要求,以确保枪管内的气压足够强。此外,马克沁机枪的零件更加复杂,需要更高的精度和技术水平才能制造出精度高、可靠性上佳的机枪。 不要说目前加州精密机械加工业,恐怕就连此时英国本土的精密机械加工业动未必能够达到量产马克沁机枪的要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枪械师们对梁耀的草图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术业有专攻,梁耀在带兵方面是一把好手,在营商方面的才能更是鲜有人能与之匹敌,但他们不认为梁耀在枪械设计这一专业性极强的领域能有什么建树。 只有沃尔特和诺贝尔除外,外行人不了解梁耀在发明方面的天赋,沃尔特可非常了解。 别的不说,时下风靡全国,行销海外的脚踏式缝纫机和自行车这两项伟大的发明可都出自梁耀之手。 梁耀作为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将军,在枪械方面有一点造诣和领悟,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他对梁耀的这份图纸充满期待。 诺贝尔也是非常期待梁耀的设计草图,虽然中发弹是他和沃尔特联手研制出来的,但灵感却来自梁耀。 他们只是照着梁耀提供的图纸,解决细节和材料上的问题,将中发弹研制了出来。 中发弹专利上的第一个名字,可就是梁耀。 蔡司在黑板上完成对机枪图纸的绘制后,在座的众人中,只有一个半领悟了什么是机枪。 一个是发明界的天才沃尔特,他的表情十分激动。 半个则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温切斯特,温切斯特要了一张图纸,认真地将黑板上的草图给临摹了下来。 其他的枪械设计师则是对着黑板上的草图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见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领悟机枪的精髓和原理,梁耀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绘图能力太差了。 他让人找来一个小型石磨机和一小袋小麦,以便让这些人快速理解这种机枪的运作原理。 “诸位,我的灵感来自于石磨机。”梁耀走上台前,右手抓住石磨机的摇把,左手抓起一把麦子。 “诸位请看,假设我右手抓的是机枪的摇柄,左手抓的是中发弹。” 说着,梁耀便把左手的麦子缓缓倒入石磨机的孔洞中,同时转动摇把,将麦子磨成粉。 梁耀生动形象的比喻让这些枪械设计师们很快反应了过来。 温切斯特一副扶额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步枪好比石磨发明之前,人们使用石头、木材制作成的磨棒来磨制面粉,机枪就是使用石磨机来磨制面粉! 真是天才般的设想!如此一来,就像石磨机能源源不断磨制出更多的面粉一样,机枪就是能源源不断地投射出更多的子弹!” “我改进过水轮机!这和水轮机的运作原理本质上是一样的!”一名枪械师非常兴奋地说道。 “要是能研制出机枪,一挺机枪,抵得上一个排!甚至是一个连!”萨特也是眼前一亮。 “我的上帝,这项发明要是问世,多少士兵将失业啊!” 对于萨特的这种说法,梁耀嗤之以鼻,历史已经证明机枪的发明并没有让多少士兵失业。 人类只是换了一种更为的高效的战争的模式,继续互相屠杀,让战争变得的更加残酷,让人命变得更加脆弱廉价。 “诸位明白了就好。” 见枪械师们都已经理解了机枪的基本原理,梁耀就放心,接着他提出了新式步枪和机枪的参数要求:“使用中发弹的新式步枪参数要求如下: 弹药:必须使用中发弹。 口径:0.50英寸以下。 枪管长度:不得超过850毫米。 全枪总长度:不得超过1400毫米。 重量:不得超过4公斤。 弹匣容量:单发装填及以上。 有效射程:必须超过400米。 枪膛:必须包含4条,右旋,深槽膛线。 射击方式:必须使用可靠的手动撞针点火系统。 准星:必须包含固定前准星和可调节的后准星以便于射手进行精确射击。 造价:原则上单价不得高于20美元。 机枪参数要求如下: 口径:0.50英寸以下。 枪管长度:900毫米以下。 包含枪架总重量:30公斤以下。 枪身长度:1200毫米以下。 子弹类型:必须使用中发弹。 装填方式:手动,通过摇把转动枪管进行装填,或者更为便捷的装填方式。 射速:最高可达每分钟300发以上。 射程:有效射程500米以上,极限射程需超过2000米。 造价:单价不得超过1000美元。” 会议结束之后,无论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代表还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代表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愁容。 梁耀提出的新式步枪和机枪的要求都十分苛刻,两家公司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出满足梁耀要求的产品。 如此苛刻的参数要求让萨特一度都怀疑自己担心沃尔特步枪生产线将面临淘汰的担忧是不是多余了。 不过相比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更为头疼。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财大气粗,而且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在制造沃尔特步枪时,留已经积累了雄厚的步枪研制经验,消化了德莱塞针发枪的技术。 新式步枪要求在射击方式方面必须使用可靠的手动撞针点火系统。这一条几乎是为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量身定做。 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并没有掌握这方面的技术。 “科尼董事长,我们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不像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那般财大气粗。如果两个项目都做,恐怕最后很难竞标成功。”温切斯特看着自己刚刚在会议上临摹而来的草图。 “我的想法和你不谋而合。”科尼点点头,他对温切斯特的观点深表赞同。 “在新式步枪这一项目上,我们没有任何优势,竞标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主张直接放弃步枪项目的竞标。 将有限的资金和人力物力投入到机枪的研制中,机枪是一款全新的武器,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此前并没有制造过类似的武器。 在这个项目上,我们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在同一起跑线上。” 科尼主张直接放弃新式步枪的竞标,将重点放在机枪项目上。只有这样,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才有可能中标。 “英雄所见略同。”温切斯特笑道,“这个项目是梁将军亲自提出来的,只要我们能研制出符合要求的机枪,后续的订单不会少。” (本章完) f f。f 第五百一十章:范德比尔特的巨额投资 1856年11月的圣弗朗西斯科,已经进入了秋季的尾声,萧瑟的景象逐渐显露。 树叶开始变黄、变褐,落叶随风飘舞,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点缀着整个城市的街道、公园和广场。 昔日湛蓝色的天空如今已经变得难得一遇,圣弗朗西斯科的天空似乎像一张阴沉的脸,不给人好脸色,总是灰蒙蒙的。 “我这次来加州的目的,和六年前一样,是来进行考擦投资,寻找商机的。” 见到梁耀,范德比尔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不一样,这次您来加州,与其说是来投资,倒不如说是来避险。”梁耀亲自为范德比尔特倒了一杯他最喜欢的红茶。 范德比尔特这两个月来前前后后抛售了价值两千多万美元的铁路公司股份和债券。 这么大的动作,稍微敏感一点的华尔街散户都能察觉得出来,自然是瞒不过梁耀的。 两个月前,美洲银行纽约分行的行长琼斯就向梁耀汇报了这一情况。 和梁耀不同,梁耀的美洲集团是综合性的大集团,旗下的业务很多。 虽然管理难度和成本比较高,但对冲风险的能力,还是要比范德比尔特这位这几年来只经营铁路的铁路大亨要强。 短短两个月就将价值两千多万美元的铁路公司股份和债券抛售一空,只保留了中央铁路公司一家公司。 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下很大的决心,梁耀还是非常佩服这位老丈人的决心和魄力的。 要知道,现在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可还是处于上升期。 心思被梁耀戳穿,范德比尔特愣了一下,旋即板着脸问道:“你也认为经济危机马上就要降临了?” “当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您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桉。有了一个您不是很愿意接受的答桉。”梁耀非常平静地说道。 美利坚市场爆发经济危机,要说对西海岸地区没有任何负面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西海岸市场也是美利坚市场的一部分。 远离美利坚东部的核心市场,对西海岸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劣势,但在某些时候,比如经济危机来临之时,这种劣势反而是一种优势。 西海岸市场相对封闭,在过去五年基础也打得比较牢固,没有多少泡沫,梁耀认为东部的经济危机对西海岸地区的经济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当然,经济危机对西海岸地区,尤其是加州而言并非只有负面影响,也有积极正面的影响。 毕竟在1848年的经济危机中,就有不少东部沿海地区的居民选择西进谋生,这批移民中也不乏有产者。 彼时加利福尼亚的迅速崛起就是在加利福尼亚当地兴起的淘金热,以及东部地区的经济危机造成的大萧条以及霍乱疫病内外部双重力量的作用下,完成了第一轮对本土移民的虹吸。 加州要是能扛住经济危机的冲击,就能吸引更多的优质移民到加州定居,更多的资本到加州避险。 因此美利坚全国性的经济危机对加州不全是坏事。 “不知道你对法国未来几年的经济形式怎么看?”范德比尔特试探性地问道。 “我在来加州之前,收到了来自法国政府的邀请,法国政府为了吸引美商赴法投资,开出的条件还算优厚。 你和法国方面的关系素来不错,我都收到邀请了,想必你也一定收到了法国方面的邀请,或许法国方面给你开出的条件更加优厚。” 拿破仑三世在参加竞选的时候对法兰西旧贵族许下了重铸法兰西帝国昔日荣光,维持法兰西社会稳定的承诺。 对资产阶级新贵许下了保护私有财产,严格遵守宪法的承诺。 对无产阶级许下了解决就业,提高薪资酬劳的承诺。 对农民许下了降低田税、农业税的承诺。 现在拿破仑三世正在着手兑现他的这些承诺。 法国接下来的十几年,直到普法战争爆发之前,政局比起19世纪前半叶,可以说是相当地稳定。 而且法国的工业基础本来就比较雄厚,平心而论,拿破仑三世执政时期的法国,确实是投资的宝地。 “我确实收到过法皇的邀请,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法国值得投资。”梁耀想了想说道。 “或许我会出于私人友谊以及其他方面的考量,在法国象征性地进行一些投资,以维持加州和法兰西之间的友谊。不过我的重点还是在加州以及西海岸,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 三年前,法国方面曾经询问过是否可以转让沃尔特步枪出口型号的生产线,不过当时被梁耀拒绝了。 现在梁耀有脱手沃尔特步枪出口型号生产线的打算。 如果有可能,梁耀也希望通过这次法国招商引资的机会,将沃尔特步枪出口型号的生产线转手给法国。 范德比尔特凝视着梁耀,片刻之后问道:“我听说加州当地的石化产业,只对加州本地的财团开放?” “您是我的岳父,不是外人,如果您有意投资加州的石化产业,我代表加州欢迎您。”梁耀回答道。 “1600万美元的投资,你能否吃的下?”范德比尔特斟酌片刻之后,继续问道,“最关键的是,投资回报率是多少?” 1600万美元这个数字不禁令梁耀双眼放光。 梁耀已经追加了700万美元的投入用于扩大洛杉矶石化的产能。 要是范德比尔特愿意投资1600万美元,他不仅可以继续扩大洛杉矶石化的产能,还可以直接顺手布局东部的石化产业,比如德州和宾州的石油。 肥水不流外人田,范德比尔特这笔闲置资金,说什么也要争取到手。 “洛杉矶石化的年利润率从成立之初就没低于50%过,1855年洛杉矶石化的年利润率是85%。 此外,标准石油公司的勘探团队正在德州和宾州勘察石油,一旦这些地方发现油田,未来还会有德州石化和宾州石化。”梁耀为范德比尔特画起了大饼。 标准石油公司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高的利润率,是因为标准石油公司采用了垄断和垂直整合的策略。 稀缺自然资源垄断起来相对容易。垄断策略即标准石油公司控制了目前全球唯一已知的原油产地和提炼方法,在市场上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对石化产品市场价格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同时,标准石油公司采用了垂直整合的策略,即将生产链条的多个环节纳入公司控制范围内。 控制了石油生产、炼油、产品加工、运输和销售等环节,从而使得公司可以在各个环节上控制成本和价格,并确保了标准石油公司在整个石油行业的绝对话语权。 洛杉矶石化就是专门负责石油生产、提炼、加工环节,标准石油公司负责寻找新油田、运输以及销售环节。 石化行业的利润率之高,令范德比尔特感到震惊和惊喜。 他早就听说过加州的石化产业暴利,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暴利。 梁耀现在正在疯狂扩建厂房购置机器,加州的人工成本也很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维持如此之高的年利润,足见石化产业疯狂程度比起淘金业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啧,难怪你将外人拒之门外。”范德比尔特啧声赞叹道,“太高了,高得有些不真实,我能不能翻看一下洛杉矶石化和标准石油公司的财报?” 1600万美元几乎是范德比尔特家族三分之一的身家,这么大一笔投资,范德比尔特不得不慎重。 “当然。”梁耀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我事先声明,我的钱只是暂时在你这里避避风头,我不想长久涉足一个我不熟悉的领域。”范德比尔特强调道,“如果没有经济危机那再好不过,我就将钱拿回来继续搞我的铁路。 如果有,等危机过后,我还是要拿回这笔钱,抄底收购破产的铁路公司。” “说白了,您还是想做铁路。”梁耀笑道。 得益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推出的先驱系列机车,以及当初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魄力,直接掘了自己铁路公司旗下不符合先驱号系列机车的铁轨,为美利坚铁路制定了轨道标准。 因此铁路泡沫大归大,但铁路公司的资产并不完全是垃圾资产,还有抄底的价值。 历史上这个时期美利坚的铁轨宽度可是五花八门,已经不是一个州一个标准的问题,而是一个公司一个标准。七年的铁路热潮,最后留下的是一堆工业垃圾,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 后世美利坚铁路标准化都已经是1886年的事情了。 由于不同的铁路公司使用不同规格的轨距,给国内和国际贸易往来带来了诸多不便。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美利坚铁路公司开始探索标准化轨距的可能性,并在1886年通过了《全国铁路标准化法桉》将铁路轨距统一为4英尺8.5英寸(约1435毫米),即现代所说的“标准轨距”。 “人生苦短,一辈子能做好一两件事情就足够了。”范德比尔特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只有做自己熟悉的领域心里才踏实有底。”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之间的谈话刚刚结束,正要送范德比尔特前去休息,迎面撞见了火急火燎的斯文。 “将军,有急件!”斯文匆匆忙忙地将两封信件递交给梁耀。 梁耀打开其中的一封信件,当看清楚信件中的内容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 f f。f 第五百一十一章:击鼓传花 没有多余的言语,梁耀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拆开第二个信封。 “这封不是的的急件,这封是我路过电报房的时候,蔡司托我顺路送交给您的电文。” 斯文虽然没有拆阅过他送来的那封急件,但从梁耀的表情上来看,方才那封急件的内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6月以来,英国东印度公司屡屡在东南亚、南中国海海域挑衅安布雷拉公司的商船,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蔡司呢?他为什么不亲自送来?”梁耀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问过,他说来电紧急,电文冗长,其中的很多内容又太过晦涩,那些报务员译出来的内容您未必满意。”斯文回答道。 第二封信件的内容令梁耀大感意外,1856年11月11日,也就是前天,密歇根中央铁路公司总裁力气菲尔德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 昨天开市,密歇根中央铁路的股价一泻千里,到了今天密歇根中央铁路公司便迅速宣告破产,该铁路公司的请求政府接管。 这是自1850年《土地赠予法》颁布以来,美利坚境内第一家宣告破产的大型铁路公司。 利奇菲尔德的离职,密歇根中央铁路公司的破产,成为了压垮市场对铁路行业繁荣预期的稻草。 这两天华尔街股市哀鸿遍野,所有铁路公司的股价大幅下跌,就连经营情况良好的大西洋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以及伊利诺伊铁路公司都未能幸免。 只是这三家铁路公司的跌幅远比其他铁路公司小。 “击鼓传花的游戏,终于玩不下去了。” 览阅毕,梁耀将电文递给范德比尔特,同时转过头对斯文说道。 “斯文,你先到客厅坐坐,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谈。” “是。”斯文应允而退。 “好在这团花没传到我们手里,我们不是那个倒霉蛋,我想我也很快就会收到类似的电文。”范德比尔特不无嫉妒地说道。 “你的人办事效率可比我的人高多了。” 饶是在商海里浮沉数十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范德比尔特在看到这封电文的内容后也不免心惊肉跳。 范德比尔特非常庆幸自己果断地做出了判断,已经提前抛售了投资在铁路行业的资金,将1600万美元抽了出来。 不然这1600万美元能不能剩下600万美元都说不准。 想到此间,范德比尔特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梁耀则是陷入了沉思,对于这次铁路危机以及紧随其后的经济危机的到来,他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这次危机来临的时间提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历史上这件事情应该是在1857年8月下旬发生,现在危机提前了整整9个月爆发了。 突然爆发的危机还是扰乱了梁耀的心神,让他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莫非是自己这只蝴蝶的煽动的翅膀提前在美利坚的金融市场上刮起了龙卷风? “你在想什么呢?” 见梁耀在发愣,范德比尔特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不是在你的预料之中么?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你,不然这几年的心血,都要便宜该死的欧洲人了。” “是在意料之中,但不完全在意料之中。”梁耀抱着手说道。 经济危机爆发在他在的意料之中,但爆发的时间并不在梁耀的意料之中。 “我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的经济危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经济危机就像是上帝对美利坚的诅咒一般挥之不去。”范德比尔特叹道。 “这次欧陆游资撤出美利坚市场的速度比完事的女票客还快,这在历史上还是头一遭,我总觉得.” 作为一个嗅觉敏锐的资本家,经济危机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不是欧陆游资撤的快,而是以前美利坚这几年吸收的欧陆游资太多了。”梁耀非常平静地说道。 “前几年欧陆局势动荡,英国经济低迷,法兰西政局不稳,德意志地区罢工运动如火如荼,还有克里米亚这个火药桶。因此美利坚的信用虽然在欧洲很糟糕,还是有不少欧陆资本家愿意来美利坚投资搏一搏。资本总是逐利的。” 范德比尔特思虑片刻之后点点头,表示赞许。 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之后,欧陆主要国家的局势便趋于稳定,对比之下,美利坚现在更像是一个火药桶,资本回流欧陆乃是大势所趋。 换做他是欧陆资本家,也会选择撤回在美利坚的投资。 “只是不知道这次危机需要多少年才能过去?三年?还是五年?”范德比尔特认真地思考着,随即问道。 “这次大选,加州是把选票都给了民主党。” “您是想问我,新任总统布坎南能不能在一个任期内扭转经济形势?”梁耀瞧出了范德比尔特的心思。 “聪明人,你说说看。”范德比尔特呵呵笑道。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梁耀摇摇头,“不过我认为布坎南阁下连任的机会渺茫。” “诶。”范德比尔特长叹了一口气。 “这次经济危机,对于东部来说是危机,但对于加州乃至西海岸地区反而是机遇。” “想听故事吗?”梁耀问道。 “想听,但是故事要简单一些。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中国人,讲话总是拐弯抹角的,要显得自己很有文化素养。”范德比尔特泯了一口小酒说道。 范德比尔特是纽约巨贾,这几年经常和华商打交道,从华商嘴里听到的中国典故都能出一本书了。 “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倾覆的鸟巢下,是不会有完好的鸟蛋的。东部的经济危机,在短期内对加州有利,但长久这么下去,加州也很难独善其身。”梁耀说道。 “或许您觉得,经济危机爆发,很多东部的资本会涌入西海岸避险。其实也不尽然,繁华发达的欧陆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更何况法皇这次为了招商引资可是下了血本。” 这几年来加州的工业化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以加州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脱离美利坚自存。 这一点,梁耀心里还是有数的。 平心而论,他是希望布坎南能够缓和国内的局势,这样也能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提前爆发的经济危机也为他敲响了警钟。 既然经济危机能够提前爆发,就说明他的出现或多或少地对历史进程产生了一点影响。经济危机能提前爆发,难保其他事情也会提前爆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有所准备才行。 “我看你刚才看第一封信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范德比尔特想到梁耀在看到斯文递上来的急件时凝固的表情。 他很少在梁耀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想来梁耀是遇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事情。 “说起来也就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但也仅此而已。”梁耀说道。 “的确,安布雷拉公司也只是你产业的冰山一角。”范德比尔特说道。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二章:经济危机 “将军,英国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做买卖不地道,恶意提价想要把咱们挤出亚洲也就忍了。现在他们凭着船多,屡屡挑衅咱们公司的商船。 这么多条航线,咱们舰队的二十多条船根本应付不过来。” 斯文趁机向梁耀大倒苦水。 老实说,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实力并不弱,至少在亚洲和美洲的地界上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奈何和英帝国的海上实力比起来,安布雷拉公司的那点海上力量,实在是太多渺小。 虽然随着新舰陆续投入使用,安布雷拉公司舰队在质量上已经取得了部分优势。但由于双方数量上根本不在一个量级的悬殊差距。安布雷拉公司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商业航线上的争锋,安布雷拉公司还是处于明显的劣势。 英国东印度公司两百多年的积累下来的实力,不是短短几年能够撼动的。 斯文想借此机会多添置一些战舰,虽然这些战舰比较昂贵。 “我刚刚给范德比尔特先生讲了一个小故事,现在我也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梁耀说道。 “将军请讲。”斯文很期待梁耀的小故事。 “两名骑士进行决斗,一名骑士强壮威猛,决斗数百场无一败绩,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骑士。而另一名骑士则是一名寂寂无名的骑士,初出茅庐的新骑士,此前没有参加过任何决斗。”梁耀娓娓问道。 “简而言之,他们两个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如果你是那名新骑士。你会怎么做?” “都走进决斗场了还能怎么做?拔剑干他娘的!”斯文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让对方看不起,让观众看笑话。不然枉为骑士!” “正是如此,斯文,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梁耀表示赞同。 他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扭转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察觉,但至少不能让对方得寸进尺,便宜占的太轻松。 维持西海岸到夏威夷,夏威夷到华东开埠口岸、婆罗洲岛、澳大利亚这四条海上商路保持畅通是他的底线。 “不过将军,请您给这名新骑士配一副更好的盔甲,一柄更锋利的剑吧!”斯文腆着脸说道。 ———————— 绝望情绪如同一阵扑面而来的风暴,骤然席卷了整个华尔街,整个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利坚。 华尔街曾是金钱的殿堂,如今却成了无尽的绝望之地。人们的眼神中满是茫然、无奈,绝望。 仿佛失去了船帆和舵手的帆船,漫无目的地在海面上飘荡,等待着最后被大海无情地吞噬。这个时刻,华尔街似乎不再是荣耀与地位的象征,而成了一个绝望破碎的梦境。 有人颓然坐在地上,抱着头呼天抢地,有人愤怒地捶击着桌子,如同在向整个世界发出怒吼。嘶声力竭的喊叫、呼救声和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幅绝望的交响曲。 梦想被击碎,希望被剥夺,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看不到任何出路。 华尔街未成废墟,但华尔街的人心已成废墟。 “肮脏的乡巴佬快滚!” 一名穿着粗棉布衬衫,罩着一件破羊毛马甲,踩着一双沾满污泥的皮靴的农民被银行职员呵斥着推搡出了银行。 噪音惊动了路过的前财政部长,内阁阁员科温。 科温拉开马车车厢内的丝绸帘子,透过玻璃窗上下打量着被赶出银行的乡巴佬。 看打扮似乎是郊区来的农夫。 “骗子!骗子!你们都他妈的是骗子!你们用花言巧语骗走我的土地!老子这就送你们去地狱!” 农夫丢掉手中曾经在他看来价值连城,令他生活充满希望和动力的纸张,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伸进了脏兮兮的羊毛马甲,很快,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咆哮着冲向推搡他的银行职员。 “你们脑子比我好使,比我有钱,有高贵的身份,但你和我一样,都只有一条命!” “住手!” 科温见银行雇佣的探员朝农夫举起了转轮手枪急忙呵斥道。 只是为时已晚,伴随着两声枪响过后,科温的周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科温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终于,他命令车夫停车,待到马车停稳后,科温手里捏着文明杖缓缓地走出了车厢。 “阁下,惊扰到您了,向您致歉!” 开枪的两名探员见科温衣着整洁得体,举手投之间透露出纽约贵族气派,心知这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急忙走上前向科温致歉。 科温只是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他弯下高贵的腰,从石板地面上捡起沾着油垢和血迹的纸团张开并抚平。 纸张被抚平后,科温终于看清楚了纸张上面的内容。 这就是近几个月来美利坚金融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RMFB,也就是铁路农场抵押债券。 科温转身正要回到马车里,耳边骤然传来血肉触地发出的沉闷响声。 科温下意识地朝声响的发源地瞥了一眼,原来是有人跳楼了,只是跳楼的人着装要比刚才的农夫得体,他的手中捏的不是铁路农场抵押债券,而是某家不知名铁路公司的股票。 “阁下,还是菲尔莫尔总统和您在任的时候好啊,还是您的财政部长当得好,大家都有工作,都能发财,不像现在,什么都一团糟。”科温的马夫忍不住感慨道。 马夫的认知有限,他只知道菲尔莫尔和他的内阁在任的时候大家都过得很好,而新总统布坎南上任之后,一切都变得糟透了。 “去百老汇的道儿咖啡馆。”科温对马夫说道。 他的心情糟透了,华尔街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由于纽约市政大楼位于百老汇大街的北端,这条繁华的街道挤满了抗议和趁乱购物的人,道路几乎被人流阻塞的水泄不通。 好在科温的马夫非常聪明,他喊出了科温的名字以及曾经的职务。 人们竟对这位前财政部长充满了爱戴之情,自觉地为科温让出了一条路,甚至还有不少人请求科温重新出任财政部长。 听到这些话,车厢内的科温只是不住地摇头苦笑。 “科温阁下,稀客稀客。” 咖啡馆的店主道尔见是科温大驾光临急忙亲自上前招待。 美利坚官场鲜有人走茶凉一说,这些曾经的联邦政府高官,卸任之后仍旧是掌握着丰富社会资源,声望和影响力都极高的地方乡贤。这样的大人物,道尔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大家都在怀念您和菲尔莫尔总统。”道尔引着科温寻了一个好位置坐下。 “科温阁下,好久不见。”科温刚刚落座,便有人走到他跟前向他问好。 “哦,原来是范达泽阁下,我正想到您的水晶宫商场一饱眼福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您。”科温热情地邀请范达泽坐下。 科温和范达泽有过几面之缘,他对这位美利坚零售业巨头并不陌生,只是站在范达泽身边的这位面容瘦削的男子,科温并不认识。 “还好您没去。”范达泽耸耸肩。 “您为什么这么说?”科温有些惊讶。 “到处都是寻死腻活的人,那些疯子把我的商场当做他们的坟墓。跳楼的人弄碎了好几块玻璃。还有那些趁乱打劫的匪徒,一到晚上简直无法无天。”范达泽抱怨道。 “水晶宫商场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暂停营业了。” 水晶宫商场是全美最大,利润最为丰厚的商场,商场关停一天,范达泽的损失都是按照五位数计算的。这令范达泽心如刀绞,犹如有人在他身上割肉一般。 “无数人的财富在一夜之间蒸发,引起骚乱是必然的,我们只能祈祷上帝将我们从这次绝境中拯救出来。”科温苦笑道。 “瞧我这记性。”范德泽拍了拍发量稀疏的额头,似乎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旋即他将盖瑞特拉到自己身边,向科温介绍道。 “这位是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盖瑞特。” 盖瑞特也殷勤地和这位已经卸任的前财政部长握手。 “很高兴认识您,不知您是前任大西洋铁路公司总裁还是现任总裁?”科温对盖瑞特的职务有些好奇。 大西洋铁路公司虽然比不上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铁路公司这两家美利坚龙头铁路公司,但也是东部地区屈指可数大型铁路公司。 还是财政部长的时候,科温就对大西洋铁路公司有所耳闻,据说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控股东是他的老熟人梁耀。传闻另一家梁耀控股的铁路公司,也就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将要更名为太平洋铁路公司。 当然,这些只是未经证实的传闻。 不过传闻也未必假,8月的时候科温就曾听到过一些范德比尔特和梁耀父婿二人从铁路行业撤资。 现在看来这些并不是传言,否则的话,盖瑞特也不会淡然自若地在纽约的咖啡馆和老友范达泽喝咖啡。 “承蒙梁先生的信任,大西洋铁路公司从创立至今,暂时还只有我这位总裁。”盖瑞特呵呵笑道。 这次危机也波及到了大西洋铁路公司,短短两天内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股价暴跌了16%,凭空蒸发了27万美元。 好在经历过第一天的暴跌之后,大西洋铁路公司股价第二天的跌幅便趋于缓和。 毕竟大西洋铁路公司运营情况良好,没有多少泡沫,手里头可是实实在在地掌握着马里兰州州内的铁路专营权,以及从巴尔的摩到费城,费城到纽约这两条利润堪称铸币机的线路。 损失27万美元虽然心疼,但盖瑞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今天能像您这样泰然自若地坐在这里喝咖啡的铁路公司总裁可不多了。”科温拿起一块方糖丢进热气腾腾的咖啡中,他一面搅拌着咖啡,一面问道。 “此前我听说梁先生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从铁路行业撤资,此事是否属实?您在为梁先生做事,我想您多少知道一些实情。” “科温先生慧眼如炬,梁先生当真是一名能预知未来的先知啊。” 到了现在,此事已经不再是商业机密,盖瑞特直言不讳道。 “梁先生尚在纽约的时候专门和我谈过此事。不过我想美利坚不乏聪明机敏的投资者,铁路行业即将步入寒冬,能预知此事的投资者肯定不止梁先生。” “不过能有魄力短时间撤资的,恐怕也只有梁先生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了。”科温感叹道。 “幸好当初有梁先生和范德比尔特先生进军铁路行业搅局,否则的话,大部分已经修建的铁路就将成为废铁,这是对资源的浪费。” 盖瑞特是业内人士,他清楚科温是在说当初梁耀推出先驱号机车,促成美利坚轨距统一的事情。 “科温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我听说密歇根州政府和联邦政府正在考虑接管密歇根中央铁路公司,此事是否属实?”盖瑞特问道。 盖瑞特有抄底的想法,不过要是政府接了这些铁路公司,这事情就要麻烦多了。 “我已经离职,政府的事情已经很少过问。”科温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布坎南阁下现在也是进退两难,不救吧,铁路行业对美利坚的经济太重要了,数百万人以此为生。救吧,联邦政府的财政也不宽裕。阁下是业内人士,阁下对此事又有什么高见?” 1850年代,在铁路泡沫被刺破前,铁路行业对美利坚的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高达26%,已经大到了不能倒的地步。 这两天来科温的脑子里无数次设想过如果他现在还是财政部部长,他会怎么处理此事。 遗憾的是,这根本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不要说他科温,就算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美利坚首任财长,美利坚货币金融体系的奠基者)复生,恐怕对此事也是回天乏术。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铁路公司的总裁,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不过我知道一点,那就是凡事都要尊重客观规律。”盖瑞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阁下,您在任的时候,有考虑过铁路行业过热的问题吗?” 像科温这种能够出任财长的顶级经营,盖瑞特不相信他会对铁路行业过热的问题毫无察觉。 “就算考虑过,我又能做些什么呢?”科温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铁路农场抵押债券,方才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个对金融一无所知的农夫都敢拿出自己的全部土地换成这一张纸,我又如何拯救这些贪婪而又疯狂的人呢?” 第五百一十三章:既要又要 经济危机爆发后,东部各大城市几乎全部都发生了骚乱。 远在圣弗朗西斯科听涛园的梁耀虽然只能从电报和报纸中获悉东部的情况。 但从这些枯燥的文字中,梁耀还是能够感受到浓重的火药味以及布坎南政府的手足无措。 好在这次经济危机对西海岸的影响比较有限,西海岸地区并未像东部地区一样发生骚乱,依旧保持着正常的秩序。 也是,西海岸地区的主流人口是华人,华人相对本份,要比东部的杨基人和迪克西人容易管理。 “经济危机危机虽未对我加州的经济致命影响,不过加州铁路行业的情况也不乐观。有16家铁路公司的股份在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交易,除了加州铁路公司股价坚挺,跌幅较小之外,余下15家铁路公司的跌幅也很大。 铁路协会向我递交了一份请愿书,他们希望加州能效法密歇根州,伸出援手,接管铁路公司。毕竟铁路行业牵涉到了本州超过5万个工作岗位。” 加州政府的高层会议上,工业部部长费尔首先进行了发言。 一个月前爆发的铁路危机现已波及到银行业、农业、钢铁行业、机械制造业、外贸业等行业,已经被联邦政府正式定义为经济危机,而不是单纯的铁路行业危机。 各州对危机的应对方法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放任不管,也有出手接盘的,甚至还有想不开继续往铁路行业加注,希望能够重新将铁路公司的股价给抬起来,进而稳住经济。这个时代精英们应对经济危机的方法就是这么地朴实无华。 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华人更喜欢称之为金山交易所,是1853年在圣弗朗西斯科自发形成的交易所。 由于西海岸地区和东部距离太远,交通不便,当地的银行并难以满足的投资者融资需求。于是加州的投资客们在圣弗朗西斯科自发成立了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以满足自己的投资需求。 如果说华尔街是美利坚经济的晴雨表,那么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就是加州经济的晴雨表。 州长弗里蒙特从费尔手中接过铁路协会的请愿书,请愿书的带着威胁语气的措辞令他感到不满,他冷哼了一声:“铁路协会这是在威胁政府?根据本州法律,政府并没有这个义务。” “我想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只是股价的连日下跌导致他们口不择言。”州务卿葛文亦是皱着眉头不悦道。 “不过这属实有点不像话,当初铁路公司股价暴涨的时候,这些投资客可没一个想到州政府,现在又指望政府出来为他们擦屁股。” “我赞同州长阁下和州务卿阁下的观点,议长阁下,您觉得呢?”教育部部长皮尔曼看向尚未发言的梁耀。 这里大佬云集,皮尔曼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他的影响力本来就小,更何况现在讨论的是经济问题,又不是教育问题。 加州的重大决议,最终还是要看三个人的态度,那就是以梁耀为代表的西海岸华人财团,其次则是以波士顿集团为代表的北方州系财团,其代言人为前任州长,波士顿集团董事长罗宾逊,以弗里蒙特为代表的南方州系财团,其代言人便是现任州长弗里蒙特。 只要这三个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决议便能通过。当然,话语权最大的还是以梁耀代表的华人财团。 没有梁耀点头,就算南北方财团的代表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也很难通过。 毕竟在州议会,华人州议员的人数早已经过半。 “托马斯,伍兄,斯特劳斯,俄勒冈州和梁州的情况的怎么样?”梁耀看向三人,询问起了三人俄勒冈州和梁州地区的情况。 虽说这是加州高层的会议,但加州还是邀请了俄勒冈州州长伍元华,副州长托马斯,梁州州长斯特劳斯前来旁听。 毕竟整个西海岸的经济联系紧密,随着开发的深入,两州的人口也越来越多,梁耀不能之关注加州这个火车头,而忽视了俄勒冈州和梁州这两节车厢的存在,忽略他们的声音。 再者,这三人除了托马斯是俄勒冈地区的出身之外,伍元华,斯特劳斯都是从加州走出去的,其本身也是加州财团的核心成员。 “和加州的情况大差不差,除了铁路行业之外,这次经济危机对其他的行业影响有限。”伍元华说道。 “俄勒冈州的铁路公司不多,仅有三家,这三家公司也是在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融资。加州对铁路建设路线实行审批制后,俄勒冈州也照葫芦画瓢。” “梁州新创,州内暂时没有像样的铁路公司,梁州的铁路线路目前还是由加州铁路公司和俄亥俄铁路公司负责,只要加俄两州的问题解决了,梁州的铁路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斯特劳斯说道。 梁耀对俄勒冈州和梁州的情况有底后点点头说道:“我的意见是不赞成像密歇根州一样,由政府出手接管破产以及经营不善的铁路公司。” “您的意思是任其自生自灭?”费尔问道。 “也不能任其自生自灭,毕竟这关系到了超过5万个就业岗位,再者,我们也需要稳住铁路公司的股价,让人民以及外界的投资者对加州的经济保持信心。”梁耀摇摇头。 “我在想一种既能稳住铁路公司股价,又不让州政府吃亏的解决方案。” 早间他和巴林银行以及法兰西银行的代表会面,两家银行的代表也在探他的口风,询问他对以加州为首的西海岸地区经济前景如何。 同时他们也明确表示,鉴于美利坚糟糕的经济表现,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已经收缩了在美利坚东部地区的投资,至于西海岸地区,他们两家银行尚在考察观望之中,尚未做出最终的决定。 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这两家银行财大气粗,从东部撤回的投资额一定非常可观。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钱是要回流欧陆的,毕竟现在欧洲的投资环境和营商环境都要比美利坚好的太多太多。 梁耀不奢望能够全部吃下欧陆投资客从东部撤出的投资资金,加州和西海岸地区也没这么好的胃口和消化能力,但吃下一部分的想法梁耀还是有的。 整个西海岸地区经济发展需要源源不断地向燃料舱内投入金钱作为燃料才能继续保持经济的高增长。 再者,美利坚国内的投资客和其他欧陆投资者一个比一个鬼精,如果听到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不但没有撤走在西海岸地区的投资,反而加大了对西海岸地区的投资话,这些人也会考虑将原来在东部地区的投资转向西部。 如果能吸收到这些投资,对加州经济可是大大的利好。 届时一边是经济萧条的东部,一边是经济稳重向好的西海岸地区,西海岸地区更加不愁不能吸引到东部地区的优秀人才为西海岸地区的建设添砖加瓦。 “既能稳住铁路公司股价?又不让州政府吃亏的解决方案?”葛文有些抓狂地扯着下巴浓密的胡子。 “世界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第五百一十四章:一石二鸟 如果是坐在布坎南的位置上,美利坚铁路行业以及经济危机的烂摊子,梁耀自然是没有能力收拾的。 不过西海岸地区铁路行业的问题没东部那么严峻,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加州的财政情况相比较于联邦政府和东部州,也更加健康。 “西海岸地区铁路行业的规模没有东部那么庞大,我想以加州的财力,还是能够解决这一问题的。”梁耀顿了顿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交易所铁路公司股价的下跌,更多的是受到东部经济危机的波及,而不是我们的铁路行业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我赞成梁议长的观点。”弗里蒙特赞同梁耀的观点,他说道。 “我们是唯一一个出台《铁路路线规划与建设审批法案》的州,几乎所有的路线都是经过严格规划与审批,不存在东部那样为了拿地而滥造铁路,浪费资源的问题。本州以及西海岸地区的铁路公司,我认为并不是垃圾资产。” 加州以及整个西海岸地区并不缺土地,投资者拿地的成本和门槛都比东部要低,不需要依靠为了拿地而修铁路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拿地。 弗里蒙特也认为西海岸地区的铁路行业并非像东部地区那样无药可救,他甚至觉得,西海岸地区的开发程度很低,西海岸地区的铁路公司仍旧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州长阁下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梁耀说出了他的想法。 “适才我询问过邓文禹财长,本州财政尚有不少盈余。我想法是,由财政部组织专员对有意让政府接管的铁路公司进行评估。根据评估的结果召开会议,州政府可酌情入股一些铁路公司的股份。 如此,不仅可以提振投资者对本州铁路公司的信心。等到铁路行业回暖,州政府也能获得分红。” “妙啊,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皮尔曼附和道。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铁路行业能够回暖的情况下,如果,我是如果铁路行业持续低迷,难以走出寒冬,州政府将蒙受巨大的损失。”葛文有些担心。 近日葛文收到过不少他恩师科温发来的电报,电报中,科温没少向葛文大倒苦水,懊悔在任财政部长时放任铁路公司野蛮生长,以致酿成今日之祸。 葛文不希望看到加州重走联邦政府的老路。 “所以我建议由州财政部组织专员进行考核评估后再进行开会决定。”梁耀说道。 “没有成功率100%的投资,既然是投资,想要丰厚的回报也难免要承担相对应的风险。” “州务卿阁下,认为州议长阁下的提议可行。”一直一言未发的财长邓文禹起身发言。 “除了加州铁路公司,余下的铁路公司股价至少跌了四成以上,如果现在州政府出资入股这些铁路公司,成本也不是很高,如果真的不幸,这笔投资失败。我想蒙受损失,州政府也能承担的起。” 邓文禹提前考察过一些铁路公司,加州的铁路公司远没到资不抵债的地步,而且眼下加州的人口仍旧在高速增长,如果后续能吸引到东部的优质移民和投资,人口增幅和经济增长只会更上一层楼。 也就是说加州对铁路运输的需求只会不断增加。 “我也赞成议长阁下的提议。”弗里蒙特也表态。 “我们州市第一次直接出手出资干预一个行业,我想效果一定是立竿见影的。” 高层会议最终以支持梁耀的提议宣告结束,结果还算圆满。 “行啊,你小子办事越来越稳重了。”梁耀拍了拍邓文禹的肩膀,他对邓文禹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非常满意。 “我听说你考入了加州州立大学,打算攻读法律?老邓家也要出大学生啦。” “三哥儿,你就别取笑我啦,托加州州立大学新办的福,录取要求低,考试并不严苛,我才得以通过。要是考东部的大学,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邓文禹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没有全国统一的高考,大学招生的方式是你想读哪个大学,你参加哪个大学的入学考试,大学再根据实际情况和考生的成绩择优录取。 当然,如果家庭财力足够雄厚或者有州以上的教育委员会精英的推荐,甚至连考试这一关都可以直接省略。 “你读法律,是打算从政?”梁耀背着手询问到。 “有这打算。”邓文禹点点头,没有否认。 “多读些书是极好的,但不要误了正事,明白吗?”梁耀语重心长地对邓文禹说道。 “谨记议长阁下教诲!”邓文禹笑道。 “好了,别打趣了,辛苦你这个财长一趟,和蔡司一起通知各华商商会的代表来听涛园一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梁耀骑上蔡司推来的彪马牌自行车,准备骑车前往火车站,然后乘车返回听涛园。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宅尚在建设之中,除了他母亲和佐伊她们喜欢带着孩子在环境更好的萨克拉门托老宅居住外,他本人为了图方便还是居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听涛园。 斯特劳斯由于要乘坐火车前往俄勒冈俄城,然后再返回梁州,与梁耀顺路,因此两人一起骑车前往萨克拉门托的火车站。 梁耀骑车在萨克拉门托干净宽阔的水泥路上飞驰。 自从彪马牌自行车推出之后,立刻风靡全国,畅销海外。 骑车已经成为了美利坚各大城市的一种新风尚,尤其是城市中产阶级,以骑车为荣。 目下自行车的产能有限供不应求,以此拥有一辆自行车是非常拉风,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由于自行车不会像马一样产生粪便,美利坚各大城市都鼓励市民购置自行车并骑车出行。 东部各州亦是频频向梁耀的通用机械公司发出盛情邀请。 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吸引通用机械公司前往他们的州设厂。 由于梁耀首先要满足加州的需求和就业。目前只在纽约州和德州两州分别设有一家自行车工厂生产自行车,并没有在其他州再设厂的打算。 梁耀骑着这辆定制款的彪马牌自行车行驶在道路上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明,俨然成为了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我娘说了,结婚的彩礼可以不要,不过你如果没有自行车,缝纫机和宅子的话,休想娶我过门。” 街道上,一个姑娘非常羡慕地望着梁耀,指着梁耀的自行车对她的意中人说道。 “我要他这种自行车,他的车好看。” 听到这话,梁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骑车前行。 “阁下,您干的好事。” 斯特劳斯奋力踩着自行车踏板将速度提到最快,然后放开手双手骑行,享受清风拂面的感觉,露出乐呵呵的笑容。 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 “我又干什么好事了?”梁耀提速跟上斯特劳斯,不解地问道。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五章:美利坚这帮刁民可真猛啊 “您不知道两转一宅?”斯特劳斯有些意外。 “不知道。”梁耀蹬着自行车摇摇头。 “最近政务繁多,还要忙着诸多俗务,民间的事情关注的少了。” “自从您在纽约骑着自行车带着一队自行车队迎娶伊丽莎白小姐,自行车和缝纫机就成了标配西海岸人的标配彩礼,再加上一所结婚用的婚宅,俗称两转一宅。”斯特劳斯调侃道。 “您亲自出马打广告,效果惊人啊。我听说这股风尚现在也蔓延到了东部的城市。” “这两转一宅可不便宜啊。”梁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转一宅。 当初他这么做确实有给自己的产品打广告的目的。 虽说目下缝纫机和自行车相比刚刚上市销售的时候有所下降,但都不便宜。 “普通的自行车一辆130美元都未必能买得到,普通的脚踏式缝纫机一台82美元,还不算上房子,您可是以一己之力抬高了美利坚人的婚姻成本啊。”斯特劳斯笑道。 在这个美利坚人月薪普遍仅有7、8美元的时代,200多美元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你倒不如直接说我成为了全美利坚未婚男性的公敌。”梁耀白了斯特劳斯一眼。 “同时您也是全美利坚未婚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斯特劳斯继续调侃道。 “帅气多金,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军政界的名人,还有法兰西子爵的爵位,像您这样完美的人物整个美利坚可找不到第二个。” “你这小嘴跟抹了蜂蜜似的。”梁耀笑道。 “看来您现在心情不错,我有件事情想求您。”斯特劳斯图穷匕见。 “直接说吧,我们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我能办的事情,肯定会给你办。”梁耀说道。 “您肯定能办到,这件事情也只有您能办的到。”斯特劳斯说道。 “梁州的建设已经步入正轨,这些天我一直在加州这边负责招商引资,招募移民。虽然我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我还是希望梁州在起步阶段就能有一些高端的制造业。” “所以,你看上什么了?说来听听。”梁耀放慢了骑行的脚步。 虽说梁耀的建设重点是在加州,但俄勒冈州和梁州这两位小兄弟有什么困难还是能帮忙就帮。 “自行车。”斯特劳斯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 “自行车?生产自行车需要熟练的高级技工,再者,加州也产自行车,梁州是新州,新州的市场规模有限,而且经济水平远逊于加州和俄勒冈州.”梁耀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他不愿意在梁州设厂,而是在梁州设厂,梁州厂的自行车竞争不过加州本土产的自行车。 “您的这些问题我也想过,梁州在技术工人这块的缺口确实很大,但我们可以培训,虽然这在前期会多花些钱。 销路问题我也想好了,梁州所产的自行车竞争不过加州,因此不会在加州和俄州销售。 我的家人以及很多朋友在德国做些小生意为生,我想在梁州生产自行车,然后运到德国交给我的家人和朋友,利用他们的销售渠道进行销售。我想自行车在德国会很有市场的。”斯特劳斯眼巴巴地望着梁耀。 有些人在历史上能闯出些名堂是有原因的,这个斯特劳斯确实有做生意的头脑。 在梁州设厂生产自行车,于公于私,他都能获益。 “好。”梁耀点点头同意了,斯特劳斯心里的那点心思他还是清楚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代表梁州人民感谢您!”斯特劳斯非常高兴。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眼下通用机械公司生产自行车产量的瓶颈不是人工,不是技术,而是原料,原料你得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帮你解决。”梁耀说道。 “您指的是橡胶?”斯特劳斯猜测道。 “是,橡胶产量有限,主要的橡胶生产大国只有巴西,而且产量也不多。”梁耀说道。 19世纪50年代,后世最重要的橡胶产地,东南亚地区还未开始种植橡胶。此时只有橡胶的原厂地南美(主要以巴西为主)有橡胶。 而且此时橡胶并未开始大规模种植,产量十分有限,因此梁耀能买到的橡胶也不多。 至于他将橡胶移植到婆罗洲并大量开辟橡胶种植园,但这些橡胶树至少需要六七年后才能产胶,这还是移植顺利的情况下。 “明白,这也理应由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斯特劳斯点点头。 —————— “美利坚这帮刁民可真猛啊,简直是无法无天,连市政厅都敢砸。” “换作是在大清,大闹县衙可都是死罪,砸了县衙,可不得被扣上寻衅滋事,犯上作乱的谋逆之罪诛九族?” “可不是嘛!我看这些人就是活腻了,又不是吃不上饭要饿死。” “林兄,我听说你在纽约的一家商铺被刁民给洗劫了,可有此事?” “甭提了,提起这事就他娘的糟心,今天刚收到电报,又有一家商铺被这些天杀的乱民劫了。这些乱民,游行抗议请愿给政府施压是假。借着游行请愿行不轨之事是真。” “最乱的就是纽约,我听说闹事请愿的刁民们就差把整条百老汇大街都给洗劫了,遭罪的店铺连货架都被拆了。” “陈贤弟,此言差矣,芝加哥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有费城!提起这事老子就来气,这些人欺我们人少,专挑咱们华人的商铺抢!” “再这么闹下去可怎生是好,东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风尘仆仆地回到听涛园,梁耀就听到提前到来的华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着。 “诸位别来无恙。” 进入会客厅,梁耀朝会客厅内的客人们抱拳问好。 “议长先生您来啦。” 梁耀一出现,会客厅骤然安静了下来。 同孚集团的潘正炜上前问道:“不知会长此番召集我等有和要事?” 梁耀这次是以美利坚华人商会会长的名义召集的这些华商,因此潘正炜以会长相称。 “诸位请落座用茶。”梁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从女佣手里接过茶泯了一口,继续说道。 “诸位近来遇到的糟心事,梁某都听说了。”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六章: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老实说,梁耀对刚刚上台不久的布坎南政府非常失望。 他不奢望布坎南这等庸碌之辈能将美利坚带出经济危机的泥潭,他对布坎南政府最大期望也不过是维持住美利坚基本的社会秩序,能够保证他在东部的正常经济活动。 很显然,他高估了布坎南及其内阁的能力,布坎南政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东部的骚乱非但没有被遏制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到此间,梁耀莫名地有点怀念菲尔莫尔当政的时候。 菲尔莫尔虽然不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至少是个合格的守成总统。 美利坚的总统真是一任不如一任啊,梁耀在心底里叹道。 现在华府当政掌权的那些人,压根连政客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一群政治小丑。 “会长,我们之中,就数您的面子最大,说话最有分量,您可得给咱们做主啊。”一名粤商跑到梁耀面前,用粤语说道。 他希望用乡音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希望梁耀能够念在同乡之谊帮他一把。 “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只有你们自个儿才能做自己的主。”梁耀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我问诸位一个问题,诸位可能分得清杨基佬和迪克西佬?” “迪克西老更喜骑射游猎,加之南方太阳毒辣,因此迪克西佬的颈脖处与脸部,看上去更红,似是为太阳灼晒所致。 但不是每个迪克西人都如此。若要让老夫分辨一个人是迪克西佬还是杨基佬,老夫没有万全的把握。” 几乎和梁耀前后脚一起赶到听涛园的潘正炜仔细想了想后说道。 潘家的同孚集团这几年在美利坚的生意做得很大,同孚集团在去年就已经在华尔街的交易所上市。 因此潘家也不得不频繁地和他曾经所认为的化外之邦蛮夷打交道。 潘家和北方杨基人,南方的迪克西人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在这个问题上,潘正炜还是有发言权的。 “那诸位能分得清华人和杨基人、迪克西人吗?”梁耀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会长说笑了,纵然是我们剪了辫子,脱了长袍马褂,换上汉服乃至西服。但黄皮肤,又黑又直的头发,这些东西可都是祖宗留给我们的,无法改变。”潘正炜说道。 “会长的意思是,有暴徒针对咱们华人下手?”伍元华猛然反应过来。 “不错。黑人中不乏有自由民,然而美利坚建国七十载,这些黑人自由民虽然名义上是自由的,实际上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公民待遇。”梁耀冷笑道。 “他们既然会歧视黑人,不把黑人当人看,自然也会歧视咱们华人,不把咱们华人当人看,认为咱们软弱可欺!” “岂有此理!我这就致电向华府抗议!”伍元华义愤填膺,气呼呼地就要跑到电报房去发电报。 “且住!美利坚的这些白皮政客都是贱骨头,吃硬不吃软,跟他们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才会长记性。”梁耀叫停了伍元华。 梁耀比在场的这些华商更了解华府政客的秉性,区区一个口头上的抗议,他们断然不会放在心上。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决不能退缩服软,否则的话,那些华府的跳梁小丑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不排除这些小丑铤而走险,为了转移南北之间的矛盾,将矛头对准西部,演变成东西之间的矛盾。 这种结果是梁耀最不希望看到的。 如此一来,官方明目张胆针对华人的种族歧视活动,排华运动就不远了。 梁耀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会长,咱们应该怎么做?咱们都听您的!” “对,咱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华商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唯梁耀马首是瞻。 “好!既然诸位抬举梁某,这个主,梁某就替诸位做了!”梁耀非常痛快地说道。 “有您这句话,咱们就放心了,您就说吧,咱们该怎么做?”华商们都凑到梁耀身边,仔细倾听着梁耀的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其一,我们须得以牙还牙,以暴制暴。致电东部所有的各地商会和同乡会,让他们告知在东部谋生的所有华人,暂时聚集而居,备好枪械,如若遇到任何不轨之徒欲行不轨之事,不必多问,不论黑白,直接开枪毙杀!”梁耀说出了第一条。 “东部的华人本就聚集而居,各商会也都备有武器和弹药,这一条办起来难度不大,这件事由我来做。”伍元华点点头。 “确实应该给那些鬼佬一些颜色看看,不然还以为咱们华人好欺负。” 大家对这一条都没有异议,纷纷表示支持。 “其二,至今日始,华商暂停所有在东部地区的商业活动,罢市抗议,违反此条擅自交易者,立时逐出商会,永久不得再入商会!”梁耀说道。 罢市这一条则引起了争议。 一旦罢市,首先就要面临直接的商业损失。 这还是次要的,一旦暂时取消了原有的商业伙和客户的合作,难免失信于人,要失去的可就是这些好不容易拉拢到的商业伙伴和客户。 “会长,小人以为此举不妥,贸然罢市,如果咱们的客户在咱们罢市期间找到了替代者,恐怕.”曾锦松有些犹豫。 这句话把梁耀气的不清,梁耀正要开口怒叱曾锦松。一旁的邓文禹就已经指着曾锦松的鼻子破口大骂。 “糊涂!鼠目寸光之辈!方才还说一切都听三哥儿的。怎么,提到罢市就一点碎银子都舍不得了?我三哥儿平日里带你们挣钱挣的少了?! 今日若是咱们服软,以后就算能挣钱,那也是跪着挣钱,处处需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今日若是咱们强硬,一旦事成,以后咱们就都是站着挣钱,没人敢招惹咱们!” “锦松,被钱蒙瞎眼了?大是大非都分不清了?!”伍元华也对曾锦松的这番话大为不满,也不管什么辈分礼仪,直呼其名讳道。 梁耀站了起来,对蔡司说道:“蔡司,即刻致美洲集团纽约分部,从现在起,美洲集团暂停所有在东部的业务!” “是!阁下。”蔡司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离开了会客厅,前往电报房发报。 梁耀冰冷的目光扫向所有人:“梁某向来不强人所难,不想参与罢市的,现在就可以直接提出来,自行离开商会,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遇到什么难处也不要再找商会,更不要再提你们是华夏商会的一员,你们是华人!”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七章:一个都不能少 有了梁耀做表率,很快就有其他华商站了出来,宣布参与此次罢市。 “怡和集团从即日起也暂停在东部各州的所有业务!” “同孚集团也一样!今日谁若是胆小怕事,不参加罢市,莫怪潘某翻脸不认人!” “算上咱们东兴行!他娘的,这些鬼佬,不给点颜色瞧瞧不长记性,还以为咱们好欺负!” “此番罢市,焉能少了我天宝行!” “再算上严某的兴泰行!狗日的,咱们在大清营商的就是受尽了朝廷的鸟气,来美利坚还要受这番鬼佬的鸟气,老子不是白来美利坚了吗?!” “中和行参与罢市!” “顺泰行参与罢市!” “仁和行参与罢市!” “同顺行参与罢市!” 最先宣布参与罢市的是几个大华商,大华商们表态之后,余下的中小华商们也争先恐后地表态。 纵然是有少数人舍不得东部的那点利润,奈何从梁耀到伍元华、潘正炜等人的态度都极为强硬,特只能跟着参与罢市。 这些人很清楚,离了华夏商会,离了梁耀这颗大树给他们撑腰,他们日后的处境只会愈发艰难。 他们心底里支持的罢市向华府施压,只是他们更希望其他人罢市,自己不罢市,等到华府服软后,他们也能享受这次罢市带来的成果。 这些人的心思梁耀焉能不清楚,只是他没有说透罢了。 当然,梁耀绝不会容许这些人坐收渔翁之利,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 要是华夏商会上上下下的华商都这么搞,整个商会无异于名存实亡,再无任何的凝聚力。 “好!诸位有次魄力,何愁大事不成!”梁耀非常高兴,命女仆给众人倒酒。 “这才像话嘛。”见没有人退出罢市,潘正炜欣慰地点点头。 美利坚是一个移民国家,不同族裔的商人抱团取暖是常态。 如果今日就罢市一事华商们不能够做到共荣辱,同进退,往后的日子里,不要说英裔、德意志裔、法裔、犹太裔商人会轻视华商,就连爱尔兰裔商人都会瞧不起你。 梁耀高举酒杯:“梁某敬诸位一杯,此次罢市,联邦政府若不发表声明致歉,赔偿我华人在骚乱中蒙受的损失,我华夏商会绝不复市! 梁某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任何人,谁要是首鼠两端,中途退出罢市,或是私下和东部的杨基佬迪克西佬交易,下场有如此酒杯!” 言毕,梁耀将手中的高脚玻璃酒杯重重地摔在石板地面上,摔成一堆玻璃渣子。 众人也跟着纷纷摔杯。 梁耀朝邓文禹使了个颜色,邓文禹意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罢市声明》,邀请在场的所有人在声明上签字。 等到所有人在《罢市声明》上签字后,梁耀将《罢市声明》交到潘正炜手中,语重心长的对潘正炜说道。 “潘老,你是本州的参议员之一,烦请您老辛苦一趟,前往华府,将此《罢市声明》递交给总统阁下并眷抄几份交给其他州的参议员,以表明咱们的态度。” 梁耀本想自己亲自走一趟,只是横跨东西的太平洋铁路竣工在即,现在又是加州经济发展的紧要关头,于情于理,这次通车仪式他都必须亲自参加。 “都是为自个儿做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潘正炜郑重地从梁耀手中接过罢市声明。 “梁老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咱们做的,你只管开口!不能让这些鬼佬轻看了咱们!”伍元华说道。 “当然有,不知在场的诸位,谁在东部可有报社?”梁耀问道。 “伍某在前年在波士顿和费城收购了两家小报社,只是伍某的报社影响力远不如梁老弟的《纽约晚邮报》以及《华盛顿邮报》《公民报》(原华盛顿共和报,梁耀收购后更名为《公民报》)这些大报。”伍元华说道。 “会长,小的在伊利诺伊州也有也有一家报社。” “还有我,我在俄亥俄州也开了一家小报社。” 梁耀没想到这些华商的办报纸热情远比他预想的要高,有华人控股的东部大小报社,竟有十一家之多。 “很好,这几天我会亲自撰稿在《加州日报》上发表几篇文章,你们照着我的文章,写几篇文章用电报发到你们的报社,免费刊行,刊行的费用由商会出。”梁耀说道。 “大伙都知道会长在东部的业务最多,煤油、自行车、缝纫机、以及水晶宫的零售等等,这些业务随便一个都是日进斗金。会长以身作则罢市,每日的损失恐怕不下数万美元,我等又岂是贪图薄利之徒?” 这几个有报社的华商纷纷拒绝,表示自己愿意自费发行报纸。 “一码归一码,这些钱理应由大伙一起承担。”梁耀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先生,电报已经发了。” 发完电报的蔡司回到了会客厅。 梁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问道:“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我们拟邀请哪些东部显要?” “布坎南总统,国务卿,以及各州州长.”蔡司汇报道。 “名单全部重拟。”梁耀打断了蔡司的汇报。 “先生打算邀请哪些贵客参与通车典礼?”蔡司询问道。 “前任总统菲尔莫尔阁下,前任联邦政府财长科温阁下,前任战争部长康拉德阁下,以及以林肯为首的共和党政治新秀。”梁耀想了想说道。 “那范德比尔特先生那边怎么交代?”蔡司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平洋铁路并不是由加州铁路公司独自承建,东部的路段是由范德比尔特的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建设的。 “范德比尔特那边你不必操心,我会说服我岳父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不让布坎南参加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通车典礼,这小子鼻子非气歪了不可。”潘正炜笑道。 “布坎南执政以来说他政绩平平都算是抬举他了,他巴不得参加大型工程的典礼露露脸,改善一下形象。不请他参加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这小子鼻子非气歪不可。” “太平洋铁路是在菲尔莫尔任内进行的工程,菲尔莫尔阁下为此事出力良多,理应邀请菲尔莫尔阁下参与这次通车典礼。我还想邀请菲尔莫尔阁下和我以及范先生一起剪彩呢。”梁耀笑道。 “邀请前任总统,也显得咱们有情有义,并非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不太平的纽约 纽约是东部各大城市中华人最多的城市。 截止1856年圣诞节,大约有4000多名华人选择在纽约定居。 这些华人多是一些加州的公司的员工。 在两个月前,也就是经济危机爆发之前,定居纽约的华人至少超过了6000人。 经济危机爆发之后的纽约治安环境急剧恶化,抢劫、谋杀、弓虽女干等恶性案件充斥着这座全美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在这期间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华人选择暂时离开了这座城市。 纽约也是东部地区第一座拥有唐人街的城市。 多数在纽约定居的华人选择在百佬汇大街的南部购房或是租房定居。 当然,多数华人选择购房定居。 在纽约定居的华人不是商人,就是华人商社派驻纽约分部的员工。 这些人享受着加州地区差不太多的薪资水平,平均月薪是纽约普通工人的两倍到三倍。 他们是纽约市比较富裕的一个群体。 同样,他们也是经济危机爆发后遭遇恶性抢劫最多的群体。 唐人街位于百佬汇大街南部的曼哈顿下城地区。 这里交通便利,治安良好(经济危机爆发前),房价适中,距离西北方的纽约中央火车站不足4公里,距离南边的金融区纽约交易所更是只有不到2公里的距离。 唐人街的入口处堆满了由沙袋和人们自发贡献的加剧组成的防御阵地。 不知道内情的人见到这种景象,恐怕会误以为纽约正在进行残酷血腥的巷战。 此前梁耀为了缓解西部旅官兵薪资过高的问题,对西部旅的现役人员进行了一番换血。 退役的西部旅官兵除了直接加入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组织之外,也有不少人被华商雇佣为安保人员。 这些有过丰富实战经验的军事人员组织指挥着华人青壮抵御纽约的暴徒,保护他们的家园和财产。 林则彦便是其中的一员,在退役之前,他曾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一名上尉。 由于在第二次美墨战争时期负伤,左手落下了残疾,不得不提前退役,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林大哥!鬼佬来了!” 一名负责警戒的潮汕青年背着一杆有斯普林菲尔德步枪,紧张兮兮地跑到林则彦跟前,向林则彦汇报道。 “知道了,瞧你这熊样,不就是一群地痞泼皮么,把你吓成这样。”林则彦不屑地瞥了一眼朝路卡处蜂拥而来的暴徒,冷笑一声高喊道。 “所有人听我号令!预备!放!” 林则彦一声令下,路卡处,屋顶处的上百名华人青壮齐刷刷地朝一拥而上的暴徒开火。 这些暴徒并不是经过训练的军事人员,只是一群常年浪迹市井之间的乌合之众。 枪响之后,他们便丢下十几具同伴的尸体狼狈逃窜。 “一群乌合之众!”林则彦将手中的转轮手枪插进腰间的枪套,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凑近嘴边叼上一根。 一旁的青壮急掏出火柴给林则彦点上火,奉承道:“林大哥,果如你所料,这些人不堪一击,您和我说说您在熊旗团(加利福尼亚团)杀敌的故事呗,也让弟兄们开开眼。” “林大哥,咱们杀了人,你说官府会追究咱们的罪过嘛?”一名胆小怕事的青年也了上来,面露忧虑之色。 “你个怂样子!” 林则彦重重地拍了那名胆小怕事青年的脑门:“听你口音你也是福州府人,你个怂货,真给咱们福州人丢脸。 咱们这是在保护咱们的合法财产,何罪之有!治咱们的罪?老子还想追究纽约州市政府那帮鬼佬渎职之罪!” “林大哥,这些地痞泼皮咱们是自然不怕,咱们担心的是纽约州那些兵,自从咱们结阵自保以来,鬼佬就往城内调兵,我听说有民兵也有州兵,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都给我把心放踏实喽!”林则彦将只抽到一半的卷烟甩在地上。 “天大的事情,有梁将军给咱们顶着!咱们唐人街少说也有三千青壮,还怕他一两个团不成?” “林大哥!鬼佬兵!”一名眼尖的青年指着向唐人街靠近的步兵紧张兮兮地对林则彦说道。 “守好路口,这些鬼佬兵我去应付。”林则彦对那些青壮说道。 赶来唐人街的是纽约第十二步兵团的部队以及该团的团长,丹尼尔·埃德加·史克里文上校。 纽约第十二步兵团是美利坚二十个常备团之一,是北方州的精锐的正规军事力量。 “上校阁下!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林则彦瞥了一眼丹尼尔简章上的军衔,习惯性地向丹尼尔敬了一个军礼,同时还不忘嘲讽道。 “你是军人?”丹尼尔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则彦,目光在林则彦空荡荡的左袖停留了片刻。 “我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连连长,阁下。”林则彦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我现在受雇于怡和集团的安保队,负责保护公司的财产和人员安全。” “原来是梁将军的部队。” 丹尼尔上校摘下手套,回了林则彦一个军礼。 西部旅的三个步兵团,尤其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近年来军功最为卓著的部队,丹尼尔对这支部队早就有所耳闻。 “把你们私设的哨卡都撤了,城区之内设卡,成何体统。”丹尼尔劝道。 “这件事情恐怕需要阁下和我的雇主交涉,我只是一名雇员,无权下令撤下哨卡。”林则彦踢起了皮球。 “我这个残废谋生不易,好不容易讨了个能混饭吃的工作,还望上校阁下不要为难我。” 丹尼尔只是扫了一眼唐人街入口处的哨卡,又抽了抽林则彦坚定的眼神,心知这些人不会轻易撤退,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并没有难为林则彦:“带我去见你的雇主。” ———————— “这些黄皮猴子在唐人街设了关卡,还有武装人员守卫,现在想要进入唐人街就是在找死。昨天晚上我们洗劫了他们在百佬汇大街上的三家商铺,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提前运走了!害得我大半夜白忙活一趟,的气得我和我的弟兄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商铺!” 杰拉尔是纽约市臭名昭著的地痞,平日里游手好闲,以给纽约的几家赌场要债为生。 铁路行业大热的时候,他也举债跟风投资铁路公司的债券。 铁路危机的骤然出现打碎了杰拉尔一夜暴富的美梦,他的财富不仅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欠上了一屁股债务。 在危机爆发后,杰拉尔选择铤而走险,在埃尔金,以及布鲁斯先生的指点下发现了一个新的致富之路。 那就是直接趁乱洗劫商铺,尤其是富得流油的华人商铺。 多数华人商铺贩卖的都是从西海岸地区以及大清国运来的紧俏商品,这些商品非常受欢迎,在黑石上根本不愁出不了手。 这些天来,杰拉尔靠着抢劫,不仅清偿了债务,还剩下一把笔钱用于挥霍。 现在他真希望这场经济危机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今天他在唐人街吃了瘪。 “他妈的,没想到这些黄皮猴子真敢开枪。整整18个弟兄,被他们直接打死了!子弹就从我耳边擦过!古尔德先生,布鲁斯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您给我们指条明路。” 杰拉尔看向有一头浓密秀发的埃尔金先生以及无论夏天还是冬天都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布鲁斯先生。 从十二岁起就在纽约道上厮混,十八岁就成为一个知名街头帮派的二把手的杰拉尔心里也清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眼前这两位大佬肯定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至于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杰拉尔从未也不敢过问。 能为他提供如此详细的商铺信息的人物,其身份自然不会简单。 杰拉尔只想搞钱,只要能搞到钱,其他的事情他不在乎。 杰拉尔对这两人敬畏有加,如果不是这两人为他以及他的同伙们提供了准确的情报,杰拉尔抢劫事业不会如此顺利。 经济危机爆发以来,纽约趁乱浑水摸鱼打劫的团伙很多,但因此一夜暴富的很少。毕竟抢劫也需要一定的情报支持和技术,不是人人都能吃这碗饭的。 “洗劫零散的商铺终究是小打小闹,我有个发大财的门路,就是不知道杰拉尔先生有没有胆子干了。”布鲁斯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神秘兮兮地说道。 “整个纽约就没有我杰拉尔不敢抢的地方。”杰拉尔放出豪言,同时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当然,现在的唐人街除外。” “不是唐人街,唐人街现在已经有了防备,很难再下手。”布鲁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地图并平摊在桌上展开。 房间内有些昏暗,杰拉尔从墙壁上摘下一盏煤油灯提了过来,只见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做了详细的标注。 等看清楚地图后,杰拉尔不由得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水晶宫商场的地图?” 见杰拉尔面露恐惧之色,布鲁斯嘲笑道:“怎么,杰拉尔先生怕了?杰拉尔先生刚才还放出豪言纽约没有阁下不敢抢的地方。” “水晶宫商场的三大股东是加州的梁耀家族,纽约的范德比尔特和范达泽家族,这三人可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据我所知,自从骚乱爆发以来,水晶宫商场就加强了安保力量。”杰拉尔有些退缩。 布鲁斯转身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赫然是一堆柯尔特公司的转轮手枪。 杰拉尔盯着箱子内的转轮手枪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些可是好东西啊。 “富贵险中求,抢劫零散的商铺,终究是难成大气候。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没出息的劫匪?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抢一次水晶宫商场,你就可以金盆洗手,从此以后,和我们一样当一个美利坚遵纪守法的合法商人?”布鲁斯拍了拍箱子,诱导着杰拉尔。 “做人要有追求,杰拉尔先生。” 杰拉尔这种人有点脑子,但不多。 他相信杰拉尔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杰拉尔心动了,不过想到抢劫水晶宫商场,会将梁耀、范德比尔特、范达泽这些他得罪不起大人物得罪的死死的,他还是犹豫不决,下定不了决心。 洗劫了水晶宫商场,这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且不说远在加州梁耀,就当说范德比尔特和范达泽两人,这两个荷兰佬在纽约就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在纽约,得罪荷兰帮可没好果子吃。 见杰拉尔犹豫不决,埃尔金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美元在杰拉尔面前晃了晃:“杰拉尔,这是价值500美元的花旗银行银行券,你要是能砸了或是一把火将水晶宫烧成灰烬,事成之后,我再给你2500美元的奖励。” 杰拉尔不明白为何埃尔金在提到水晶宫这三字时咬牙切齿,并提供如此丰厚的报酬。 此时杰拉尔的眼里只有3000美元,这可是3000美元。 就算没能从水晶宫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光是这3000美元,就足以让他实现财富自由。 放一把火就能获得3000美元,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工作了,杰拉尔心想。 杰拉尔看着埃尔金手里的500美元,又看了看布鲁斯提供的地图和武器。 在丰厚利益驱使下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TMD,干完这一单,我也开个赌场去。 “哈哈哈,两位先生,这么简单的活计,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这个活我接了!”杰拉尔大笑着从埃尔金手里接过沉甸甸的500美元。 杰拉尔走后,埃尔金摘下了他的假发,露出了油光发亮的秃顶脑壳。 “斯图尔特阁下,您可真心急。”布鲁斯也拉下了半遮着面部的围巾。 “您还是决定以最简单粗暴,朴实无华的方式来打击您的竞争对手。” 埃尔金不是什么埃尔金,而是纽约州的零售业商业巨子。 1848年,斯图尔特在纽约开设了全美第一家超大型综合购物中心,这种全新的零售模式很快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成为纽约州最富裕的人之一,跻身顶尖富豪行列。 只是在水晶宫商场投入运营并成为纽约消费者新的宠儿之后,斯图尔特的零售业帝国迎来了成立以来的最大挑战。 在水晶宫商场的冲击下,斯图尔特的商业帝国江河日下,开始走下坡路。 “布兰南先生,我只是要钱,而您可是要命啊。”斯图尔特冷笑道。 “我劝您还是收敛一些,老是打打杀杀的,只怕以后不好收场。” 斯图尔特觉得布兰南这个家伙有些危险。 他只想击垮最有利的商业竞争对手,还没想过杀人,布兰南这个家伙,竟然直接向杰拉尔这样的亡命之徒提供军火。 第五百一十九章:我的叔叔是副部长 1857年1月1日。 圣诞节过后,西海岸地区下一个最重大的节日便是春节。 由于整个西海岸地区的人口结构以华人为主,因此有别于美利坚其他地区,西海岸地区的春节氛围比圣诞节更为浓厚。 在加州,甚至已经将春节立法定位节假日。 刚刚建立不久的俄勒冈州和梁州也已经将春节定位法定节假日的议案提上了日程。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俄勒冈州人民和梁州人民也将享有春节长达半个月的假期。 和以往不同,今年春节梁耀将不在圣弗朗西斯科过,而是选择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居过。 萨克拉门托虽不如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繁华,但作为加州的第三大城市以及加州政要荟聚的行政中心,萨克拉门托还是相当热闹的。 街道上到处是采办年货的居民。 梁耀本想趁着这几日有空的间隙陪老娘和两个媳妇一起置办年后,没成想他三叔梁绍琼发来电报,说是他已经为梁耀置办好了年货,现在正在前往萨克拉门托的路上。 “娘,孩儿不能陪您一起置办年货,三叔要来萨克拉门托,孩儿要到火车站接三叔。”梁耀对正要出门的母亲说道。 梁耀不能一同采办年货,跟在邓兰后面伊丽莎白和佐伊不免有些失望。 邓兰也有些不悦:“三叔来了,你让你爹去接便是,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你个老娘们没事净嘴碎,怎么数落起我来了?谁闲着了?我现在好说也是打理着上百万美元产业的大亨!” 听到自家婆娘数落自己,正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梁绍琛登时起身反驳道。 “说谁老娘们呢?” 梁绍琛腰板子还没挺直三秒,邓兰便抄着鸡毛掸子往梁绍琛身上招呼,梁绍琛连连告饶。 伊丽莎白和佐伊和忍不住捂着最大笑,梁耀五岁大的女儿梁芊芊由于平时都是由邓兰拉扯,和邓兰的关系也更亲近,半大的人儿也有样学样,学着邓兰的样子抄起一根鸡毛掸子追着梁绍琛打。 “哈哈,小兔崽子!你爷爷治不了你奶奶,还治不了你?” 梁绍琛突然一把抱住梁芊芊,将梁芊芊举高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咯咯咯,爷爷给我当马儿骑喽!驾~驾~” 梁芊芊非常兴奋,以鸡毛掸为马鞭,像是骑着自己的小马驹一样,指挥梁绍琼前进。 “你快把孩子放下!莫要让孩子摔了!”邓兰生怕梁绍琛扶不稳梁芊芊,把她的宝贝疙瘩摔着了,丢了鸡毛掸子让梁绍琛把孩子放下来。 “娘,三叔现在怎么说也是朝廷要员,此番来加州,必定是有要事找孩儿相商,还是由孩儿亲自去接待比较合适。”梁耀对邓兰说道。 粤勇参加剿灭太平天国的军事行动后连连告捷,粤勇的实力也与日俱增,引起了清廷的忌惮。 加之粤勇的两个主官梁绍琛和同孚行的潘仕成都不是根正苗红的科班进士出身,朝堂上难免有看不惯的士大夫在咸丰皇帝身边煽风点火。 梁绍琼见形势不妙便以进为退,以父亲年迈,需要侍奉为由,主动奏请离职归乡。 咸丰帝借驴下坡,准了梁绍琼的这一请求,并下旨嘉奖并赏赐了梁维铭和梁绍琼一些御用品作为安慰。 但好景不长,在梁绍琼赋闲,粤勇消极怠工之后,战况很快就急转直下。 江南江北两大营的废物是自然指望不上了,离了粤勇朝廷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曾国藩的湘军。 无奈湘军不争气,硬是被翼王石达开的洋枪队一路从安徽打回了湖南,连续丢了安庆、九江、武昌三座重镇。 就连湘军的老巢湖南的省垣长沙也一度告急。 无奈之下湘军病急乱投医,雇佣了以美利坚人华尔为首的洋人组建了一支洋枪队。不过这些洋人除了四处烧杀掳掠,搅得民怨沸腾之外,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 为了扭转战局,清廷不得不考虑重新请梁绍琼出山剿灭长毛。 梁绍琼以要尽孝心为由,婉拒了朝廷的邀请。 直到恭亲王奕出面,为梁绍琼争取到了一个兵部右侍郎的职衔并保证不干涉粤勇的具体决策后。 梁绍琼这才感激涕零地上奏表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愿意出山为皇上分忧,为大清尽忠。 梁耀让仆人备好马车前往火车站,便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范德比尔特。 “我正找你呢。”范德比尔特抓着梁耀的肩膀说道。 “水晶宫出事了。” “哪个水晶宫,纽约的?费城的?还是波士顿的?”梁耀皱着眉头问道。 纽约水晶宫商场的商业模式大货成功后,梁耀如法炮制,陆续在费城和波士顿这两个大城市开设了水晶宫商场。 只是纽约、费城的水晶宫是由他本人以及范德比尔特、范德泽三人持股。 波士顿的水晶宫商场则是由他本人,范达泽以及波士顿集团的罗宾逊持股。 “纽约的,范达泽刚刚给我发来电报。费城和波士顿两市的水晶宫商场已经加强了戒备。”范德比尔特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娘的,等我回到纽约查清楚是谁干的非弄死他不可!敢烧老子的商场!” “被烧了?”梁耀问道。 “烧了一点,好在有所防备,发现的及时,大火及时扑灭了。”范德比尔特说道。 “范德泽有说损失多大吗?”梁耀追问道。 “损失的财物货物,加上修缮水晶宫的费用,直接损失至少有十五六万美元。”范德比尔特有些心疼地说道。 “如果只图财,恐怕很难查到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纵火焚烧商场,我想十有八九是同行的竞争对手干的。” “纽约零售业生意做得大的就那么几个,想要查出来也不是很难。”梁耀说道。 “这种事也犯不着咱们亲自出手查,这些年来,咱们的水晶宫商场给纽约交的税可没偷没漏,让纽约的警察去查。 损失十五六万美元,这口气咱们不能就这么直接咽下,找个好律师,起诉纽约市政府,要求纽约市政府赔偿损失。” “以纽约市政府和警局的秉性,确实要让他们先把钱掏了查案才会积极。”范德比尔特点点头。 “我在纽约那边又不少老伙计,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只是我听说你们华夏商会已经罢市有些天了,联邦政府那边的态度似乎还不是很明朗。” “意料之中的事情。”梁耀淡淡地说道,“此前各大商家或多或少都囤有华商的存货,等这些存货消耗光了,他们的态度就明朗了。我想他们低估了这次华商罢市的决心,以为我梁某人只是做个样子。” 这些天,东部的美利坚商人给梁耀发电报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来电催促梁耀恢复给他们供货的语气也变得愈发急切。说明他们库存已经告急,这样的结果正是梁耀想要看到的。 想恢复供货?那就向联邦政府当局施压,要求联邦政府同意华夏商会提出的所有诉求! 时至今日,加州早已经不是当初只有黄金的加州。在制造业上已颇具建树。 尤其是在高端机械制造和化工领域更是在全美利坚乃至全世界独领风骚。 机床、缝纫机、自行车、煤油、凡士林等产品,目前东部的美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除了梁耀之外的其他供应商。 这便是梁耀的底气所在。 毫不客气的说,煤油加州提供的煤油,东部城市的夜晚,必将显得暗淡无光! “这么熬下去,你顶得住?”范德比尔特试探性地问道。 “我有什么顶不住的。”梁耀笑道,“我的煤油、凡士林、自行车、缝纫机,英国佬和法国佬可是排着队要,巴不得我一直罢市呢。” “也是,这些东西也只有你们美洲集团能提供。”范德比尔特的顾虑打消了,他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确定不请布坎南总统参加下个月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 “不请。”梁耀态度非常果断地说道。 “布坎南的总统位置坐不长,这件事情,岳父大人无论如何要支持我。” “我相信你的判断。”范德比尔特笑道。 “你备马出门是要准备去哪里?” 布坎南从选举到上任之后的总总表现来看,确实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政客。这一点上范德比尔特和梁耀的观点一致。 “去火车站接大清国的战争部副部长,有兴趣见一见吗?”梁耀打趣道。 “有,当然有。”范德比尔特眯着眼睛说道,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奇怪。 “大清国的战争部副部长来访,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是官方访问,人家就是过来和我一起过个年。”梁耀笑道。 “大清国的战争部副部长万里迢迢来到加州就为了和你一起过个年?”范德比尔特疑惑不解道。 梁耀不在多言,邀请一脸狐疑的范德比尔特上车一同前往萨克拉门托火车站。 萨克拉门托并不大,不多时,两人便抵达了火车站。 “萨克拉门托的变化可真大的。” 走下马车后,望着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范德比尔特忍不住感慨道。 几年范德比尔特就曾几次到萨克拉门托考察过,因此他对萨克拉门托有着比较深的印象。 “这还只是个开始。”梁耀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萨克拉门托当地的人口并不多,只有十几万,火车站的乘客如此之多是因为萨克拉门托是圣弗朗西斯科通往俄勒冈州的中转站。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太平洋铁路通车之后,应该在哪里建设一座城市作为补给站。”范德比尔特野心勃勃地说道。 “作为在不久的将来东西部之间唯一的交通大动脉,其中蕴含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这件事情咱们回去之后再细说,岳父,我三叔来了。”梁耀说道。 梁绍琼穿着长衫,留着辫子,随行的仆役亦是盘着辫子,在一群身穿汉服、西服,不留发辫的加州人中分外显眼。 梁绍琼刚刚走下火车,梁耀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梁绍琼。 “你的叔叔?”范德比尔特有些疑惑。 “我的叔叔就是大清国的战争部副部长。”梁耀解释道。 范德比尔特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的说大清国战争部副部长要来和他一起过年,感情这位副部长就是他叔叔。 第五百二十章:沈葆桢 “大冷天的,你让仆人来接我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梁绍琼见是梁耀亲自来接,显得非常高兴。 “怎么说您现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员,我可不敢怠慢让仆人来接。”梁耀打趣道。 梁家有人能够爬山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上,梁耀打心底感到高兴。 自家在清廷高层有人,往后要在大清那边办事就方便多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这位是?”梁绍琼非常高兴,他指着梁耀身边的范德比尔特问道。 梁绍琼未曾见过范德比尔特,因此两人并不相识。 “这位是我岳父,范德比尔特先生。”梁耀介绍道。 “原来是北边的那位亲家。”梁绍琼旋即用熟练的英语向范德比尔特打了个照面,并命一旁的仆役取来一幅墨宝。 “范先生,此乃书福之典,是大清皇帝赏赐给我福字,乃是当今皇上御笔亲书,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清代每年岁末有开笔书“福”之典,最早始于康熙六年。至雍正时,每至年末常赏赐给有功的督抚、甚至提镇、布政使等福字。也被称之为御赐书福。 康雍二帝时期以此赏赐有功的大员。 到了盖章狂热爱好者乾隆时,御赐的书福便开始滥发,范围扩大到亲王、郡王、军机大臣、南书房供奉,至于受赏赐者是否有功,已经不重要了。可能就是乾隆单纯就是喜欢盖章才给臣子送这些。 梁耀瞥了一眼梁绍琼赠给范德比尔特的墨宝,只见正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福字上方盖了红印,左边有一列小字:赐二品兵部右侍郎臣梁绍琼。右边则是写着赐福日期。 不得不说,清朝的皇帝书法功底都不错,这幅墨宝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将皇帝所赠的墨宝转赠他人,也可以看出梁绍琼并不在乎这副御赐墨宝。换作是寻常臣子,御赐的墨宝恨不得裱起来挂在厅堂上炫耀,根本不可能转赠他人。 “这怎么好意思呢。” 范德比尔特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一把抢过了墨宝。 这可是稀罕物,他在东部的那些老伙计们经常嘲笑他粗鲁没文化,有这玩意,回到东部就可以拿到他们面前显摆显摆,吹嘘一番了。 “部长阁下的英语可真好。”收了礼物,范德比尔特满面笑容地夸赞梁绍琼道。 “我有些手下也说英语,故而学会了一些。”梁绍琼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 粤勇的炮营有很多雇佣的洋人炮手,梁绍琼在海外有一些营生,难免要和洋人打交道,因此他也会一些英语。 “听闻亲家是美利坚的巨贾,富甲一方,往后我在美利坚做些小生意,恐怕还要麻烦亲家照拂一二。” “生意上的事情好说好说,最近我手里有笔闲钱打算投资,大清国要是有投资发财的门路,部长阁下可要记得我啊。”范德比尔特说道。 “一定,一定。”梁绍琼笑道。 “这位是?”梁耀指了指梁绍琼身边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有些精瘦,但很有精神的男子问道。 此人器宇轩昂,步态自信从容,不像是梁绍琼的随从。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我的亲家了,幼丹贤弟,对不住了。”梁绍琼急忙向梁耀介绍道,“这位是福州府知府沈大人,也是我在朝中位数不多的好友。” “福州府知府?”梁耀觉得有些不对劲,“福州府知府不是姓钱么?” 梁耀在五个开埠的口岸: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都设有移民站点,负责接送前往西海岸地区的移民。 因此五口的地方主官他多少都有点印象,据梁耀所知福州府的知府是钱大昕。 “此事说来话长,钱大昕是前任知府,我的这位贤弟是新任知府。”梁绍琼解释道。 “在下沈葆桢,见过梁将军。”沈葆桢自报家门。 “一口一个将军怪生分的,沈兄若是不弃,可以喊我一声贤弟。”梁耀说道。 原来是沈葆桢,沈葆桢的突然造访加州让梁耀感到有些意外,难道清廷是要兴洋务办船政?梁耀暗暗想道。 一旁的梁绍琼听了梁耀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和沈葆桢以兄弟相称,梁耀要是和沈葆桢也以兄弟相称,那他和梁耀不就平辈了吗? 看着犹豫不决,有些为难的沈葆桢,梁绍琼还是说道:“幼丹,无妨,我这侄儿向来不拘小节。” “梁公子年纪轻轻能有此作为,自是非常人所能比拟。”沈葆桢说道。 “车马已备好,还请二位到寒舍一叙。”梁耀请梁绍琼和沈葆桢上车。 范德比尔特对沈葆桢的身份也很好奇,但他的中文又不是很难,没有听清楚梁耀和沈葆桢之间的对话,上车之后忍不住问道。 “这位朋友在大清国官居何职?” “类似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不过大清国的市长,权力要比美利坚的市长大得多。”梁耀为范德比尔福特解惑道。 为了图清净,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居距离火车站并不是很近。 费了一些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居所的石质照壁处。 和大清国常年的砖头砌成的照壁不同,梁耀新居的这块照壁是以一块完整的大理石雕刻而成。 照壁呈一字型,照壁的上方雕刻有鸟兽以及一些其他的花纹作为装饰。 照壁左右并没有传统中式宅院入口的功名柱,取而代之的是两根旗杆,左边的旗杆悬挂加州的州旗熊旗,右边的旗杆则是悬挂着星条旗。 进门后,只见一群工人正在修建喷泉。 梁耀略表歉意地说道:“鄙舍尚未完工,让二位见笑了。”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庄园规模颇大,在新庄园的建设上梁耀又不想马虎,因此建设进度不算快,截至目前,新庄园也只有主体建筑完工并装修完毕。 “此处甚好,距离闹市不远,但也不失清净,梁贤弟倒是会享福。”沈葆桢眺望着着望不到的庄园,非常羡慕地说道。 规模如此宏大的庄园,在大清也不多见。 他舅舅兼岳父林则徐曾官拜两广总督,领钦差大臣,也没能拥有如此阔气的庄园。 “梁某是粗人,素闻沈兄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又是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的进士,今日沈兄有幸莅临寒舍,还望沈兄不吝赐个墨宝,给寒舍起个名字。”梁耀说道。 沈葆桢幼时虽家贫,但他老爹也是私塾先生,舅舅所在的林族向来又是一方豪族,说他出身书香门第也没有错。 “贤弟谦虚了,以贤弟的资质,若不是家中陡生变故,潜心科举,必然也会有一番作为。”面对梁耀递上了来的纸币,沈葆桢没有拒绝,略一思索,便挥毫而就。 “好字!好字啊!”接过沈葆桢墨迹未干的墨宝,梁耀赞叹道。 “蔚秀居,倒是个雅致的名字。” 梁耀的本主倒是会一点书法,但到了美利坚之后,出于前世的习惯,梁耀基本都是使用硬笔书写,原主的那点书法水平,早就被他丢的干干净净了。 “此处草木繁盛,风景秀丽,愚兄也是有感而发,便写下了这三个字,还望梁贤弟莫要见笑。”沈葆桢将笔递还给佣人。 来时梁绍琼曾告知沈葆桢,梁老爷子尚在加州,还没回香山。 因此来到梁耀住处的沈葆桢第一时间便拜访了梁老爷子。 梁绍琼以办团练入仕,入仕的这三年不受主流官场所待见,梁绍琼能结实到沈葆桢这样的朋友,梁老爷子也感到非常高兴,和沈葆桢交谈到了饭点。 用餐毕,梁耀心知两人此番前来加州,必有要事,便将二人当初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是洋人的茶,名曰咖啡,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尝一尝?”梁耀询问道。 “这玩意儿我在上海和洋人喝过,苦不拉几的,比药都难喝,我喝不惯,还是给我沏一壶茶吧。”梁绍琼回绝道。 “沈某还没尝过,愿意试试。”沈葆桢倒想尝试一下。 “沈兄不远万里远渡重洋来到加州,想必不是来喝咖啡的。”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现在书房内就我们三人,沈兄和三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梁贤弟慧眼如炬。”沈葆桢见梁耀态度直接,便也不拐弯抹角。 “眼下朝廷可是内忧外患,内有长毛举事,外有西洋诸夷犯边。7月以来,英夷和法夷的船屡次进犯我大清海疆。尤其是英夷,气焰甚是嚣张,仗着船坚炮利,欺我大清没有大海船,竟直接开到了大沽口窥伺我大沽口炮台。” “哎呀!”梁耀惊道,“大沽口乃是京师门户,这英夷兵锋甚锐,年初才在近东地区大败俄罗斯国,大胜而归,如今英军士气正盛。英军一旦从大沽口登陆,从大沽口到京师一路上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是英国人的船都开到渤海了,难怪清廷会着急。 “这正是圣上最担心的事情,因此恭亲王派遣我到美利坚考察,一来是为购以增强大沽口炮台的火力,二来则是让我来看看美利坚的造船厂,为日后兴办船政做准备。”沈葆桢说道。 俄国、英国、法国、奥地利和普鲁士等国于1856年3月30日在法国巴黎签署《巴黎和约》后,克里米亚战争以英法的胜利告终。 腾出手来的英法将目光从近东地区转移到了远东地区。 1856年下半年,英法两国屡屡在大清国沿海寻衅滋事,又以两国的领事和商人在华遭受到歧视,两国基督教传教士在华的“合法”传教活动受到限制为由。 要挟清廷道歉修约,并开放长江和珠江这两条内河贸易通道,以及沿岸的内河港口作为通商口岸,并允许两国在通商口岸划定租界,以便两国在清国内陆地区开展贸易。 清朝和英法的关系因此变得剑拔弩张。 英法两国的公民在大清国享有超国民待遇的治外法权,两国的领事和商人,以及传教士在清国收到歧视这些理由纯属扯淡。 要求修约开放内河航道方便他们将触手伸向清国内陆才是他们的真实诉求。 当然,不消停的不止有英法这两个克里米亚战争的战胜国。 战败国沙俄此时也在远东地区跃跃欲试,想要从大清身上剜下几块大肉,以弥补沙俄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遭受到的损失。 双方都把大清国当做一块鲜美的肥肉,准备咬上一口。 只是英法顾忌到自己的国际形象和国内舆情,还会费点心思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向外昭示自己出兵的必要性和“正义性”。 至于沙俄的吃相,那就更难看了,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明着抢。 第五百二十一章:船政 “兴办船政?”梁耀明知故问道。 历史上清廷兴办船政是在9年后,彼时清廷和英法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因此在船政一事上,清廷主要是和英法两国合作。 不过这是9年后的事情,现在清廷面对的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与9年后完全不一样。 清廷目前和英法的国际关系极为恶劣,双方恐怕不会在这一领域进行合作。 船政负责的项目不止有船只建造,也包含炮台修建、军备购买等。 清廷前前后后往船政上砸了上千万两白银,如果自己能参与进去,其中的利润必然相当丰厚。 “对!兴办船政!洋人能造坚船利炮,咱们也可以造,师夷长技以制夷! 只要我们造出了自己的海船大炮!英夷和法夷便不敢视我大清水师于无物,贸然进出我大清海疆。”沈葆桢慷慨激昂地说道。 梁耀听后,心下只是摇头。说到底,沈葆桢的眼界终究还是有限,其目标还只是打造一支防御性质的黄水海军。 不过在一众腐朽的满清官员中,沈葆桢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朝廷要办船政是好事,沈兄既是奉了恭亲王之命来美考察,为何不提前告知美方领事。”梁耀说出了他的疑问。 沈葆桢此番来美,随从都没带几个,又没提前知会美利坚驻华领事,实在不像是要办船政的样子。 “大清是天朝上国,美利坚乃是西洋诸夷之一,圣上和恭亲王的意思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怕失了上国的威严体统。”沈葆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他对西洋诸国的认知主要来自于年少时在林则徐书房里看过的《海国图志》,以及梁耀所著的《万国通鉴》。 梁耀所著的《万国通鉴》是所有有关西洋各国的书籍中,对西洋诸国介绍最为详实,最为细致,也是最为客观的一本图书。 梁耀还不知道,他的这本书在大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几乎成了大清开明派官员的必备读物。 和众多官员初次阅读清朝官员一样,还没读上几页就对梁耀破口大骂,骂梁耀居心不纯,崇夷媚夷的小人。 得知梁耀已经移居美利坚后,更是印证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认为梁耀放着好端端的天国子民不做,反而入籍蛮夷,乃是无君无父,数典忘祖的小人。 直到近来英法俄诸国接连犯边,亲自在江南地区见识了梁绍琼装备洋枪洋炮,以西法训练的粤勇后,沈葆桢对梁耀的看法才有所改观。他重新买了一本梁耀所著的《万国通鉴》,认真拜读,认可了这本书。 当然,对沈葆桢心灵上造成最大震撼的则是今天来到加州的实际见闻。 加州人生活殷实富足,待人彬彬有礼,哪里像什么缺少教化,不知礼义的蛮夷。 火车这种能够日行千里的奇物更是令沈葆桢大开眼界,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这还是在美利坚的边疆地区,尚且是如此景象,不知道在美利坚的精华之地,以及书中描绘的更发达的英法两国,又会是什么景象? 也无怪乎大清在和西洋诸国的战事中屡战屡败,难求一胜,哪怕是惨胜。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架子。”梁耀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大清国那帮子老顽固,要是能像明治维新的日本一样,虚心向西方进行深度学习,实施工业化,那才是见了鬼。那帮人不会自掘满清的统治根基。 “依贤弟之见,若办船政,兴水师,西洋诸国之中,以哪国为师最好?”沈葆桢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是以英为师最好。”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大英帝国乃是当世唯一的超级大国,世界各国的海军无出其右者。” 在《万国通鉴》中,梁耀开篇介绍的国家就是英国,英国篇的所占篇幅也最大。在此书中,梁耀给英帝国的定义就是当世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 这也是很多清朝读者难以接受的点,开篇放毒,还他娘的是剧毒。 因此很多《万国通鉴》的读者初次阅读都弃书了,真正认真阅读这本书都是在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阅读。 沈葆桢就是如此,第一次阅读《万国通鉴》就以此书贵蛮夷,贱华夏为由,气得直接一把手烧了。 “其次呢?”沈葆桢继续问道。 “法兰西国。”梁耀回答道。 “法兰西国乃是欧陆传统强国,虽几经浮沉,但其强国底蕴仍在,更兼新任法皇拿破仑三世精于内政,拿破仑三世上位后,法兰西国国力蒸蒸日上。法兰西国也是当今唯一能够和大英帝国争一争的国家。” “梁贤弟可真是实在人。”沈葆桢赞道。 梁耀丝毫没有提及美利坚,沈葆桢加深了对梁耀的好感,认为梁耀这人虽然年轻,但为人实在。 “梁某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梁耀说道。 “美利坚如何?”这一次,沈葆桢终于问起了美利坚。 “二流强国罢了,难以和欧陆传统强国比肩。”梁耀实事求是地说道。 “我看未必。”一旁的梁绍琼忍不住插话道。 “父亲曾给我来信,告诉我他这这大半年来他老人家在美利坚游历的见闻。美利坚疆域广阔,沃野万里,物产丰盈,国民充满活力与朝气。其前途不可限量。” 梁绍琼有这般眼界倒是令梁耀感到意外,看来是他低估了梁绍琼了。 “如此说来,若是要办船政,沈某来错地方了?”沈葆桢笑着反问道。 “非也,是来对地方了。”梁耀说道。 “愿闻其详。”沈葆桢请教道。 “英法和大清有直接利益冲突,眼下双方关系又紧张。若以英法为师办船政,英法恐怕不会答应大清的这一请求。再者,纵然英法贪图船政之利,遣人来华协助大清兴办船政,也不会倾囊相授。反而会处处制肘,甚至在其中安插间谍眼线收集情报。”梁耀剖析道。 “而美利坚不同,美利坚和大清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且欧陆诸国素来轻视美利坚,美利坚也渴望扩展自己的国际影响力,非常希望和域外的友好大国合作。”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虽然实力已经达到了二流列强的水平,综合国力在普鲁士、奥匈帝国之后,西班牙荷兰之前。但美利坚并未获得与其实力相匹配的国际地位。 在欧陆诸国眼中,美利坚的国际地位甚至要比西班牙、荷兰这两位破落户还要低一点。 不仅欧洲人这么认为,就连多数美利坚人也认可这一观点。 这一点从1873年的“瓦尔普莱索号”事件中便可窥视一二。 1873年,一艘名为“瓦尔普莱索号”的美利坚商船,因涉嫌走私以及参与古巴独立运动被西班牙古巴殖民当局扣押。 美利坚政府施压要求西班牙殖民当局释放被扣押的船和船上的乘员,并威胁如果西班牙不放人,就要对西班牙采取军事行动。 然而西班牙殖民当局不仅没把美利坚当局的话当回事,还立即审判并处决了几名美籍船员。 此举令美利坚当局颜面尽失,最后美利坚也并没有因此而对西班牙展开特别军事行动,双方还是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了这一问题。 诚然其中有南北战争后美利坚国力大损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19世纪,欧陆地区在全球的核心地位尚没有欧陆之外的其它国家能够撼动。 “是这个理。”沈葆桢点头表示梁耀说的有道理。 恭亲王也是考虑到大清和英法的外交关系问题才让沈葆桢先到美利坚考察一番再做定论。 “不瞒沈兄,我在美利坚的造船界颇有地位,在造船业上也略有所成,沈兄要是愿意和美利坚合作兴办船政,我愿意出一份力。毕竟我也是华夏人。”梁耀说道。 由于梁耀的存在,沈葆桢对美利坚业更有好感,心里也更倾向于和美利坚合作办船。 但他只是个从四品的汉臣,是否办船政,和哪国合作办船政的决定权不在他,而掌握在恭亲王奕以及咸丰帝这些满清高层手里。 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在美进行认真细致的考察,研究和美利坚合办船政的可行性,再向恭亲王和咸丰帝汇报,并尽力在中间促成此事。 “我曾坐过贤弟造船厂造出来的军舰,确实是好船,尤其是大胆级战舰,可以无视风向,行驶甚速,舰上的大炮也很犀利,如若合办船政,贤弟可否协助大清在大清国生产此船?”沈葆桢目光炽热地望着梁耀。 梁绍琼前后从梁耀这里购置过一艘大胆级战舰和数艘泥鳅船,沈葆桢和梁绍琼又是好友,乘坐过梁耀的造船厂所造船并不奇怪。 “如果我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能够参与大清国的船政,相关的造舰技术原则上是可以转让的,大清方面如急需战舰守护海疆,我也可以先卖几艘大胆级给大清应急。”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 大胆级是1853年12月下水的产品,经过三年的生产,产能早已经不是问题。期间也根据用户的反馈生产了许多改型。 不过大胆级再怎么改,终究是在一个千吨级的平台上进行修修补补,潜力有限。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重心早已经放在设计并生产三千吨级的大舰上。 大清没有进行工业化,更没有完整的造船产业链,也无心涉足远洋,不会对梁耀的造船业构成威胁。因此梁耀愿意把相关的造船技术转让,从中攫取利益,从大清国的船政运动中分一杯羹。 反正这笔钱他不赚,日后也是让英法德赚了去。 “如此甚好,我会将贤弟的话转述给恭亲王和圣上,此事若能成,对我大清有大有裨益。”沈葆桢说道。 “不知贤弟改日能不能带我到兵工厂和造船厂参观参观?” “沈兄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在寒舍休息一番,明日我便带沈兄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参观。”梁耀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现在在坐观东部形式的发展,也有时间,不如就先带着沈葆桢在加州参观参观。 这事要是能成了,少说也是数百万两白银的项目。 “如此甚好。”沈葆桢大喜道。 梁耀见谈得差不多了,便让女仆送沈葆桢到客房休息。 “三叔,我听说如今粤勇已经有五万之众,你现在可是大清拥兵五万的重臣了。” 沈葆桢离开后,梁耀对梁绍琼说道。 有些事情,他们叔侄二人也不便当着沈葆桢的面说。沈葆桢虽然开明,但现在终究还是大清的忠臣。 “虽有五万之众,但大半都是民夫,能作战的也不过两万人,能打硬仗的部队就更少了,仅有香字营、山字营、昌字营、胜字营、炮营和骑兵营的寥寥五千余人而已。”梁绍琼摇了摇头说道。 “再者,就靠朝廷那点又少,又不能按时发的军饷,又如何养得起一支五万人的大军?” 粤勇以梁耀的西部旅为师,是以火枪火炮为主武器作战的准近代化部队。 因此粤勇作战也非常依赖后勤。湘军每营编营官一、哨官四、勇丁五百人,另配长夫一百八十人,合计每营六百八十五人。后勤人员的比例占到了四分之一以上。 粤勇后勤人员的比例比起湘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超过了五分之三。粤勇的正规勇营每营的人数都在800人以上,也比湘军高上一截。 香字营、山字营、昌字营、胜字营、炮营和骑兵营是粤勇中的王牌部队,民间也称之为老粤营,这六个营是粤勇的核心作战部队。 除了常规的陆军之外,粤勇和湘军一样,为了方便兵力投送为陆师作战提供支援,粤勇也配备有水师。 不过粤勇的水师规模不及成军更早的湘军水师。彭玉麟的湘军水师成立之初就有十营五千人,现在更是发展到了十八营近万人。而粤勇的水师仅有三营两千余人。 但粤勇水师职业化程度和专业化程度要比湘军的水师高得多,装备的都是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生产的蒸汽船,并且有一定的远洋能力。 湘军水师所用的船基本都是征调来的内河民船,正儿八经的战船很少,战斗力和粤勇水师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粤勇水师归梁绍琼直接指挥调度。 实际上这支附属于陆上力量的水师其实是大清目前战斗力最强的水面部队。 梁绍琼和潘仕成的粤勇和梁耀的西部旅一样,走的是精兵路线。 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绝对是清军中独一档的存在。 “朝廷不按时发饷,粤勇开支又大,军费从何而来?和湘军一样设厘卡收厘金?攻城之后劫掠?”梁耀询问起粤勇军费的来源。 “我没曾剥皮那么没皮,我自有我的生财之道。”梁绍琼嘿嘿笑道。 “咱粤勇的军纪没湘军那么糜烂,不曾屠城掠民。不过厘金倒是也收,我和德畲(潘仕成)在淮安、扬州、通州、海门厅、松江、嘉兴等地的交通要道上设有厘卡向往来的客商收取厘金以资军用,十抽一,童叟无欺。 粤商、闽商、浙商以及江南地区商贾的捐助也是粤勇军费的一大来源。哪个地方的商贾乡绅出的钱多。我就派兵到哪儿驻军保他们不受长毛侵扰。商贾乡绅乐得花钱买平安,地方官也乐得花钱保自己的顶戴,大家皆大欢喜。 不过山字营、炮营、骑兵营和水师的军饷多数是靠我们梁家自个儿靠在广州的煤矿,以及澳洲的金矿生意所得之利养的。” “原来如此。”梁耀大概明白了粤勇的情况,他这三叔还是挺机灵的嘛,有当军阀的潜质。 “贤侄,你对罗刹国,也就是俄罗斯国可了解?”梁绍琼问起了俄罗斯。 “了解一点,俄罗斯国由于在近东地区作战不顺,其帝尼古拉一世因此暴毙而亡,由其子亚历山大二世继位。俄罗斯于今年3月刚刚和英法签订《巴黎和约》停战,目下俄罗斯国国内政局较为动荡。”梁耀说道。 “几年前我和俄罗斯国的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还有过一面之缘,这小子挺没礼貌的,还把我当冤大头,想忽悠我买俄罗斯的战争债券,因此后来我也没怎么搭理他。” 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俄罗斯背负上了巨额的战争欠款,财政举步维艰,梁耀正想着花钱从俄罗斯人手里买阿拉斯加。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也不介意直接派兵占了。 毕竟阿拉斯加自然环境恶劣,又远离俄罗斯欧洲部分的核心领土,偌大一个阿拉斯加人口不过两千余人,其中定居的俄罗斯人不过聊聊数百人。 定居在阿拉斯加的俄罗斯人主要是捕鲸人。 “狗日的,这俄罗斯国既不善战又如此好战,国内这副德行还敢频频向大清寻衅。”梁绍琼心里有底了。 “俄罗斯人最无信义,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大清曾与俄罗斯签订《尼布楚条约》,没多久俄罗斯人便将待议之地给占了去,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俄罗斯越来越过分,无视条约规定的边界,不断越界侵扰边民,收纳逃人,还他娘地在黑龙江上放炮。” 此时的黑龙江还不是中俄之间的界河,而是大清国的内河,在黑龙江上放炮,属实是过分了。 “此乃俄罗斯国西缺东补之国策,俄罗斯国在近东地区损兵折将失地,还丢了黑海的控制权。他们想在远东地区找回补偿。此国对领土贪婪成性,无可救药。”梁耀说道。 由于前世前往俄罗斯旅游曾经被当地警察勒索过,因此他对这个国家不仅没有好感,反而还有些反感。 言归正传,根据1856年签署的《巴黎和约》规定,沙俄被迫将克里米亚地区归还奥斯曼帝国,将布萨劳和新哈桑地区割让给摩尔多瓦,多布鲁加地区归还奥斯曼帝国。 另外,黑海被中立化,根据《巴黎和约》,各国不得在黑海建立军事港口和军事设施,此举限制了沙俄的海军活动。 沙俄向南寻找出海口的计划宣告破产。 战后,沙俄的国际影响力减弱,这场战争对俄罗斯在地缘政治和日后的战略决策产生了重要影响。 虽然相较于沙俄庞大的领土面积而言,被迫归还的战争中侵占的领土面积小的可怜。 当对于领土问题只许吃,不许吐的俄国人来说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为了弥补沙俄在近代地区的损失,战争刚刚结束,沙俄就将目光看向了远东地区并蠢蠢欲动。 “英法再强,和大清毕竟不接壤,俄罗斯国可是和大清直接接壤,边境线又长达万里,有此恶邻,绝非幸事。”梁绍琼忧心忡忡地说道。 “英法不过是肘腋之疾,俄罗斯国才是心腹大患呐。” “俄清若有战事,我必挺大清国一把。”梁耀笑道。 “实不相瞒,我在虾夷岛有个重要的贸易据点,名曰松前港,俄罗斯人也经常在此地寻衅滋事,妄图在虾夷到建立殖民据点,好在都让我舅舅赶下了岛去。 怎奈俄罗斯贼心不死,赶了又来,来了又赶,我那舅舅也不胜其扰,我也想收拾收拾这些老毛子。” 《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虾夷岛,也就是后世的北海道岛,已经成为了梁耀的势力范围,梁耀通过占领并经营松前港(后世之函馆)逐渐向北蚕食虾夷岛。 梁耀让坐镇长崎的邓延负责向虾夷岛输送移民,并在藻岩地区(后世之札幌)建立大型殖民据点,以稳固对虾夷岛的控制。 日本征夷大将军不征的夷,我梁某人替他征。 日本人在日美战争中被梁耀打服了,对此事也不敢有意见。就算是有意见,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在心里。 倒是俄罗斯人三番五次地来到虾夷岛作妖恶心人。 梁耀早就想收拾收拾俄罗斯,好让他们安分一点。 反正俄罗斯海军孱弱,其海军主力也不可能绕大半个地球来加州揍他。 再者,就算帝俄的海军来到加州,他也不怕。 帝俄海军又不是日不落帝国的海军。海军向来是俄罗斯帝国各军种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第五百二十二章:总统今天您生什么病? 这是东部的美利坚人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两三千英里之外的西海岸地区,会对自己的日常生活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华夏商会组织的华商罢市、罢工,掀起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 各地的媒体铺天盖地地渲染此事,渲染各地针对华人的暴行。 纽约、费城、波士顿、巴尔的摩等这些华人较多的城市,武装封锁了聚居的街道,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被武装封锁的街道附近,充斥着浓烈刺鼻的火药味以及尸体散发出的臭味。 为防止事态扩大,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马萨诸塞州、马里兰州已经派遣当地的消防队和国名警卫队入城维持秩序。 大西洋铁路公司已经宣布暂停运营,这个拥有巴尔的摩到费城、费城到纽约的大型铁路公司的停运,给这三座大城市居民的出行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换作是在铁路危机爆发前,哪个公司敢罢工停运,不出一个季度,马上就会有一家新的铁路公司在停运线路旁修建好一条新的线路取而代之。 遗憾的是现在时经济危机期间,各大铁路公司自保都费力,更不用说铺设展新的线路。 曾经雄心勃勃,号称要把铁路修到美利坚任何一个角落的铁路大亨们,此时不是宣布破产,就是在宣布破产的路上。 华夏商会宣布罢市的一个多月后,不少非华资的中小型铁路公司也宣布暂停运营,并登报发表声明,他们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支持华夏商会的罢工,支持华人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甚至还专门往加州发去电报告知此事,生怕加州那边不知道他们停运的事。 梁耀很快获悉了此事,他清楚这倒不是这些中小型的铁路公司有多好心,而是因为这些铁路公司使用的都是加州铁路公司提供的机车、车厢以及附带的维护服务。 短期之内,这些铁路公司很难找到替代的机车供应商。 就算找到了,对方也未必愿意供货。 加州铁路有授权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诺伊铁路公司生产先驱号及其部分改进型号的机车。 不过梁耀已经提前致函伊利诺伊州铁路公司的总裁,如果伊利诺伊铁路公司违反合约,在未经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许可的情况下私下向第三方销售先驱号及其改型机车,提供维护服务,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将终止和伊利诺伊铁路公司的一切合作项目。 有些脑袋比较机灵的铁路公司想到了向英国人购买机车以及相关服务应急。 美利坚铁路协会在统一铁路轨距时,使用的是和英国一样的铁路轨距。 只是他们很快就失望而归,因为美利坚的铁轨,除了轨距和英国铁路一样,轨道形式和轨道结构并不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从英国人手里买了机车,也不能直接投入使用。 更何况,英国商人更喜欢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英国人很清楚美利坚国内现在的经济形式,尤其是美利坚铁路公司糟糕的经济状况。他们并不愿意冒着风险为美利坚铁路公司提供机车。 修建铁路的热潮使得美利坚的大部分城市在这几年之间基本都通了铁路,人们已经养成了乘坐铁路出行,尤其是廉价铁路出行的习惯。 越来越多的铁路公司的停摆,给沿线居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他们现在迫切地希望政府能够和华商,和西部达成和解,尽快恢复正常的经济秩序。 除了出行之外,华夏商会的罢工对东部的美利坚人生活影响最大的商品就是物美价廉的凡士林和煤油。 由于凡士林没有动物油脂的异味,与皮肤接触有一种舒服的滑腻感,再加上难以拒绝的售价。 凡士林早已经取代了传统的动物油与部分价格高昂的植物油化妆品、护肤品。 迅速成为美利坚女性的新宠。 现在让这些用惯了涂抹凡士林矿脂的小姐太太们转而使用带有异味,而且价格并不便宜的动物油脂,是她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除了这些小姐太太们之外,买不到凡士林的日子里,感到煎熬的还有东部的工人。 东部的工人也有购买廉价凡士林防冻霜涂抹在手上以及脸上防止冻伤的习惯,他们对这一廉价实用的防冻霜赞不绝口。 然而现在商店的货架上已经买不到这种防冻霜了,黑市上倒是有人在倒卖加州产的防冻霜,不过价格堪比高端化妆品,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工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作为生活必需品的煤油情况则更严重,各大城市,包美利坚最大的城市纽约的路灯现在到了夜间已经不再亮起,城市的夜晚重新变得黯淡无光。 在煤油供应充足的时候,纽约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经济危机和煤油的断供一夜之间将繁华的纽约打回了原型。 不是所有人都在危机和冲突中蒙受损失,也有少数人从中获益。 贩卖以鲸鱼油等动物油脂的商贩们就从这次华商们的罢市中狠狠地赚了一笔。 但动物油脂的产量终究还是十分有限,完全无法填补煤油的缺口,其高昂的价格也注定了动物油脂无法替代煤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煤油已经成为了美利坚人的生活必需品,美利坚人已经养成了使用煤油照明的习惯。 很多小孩子放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瓶瓶罐罐到贩卖煤油的商店排队打煤油。 打到煤油后又偷偷倒一点到小瓶子里,然后向专门收购煤油的二手贩子交换一些小零食。 18岁的洛克菲勒就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年,洛克菲勒靠着倒卖石油,不仅付清了高昂的学费,还攒下了一笔相当的财富。 经济危机爆发之初,洛克菲勒注意到克利夫兰街头的也出现了对华人的不友好行为,尽管克利夫兰的华人并不多。 当得知这在东部的美利坚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后,洛克菲勒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白手起家的梁耀是洛克菲勒的偶像,洛克菲勒虽然没有机会见过梁耀,但他认真研究分析过梁耀是如何成功,也过梁耀所有已经发表的文章。 以他对这位偶像的了解,洛克菲勒认为作为西部领袖以及华人领袖的梁耀不会善罢甘休。 洛克菲勒认为自己的机遇来了。 他毅然辞去了他在威特-塔尔特公司的会计工作。 虽然这份每天能挣70美分,又体面稳定的工作令很多人羡慕,但洛克菲勒只是把这份工作当做兼职。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装的是什么,不做会计,难道你想跟我一起卖万灵油吗?” 得知洛克菲勒辞去了会计的工作,洛克菲勒的父亲,老洛克菲勒医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窃喜,他清楚自己的儿子的秉性,他是不会满足于当一个会计的。 老洛克菲勒医生只是邻居给他起的绰号,老洛克菲勒并不是一名专业的医生。 老洛克菲勒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兜售号称能够包治百病,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用处的药方:万灵油过上了比克利夫兰所有医生都要舒适的生活。 虽然克利夫兰的医生都不齿老洛克菲勒的谋生手段。 但谁让这个世界上愚昧的人总比聪明的人多呢,老洛克菲勒凭借着他的伶牙俐齿完全不愁卖不出他的万灵油。 “父亲,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将是我的最后一份工作。从今往后,我不会在为其他人工作。”洛克菲勒态度非常坚决地说道。 换做是其他孩子对父亲说这种话,免不了一顿爱的教育,但老洛克菲勒也不是寻常的父亲,他欣慰地拍了怕洛克菲勒的肩膀说道。 “这才像是我洛克菲勒的孩子,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想屯一批煤油,父亲您有兴趣合伙一起做这笔生意吗?”洛克菲勒说出了他的想法。 “但我现在身上只有1565美元,如果我有更多的启动资金,我能挣到更多。父亲我想向您借一笔钱,我可以支付利息。” 洛克菲勒这些年当煤油的二道贩子挣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整整1200美元(历史上洛克菲勒19岁时已经积攒了800美元的存款)。 算上从同事朋友那里借来的365美元,洛克菲勒凑到了1565美元。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凑集到更多的启动资金,他知道父亲有一笔数额相当可观的存款。 “据我所知,现在的煤油价格是稳中有降。虽然伱的行为很冒险,不过孩子,我支持你。” 老洛克菲勒也很痛快,他让洛克菲勒写好一张借款1500美元,利息15%的欠条后,便痛快地将1500美元交给了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拿着3000美元囤积了煤油,剩下的65美元则用来维持日常生活以及购买报纸信息,他尤其关注加州政要近来的行踪。 很快,如洛克菲勒所料,他冒险成功了。 东部各州大大小小的华人商会相应了华夏商会的号召,宣布罢市抗议。 煤油的价格逐渐走高。 到了1857年1月,洛克菲勒已经是克利夫兰乃至全俄亥俄州为数不多手里还有大量煤油的人。 前来向他收购煤油的商人络绎不绝,甚至有商人愿意出6500美元收购洛克菲勒当初3000美元收购的煤油。 洛克菲勒仍旧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着报纸。 到了1月中旬,加州参议员潘正炜即将抵达华盛顿的消息传到了俄亥俄州。 这一次,就连老洛克菲勒也坐不住了,认为抛售的时机已经成熟。 一旦潘正炜代表加州和华盛顿方面达成协议,加州方面恢复对东部地区的煤油供应,洛克菲勒手里的煤油价格将迅速回落到正常水平。 洛克菲勒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潘议员分量不足,抛售的最佳时机未到。仍旧没有抛售煤油的打算。 ———————————— 此时的华盛顿白宫。 总统任期进入第二年的布坎南心乱如麻。 南北冲突未熄,东西之争又起。种族问题,经济危机问题,财政问题,本土资本外流问题、关税问题等诸多问题以往的总统哪怕是遇到其中的一个问题,就够喝上一壶的了。 可偏偏这些问题几乎在同一时间全让布坎南这个幸运儿给碰上了。 有时候,布坎南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坐在总统宝座上,而是坐在插满引线的火药桶上。 布坎南恨透了前任总统的不作为,将烂摊子全都甩给了他这个倒霉蛋。 想到菲尔莫尔,布坎南又想到了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竟然不邀请自己参加,而是选择邀请前任总统和内阁成员。 布坎南越想越气。 好人全让菲尔莫尔当了,烂摊子由他布坎南收拾。TMD,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布坎南本来还想着借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露露脸,改善自己的形象,同时希望太平洋铁路这个超级工程能够刺激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提振人们对铁路行业的信心。 为此,布坎南连慷慨激昂的演讲稿都拟好了,没想到最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来了这么一出。 看来这个想法是落空了,至少通过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典礼改善自己形象的想法落空了。 布坎南并非没有涵养,素质低下的总统,他生长于宾州小望族,受过良好的教育。 只是任谁遇到这些糟心事都难免会心里不平衡。 “总统阁下,纽约州参议员爱德华希望能够和您面谈关税税率的问题。” “滚!” “总统阁下,卡萨斯州州长罗宾逊要当面向您报告1月21日蓄奴者和反蓄奴者在托皮卡镇爆发冲突的问题。” “滚!” “总统阁下,托克马克铁路公司总裁已经在白宫外等了两天了。” “滚!” “总统阁下,英国公使求见,英国公使对近期国会关于关税税率的讨论表示关切,希望和您谈谈。” “滚等一等,英国公使不能让他滚,告诉他,我这几天身体不适,不便接待公使阁下。” “是,总统阁下,今天您生什么病?” “你自己想一个!”布坎南变得逐渐暴躁。 没多久,他的助理便又折返了回来。 “总统阁下,加州参议员潘正炜求见.” “滚等一等?加州参议员?” “是的,阁下。” “悄悄地带他来见我。” (本章完) 。 第五百二十三章:底线 政客天生就是赌徒。 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英国首相丘吉尔,战前张伯伦政府主张绥靖,他就唱反绥靖的高调。 战后工党首相克莱门特亲苏,他就唱反苏的高调。 幸运的是,丘吉尔两次唱反调都赌赢了,成功登上了首相的宝座。 布坎南就没有丘吉尔那么幸运了,他足足竞选了四次总统,前面三次唱反调布坎南都唱反了,直到第四次代表民主党竞选,65岁的布坎南才如愿入主白宫。 65岁的年龄担任总统实在算不上年轻,在布坎南之前的总统,只有第九任总统威廉·亨利·哈里森以68岁的年龄出任总统,比布坎南年长。 其余的总统都比布坎南年轻,布坎南的前任总统菲尔莫尔在出任总统是更是只有50岁。 布坎南丰富的履历,往好听了说是从政履历丰富,往难听了说就是仕途不顺。 和前任政府唱反调,是西方政客的常态。 布坎南也继承了西方政客的这一特点,准确地说是部分特点。 前任总统菲尔莫尔奉行亲近华人的政策,布坎南反其道而行之,奉行疏远华人的政策。 至于在最关键的南北问题上,布坎南及其内阁班子还是继续延续了和稀泥的政策,选择了逃避。 起初,布坎南认为华人作为近年来刚刚崛起的少数族裔,影响力有限,将其与爱尔兰裔移民等同视之。 布坎南忽略了华裔财团的实力远比爱尔兰裔移民雄厚。 在政治上,华裔财团更是直接控制了三个州的选票。 二者在经济上的影响力和政治上的话语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排华骚乱刚刚爆发的时候,布坎南没有在第一时间制止,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经济危机使得民众的变得易怒暴躁,而这些易怒暴躁的民众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华裔作为富裕的少数族裔显然就是非常合适的发泄对象。 布坎南希望能借此转移矛盾,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经济危机。 只是他打错了算盘,华人不是爱尔兰人。 这一时期美利坚富裕阶层的爱尔兰裔一般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爱尔兰裔,更愿意将自己的身份往英格兰裔和苏格兰裔上靠。 华人则不一样,如果不承认自己的是华裔,难道承认自己是日裔不成? 更何况较之爱尔兰人,华裔有着实力和态度都极为强硬的族裔领袖,这一点是爱尔兰裔目前还不具备的。 “总统阁下,西海岸各州的选民对您以及贵内阁的不作为感到非常失望。”潘正炜没有给布坎南好脸色,他直接将《罢市声明》以及《西海岸三州高联邦政府书》摔在总统办公桌上。 “您不要忘了,您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西海岸各州也贡献了选票。” 潘仕成的glish,布坎南缓了好一阵后,才听明白潘仕成的话。 “潘议员请坐。”布坎南指了指摆在对面的椅子,示意潘正炜坐下谈。 “很遗憾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这种情况我也不希望看到。 您是知道的,我每天都要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难免会有疏漏” 潘仕成虽然英语口语不行,带有浓重的口音,但是他的英语听力还是非常好的,不等布坎南说完,便打断了布坎南的话:“总统阁下的意思是美利坚公民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在您看来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潘议员误会我的意思了,公民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当然很重要。” 潘正炜强硬无礼的态度令布坎南感到不悦,不过布坎南还是控制住了他的情绪,没有发作。 东部各州的经济形势本就不乐观,华商的罢市更是令东部各州的经济民生雪上加霜。 在华商罢市之前,东部地区民众不仅能够享受到来自西海岸地区,主要是加州地区的工业制品和石化产品。还能够享受到价格比欧洲市场还要便宜的中国特产。 华商罢市之后,这些产品几乎是一夜之间从货架上消失了。 东部各州的居民早就对此怨声载道。 布坎南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很多,正因为问题多,问题才需要一个一个地解决。 布坎南希望华商能够早日结束罢市,以缓和目前糟糕的经济形势,改善民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拉高政府低的可怜的支持率。 以目前的支持率,布坎南能完整当完一个任期的总统就谢天谢地了,想连任就是痴心妄想。 因此布坎南没有因为潘正炜强硬的态度而迁怒这位来自西海岸三州的代表。 “既然重要,那阁下又为何对东部地区针对华商华人的暴动置若罔闻,没有任何作为?我们已经就此事数次向华府发电质询,而你们没有一次给我们满意的答复。”潘正炜依旧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68名华裔公民在骚乱中遇难,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根据粗略的统计,短短一个月内,我们的直接经济损失就已经超过了150万美元。” “我对此深表同情和歉意,这是我的失职。”布坎南微微向潘正炜欠身以示歉意,随即说道。 “贵商会每天罢市的损失又何止数万美元,为了减少经济损失,贵商会应该取消罢市,恢复正常的市场秩序。” “东部市场失去正常的市场秩序不是由我们造成的,我们也是美利坚的国民,我们也希望美利坚有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潘仕成的态度非常坚决。 “我是个商人,我非常爱钱,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宁愿承受金钱的损失。” “什么东西?” 助理上茶后,布坎南做了个请用茶的姿势,请潘仕成喝茶。 “公道和尊严。”潘正炜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 广州十三行的行商无论财富多寡都是天子南库,大清国的肥猪。只要京师城那位的一句话,任你积攒多少的财富也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是促使潘正炜60多岁的高龄仍旧选择远渡重洋,在美利坚置业的直接原因。 一来他是想给潘家准备一条后路,二来他也想站着挣钱。 “要怎么善后,贵商会才能取消罢市。” 此时布坎南已经清楚想让华商无条件取消罢市已经是不可能了。 “取消罢市的条件都已经写在上面了。”潘正炜指了指方才摔在总统办公桌上的两份文件。 布坎南点了点头,接过助理递上来的眼镜和文件认真了起来。 对方的要求总结归纳下来主要有这几条。 其一:严惩涉事凶犯。 这一点没什么问题,东部地区的治安,也确实应该改善一下了。不然想要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遥遥无期。 其二:联邦政府发表公开声明,就最近一系列针对华人的暴行和种族歧视行为致歉。 这一点,勉强也能接受。毕竟现在布坎南政府我威望已经跌倒了谷底,只要经济能够好转,他本人和内阁成员出面道歉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或许此举还能够提高自己的形象。 其三:为此次事件的遇难者以及伤者提供抚恤,并赔偿华人商户的损失。 看到这一条时,布坎南犹豫了。 目下联邦政府的财政十分窘迫,不然布坎南也不会碰关税税率这个向来十分敏感的议题。 遇难者和伤者的抚恤,这笔钱或许还能出的起,至于赔偿所有商户的损失,恐怕很难办。 “涉事凶犯理应得到应有的惩罚,此次事件,联邦政府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我这个总统理应出面道歉。”布坎南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说道。 “只是赔偿这一条,联邦政府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望阁下能够体会我的难处。” “那又有谁能体会那些可怜的遇难者的难处呢?如果没有经济补偿,那些遇难者的家属和伤者往后又该如何维持生活?”潘正炜正色道。 “阁下,这不是生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也十分同情遇难者和伤者,只是联邦政府真的没钱了,这绝不是我在欺瞒阁下,和阁下讨价还价,阁下如果不信我可以将财政部长叫来。”布坎南非常为难地说道。 “联邦政府的难处我也理解,我又没说这笔钱非要联邦政府出。此事联邦政府负有一定责任,但不是全部责任。”潘正炜提示道。 “我了解过一些大清国的政治,阁下,总统可不是皇帝。美利坚各州都是独立运转的政治实体,我无权对各州发号施令。”布坎南摇了摇头说道。 且不说总统无法对各州发号施令,更何况这涉及到钱的问题,想让下面的州把钱掏出来可比登天还难。 布坎南年轻的时候当过宾州的议员,州一级的政府和议会是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 “我可没说这些。”潘正炜狡黠地说道,“总统虽然不是皇帝,但您是总统,您总会有办法的。” 狡猾的老狐狸,布坎南心里暗暗骂道,你还说没说呢?就差明着告诉我向各州施压了。 “阁下,加州以及西海岸华商的态度我已经向您转达了。以上的要求是我们的底线。”潘正炜瞥了布坎南一眼便准备起身告辞。 “另外,梁议长让我告诉您,大清国有意办船政,想在西方各国中寻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目前梁议长已经动用了私人关系和大清方面的专员,以及战争部副部长洽谈此事。 梁议长担心如果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有损我美利坚的国际形象,大清国那边也不好交代。” “阁下请留步!”布坎南闻言急忙起身拉住了潘正炜。 “您刚才说什么?大清国要办船政?这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来说就是大清国为了增强海防,要组建现代化海军,兴办现代化造船厂,修建现代化炮台,但他们没有相关的经验和技术。”说着潘正炜大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诶~大清国的专员和部长来到加州,得知此事后非常愤怒,怒斥美利坚乃野蛮之邦,不可与之合作。如果不是梁议长苦苦挽留,大清国专员和部长恐怕此时已经转道前往法国了。” 组建海军,办造船厂,修炮台,这些可是一个比一个费钱的国防项目。 眼下联邦政府财政紧张,布坎南也正愁没办法拓宽财政收入渠道。 再者,布坎南现在最需要的东西除了钱之外就是政绩了,如果能促成此事,布坎南不仅能收获急需政绩,也能缓解部分财政问题,更可以在远东地区提高美利坚的影响力,可谓是一举三得。 想到这里,布坎南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布坎南热情地握着潘正炜的老手,激动地说道:“请梁议长务必挽留住大清国的专员和部长!带他们来华盛顿见我。这件事情,我很快就会就会处理好!” 说着,布坎南喊来他的助理,并让助理通知国务卿准备召开国会。 。 第五百二十四章:大大的美利坚震撼 纽约州,纽约市。 纽约市的市政大楼内,纽约州的州长迈伦·H·克拉克以及纽约市市长费尔南多·伍德在市长办公室召见了纽约州零售业巨富斯图尔特。 “市长阁下,呦,州长阁下,您也在这儿?” 斯图尔特见州长也在办公室内,也向州长打了个招呼。 “斯图尔特,这件事情你做的过分了。”费尔南多阴沉着脸对斯图尔特说道。 老实说,他并不想插手这件事,他是纽约市人,斯图尔特也是纽约市人,两人又是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 只是民主党内给的压力太大,他才不得不蹚这趟浑水,得罪这位有钱的朋友。 毕竟在政治前程和有钱的朋友不能两全的时候,还是政治前程更重要。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斯图尔特心头一颤,隐约明白了费尔南多邀请他会面的用意,但他还是选择装傻充愣。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谈,还想继续装傻充楞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到纽约市的警局和杰拉尔一起谈。” 迈伦用力一拍桌子,高声呵斥道。 “伱自己做的那点破事,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 迈伦也是民主党人,他也是迫于民主党党内的压力不得不亲自出面解决此事。 不过迈伦和斯图尔特并不是什么朋友,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勉强认识而已,因此他的顾虑没费尔南多那么多。 再者,是得罪斯图尔特一人还是同时得罪范德比尔特,范达泽和梁耀三人。只要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迈伦也希望借此事卖范德比尔特等人一个人情。 杰拉尔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斯图尔特彻底放弃了抵抗,他掏出胸口的帕巾擦了擦脑门上油腻的汗水,心里早已经将杰拉尔这小子的家人问候了一遍。 杰拉尔这小子真他娘的不仗义,这么早就把老子给卖了。 这些天纽约警察在逮捕暴徒,追缴赃款的事情斯图尔特亦是有所耳闻。 他自信自己做得很干净,没想到纽约警察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头上。 他娘的,以往纽约警察办案就没见有这么高的效率。 “斯图尔特先生,你今天要是想准时回家吃晚饭,那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另一个同伙,另外赔偿水晶宫商场25万美元的损失。” 念在往日情谊,说话间,费尔南多不断朝斯图尔特使眼色,暗示让这次事情太大是躲不过去的。 “斯图尔特,我念你是一名体面的绅士才亲自来这里和你谈话。否则的话就是马特塞尔局长和你谈话了,你明白了吗?” “布鲁斯,我们是在交易所交易股票的时候认识的”斯图尔特颤巍巍地说道。 —————— 1857年2月17日,这是美利坚,乃至世界铁路史上都值得铭记的一天。 一条横贯北美洲大陆的铁路穿过沿途的山脉、河流、沙漠、草原,克服种种地理障碍,终于成功在犹他地区的普罗沃成功汇合,标志着东西海岸之间首次实现了铁路连接。 这条长达1712英里(2754公里)的超级铁路主要分为两段。 东段,也被称之为联合太平洋铁路路段,得名于该路段由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联合修建。 不过该路段的大部分工程都是由范德比尔特的纽约中央铁路公司负责修建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只是在其中起到了辅助作用。 该段铁路起点位于内布拉斯加的奥马哈,向西穿越沿途平原和洛矶山脉,最终抵达犹他地区的普罗沃。 该段铁路长度约为1,022英里(约1,644公里),修建该段铁路的劳工主要是以爱尔兰裔为主的欧洲劳工。 西段,也被称之为加州铁路段,则是由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独立承建。 这段铁路西起萨克拉门托,东达普罗沃,虽然这段铁路总长只有690英里(约1,110公里),长度不及东段。 但是西段铁路横跨了整个内华达山地,沿途几乎都是崇山峻岭,没有多少平地,因此该段铁路虽然更短,工程难度和建设成本反而比东段铁路要高。 修建该段铁路的劳工主要是华人劳动和日本劳工,不过在工程的中期,也就是荷华战争结束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为了节省成本大量使用了不需要支付薪水,只需要管饭的东南亚劳工。 只是在工程即将完工之时,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已经秘密将这些东南亚劳工遣送回了婆罗洲的橡胶种植园。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莫过于此。” 从梁耀的专列上走下来,沈葆桢指了指铁轨问道。 “修这铁路需要用掉多少铁啊?” “我负责的这段花了39万吨生铁,2万吨钢。” 今天是铁路通车的大喜日子,梁耀的心情很好,他笑呵呵地说道。 “至于范先生那段,少说用了八九十万吨生铁。” 铁路对钢铁的需求量极大,如果不是提前组建了加州煤钢联盟,整合了加州和墨西哥太平洋沿岸地区的煤矿和铁矿,短时间内提高了加州的钢铁产量。这条铁路他还真修不起。 “总计用了87万吨生铁,我没你那么败家,我可舍不得用钢铺设轨道。生铁什么价?钢铁又是什么价?”范德比尔特也不隐瞒,大方地告知了沈葆桢东段铁路用了多少钢铁。 沈葆桢掰扯着手指,算出了一个令他闻所未闻,感到窒息的数字:“也就是说这条路你们用了123万吨生铁,2万吨钢,这么多钢铁能打多少农具和兵器啊?” 换做是以前,沈葆桢肯定不会相信这个天文数字,会认为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两人在吹牛。 不过在参观了萨克拉门托的兵工厂,金山的造船厂和钢铁厂后,沈葆桢已经开阔了眼界。更何况范德比尔特所在的东部是美利坚的核心之地,想来钢铁产量只会比加州更加惊人。 这么多的钢铁用来铺设铁轨,沈葆桢觉得这真他娘的奢侈。 “可不是嘛。”范德比尔特也是心情大好。 “东部各州的生铁都让我买得涨价了。” 东部各州的生铁都让范德比尔特买涨价了并不夸张,为了修筑这条铁路,范德比尔特这几年以一己之力消耗了全美超过五分之一的生铁。 梁耀的情况也差不多,加州产的那点钢铁,大部分都被他用来修铁路了。 “你还别说,要是钢产量能上得去,价格能降到70美元以下一吨,产量管够,我还真考虑多用一些钢轨,钢轨强度和耐用性更高,能承受更大的重量和压力,抗腐蚀性也更好,寿命也更长。哪像铁轨,抗腐蚀性差不说,还容易变形断裂。需要经常派工人检查维护。”梁耀说道。 19世纪50年代,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未全面铺开,钢铁价格仍旧居高不下。 美利坚钢材的价格在100美元到200美元之间,至于是100美元还是200美元,则取决于钢材的质量以及是否为钢材产地。毕竟钢铁的运输成本很高。 1850年加州建州之初,彼时由于加州工业化刚刚起步,钢铁产量极为有限,钢材的价格一度高达500美元一吨。 加州的钢价现在则是降到了110美元一吨,全美钢铁价格比加州还便宜的地方也只有东部钢都: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了。 当然,此时的生铁也不便宜,每吨生铁的市场价在20美元到40美元之间。 由于钢产量有限,梁耀只能向现实妥协,仅在紧要的路段铺设少量实验性质的钢轨。 “按照这个修法,整个美利坚的钢给你都不够修这条铁路。”范德比尔特摇头笑道。 听着两位铁路大亨的谈话,沈葆桢感受到了大大的美利坚震撼。 暗自感慨道,美利坚作为西洋的二流强国尚且有如此强大的国力,英法两国,尤其是英国岂不是国力更盛? 还好亲身来了美利坚一趟,不然要做一辈子的井底之蛙了。 “梁贤弟,不知英吉利国钢铁产量几何?”沈葆桢忍不住问道。 “我又不是英国人,我怎么知道。不过肯定要比美利坚多很多就是了,美利坚的钢铁产量不过是英国的零头。一会儿你遇到英国记者,逮个英国记者问问,或许他们会知道。”梁耀说道。 倒不是梁耀不愿意回答沈葆桢这个问题,而是他确实不知道英国的钢铁产量有多少。 美利坚的钢铁产量是多少他倒是有点底,去年美东地区的钢铁产量有统计记录的大约在45万吨左右,西海岸地区钢铁产量则在15万吨左右(主要集中在加州)。 英国的钢铁产量估少说也是美利坚的三四倍吧。(1856年英国本土钢铁产量大约150万吨左右) 说起英国记者,梁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喊来卡耐基问道:“卡耐基,我让你邀请的欧洲记者朋友都来了吗?” “回阁下。”卡耐基一路小跑回来向梁耀汇报道。 “《泰晤士报》(The Times),《费加罗报》(Le Figar),《巴黎人报》(Parisian),《新时代报》(Neue Zeitung),《弗兰克福评论报》(Frankfurter Zeitung),《柏林日报》(Berliagebtt),《维也纳时报》(Wiener Zeitung),《都灵报》(Gazzetta di Trin)的记者都能来了,就等着通车典礼开始呢。” “怎么来了这么多德意志地区的媒体?我记得我没邀请这么多德意志地区的媒体啊?”梁耀有些困惑。 “将军,是我邀请来的,请您原谅我自作主张。”跟在梁耀身后的克鲁格上校说道。 “通车典礼乃是盛事,我欢迎更多的媒体朋友来做个见证,此事我不会怪你自作主张。只是希望你在其他事情上不要自作主张。”梁耀面无表情地瞥了克鲁格一眼。 这一瞥,瞥得克鲁格浑身发寒,连连点头答应道:“是,将军。” (本章完) 。 第五百二十五章:犹他摩门教 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犹他湖畔宽阔的草原上,太平洋铁路的汇合点普罗沃就坐落在美利坚的这片风景宜人的草原上。 得益于太平洋铁路修建,不少嗅觉敏锐的商人和移民,以及部分铁路工人,已经提前选择在普罗沃城定居。 1856年初,普罗沃城仅有1200名左右定居居民,短短一年后,普罗沃城的定居人口就超过了3500人,成为犹他地区的第一大城市。 此前犹他地区第一大城的桂冠属于拥有超过2000名定居人口的布里格姆市。这得益于布里格姆市是摩门教教徒的圣地之一。 摩门教的先驱者之一、第二任主教布里格姆·杨长期在此定居传教,这座城市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布里格姆·杨还有个中国人更为熟悉的译名,那就是杨百翰。是摩门教现在的主教。 摩门教在犹他地区影响力非常大,已经成为了犹他地区的标签。 摩门教(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是基督教派中的另类,创立于19世纪20年代的美利坚。 其创教过程也非常离谱,约瑟夫·史密斯声称自己做梦遇到了异象,受到了上帝的启示,上帝给予了一部金叶经书,上面刻写有“摩门经”。约瑟夫告诉众人这是古代美洲人的历史和教义记录,是《圣经》失传的部分。并以此蛊惑了一批信徒。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19世纪是文明与愚昧,科技与迷信并存的时代。 可偏偏摩门教不走寻常路,摩门教和主流基督教大相径庭。 摩门教会为主流社会和各地所不容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摩门教在组织和社会结构与其他基督教派别有明显的不同。 摩门教有明确的“领袖”概念,而这个领袖还是具体的、且活着的人。 领袖被认为是接受上帝的指引,是上帝派遣到人间布道指引迷途的使者。这一点和对岸的拜上帝会倒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摩门教因此被东部的主流世俗社会所排斥,遭到当局迫害驱逐。 摩门教各地的领袖遂带领信徒发起“摩门行进”运动来到西部内陆地区建立的定居点,犹他地区便是他们活动的核心地区。 1857年犹他地区的总人口超过了六万人,这在美利坚西部边疆区,已经算是人口很多的地区了。勉强摸到了建州的门槛不说,人口超过1000人的大型聚落也达到了七个(普罗沃、盐湖城、布里格姆、奥格登、洛根、圣乔治、蒂蒂卡)。 在这六万犹他人中,有超过半数都是摩门教的信徒。 这也是为什么犹他地区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建州门槛,而联邦政府迟迟没有打算在犹他地区建州的原因。可见联邦政府当局对摩门教还是心怀忌惮的。 不过为了维持对犹他地区的控制,联邦政府还是任命了摩门教的第二人教主杨百翰为犹他地区总督,并授予杨百翰上校军衔,负责犹他地区的政务、军务。 杨百翰俨然成为了犹他地区的土皇帝,享受着教徒们的贡奉,坐拥三十多名妻子,小日子过得可比总统舒坦多了。 “想必您就是今天普罗沃最尊贵的客人,梁耀先生了。犹他领地总督杨百翰代表摩门教众欢迎阁下。” 一名脚步虚浮无力,面庞瘦削,眼窝凹陷,故作神秘的男子来到梁耀面前,他的身后跟着几十名背着枪、目光炽热的青年男子。 这哪是来迎接梁耀的,分明是来给梁耀下马威,向梁耀宣示犹他地区的主权。 “你就是杨百翰?”梁耀不屑地瞥了杨百翰一眼。 “正是。”杨百翰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克鲁格!军纪伺候!”梁耀对克鲁格说道。 杨百翰的做派也让克鲁格感到很不舒服,克鲁格不由分说,上去就给了杨百翰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见杨百翰被打,杨百翰身后几十名武装信徒便要长枪都肩膀上卸下来。 负责安保工作的平克顿早有准备,只是一个颜色,加州调查局的探员们早就掏出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顶在了这些武装信徒的脑门上。 “阁下为何打我?”杨百翰捂着刺痛的脸颊。 “打你?打你还是轻的。杨百翰!告诉我你的身份!”梁耀沉声喝道。 “犹他地区总督” 见自己的信徒已经被下了枪,杨百翰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委屈巴巴地回答道。 “克鲁格!”梁耀喊了克鲁格的名字。 克鲁格意会,上去又是两个大耳刮子。 “犹他地区.上.上校。” 这一次杨百翰终于回答正确。 “那我的身份呢?”梁耀以耐人寻味的语气反问道。 “加不是陆军准将,西部总司令.”杨百翰偷偷地瞧着梁耀脸上的表情变化,惴惴不安地问道。 “阁下,这次我回答对了吗?” “回答对了!”梁耀点了点头,旋即又喊道。 “克鲁格!” 不出意外的,杨百翰左右两边脸颊又挨了两个耳刮子。 “将军阁下!为什么我回答对了您还打我?!”杨百翰被打疼了,带着哭腔质问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准将,又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见到我为何不敬军礼?!”梁耀厉声呵斥道。 “克” “不必劳驾,我自己来。” 这一次,克鲁格的名字还没喊出来,杨百翰便知趣地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旋即忍着疼,朝梁耀补敬了一个有气无力,并不标准的军礼。 碍于通车仪式即将开始,梁耀也懒得耽搁时间和杨百翰计较,以后有的是机会军训这小子,让他知道谁才是西部的上帝。 在举行通车仪式的会场,各色旗帜迎风飘扬。 普罗沃这座定居人口仅有3500人的小城在这一天聚集了上万人。 前来参加通车仪式的民众涵盖了社会的各个阶层,除了受邀参加的国内外媒体外,东西部政要名流、铁路公司高管、工程师、工人乃至当地普通民众都参与了这次庆祝活动。 鞭炮声响起,人们的情绪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渐渐升腾,雷霆般的欢呼声与掌声响起。 在民众热情的欢呼声与掌声中,梁耀、范德比尔特、林肯、菲尔莫尔依次走上木台,在刺耳的掌声和刺眼的闪光灯中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 在一个特制的木台上,一枚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钉子正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历史使命,它将成为太平洋铁路东西两段完成连接的见证。 按照惯例,铁路完工后需要打下最后一颗道钉宣布工程圆满结束。 这最后一颗钉子通常石油铁路公司的懂事总裁,或者受邀的贵宾负责打。 万众瞩目之下,梁耀从木台上取下被人们称之为金色钉子的最后一颗道钉。 说是金色钉子,其实就是表面上镀了一层金的钢制道钉。 梁耀向众人展示了一番金色道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铁轨旁,郑重地将道钉放在铁轨上。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总裁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手里握着为此次仪式专门准备的银锤走了上来,当然,也是镀银的。 两位总裁将银锤分别交给了他们各自的董事长。 “林肯先生,还请您将最后一枚道钉打进铁轨。” 梁耀今天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最后一个仪式,他打算交给林肯来完成,顺便卖林肯一个人情。 共和党如今已经崛起成为第一大在野党,此时的林肯最需要的就是在民众面前的曝光度。 “这不太好吧。”林肯推辞道,“还是由您亲自完成这个仪式,或者由菲尔莫尔先生来完成这个仪式更加合适。无功不受禄,我对这条铁路的建设没有任何贡献。” 砸最后一课道钉是铁路通车仪式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林肯清楚砸最后一颗道钉的照片明天和可能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林肯先生,那就由您和菲尔莫尔先生一起砸。”范德比尔特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银锤交到了菲尔莫尔手里并说到。 “我参加过无数次铁路通车的仪式,对这项仪式感到乏味。” 林肯见状这才谢过梁耀,在上百台相机面前,抡起锤子一锤一锤地将最后一颗金色的道钉砸进铁轨。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空中。 “这位大个子先生真有力气!” “如果他不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你和我说他是铁路工人我都信!” “瞧这锤子抡的,多漂亮!” 林肯和菲尔莫尔都是底层贫民出身,从小都干过农活,尤其是林肯,到乡间演讲时为了拉进和老乡的距离,没少帮老乡劈柴。 抡锤子砸道钉这种事情自然是难不倒他们。 成功将道钉砸入铁轨后,林肯激动地将左手搭在梁耀的肩膀上,右手高举银锤进行合影。 第五百二十六章:辉格已死,共和当立 打钉仪式结束,普罗沃还有其他的庆祝活动。 只是这些琐碎的庆祝活动梁耀没兴趣参加,在接受完媒体的采访后,梁耀便邀请林肯和菲尔莫尔这两位故人到他的专列上坐坐。 “将军,最近是不是有些事情一直深深地困扰着您?” 梁耀挣挪步准备登上他的专列,耳边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不消说,说话的人正是脸颊上还带着红色掌印的杨百翰。杨百翰故弄玄虚,拿出了神棍那套经典的说辞。 “普罗沃有摩门教的教堂.” 不等杨百翰说完,梁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杨百翰:“我帅气多金,家庭和睦,夫妻生活美满,工作顺利,近来更是官运财运亨通,没有任何烦恼,如果你不想挨耳光的话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 一旁的克鲁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杨百翰见状吓得一溜烟就跑了。 “这就是杨百翰吧?”菲尔莫尔瞥了杨百翰一眼。 “这人胆子也是肥,传教都传到你这儿来了。” “您认识他?”梁耀问道。 “认识,任命他为犹他领地总督,犹他上校,是我任内做出的最愚蠢的人事任命。”菲尔莫尔叹道。 菲尔莫尔刚刚就任总统时,美利坚对西部地区的控制并不稳固。 因此在1851年,为了强化对犹他地区的控制,压缩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菲尔莫尔任命了摩门教教主杨百翰为犹他地区领地总督和上校,总理此地的政务和军务。 上车后,林肯透过专列的玻璃车窗,望着窗外正在向铁路工人,新移民分发传单,免费食物,进行宗教表演的摩门教教徒,不无忧虑地说道。 “此人不可小觑,我听说他在犹他地区有两三万名忠实的信徒,又拿着信徒捐赠的财物以对抗印第安人为由大肆购买枪械。 宗教凌驾于世俗统治之上,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政府不及早出面解决犹他地区的宗教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林肯是基督徒,作为一个世俗世界的新兴政党领袖,他对摩门教这种公然违宪的邪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林肯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历史上,就在今年,杨百翰带领他的摩门教徒在犹他领土试图建立相对独立的政治和社会体系,引发了联邦政府对他们的监控和介入。 联邦政府派出官员前往犹他地区,以取代杨百翰在犹他地区世俗领袖的地位。 杨百翰公然拒绝交出世俗权力,并且为了防止联邦政府势力进入犹他地区,杨百翰公然率领武装教徒封锁了犹他地区。 在这种背景下,美利坚政府派遣了军队前往犹他地区,以稳定犹他地区的局势并确保联邦政府的权威。史称犹他战争。 此次战争中被派往犹他地区的将领是陆军准将阿尔伯特·约翰斯顿。阿尔伯特·约翰斯顿由此取代了杨百翰在犹他地区的世俗地位,成为了犹他地区新的军事长官。 只是这次战争对摩门教教徒的清洗并不彻底,甚至连首恶杨百翰都未得到应有的审判,仍旧逍遥法外,当着他的宗教领袖。 因此犹他战争虽然以很小的代价结束了,但并没有阻止摩门教在犹他地区,以及附近其他准州地区进一步蔓延。以致该教遗毒至21世界。 “跳梁小丑罢了,我绝不允许这种邪教在西部蔓延。”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不提他了,布坎南又不是瞎子,犹他地区的问题,他应该看得到犹他地区的问题。”林肯将视线从窗外挪回。 “我看未必。”菲尔莫尔并不认同林肯的观点。 “在对待民间针对华人的种族歧视和迫害问题上,布坎南阁下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不要对布坎南阁下报太高的期望为好。” “菲尔莫尔阁下,听说辉格党已经解散了?”梁耀问菲尔莫尔道。 “辉格党确实已经成为历史了。”菲尔莫尔对辉格党的解散感到遗憾唏嘘。 “我现在已经加入了共和党,希望共和党能够填补辉格党解散之后的空白。” 菲尔莫尔的言下之意便是希望共和党能够取代往日辉格党的地位,成为执政党。 对于辉格党的最终解散,梁耀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民主党组织较之辉格党组织更为严密,虽然民主党也存在的党内分歧,但凭借着民主党严密的组织和深厚的政治底蕴,民主党还是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辉格党就没有民主党这样的好运了,除了组织松散,没有明确的党纲党章之外,辉格党还缺乏强有力的党内大佬能够将党员们凝聚在一起。党内的分裂不可避免地让这个松散的政党走向解散。 或许担任过总统的菲尔莫尔勉强算得上一位辉格党大佬,其能力也还凑合。 只可惜贫民出身的菲尔莫尔政治资源和人脉都极为有限,无法挽救行将就木的辉格党。 菲尔莫尔加入共和党为共和党带来了很多前辉格党志同道合的党员,极大地壮大了共和党的势力。 和小党派结成政治同盟,吸纳前辉格党废奴主义党员,是共和党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的关键原因。 至于公民党为什么不接纳前辉格党的党员,原因很简单,任何交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吸纳前辉格党的成员,固然可以在短期内迅速增强公民党在东部地区的影响力。 但公民党就不得不在废奴和蓄奴一事上做出明确的表态,否则就会像正在执政的民主党一样里外不是人。 梁耀不想过早地介入南北之间的冲突。 “共和党崛起势头强劲,眼下民主党虽然尚在执政,但终究还是不得人心。我认为共和党在下次竞选中成为执政党的希望很大。”梁耀瞥了林肯一眼。 林肯抬起头说道:“公民党现在也是大党了,掌握着西海岸三州的选票,贵党的成员罗宾逊先生不仅担任了堪萨斯州的州长,还在中部地区积极发展党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盖瑞特先生也是贵党的成员。据我所知,盖瑞特先生现在也是马里兰州众议员的众议员了。” “公民党的发展速度比起共和党不值一提。”梁耀说道。 这倒不是他在谦虚,公民党的发展速度确实不如共和党远甚。 “公民党是否有兴趣参加下届的选举?”林肯试探性地问道。 “没兴趣。”梁耀非常干脆果断地回答道。 “公民党的当务之急是开发西部,发展西部的经济,没兴趣蹚东部的浑水。” 公民党没有参加下届大选的想法,这让林肯和菲尔莫尔都感到有些意外。 目下,公民党是继共和党之后的第二大在野党, 共和党、公民党是最有可能填补执政党空缺的在野党。 梁耀财力雄厚,在民间的威望很高,在东部部分精英圈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梁耀作为公民党的代表参加竞选,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 梁耀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对更进一步没有兴趣? “美利坚向您一样务实的政治家越来越少了。”林肯感慨道。 “至少美利坚还有您,林肯先生。”梁耀向林肯道谢。 “这次华人华商在东部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您出力良多,不仅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声援华人争取正当权益,更是带领共和党向政府施压。作为一个华人,我代表华人感谢您。” “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在用行动践行我的政治主张。”林肯说道。 “我既反对种族歧视,反对南方压迫黑人,自然也反对东部地区歧视针对华人。美利坚是一个移民国家,种族问题是美利坚要面对的最大内部问题。 种族问题一天不得到解决,美利坚就一天看不到崛起成为一流强国的希望。 美利坚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又是世界上唯一横跨两大洋的大国。 能阻止美利坚崛起的力量只有我们自己。” “那印第安人呢?林肯先生?”梁耀又问了林肯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印第安人?”林肯稍微顿了顿,很快回答道。 “如果印第安人能够摒弃他们野蛮落后的生活方式,拥抱文明社会,理应获得对等的国民待遇。” 第五百二十七章:美利坚人也开挂 普罗沃郊外夜晚的星空格外澄澈,空气也分外清新。 经过通车典礼的一番折腾,梁耀身心有些疲惫。 现在太平洋铁路这条贯通东西部的交通大动脉已经修好。 从普罗沃到华盛顿的车程缩短到了一周左右,因此他决定先在普罗沃先停留一晚,明天再出发前往华盛顿。 梁耀骑马带着一众随从在普罗沃附近巡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伫立在半山腰,便能将犹他湖畔的普罗沃城尽收眼底,甚至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城内最显眼的建筑:摩门教有些不伦不类的怪异教堂。 “克鲁格,如果让你在太平洋铁路沿线筑造军事要塞,你会选择在哪里?”梁耀下马席地而坐,示意跟随在左右的克鲁格一起坐下。 在太平洋铁路沿线筑造军事要塞? 克鲁格对梁耀的这个问题感到诧异。 梁耀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向来很好,因此在太平洋铁路沿线筑造军事要塞,自然不可能是用来防备印第安人的。 再者,就算以印第安人为假想敌,也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唯一的答案就是,梁耀在太平洋铁路沿线筑造军事要塞,要抵御的是.来自东部的威胁,说直接点就是西部旅之外的美军。 难道内战很快就要爆发了? 想到这些政治上的问题,克鲁格就感到非常头疼,不过他也没问梁耀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他是纯粹的职业军人,该问的问题问,不该问的问题,就别问。这点觉悟,克鲁格还是有的。 克鲁格思考良久,小心翼翼地给出了一个答案:“阁下,这取决于您是单纯的想要保护铁路,还是要屏护铁路西部的终点加州,以及.以及您的假想敌。” “假设东西部之间爆发战争。”梁耀给出了一个假设。 有了梁耀给的这个假设,克鲁格给出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答复:“西部兵少,东部兵多,如果东西部爆发直接冲突,最好的做法是沿着太平洋铁路这条交通动脉,借助地形优势层层防御,购置多道防御体系。 太平洋铁路的起点奥马哈地处平原,易攻难守,不宜作为防线的起点。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在洛基群山的入口处,也就是南普拉特河和北普拉特河交汇处的北普拉特城作为防御体系的起点。” “继续说下去。”梁耀点点头,他对克鲁格给出的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 南普拉特河谷是进入内布拉斯加领地进入科罗拉多领地的要道,北普拉特河谷是内布拉斯加领地进入怀俄明领地的要道。 只要控制住两处河谷的交汇地:北普拉特城,就等于扼守住了从大平原地区向西进入洛基群山的咽喉。 这个想法和梁耀不谋而合。 “再往西,科罗拉多领地人烟稀少,不足万人,只需要控制住境内最大的定居点丹佛和柯林斯堡即可。 虽然丹佛不在太平洋铁路上,如果出于军事上的考量,我们可以建设一条通往丹佛城的支线,以便于对丹佛进行有效控制。 如此一来,柯林斯堡在北,丹佛在南,就可以构成我们在科罗拉多领地的防御体系。两城可南北呼应,守军也不至于困守孤城孤掌难鸣。” 1857年的科罗拉多领地还十分荒凉,将近2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不到1万名的定居人口,和犹他地区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 科罗拉多领地人口是如此的稀少,以致于境内甚至没有一个人口超过千人的聚落。 领地内最大的两个居民定居点丹佛和柯林斯堡,也只有寥寥五六百人。 途经科罗拉多领地的太平洋铁路路段是范德比尔特负责建设的,考虑到经济因素,范德比尔特选择经过柯林斯堡,而不是丹佛。 不过问题不大,柯林斯堡和丹佛距离只有100公里出头,为了西海岸的安全,咬牙修一条100公里长的铁路,这个代价梁耀还是付得起的。 克鲁格继续说道:“科罗拉多领地再往西就是犹他领地了,也是防线上最为重要的一环。 犹他领地开发程度较之科罗拉多领地更高,境内人口的物资也更多。 也是敌军在整条铁路上最容易获取补给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对犹他领地进行坚壁清野。” 梁耀将克鲁格不敢说的内容说了出来。 克鲁格点点头:“将军明鉴,只是坚壁清野是建立在对坚壁清野的区域取得完全控制权的前提之上。 如果不能坚壁清野,那就只能坚守普罗沃和北部的盐湖城了。 这两座城都在铁路沿线上,守军也能互相支援,分散敌军的兵力。” 再往西就是内华达领地和加州的内华达行政区。 内华达地区梁耀经营多年,只要梁耀不犯浑,东部的美军无论是北军还是南军,在翻山越岭,一路长途跋涉后想迅速拿下内华达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短时间内拿不下内华达,等待孤军深入内华达的东部美军只有弹尽粮绝,全军覆没这一结局。 “内华达地区就不用你说了。”梁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杂物。 “阁下,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您知道太平洋铁路修筑完成后会对西海岸地区形成战略威胁,您为什么还要花费重金修这条铁路?”克鲁格不解道。 “东部的美军能通过太平洋铁路西进攻打我们,我们又何尝不可以借助太平洋东出?”梁耀说道。 “每个硬币都有两面,考虑到西海岸地区的经济,我不可能因为潜在的战略威胁就放弃修筑这条东西之间的经济大动脉,放弃东部庞大的市场。” 太平洋铁路的修建有利有弊,但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梁耀不后悔修筑这条铁路以及南边正在修筑的加德铁路。 “战略层面上的问题,还是您考虑的周道。这就是为什么您能当将军,而我只能当上校的原因。”克鲁格恍然大悟。 “克鲁格,给你个任务。”梁耀骤然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是!阁下!请指示!” 克鲁格听到梁耀要给他布置任务,急忙起身朝梁耀敬礼,等待梁耀下达任务。 “你的亚利桑那团从即日起驻防犹他领地,团部的位置由你自行选择。 另外,你再在犹他地区训练一个民团,记住,这个民团的军官和士兵必须是非摩门教教徒。所需武器资金,你向我申请。”梁耀给克鲁格下达了任务。 “是!阁下!”克鲁格接下了这个任务。 克鲁格了解梁耀的性格,他清楚梁耀不会允许一个宗教势力,尤其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宗教势力控制太平洋铁路沿线的要地。 准将阁下这是要准备着手清理犹他地区的摩门教徒势力了啊。 经过一周的旅程,梁耀便从犹他领地的普罗沃抵达了美利坚的首都华盛顿。 算上从萨克拉门托前往普罗沃所花费的两天半时间,整个旅程也不超过10天。 而此前,从加州前往华盛顿所需的时间是以月为计量单位。 初次到达美利坚的梁绍琼和沈葆桢,也得以一饱美利坚东部的风采。 令他们感到失望的是,东部地区并没有比他们参观过的金山市、萨克拉门托市、洛杉矶市发达多少。 且此时东部各州的民众饱受经济危机折磨,街道上的行人情绪都很压抑,就没见几个人脸上挂着笑脸。 尤其是大城市,四处可见举着寻找工作字样木牌的失业者。 救济处门前更是排起了一条长龙。 时不时就能见到为了争抢救济粮大打出手的无业游民。 因此梁绍琼和沈葆桢并不觉得东部有多好,反而觉得加州人的生活要更加幸福,城市也更加干净有序。 太平洋铁路刚刚通车就天天爆满。 东部的报纸常常将西海岸地区描绘成人间天堂,太平洋铁路通车后,从东部前往西海岸又比以前方便得多。 因此很多东部人,尤其是东部的中产阶级决定到西部碰碰运气。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在通车第一天所发售的纽约—萨克拉门托的火车票价是120美元一张。 饶是火车票价格如此昂贵,火车票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售罄。 第二天,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将票价提高到了150美元一张,依旧半小时内就售罄。 第三个,200美元一张,仍旧售罄。 在黑市,纽约—萨克拉门托的火车票一度被炒到了300多美元一张仍旧一票难求。 这把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高层,甚至连范德比尔特都给整不会了,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梁耀原以为120美元一张火车票的定价足以让他筛选出中产及以上的移民前往西部。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东部严峻的经济形势,很多人散尽家财,卖房卖地,也只为换来一张前往西海岸的车票。 更有甚者,管纽约—萨克拉门托的火车票叫做天堂的通行证。似乎西海岸地区就是天堂。 就连买不起,买不到票的东部人也没有放弃前往西海岸打算。 火车刚到火车站,人群便一拥而上,直接爬山火车车顶,只为享受到免费的挂牌。 梁耀一路上见过几次这种盛况,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印度和孟加拉国。 没想到美利坚人也有坐火车开挂的时候。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萨克拉门托-纽约的车票虽然卖的也很好,每天都能卖完。 但西海岸的人前往东部的热情远不及东部人前往西海岸的热情高。 西海岸人购买火车票除了少数人是到东部做生意之外,多数新兴中产购票的目的是到东部旅游。 因此前往东部的车票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华盛顿火车站,火车停稳之后,梁耀和众人刚刚走下火车,就有布坎南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将他们接走送至白宫。 在梁耀的帮助下,沈葆桢和布坎南洽谈了船政的合作事宜。 由于沈葆桢没有船政的决定权,始终没有给布坎南一个明确的答复。 沈葆桢的态度越是模糊,布坎南越是认为是前阵子的东部一系列排华时间惹得这位大清国的特使不高兴。 布坎南为此连连向沈葆桢和梁绍琼二人鞠躬致歉,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整得一旁兼职当翻译的梁耀哭笑不得。 “好了,总统阁下。特使阁下说他累了,要休息休息。回国之后,大清国决定是和英国合办船政,还是和法国抑或是美利坚合办船政,都会通知我们的。”梁耀哭笑不得地对布坎南说道。 诚然,布坎南的任期正直美利坚历史上最糟糕的时期,导致布坎南难有作为不假。 但这也掩盖不了布坎南优柔寡断,能力平平的事实。 上天给了布坎南成为中兴之主的机会,但布坎南没有把握住,而是选择了摆烂。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政客循规蹈矩,安于现状之徒。敢于打破现状,破而立之的勇敢政治家,终究是其中的少数的异类。 布坎南任期内最大的政绩就是乘着第二次鸦片战争东风,胁迫大清和美利坚签订了《天津条约》。该条约是中美之间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 “就近来的排华事件,我已经做出过公开的道歉,相关赔偿也都已经到位。梁先生,我想华夏商会也应该取消罢市了吧?” 亲自送走梁绍琼和沈葆桢后,布坎南对梁耀说道。他希望华商能够尽早取消罢市。 “相关的事宜,我会通知商会的。”梁耀点点头说道。 “另外,和大清国合办船政一事,请您务必协助争取到。”布坎南说道。 “联邦政府穷得快没钱给士兵发工资了。” 这个布坎南,也不是政坛新人,而是美利坚政坛的老油条了,却还是一点儿也不会说话,当着他一个实权将军说这些。 此话听得梁耀直皱眉。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八章: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此事我会尽力争取,只是有一条,和大清国办船政一事,需由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主导。”这是梁耀的要求。 大清国尚未确定船政的合作对象。况且在这件事情上,布坎南并没有和梁耀讨价还价的资格。 能不能争取到这个项目还要看梁耀,布坎南只得点头答应了。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是美利坚造船业的领头羊,只要能争取到,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理应获得参与船政的优先权。” “布坎南阁下,犹他地区的事情,你可了解?”梁耀说起了犹他地区的事情。 按理说,犹他地区远离东部,距离西海岸更近。 梁耀想动犹他地区,联邦政府也鞭长莫及。更何况犹他地区的摩门教,在东部各州早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动他们不仅不会有任何舆论上的压力,东部的基督徒还会因此拍手称快。 不过梁耀还是打算提前和联邦政府打个招呼,这样一来将来对犹他地区的摩门教徒动手就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再者,梁耀想在犹他地区安插一名自己人作为当地的犹他领地总督。这件事情是必须要通过联邦政府才能办到。 “你是指当地的摩门教教徒?” 提到此事,布坎南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些异端确实不像话,他们主教犯下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也只有菲尔莫尔这等无能的总统才会任命杨百翰这样的败类担任总督还授予兵权!菲尔莫尔这个混蛋,任内一点正经事都不做,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布坎南在总统办公室内痛骂菲尔莫尔发泄着清晰。 梁耀也无所谓,反正不是在骂他,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听布坎南骂。 等到骂得痛快了,布坎南这才回归正题。 “圣诞节前后,我曾派人和杨百翰沟通,要求杨百翰辞职。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藐视联邦政府权威,不仅拒绝交权,还把我派去传话的阁员给羞辱了一顿。我现在正在考虑强制解除他的职务。” “对于这种藐视联邦政府权威,亵渎上帝的异端,不仅要解除的职务,还应该烧死他肮脏的躯壳,这样才能彻底净化他的灵魂。”梁耀说道。 “摩门教也必须清除,否则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杨百翰。只要摩门教还存在,杨百翰这类人就有生存的土壤。” “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两人对待犹他领地摩门教的问题上,态度出奇的一致,只是很快,布坎南犹豫了一下,他面露忧虑之色。 “摩门教徒都是极端的宗教分子,奉杨百翰如神明。而杨百翰手里又有大量的民兵和武装教徒,想要解除他的职务,让他俯首认罪并不容易,需要出动军队。” 出动军队出动军队需要钱。 出动军队前往犹他地区这般遥远的边疆区,则需要更多的钱。 没钱寸步难行,联邦政府要是财政宽裕,布坎南也不会放任杨百翰这样的神棍如此嚣张。早派兵到犹他把这个神棍抓到华盛顿问罪了。布坎南也不至于受这个鸟气。 “总统阁下,在下愿意代劳。”梁耀主动请缨。 布坎南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瞧,瞧我这脑筋,我差点被气糊涂了,您就是西部旅的旅长啊,而且您的驻地距离犹他领地最近,这个任务由您来完成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 “只是什么?”梁耀皱眉道。 “只是联邦政府财政非常紧张,我听说西部旅官兵的薪资要比东部的士兵高。”布坎南面露难色道。 梁耀不知道布坎南说这话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管他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继续谈条件就是了。 “联邦政府的难处我是理解的。”梁耀和布坎南谈起了条件。 “总统阁下我有个小小的建议:新任的犹他领地总督,需由西海岸三州共同举荐。由新任总督对犹他领地进行世俗化改造。” 眼下,联邦政府东部尚且自顾不暇,更不用说距离华府两千多英里之外的犹他领地。 用犹他领地总督一职换取梁耀出兵犹他,事后再对犹他地区进行世俗化改造,总比任由犹他领地掌握在一群神棍手里要好。 布坎南也不希望在他的总统任期内,这些摩门教徒在犹他领地复刻当初五月花的盛举。 布坎南起身在总统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权衡其中的利弊。 如果放任摩门教继续发展,势必会蔓延到周围其他的准州领地。 美利坚联邦政府对准州地区的控制能力向来十分薄弱,倘若摩门教这颗毒瘤蔓延到整个西部,成为西部的主流宗教。 到时候就不是单纯出兵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梁耀至少是美利坚主流世俗世界的政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可以代表联邦政府。 由联邦政府的将军控制犹他领地,联邦政府至少还能维持对犹他领地较为有效的控制。 当然,代价就是梁耀个人以及西海岸华人势力在西部地区进一步扩大。 不过这就是后面的总统要头疼的问题了,苦一苦后面继任的总统,肃清摩门教,为联邦政府夺回犹他领地控制权的美名由我布坎南承担。 布坎南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西海岸地区距离犹他领地更近,西海岸三州的议员们也对犹他领地的情况更加了解。你的这个建议有其可取之处,我个人是同意采纳你的这个建议,稍后我会在内阁上讨论这个问题。” ———————— 弗吉尼亚州,人杰地灵之地,素有美利坚总统摇篮的美名。 南北战争前的十五位总统中,有九位来自南方州,这九位南方州总统中又有七位来自弗吉尼亚州。 美利坚前五任总统里(1789-1825),除了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来自马萨诸塞州外,其余四任总统均来自弗吉尼亚州。 这些弗吉尼亚州总统中的佼佼者便是美利坚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以及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 由此可见在农业时代的美利坚,弗吉尼亚州在全国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伴随着美利坚从农业时代逐渐迈步进入工业时代,弗吉尼亚州,乃至整个南方的影响力都在逐渐式微。 1825年之后,南方州的总统候选人在竞选总统时已经不再具有优势,南方议员,尤其是众议员在国会的占比逐渐下降。 近几年先后成立的西海岸三州又都是以自由州的身份加入美利坚,原本蓄奴州和自由州参议员议员数量势均力敌的态势亦随着加利福尼亚州的建立被打破。 虽然在第二次美墨战争之后,南方蓄奴州整合了原墨西哥的东北诸州,建立了新南墨西哥州,为南方争取到了两个宝贵参议院的席位。 但这依旧难以改变蓄奴州在参众两院的颓势。 第五百二十九章:众生皆为资本之奴 梁耀上一次来到南方州已经是1851年6月份的事情了。 且彼时梁耀去的是刚刚并入美利坚不久的南方新州德州,当时的德州并不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南方州。 这是梁耀第一次来到迪克西佬的大本营弗吉尼亚州:南方最大发达的州。 虽说弗吉尼亚州是南方的人口大州,但弗吉尼亚州并没有人口超过五万的大城市。 弗吉尼亚州最大的城市是州首府里士满,里士满不仅是弗吉尼亚的政治中心,也是弗吉尼亚的经济、文化中心。 集三中心为一体,这在美利坚诸州中还是较为罕见的现象。 里士满距离华盛顿很近,只有150多公里的距离,乘坐火车只需要花上五六个小时的时间。 截止19世纪中叶,里士满已经是一座人口将近四万人的大城市。 只是这一时期的南方蓄奴州并没有将黑人奴隶作为人口纳入统计,蓄奴州的黑人是以财产的形式被纳入统计数据。 如果算上黑人,里士满的人口可能有个六七万。 当然,这里的“大城市”是相对而言的,仅限于在弗吉尼亚州内,里士满是大城市。 不说放眼全国,就算是在南方,里士满在南方也算不上绝对的人口大城,甚至连新奥尔良人口的零头都没有。 新奥尔良地理位置优越,位于密西西比河河口,这使得它成为商品和人员的重要交汇点。这使得新奥尔良迅速发展成为南方第一大港口城市。 这一时期新奥尔良的人口达到了17万人左右,是南方的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城。算上黑人奴隶,新奥尔良实际人口很可能已经超过了20万。 受罗伯特·李之邀,梁耀在离开华盛顿后乘坐自己的专列来到了弗吉尼亚州,此番的目的地就是弗吉尼亚州的首府里士满。 火车冒着浓烟发出刺耳的蒸汽轰鸣声驶入弗吉尼亚州的静谧的乡野。 “比之北方,我更喜欢南方,南方看起来更具田园风情。” 沈葆桢欣赏着铁道旁一眼望不到头的种植园,沿途的田园风光令他心情愉悦。 比之乌烟瘴气,河流污浊的北方。这里的景色就赏心悦目多了:天朗气清,河流干净,映入眼帘的不是田野就是成片的树林。 “看来沈兄还是更喜欢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梁耀合上手中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 原版的古典经济学典籍晦涩难懂,需要多次研读才能明白个大概。 梁耀一般会选择在乘坐火车的时候这些枯燥晦涩的著作来打发时间,当然,更多的时候是起到了助眠的效果。 “又有何人不向往这般神仙日子。”沈葆桢指着窗外说道。 “依我看南方似乎也没有贤弟在《万国通鉴》中说的那么不堪。” 《万国通鉴》一书,沈葆桢研读国数遍,在此书中,美利坚虽然不是第一个介绍的西洋国家,但却是介绍最为详细的一个西洋国家。 沈葆桢清楚地记得,梁耀在书中介绍美利坚时,专门将其分为北方、南方分开介绍。 在书中梁耀将南方描绘地甚为不堪。 时维二月,弗吉尼亚州的烟草、玉米、棉花种植园尚未进入播种期。 因此沈葆桢所见到的种植园并没有多少人烟,一路上只看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黑奴在平整土地,以及几个检查排水系统和灌溉设施状况的白人。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梁耀说道,“李太白在庐山之中尚不能看清庐山真面,我们身处封闭的火车车厢内,隔着一层玻璃,又如何敢断言看得清这弗州的真面目呢?” 说话间,火车驶过一片冬小麦麦田,只见几个强壮的黑人管家和监工挥动皮鞭,高声吆喝着将一群带着镣铐,身形干瘦的黑奴驱赶进麦田除虫,拾掇麦田。 梁耀依稀记得,上一次他到德州的时候,所见到的戴着镣铐的黑人奴隶并没有这么多。 这片麦田的黑奴,似乎除了负责管理的黑人管家和监工外,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个个都是戴着镣铐在劳作。 仔细一看,几乎每隔几百米就能看到骑着马,扛着枪巡逻的白人。 其中两个白人正对着一个试图逃跑的黑奴拳打脚踢。 想来是在北方的宣传攻势下,南方的逃奴现象已经变得越来越严重。 黑奴亦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就是直接为南方庄园主提供服务的贴身家仆,比如黑人管家、厨娘之类的。《乱世佳人》中斯嘉丽的黑人胖奶妈就属于此类的高级黑奴。 这些黑奴不用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工作内容也相对轻松。小日子过得可比远渡重洋来到美利坚的爱尔兰白人,以及工厂里的白人劳工滋润多了。 一些办事得力,受奴隶主信任的忠心老管家,甚至可以享受就连普通白人都无法享受的美食。 奴隶主为了装点门面,彰显自己的财力与仁慈,还会赏赐这些家仆浆过笔挺的衬衫,各种礼服裙,以及领带和皮带。 毕竟有些奴隶主经常带着黑仆外出甚至到欧洲旅行,如果随行的黑仆营养不良,着装不得体,奴隶主也会脸上无光。 这些黑人的管家如果有孩子,也会成为小奴隶主的侍从,并在小主人长大后成为新的管家。 在梁耀的印象中,加州建州一战,俘虏梅森上校之时也俘虏过梅森的黑仆,这些黑仆就充当着梅森的勤务兵和警卫员的角色。而且黑仆也比寻常的白人士兵要健壮,可见他们平时的生活水平不比普通白人士兵差。 这些黑人管家是最容易获得自由身份的黑人,美利坚最早产生自由黑人甚至是黑人奴隶主的群体就是黑人管家。 再次一等的黑仆则是园丁、木匠、铁匠之类至少掌握一门技术活的黑人。 此类黑人被奴隶主视为贵重的财产,奴隶主一般也不会太亏待他们。除了人身自由有所限制之外,他们的生活和普通白人差距不是太大。 地位最为低下,生活最为凄惨,人数最多的黑奴就是种植园内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黑奴了。 这种黑奴便是后世多数人印象中的黑奴,也是逃奴的主力军。 白人奴隶主不会像电影里一样草菅人命,随意滥杀黑奴。毕竟黑奴都是他们花重金购买来的宝贵财产。 不过让白人奴隶主或者监工看到在偷懒,一顿毒打肯定是免不了的。 当然,奴隶主不滥杀黑奴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杀黑奴,如果一群黑奴不服从管教,为了驯服这群黑奴,奴隶主也会含泪杀掉其中的刺头以杀鸡儆猴,震慑那些不听话的黑奴。 伴随着专列距离里士满越来越近,铁道两旁的房屋和人烟也变得逐渐稠密起来,当然,能见到的黑奴也越来越多了。 “梁贤弟,这就是你在书中所写的南方黑奴?”沈葆桢指着窗外的黑奴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惊讶于在梁耀所描绘的一个先进西洋大国中,南北双方竟然存在着迥然相异的两种制度。 “沈兄似乎很诧异?”梁耀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为震撼,匪夷所思,还望梁贤弟能够为愚兄解惑。” 沈葆桢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他朝梁耀深深一揖,希望梁耀能够为他解惑。 “从经济活动的主要参与者视角出发,无非两端,既生产者的生产端和消费者的消费端。 在古典经济学中,土地、资本、劳动被称之为生产三要素。 其中土地,资本是实实在在的物,有着明确的市场标价和交易机制。 而人作为三要素中唯一的活物,不确定因素和风险是最大的。”梁耀解释道。 经过一番细细思索后,沈葆桢似乎有点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剥夺其自由之身,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困在种植园里奴隶,变成一个只能劳动的工具,标价交易,如此一来,就能将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和风险降至最低?” “正是。奴隶制虽然罪恶,但从经济学和资本家的角度上来看,它在生产端是非常完美的制度。 在资本主义社会,最完美的劳动对象是不知疲倦能够全天候运转的机器,其次是无需支付薪酬的奴隶,最后才是需要支付薪酬的自由劳工。” 梁耀点点头,沈葆桢到底是聪明人,悟性还是很高的,一点就通。 “剥夺人自由自身的方法有很多,你所看到的这些黑奴只不过是被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剥夺了自由之身,沦为奴隶,故而有人性的人见了会感到不快。” “这么说来还有复杂温柔,让人看了见了不会不适的方式?”一旁的梁绍琼听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当然有,北方州工厂里的劳工,广府煤矿的旷工,洛杉矶炼油厂的技工本质上也是被剥夺了自由身的人。”梁耀笑道。 “众生皆为资本之奴,我们和这些奴隶主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我们更加虚伪,更善于伪装自己,用金子银子取代了这些黑奴身上扎眼的镣铐罢了,那些劳工自个儿给自个儿戴上了镣铐还得谢谢咱们。” 奴隶制也好,封建制也好,资本主义制度也好,无非只有两个阶级: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 “你读的洋书喝的洋墨水多,歪理邪说一大堆,我说不过你。” 梁绍琼白了一梁耀便岔过身靠在毛皮椅上打起了盹装睡。 梁耀拿他和奴隶主类比,梁绍琼心里有些不高兴,自己好歹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么会和这些奴隶主是一类人呢?可偏偏又辩不过梁耀。 广府梁家的煤矿跟这些种植园是一回事吗?那些工人可是自己用真金白银雇来的。 想到花出去的真金白银,梁绍琼不免有些肉疼,又觉得自己很蠢。 为什么要雇人下矿? 去江南俘虏些长毛乱党,或是下南洋抓些土人,再不济花点银子向邓延买些倭人岂不更加划算? 想到这里,梁绍琼不禁心头一颤。 一旁的沈葆桢豁然开朗,不过他心中的疑问更多了:“贤弟方才说经济活动有两端,除了生产端之外还有消费端。 没有薪酬的奴隶肯定是无法消费生产出来的产品的,没有足够的人消费产品,工厂主抑或是贤弟所说的资本家就无法获利。 因此综合经济活动的两端来看,这个制度并不完美,似乎很难长期运行下去。” “确实如此,一个健康的经济体要兼顾生产端和消费端,否则就无法完成内循环。 你说的这个问题就不是南方的奴隶主应该操心的问题了,他们只负责生产原料。美利坚南方所产的原料,大都销往欧陆,销往北方的反而是少数,因此此制度能维持至今。”梁耀说道。 现在的美利坚就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经济体,用寻常的目光去看待美利坚的经济现象就跟近视眼看黑板似的,只会越看越模糊。 “生产端和消费端几乎剥离,消费端又远在欧陆不在本土.”沈葆桢说道,“如此一来,我似乎明白了为何美利坚国南北之间会不和了。 贤弟,为兄想了解西洋诸国之经济,贤弟可有这方面的著作?” 经此之行,沈葆桢对西洋各国的情况更感兴趣了。 西洋诸国不仅在军舰枪炮上远胜于大清,其制度更是和大清迥然相异。这激起了沈葆桢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沈兄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商贾,又不是经济学教授,怎会有这方面的作品?”梁耀拿起桌上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掏出胸前的钢笔在扉页上写下一列书单。 “如果沈兄对西洋诸国的经济感兴趣,归国之时可照此清单去我的藏书馆取走这些书回去细细研读。” 沈葆桢如获至宝般接过梁耀的书,看了看扉页上的书单,又略略翻了翻,笑道:“看来我还应该带上一个英文教师教授我英文。” 第五百三十章:棉花滞销,帮帮我们 “梁将军,好久不见。” 罗伯特·李在里士满火车站迎接了梁耀,骑马引着梁耀一行人前往南郊的一处豪华庄园。 罗伯特·李虽生于名门望族,父亲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英雄并担任过弗吉尼亚州州长,可以说是天胡开局。 然而好景不长,罗伯特·李的父亲,亨利·李借贷投资失败,导致家族负债累累,就此中落。父亲去世之后,罗伯特·李的哥哥查尔斯·卡特·李又举债投资失败结果又欠了一屁股债。 经过罗伯特·李的父亲和哥哥的前后折腾,罗伯特·李在西点军校还没毕业的时候,李家就彻底退出了弗吉尼亚州豪门的行列。 1829年,当罗伯特从西点军校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毕业时,家中已一贫如洗,无法对他的事业给予物资上的支持。他只能从基层工兵和幕僚干起,直至美墨战争战争期间崭露头角,成为军界的后起之秀,由此名声大噪。 不过李家的经济状况并未就此好转,由于巨额债务缠身,罗伯特只能依靠工资和自己一个小庄园勉强度日。 眼前这座用来招待梁耀的豪华庄园,显然不是罗伯特的庄园。以罗伯特拮据的财力,是无法负担得起拥有一座豪华庄园的费用。 这座庄园属于南方巨富,里士满最大的奴隶主:弗兰西斯·威尔利斯·皮克。 弗兰西斯·威尔利斯·皮克是南卡罗来纳州的政治人物,但他不是弗吉尼亚州的政客。 这座庄园不过是他在里弗吉尼亚州其中的一处私产罢了,这样规模的庄园,他在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来纳州还有好几处。 此人现担任过南卡罗来纳州的联邦众议员,后来在1860年成为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是南方坚定的蓄奴主义支持者。 南方州的富裕程度和棉花种植园的数量呈正相关。 弗吉尼亚州由于位于南北方的交界处,该州的气候相对较温和,冬季较冷,夏季相对较短,州内多数地方不是很适合种植棉花。 因此弗吉尼亚州的农业主要以利润更低的烟草、小麦等种植园和家庭农场为主。棉花种植园则是少数,且主要分布在该州南部。 除此之外,弗吉尼亚州还有一定的工业,其经济结构是南北之间的过渡形态。南北战争时,南方那点可怜的工业产值很多就是弗吉尼亚州贡献的。 弗吉尼亚州不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州。最典型、富裕的南方州要数乔治亚州和南卡罗来纳州。 卡尔霍恩家族,汤普森家族,亚历山大家族,哈姆特家族等这些富可敌国的南方巨富世家皆来自乔治亚洲和南卡罗来纳州。 由于美利坚工业制品大都粗制滥造,整体水平低下。北方的富豪财力其实是不如南方富豪的。 梁耀、范德比尔特、阿斯特家族占领了美利坚富豪榜榜首的位置,紧随其后的就是这些南方富豪,北方富豪则在此区间出现了严重的断层。 如果难以理解这些奴隶主为什么会比北方州多数工厂主企业家还要富裕的话,找个类似的参照对象就容易理解了。 这些南方奴隶主在美利坚经济结构中的地位就类似俄罗斯能源寡头在俄罗斯经济中的地位。 不同的是俄罗斯能源寡头享有的政治权利相对有限,且没有实质上的兵权。 而美利坚南方的奴隶主不仅享有丰厚的政治资源,还拥有实打实的兵权。 “梁先生,快快请进。” 一个肥头大耳,浑身油腻的白人胖子拄着文明杖迎了上来,同时迎接梁耀的还有香水混合着恶臭体味产生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味。 这种令人欲仙欲死的味道让梁耀忍不住抬手遮住了鼻子。 罗伯特看出了梁耀的不适,他插在了二人中间,向梁耀介绍道:“梁将军,这位是南卡罗来纳州弗兰西斯阁下。” 梁耀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弗兰西斯曾是泰勒总统时期参议院议长约翰·C·卡尔霍恩的助手,约翰·C·卡尔霍恩正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南卡罗来纳州卡尔霍恩家族。 约翰·C·卡尔霍恩是弗兰西斯在政治仕途上的引路人,算是弗兰西斯的恩师。 而卡尔霍恩的死,说起来和梁耀也脱不开干系。 1850年加州建州,卡尔霍恩通过操纵参议院,试图阻止加州以自由州的身份加入联邦,甚至公然提出派兵进驻加州的议案。 只是随着梅森的兵败加州,卡尔霍恩最终身败名裂,在千夫所指中气绝身亡。 不知卡尔霍恩看到他往日的得意门生此时对梁耀盛情相邀款待,会不会气活过来。 见罗伯特插在二人中间,弗兰西斯有些不悦,他皱眉道:“罗伯特,你到旁边去,梁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 梁耀瞥了一眼罗伯特有些为难的表情,心知罗伯特是有什么难处,不然以他的为人,不会介绍弗兰西斯这种人给他。 “我是受李将军之邀才来里士满的,李将军要到一边去的话,我也只能到一边凉快去了。”梁耀说道。 “一切都听梁将军的。”弗兰西斯闻言虽有不悦,但只得作罢,毕竟现在他有求于梁耀。 “罗伯特,你是为了他才请我到里士满?”梁耀低声问罗伯特道。 罗伯特实在不像是能和弗兰西斯尿到一个夜壶里的人。 “说来惭愧,我们家欠弗兰西斯阁下一笔债务,弗兰西斯阁下最近催得紧。”罗伯特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梁耀明白了,感情弗兰西斯是他的债主。 进入庄园主宅的客厅,弗兰西斯一一向梁耀介绍了参加这次聚会的南方,其实就是南方一些和弗兰西斯关系要好的奴隶主。 “梁将军,我听说您常年收购德州棉花。”弗兰西斯落座之后开口说道。 弗兰西斯一开口,梁耀心里就清楚这些南方奴隶主邀请他到里士满的意图了。 肯定是南方棉花滞销,想找一个下家吃下他们手里的棉花。 不然他们的棉花就只能烂在仓库里了。 克里米亚战争的爆发促使欧洲对棉花需求激增,南方的棉花出口由此进入了战前最后一个黄金时期。 但在去年3月底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之后,欧陆对棉花的需求骤然下降,南方的种植园主不得不寻找新的买家消耗他们多余的库存。 至于去年战争结束的时候为什么这些种植园还不那么着急,原因也很简单,当时棉花还长在地里,这些种植园们自信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到新的买家。 很快现实就给了南方的奴隶主当头一棒,战后,欧陆主要的大国法兰西,为了扶持国内农业,缩减了农产品的进口。 英国则出于政治、道义以及舆论方面的考量,且迫于国内反奴隶制运动的压力,不得不缩减从美利坚南方进口棉花的数量。增加进口埃及、印度的棉花作为替代。 俄国减少棉花进口量的原因就没那么复杂,比较朴素了。单纯就是战后百业凋敝,对棉花的需求量减少。 俄国从美国南方的棉花进口量从克里米亚战争期间的25万包降至17万包。 (注:包是19世纪棉花大宗交易的计量单位,每包棉花的重量大致在500到600磅之间,取其中间值1包≈550磅≈250公斤。民间小规模交易棉花则使用磅作为计量单位。) 南方在欧洲剩下唯一一个稳定的棉花市场就只有德意志关税同盟了,只是德意志地区的棉花进口结构比较多元,而且需求量也不是很大,毕竟德意志地区不是棉纺织业的中心。 美利坚南方棉花出口只占德意志关税同盟1.15亿磅棉花消费比重的60%,大约13万包。 而英法俄的这个数字分别是,英国77%,法国90%,俄国92%。 英法俄三大主要棉花进口国不约而同地减少从美利坚南方进口棉花,这让美利坚南方的棉花出口瞬间从盛夏进入了严冬。 “确有此事,不过德州的棉花产量不大,故而加州能够吃得下。”梁耀婉拒道。 “南卡罗来纳州和乔治亚洲可都是产棉大州,诸位手头上的棉花莫要说加州,恐怕整个西海岸都吃不下。” 梁耀说的也是实情,德州是1845年12月才建立的年轻州,德州的棉花产量并不大。 西海岸地区去年以每包52美元左右的价格从德州进口了15万包棉花。棉花是西海岸地区唯一一项进口金额超过800万美元的大宗商品。 15万包这个数字,已经相当惊人了。同时期南方销往英国和欧洲大陆的棉花分别为 2241000包和 1005000包,而销往美利坚北方的棉花只有可怜的 95100包。 西海岸地区已经成为了南方继英法俄之后的第四大消费市场。 “梁先生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美利坚首富,区区27万包棉花,我想您还是能够吃得下的。”弗兰西斯给梁耀戴高帽。 放眼整个美利坚,有兴趣且有实力吃下南方这批库存棉花的人,除了梁耀和他的华商群体,弗兰西斯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这些可都是质量上乘的棉花,往年可是排队都未必能买得到。” 27万包棉花??? 梁耀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的,这厮真当自己是接盘侠了? 弗兰西斯这老小子还真敢说出口啊,27万包棉花这几乎就是让他吞下1.5个俄国棉花的消费量。 就算弗兰西斯以50美元一包的提臀友情价卖给梁耀,27万包棉花也要1350万美元. 再者,整个西海岸的梳棉机、纺纱机烧冒烟了,制衣厂的缝纫机踩坏了都未必能消化27万包棉花。 “咳咳,区区27万包棉花弗兰西斯先生太看得起我梁某人。”梁耀干咳了两声说道。 棉花的国际市场价格将在战争爆发后暴涨。 梁耀确实有加大棉花进口量的想法,但梁耀的加大棉花进口量是想每年提个两三万包的进口量,慢慢消化,而不是一口气直接吃下27万包棉花。 “27万包棉花,我的乖乖,这可是一亿三千四百多万多万斤呐。”潘正炜很快在心里完成了换算。 他暗自摇了摇头,同孚集团有做南方的棉花生意,他了解一些棉花市场的行情,南方的棉花质量很好,价格也很便宜。这是实情,就是这量太大了。 他暗自摇了摇头,同孚集团有做南方的棉花生意,他了解一些棉花市场的行情,南方的棉花质量很好,价格也很便宜。这是实情,就是这量太大了。 如果只是一两万包,他们潘家或许还能咬牙吃下。 潘家往年和南方的棉花交易量是在每年1.5~2.2万包之间,已经是南方的大客户了。 27万包这谁吃得消? 至于弗兰西斯所说的往年排队都未必买得到这些上等棉花,也是实情,不过这些都是1855年的老黄历了。 “你且问他多少美元一包?” 梁绍琼倒是对此事很敢兴趣,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搞钱养兵。 “这位是?” 弗兰西斯见过潘正炜,但对梁绍琼却感到非常面生,从没见过。 美利坚的华人基本都不留辫子,像梁绍琼这样拖着一根长辫子的华人很少见。 “这位是我叔叔,大清国的战争部副部长。”梁耀介绍道。 “原来是大清国的战争部长,失敬失敬。”弗兰西斯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凑了上来。 梁绍琼见他凑了上来赶忙向后退了两步,以免被熏到。 梁耀见梁绍琼有些上头,急忙用粤语对梁绍琼说道:“三叔,伱疯啦?这可是27万包棉花。” “我没疯。”梁绍琼回道。 “27万包棉花,你我或许吃不下,但江南的棉商,再加上我们就勉强能吃下。” 自从将加州的棉纺织厂脱手后,梁耀就很少关注棉花生意,故而他对近来棉花市场也不甚了解。 梁耀转头询问潘正炜道:“潘老,您觉得呢?” 潘正炜的同孚集团有做棉花生意,是业内的行家,这事倒是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潘正炜思忖良久,询问梁绍琼道:“梁侍郎,您可认识江南的大棉商?” “不是梁某夸口,江南叫得上名号的富商巨贾就没有我梁某不认识的。江南地区做棉花生意的多是一些徽商。”梁绍琼说道。 潘正炜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头对沈葆桢道:“沈府尊,此事若能成,闽地的闽商恐怕都要落下您一个人情。” “此话怎讲?”沈葆桢不解道。 “往年太平年月,闽商多从松江等地的江南棉农手里收购棉花,长毛起事以来肆虐江南,闽商的棉花来路也因此断了。”潘正炜解释道。 “大清棉商,无非晋商,徽商,闽商三股,如有梁侍郎和沈府尊从中牵线搭桥,打通微商和闽商的关系,依我的看,这生意倒也做得。” 沈葆桢明白潘正炜的意思了,如果这笔买卖能赚到钱,他这个新任知府在本地的威望也会大增。 只是沈葆桢还是心怀顾虑:“潘老,这笔买卖风险大吗?” “做生意嘛,总有风险的。南方的棉花生意我做过,这里上等棉的价格可比大清下等棉的价格还要便宜。只要能找到买家就能挣到钱。”潘正炜说道。 美利坚南方棉花种植使用的是奴隶制,生产成本很低,贡献了全球75.6%的棉花产量,价格不低就怪了。 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到棉花比美利坚南方还便宜的地方。 加州的纺织业就是靠着南方(主要是德州)提供廉价棉花,加工成各色织物、成衣销往欧陆、东亚、美利坚北方,迅速打出了名声。成为加州轻工业的招牌。 “既然他们急着脱手这批棉花,价格方面咱们还可以继续压一压。只要这批棉花能顺利到大清脱手,就能赚到钱。运输的问题,恐怕两位就要劳烦梁将军了。” “如此说来,这27万包棉花虽多,咱们也未必不能吃下。”梁耀心中大喜。 闽商的关系梁耀也有办法打通,在美的闽商数量并不少。要是梁绍琼再打通徽商以及江南棉商的关系,利用闽商、徽商的渠道分销棉花,这笔买卖倒也做得。 大清市场的老百姓虽穷,但架不住基数大。 再者,西海岸那边也能吃下一部分棉花,还可以顺手扩充产能。 “诸位先生在说什么呢?” 梁耀等人谈话用的是非常不标准的官话,弗兰西斯等一众南方奴隶主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弗兰西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缠客人。客人们远道而来,我想他们都累了,就算要谈生意,也让他们吃饱饭,玩尽兴了,再好好休息一番再谈。” 打断弗兰西斯的是路易斯安州的约翰·邓恩,邓恩早就不满弗兰西斯一直喋喋不休地缠着梁耀一行人不放,导致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连日乘车奔波,我还真有点疲乏了。”梁耀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他确实需要花点时间考虑商量一下。 邓恩走到梁耀面前,向梁耀伸出了手:“梁先生,我是约翰·邓恩,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 “我也一样,邓恩先生。” 梁耀友善地和邓恩握了握手。 邓恩身材匀称,举止得体,一副绅士范,很有贵族气质,给梁耀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路易斯安那州的邓恩家族被认为是南方最富有的家族,其涉足领域涵盖种植园、银行、铁路以及港务等。 由于邓恩家族的成员为人低调,没有人知道邓恩家族具体掌握着多少财富。按照后世的说法,邓恩家族就是所谓的隐形富豪。 在邓恩的要求下,舞会和宴席很快开始。 梁耀穿过华丽的门廊,进入了宽敞的舞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舞厅上方,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映照着精心铺设的波斯地毯和光洁橡木地板。高高的天花板上,精致的装饰物和壁画描绘出南方庄园的优雅与荣耀。 舞厅里很快弥漫起优雅的音乐旋律,让人情不自禁地跃动起舞。 南方绅士和太太们华丽的服饰在灯下闪烁,一场场优雅的舞蹈在人群中展开,欢声笑语交织,觥筹相错。 南方的生活节奏比北方慢,因此南方的上流社会举办party的频率要比北方上流社会高得多。 闲暇之余,南方的奴隶主们就是靠party交流感情,打发时间。 南方上流社会的Party和北方上流社会的Party梁耀都参加过,总的来说,梁耀还是感觉南方上流社会的举办的party更加奢靡。 “梁先生,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邓恩的女儿邓恩小姐上前邀请梁耀跳舞,弗兰西斯见状也让他的女儿上前邀请梁耀跳舞。 这两个奴隶主的女儿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和他们老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说女儿相貌随父亲,但这随的也太离谱了一些。 弗兰西斯的女儿相貌和身材都一言难尽,梁耀实在提不起和她跳舞的兴致。 但这次Party是弗兰西斯做东,梁耀也不好把弗兰西斯得罪的太死,让弗兰西斯颜面扫地。 梁耀眼珠一转,很快有了主意,他抓起梁绍琼的手搭在了弗兰西斯小姐肉嘟嘟的胖手上,对她说道:“弗兰西斯小姐,清国部长早就想和您共舞一支。” 梁绍琼虽然尽兴喝了点酒,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望着眼前这座生平仅见的肉山,梁绍琼狠狠白了梁耀一眼,啐道:“你小子净没安好心,他娘的,有你这么坑叔叔的嘛?我可是你亲叔叔!你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三叔若是想做成这笔交易,这舞非跳不可,我可是为三叔着想。要怪你也只能怪今天我爹和爷爷没过来,他们爷俩可喜欢跳舞了。”梁耀朝梁绍琼挤了挤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叔,你好好跳,晚间还有特殊项目。” 言毕,梁耀不给梁绍琼推辞的机会便拉着邓恩小姐的手迅速遁入了舞池之中。 梁绍琼虽然气得直跺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弗兰西斯小姐跳起了舞。 不过想到晚间的特殊项目,梁绍琼还是咬牙忍了。 舞会结束的时候,一群穿着整齐制服,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女仆走进舞厅,细心地为宾客递上美味的小食。 有兴趣的宾客们像挑选商品一样挑选着今晚陪同自己过夜的黑人女仆。 用妙龄黑人女仆招待贵客,这也是南方巨富Party的一项传统项目。 有财力的大奴隶主都会养些黑美人,平时自个儿享用,开Party时用来待客。 “三叔,还不快挑。”梁耀忍不住捂嘴笑道,“再不挑俊俏的女仆都要让别人给挑走了。” “这就是你说的特殊项目?”梁绍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 “有白一点的吗?”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北方佬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直到早上十点,梁绍琼才在两个黑人混血女仆的伺候下起床。 洗漱毕,整理好衣裳,梁绍琼来到梁耀跟前对梁耀说道。 “棉花的事情,我昨晚琢磨了一宿。 我想往如果能稳定地从南方这边获得棉花,以大清国人力价格之低廉,再从加州那边购置些纺织的机器办厂纺纱织布,大有可为。” “你昨晚还有心思琢磨这个事?”梁耀笑道。 这件事情梁耀也考虑过,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一包棉花(1856年,南方出口价格平均60美元/包,不含关税。含关税出口价为76.068美元/包)能纺出500磅左右的棉纱,500磅棉纱大约能出300码左右的棉坯布。 300码的棉坯布,哪怕是成色很一般,在英国市场少说也能卖上28英镑(大约136美元)。将棉坯布加工成成衣、棉织袜、棉织袜等各种棉织物,能卖出的价格就更高了。 这还是在英国,英国是全世界棉纺织业的中心,棉织品的价格是全球最低的。在其它地方,棉织物的价格只会更高。 “梁侍郎说的在理,开埠以来,大清国本土的土布受英国的洋布冲击,五口周边地区以女红为业的家庭饱受其害,破产者不计其数。”潘正炜说道。 “若能办厂,实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我昨夜亦和潘老彻夜促膝长谈,如果能在福州办厂,让无业者入厂为工,也能解决当地不少人的生计。 本地若能产布,便能将英国的棉布拒之门外,减少白银外流。这银子与其让英国人挣了去,不如咱们自己挣。”沈葆桢说道。 沈葆桢啊沈葆桢,你这是在掘大清的根啊,梁耀心中暗道。 “说起来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又是一回事。”挖大清的根,送大清入土,这事梁耀倒是乐意帮沈葆桢一把。 “沈兄,你可知道英国的人棉布、织物为什么便宜?” “知道,此事我亦曾向潘老请教过,英国人用机器织布,效率极高,故而成本低廉。”沈葆桢说道。 “我也买机器,办工厂,用机器纺纱织布。” 梁耀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中之一,英国人在纺织业领域起步早,如今英国人的纺织业产业已经非常成熟,体系齐全,殖民地又遍布全球,海外市场广阔,目下英国又鼓励印度人种棉花,想要进一步压低原料的成本。 你若在福州办厂,目前和英国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只有两个,一是人力,二是大清国国内市场,如果能争取到南方来源稳定的廉价棉花,姑且也能算是一个优势。 除此之外,你可全是劣势。只是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贤弟最担心的是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沈葆桢说道。 “来自朝廷方面的压力,大清国以农为本,你若在福州大办工厂,在朝中必会引起非议,你要承担的压力也会很大,你可做好承担这些压力的准备了?”梁耀灼热的目光射向沈葆桢。 沈葆桢心下一惊,昨晚和潘正炜聊的热血沸腾,这个问题他确实有些疏忽了。 他又不是梁绍琼,梁绍琼手握重兵,无论在两广怎么折腾,只要他不举旗造反,朝廷就不敢动他。 他沈葆桢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知府,朝廷要是想动他,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沈某已下定决心。”沈葆桢咬牙道。 “我是闽人,想必贤弟也知道闽地的情况,闽地地寡民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因此很多闽人不得不背井离乡,下海谋生,或下南洋,或至美洲。 儿时我见过太多出海谋生的人了,他们我的远亲,有我的近邻。那些骨肉分别时的情景,沈某至今历历在目。 如果我能在任知府期间为闽人办些厂,闽人能在当地谋生,也算不枉当了一回知府,造福乡里。” “沈兄既有此决心,梁某不才,愿给沈兄出些馊主意。此事若是在康雍乾时期断然很难办,现在嘛,倒也不是不能办。” 见沈葆桢态度如此坚决,梁耀倒是对沈葆桢心生敬意,大清国像沈葆桢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还请贤弟赐教。”沈葆桢向梁耀深深一揖。 “其一,若想办纺织厂,必先办好船政,必先将水师牢牢抓在手里。 其二,若想让朝中枭小噤声,必须在朝中有稳固的靠山,且要拿出东西堵住稳住靠山,堵住朝中枭小们的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等你的厂子办多了,办大了,上上下下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届时无论是谁想动你,动手之前都得思量一番。”梁耀为沈葆桢指明了道路。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的厂子能挣钱,如果不能挣钱,你沈葆桢将万劫不复!” “多谢贤弟指点,我明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葆桢就算是愚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的好侄儿,叔还有件事情找你帮忙。”梁绍琼搓着手说道。 他办纺织厂的阻力要比沈葆桢小得多,梁家在白云开煤矿已经四五年了,从广东地方到京师,就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既然他梁绍琼煤矿开得,这纺织厂,自然也是办得。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养兵,故而手上的闲钱不多。 “何事?”梁耀问道。 “向你借点钱办厂,买地盖厂房,购置机器,招募工人,可都是要花钱的。”梁绍琼厚着脸皮说道。 “我也没多少闲钱。”梁耀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些迪克西佬一个比一个有钱,你还找我这个侄儿借钱,三叔你是不是缺心眼?缺钱找他们借去。用美利坚人的钱在大清办厂,岂不美哉?” “他们会借?”梁绍琼有点不相信这些迪克西佬会借钱给他。 “不借咱们就不买他们的棉花,再说,你是大清的兵部侍郎,就冲你这身份,向他们借点钱也不难。”梁耀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他也想向这些迪克西佬借点钱,反正迪克西佬日后都要向他买军需、军火的,这笔钱就当提前预支了。 太平洋铁路和加德铁路两个超级工程占用了梁耀很大一部分现金流,他至今都没缓过气来。菲尔莫尔在任的时候,由于经济景气,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还凑合,梁耀还能根据工程进度每年从联邦政府收到110~160万美元不等的直接财政补助。 经济危机爆发后,联邦政府已经确定不再为尚未完工的加德铁路进行直接财政补助。而是以增加土地赠地的形式代替原来的直接财政补助。 根据《太平洋铁路法案》《加德铁路法案》,凡是直接参与太平洋铁路和加德铁路建设的铁路公司,每修筑1英里铁路可获得沿途640英亩的联邦土地。 在《加德铁路法案修订案》中,将联邦土地的授地额度从每英里铁路640英亩提高到了每英里铁路800英亩。 回去之后,梁耀还想扩军备战,现金流自然是越大越好。 聚会虽然已经结束,但是由于棉花生意还没谈成,参加聚会的种植园主们心里都很焦急,不希望库存的棉花烂在仓库里,故而都没离开里士满。 中午,弗兰西斯又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梁耀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在里士满久留,便决定乘着吃饭的功夫,把生意给谈了,把钱给借了。 “这27万包棉花的事情。诸位考虑的怎么样了?”弗兰西斯开口不离棉花。 潘正炜等人正要开口,梁耀便止住了他。 “我们也有心收购诸位的棉花,只恨”梁耀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只恨什么?”弗兰西斯和一众棉花种植园主瞪大了眼睛。 “只恨财力不足!”梁耀扼腕叹息道。 种植园主们无不抛来白眼,你要是财力不足,美利坚就没有谁是财力充足了。 “是我们难为梁先生了,既然梁先生感到为难,我们也没有再继续难为梁先生的必要了。”邓恩心知梁耀这是在欲擒故纵。 要是梁耀他们真对这27万包棉花不感兴趣,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过夜,还留下来吃午饭。 “邓恩先生,诸位请容我细细道来。”梁耀解释道。 “潘老先生,梁副部长,沈市长还有我,都很想买诸位手中的棉花。我们也商量研究了,我们的意思是,不仅这批棉花我们买,以后我们还要长期从诸位这里购买棉花。” 长期购买棉花?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种植园主都来了兴趣。 眼下他们南方的种植园主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在欧陆的市场受挫碰壁不说,北方的迪克西佬最近又准备提高关税税率。 美利坚拿得出手,最能赚取外汇的大宗商品说白了就是棉花,提关税税率说到底就是提棉花的出口税率。 这时候有人投怀送抱,愿意成为他们的长期客户,那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来的正是时候啊。他们正求之不得呢。 更何况梁耀手里掌握的西海岸市场是国内市场,不受关税影响。 “您继续说。” “您继续说。” 正在大快朵颐的弗兰西斯急忙放下刀叉,津津有味地听着。 “只是这么多棉花,我们下面的经销商也吃不下这么多。 因此我们想办厂,自行消化多余的棉花。一旦我们的厂办起来,以后对棉花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诸位的棉花质量好,价格又合理公道,我们很难给出拒绝从诸位这里购买原材料的理由。”梁耀继续说道。 “但我们办厂缺乏足够的资金,因此我们想向诸位借些钱周转周转。” 说了半天原来是要借钱,提到借钱,不少种植园主马上露出了他们的守财奴本性,打起了退堂鼓。 就连最急于脱手棉花的弗兰西斯也是眉头直皱。 “梁先生和潘先生的信用是极好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梁部长和沈市长也都是大清国有头有脸的绅士。” 还是邓恩首先站了出来。 “诸位如果能和我签约确定长期的合作关系,这钱,我愿意借,就是不知道诸位要借多少?” 梁耀竖起了一根手指。 “100万美元?没问题,我可以借。”邓恩非常大方地说道。 作为南方的顶级富豪,100万美元,他还是能够比较轻松地拿出来的。 梁耀摇了摇头,说了个N。 这时,就连邓恩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梁先生,不会是1000万美元吧?” 梁耀点了点头,说了个Yes。 听到这个数字,种植园主们勃然大怒。 “1000万美元?开什么玩笑?” “梁先生,没想到你既然是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看来您是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告辞!” “他娘的,北方佬就是北方佬!没一个好东西!” 逗人玩呢? 1000万美元? 这批棉花的价值就是一千多万美元,合着让我借钱给你买我的棉花? 这是在场多数奴隶主的想法。 甚至有两个种植园主沉不住气,直接愤然离开。 潘正炜见状便要起身打原唱,他不希望这笔交易告吹。 梁耀却是拉住了潘正炜并对梁绍琼、沈葆桢二人说道:“走吧,既然南方的绅士们信不过我们,质疑我们合作的诚意,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碍眼,耽误人家用餐,影响绅士们的食欲。” 三人意会,放下刀叉,扯下胸前的白色餐巾便起身离去,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梁耀一边走,心里一边数着数,1,2,3等到梁耀数到18,再走两步就要跨出大门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心慌了,本能地放慢了脚步。 “四位先生请留步!” 突然,身后传来邓恩的呼喊声。 梁耀等人相视一笑,顿住了脚步。 “我替我那些愚蠢无礼的朋友们向四位道歉,还请四位看在我的薄面上赏脸回到餐厅继续用餐。”邓恩追了上来,朝四人鞠躬致歉。 “客人不吃完饭就走,要是传出去让那些北方佬知道了,非嘲笑我们不可。” 梁耀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回到了餐厅。 邓恩亲自为梁耀等人耐心地一一准备好新的餐巾和刀叉后,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邓恩先生,我为我刚才的冒昧无礼向您道歉。”梁耀向邓恩致歉。 “您千万别这么说,刚才是我们无礼失言了。”邓恩说道。 “说实话,我一下子拿不出1000万美元,但和在场的朋友们凑一凑,还是能凑够一千万美元的。 只是阁下,1000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我们需要有抵押才能放心借出这笔钱,最好是洛杉矶石化能够作为抵押。” 邓恩看似文质彬彬,谦恭有礼,实际上在场的种植园主中,心眼最多,胃口最大的反而是他。 洛杉矶的石化产业是梁耀最为倚重的产业,最为暴利的产业,区区1000万美元就想要洛杉矶石化作为抵押?想屁吃呢! 不要说1000万美元,哪怕是一亿美元,他都不会考虑抵押洛杉矶石化。 “洛杉矶石化股权复杂,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梁耀非常为难地说道。 “当然,诸位要是执意要洛杉矶石化作为抵押,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回去说服洛杉矶石化的股东。只是这些股东有的在广东,有的在长崎,有的在婆罗洲,有的在澳洲。我担心的是等我说服这些股东,诸位的棉花就要烂在仓库里了。” 这个小狐狸,邓恩在心中暗骂道。 虽然染指洛杉矶石化的计划破产,邓恩心中不悦,但他并未直接表露出来。 “阁下愿意拿出什么作为担保?”邓恩拿起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巴问道。 “加德铁路。”梁耀说出了他能够拿出来抵押的东西。 “加德铁路尚未完工,太平洋铁路如何?”弗兰西斯插口道,他对这个抵押并不满意。 “就加德铁路。”邓恩抬手止住了众人。 和梁耀一番交锋下来,邓恩已经了解了梁耀的秉性,梁耀不愿意主动拿出来抵押的东西,说再多他都会找个漂亮,无懈可击的理由给你搪塞回去。 “还是邓恩先生痛快,我就喜欢和您这么痛快的人做生意。”梁耀高兴地笑道。 “过誉了,我也喜欢和您这样的人做交易。”邓恩笑道。 “这笔借款的利息我按照新奥尔良银行最低的利率给你,年利率9%,如何?” 新奥尔良银行是由第七任总统总统安德鲁·杰克逊组织南方种植园主所创建的大型银行,是南方地区最大的金融机构。该行为南方数州提供发行货币、提供贷款和储蓄等服务。实际上就是南方的央行。 其地位类似花旗银行在北方,美洲银行在西海岸的地位。 邓恩就是新奥尔良银行的股东之一。 “成交,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按照诸位提供的借款按照借款比例购买诸位的棉花。”梁耀接受了这个利率。 他自己也有经营银行业务,各大行目前的贷款利率在8%~16%之间,邓恩给他提供的利率确实是比较良心的利率。 双发最后又在棉花的价格上进行了一番拉扯,最终梁耀还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60美元一包的单价砍到了51美元一包。 由于大部分棉花是要运往大清的,想到目前26.78%关税,梁耀不免心疼。 这是要给联邦政府上多少的税啊,便宜联邦政府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梁耀还是收起了在关税问题上动歪心思的想法,以免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签完合同,梁耀便直接给美洲银行在纽约分行拍去电报,并让蔡司直接负责美洲行和新奥尔良银行的交接工作。 毕竟是1000万美元的巨额款项,马虎不得。 “合着忙前忙后半天,咱们三儿就拿这点蝇头小利?” 离开里士满,在前往德州首府奥斯特的专列上。四人完成了分赃,梁绍琼,沈葆桢,潘正炜三人分得了100万美元。剩下的700万美元则理所当然地归梁耀。 梁绍琼手里揣着100万美元的支票,嘴里抱怨着梁耀小气,心里则是乐开了花。 100万美元啊!这可是整整100万美元! 没想到这小子真能从这帮老白男手里抠出1000万美元来。 “梁侍郎,你就知足吧,100万美元购你办多少个厂了。”潘正炜笑道。 “是啊,还是梁贤弟抵押的铁路才为咱们借得如此一笔巨款。” 沈葆桢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钱,手中这场轻飘飘的纸,可是能换653900两沉甸甸的白银。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二章:新德州,新气象 这些年德州受益于经济上和加州维持着紧密的联系,日子一直过得比较滋润。 当其他南方州还在为棉花积压成仓而烦恼时。 德州的棉花早已经被加州、俄勒冈州的纺织厂一扫而空。 更令其他南方州嫉妒的是,德州棉花的主要销售市场在国内,德州的种植园主不必过于担心时下非常敏感的关税问题。 梁耀上一次来德州是6年前,相比6年前,德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一路上所路过的村镇人烟明显比6年前要稠密。 1851年,德州还是一个人口仅有10万左右的边疆州。到了1857年,德州的人口已经突破了35万。 加德两州在建州之初有过一段共患难的友谊。两州的高层也极力维系着这段珍贵的友谊。 因此德州成为了不少华人移民东部的首选州。德州是东部诸州中除了纽约州之外,华人最多的一个州。有超过35000名华人选择在德州定居。 德州是个野性未改,民风粗犷的边疆地区。 选择在边疆地区有着诸多缺点,那就是边疆地区人烟稀少,基础设施不完善,生活不便,娱乐活动也少。 一群老少爷们组团进山打个猎,钓个鱼,围着篝火喝上几口小酒,或许就是多数德州人一年中最值得回味的娱乐活动了。 但在繁华的纽约州,有更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可以选择。当德克萨斯的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纽约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上一次来德州,梁耀只在城区附近见到过几家零星的轧棉厂、蔗糖制造厂、卷烟厂这些围绕着农产品初加工的小型工厂。 这一次,梁耀在铁路沿线就看到了不下数十家家具厂、石膏厂、机械制造厂、纺织厂、钢铁厂,可见德州的经济结构已经不同于传统的南方蓄奴州。 德州现任的州长罗恩和州议长埃斯皮也是梁耀的老熟人了,列车刚到站,梁耀就瞥见在月台上久候的罗恩和埃斯皮。 德州地形南北通透,没有东西走向的大山脉阻挡来自北方的寒流,因此德州的纬度虽然很低,但德州的冬季和北方州一样寒冷。 刚走下车,梁耀一阵冷冽的寒风便扑面袭来,梁耀伸手接过卡耐基递上的皮衣穿上。 “德州的变化可真大,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还以为我还在弗吉尼亚州境内。” 对于这两位兄弟州的老朋友,梁耀的态度非常友善,他亲切地和罗恩、埃斯皮握了握手。 “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卡耐基闻言便指挥随从取来礼物。 罗恩和埃斯皮也没有拒绝这些礼物,示意贴身的黑仆收下。 “您的礼物向来十分贵重独特,我现在已经在为应该回赠给您什么感到发愁。”罗恩有点不好意思。 加德两州的高层很多都是密友的关系,往来频繁,经常互赠礼品。只是德州能够拿得出手的礼品实在不多。 罗恩虽然是一州之长,当地豪族,但骨子里还残存着乡下人质朴的一面。 “我们两州是兄弟州,加德铁路早日开通,照顾移居德州的加州人,就是您给我的最好的回礼,也是我们两州友谊的见证。”梁耀说道,现在物质上的礼物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加德两州友谊天长地久。” 罗恩高高兴兴地和梁耀击了个掌。 加州人对德州的开发贡献巨大,没有加州人提供的投资,没有加州人来到德州开设商铺,德州人的生活水平要倒退七年。 回到当初那个一把锤子50美分,一加仑油85美分,一块肥皂20美分,还要骑马跑上半天乃至一天还未必能够买得到这些基本生活用品的年代。 “阁下在电报中说要参观奥斯汀兵工厂,我们这就带阁下过去。” 埃斯皮已经备好了马车。 奥斯汀兵工厂位于奥斯汀西北郊区的科罗拉多河河畔,奥斯汀兵工厂戒备森严,在兵工厂周围,有一个民兵连专门负责警戒。 德州民兵的装束和上次梁耀在第二次美墨战争时期所见过的德州民兵一样,在服饰方面比较随意,没有非常统一的制服。 虽然在制服方面没有统一,但这些德州民兵的武器却先于制服一步得到了统一。 这些民兵装备着清一色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老旧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系列步枪早就被德州的军队淘汰。 “我看德州还需要一家被服厂。” 马车内,梁耀看着一路上制服不一的德州民兵揶揄道。 “德州不像加州那么财大气粗,就连民兵都舍得发制服。”罗恩说道。 “德州的资金和资源有限,每一美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是吗?”梁耀笑道。 “只要我们两州的友谊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很快德州也能变得像加州一样富有。 敖德萨和休斯顿已经发现了石油,只要洛杉矶的技术人员和设备到位,这些油田可比金矿还要值钱。” 梁耀自从1853年起就派遣勘探团队在德州勘探油田。 四年来勘探队没有找到具有开采价值的油田,准确的说是以现有的技术具有商业开采价值的油田。 就在梁耀快要泄气失去耐心的时候,勘探团队终于在德州西部的敖德萨村,以及休斯敦附近的东德克萨斯盆地发现了具有商业开采价值的石油。 顺利的话,德州的石化产品今年6月之前就能批量进入市场。 “诶,德州的一些情况令我感到担忧,州内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尤其是年轻人,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成天嚷嚷着要干死北方佬。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打仗。不少德州年轻人和路易斯安那州的年轻人成立了一个青年宪兵的组织。”罗恩面带忧色地说道。 屁股决定脑袋,罗恩现在不是一个单纯的奴隶主,种植园已经不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他对北方州的恨意也没六七年前那么深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或许北方佬所走的道路才是对。 奴隶制,真如卡尔霍恩等南方辩士所言,是一种良善的制度,是南方社会生活方式的基础和保障吗? 或许后半句是对的,前半句,罗恩现在已经不敢苟同。 “内森加入了青年宪兵?” 梁耀猜测道,他记得罗恩和埃斯皮都有个不省心的儿子。 南北双方的暴力机器虽然尚未撕破脸亮剑,但蓄奴派和废奴派在民间的战争早已经打响。 近年来南北双方成立的民间极端团体层出不穷,南方比较出名的民间团体有奴隶制促进协会,奴隶主协会,南方保守协会,这些组织光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青年宪兵这个组织梁耀也听说过,与该组织针锋相对的北方民间团体是地下铁路,地下铁路并非真正的铁路系统,而是一个由废奴活动家和废奴志愿者组成的地下逃往网络,旨在帮助南方黑人逃奴逃往北方自由州或加拿大。 青年宪兵成员的主要目的就是破坏地下铁路的行动,追捕黑人逃奴,搜捕并秘密处决北方破坏分子。 这些民间团体,说是民间团体,其实背后都有政客为其站台,有金主为其提供活动资金。 “内森这小子要是能有您十分之一的稳重成熟就好了。” 罗恩叹道,他了解自己儿子是没有多少思考的能力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长期待在青年宪兵这样的组织里。 卷入这场政治旋涡,对内森没有什么好处。 “年轻人嘛,容易受到旁人的蛊惑和大环境的影响。”梁耀说道。 “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罗恩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想把犬子送到你的部队中锻炼,哪怕是当个大头兵也行。” 可怜天下父母心,梁耀知道罗恩的用意,罗恩希望内森能远离青年宪兵,远离南方这个是非之地。 “西部旅的军纪很严,您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舍得把他送到上千英里外的西海岸服役?”梁耀轻叹了一声。 “就算您有这个心,内森恐怕也不会领情。” 德州地区的兵源个人素质都很好,不过毕竟都是农家的子弟,过惯了散漫的生活,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驯服。 “他不领情,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到加州去。”罗恩气呼呼地说道。 “算上我家那兔崽子!”埃斯皮说道。 说话间,梁耀一行人便来到了奥斯汀兵工厂大门口。 把守大门的民兵在埃斯皮的命令下,为梁耀打开了厚重的大门。 大门敞开,迎风传来阵阵嘈杂声,嘈杂声中交织着蒸汽咆哮声和机械金属的撞击声。 兵工厂的厂房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屋顶上的烟囱喷出的呛人辣眼的滚滚浓烟。 “奥斯汀兵工厂是一个大型建筑群,内有4个枪械制造厂房,2个火炮制造厂房,另有2个弹药车间以及若干仓库。” 罗恩一面引着梁耀穿过堆放着铁锭、钢锭、黄铜板、铅块、木材等原材料的堆料区,一面介绍着兵工厂的情况。 “经过扩建,目前奥斯汀兵工厂已经成为南方第二大兵工厂,能日产90-100支沃尔特M1851式步枪。我们生产的步枪销量很好。” 随着生产技术的成熟,现在沃尔特M1851式步枪的价格已经下探至部分部队能够接受的水平。 埃斯皮拿来一支刚刚组装完成的新枪给梁耀查看,梁耀接过略略看了看。 这支新枪的枪托底部已经打上了A开头编号,A代表着奥斯汀兵工厂出厂,剩下的编号则是采用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一样的编码方式:生产时期+生产车间+组装员+质检员+当日出厂顺序。 除了枪托地步的编号之外,每个部件都有单独的编号,都能根据编号追溯零件的来源。 比如枪机上的编号是以S开头,表示该枪的枪机是由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的,而非奥斯汀兵工厂生产的。 奥斯汀兵工厂尚不具备独立生产枪机的能力,因此只能从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进口。 梁耀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机匣右侧,机匣右侧已经打上了一枚验收戳记,表明此枪已经通过检验,是一把可以安全使用的步枪。 沃尔特式步枪是梁耀最熟悉的步枪,他发现奥斯汀产的沃尔特式步枪质量上和萨克拉门托产的有较大的差距。 难怪每支的售价会相差3美元左右,感情是在质量上做出了妥协。 在参观完枪械制造厂房后,梁耀又来到了火炮制造厂房。 火炮厂房的温度要比枪械厂房的温度高得多,热得梁耀脱去了外套。 厂房内,炮匠们身穿油污斑斑的工作服,站在铸造炉前,熔炼金属。 熔炉内溅起的铁水在昏暗的厂房内,如同划破夜空的绚烂烟花。 往深处走去,只见两位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磨削一门新炮的表面,他们的手法十分娴熟,看得出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炮匠。 奥斯汀兵工厂生产的还是前装线膛炮,由于萨克拉门托炮过于先进,不便外销,梁耀并未授权奥斯汀兵工厂生产更先进的萨克拉门托炮。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萨克拉门托炮生产工艺复杂,制造工时极长且造价高昂,不适合南方各州的部队。 “目前这个厂房每个月能生产5~7门炮,另一个厂房不生产火炮,主要负责承接给滑膛炮钻膛线的业务。”罗恩介绍道。 奥斯汀兵工厂是一个综合型的兵工厂,和平时期能每个月生产5~7门火炮,产量已经很高了。 1861年4月,南方联盟宣布成立时,南军通过各种渠道筹集到的火炮也不过600多门。 同时期北方联邦军拥有1000~1200门左右的火炮。 不过到第二年战争正式爆发时,双方在火炮上的差距就扩大到了另南方军难以置信的地步。 一年的时间内南方军的火炮只增加了100余门。 而联邦军拥有的火炮数量则达到了恐怖2300余门。 最后梁耀又询问了罗恩弹药的产量,得知每天能够生产2000颗左右的子弹。 梁耀本来对奥斯汀兵工厂期待也没有多高,在1857年能够达到这个产量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对奥斯汀兵工厂的基本要求是能够供给德州本地的部队,显然,目前奥斯汀兵工厂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梁将军的新玩具 1857年3月下旬。 梁耀回到了加州,刚刚回到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他心心念念的中发弹步枪和机枪终于有了眉目。 实际上,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新式步枪在2月初就成功研制出了样枪,并进行了小批量的生产。 倒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机枪的进展比较缓慢,直到3月中,才磕磕绊绊地按照梁耀提供的蓝图,生产出了6门所谓的“机枪”。 新式步枪进展这么顺利,梁耀一点也不意外。 19世纪中叶的精密机械加工行业已经相当发达,加州更是汇聚了美利坚精密机械加工业的精华。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通过拆解德莱塞针发枪,自研沃尔特式步枪,已经完成了制造第一代栓动金属定装弹步枪的技术储备。 枪械没能更进一步,原因不在于机械加工业,而在于配套的化工产业拖了后腿。 加州既然有了金属定装弹步枪和中发弹的技术储备,第一代栓动金属定装弹步枪,乃至机枪的问世,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厂长萨特这位资深枪械老玩家已经提前深度体验了使用栓动金属定装弹步枪的快感和乐趣。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试射场地内,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都拿来了他们的样品进行试射,等待梁耀的验收。 “中发弹真是好用,这枪要比沃尔特M1851型步枪可靠,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这子弹!这才是真正的步枪!” 萨特对这种新式步枪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听你这么说,这步枪就没有缺点了?”梁耀从桌面上拿起一把崭新的步枪。 “缺点你上手试试就知道了。” 梁耀是以后世的毛瑟1871型步枪为参考设计的此枪,因此该枪与毛瑟1871型步枪在外形上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相似度还是极高的。 二者最大的区别是口径,毛瑟1871使用的是11x60mm平头弹,该枪则在威力和后坐力之间做了取舍,选择牺牲部分威力,换取更小的后坐力以提高射击精度,采用更小的8x50mm平头弹。 此外该枪在长度和重量上也比毛瑟1871更短,更轻便。 该枪长1200mm,重量为3.9kg,全部都达到了梁耀的心理预期。 梁耀在该枪的设计者沃尔特的指导下很快就知道应该如何操作这把枪并进行了试射。 对比已经退出现役的进口德莱塞针发枪和现役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该枪将开栓和压锁击针合并为一个动作,提高了射击效率。 梁耀抓住枪栓,旋转后拉,丝滑无比。 四五枪下来梁耀对新枪的表现非常满意,这支枪的表尺射程有500米,实际上梁耀感觉在600米它也能保持准头。 而且射击手感也比沃尔特M1851好,操作起来也更加简单易上手。 梁耀刚想夸赞几句,没成想在连续打了七八枪后,枪栓的拉感变得越来越涩,难以拉动。 单纯使用手无法拉动枪栓,梁耀灵机一动,用脚用力一蹬,这才将枪机蹬开,将滚烫的弹壳从弹仓内倒出,又填弹打了一发,发现枪栓还是很紧,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拉开。 “这是枪栓和枪膛之间的紧合度过高导致的,以前我们生产的沃尔特M1851饱受枪膛气密性不佳之苦,所以这次有意提高了枪栓和枪膛之间的紧合度,没想到弄巧成拙。时常清洁,涂抹凡士林可以缓解这个问题。”沃尔特向梁耀解释道。 “在后续的生产中能不能改进?”梁耀问道。 新枪刚刚面世,有点问题梁耀可以理解,关键是后续生产的批次要能够改进。 “以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加工精度,可以。”萨特非常自信地回答道。 “就是烟太大了,每次打完,这烟呛人不说,还影响前方的视野。”梁耀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要是有一种火药能够在射击时不会产生大量烟雾就好了。” 这话他是专门对沃尔特和诺贝尔父子说的。 制式步枪接下来的一次革新就是无烟火药了,说到底还是在弹药,也就是化工方面的革新。 19世纪,化工领域发展的相对滞后已经严重影响了武器的进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梁耀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萨特说道:“您这是在异想天开,我们生产的火药,射击时产生的烟雾已经很小了。” “是啊,哪有这种火药?你小子莫不是又魔怔了?”梁绍琼也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火药。 又要火药能燃烧,又要火药不发出烟雾,在他的认知里是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的。 “阁下,倒是真有这种东西。”老诺贝尔思考良久,很快他眼睛一亮。 “十年前法国化学家阿斯坦·勒克鲁瓦尔偶然间制备出了一种化合物,这种化合物在燃烧时产生的烟雾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像他管这种化合物叫做尼尼什么纤维来着?” 想到这里老诺贝尔急得抓耳挠腮,脑袋似乎是短路了一般,硬是想不起来这种化合物叫什么。 “尼特罗纤维,是叫尼特罗纤维父亲。”诺贝尔提醒他父亲道。 “对,就叫做这个名字,孩子还是你的记性好。”老诺贝尔一拍脑门,终于把缺失的记忆给连接了起来。 “诺贝尔先生,您知道这种纤维的制备方法吗?”梁耀询问老诺贝尔道。 “不清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得是1846年还是1847年,我在巴黎的旅游的时候从一本当地的化学刊物上看到的,现在就只有一点很模糊的印象了。”老诺贝尔遗憾地摊了摊手。 “似乎是使用某种纤维素和硝酸反应制得的。”诺贝尔抓着下巴,凝目沉思,似乎是在翻找多年前的记忆。 只是想了很久,他也没有想起来这种化合物的具体制备配方。 “这么多年了,如果这种东西能制备成您所说的那种燃烧不会产生烟雾的火药,我想不会无人问津的。”老诺贝尔说道。 如果法国人真将这种纤维用来制备无烟火药,军事价值这么大的化学品绝不会被雪藏。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年各国的化学家和化学爱好者通过各种稀奇古怪,充满想象的实现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化合物。 但这些新的化合物能够产生商业价值的很少很少。 “至少打开了一种思路。”梁耀说道。 “如果你们有兴趣制备这种化合物,我会为你们提供一切所需的支持。” “阁下给我们诺贝尔实验室提供的实验条件已经非常非常好了,我们什么都不缺。”老诺贝尔说道。 他对加州的科研环条件非常满意,满意到他想不到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善。 “阁下,你还没给这把枪命名呢。”萨特提醒梁耀道。 “按照老规矩,还叫沃尔特步枪,今年是1857年,就叫沃尔特M1857式步枪吧。”梁耀说道。 “阁下,这支步枪是您提供的想法和蓝图,我可不敢剽窃您的科研成果。”沃尔特连忙推辞。 现役沃尔特M1851式步枪也是梁耀提供的想法和蓝图,这型步枪以他沃尔特的名字命名已经让他觉得受之有愧。 “那依诸位的意见,这把枪该如何命名?”梁耀向众人征求意见。 “我们私下讨论过了,以您的名字命名,梁将军M1857式步枪。”萨特说道。 众议难违,梁耀接受了这一提议。 最后梁耀又了解了梁将军M1857式步枪的造价,得知这款步枪的造价是18美元一支时非常满意。 这个价格也就比西部旅现役自用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稍高,量产之后,这个价格还能继续降低。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不愧是西海岸第一兵工厂,没有让他失望。 试射完步枪,接下来要接受检验的就是手摇机枪了。 老实说比起步枪,梁耀更期待机枪的表现。 “将军,这是我们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按照您的想法,制造出来的机枪。” 科尼自信满满地解开盖在手摇机枪上的油布,露出了手摇机枪的神秘面纱。 这是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手摇机枪首次公开亮相,众人都对这款奇形怪状的武器感到好奇。 “科尼,这不就把10根枪管连接在一起吗?” 萨特凑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挺奇形怪状的枪。 “与其说这家伙是枪,倒不如说他是门炮。” “此物确实更像是一门炮。”梁绍琼也这么认为。 这玩意儿加架在一个类似炮车的东西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枪。 “萨特先生,给10个熟练的步枪手一分钟的时间,能打出多少发子弹?”科尼明知故问道。 “60发,最多70发。”萨特想了想回答道。 “我这挺枪,只需要两个人,一个负责射击,一个负责装填,每分钟可以射出300发以上的弹药!”科尼拍了拍他的手摇机枪。 “每分钟300发以上?科尼,你又在吹牛了。每分钟发射300颗以上的子弹,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这是西部旅的一个排都未必能打出这种火力!” 萨特瞅着科尼身旁那挺笨重的枪,不相信这个又大又憨,跟大炮似的家伙能打出每分钟300发的射速。 不仅萨特不信,在场的人,除了亲身参与过手摇机枪研发的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恐怖的参数。除非他们亲眼看过到过。 “嘿嘿。”科尼不怀好意地笑道,“萨特先生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萨特警觉道。 “如果这挺机枪每分钟的射速能够达到300发,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授权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生产梁将军步枪。”科尼说道。 赌这个?那你输定了。 萨特心中大喜,满怀期待地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我在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的股份全部归你。”科尼见萨特已经上钩,心里乐开了花。 “一言为定,就算你小子滑头的很,今天梁将军在这里,谅你小子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萨特笑道。 “诸君且听雷鸣!” 说着,科尼的手扶在了手摇曲柄,他深吸了一口气,示意他的同伴温切斯特上弹条。 温切斯特意会,拿出早已经装填好的直立式长弹匣插入顶部的供弹口,并扶闻弹匣。 萨特赶忙掏出怀表,准备计时。 科尼准备就绪,他缓缓转动手摇曲柄,机枪的枪管随之旋转了起来,一颗颗子弹被送入枪膛。 子弹从机枪的枪管中以此喷出,如同骤然下起的铁雨,向前打去。 一颗又一颗的金属弹丸准确地击中木质标靶,发出清脆的声响,轻而易举地将木质标靶撕裂成碎片,一时间烟雾弥漫,不断抛出的金属弹壳在地上跳跃起舞。 只数秒,机枪腾起的浓厚硝烟就已经完全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科尼忍受着硝烟呛人的味道,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节奏地摇动手摇曲柄,凭着直觉射击。 “一分钟到!停!” 科尼的耳边传来梁耀的声音,他停下手,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 射击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重新映入人们眼帘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科尼的呼吸急促,脸上写满了兴奋。 “萨特先生,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 科尼异常的兴奋,众人呆若木鸡的表情就是对这款新武器最好的肯定。 在场的人中,除了梁耀和参与设计制造工作沃尔特没有什么反应之外,其余的人皆已经事态。 没上过战场,听过激烈枪炮声的沈葆桢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瘫倒在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338发.我的上帝啊,一分钟打出了整整328发子弹.”萨特望着枪管都已经被打到冒烟的手摇机枪喃喃自语道。 “这可是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器啊!”梁绍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只要往城墙上一驾!只需要两个人,就能挡住数百人的攻势!杀人将如割草一般容易!” 带过兵,打过仗的梁绍琼很明白这手摇机枪的杀人效率有多恐怖,他从没见过比手摇机枪杀人效率还高的武器。 “要钱的老叔。”梁耀提醒道,“刚才科尼一分钟就打掉了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整整20美元啊,须臾之间就没了。”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一枚中发弹6美分,科尼刚才一口气打掉了整整338枚,不算机枪的损耗就花掉了20.28美元。 普通的加州人一个月不吃不喝不花也就挣这点,东部的普通人想挣到20美元,则要花两个多月的时间。 “啧啧,简直就是吞金巨兽啊!”梁绍琼啧声道。 “科尼。”梁耀将科尼招至跟前,赞许地拍了拍科尼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这手摇机枪造价多少?” “750美元一挺!将军!这可比您当初给我们的要求低了整整250美元,不贵了。750美元买半个连的火力。”科尼兴奋地搓着手。 “你小子。”梁耀笑骂道,“合着子弹不用钱,日常维护不要钱是吧,不管怎么说,量产吧,你能产多少我就收多少。” “小兄弟。”梁绍琼拉住科尼的袖子问道,“你们可有现货?我全都买了!现在就要!” 。 第五百三十四章:铁甲舰时代 梁将军步枪和机枪的研制都非常成功。 最终梁耀按照美利坚武器命名的惯例,将梁将军步枪命名为梁将军M1857型步枪,并要求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除了排除试制样枪存在的问题外,再推出一款枪身更短的衍生型号,以便于骑兵乘骑时使用。 手摇机枪由于此前美军并没有类似的武器,梁耀对手摇机枪的命名就比较随意了,由于其射速快如闪电,发出的势如雷霆,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60年代,梁耀将其命名为雷霆M60机枪。 两种武器都还没投入量产,就已经获得了海外订单。 梁绍琼当场预定了2000支梁将军M1857型步枪并40万发子弹,用于武装他的嫡系部队。 这笔订单合计6万美元。 另外梁绍琼还预定了50挺雷霆M60机枪并10万发子弹,打算尝尝鲜,这笔订单合计44700美元。 梁耀本人也订购了1万支梁将军步枪,用于给现役西部旅换装以及武装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 至于机枪,他目前的打算是下放装备给连一级的部队用于提升基层部队的火力。当然,他也打算给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也添置一些机枪。 有些事情,让雇佣兵去办比直接让正规军去办更合适。 虽说现在西部旅已经和他的私兵无异,但毕竟西部旅名义上还是联邦政府的军队,容易牵扯到外交问题。 梁绍琼和梁耀叔侄二人下了订单后,萨特本人也下了一批梁将军步枪的订单用来装备他的庄园护卫,不过数量并不大,也就200支。大头的订单还是来自他们叔侄二人。 拿到两份这么大的订单,作为兵工厂厂长的萨特也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之中。 目前梁将军步枪还没完成生产线的搭建,日产量撑破天也就两三支,搭建新的生产线需要时间,萨特询问梁耀先完成谁的订单。 梁耀想了想还是让萨特先完成梁绍琼的订单。 一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英法将在不到两个月后,也就是1857年5月正式向大清宣战。 粤勇的驻地战场基本都在沿海地区,不像湘军,基本都在长江沿线的内陆省份作战。一旦开战,英法联军肯定会将粤勇视为最大的威胁,届时粤勇免不了要和英法联军发生正面军事冲突。 梁耀也正好借此机会观察观察梁将军步枪的实战表现如何,顺便借粤勇之手给英国和法国的人力池放放血。 二来嘛,一款全新的武器,生产批次越早,问题肯定是越多的。 梁耀也有拿梁绍琼当小白鼠的想法。 陆军的武器研制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海军军舰的研制亦取得了丰硕喜人的成果。 自1853年12月大胆级战舰下水后,美利坚造船业的翘楚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就陷入沉寂,再没有拿出新的产品。 这一度让东部的同行怀疑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研发和制造能力。 厂长耶利米没有理会外界质疑的声音,更没有对此进行公开的回应。 他知道最好的回应就是拿出全新的产品让那些同行闭嘴。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四年磨一剑,终于在1857年4月1日,也就是建州节这一天,拿出了他们的新产品先锋级为加州的7岁生日献礼。 听说加州有新舰下水,沈葆桢为了见识见识所谓的新式战舰,特意推迟了回福建的日期。 1857年4月1日,傍晚的圣弗朗西斯科湾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映照,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平静的海面上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高举美利坚星条旗和加州熊旗的人群自发地聚集在码头上,对报纸上描绘的铁甲舰翘首以盼。 不时吹上岸的腥咸海风撩动着人们激荡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能建造4000吨以上蒸汽军舰的国家就两个,一个叫做英吉利,一个叫做法兰西。 传闻在建州节这一天下水的军舰吨位将超过4000吨,而且采用了全新的设计,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军舰。 如果这艘排水量超过4000吨的巨舰初航成功,美利坚将成为继英法之后,第三个能够独立设计并制造4000吨级以上远洋蒸汽战舰的国家。 美利坚亦将成为继欧陆之外,第一个具备制造这个大型蒸汽战舰能力的国家。 这将是多么令人扬眉吐气的事情啊。 这个时代欧洲作为世界的中心,欧洲人看待美利坚人的目光,如同一个光鲜亮丽的城里人看待土里土气的乡巴佬一样,充满不屑、蔑视与鄙夷。 一艘巨大的黑色巨兽正静静地躺在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船坞内,裹着黑色装甲板的船身在海水的反射闪烁起阵阵寒光。 “启航!出发!” 随着梁耀的一声令下,号手吹响了启航的号声,接踵而至的是蒸汽机响起的刺耳鸣笛声。 绞盘嘎嘎作响,这是收起锚链的声音,一支粗大、坚韧的绳索在水手们的齐心协力下被收紧固定。 船坞的闸门被打开,先锋级缓缓脱离了船坞的怀抱。她庞大的身躯逐渐滑入海中,微波拍打在舷侧,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浪花。 拍打在舷侧水滴顺着舷侧的铁甲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如天籁之音。 这声音,明明是噪音,但梁耀却是越听越舒坦。 初次见到铁甲舰的沈葆桢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童一般,在船上跑来跑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恨不得将这艘船的每一处细节都印在脑子里。 这才是真正的战舰啊! 先锋级的设计者自豪地向众人介绍着这艘前所未有的蒸汽战舰。 先锋级铁甲舰。 长71米,宽15米。 排水量:4600吨。 动力:一台双缸水平往复连杆蒸汽引擎,一套完整的风帆系统,帆装采用三桅帆船构造,烟道可以半收,缩入舰内。 最大航速:不使用风帆的情况下可达12.8节。 续航能力:4800海里/8节,在珍珠港加满煤可直达长崎、松前(函馆),甚至是上海。 武备:主炮为中轴线上的4门152mm(6英寸)32倍径萨克拉门托炮。这些火炮位于中轴线上的装甲炮塔内,可通过旋转在不同方向上进行设计,炮塔装甲为100mm。 副炮为布置在舰体两侧的24门100mm(4英寸)萨克拉门托炮,左右各布置有12门,副炮被安装在带有75mm的防护装甲旋台上,旋台可进行120°旋转。 装甲:装甲带由多层铁板堆叠而成,总厚度约为108毫米。装甲板水平安装的,覆盖至舰船的水线以下,以提供对水平线以下部分的防护。 可抵御英国皇家海军主流舰炮(68磅炮)在480米外发射的实心炮弹。 全舰人员编制:450人。 先锋级的铁甲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犹如一位身披板甲,所向披靡的中世纪骑士。 随行护航的两艘排水量1500吨左右,后期型号的大胆级,已经是此前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能够建造出的最大的军舰了。 此时这两艘大胆级在先锋级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娇小可爱。 先锋级的船首雕刻一位昂首凝视前方的女士,这是浙、闽、粤等地的海民所信奉的海神娘娘妈祖。 “是妈祖!妈祖娘娘!” 金山湾码头,一个眼尖的小孩指着崭新的船首像兴奋的叫道。 “这船真大!” “当真是穿着一身铁甲,铁甲舰!名副其实啊!” “简直就是一座能在海上移动的炮台!” “炮台?是堡垒!” “此生能够得见此船,死而无憾!” 加州移民以来自五个开埠口岸的粤、闽、浙移民为主,信奉妈祖者甚多,很多信徒在看清楚妈祖船首像后纷纷跪拜行李,祈求保佑。甚至还有人跑去买香火,准备焚香祭拜。 “放炮!” 梁耀望着码头上的人浪,下令鸣礼炮庆祝。 先锋级上的炮手们脸上洋溢着骄傲自豪的笑容,拉响了礼炮。 斯文激动的热泪盈眶,自从安布雷拉公司涉足南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挑衅愈发频繁。 英国东印度公司仗着自己海上力量强大,拥有大量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大型武装商船和军舰,屡屡发难。 虽然他的安布雷拉舰队面对东印度公司乃至皇家海军军舰的挑衅秉持着亮剑精神,没有退缩。 但勇气终究不能弥补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安布雷拉公司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在海面上发生冲突,安布雷拉公司多数时候是吃亏的一方。 今天自己也有了大船,怎能不令人扬眉吐气? 斯文想起当初英属哥伦比亚总督赴任途经加利福尼亚海岸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几艘像样的舰船,在海上和英国总督的舰队不期而遇,对方竟然下令让船直接撞了过来。 他娘的,当初要是有这4000多吨铁甲舰,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撞!敢撞上来就叫他粉身碎骨! “耶利米,我想你道歉,我以前总是催你造大船,你闭门不见,我以为你是造不出来躲着我,没想到你在憋这么大的船。”斯文抚摸着炮台上黑漆漆的装甲板,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就是铁甲舰啊,好啊,好啊,多么漂亮的船啊。” “耶利米,你还没告诉我造价呢。”梁耀回想着刚才耶利米对先锋级的介绍,耶利米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先锋级的造价。 “25万美元一艘。”耶利米笑着说道,“怎么样,便宜吧?” 梁耀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25万美元一艘,我没听错吧,当初第一艘大胆号可是要37万美元。”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加州的熟练造船工人很少,工资极高,而且当时的蒸汽机,钢铁等物材料非常稀缺。”耶利米笑道。 “现在加州可是美利坚的造船中心之一,造船的成本和建州之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造一艘最新型号的大胆级,9万美元就能搞定。” 也是这个理,不说美利坚,这几年欧陆的造船技术也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克里米亚战争前后的这几年,随着蒸汽船制造技术的成熟,制造蒸汽船的成本已经大大降低。 英法两国这两年也将宝压在了蒸汽战舰上,过时的风帆战舰英法已经很少再继续造了。 梁耀依稀记得,当初他还花了214万法郎(41万美元)从法国太平洋舰队司令特罗默兰将军那里买了艘2000吨级的罗兰号巡洋舰充门面。 罗兰号是法国1845年在他洛里昂造船厂所生产的一艘蒸汽木壳巡洋舰,罗兰号刚出厂时处于世界先进水平,这才12年的时间,蒸汽木壳巡洋舰就显得有些落伍了。 大胆号入役之前,罗兰号一支作为旗舰存在。 有了大胆号之后,罗兰号没多久就退居二线了,虽然后续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对其进行了改造,换装了先进的萨克拉门托炮以增强活力,但罗兰号已经失去了主力舰的位置。 19世纪,当真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 “你当初还告诉我这是一个告别海军部订单的价格。”梁耀感慨道。 “现在海军部就算想买我还不卖呢。” “先生要订多少艘?”耶利米满怀期待地问道。 “这取决于斯文能提供多少名熟练的水手。”梁耀看向斯文。 他刚刚从南方的迪克西佬那里借来了700万美元,目前他手头上的现金流还是非常充裕的。 再者,和1853年不同,现在他有切实的海外权益需要依靠强大的海上力量维护。 夏威夷、婆罗洲、大清、日本,想要维护自己在这些地区权益,没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是不行的。 这方面的钱梁耀还是很舍得花的。 只是一艘先锋级铁甲舰需要450名船员,梁耀不知道斯文这边能够提供多少合格的船员。 “8艘!给我点时间!我能训练出更多优秀的水手!”斯文急忙说道。 “那就先造8艘,造船厂那边能应付的了这么大的订单吗?需要多久能交付?”梁耀现在反而有点担心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产能。 “能!”耶利米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生怕错过这笔超级订单,这可是价值200万美元的超级大单啊。 “明年圣诞节之前能保证交付2~3艘,剩下的可以保证在1860年之前完成交付。” 耶利米已经在考虑将一部分大胆级的订单外包给以洛杉矶造船厂为首的其他造船厂。 加州地区的造船业现在已经相当发达,有三四个大型的造船厂都有制造千吨级蒸汽船的能力。 “那就先造8艘。”梁耀语重心长地对耶利米说道。 “造船厂能取得今天这么大的成就,我很高兴,但我希望你们不要骄傲自满,固步自封。再接再厉,造出更大的船。 我对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期望是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造船厂,而不是加州,不是美利坚最大的造船厂,明白吗?” “是!阁下!”耶利米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英国佬和法国佬的造船底蕴、技术储备比我们更丰富,尤其是英国,他们在造船方面绝对不会甘心比别人落后。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造出比我们更大,甚至超过万吨的铁甲舰。”梁耀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 “赶英超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未来的三十年是属于铁甲舰的时代。 虽然他抢先一步制造出了铁甲舰,但如果就此止步,他好不容易花重金砸出来的领先优势将很快丧失。 1857年1月1日,法国铁甲舰的奠基人斯坦尼斯拉斯·杜皮伊·德被任命为造舰主管,负责所有法国海军的造船工作。 1859年12月26日,法国第一艘铁甲舰光荣号下水交付使用,光荣级铁甲护卫舰是一型5500吨级的铁甲舰。 法国人一口气建造了三艘,分别为原型船光荣号,以及随后建造的无敌号,诺曼底号,这三艘船全部都在1862年之前建造完成交付使用。 至于英国人就更恐怖了,英国人的第一艘铁甲舰勇士号,1859年5月25日在泰晤士钢铁厂船厂动工建造,1860年12月29日就下水了。 英国人的第一艘铁甲舰排水量就达到了惊人的9137吨,令所有国家都望尘莫及。 勇士级的同级舰黑王子则于1859年10月12日在格拉斯哥纳皮尔船厂动工建造,1861年2月27日就下水。 勇士号和黑王子号开启了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铁甲舰时代。 北洋舰队的多名管带,如林泰曾、叶祖圭等人就在黑王子号上实习过。 先锋级铁甲舰的问世让加州人感到骄傲,这是他们第一次引领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而言,他们的心情则更为复杂多样。 有震惊,有不可思议,更有警惕。 巴林银行圣弗朗西斯科银行分行的行长吉普森是第一批来到加州的英国人,此时他正站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码头上遥望着金山湾洋面上的那头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巨兽。 毫无疑问,这艘闻所未闻的铁甲舰就算是放在皇家海军的舰队中也很先进。 目前皇家海军还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战舰。 大英帝国的海军制霸全球海洋两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让作为英格兰人的吉普森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妈的,美利坚的这帮乡巴佬居然能造出他们都还没造出来的船。 吉普森又想到,他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这片土地还是一片荒凉,有一种原始而又自然的美。 这才过去7年,圣弗朗西斯科就已经成为一座人口超过50万的繁华大都市。 此等人口规模的城市就算是放到英伦本土也能和除了伦敦之外的其他大城市相媲美。 利物浦、曼彻斯特、伯明翰这些英伦大城市的人口规模和圣弗朗西斯科差不多,在五六十万左右。 只是利物浦、曼彻斯特、伯明翰的人口增长已经变得十分缓慢,而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还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继续增长。 圣弗朗西斯科超过利物浦这些城市,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了。 吉普森瞥了一眼脚下的码头,1850年,圣弗朗西斯科还只有一个连千吨级的帆船都停靠都很艰难的小码头。 现在圣佛朗西斯科的码头早已经能够停泊万吨以上货船,无论是蒸汽货船还是风帆货船都能停泊。 而且这样的码头圣弗朗西斯科还不止一个。 吉普森从未见过另一个城市发展速度能和圣弗朗西斯科相媲美的城市,哦,不,这个城市吉普森见过,他不仅见过,还亲自去过。 这个发展速度比圣佛朗西斯科还快的城市叫做洛杉矶,哦,该死,全他娘的是加利福尼亚的城市。 “这群乡巴佬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吉普森对他身边的法国老伙计勒戈夫问道。 “你觉得呢?我的老伙计。” 勒戈夫是法兰西银行圣弗朗西斯科分行的行长,七年前,他几乎是和吉普森同一时间来到这片黄金遍地的地方。 法兰西正在制造铁甲舰,作为法兰西上层精英,高贵的巴黎正白旗,勒戈夫知道这个消息。 圣诞节的时候,他曾和他的老朋友,法国太平洋舰队的特罗默兰将军一起喝酒。 作为同是漂泊海外的巴黎精英,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几乎无话不谈。 特罗默兰曾告诉过他,法国海军部正在研制一种被甲率极高,防护力极强,能够抵御英国68磅海军炮近距离轰击新时代蒸汽战列舰。 等这种战列舰面世,法兰西海军就能拥有和英国海军一较高下的实力。 想必特罗默兰口中的新时代蒸汽战列舰就是眼前的这艘铁甲舰吧。 法兰西人还没造出来的船,竟然让这帮美利坚土老帽先造出来了。 若是此时特罗默兰不在法兰西太平洋舰队的砂拉越总部,而是和他同样站在圣弗朗西斯科的码头上一起观摩这艘黑色钢铁巨兽,不知特罗默兰会作何感想? 勒戈夫不知道法兰西人的铁甲舰什么时候能够下水,但他知道英国人很快就会着手他们的铁甲舰计划,英国人从来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拥有比他们更先进的军舰。 海权是英国佬的命根子。 他还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有第二艘,第三艘的铁甲舰下水。 新一轮的海上军备竞赛,已经在先锋级震耳欲聩的汽笛声中开始了。 “不是加州佬令人刮目相看。”勒戈夫讥讽道。 “吉普森,是你这位英伦老爷一直没拿正眼瞧他们。” “我们倒是拿正眼瞧你们法国人了。”吉普森反戈一击。 “可是你们法国人并没有拿出让我们感受到惊吓,恐惧的东西。这里的加州人拿出来了,这才7年啊,这真是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不是这个地方令人恐惧。”勒戈夫神色肃穆。 “是这里的人令人恐惧,尤其是那位将军,我们的商业合作伙伴。” (本章完) 。 第五百三十五章:犹他领地总督 欲守加利福尼亚,必守内华达,欲守内华达,必守犹他,欲守犹他,必守内布拉斯加。 比起一马平川,沃野千里的东部和中部,美利坚西部的地形还是比较多样化的。 太平洋铁路的开通,为梁耀经略中部,继续将势力向内陆地区渗透成为了可能。 1850年代,美利坚广大的中部地区和淘金热之前的加利福尼亚一样,都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 虽然联邦政府将这些地区划入了美利坚的领土,但联邦政府对这些地区的控制力相当微弱。 实际上控制这些地区的是尤因塔、阿希奇卡、乔克塔、阿希奇卡、乔克塔、夏延、奥托等印第安部族。 以科罗拉多领地为例,白人实际上能完全控制的地区就只有柯林斯堡和丹佛等少数几个定居点,定居点之外,则是印第安人的天下。 这些地方目前还是处于权力真空的状态,哪个族群能控制这些权力真空区,就能成为该地的优势族群,掌握当地的话语权,以及获得日后的选票。 梁耀背着手,凝视着墙上的地图,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犹他领地上。 想要把手伸向犹他、科罗拉多、内布拉斯加甚至更远的地方,摩门教这颗毒瘤不切是不行的。 摩门教视主教为上帝,这是梁耀无法忍受的,联邦政府不容许有活着的上帝存在,梁耀更不容许。 杨百翰啊杨百翰,你手底下有几个团?敢以上帝自居。 想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控制犹他,摩门教必须消灭。 梁耀物色着合适的人选。 克鲁格? 不合适,克鲁格只是个职业军人,干不了灭教的活。 邓家兄弟倒是有好几个适合干这种活的,可惜他们都已经有重任在肩。 威廉·霍克,这人倒也合适,不过此人现在在西墨西哥做他的代理人,也不便把他调到犹他。 利兰·斯坦福? 目前看来,斯坦福确实是最合适的灭教人选了。 心够狠,手段也够毒辣。 只是这个人太聪明,必须给他上条链子。 自己的老爹能不能当这条链子呢? 梁耀非常希望他老爹能,但他还没有任人唯亲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他爹没这个能力,他爹靠着他的人脉做点生意还行,制住斯坦福这个老油条他爹还差远了。 梁绍瑜? 梁耀想到了他的这个叔叔,梁绍瑜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待人办事都妥帖得体,在加州的上层影响力也够,就他吧。 梁耀又想到了潘正炜的两个孙子潘宝璜和潘宝琳。 潘正炜的两个孙子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潘家子弟能人也确实特别多。 潘正炜已经给两个孙子铺好了路,送潘宝璜去了西点军校,送潘宝琳就读耶鲁大学学法。 潘正炜的这两个孙子都很争气,大孙子潘宝璜在西点军校一直名列前茅。 小孙子潘宝琳也很优秀,由于英语基础非常扎实,耶鲁大学只考了一次就顺利考上了。 考上后又只花了三年就修完了所有的法学课程顺利毕业,成为耶鲁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法学毕业生。 西点军校的那批后生要明年5月才毕业,潘宝璜目前是用不上了。 倒是潘宝琳已经学成归来,潘正炜让潘宝琳学法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从政。他给潘宝琳一个历练的机会也好,也顺便考验考验他。 梁耀喊来蔡司,吩咐蔡司把斯坦福和潘宝琳找来。 不多时,潘宝琳便来到了梁耀跟前。 “你信上帝吗?”这是梁耀问潘宝琳的第一个问题。 “不知议长问的是哪个上帝?”潘宝琳面色平静如水地回答道。 “洋人的上帝太多,我不知道该信哪个。” “那你信什么?”梁耀继续问道。 军界的人叫他将军,政界的人叫他议长,这小子开口叫他议长,说明这小子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从政。 “信我爷爷,信您。”潘宝琳不假思索地回道。 “说来听听。”梁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潘宝琳坐下。 “在爷爷和您面前,我不敢坐。”潘宝琳依旧直挺挺地站着。 “爷爷自小疼爱我,教会了我读书,识字,算账,英语,法语,又带我到美利坚开阔了眼界,潘家我这一辈聪明伶俐者甚多,我又不是嫡出,除非考上科举,否则难有出头之日。因此爷爷是我心中的上帝。 您20岁不到就出海闯荡,带着华人在加利福尼亚站稳了脚跟,现在总统见了您都要敬畏三分。没有您就没有华人的今天。故而您也是我心中的上帝。” “你小子口齿倒伶俐,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让你学法吗?” 梁耀笑道,这小子长相俊朗,说话又好听,倒是个从政的好材料。 “议长先生曾和爷爷说过,若想要从政,先学法。” “记性不错,在耶鲁读书的时候被欺负过吗?”梁耀问道。 潘宝琳一怔,咬着牙说道:“初时受了些欺负,边疆州的学生向来受排斥,更何况我又和他们肤色迥然相异。后来耶鲁的华人学生多了,就不受欺负了。” 梁耀指着地图说道:“在这个国家也是这个理,谁人多,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议长先生可是要开拓新州?”潘宝琳虽然才21岁,但很聪明,一下子就领会了梁耀的意图。 华人作为美利坚的一个新族裔,外貌上又和欧罗巴人迥然相异,如果不想受欺侮,只有加强政治影响力这一条路可以走。 英裔的美利坚后代为什么能稳稳压制德意志裔、法裔、荷兰裔、西班牙裔、爱尔兰裔? 究其根源还是英格兰裔凭借着美东地区曾是英帝国的殖民地,英裔在人口上相比其他族裔占有绝对优势。英裔在建国之初就牢牢把握住了建国十三州上到州,下到市县的政治资源。 这一点南北双方都大差不差,无非就是越往南法裔和西班牙裔会更多一点。南方的英裔没北方那么强势。 其实建国之初美利坚国内还有一个族裔能够在某个州和英裔分庭抗礼。 这个族裔就是纽约州的荷兰裔,但近几十年来随着大量其他族裔人口涌入纽约,稀释了纽约荷兰裔的人口,纽约州的荷兰裔也就此慢慢式微,逐渐淡出权力的中心。 华人要不想步荷兰裔的后尘,就不能局限于控制一州一县之地。 “我想给你个锻炼的机会。”梁耀淡淡地说道。 “感谢议长先生栽培。”潘宝琳心中大喜。 “你知道利兰·斯坦福先生吗?”梁耀问。 “知道。”潘宝琳答。 “斯坦福先生不日将前往犹他领地赴任犹他领地总督。”梁耀转过头,背着手语重心长地对潘宝琳说道。 “斯坦福先生在加州的名声不太好,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你给他当助理,可以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一定不负先生厚望。”潘宝琳感谢道。 领地总督相当于州长,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 由于二者权力的来源不同,州长和领地总督的政治地位有着天壤之别,领地总督是由联邦政府直接任命,权力直接来源于联邦政府,负责管理尚未成为州的领地。州长则是由具体州的居民选举产生,领导已经成为州的行政区域。 最直观的一点,联邦政府可以对领地总督进行任免,而州长,哪怕是小州的州长,联邦政府也无权干涉其人事任免。 像杨百翰这么头铁公然拒绝联邦政府免职的领地总督是特例,建国以来就他一个异类。 再有就是地区差异造成了二者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的差异,尚未成州的边疆区都是经济落后不发达,人口稀少、印第安人数量较多的地区,和印第安人打仗是家常便饭。因此领地总督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能当州长的政客绝不会选择当领地总督。 一般情况下,美利坚同级别的行政官员,富庶州的官员一般比贫困州的官员社会地位高。 饶是如此,对于一个政坛新人而言,领地总督助理已经是非常高的政治起点了。 美利坚行政长官,乃至总统的秘书,其职能和秘书相当,只是秘书这个职位被正式纳入行政编制是1903年之后的事情了。 “先生,斯坦福先生来了。”蔡司敲了敲门。 “请斯坦福先生进来。”梁耀示意斯坦福进来。 “议长先生,我以为您已经把我忘了呢。”斯坦福脱帽向梁耀鞠躬致敬。 “你是公民党的元老,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梁耀眯着眼睛盯着斯坦福。 “布坎南总统让我举荐一个犹他领地总督的人选,我向布坎南总统举荐了你,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犹他领地总督?犹他领地总督不是杨百翰么?”斯坦福皱眉道。 “去年圣诞节,联邦政府已经免除了杨百翰的领地总督职务,只是杨百翰一直赖着不走。”梁耀说道。 杨百翰拒不奉诏,这对联邦政府来说不是什么光彩事,因此联邦政府没有对外公开此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 斯坦福这个级别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此事的。 “他这是藐视宪法!”斯坦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赖着不走,我这个领地总督恐怕也当不了了,犹他地区可是摩门教的魔窟,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我赤手空拳地去赴任,当地的犹他教徒不会买账。” “如果犹他地区没有摩门教,没有摩门教徒呢?”梁耀坐了下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过既然你没兴趣,也罢,乘着委任文书还没发下了,我这就拍电报给白宫,让布坎南总统收回成命,另择贤良。” “别别别,议长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斯坦福本想和梁耀讨价还价,没成想梁耀丝毫没有要和他讨价还价的意思。 “杨百翰有摩门教,你有忠义会,克鲁格的亚利桑那步兵团已经进驻犹他,还有联邦政府和加州同时为你背书。你要是再搞不定杨百翰,算我看走眼了。”梁耀指了指潘宝琳说道。 “我再送一对臂膀,这是耶鲁大学的法学高材生,给你当助手协助你日常工作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承蒙议长阁下厚爱,您说的是一对臂膀,还有一位是?” 这哪里是送臂膀啊,分明是送一对镣铐,斯坦福心想。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没必要向你汇报吧?斯坦福阁下。”梁耀沉下脸。 “瞧您这话说得。”斯坦福急忙住嘴。 “好好干,只要消灭了摩门教,以犹他领地的底子,不出一两年就能达到建州的标准。”梁耀给斯坦福画了个大饼。 (本章完) 。 第五百三十六章:虔诚教徒斯坦福 1857年5月。 继北上之后,东出一词在加利福尼亚各地报纸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望成为加利福尼亚的年度热词。 “号外!号外! 重大利好消息!重大利好消息! 联邦政府任命斯坦福先生为犹他领地总督,梁绍瑜先生担任斯坦福先生的助理兼犹他领地移民委员会主席,负责督导犹他领移民事宜! ” “号外!号外! 即日起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洛杉矶三地火车站所有前往犹他领地的火车票全部六折出售! ” “号外!号外! 即日起美洲行、波士顿行为前往犹他拓殖的新老移民提供三年免息的贷款,老移民若能提供资产抵押,可享受更高的贷款额度! ” “号外!号外! 犹他布里格姆摩门教邪教教徒无故攻击我西海岸移民,克鲁格上校已逮捕涉事魔教教徒28人,死者,伤者几何,尚不可知。 再次提醒诸位移民同胞,布里格姆乃魔教魔窟,移民此地需谨慎! ” “号外!号外! 斯坦福先生抽调我加州各地精英法官36人,组建犹他特别审判法庭! ” 一个个利好移民犹他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各个城镇的街头巷尾。 人们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响应州政府号召,北上开发俄勒冈州、梁州的那批勇敢的移民。 这些人如今可都成了当诸如镇长、议员之类有头有脸的人物。 每每想到这里,当初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响应政府号召北上的加州人就忍不住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心里想着如果他们当初去了俄勒冈州,梁州,人生的轨迹是否会改变? 现在的加州,想要找个月薪20美元左右的工作,混口饭吃是不难。 但如果想要继续往上爬,成为更高层次的人物,那就难了。 加州早已经过了遍地是黄金,人人都有机会发横财的草莽时代。 而犹他领地,现在正处于属于她的草莽时代。 犹他虽乱,难道七八年前的加利福尼亚就不乱吗? 这是很多决心前往犹他领地老移民的想法。 和新移民不同,有些家底的老移民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目前平平淡淡,一眼就能看到人生尽头的生活。 他们决心抵押财产,到犹他州闯荡一番。 ———————— 收到联邦政犹他领地总督委任状的斯坦福带着他的团队风风火火地乘坐火车抵达了犹他。 他所带的团队成分十分复杂,有加州司法界的36名精英,也有忠义会的会众和他私人豢养的打手,以及梁耀给他戴上的两副镣铐。 火车驶入犹他地界,斯坦福目光所及之处是辽阔无垠,仿佛延绵至天涯的大地。天空则像是一个纯洁的蓝色穹顶,少有云翳。 干旱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地方似乎连一滴水珠都容不下。由干旱的广袤荒漠和雄伟山脉构成的自然奇观,这就是初入犹他领地给斯坦福留下的印象。 距离铁道的不远处,时常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坟包,有些坟包钱还残留着纸钱和祭品,似乎是不久前有人在祭奠过。 为了修筑这条铁路,有685名勇敢勤劳的铁路工人葬身于此,其中包括6名宝贵的铁路工程师。 当然,实际上的死亡人数远不止于此,这些只是登记在册的死亡人数。 工程中期安布雷拉公司从东南亚运来了上万名奴工,最终能够乘船返回婆罗洲的奴工只有四千人左右。 此事是加利福尼亚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 火车驶出山脉,前方便是平原,到了平原上就有了几分生机。孤零零的矮树、比人还高草丛和堆砌如雕塑的岩石,成为这片地域的标志。偶尔,一阵微风掠过,带来的唯一声音是风吹过沙砾的颤动,有如造物主在低语。 在这荒莽之地,生命却有着顽强的生存力。麋鹿在山坡上优雅地舞动着蹄子,它们的皮毛融入了干枯的草原,几乎难以察觉。远处,一群野马奔驰而过,溅起一阵飞扬的烟尘。 斯坦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匹自由快活的野马在这广袤苍茫的天地之间纵情驰骋。 “梁先生,潘先生,可有兴趣一起打猎?” 旷野上飞奔的野马、麋鹿、山狮(美洲狮)、狼,天空中翱翔的鹰、秃鹫等飞禽,激起了斯坦福狩猎的欲望。 斯坦福合上手中的《摩门经》,一周来,他已经将这本书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书中的内容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打猎?”潘宝琳感到很莫名其妙,在火车上打什么猎? 不等梁绍瑜回应,斯坦福忽然举起火山石杠杆步枪,娴熟地对着窗外的活物扣动扳机。 斯坦福的枪法很好,在高速运动的火车上能连续两发子弹打在一只麋鹿的心肺处,中弹的麋鹿拖曳着血淋淋没走出几步路就轰然倒下。 “先生,你这是单纯地杀戮,不是狩猎。” 初出茅庐的潘宝琳看不惯斯坦福这种以杀戮取乐的行径,斯坦福在加利福尼亚的高层中不受待见是有原因的,潘宝琳心想。 “诶,你这幸运的傻小子啊。” 斯坦福非常嫉妒潘宝琳,年纪轻轻就能够得到梁耀的赏识,政治生涯的起步就是领地总督的助理。 “现在我们在火车上杀的还只是动物,到了盐湖城,我们要杀的可就是人了。” 潘宝琳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议长先生派你到我身边想必是为了锻炼你。”说着,斯坦福把枪塞到潘宝琳手里。 “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课,残忍。” “我不.” 潘宝琳拒绝了,现在他的脑海里的画面全是那只血淋淋的麋鹿,他下不去手。 “再不开枪老子把你推下火车。”斯坦福拎住了潘宝琳的后颈。 一旁的梁绍瑜则是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在听涛园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斯坦福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这人虽然很讨人厌,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开不开枪?” 斯坦福将潘宝琳的头给摁到了车窗外。 “不开!”潘宝琳依旧很倔强。 “开不开枪?” 这一次,斯坦福将潘宝琳的小半个身子摁到车窗外。 “你放开我!” 潘宝琳叫喊道。 “不放!现在你开不开枪?” 斯坦福贱兮兮地笑道。 “我开你老母!” 潘宝琳心一横,将枪口顶在斯坦福的脑门上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只是并没有传来枪声,传入潘宝琳耳中的只有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斯坦福松开手,潘宝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浑身无力,他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 “这才像话嘛。”斯坦福夺回潘宝琳手中的火山石连发步枪,丢给一旁的保镖。 “斯坦福,适可而止。”梁绍瑜沉着脸,走过来拉起潘宝琳,教训道。 “枪都不敢开,真给你爷爷丢脸!犹他领地这种地方,你从学校学来的那些法律条文就是废纸。” 抵达盐湖城,斯坦福本想拜会拜会杨百翰,没成想自从克鲁格率领亚利桑那步兵团进驻犹他领地,杨百翰这厮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直接离开了盐湖城总部,龟缩于布里格姆足不出户。 斯坦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肆宣扬自己是摩门教忠实的信徒,并到摩门教的教堂进行虔诚的祷告。 刚开始,盐湖城的摩门教对自称摩门教教徒的斯坦福嗤之以鼻。 没有经过主教洗礼,算哪门子的摩门信徒? 可是很快,接触过斯坦福的摩门教徒们发现,这个斯坦福先生对摩门教的教义竟然比他们这些老教徒还熟悉。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盐湖城摩门教徒相信斯坦福先生是一名忠实的摩门教教徒。 斯坦福天天都到教堂进行祷告,从未缺席,似乎祷告比他的本职工作还要重要。 斯坦福的所作所为让刚开始对斯坦福心怀敌意和戒备的摩门教教徒感到惭愧。 斯坦福先生不抽烟,不喝酒,不和女性发生关系,看来斯坦福先生确实是一个恪守教规的忠实信徒。 “你们既然谦卑、顺服、仰望神、忍受一切事,那么,我告诉你们,当我们已经经过我们对神的劝告之后,一切事都在你们有益处。 你们也已亲眼所见亚伦所说的话是真实的。我见过你们所犯的一切罪孽,让我带领你们回到那泉源之前,直到你们的罪孽得以洗清。 看吧,众人在我看来都是失落的,这是你们的天父所证明的,所以,我一直在劝勉你们归向他。 看吧,我的儿子,我告诉你,人类是脆弱的,有时会犯错,但我会因我的仁慈而赦免他们,只要他们诚心悔改。” 盐湖城摩门教大教堂内,斯坦福忘我虔诚地诵念着《摩门经》。 整整半个月,斯坦福风雨无阻,每天都出现在教堂,似乎只有这里才是他灵魂的栖身之所。 “斯坦福阁下,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潘宝琳怒气冲冲地冲进教堂,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您是犹他领地总督!希望您别忘记了您的身份!” 他们已经来到盐湖城半个月,这半个月来,领地总督的琐事全是潘宝琳在处理,斯坦福这厮除了每天吃饭睡觉之外,就天天待在盐湖城的摩门教堂和一群摩门教徒坐而论道。 这令潘宝琳气愤不已,他潘宝琳提醒斯坦福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了来犹他领地的目的。 “我首先是上帝的教徒,其次.我还是一名上帝的教徒。”斯坦福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 “人间的俗务,就由你这位凡夫俗子代我处理吧。” 说完,斯坦福就不由分说地将潘宝琳赶出了教堂。 “斯坦福先生,感谢您近来对本教的支持。”盐湖城主教伯尔顿·贝思非常有礼貌地对斯坦福说道。 斯坦福这些天不是给教堂捐钱,就是给教徒分发昂贵稀缺的生活物资,这令贝思感到非常地困惑。 斯坦福给教徒们分发的生活物资价值多少贝思不知道,但他知道斯坦福半个月来给教会捐的钱足足有32000美元之多。 这些钱还不是空头支票,全是加利福尼亚铸币厂铸造的金灿灿的金币美元。 加利福尼亚铸造的金币美元可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不是其他州缺斤少两的劣质铸币能够比拟的。 斯坦福一人所捐助给教会的财产,已经超过了今年盐湖城其他教徒所捐赠给教会的资产。 犹他摩门教教徒多是清苦移民,没有多少资产,斯坦福是贝思所见过的最富裕的人。 如此优质的教徒,一定要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啊。贝思如是想着。 “主教,看来是我罪孽深重,您还是不愿意接受我,把我当成一名信徒啊。”斯坦福黯然神伤,非常失落地说道。 “斯坦福阁下的虔诚,盐湖城的所有教徒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贝思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还望主教指点迷津。”斯坦福问道。 “只是您尚未接受过本教的洗礼正式入教。”贝思说道。 “还请主教阁下为我洗礼!只有皈依摩门教,我的内心才能够得到安宁。”斯坦福眼睛一亮,他以卑微而又虔诚的语气乞求道。 “我,我不能为你洗礼。”贝思摇了摇头,拒绝为斯坦福洗礼。 “为什么?”斯坦福情绪激动。 “是因为我不够虔诚吗?我愿意捐出我的全部财产以表达我对教会的虔诚!” 全部财产 贝思心头一震,斯坦福可是加利福尼亚巨富。 贝思对斯坦福经营的生意也有所耳闻,虽然斯坦福所经营的生意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这些生意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暴利生意。 斯坦福的全部财产,少说也有上百万美金。 上百万美金.这笔钱能盖多少座新教堂,能发展多少教徒,又能养多少个漂亮的女教徒啊。 想到这里,贝思激动地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不是,正是因为您太虔诚了,而且您的身份又如此的尊贵,我还没有资格为你洗礼。只有先知才有资格为您洗礼。”贝思郑重地说道。 如果是普通人想要入教,贝思现在就可以为其洗礼。 像斯坦福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入教,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区区盐湖城主教的权限,只有先知,也就是摩门教大主教杨百翰才有资格为斯坦福洗礼。 摩门教内部等级森严,杨百翰对待教徒手段严厉狠辣,贝思不敢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为斯坦福洗礼。 。 第五百三十七章:荒唐事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俄勒冈步兵团很多士兵的合同快到期了,需要更换一批新鲜的血液。另外,骑兵团和炮兵团在现有人员的基础上再分别扩建一个骑兵团和炮兵团。”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居蔚秀居召见了俄勒冈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上校。 西部旅普通步兵的合同一般是3年期,现役的西部旅步兵团步兵有很多是在1854年签订的合同。 梁耀想趁着很多西部旅步兵合同到期的机会启动他的扩军计划。 战争部给予西部旅常备部队编制有5个团,分别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俄勒冈步兵团、亚利桑那步兵团、第三骑兵团、第五炮兵团。 这五个团的士兵每个月能领到联邦政府7美元的津贴,但7美元的薪资在西海岸地区,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地区是无法吸引青壮年参军的,哪怕是包吃包住。 因此西部旅士兵目前的薪资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便是联邦政府每月提供的7美元津贴,第二部分则是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每月提供的7美元津贴。 这两部分的津贴对于步兵团、骑兵、炮兵数额都是一样的,都是7美元。 第三部分津贴则根据兵种的不同,数额有所区别,分别是步兵3美元(工程兵和通信兵中的技术军士另当别论),骑兵5美元,炮兵7美元(炮兵中的技术军士另当别论)。这部分津贴是由梁耀自掏腰包。 西部旅也是美利坚唯一兵种齐全,完全由常备团组成的旅级部队。 二战之前和平时期的美利坚,联邦政府为了减轻财政压力,所维持的常备部队规模相当有限。 此时美利坚的常备步兵团包括梁耀的西部旅在内只有15个步兵团,当3个骑兵团,以及5个炮兵团。 “这次需要退役多少名老兵?退役下来的老兵如何安置?” 埃尔维斯询问梁耀将如何安置这些退役的士兵。 如何安置合同到期的老兵,梁耀有着丰富的经验。 有服役经验的西部旅老兵在加利福尼亚非常吃香,不愁退役之后失业。 安布雷拉公司会直接和优秀的退役老兵签订雇佣兵合同,西海岸三州的民团也非常欢迎这些老兵到民团担任基层军官,其他有安保需求的公司也会争抢这要雇佣这些退役老兵。 所谓的民团并不是正规的军事力量,不会直接参与高烈度的军事行动,而是作为预备役存在,美利坚各州都维持着规模不等的民团州兵。 民团的民兵在每年的规定时间内被召集并训练,完成训练后则回到平民生活中,不是职业军人。 由于这部分民兵、志愿者很多来自乡下地区,训练的时间一般会选在农闲时期。 民兵和志愿者部队的待遇各州之间的待遇差别很大,比如西海岸三州的民兵,州政府会提供制式武器弹药、住宿、餐食补贴、训练服装与装具等。 而在多数州,从武器到装具,都需要民兵和志愿者自备。 梁耀能够直接掌控的民兵也不算少,分别有加州的3个民兵团、俄勒冈州的1个民兵团、梁州的1个民兵团以及新近成立的1个犹他民兵团共计6民兵团。 这6个民兵团的士官主要来源就是西部旅三个常备步兵团的退役老兵。 “部分老兵直接加入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剩下的一部分,我打算建立一个士官学校,送到士官学校中进行深造。”梁耀说道。 “我要成立一所综合性的士官学校,下设步兵科、骑兵科、炮兵科、工兵科、通信科,用于培养部队所需的士官。” 不过这一次,梁耀另有打算,他要建立一个士官学校培养基层军官,为接下来的大规模扩军做准备。 “设立军校需要联邦政府的执照。”埃尔维斯提醒道。 设立军校不是小事,需要联邦政府战争部的核准,总统的批示。 “执照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放手去做。”梁耀说道。 联邦政府那边他会提交申请走个过场,至于这执照联邦政府批也好,不批也好,这个士官学校他都要办。 眼下联邦政府内部屁事一堆,自顾不暇,就算布坎南对他办军校有意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区区一个犹他领地的摩门教都没工夫收拾,还让杨百翰这个神棍骑脸输出。梁耀办军校合理合法,联邦政府没有充足的理由,更没有能力干预他办军校。 “是!阁下!” 埃尔维斯领命而退。 埃尔维斯走后,梁耀又翻看起了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部队的花名册。 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也是直属于他的武装力量,如果说西部旅名为联邦政府的部队,实为梁耀本人的私兵。 那么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于名于实,都是他梁耀的私兵。 除了没有大规模成建制的炮兵和骑兵部队,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部队,该有的东西梁耀都给他了。 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使用的轻武器,和西部旅的三个主力团没有任何区别。 经过五六年的扩张,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规模已经从成立之初的500人扩充到了,3000余人之多。 这些雇佣兵部队维护着梁耀在海外的利益。 他们分别驻在:夏威夷珍珠港360人,日本北海道240人,广东香山360人,厦门120人,福州120人,宁波120人,上海120人,瑙鲁18人,婆罗洲1500余人(总部)。 满打满算,他的雇佣兵竟也有一个旅之多,难怪这些年来,他的军费开支一年赛过一年。 此外,美利坚陆军驻美司令官邓延驻防长崎的半个团,理论上也是梁耀能够调动的部队。 除了这些陆地上的雇佣兵部队之外,梁耀还有一支安布雷拉舰队,这支舰队拥有1艘先锋级铁甲舰,28艘大胆级战舰,以及若干艘泥鳅船,雇佣水手多达五千余人。养舰队的钱可比养陆军贵多了。 梁耀想到先锋级铁甲舰一艘就要450名水手,等到铁甲舰陆续下水,舰队的开支肯定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先生,犹他领地的电报。” 蔡司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念。” 梁耀正在翻阅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部队的花名册,直接让蔡司把电报的内容念出来。 “是,先生。” 蔡司拆开电报,将电报的内容直接念了出来。 原来又是潘宝琳在告斯坦福的状,说斯坦福这厮到了犹他领地后天天不干正事,整日都泡在盐湖城的摩门教堂和那些摩门教徒厮混在一起,混在一起就算了,还捐钱捐物。 潘宝琳不知道斯坦福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而来电请示梁耀。 “回电告诉他,我知道了。”梁耀淡淡地说道,并没有把斯坦福的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当一回事。 “就回这些?”蔡司诧声道。 “就这些。”梁耀肯定道。 “先生,您就不当心斯坦福先生真的皈依摩门教吗?”蔡司有些担忧。 “摩门教都是极端的宗教份子,如果获得斯坦福先生的财力支持,后果不堪设想。” “他能入摩门教?”梁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斯坦福烟不离身,酒不离手,过不了摩门教徒那么清苦的生活。蔡司,我问你,在西部地区,是我的影响力大呢?还是摩门教的影响力大?” “当然是您了,您就是西部的总统。”蔡司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斯坦福这么务实的人难道就想不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将犹他领地之事情托付于斯坦福,就应当给与他充分的信任。”梁耀说道。 斯坦福这个老滑头接近摩门教徒肯定有他的原因,梁耀让斯坦福负责肃清犹他领的摩门教,至于怎么肃清,用多少时间和财力肃清,就看斯坦福自己的本事了。 “明白了,先生。” 蔡司恍然大悟,想来也是自己太多心,他能想到的问题,斯坦福这个老滑头怎么可能想不到。” 蔡司拿出另一封电报。 “这封是克鲁格上校的来电。” “念” “克鲁格上校来电垂询,斯坦福要求克鲁格上校释放亚利桑那步兵团拘捕的120名摩门教徒,兹事体大,克鲁格上校不敢擅自做决定,故而来电请示。”蔡司念道。 “告诉克鲁格,凡斯坦福所请之事,只要和摩门教相关,亚利桑那团全力配合,无需请示。”梁耀批示道。 “最后一封犹他领来电,斯坦福先生致电请求阁下批10挺雷霆M60机枪并5万发子弹。”蔡司念万最后一封电报,等待这梁耀的回复。 “批5挺雷霆M60机枪,25000发子弹给他。”梁耀给斯坦福打了个半折。 这倒不是他小气,而是雷霆M60机枪以及其配套弹药的产量并不高。 负责生产该枪的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除了3月下旬之前完成的6挺原型机枪之外,整个4月,也只生产了7挺机枪。 就这,还要先紧着完成粤勇的订单,梁耀不可能一下子就批给斯坦福10挺机枪。 ———————— 1857年5月,广州城内外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梁侍郎,你回来了,你快去劝劝叶总督吧,叶总督要处死洋人船员立威!” 广东香山,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梁绍琼和沈葆桢乘坐的是一艘大胆级蒸汽战舰,两人准备在香山港口补充完燃料北上,不想船刚刚靠岸,洪名香便火急火燎地找到他。 “叶总督要处决洋人?哪国的洋人?我听闻你们广东水师去岁截获了一艘悬挂英吉利国旗的走私船,可是此船上的洋人?”梁绍琼闻言眉头一皱。 他是去年年底离开的大清前往美利坚探访梁耀,并商议船政之事。 梁绍琼离开的时候,他有听说广东水师扣押了一艘英国船,导致大清和港英当局的局势变得十分紧张。 不过这事是广东当局和英国领事之间的事,他一个兵部右侍郎没必要瞎掺和,以免惹得一身骚。因此当时他对这件事就没怎么在意。 “不是,那艘叫做亚罗号的私船虽然挂的是米字旗,但所捕获之船员皆是华人,没有洋人。”洪名香说道。 “既是如此,叶总督何来要处决洋人一说?”梁绍琼愈发不解了。 “此事还得从洪某所捕获的那艘叫做亚罗号的走私船说起,洪某在这艘船上搜捕到的华人不是海盗就是走私贩子,因此当时洪某不敢擅自做主,就将所捕嫌犯转交给了叶总督,怎么处置,交由叶总督定夺。 没过几天,英领事巴夏礼就来要人,您也是知道叶总督秉性的,叶总督向来很讨厌和洋人打交道。为了落得个耳根清净,便将这12名嫌犯送交巴夏礼。”洪名香仔细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巴夏礼?这小子就一翻译,算哪门子英国领事?后来呢?”梁绍琼纠正道,同时他也对这些地方官的无知感到非常失望。 洪名香,叶名琛两人在广东任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居然还会把一个翻译给当成领事。 此时的英国驻华领事是由港督文咸兼任,只是文咸身兼多职,平素公务繁忙,故而喜欢将领事的事务交由巴夏礼这个中国通来打理。 因此,广东当地的地方官,上至总督,下至广州知府及周边各县的县令,都把巴夏礼当做了英国领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叶名琛两位地方大员,却连这个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搞明白。可见他们对洋人糊涂无知到了何种程度。 “巴夏礼这厮拒收这些嫌犯。” “为何?” “巴夏礼想见叶总督,同叶总督当面面谈此事。” “那便和他们面谈,此事我们占理。” “叶总督觉得见洋人晦气,有失上国封疆大吏体统,就一直让洪某拖住巴夏礼,叶总督说,就和洋人这么耗着,等洋人没耐心了,洋人自然就会退了。” “糊涂!叶总督身兼通商大臣一职,他不出面和洋人交涉,谁出面和洋人交涉?!”听到这里,梁绍琼的血压有点上来了。 梁家在广府地区置办有产业,大清国其它官员对英国人的实力一无所知,甚至连英国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他梁绍琼对英国至少还有个比较粗浅的认识,加之他刚刚从美利坚回来,亲眼见识过美利坚这个西洋二流强国的风土人情。 美利坚的火车,新式的洋枪洋炮,遍地的工厂机器,以万吨计的钢铁产量,铁甲舰,各地剽悍的民风,商贾之富庶都给梁绍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洋诸国绝非朝臣们口中所说的边鄙蛮夷之国,不可小觑。 一个西洋二流强国尚且如此风貌,英吉利国这个西洋一流强国会是什么样的?国力强盛到何等程度?梁绍琼想都不敢想。 眼下洪洋之乱的内忧尚未解决,再招惹英国这个强大的敌是极为不明智的选择。 “洪某也曾劝叶总督就勉为其难地委身和那英国人见一见,可梁侍郎您也知道叶总督的脾气,叶总督平素其它事情都好说话,就唯独遇到洋人的问题,没人能够劝得动。”洪名香也很无奈。 洪名香心里想着要是梁绍琼是两广总督就好了,梁绍琼更了解洋人洋务,不排斥和洋人打交道。要是梁绍琼在这个位置上,他的水师提督会好做很多。 叶名琛一直拖着洋人,洋人向大清国施加压力,基本上全部给到了他广东水师这一边。 在珠江口和英国坚船利炮直接对峙的可是他们广东水师的弟兄。而不是坐在广州城府衙内的那群文官们。 洪名香一度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一个上司。 “叶总督要杀的那些洋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梁绍琼问道。 。 第五百三十八章:羊城危机 很快,梁绍琼就了解到了叶名琛要杀的那些洋人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叶名琛这厮为了不见英国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和英国人玩起了大清官场上的那一套,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硬拖的态度硬生生地将巴夏礼晾了三四个月。 哪成想英国人这次是铁了心地要进广州城,英国领事兼港督文咸,为见叶名琛一面,甚至发出了措辞非常严厉的外交照会。 文咸想着我外交照会都发出去了,措辞又这么强硬,你叶名琛按照国际外交惯例,怎么着也得和我见上一面吧? 结果在这件事情上文咸再一次失策了,文咸怎么料也料不到,堂堂大清国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竟不知道外交照会是何物,完全没有任何外交意观念。 叶名琛甚至都懒得搭理文咸。 叶名琛的态度还是那老一套,亚罗号上的12个走私贩子和海盗,我可以放。 想进广州城和我面谈,没门! 什么?让我去香港见你面谈?想得美! 叶名琛自认为自己的做法非常高明,英国人会像往常一样拿他没辙。没成想英国人这次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派遣兵船进入珠江,驶向广州城。 见英军来犯,英国舰船逆珠江而上,直逼广州城。水师提督洪名香着急了,请示叶名琛是否开火拒敌。 不想这都火烧屁股了,英国人就要打进广州城了,叶名琛这个总督居然称病不见洪名香。 两广总督叶名琛见不到,洪名香急得焦头烂额,只能去找广东巡抚柏贵。 柏贵是蒙古正黄旗人。 1852年底,前两广总督徐广缙调任两湖总督后,广东巡抚叶名琛填补了徐广缙调任后留下的空缺,坐上了两广总督的位置。朝廷则派蒙臣柏贵接任广东巡抚。 这位柏贵大人更绝,一听说英国人要来,直接脚底抹油开溜出城了,比叶名琛还不是东西。至少敌军压境,叶名琛人还在广州城内。 无奈之下,洪名香只得下令广东水师迎敌。 庆幸的是,英军素来轻视清军,虎门炮台这几年刚刚翻新过,安装了不少从加州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购置的新炮,广东水师也有些从梁耀那里买来的蒸汽战舰。 故而面对英军的攻击,广东水师尚能一战。 双方遂在虎门一带展开鏖战,此役甚为惨烈。 虎门一役广东水师付出了480名水师官兵阵亡,213人被英军俘虏的代价,取得了毙杀231名英军,俘虏116名英军并风帆战舰一艘的丰硕战果。 虽然战损比比较难看,但好歹也打退了英军,是道光东南之役(第一次福寿膏战争)以来对洋人作战取得的最辉煌的胜利了。 然而就是这一场胜仗,让两广的地方官全都飘了。 叶名琛的腰杆子硬了,柏贵也重新高调地回到广州城。 两名封疆大吏连夜向朝廷奏捷,将虎门一役的功劳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洪名香忍了,毕竟这是大清官场的老传统,他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两人接下来的操作,洪名香就忍不了了,两个督抚不犒赏水师官兵,不发抚恤金不说,为了提振广府军民的士气,也为了要泄私愤,震慑港英当局,叶柏二人竟然要处决英军俘虏以儆效尤。 此举无异于在玩火。 广东水师有多少斤两没有人比洪名香更清楚,虎门一役广东水师虽然胜了,但这是惨胜。 洪名香的广东水师精锐死伤近半,虎门附近的炮台也让英国人给端掉了2个,摧毁了8门昂贵的岸防炮。库存的炮弹也所剩无多。 广东水师俘虏了英军的一艘风帆战舰,但英国人也俘获了广东水师一艘宝贵的大胆级蒸汽舰,另有213名广东水师精锐为英国人所俘虏。洪名香还指着拿英军俘虏和英国人换俘呢。 洪名香和英军直接交过手,他很清楚英军的战力,英军要是集结重兵,再攻打一次广州城,凭借广东水师的那点残兵,是挡不住船坚炮利,兵强马壮的英军。 到时候要是广州没能守住,不仅顶戴保不住,朝廷怪罪下来,掉脑袋都是轻的。 故而洪名香将希望寄托在了梁绍琼身上,希望梁绍琼能够出面组织叶名琛的愚蠢行为,避免将事态扩大化。 “洪某位卑言轻,还望梁侍郎念在同乡之谊,为了广府的父老乡亲,出面劝一劝叶总督他们。洪某不忍广府的父老乡亲横遭兵祸。”洪名香以非常恳切的语气对梁绍琼说道。 “唉~”梁绍琼慨叹一声。 “若是你这一仗打败了还好,可偏偏打胜了,给了他们洋人不堪一击的错觉。叶名琛也好,柏贵也好,他们都是科举出身,于兵事夷务都是一窍不通。” 梁绍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英国人一旦打过来,不要说洪名香的广东水师,就算他的粤勇精锐尽聚于广府,也未必能扛得住。 更何况现在粤勇的精锐都在江南和洪扬长毛乱匪作战,留守香山的都是一群新兵蛋子。 将粤勇的精锐从江南调回来? 行不通,未经朝廷许可贸然将粤勇精锐从江南调回广府,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再者,梁绍琼如果调兵,也是用海船将粤勇从江南运回香山,一旦运兵船中途遭受英国战舰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走陆路? 且不说沿途的州府会不会放行,行军的给养跟不跟的上。就算这两个问题能解决。陆地行军速度太慢,恐怕梁绍琼的精锐还没进入广东地界,英国人就把广州城拿下了。 广州城的绿营和驻防八旗是什么德行,梁绍琼再清楚不过。 目下广州城附近的地区,能够指望的上的部队,其实也就洪名香的千余水师精锐、香山粤勇大营内正在编练,尚未成军的800余名粤勇新兵,以及他侄儿部署在香山港口的360名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梁侍郎的意思是,洪某做错了?”洪名香现在感到非常茫然。 “洪军门御敌外侮,保境安民,何错之有?”梁绍琼苦笑道。 “和这群蠢驴共事,迟早有一天要被他们气死。” “依梁侍郎之见,我等该当如何?总不能看着叶总督和柏巡抚他们乱来而置之不理吧?”洪名香问道,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分寸,不知道下一部该怎么办。 梁绍琼急忙写下两封书信,将其中的一封寄往加州,另外一封则交到沈葆桢手里并郑重地嘱咐道。 “沈贤弟,劳烦你跑一趟,请速到京师向恭亲王痛陈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可轻易和洋人开启战端。 另外务必告知恭亲王要加强大沽口地区的防务!勿忘道光二十二年东南之役之戒!” 梁绍琼担心英军像第一次福寿膏战争一样,在南方的海疆打不开局面直接北上。 毕竟大清国的水师不堪用,一旦开战,制海权肯定是掌握在英国人手里,大清国海岸线很长,英军若是在南方海疆迟迟打不开局面,完全有可能放弃进攻南方沿海重镇,直接从海防更加薄弱的北方打开突破口。 “梁兄放心!沈某一定向恭亲王,向朝廷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沈葆桢和梁绍琼刚刚从加州回来,虽然他对洋人洋务的了解程度没梁绍琼那么深,但美利坚之行的所见所闻,还是给了他非常大的震撼,他也认为不该在这个时候和轻启战端,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沈葆桢辞别了梁绍琼和洪名香,登上梁绍琼为他准备的快船火速北上。 目送沈葆桢离开,梁绍琼便和洪名香怒气冲冲地进入广州城。 一进城,梁绍琼就感受到了广州城内浓重的火药味以及喜庆味 叶名琛的督标营兵丁正押解着虎门之役所俘虏的英军俘虏游街示众。 围观的民众纷纷操起手中一切能够丢出去的东西往这些俘虏身上招呼。 更有商户鸣炮鞭炮,敲锣打鼓,甚至是舞狮庆祝。 抵制英国人进入广州城,呐喊呼号之声,痛斥英夷之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广州城是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的主战场之一,英军直接攻入过广州城,并在广州城内进行奸淫掳掠,广州城民众对英军的仇恨素来很深。 《南京条约》签订之后,五口开埠通商,广州失去了十三行时期的外贸垄断专营权。 一口通商时期,靠着独有的外贸垄断专营权,广州当局和十三行的行商小日子过的很滋润,数以万计当地民众依附十三行为生。 五口开埠后,十三行迅速没落,当地以外贸为生的水手、苦力、挑夫、伙计等诸多行当的从业者失去了生计。 正所谓夺人饭碗如杀人父母,这些人对洋人的仇恨更甚。 这些失业水手、苦力、挑夫、伙计见识有限。 不会也不敢想他们的贫困实际上是因为广州十三行的行商和广州地方当局的官吏分走了外贸利润的大头,现在连一点残羹剩饭都不给他们留造成的。 他们只知道,自从洋人来了,五口开埠了,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了。 梁绍琼细看这些英军俘虏,更是气愤,这些英军俘虏中有超过半数是港岛的华人警察,南亚地区的殖民地土兵,正儿八经的英国人连一半都没有。 也就是说上次英军进攻广州的准备并不充分,广东水师付出惨重代价击溃的不是英军精锐部队。英国人还没亮出底牌,广东方面就把自己的底牌广东水师给搭进去一半了。 饶是如此,依旧不影响广州当局庆贺虎门大捷。 这庆祝阵仗,不知道的,他娘的还以为大清打到伦敦了呢。 讽刺的是在城内庆贺,载歌载舞的没有一个是亲身参与过虎门之役的。 真正参与虎门之役,在没有友军的支援以一己之力击退英军进攻的广东水师残兵,依旧提心吊胆地守在虎门炮台上,守在战舰上。在煎熬中防备着英军的下一次进攻。 粤省督抚直到现在也没有派兵替换虎门炮台上的广东水师残兵,让疲惫不堪的广东水师进行轮休的意思。 “杀尽英夷,方消我粤民心头只恨!” “活剐了这些鬼佬!” “还有这些数典忘祖的汉奸!” “苍天有眼呐!咱们广州城有叶制台和柏抚台两位大老爷坐阵,何惧洋人!” “这柏抚台啊,可不得了,英夷进犯之时,柏抚台连夜带领抚标营出城迎战,柏抚台剑术绝伦,三箭就射死三个鬼佬兵!箭无虚发!吓得一百多个鬼佬当场投降!” “啧啧啧,到底是蒙古旗人,箭术了得!” “有叶制台在城内运筹帷幄,柏抚台上阵手刃鬼佬,纵使鬼佬有雄兵百万来犯,又有何惧哉!” “阵亡的水师兄弟尸骨未寒,抚恤未发,英夷不知何时会再度来犯,城内却在此弹冠相庆。” 此情此景,令洪名香感到无比寒心。 人群中,几个穿着抚标营号衣的兵丁正在散传单,一面发一面宣传巡抚大人杀鬼佬的“英勇事迹”。 洪名香怒上心头,下马直接抢过一名标兵手中的传单撕成碎片。 “杀你老母的鬼佬!问你要抚恤金没钱,印这些厕纸就有钱了?” 出城杀你老母的鬼佬,老子带着水师的弟兄在虎门和鬼佬血拼的时候,你小子的巡抚行辕都到肇庆府城了,恨不得一溜烟跑回蒙古草原去。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抚台大人出言不逊!” “抚台大人乃是抗英的英雄,岂是你这枭小之辈能够诋毁的?!” “来人!给我拿下!” “打死这个狗汉奸!” 几个标兵气势汹汹地就要拿穿着常服的洪名香,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响应。 “大胆!” 骑在马上的梁绍琼掏出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朝天上放了一枪,怒叱道。 “洪军门都不认识了吗?!” 一个眼尖的标兵这才看清楚撕他们传单的人是水师提督,连连向洪名香致歉。 “小的有眼无珠.” “这些东西是柏抚台让你们贴的?”梁绍琼指着标兵们手里的传单。 “是行商们感念柏抚台守城之恩”那标兵答道。 “叶制台和柏抚台现在何处?带我们去见他!”梁绍琼道。 “这不知这位大人现居何职?找柏抚台有何事?” 那标兵见梁绍琼器宇不凡,料想梁绍琼不是寻常人物。不过梁绍琼穿着常服,他们并不知道梁绍琼的具体身份,也不敢带梁绍琼去见叶名琛和柏贵。 “混账!我找柏抚台有什么事还要向你通报吗?”梁绍琼怒喝道。 “洪军门,这位大人,请随我来”那标兵见梁绍琼发怒,急忙为二人开路。 。 第五百三十九章:小小的大清震撼 巡抚衙门内,叶名琛和柏贵正在接受广州城百姓送来的万民伞。 两人在一众行商乡绅的赞誉声中飘飘欲仙,似乎自己真的就是死守虎门炮台,死守广州城的英雄。 “梁侍郎也来啦!真是天佑我广州城!梁侍郎必是来驰援广州城,助我等剿灭英夷!一雪江宁条之耻!梁侍郎顾念乡梓,有情有义,不愧是我广府英杰,朝廷栋梁啊!” 一名没落行商热情地凑了上来,上来就给梁绍琼戴高帽。 “剿灭英夷,一雪江宁条之耻,说得好啊!然后呢?” 梁绍琼十分玩味地盯着凑上来的这位没落行商。 五口开埠,十三行行商没落是大势所趋,但不是所有行商都没落了。 有魄力,有胆识到加州和美利坚闯荡的行商,诸如怡和行,同孚行等行不仅没有没落,反而生意越做越大,在其他的口岸甚至是美利坚东部都开设了分号。 没落的是固守成规,失去一口垄断专营权后就无法生存的行商。 巡抚衙门里给柏贵和叶名琛戴高帽,撺掇广州城居民反英情绪的主要就是这些人。 梁绍琼对英国人也没好感,梁家在南洋的生意和英国人多有冲突,双方爆发的摩擦也不少。 只是他理智尚存,很清楚这个时候贸然和英国爆发军事冲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剿夷,拒夷也好,一雪江宁条之耻也罢,都要讲究时机和策略。 目下克里米亚战争刚刚结束,英法两大欧陆强国皆有染指远东之意,这时候扩大和英国人的冲突,不是往英国人枪口上撞吗? “当然是收复港岛!关闭开埠口岸,将洋夷拒于国门之外!我大清堂堂天朝上国,岂能容洋人随意进出!”那行商大义凛然地回答道。 一众没落行商和乡绅纷纷附和称是。 “待我驱逐英夷,奏请朝廷关闭其它四个口岸,恢复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之前的旧制,只留广州城一口通商可好?”梁绍琼冷声说道。 这些吃不到葡萄也不想让其他人吃葡萄的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怎么能瞒得过梁绍琼。 他们无非是想回到一口通商,闭着眼睛都能挣钱的时代。 “如此,甚好。”那名行商摇头晃脑地说道。 “混账!抗英拒夷乃军国大事!岂容尔等趁乱谋取私利!误国害民!广州城的汹涌民情,就是尔等挑拨起来的吧?尔等居心何在?”梁绍琼指桑骂槐。 煽动民情,如果没有广府的许可,说白了就是两位督抚点头,借这些行商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叶名琛啊叶名琛,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庸人愚官,为了不见洋人,为了逢迎上意,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你可曾想到,一旦广州城没守住,整个广州城的百姓都将给你的仕途陪葬。 “我军刚刚取得大捷,梁侍郎却在此长英夷威风,灭我大清志气,不知梁侍郎又是和居心?” 叶名琛是官场的老油条,岂能听不出梁绍琼这是在指桑骂槐,他反戈一击道。 “大捷?”梁绍琼质问道。 “叶制台可曾到虎门炮台山看过?可知虎门炮台上尚有多少门大炮可用,库存尚有多少发炮弹?水师还有多少个将士,多少艘战舰能作战?!可知港岛的英军现在是否在集结?是否会卷土重来?!” 梁绍琼一串连珠炮似灵魂拷问令叶名琛勃然大怒,叶名琛令随从拿来一沓从港岛买来报纸甩在梁绍琼脸上。 “梁绍琼!不要以为偌大一个大清就你一人懂夷务!” 梁绍琼略略翻了一翻这些香港的报纸,除了港岛官方的《香港公报》主要用来颁布英国当局政令,内容相对靠谱正经之外。 其余的报纸几乎可以说是群魔乱舞,不是刊载一些当地名流政要、东印度公司高层的丑闻,就是报告各个殖民地的起义的“新”闻。 梁绍琼甚至还在一份叫做《南华早报》的报纸上看到1855年英军在克里米亚战场吃败仗的“新”闻,当真是开眼了。 根据这些报纸的描述大英帝国现在可谓是殖民地四面楚歌,国内经济凋敝,国内的工人不是在罢工就是在罢工的路上,议员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这些半真半假,肆意夸大的新闻看得梁绍琼都差点信了。 梁绍琼去过美利坚,他多少了解一些西洋各国报社的尿性。 加州情况够好了吧?当地还是有不嫌事大的报社,为了博民众眼球,提高报纸销量,每期都跟当局对着干,专门用放大镜拣丑事报道。 想来叶名琛的自信除了虎门之役的惨胜之外,就来自于这些天天大英要亡的新闻。 “这就是叶制台口中的夷务?”梁绍琼几乎要被叶名琛这个小可爱气笑了。 他想笑,但想到叶名琛这么天真可爱的人是大清朝封疆大吏,两广数千万百姓的父母官,却又笑不出来。 “这是本官派心腹到港岛收集到的最新报纸,港岛洋夷的一举一动,尽在本官掌握之中。”叶名琛胸有成竹,一副洋洋自得地模样。 “依叶制台高见,接下来我等应当如何应对英夷?”梁绍琼冷笑道。 “一个字,拖。”叶名琛抚须道。 “英夷内政弊病丛生,民生凋敝,年年四处征战,穷兵黩武,我素闻其京师权贵不是通奸养小妾,就是好龙阳之徒。这些都是亡国之相,英吉利国距离亡国之日不远矣。 况且他们攻伐我大清是不远万里劳师远征,我等只需以逸待劳,拖到英吉利国亡国,夷兵自然退去。” 叶名琛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令梁绍琼瞠目结舌,大开眼界。 “广州绿营及八旗承平日久,如英军大军来犯,叶制台又当如何应对?”梁绍琼已经心灰意冷,对叶名琛不再抱有希望。 他本指望着叶名琛能借虎门之役的余威和文咸和谈,先把文咸稳住,为他调兵遣将,添置军火,构筑防御工事争取一点时间。 没想到这位制台大人竟沉浸在英吉利国可以不攻自破的幻想之中。 “民心可用!”叶名琛中气十足地说道。 “民心?” “对,民心,广州城的百姓何止百万,两广的百姓又何止千万,只要两广百姓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就算是每人吐一口吐沫,都能将洋兵淹死。” “民心,似水如烟民心往往是最靠不住的。 英国兵手里拿的是上了刺刀的洋枪,洋枪可以挑人,可以发射滚烫的金属子弹,他们还会结阵,会动,还有洋炮,洋船掩护,不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你吐口水。 洋枪能打多远?你的口水又能吐多远? 叶制台若是认为凭借一腔热血,凭借百万平民的血肉之躯就能够挡住成千上万的职业军人,那要绿营八旗何用?要你的督表营何用? 言尽于此,也制台就当梁某没来过。告辞。” 言毕,梁绍琼转身便走。 “君不见道光二十一年三元里之事乎?”叶名琛反驳道。 “我是粤人,我岂不知!三元里103乡粤民组成的平英团有数万之众,占尽天时地利,围攻数百英军,结果如何?你知道为了毙杀4个英国兵,咱们死了多少乡民吗?!”梁绍琼顿住脚步,痛心地问道。 “当时广州那些食俸禄的绿营八旗,滚滚诸公们,又在何处?” 叶名琛追了上来,拉住梁绍琼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梁侍郎,你我都是汉臣,同朝围官,你为何要拆叶某的台,让叶某难堪! 道光二十一年的两广总督是耆英!是满臣!满臣和洋人虚与委蛇,甚至私下媾和签约,无论他们留下多烂的摊子给汉臣收拾,圣上顶多就是削爵去职,训斥一番!他们有退路,但我们汉臣没有退路! 我们汉臣只能对洋人表现得强硬,向圣上表明忠贞无二,公忠体国之心!” 叶名琛不断强调自己是汉臣,强调满臣汉臣有别,强调自己的难处。 “叶制台,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这就是你不和洋人接触的原因?”梁绍琼冷笑道。 “耆英当了八年两广总督,未让洋人踏进广州城内一步!若是在我任内让洋人踏入广州城,圣上,满朝文武又会怎么看我?你想过没有?!” “耆英至少还和英国领事打交道,稳住了领事的情绪,任内未出大乱,你呢?叶制台?” 五口开埠之后,福州、厦门、宁波、上海四口均允许英国人进城做生意,没有出现太大问题。唯独广州当局坚决不许英国人入城,只许英国人在城外进行贸易。 此事是英方挑起第二次福寿膏战争的重要原因:当时的英国人将进入广州城看作成是否真正进入中国的一个重要标志。 如此一来,为什么亚罗湾事件偏偏会在广州发生,而不是发生在另外四个开埠口岸就不难理解了。 其他四个开埠口岸此前饱受广州一口垄断外贸专营权之苦,做外贸生意都要跑到广州通过十三行这个中间商,不得不让广州行商和地方官盘剥一手。 开埠之后,四个新开埠口岸的商贾和地方官也乐见开辟了新财源,没有在让不让洋人进城一事上过于纠结。 广州是五口开埠通商中唯一一个利益遭到严重损害的口岸,不让洋人进城做生意,不仅仅是简单的面子的问题,也不是单纯的广州人仇视侵略者的情绪问题。 厦、福、宁、沪四口洋人自由出入难道就不让清廷颜面扫地吗?偏偏广州特殊? 福寿膏战争中,英军除了没有占领过福州,其余的四个通商口岸都在1841年~1842年之间先后完成了占领。英国侵略者在这四个口岸做的恶并不比广州少。 因此试图用广州人对英国侵略者仇视情绪,是解释不通为什么广州当局不让英国人进城这一问题。 广州当局不让英国人进驻广州,甚至连总领事馆都不能进入广州,只能设置在香港,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广州作为长期仅存的通商口岸,来广州做生意的洋人最多,且毗邻港岛,管理难度大的问题确实客观存在。 其二,广州行商妄图以向洋人施压,向朝廷表忠心的方式,试图恢复一口贸易,重新垄断外贸经营的特权。 这一点,从每次广州民间排外情绪高涨背后都有行商和官府的影子便可窥伺一二。 在大清,聚众可是重罪。 在广州城这样的大城市,官府衙门眼皮子底下,当地民众敢频繁地发起动辄上万人的集会,还把广州知府衙门烧了,广州当局都未追究其责任,这种现象有清一朝实属罕见。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得通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那就是广州民众的集会是满清广州当局默许,甚至是直接操纵支持当地民众和英国人发生冲突。 说直白一点就是拿广州百姓的命搏没落行商们的富贵,保地方官僚的仕途。 其三,便是当地地方官的原因了。 耆英,徐广缙、叶名琛、柏贵等封疆大吏为了一己私立,为了保住自己的顶戴,放任局势失控,将一个常规外交事务逐渐拖到高级外交问题,直至局势完全失控,直接引爆了第二次福寿膏战争。 耆英是第一次福寿膏战争后的第一任两广总督和通商大臣,广州洋人入城问题上就是在耆英的任内埋下的地雷。 耆英任内为了阻止洋人进入广州城,让洋人继续留在城外的十三行做生意可谓是煞费苦心。 从第一任英国驻华总领事普鼎华到第二任驻华总领事戴维斯硬是让耆英耍得团团转,入城问题到耆英卸任都没得到解决。 每次英国总领事要求入城,耆英就煽动广州城居民的反英情绪,组织数万市民大张旗鼓地日夜巡逻,抵制英国人入城。 接着耆英又找英国领事诉苦打感情牌: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广州城,我是为了你们好,为了贵国人民的人身安全考虑,现在进城不合时宜。 你们如果现在执意进城我也不拦你们,就是城里愤怒的广州人非把你们剁了不可。老夫是朝廷里唯一还会为你们洋人讲几句好话的人,要是你们把我逼急不干了,换个更难沟通的总督,遭罪的是你们英国人。 最后耆英又向英国领事承诺下次一定,等个一年半载,等民怨平息之后再让你们进城。 结果从英国人从1844年等到1848年,等到耆英调回京师了,入城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耆英着实给两任英国领事来了个小小的大清震撼。 不过耆英也并不全是在忽悠英国领事,耆英至少说了句真话,那就是在大清的总督中,耆英确实是和洋人打交道比较勤快,比较好说话的。 耆英之后继任的两个总督徐广缙、叶名琛由于都是汉臣的缘故,和洋人接触比耆英更加谨慎小心。也让接下来的英国总领事文咸领教到了来自大清官场的震撼。 耆英至少还会忽悠英国人,安抚住英国人的情绪。而徐广缙、叶名琛连见洋人都懒得见,尤其是叶名琛,从担任巡抚到升任总督,就没有英国人见过他。 徐广缙、叶名琛每当遇到英国人要求进城就故技重施,煽动广州城民众的情绪。 此前由于英国忙于克里米亚战事,其国力无法负担再开辟一个远东战场,因此文咸对徐广缙、叶名琛这种近乎无赖的行为束手无策。 现在克里米亚战事结束,英国终于能腾出手解决他们眼中的远东问题,把战舰大摇大摆地开进珠江口,进攻广州城。 “满臣,汉臣不可一概而论!耆英是满人,不要说认一个英国干儿子,就算他认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英国干儿子!圣上都不会怀疑他有二心! 我是汉人,今日我要是出城和巴夏礼那厮见上一面,数日之后,弹劾我的折子就会出现在圣上的御案上!届时我叶名琛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这两广总督,通商大臣!就不是人干的活!干得好是你分内的事,干不好,我叶名琛一家子的脑袋都要交代在这里!” 叶名琛道出了他的苦衷。 他是汉臣,长久以来,他不愿意和洋人直接接触的原因归根结底就一个,那就是怀疑京师城皇宫里头那位怀疑他有二心。 因此叶名琛选择和洋人划清界限,对洋人态度强硬,以向皇帝表忠心,对外昭示自己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好家奴。 “叶制台就做你的好汉臣吧。” 对于叶名琛这种人,梁绍琼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叶制台!柏抚台!” 洪名香向叶名琛和柏贵跪下,乞求道。 “洋人数次要求换俘,眼下广州城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叶制台和柏抚台念在水师的弟兄守土有功的份上!和洋人换俘!” 洪名香的水师精锐主要来自于他家乡南澳县以及周围的州县,虎门一役后,巴夏礼多次派人来和广州当局交涉,想要交换俘虏。 英军方面交换俘虏的意愿越是强烈,叶名琛等人越是认为,这些英军俘虏中肯定有大鱼,不愿意和英军交换俘虏。 最后英军甚至只要求释放52名英格兰、苏格兰籍英军俘虏,作为回报他们将释放全部213名广东水师的俘虏。 文咸想着,我的要求都这么低了,52名俘虏换213名俘虏,你们赚了,这下你总该愿意换了吗? 文咸在担任英国驻华总领事期间,最大的失职就是以英国人的行为逻辑和广州当局打交道。 广州当局的官僚,脑回路和正常人都不一样,面对这样的换俘要求,广州当局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广州当局的种种奇葩行为,也给文翰整不会了。 “大胆!换俘是向洋人释放议和的信号!洪名香!再议此事,修怪叶某无情!”叶名琛训斥道。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照顾广州城已经被煽动起来的民众情绪,叶名琛是绝对不会和洋人交换俘虏的。 不要说这213名俘虏是水师的人,就算是他的督标营标兵,他也不会换。 私下和洋人换俘,朝廷会怎么看他,皇上会怎么看他?目下视英国人为仇寇又会怎么看他? 叶名琛还要维护自己对洋人强硬的形象,换俘一事,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叶制台!这213名水师弟兄,都是虎门炮台的炮手和蒸汽船的水手!眼下虎门炮台的炮手都配不齐啦!虎门炮台的背后,可就是广州城!”洪名香声嘶力竭地喊道。 和英国人换俘,洪名香并非完全处于私心。 也有出于广州城防的考虑,被英军俘虏的水师官兵多是虎门派台的炮手和蒸汽舰上的船员。 广东水师合格的炮手和蒸汽舰船员人数本就不多。 没有足够的炮手和炮弹,虎门炮台上的岸防炮再犀利也是摆设。 虎门炮台一旦失守,广州城就等于向英国人敞开了大门。 “炮手没了就再练!此事断无商议的余地!”叶名琛打住了洪名香。 “叶制台”洪名香已是老泪纵横。 “洪军门,多说无益,走吧。” 梁绍琼冷笑一声,拉起跪在地上的洪名香上马离开了巡抚衙门,离开了广州城,回到了香山。 第五百四十章:老大哥,不带你 年是个多事之秋。 萨克拉门托的新居蔚秀居内。 梁耀翻阅着报纸,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毫不起眼的新闻。 说是新闻,其实也就是冷饭热炒。 新闻的内容是清朝广西西林知县张鸣凤根据当地村民控呈,逮捕了以法国天主教神父马赖为首的不法教徒共26人,并依照大清律例判处了以马赖为首的不法教徒2人死刑,余众分别论罪处罚。 这件事发生在去年,法媒现在大肆渲染此事,用意已然非常明显,那就是为出兵大清进行舆论造势。 此事件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马神甫事件,是第二次福寿膏战争法国出兵的借口。 如果是大清广州地方官不让英国领事和商民进城,根据第一次福寿膏战争后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大清方面确实理亏。 而马神甫事件,大清方面并不理亏,更多的责任在法方。 根据中法《黄埔条约》规定,法国人只在五个通商口岸有传教的权利,并且清廷在条约上明确规定强调了外国人概不准赴内地传教。 马赖等人无视条约深入内地传教,还到广西这么敏感的地方传教,这本就已经触动了清廷敏感的神经。 要是真的只传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法国教士仗着有领事裁判权权横行乡里、抢掠奸淫,这不纯纯找死嘛。 更何况这时候的大清地方官绝大多数压根不知道福寿战争后大清和各列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具体有哪些内容。 大清吃亏就吃亏在福寿膏战争都过去快20年了,举国上下竟然还没有一个官员有近代外交意识。 神甫事件证据确凿,只要大清国照会法方总领事,按照国际惯例论处,国际舆论是对大清有利的。 英法不是沙俄,沙俄往往是馋你土地就出兵,连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懒得找,发动战争的目的是获取更多的领土。 英法发动战争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贸易,是为了向其它市场倾销本国的商品崛起实实在在的商业利益。 英法是19世纪国际秩序的制定者,多少还顾忌自己的形象,在乎国际舆论。况且以此时大清国巨大的体量和尚存的花架子,法国直接出兵的概率很小。 然而这也仅仅是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并没有可操作性,因为此时大清上上下下对洋人避之不及,不允许洋人进京。 在上海的法国总领事想见地方官都难,更不用说见京官,乃至面圣。 大英帝国要对大清国宣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连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坚高层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根据最新的新闻,伦敦威斯敏斯特宫的议会大厦已经在召开会议讨论组建远东远征军以及远征军司令官的人选问题。 想来英军出兵大清最后的悬念只剩下时间了。 可笑的是全世界都知道英法要向大清国宣战,都要直接出兵了,唯独当事国的大清,此时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仍旧一无所知。 有了太平洋铁路这条沟通东西的交通大动脉,东西部之间的往来变得十分便利。 当然,前提是要能够承担得起一张价值超过200美元的车票。这个时代,长途旅行仍旧是少数人奢侈的享受。 只有那些铁了心要移民西部的东部人,才会狠下心买一张200美元以上的机票。 纽约-西海岸诸地的票价高昂是太平洋铁路的运力不足的导致的,除了客运,太平洋铁路公司还必须要匀出一部分运力承接货运订单。 在短时间内提升太平洋铁路的运力是不可能的,梁耀也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西海岸地区为了吸纳东部的优质移民还是推出了一些优惠政策。 以加州为例,加州最新面向东部移民的移民机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投资移民:凡是能向美洲银行、波士顿银行、怡和银行、同孚银行等加资银行证明自己的财产价值超过1000美元者,本人及直系亲属可免费获得前往西海岸的车票。 加资银行也会根据东部投资移民提供抵押物的多寡,为东部投资移民提供不同额度的低息贷款。 其二,技术移民:能向加州驻东部各州移民官证明自己有一技之长的,本人可免费获得一张前往西海岸的车票。 其三,创业移民:能向加州移民官提供详细创业计划的,可享受6折购票优惠。 布坎南乘坐他的总统专列来到了加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布坎南不敢相信自己所到的地方竟然是才建立不到10年的边疆州。 19世纪中叶,由美利坚联邦政府主导的西进运动中,开发最成功的地区是密歇根湖西南畔的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这座大都会就是在此时崛起的。 这些年伊利诺伊州所取得的成就和加州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伊利诺伊州最大的城市芝加哥和加州双子星(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城市。 人口还没破10万大关的芝加哥不要说和加州双星比,就算是和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比也比不过。 至于比经济,东部地区,包括五大湖沿岸的地区,此时正遭受严重的经济危机,百业萧条。芝加哥和萨克拉门托比经济就是自取其辱。 “这就是萨克拉门托啊,可比之前刚去考察的芝加哥繁华多了。” 布坎南亲自到访加州还是让梁耀感觉挺诧异的,梁耀在首府萨克拉门托蔚秀居迎接了布坎南。 “总统阁下莅临加州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迎接。阁下,请。”梁耀笑着将布坎南迎入了蔚秀居内。 梁耀和布坎南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友好,至少梁耀和前任总统菲尔莫尔的关系要好过布坎南。不过布坎南以总统之尊亲自驾临加州,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梁将军可知道西部三贤?”落座之后,布坎南并没有直入主题。 “听说过,民间好事者自吹自擂的说法罢了,当不得真。”梁耀回道。 “西部有三贤,南方还有六君子呢。无论是西部三贤还是南方六君子,都是美利坚大家庭中的一员。” 如果是和普通人谈起这个问题,梁耀大可以回答随意一些。布坎南不是普通人,是总统,他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布坎南已经隐隐察觉到西部有些不对劲,他又不好明说的苗头。 太平洋铁路开通之后,东西之间人员的交流越来越频繁密切。 由于西海岸三州是以华人为主体,文化风俗和东部迥然相异,相互交流之间便产生了这么一个称谓。 南部六个铁杆蓄奴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阿拉巴马州。在坊间也有南方六君子的说法。 事情往小了说就是民间的俗称,往更深的层次去看,就是这些个体相互之间的认同感比对联邦政府高。 对于一个国家尤其是宪法尚未健全的联邦制国家而言,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布坎南这个政坛的老油条不可能看不出来。 “说得好啊,大家都是美利坚联邦政府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布坎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随即吐露了他对犹他领的现状的失望和不满。 “我途经犹他领地的时候,在犹他领地逗留了一会儿,在车站就能看到摩门教徒向往来乘客传教。你所举荐的新任领地总督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做好他的本职工作。” “摩门教徒自1845起就在杨百翰的带领下大规模移民进入犹他领地,杨百翰等人已深耕犹他领地12年之久。 斯坦福总督刚刚上任不到两个月,现在就要求人家拿出成果,未免也太心急了。总统阁下,心急可吃不到斯克鲁帕(布坎南宾州老家一种传统的早餐食物,即Scrapple:炸猪杂布丁,玉米肉饼)。”梁耀回答道。 作为一个总统,布坎南未免也太没耐心了。 “犹他领的情况复杂,斯坦福总督的工作不好做,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否则我当初也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任命斯坦福为犹他领总督。”布坎南有些为难地说道。 “斯坦福总督要是拿不出一点点成绩,我拿什么东西堵住华府的那些反对我的在野党的嘴呢?我又怎么继续支持斯坦福阁下的工作呢?路过犹他领的时候,我还听到摩门教徒讨论斯坦福要捐出他财产入教,不知道阁下是否知道此事。” 与其说布坎南是对斯坦福不满,倒不如说是对梁耀不满。 斯坦福是梁耀推荐上去的,梁耀能左右斯坦福工作,这是加州高层和华府都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 在铲除摩门教一事上,加州高层和华府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斯坦福上任犹他领总督一月有余,不仅没有拿出像样的成绩,自己还要加入摩门教。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布坎南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布坎南以及华府的政客们对斯坦福加入摩门教一事忧心忡忡,他们不希望犹他领再出现一个杨百翰。 “斯坦福入教,也是他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梁耀说道。 “我不管斯坦福用什么方式解决摩门教,我要的是成果。”布坎南有些急切地说道。 “我想知道,斯坦福什么时候能出成果。” “在您的任期之内,肯定能出成果。”梁耀回答道。 “不行,太长了,我等不起。”布坎南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布坎南现在的总统位置坐的并不稳,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就是政绩。 “那我只能回答您,很快您就能看到成果。既然我推荐了斯坦福当这个总督,我也会为我的举荐负责,华府的在野党,反对派如果催得急,您可以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梁耀替斯坦福顶住了压力。 “我想您千里迢迢来加州一趟,不只是为了和我谈论犹他领摩门教的问题吧。” 梁耀不相信布坎南屈尊千里迢迢从华盛顿到萨克拉门托,只为了和他讨论斯坦福的失职问题。 如果只讨论斯坦福的失职问题,布坎南大可以使用电报和他沟通。 联邦政府财政虽然很紧张,但没不至于穷到连电报都发不起的地步。 “我主要是来咨询你一些远东的问题,具体来说是大清的问题,我们在伦敦和巴黎的公使已经传回回来可靠的消息,英国和法国已经确定要向大清宣战,两国很可能还要组建远征军协同作战。”布坎南询问道。 “你觉得我们美利坚应该支持谁,才能将远东的利益最大化?” 梁耀是美利坚最资深的华人政客,且在菲尔莫尔总统时期,梁耀协助过菲尔莫尔政府成功地处理过当时的日本问题,使得美利坚成为日本开国之后获利最大的列强。 有鉴于此,美利坚高层一直把梁耀当做大清国,以及远东方面问题的专家。 “这还用问吗?和英法一起组建联军啊。”梁耀泯了一口茶水。 “和英法组建联军一起介入远东,我也和英法两国的驻美公使交流过,只是两国的公使提出的要求太过苛刻,要求我们美利坚和他们共享日本长崎的租界。”布坎南说道。 布坎南不是没有一起和英法组建联军的想法,只是英法提出的合作价码太高,他无法接受。 英国未向美利坚共享港岛,美利坚凭什么要和英国共享长崎租界? 英法不愿意带美利坚这个小老弟一起出兵的深层次愿意梁耀也清楚。 英法两国是欧陆最有牌面的两大列强,一个拥有全球最强大的海军,一个拥有全球最强大的陆军。 英法两家组建联军那是强强联合,你美利坚有什么?要陆军没陆军,要海军没海军,一个美洲大陆上臭要饭的乡巴佬,也配和我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帝国组建联军? 英法想必也清楚美利坚现在的财政状况,知道美利坚无法抽调出大量的兵力和他们组建远征军。带上美利坚对英法非但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战后要多一个国家分蛋糕,这对英法来说并不划算。 “既然英法不带我们美利坚玩,我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梁耀淡淡地说道。 列强们向来不是一条心,触及到核心利益问题尿不到一个夜壶里也在梁耀的意料之中。 这也正中梁耀下怀,出于个人情感,以及西海岸地区的在华利益考量,和英法同流合污,对他。来说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相比和英法同流合污,梁耀更倾向于借机削弱英法两大列强在远东地区的势力。 毕竟此时的大清国和历史上的大清国不完全一样。 至少现在大清国还有粤勇这么一支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准近代化部队。 只要给粤勇提供充足的补给,梁绍琼指挥得当,面对跨过半个地球远道而来英法联军,以逸待劳,未必没有打赢这一仗的可能。 英法两国刚刚经历了克里米亚战争,联军在克里米亚战场上的伤亡并不小,只要和英法两国耗,耗到战争代价高到英法两国都无法承受的地步即可。 “长崎的租界是美利坚的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断然不可轻易许人,否则我们对昔日埋骨他乡的远征军将士无法交代,对民众也无法交代。”梁耀说道。 “另外,我国与大清国合办船政一事尚在议程之中,若此时同英法和大清开战,这个大项目恐怕也要告吹了。” “这也是我所顾虑的,如果贸然和英法一起出兵攻打大清国,这也说不过去,显得我们美利坚乘人之危。”布坎南自我安慰道。 英法有勉强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出兵大清国,美利坚并没有。 得益于西海岸有大量的华裔,这些华裔中有很多善于利用自己肤色外形,语言文化上优势为其他种族的美商充当中间商,游走于清廷地方政府和非华裔美商之间。甚至连大清国的内陆城市都有这些华裔中间商的身影。 洛杉矶的煤油就是这些入籍美利坚的华商利用自己在清廷内的资源人脉,销售至清廷内陆地区。 因此美利坚在大清做生意的阻力要比英法小得多,双方在贸易上的摩擦也并不尖锐。 就拿华洋矛盾最尖锐的广州来说,广州当局禁止洋人入城,其他族裔的美商则可以委托华商入城。 毕竟十三行中,入籍移民美利坚,在美利坚投资置办家业的也不在少数。 清朝地方官员排斥和洋人打交道,但却不排斥和美籍华裔商人打交道,只要这些华裔不主动透露自己已经入籍美利坚,这些在清营商的华裔商人和华商无异。 假若英法这次所谓的对清贸易战争取胜了,将他们的触角伸向原本遥不可及的内地,从客观上讲也是对美利坚利益的一种侵蚀。 “远东的问题,能用外交手段的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外交手段解决,美利坚的家底没英法那么厚实,当初我和佩里将军远征日本,速战速决,未尝败绩,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的情况下,还是花费了上百万美元。”梁耀说道。 这是布坎南再给自己找台阶下,以上这些原因确实是美利坚没必要出兵大清的原因。 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眼下联邦政府疲于应付内忧,财政极为窘迫,无法组织起一支像样的远征军。 这也是英法不肯带美利坚一起玩的原因。此时的美利坚想和英法组远征军,也确实不够格。 第五百四十一章:宣战 “美清两国虽已建交多年,我们也向大清国派遣公使,可是大清方面从未向美利坚派驻公使,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更令人头疼的是,我们的在上海的公使远离清朝首都,根本做不到和大清国有效的沟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该怎么使用外交手段解决我们在大清国的利益诉求呢?”布坎南感到非常困惑。 美清两国的关系相对而言是还不错,尽管如此,两国仍旧无法通过正常的外交渠道进行有效沟通。 美方驻上海的总领事也多次向联邦政府抱怨,清朝的官员很排斥和他们打交道,很多情况下,没放的总领事和领事只能通过会英语的华商和地方官进行简介交流。 至于和满清方面的中央政府直接沟通对话,那就别想了。 在第二次福寿膏战争签订的《天津条约》中,第一条就是英国驻华使节并各眷属及各随员可在京师,或长行居住,或能随时往来,可在北京租地租屋,雇觅夫役。英方可通商各口岸设领事馆并派驻领事。 可见当时的列强是有多想在大清国的首都设立常驻的大使馆,和满清中央政府建立起有效的对话机制。 “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大清国要的是面子。只要我们照顾到了大清国的面子,想要派驻公使到京师,也不是没有可能。”梁耀说道。 “那要如何照顾大清国的面子?”布坎南问道。 “派一个中国面孔的华裔总领事,要带辫子的那种,就算是照顾到了大清国的脸面了。”梁耀给出了答案。 “姿态要是再放低一些,谦卑一些,给大清国皇帝下跪,尊大清为天朝上国,大清国的皇帝一高兴,还会赏赐一些没什么用,但很昂贵的礼物。大清国给友邦送礼物向来十分大方。” “换一个中国面孔的美利坚总领事就能进入京师了?就这么简单?中国面孔的美利坚总领事,那还不也是美利坚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布坎南感到匪夷所思。 布坎南有着丰富的外交官经验和履历,在1821年~1845年间,布坎南担任了长达24年驻俄公使,期间促成了美俄通商公约和美俄航海公约的签订,圆满地完成了联邦政府交给他的任务。 布坎南也是靠着外交上的贡献成功地进入联邦政府中枢供职,因此在外交方面的工作,布坎南还是颇有心得,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各国外交无不奉行利益至上的原则,像大清这样奉行面子至上的国家,布坎南还是头一回见,把布坎南这等有过丰富外交经验的外交家都整得有些模糊了。 布坎南当了24年的沙俄公使,俄语没学会几句,反而在圣彼得堡学会了一口地道流利的法语。 他本以为作为欧陆边缘国家的沙俄已经够另类了,没成想在远远的东方还有一个比沙俄更另类,更难打交道的国家。 “对,就这么简单,美利坚在这方面要比英法更有优势。”梁耀很肯定地说道。 “对其它国家而言,什么肤色种族的美利坚公使没区别,但对大清,区别可就大了去了,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利坚就是一个种族大熔炉,甭管什么肤色的种族,在美利坚都能找到。 梁耀本希望布坎南让他再推荐一个合适的驻清公使人选,布坎南似乎看出了梁耀的心思,有他自己的顾虑和想法,也可能是梁耀推荐的犹他领地总督目前来看并不成功。 这一次,布坎南没有让梁耀推荐驻清公使人选。 “你的建议非常有用,我会好好考虑考虑这一问题,选择一个合适的公使人选。”布坎南淡淡地说道。 “同时我也希望大清国也能向美利坚派驻公使,建立正式的双边外交关系。在这方面,你可以提供一些有效的建议吗?” “这可比我们向清朝首都派驻公使难多了。”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大清国恐怕没有官员愿意来美利坚当公使,不过我可以努力运作一番。” 让大清国的官员到美利坚当公使,这可比将他们流放宁古塔还难受。宁古塔距离京师不过1200多公里,而华盛顿距离京师的直线距离可是长达上万公里。 “先生!” 梁耀和布坎南正谈话间,蔡司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 “夫人要生了!” 听说伊丽莎白要生产,梁耀也顾不得许多,向布坎南道了声失陪便走了。 伊丽莎白的房门前聚集了很多人,有蔚秀居的仆役,梁耀的父亲,以及伊丽莎白的弟弟科尼等人。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紧闭的房门,房门内不时传出伊丽莎白痛苦的喊叫声。 梁耀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天空中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雨点随风飘洒,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雨点敲击窗户发出的噪音搅得梁耀心神不宁。 产妇生产,在医疗技术比较发达的21世纪仍旧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在医疗水平较为低下的19世纪,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从鬼门关附近走一遭。 突然,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梁耀焦急侧过身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试图聆听到产房内传来的声音,但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感觉手心湿漉漉的,手心紧撰着一支不知什么时候掏出,却一直没有点燃的卷烟。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钟都像是一年那么长。 无力感,这种罕见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大脑,二世为人,能让他感到无力的事情并不多。 他不相信鬼神,但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的事情只有默默为伊丽莎白祈祷,祈求上天保佑她度过这场艰难的磨炼,祈求她和孩子都健康平安。 忽地,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朝梁耀点了点头。 心情激动的梁耀一个箭步充了进去,险些被门槛绊倒也不在乎。 来到床前,看到脸上的汗珠和疲惫一览无余,手中抱着孩子,眼中闪烁着满足和欢喜的伊丽莎白,梁耀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一刻,焦急和不安终于化成庆幸与欢乐。 “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伊丽莎白疲惫中带着喜悦。 “是个男孩子。”站在床边的母亲提醒他道,“是个男孩。” 听到是个男孩,梁耀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倒是他老爹梁绍琛兴奋地呼天喊地,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梁家有后之类的话。 “起名岂可如此随意?!我已记下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咱们要先祭拜先祖,择吉日给孩子起名!”梁绍琛插话道。 “总统先生不正好在咱们这吗?咱们让总统先生在这儿先待上几天,请总统先生给咱们的小孙儿起个名字不是更好?” “你让连一个汉字都认不清的美利坚总统咱们的孩子起名字?” 梁耀有些无语,布坎南这厮会英语,会法语,还会一点点俄语,就是不会汉语,中国起名字的那一套,这老小子又怎么会知道? “就听爸爸的吧。”伊丽莎白见父子二人陷入僵持,便说道。 “还是遵从中国的传统礼仪,给孩子起个名字。” 正说间,伊丽莎白捅了捅梁耀,向梁耀使了个颜色,指了指正要离开房间的佐伊。 梁耀望着背影有些落寞的佐伊,将襁褓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递到伊丽莎白怀里,起身追了上去。 “佐伊,对.” “不用说这些,我没事,只是见到伊丽莎白姐姐生产的时候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你也在身边,心里有点难受。”佐伊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往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和孩子左右。”梁耀上前一步抱着佐伊说道。 佐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靠在梁耀的肩膀上轻声抽泣。 不知何时,梁芊芊跑了上来,拉扯梁耀的衣角,台州头,巴眨着大眼睛,无助而又可怜的问道:“爸爸,爷爷有了弟弟后就不喜欢芊芊了,刚才眼里只有弟弟,都不理芊芊了,爸爸是不是也有了弟弟后就不喜欢芊芊了。” 听到梁芊芊的这句无心之语,佐伊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佐伊在加州生活了这么久,中国素来重男轻女的糟粕传统也不可能不知道。 “怎么会呢,傻孩子。”梁耀蹲下身,紧紧地抱起梁芊芊。 “弟弟是爸爸的好孩子,芊芊也是爸爸的好孩子呀。” “芊芊刚才听爷爷说什么要给弟弟摆宴席,大宴宾客。”梁芊芊带着哭腔说道。 “等芊芊过生日,爸爸也给芊芊摆宴席,办舞会,邀请很多很多的客人来给芊芊庆祝生日好不好。”梁耀刮了刮梁芊芊的鼻子说道。 ———————————— “没有进入广州城,就等于没有进入中国!” “进城!必须进城!互设大使馆一事,清国方面从1842年一直拖到了1857年都没有结果,我看他们就是想耍赖!” “必须给这些QINGG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无视大英帝国的后果!” “我们不仅要进入广州城!还要在清国的首都设立大使馆!以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还有内地的市场!除了五口开埠口岸之外,我们还需要清国开放内地的市场!” “清国的水师袭击了我们在香港的舰队,还当众斩杀了2个英勇的英格兰士兵!” “这是对大英帝国的侮辱!” 与此同时,英国伦敦斯威敏斯特宫的议会大厦内,一群衣冠楚楚的英伦绅士的群情激愤,声讨着大清国,历数大清国对大英帝国的总总“罪状”,好不热闹。 原本议会内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反对对清朝直接宣战并出兵。 这些鸽派的议员认为大英帝国刚刚经历了克里米亚战争,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出兵。 只是随着鹰派代表帕麦尊上台出任首相兼外交大臣,以及广州当局的一系列迷惑行为和操作。 鸽派议员在议会内的影响力逐渐式微。 尤其是虎门之役的消息传到伦敦,可谓是举国震惊。 第一次对华贸易战争伤亡的英国士兵加起来都没这一次战役多。 以《泰晤士报》为首的各大报社也唯恐天下不乱,纷纷抨击指责政府在远东问题上不作为。致使本国在大清国经商的“合法商人”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无法获得保障。 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之下,英国民间要求出兵,洗刷虎门之役耻辱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这正是首相帕麦尊所希望看到。 帕麦尊可以说是大清人民的老熟人了。 第一次对华贸易战争前,帕麦尊是英帝国的外交大臣。 彼时,帕麦尊就以对华态度强硬而闻名。 当议会还在围绕是通过外交的方式解决对华贸易问题,还是直接出兵争论不休之时,帕麦尊就力排众议,并叫嚣道对付清帝国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揍它一顿再说。 1840年之前,英国尚未和东方这个拥有世界上三分之一人口的超级帝国爆发过直接军事冲突,对清朝军事实力的了解也知之甚少。 由于忌惮清帝国庞大的体量,当时像帕麦尊这样强烈主张对华开战的英国政客并不多。 其原因自是不言而喻,对清帝国不了解的保守英国政客不愿意进行一场军事冒险,更不愿意承担战争失利带了的恶果。 在英国议会对华开战法案进行投票表决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最后经过三天的讨论。主战派也只是以271票对262票的微弱优势胜出,批准了对华开战提议。 可见开战前,英国政客对战胜大清这个神秘而又庞大的超级帝国并没有十足的胜算,有很多议员认为这是一场军事冒险。 对华贸易战争的胜利为帕麦尊带来了极大的政治声望和影响力。 帕麦尊因此在政界和民间的声望水涨船高,随后顺理成章地入主内阁。 只是战争胜利给英帝国臣民带来的利益并没有像当初政客们许诺的那样丰厚。 中国人衣服下摆每加长1英寸,就足够英国所有的纺织工厂忙上几十年的说法现在看来是一则不折不扣的谎言。 除了福寿膏之外,英国的商品在中国似乎并不受欢迎。 英国国内质疑对华贸易战争的声音也由此抬头。 越来越多的英国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清帝国在开放市场,甚至放弃了关税自主权之后,英国物美价廉的工业产品还是不能占领这个庞大的市场。 第一次对华贸易战争是帕麦尊一力促成的,帕麦尊自然不可能否定这场战争的必要性,否定对华贸易战争,就是否定他自己。 对此,以帕麦尊为首的英国内阁对国民给出的解释是:清廷从中作梗,组织英清两国之间的合法贸易,不让英国居民进入广州城做生意就是铁证! 因此,英国有必要将这场没打完的贸易战争打完,逼迫清政府彻底为英国物美价廉的工商业品敞开大门! “先生们,请静一静!” 议会大厦的中央,帕麦尊发出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厦内的议员们安静下来。 很快,喧闹声停止。 议会大厅一派庄严肃穆之像。巨大的拱顶高悬,金色的吊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将议场映照得明亮而宏伟。 座席上,议员们肃然静坐,怀着沉重而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这个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帕麦尊站在位于议场中央的演讲台上。他的身着典雅的黑色礼服,佩戴着一枚闪烁耀眼的胸章,庄严肃穆地注视着全场。他的声音富有威严,坚定而铿锵,回荡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尊敬的议员们,今日我们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面临一个艰难而重要的决策。” 帕麦尊的如秃鹫一般的眼睛扫向议席,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伟大的祖国,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作为一个文明和正义的国家,已经多次试图通过努力以和平的外交方式与清国达成解决福寿膏及其一系列贸易问题的协议。” 说到此间,帕麦尊面色一沉,声音陡然变得坚定而又强硬:“然而,尊敬的议员们,清国政府的冷漠与无理已经使我们别无选择。为了捍卫我们自由贸易的权利、捍卫我们的尊严,我们必须对清帝国采取军事行动。” 大厅内的空气几乎凝固,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情绪,压得议员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帕麦尊注视着众议员们,他的眼神决绝而又不可一世:“现在我在此向大家宣告,《英国对华行动法案》的投票结果,该法案以497票赞成票,36票反对票获得通过! 我们将对清帝国宣战!这将是一场困难的战斗,我们要捍卫的不仅仅是自身利益,更是正义与道义。” 帕麦尊的声音越发激昂,他举起右手,誓言滚滚而出:“我们将以坚韧和勇气,捍卫我们伟大的的维多利亚女王陛下,捍卫我们的家园,捍卫一代又一代的大英帝国子民,捍卫自由与正义!” 一时间,整个议会大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们振臂高呼万岁,激动的议员们将礼帽抛向空中。 帕麦尊的宣战,再度启动了英帝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 第五百四十二章:大清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1857年7月底,英国正式对大清国宣战。 英国对清宣战不到一周,法国也正式对清宣战。 英法双方很快就组建联军远征清国达成一致意见。 鉴于虎门之役给英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英方高层将第一批远东远征军的兵力从各式军舰49艘,官兵6400余人增加到了各式军舰53艘,官兵8400余人。 法国方面也将远征军兵力从各式军舰12艘,官兵1500余人增至各式军舰18艘,官兵1800余人。 一支由71艘军舰,10200人大军从英吉利海峡出发,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扑向广州城。 与此同时,大清朝的满朝诸公对此事浑然不觉,仍旧沉浸在虎门之役的喜悦之中。 咸丰帝更是对两广总督叶名琛和广东巡抚柏贵大加赞赏。 “先帝生前常为东南之役抱憾愤恨至极,我大清立国二百余年,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先帝常言《江宁条》小屈之后,我大清必有大伸。什么是大伸?虎门一役便是大伸,有此大捷,足以告慰先帝,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满朝公卿,知夷人夷务者,无人能出叶名琛之右。叶名琛督抚两广九年有余,未让英夷入广州城寸步,朕心甚慰。 柏贵亦不负朕之厚望,虎门一役,亲临战阵,领兵毙杀英夷两千余人,俘敌五百余人,此乃庚子年(1840)东南之役以来未有之大捷。 还有这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整饬广东水师、修缮虎门炮台有功,亦当嘉奖。 谁说我大清除曾涤生,梁绍琼之外,便无知兵之人,朕看这柏贵就精于兵事嘛。” 说到最后,由于柏贵是蒙古旗人,咸丰帝不忘重点表扬了柏贵一番,心里甚至动起了启用柏贵剿灭洪杨乱匪的心思。 曾涤生和梁绍琼两个汉臣手握重兵,对大清而言终非幸事。 “有此大捷,此乃列祖列宗庇护,皇上知人善任,天佑我大清。” 见咸丰帝龙颜大悦,恭亲王奕赶紧抓住机会,向咸丰提起了兴办船政的相关事宜。 “福州知府沈葆桢,赴美利坚考察归来,言美利坚国战舰之坚,火炮之利,不下于英吉利国。且美利坚国素来对我大清国颇为恭顺,其臣民在我大清也都守规矩,不似英吉利,蛮横无理.” “洋人的奇技淫巧不过如此,有虎门一役的教训,只要各地督抚都像叶名琛、柏贵这般用心,多加防范,整饬武备,料想那洋人也不敢再犯我大清疆界。 洋人贪利,素来喜欢做生意,既然美利坚国对我大清有恭顺之意,虎门炮台上用的洋炮大多是从美利坚国购置,可酌情向美利坚国再购置一些洋炮,就算我大清照拂他们的生意。 至于兴办船政一事,再议。 眼下最要紧的是早日肃清洪扬之乱,洋人乃芥藓之疾,洪扬久据江南赋税重地,乃我大清心腹之患。” 咸丰帝打断了奕的话,有虎门大捷在前,他现在对兴办船政的兴趣已经不大。 既然虎门炮台能挡住洋人,难道更加坚固的大沽口炮台就挡不住洋人? 《江宁条》等诸条约在咸丰看来,亦不过城下之要盟,乃当时的权宜之计,不可信之,更不可奉之。 眼下既在虎门大捷找回了东南之役丧师割地丢掉的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大清国乃是天朝上国,岂能和这些西洋小邦斤斤计较。 见上意已决,奕了解他这位四阿哥的性格,便知趣地不再多言。 只是奕仍旧忧心忡忡,叶名琛的为人奕不是很清楚,但柏贵他接触过,柏贵的为人奕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柏贵疏理内务尚可,但其生性胆小懦弱,不是将才。 奏捷的奏疏上说柏贵亲临前线指挥督战,奕是持怀疑态度的。 下边奴才的奏疏要能信,洪杨之乱早平了,哪有今天这乱局。 朝会毕,奕在王府接见了沈葆桢,他想知道虎门之役的真相。 沈葆桢是四品知府,他这官在一品二品大员满地走的京师不值一提,不要说入殿听朝,就连站大殿门口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朝会结束,沈葆桢对朝会的内容都不甚了了,只知道皇上难得龙颜大悦。 龙颜大悦,是不是办船政的事情就成了?沈葆桢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船政。 没成想刚见到奕,就迎来当头一棒。 “皇上口谕:兴办船政一事,再议。” 听到这个消息,沈葆桢猝不及防,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忙活了半天会是这个结果。 这船政,说不办就不办了?洋人要是再来,再北上长驱直入进入渤海。嚷嚷着要进京可如何是好? “幼丹,起来说话,我且问你,虎门一役,毙杀英夷两千余人,俘敌五百余人一事可属实?”奕示意沈葆桢起来说话。 沈葆桢闻言一怔,他知道叶名琛善于逢迎上意,没成想叶名琛竟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王爷恕罪!” 沈葆桢才刚刚起来,又吓得急忙跪下。 沈葆桢虽初登官场,但他也不是愣头青,眼下叶名琛圣眷正隆,皇上也正在兴头上,现在贸然说出真相,打了皇上的脸,扫了皇上兴,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够承担的。 奕屏退左右,亲自扶起沈葆桢,给沈葆桢吃了颗定心丸:“我想知道真相,今日你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葆桢多得恭亲王提携,也深知恭亲王的为人,在吃了这颗定心丸后,这才轻声将真相一五一十地道出。 虎门一战大清是胜了不假,但这不是叶名琛和柏贵的功劳,是水师提督洪名香的功劳,而且也不是大捷,是惨胜,广东水师经此一战折损近半。广州城现在的情况是岌岌可危,英国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奕闻言勃然大怒,想到叶名琛和柏贵两人的种种所为,更是面露憎恶之色。 “好你个叶名琛,竟敢拿大清的江山社稷开玩笑,这可是欺君之罪!”奕咬牙切齿道。 气归气,但奕此时拿叶名琛和柏贵也没办法。 “恭亲王息怒!”沈葆桢劝道。 “船政大事,皆为此二人所误!幼丹你且和我细说此番在美利坚的所见所闻。”奕缓和情绪后说道。 沈葆桢掏出在美利坚各地访问时做的记录以及委人拍摄的照片向奕细细讲解了起来。 ——————————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英国的分支莱昂纳尔让人隐晦地向梁耀吐露了英法已经组建远征军出兵的消息。 为梁耀坐镇婆罗洲的安布雷拉公司副总裁邓文启近来也想梁耀频频抱怨,砂拉越的法国佬近来也越发不老实,频频越界圈地,攻伐亲安布雷拉公司的土著。 安布雷拉公司的总裁马丁更是向梁耀汇报了一则重要的情报,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传出他们将要建议英法联军在香山登陆,然后再攻取广州城。并已将战后胁迫清政府割让香山纳入议程。 除此之外,梁耀还收到了一份奇怪的清朝订单,大清中枢一次性向他订购了200门大炮并弹药若干,这批大炮和弹药由怡和行和同孚行的商船负责运送至大沽口。 至于前番和沈葆桢谈妥的清美两国合办船政一事,只字未提。 由71艘军舰,10200人组成的英法联军令梁耀心头一紧。 19世纪中叶的英法联军是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21世纪20年代的中美联军. 这等规模的英法联军不要说收拾大清,收拾美利坚都绰绰有余。 英法联军的目标如果只是大清,这场所谓的贸易战争,梁耀大可以置身事外。 无论是英法攻打广州还是京师,他都能置身事外。 但目前根据种种情报显示,英法联军此次远征的目的不仅仅是大清。 似乎英法联军对他的香山和婆罗洲都很有兴趣。 英法联军若动香山和婆罗洲,那就等于触及到梁耀的核心利益,由不得他在这场战争中当一个旁观者在一旁吃瓜。 看来美利坚西海岸地区的崛起,在远东获得的巨大利益已经引起了英法两国的眼红和忌惮。 五口开埠受益最大的列强是美利坚,美利坚对华贸易受益最大的利益团体,就是以加州为首的西海岸财团。 梁耀本人以及西海岸财团是最希望远东地区的利益分配维持现状的利益团体,不过英法这次是铁了心地要打破远东地区的现状。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蔚秀居第一次召集了加州的高层召开会议。 当他们听说英法联军对婆罗洲和香山很有兴趣时,大伙都不淡定了。 这些加州高层与梁耀的利益已经深度绑定,他们在婆罗洲都有种植园。 香山作为西海岸美籍商人在华最重要的贸易据点,港口设施齐全,很多西海岸商人都在香山置办有产业。 包括梁耀本人在内,七年来,前前后后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才将香山打造成一个现代化贸易港口,足以停泊五千吨以上的大船。 “我们可以向联邦政施压,要求外交部出面和英法交涉,以保障我们在远东地区的利益。”有人提议道。 “没有用的。”弗里蒙特摇了摇头说道。 “美利坚是弱国,英法是强国,他们不会在乎我们的声音,我们的外交照会对英法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那总不能坐视英法侵蚀我们在远东的利益!”萨特愤然道。 “香山港,我们前前后后可是投入了超过上百万美元,才有今天这副模样,还有北婆罗洲,虽然橡胶种植园距离出胶还有些时日,但北婆罗洲的今年年底就能大规模提炼煤油了。 英法现在想来剥夺我们的劳动成果,捞现成的!我萨特第一个不答应! 英法他强任他强!咱们也不是好惹的!英法若执意要动婆罗洲和香山,老子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萨特不仅是香山港务的股东之一,还斥巨资在北婆罗洲兴办了炼油厂,他就等着北婆罗洲炼油厂的生产线搭建起来,大规模出煤油后直接输送到香山售卖。 现在英法既要动婆罗洲,又要动香山,这是萨特无法忍受的。因此萨特的情绪非常激动。 “那我们就支持大清抗击英法!”伍元华亦是义愤填膺。 但响应者寥寥,大清要能抗英击法,同时打败两大列强,母猪都能上树。 或许美利坚其它财团不了解大清什么德行,但西海岸财团的成员或多或少在清国都有点生意,大清的军队什么德行,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大清的八旗绿营,说他们是治安警察都算抬举他们了,根本称不上是职业军队。 偌大一个大清,号称拥有百万大军,实际上,大清真正能够称得上职业军队的部队也就粤勇巨和湘军精锐。 且不说粤勇在江南地区和太平军作战,难以脱身。 就算大清国能够咬牙抽调出粤勇和英法联军作战,粤勇不仅缺乏足够的重炮部队掩护,也缺乏足够的海上力量投送兵力,更要命的是,英法联军这次可是出动了整整上万人的大军!粤勇在人数上对英法联军也没有优势。 因此粤勇对阵英法联军,在众人看来也是凶多吉少,难有胜算。 “我会亲自出面和英法交涉,如果英法置若罔闻,我们也只剩下支持大清这一个选项。”梁耀神色严峻。 “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大清,捍卫我们在远东的利益,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对!大清指望不上,联邦政府的那帮龟孙子也指望不上。既然如此,我们就自行组织武装守住香山港和婆罗洲。”萨特表现得非常积极。 “就像当初攻打荷兰东印度公司一样,我们自己出钱出兵!” 萨特作为加州建州元老之一,萨克拉门托巨富,他个人也拥有一支人数高达300人武装部队,如果有需要以萨特的财力也能雇佣一支数量可观的部队。他这并不是在吹牛夸海口,而是真有这个实力。 西海岸诸豪强中有媲美职业军队武装的人就三人,第一毫无疑问是梁耀,掌握着西部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没有之一。 第二便是军旅世家出身的弗里蒙特。 第三便是萨克拉门托堡堡主出身的地方豪强萨特。 至于其他人如罗宾逊,伍元华,潘正炜等人,也有一定数量的武装力量负责公司的安保工作以及向内陆地区拓殖。但他们的武装力量质量并不是很高。 梁耀环视众人,想看看其他人的态度,华商唯梁耀马首是瞻,自是不必细说。 弗里蒙特在犹豫片刻之后,也同意了这么办。不过弗里蒙特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不能以美利坚的名义和英法直接产生军事冲突,在远东和婆罗洲的利益必须捍卫,不过同时弗里蒙特也不希望战事波及到本土。 梁耀的想法和弗里蒙特不谋而合,他也不希望战事波及到本土。 只要战事不波及到本土,无论海外打得再糟糕,最糟糕的结局就是丧失部分海外利益。 加州和西海岸才是他的基本盘,只要加州不烂,西海岸不烂,就不会动摇他本人以及西海岸财团在美利坚国内的地位。 梁耀的想法也是以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部队的名义捍卫自己在婆罗洲和香山港的利益。 (本章完) 。 第五百四十三章:群猩闪耀 英法联军已经出发,留给梁耀的时间所剩无多。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次印度间接地帮了梁耀一个大忙。 1857年5月,印度北部的印度陆军土兵在墙市(现在的德里)爆发起义,截止目前起义迅速蔓延到北印度的其他地区,包括卡纳普尔、博尔赫普尔、印度北方邦和奥德纳等地,已有燎原之势。 由于印度民族大起义的爆发,英军进攻广州的计划被迫推迟。英军不得不中途在印度做停留,剿杀印度起义军。 梁耀根据情报推算,英法联军主力最快也要到年底的圣诞节才能抵达香港,他还有五个月的准备时间。 要不是英帝国的海军完全掌握着印度洋的制海权,梁耀现在恨不得白送给起义的印度土兵和土邦一些军火,援助他们的抗英大业,当一回反殖民先锋。 梁耀召见了吉普森和勒戈夫这两位老熟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英法出兵大清,是英法两国的国事,他无权干涉。 但是,两国如果无视美利坚,无视西海岸地区在远东,在东南亚的既得利益,妄图染指香山,长崎,北海道岛,以及婆罗洲岛,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吉普森和勒戈夫的反应比较冷淡,从他们的反应中,梁耀也更加肯定马丁给他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确实想染指他的势力范围。 梁耀也没给吉普森和勒戈夫好脸色,只是让他们回去转告他们的英法主子,好自为之。随后开始紧锣密鼓地对即将发生的战事进行布置。 清廷中枢订购的200门大炮他有现货,梁耀一直在为内战做准备,库存的各式大炮有260门之多。 不过梁耀库存的大炮多是萨克拉门托炮,考虑到清军过于拉胯,梁耀并不打算售卖萨克拉门托大炮给大清,而是选择售卖经过线膛改造的M1857型(12磅炮),及M1841型(6磅炮)大小拿破仑炮给大清。 至于更大口径的重炮,比如18英寸(64磅,457mm)岸防炮,价格昂贵不说,生产,安装,以及人员培训费时费力,梁耀也爱莫能助。清廷给的钱只够买这些小炮。 他是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清廷想要更大的重炮也行,拿真金白银来买。 只是拿破仑炮在西海岸地区已经淘汰退出现役,西海岸民间的库存也不是很多,梁耀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收集到了86门退役的拿破仑炮,其中萨特一个人就贡献了16门拿破仑炮。 为此,梁耀只能向德州的奥斯汀兵工厂请求协助,好在奥斯汀兵工厂主力生产改造的大炮就是拿破仑炮,七拼八凑之下,算上那些尚未进行膛线改造的拿破仑炮,总算凑齐了200门炮。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在研制出萨克拉门托炮后就已经拆除了拿破仑炮、以及其相关弹药的生产线,所以清方所需的炮弹订单,梁耀也全部转交给了奥斯汀兵工厂。 奥斯汀兵工厂没想到自己获得的第一笔境外大单,竟然是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获得的。 罗恩和埃斯皮等笑得合不拢嘴,急忙将清方所要的门拿破仑炮,以及弹药迅速撞上火车通过刚刚完工不久的太平洋铁路输送至加州。再由怡和集团和同孚集团的商船运至大沽口。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两艘先锋级铁甲舰同时在建,为加快让铁甲舰下水,耶利米响应了梁耀的要求,先集中精力建造其中的一艘铁甲舰,争取在11月左右能保证至少有1艘铁甲舰下水。 这样一来,等到英法联军抵达广州,梁耀手头上至少有两艘可以使用的铁甲舰,他的海上力量也不至于太过单薄。 这就苦了斯文了,由于时间紧迫,斯文不得不在一艘现有的先锋级铁甲舰上训练足够两艘铁甲舰所需的船员。 梁耀清点了一番家底,如果第二艘先锋级铁甲舰能在11月左右顺利下水。 届时他可以调动的机动力量有2艘先锋级铁甲舰,28艘各型1000多吨的大胆级护卫舰,18艘300~500吨不等的泥鳅船。 这些战舰加上粤勇以及广东水师从他这购置的少量猴版大胆级和泥鳅船,虽然和英法联军的舰队仍相比旧实力悬殊,但好歹也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现在梁耀手里还有三张底牌,一张是铁甲舰,一张是萨克拉门托炮,一张是雷霆M60机枪,这些新锐武器是英军和法军所没有的。 陆军方面,考虑到安布雷公司的雇佣兵部队驻防于各地,兵力分散,且这次作战需要用到大量的炮兵,梁耀只能让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俄勒冈步兵团,第五炮兵团脱下美军军装,封存美利坚陆军军旗,换上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团的服装旗帜出征。 为掩人耳目,其番号也暂时更改为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兵团第11、第12步兵团,第三炮兵团。 另外刚刚退役签订雇佣兵合同的800余名退役老兵将和以萨特等人的私人武装合并为一团,其番号为第13步兵团。 除了这些常规陆军部队外,梁耀还从各个步兵团和民兵团抽调精锐老兵,专门组建了一个机枪团,机枪团由15个连组成,每连由五个机枪班组组成。 每个机枪班组装备一挺雷霆M60机枪,班组人员结构为:班长1名(负责指挥作战行动、协调火力支援和维持部队纪律。),主射手1名(副班长),副射手3名,机械师1名(专职负责处理机枪机械故障),弹药搬运手5名(负责携带作战所需的机枪弹药、备用零件、工具及其他必要的装备)。 通信员、工程师、医疗人员和其他支援单位设于连部。 机枪团除机械师由火山石连发武器公司负责培训之外,其余人员由梁耀本人亲自监督训练。 —————— 英法联军比梁耀想象得要更沉不住气。 联军的主力部队虽然由于印度大起义耽搁了一段时间,原本计划派往中国战场的印度土兵多数未能成行,但法军还是先于英军抵达了香港。 “他娘的,这是什么旗帜,花里胡哨的,真他娘的难看。看着怎么像是法兰西的三色旗?不是说英法组成联军远征大清吗?英国人的船呢?” 1857年12月初,广东香山县,香洲湾,梁绍琼通过望远镜看清楚了军舰上的旗帜,这种旗帜在珠江口并不常见。 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国旗是在三色旗的基础上加上了一群甲虫与王室徽章,因此显得有些花里胡哨的。 珠江口往来的船只最多的是悬挂花旗(星条旗)、加州熊旗、安布雷拉公司保护伞旗的美利坚船只,其次是悬挂米字旗、英国皇家海军白船旗、英国东印度公司旗的英国船只。法国船也有,但不是很多。 “英国人被印度起义耽搁了。” 萨特阴沉着脸,目送着大摇大摆在他们面前驶过的法国战舰。 法国是陆权国家,其战略重心向来在欧陆,以陆军见长,海军较弱。 但法国海军的弱是相对英国皇家海军而言,和其他国家的海军相比,法国海军仍旧是一支非常强大的海军。 萨特的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兵团第13步兵团先于梁耀一步抵达了香山并和梁绍琼签订了雇佣合同,现在负责协助梁绍琼戍守香山港。 梁耀由于在等第二艘先锋级下水,训练机枪团的缘故,尚未抵达香山。 不过枪支弹药,虎门炮台所需的炮弹已经提前运抵了香山。 再者,梁绍琼在香山也有一个小兵工厂能生产一定数量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和弹药。 因此现在梁绍琼和广东水师的弹药还是比较充足的。 梁绍琼和广东水师最缺的反而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 虽然梁绍琼偷偷地将山字营从扬州调回香山,7月来又亲自训练了两营1600余人的乡勇,现在又有萨特的第13步兵团1300余名雇佣兵、原本驻防香山港的360余名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襄助。 但梁绍琼手里的作战部队拢共也只有4000出头,而且还缺乏野战炮兵,粤勇唯一的一个炮兵团还在江南前线。 梁绍琼有想过将炮兵从江南前线调回香山。考虑到火炮运输不便,加上潘仕成的反对,梁绍琼只得作罢。 靠这点部队和英法联军作战梁绍琼还是十分心虚的。 萨特告诉过他,这次远征的英法联军人数超过万人,还有71艘军舰掩护。 而珠江口目前堪用的舰船,只有梁耀刚刚半卖半送给他的以罗兰号为首的3艘法式蒸汽木壳巡洋舰,他自己的2艘大胆级以及8艘泥鳅船。广东水师那边也还有1艘大胆级,12艘泥鳅船。 这些水面力量,全部加起来,面对来势汹汹的英法联军舰队也不够看。 梁绍琼现在十分迫切地希望梁耀和他的铁甲舰早日抵达香山,就算梁耀不参战,梁耀的那些大船,尤其是巨大的铁甲舰直接往珠江口这么一停,也能极大地鼓舞广府军民的士气,让他感到心安。 船政啊船政,大清为什么不早日办船政呢? 梁绍琼在心中感慨道。 “18艘法兰西海军的各式军舰,20多艘各式运兵船和补给船,看来法军的主力已经到齐了。” 《加利福尼亚日报》《华盛顿公民报》的首席摄影师柯林斯在拍下最后一艘悬挂法兰西第二帝国国旗的舰船后命令助手收起了相机,准备回客栈写文章。 柯林斯现在已经是美利坚最知名的摄影师,英法对华战争,这么大的新闻,他自然不可能错过。 “港岛本就有1500名以上的驻军,加上1800名法军,他们现在已经有整整一个旅的兵力!”梁绍琼忧心忡忡地问萨特道。 “萨特先生,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第二艘铁甲舰,究竟什么时候能够下水?” “我想第二艘先锋级已经下水了,梁将军现在正在来香山的路上。”萨特估摸着说道。 “来人!”梁绍琼喊来他的亲兵,吩咐道。 “到虎门炮台告诉洪军门,洋人的舰队已经到珠江口了,洪军门缺什么只管问我要!” “属下遵命!” 亲兵领命便要走,却被梁绍琼喝住了。 “谁让你走了?!再进广州城告诉叶总督和柏巡抚,洋人大军已经来了,让他们好自为之,丢了广州城,不要说他们头上的顶戴保不住,连他们脑袋都未必保得住!” 叶名琛和柏贵是靠不住的,当下梁绍琼在广府地区唯一能够指望的上部队就只有的洪名香的广东水师。 “是!属下现在可以走了吗?”亲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快去快回。”梁绍琼摆了摆手。 萨特也交代香山港的士兵加强防护,并授意负责岸防炮的炮兵,如果敌舰贸然靠近香山港,不用请示,直接开火。 梁耀经营香山多年,香山港口装备有18英寸(64磅,457mm)和9英寸(32磅,229mm)的萨克拉门托重型岸防炮。 英军主力部队尚未抵达,英法联军舰队如果强制登陆攻打香山港,凭借这些岸防炮尚能一战。 法国远东舰队驶入了英国在华的大本营香港码头,香港是第二次福寿膏战争英法联军的后勤基地。 英法联军在第二次福寿膏战争中发动的四次主要战役:攻打广州,三打大沽口,都是从这里修整补给后出发。 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官由法国太平洋舰队司令海军中将特罗默兰担任。 陆军司令,法国远征军总指挥由法国陆军中将孟托班担任。 拿破仑三世本来打算在冉·巴普蒂斯特·帕尔迪将军和葛罗将军中选择一人担任法国远征军的总指挥,来华锻炼锻炼,积累实战经验。 但拿破仑三世在得知虎门之役英军损失惨重后,最终还是决定让实战经验更加丰富的法兰西宿将查尔斯·德·孟托班担任远征军的总指挥。 “想必您就是孟托班将军了。” 港岛总督文咸在香港码头迎接了法军,至于文咸的对华领事一职,伦敦方面已经于1857年7月任命詹姆斯·额尔金为对华全权专使。不用文咸再兼领对华领事一职。 陪同文咸一起迎接法军的还有英国驻香港军队三军司令史彬斯少将,英国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华生上校,翻译巴夏礼。 就连沙俄的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也领着俄国特使的头衔乘着一艘老旧风帆战舰来香港凑热闹。 穆拉维约夫那艘破旧的风帆战舰在一众先进,维护良好的英法军舰中间显得十分扎眼。 像极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穷小子非要腆着热脸贴冷屁股加入英法两个富哥的圈子。 穆拉维约夫望着停泊在香港码头上的威武高达的各式新老战舰,眼中满是妒忌之色。 心中暗自腹诽道:只可惜我俄罗斯帝国没有如此强大的舰队,要是俄罗斯帝国拥有这么强大的舰队,这次对华战争怎么说也得参加从中分一杯羹。 海参崴、青泥洼(大连)、旅顺口这些可都是帝国梦寐以求的优良的港口啊,尤其是青泥洼和旅顺口,终年不冻,地形优越。这么好的港口落在这些契丹黄皮猴子手里可真是暴殄天物。 此时的港岛可谓是群猩闪耀,就差英方的对华全权特使额尔金,英军陆军总司令詹姆斯·霍普·格兰特,东印度及中国舰队司令,英国皇家海军上将迈克尔·西摩尔爵士没有到位了。 “来时我见香山港口防守严密,工事齐全,还有重型岸防炮,似乎清军也没有诸位说的那么不堪。”孟托班一面走,一面说道。 舰队路过香港港时,孟托班仔细观察了一番香山港,清军的防卫似乎并不空虚懈怠。 “父亲,您也太高看这群烟鬼了。”孟托班的儿子弗朗索瓦·德·孟托班不以为意道。 “我看他们就是一群花架子,我听说第一次对华贸易战争,英军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迫使清国屈服了。一群由大烟鬼组成的军队,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听说他们连武器都端不稳。 灰色牲口虽然是牲口,但至少还是健康的牲口,健康的牲口可比生病的人有劲。” 小孟托班心高气傲,丝毫不把清军当回事,法兰西陆军能在克里米亚把沙俄的军队都打得满地找牙。一群病夫组成的军队,只怕是要比沙俄的那群农夫还要不堪。 随行的法军军官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一旁的俄罗斯公使穆拉维约夫听到小孟托班如此奚落俄军,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不过也不敢发作,只是不作回应。 “注意你的言辞!你忘记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吗?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孟托班拉下脸训斥了他的儿子。 “是,父亲。”小孟托班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心里还是不服气。 “阁下有所不知,广东的情况比较复杂,香山是美利坚陆军准将梁耀,清国军阀梁绍琼的老巢。这两个人非常富有,尤其是梁耀,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是美利坚最富裕的人。这些年来,梁耀花了很多钱打造香山港,因此香山港看上去防守十分严密。”文咸对孟托班解释道。 “梁耀此人我听说他,陛下还授予了他子爵爵位。我听说此人以淘金起家,没几年就成为了美利坚首富,当上了美利坚的将军,还在加利福尼亚办了兵工厂和造船厂,倒也是个传奇人物。”孟托班点点头说道。 作为法国陆军的高层将领,孟托班对梁耀还是有些印象的。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法军向梁耀购置了大量的沃尔特M1851式出口型步枪以及军服。该枪的性能之强,可靠性之高深深震撼了当时的法国陆军。 同时也刺激到了法国陆军高层,迫使高傲的法国人埋头抓紧了国产新式步枪的研制。 虽说在今年年初法军已经成功研制出了性能比普鲁士德莱塞针发枪更为先进的夏塞波步枪,但由于夏塞波步枪尚未量产。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出口型号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仍旧是法军的中流砥柱。 “香山港是美利坚在华最重要的贸易港口,港口仓库 里货物更是价值上百万英镑,有取之不尽的煤油、凡士林以及江西运来的瓷器、福建运来的茶叶等紧俏商品。”英国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华生上校撩拨道。 “美洲银行在华最重要的分行就设在香山港,这位黄金大亨可是在香山分行储备了数吨的黄金。” 听到香山港囤积有大量值钱的货物时,随行的法军军官只是心动,毕竟货物都是大宗物件,难以携带。 但在听到美洲银行香山分行储备有数吨的黄金后,不仅孟托班身边的一众法军校官眼睛都直了,就连孟托班本人亦是怦然心动,露出贪婪之色。这可是好几吨黄金啊! 实际上真给华生猜对了,梁耀确实在香山这个对华最重要的贸易节点囤积了大量的黄金,只是数量不对。 华生估计还是保守了,梁耀在香山所储备的黄金不是数吨,而是十五吨有余。不过这些黄金大都是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和婆罗洲所得,不是美利坚本土所产的黄金。 “这么说,只要拿下香山港,我们就能获得这些黄金?”小孟托班咽了一口口水。 “香山港可比广州城都难打,守卫香山港的士兵不是梁绍琼本人的当地亲兵,就是安布雷拉公司最精锐的雇佣兵,就连我们大英帝国的军队几次尝试靠近香山港口都没有好结果,更不用说其他军队了。”华生有意无意地说道,试图激这些法军将领。 华生心里打着由法军打头阵,东印度公司和港岛的驻军紧随其后进入香山港,洗劫香山港内的金银财宝的如意算盘。 孟托班是非常重视法军法军荣誉的军官,也向来看不起英国陆军,他明知这是华生的激将法,但还是跳了进去。 没有法国陆军的将领会承认法国陆军不如英国陆军。在他们眼中,法兰西的陆军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没有敌手。 “你说的其他军队包括我们法兰西陆军?”孟托班冷哼了一声。 “我可没怎么说,孟托班将军,我素来听说法兰西陆军英勇无敌,但这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见识过。”华生狡黠一笑。 文咸等人也没有阻止华生刺激这些法国佬。 (本章完) 。 第五百四十四章:这也是法国人? “鬼佬上沙滩了!” “这些坏鬼佬怎么跟我们以前见的鬼佬不一样?” “以前咱们见到的那些鬼佬兵都是穿的红衣服,戴桶毛,长得黑一点的还戴头巾。这些鬼佬怎么穿蓝衣服,红裤子?” “花旗国的...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四十五章:法军登陆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四十五章:法军登陆为防止法军从澳门进攻,梁绍琼连夜派兵到香山澳门交界处挖掘工事,并派遣了3哨最为精锐的山字营粤勇负责守卫。 萨特也从第13团抽出2个连,并4门6磅萨克拉门托炮、2门12磅萨克拉门托炮协助粤勇守卫这道防线。 余下的主力部队,仍旧守卫香山港,以保香山港无虞。 法军高层获悉雷纳号被炸毁,舰上幸存的官兵尽数为粤勇所俘后大为恼怒。 第二天天刚亮,小孟托班就奉老孟托班之命来港口要人。 “贵国贸然向我法兰西军舰开火,致使我法兰西军人伤亡,而今又扣留我法兰西船员,不知是何用意?”小孟托班的态度倨傲无礼。 梁绍琼心下不悦,也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久闻法兰西乃欧陆大国,我想法兰西的使者多少应该知道点文明国家的礼仪。 没想到欧陆大国的使者也这般没教养,大清早地扰人清梦不说,对待长辈一点礼数都没有,嘴巴他娘的还臭。” “你?!”小孟托班年轻气盛,不是能够沉得住气的人。 “你什么你?有话便说,有屁快放!我还等着吃早茶咧!”梁绍琼也没给小孟托班好脸色。 “马上放了被你们扣押的法兰西官兵,否则.”小孟托班威胁道。 “贵国已经向我国宣战,我们现在是交战状态,只凭你一句话就想我放了贵国的俘虏?”梁绍琼冷声说道。 “阁下可真是天真可爱的紧呐。” 法国虽已向清国宣战,但由于种种原因,两国并未正式递交国书。 小孟托班素来听说清国的官员愚昧无知,高傲自大,胆小如鼠,还想借着信息差讹诈对方释放俘虏,没成想遇到梁绍琼这个硬茬。 “您只要放了我们的人,我们保证不进攻香山。”小孟托班的态度好了很多。 毕竟现在是法军的俘虏在清军手上,而不是清军的俘虏在法军手上。 “这才像话嘛,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梁绍琼说道。 “要我放这些俘虏也不是不行,你们和英国是盟国,我想你们英法既能组织远征军一起劳师远征,想必你们两国之间的兄弟情必是极好的,牢不可破的。 港岛有两百多名广东水师的俘虏,你们若是诚心交换,我们愿意换俘。” 虎门一役,英国人俘虏俘虏了213名广东水师的精锐。 这些被俘的广东水师精锐大都是虎门炮台上的炮手,正是当下清军最稀缺的技术兵种,要是能用法军战俘将这些水师的炮手换回来,梁绍琼也乐意换。 “这” 用英国人俘虏的清军换法军战俘?小孟托班愣了愣。 他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和英军并肩作战过,英法之间或许能共富贵,至于一起共患难,那就别想了。 “还不走?要我留你一起饮早茶吗?” 梁绍琼对小孟托班下了逐客令。 “英国人要是愿意用他们俘虏的清军换法军俘虏,明天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了。” 在一旁给梁绍琼充当翻译的萨特说道。 “能换就换,不换也罢。”说着,梁绍琼便邀请萨特一起吃早茶。 英国人果然不愿意用他们俘虏的清军和交换法军的俘虏,毕竟英国人也有俘虏在两广总督叶名琛手上。 英国人还指望着拿这些俘虏和叶名琛换俘呢,换了法军的俘虏,英军自己的俘虏怎么办?英国佬可不是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法军见说不动英国人,便纵军舰在珠江口附近抓了125名渔民,再度派遣小孟托班前来商谈换俘一事情。 法方表示他们愿意吃点亏,用125名中国间谍换31名法军俘虏。 梁绍琼大怒,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当即驱逐了小孟托班。 换俘不成,法军高层决定正式进攻香山港。 如梁绍琼和萨特所料,澳门的葡萄牙人在英法两国的威压下开放了澳门港。 法军主力和重武器源源不断地通过澳门港上了岸,见粤勇和征募而来的香山民夫乡壮正在香澳交界处构筑工事,挖掘壕沟,法军总指挥孟托班赞叹道:“清国还是有能人的,能料到我们会从澳门进攻香山。” 孟托班下令炮兵炮击粤勇,打断对方的土木作业。 法军炮兵会同驻港英军的炮兵,大大小小42门野战炮向粤勇尚未构筑完成的工事开火。???.WenXueMi.Cc 旋即,英法联军的军舰又向香澳交界处的拱北口岸开火,为侧翼登陆的部队扫清障碍。 炮击刚刚结束,工事内的粤勇走出猫耳洞,来到战壕前,就见法军已经拍好队形,提着枪向他们的阵地推进。 有序推进的法军如同一道红蓝相间的海浪,朝山字营的阵地奔涌而来。 很快,便又传来一个不利的消息。 他们要面对的不仅只有正面强攻的法军,另有一支400余人的法军偏师在舰炮的掩护下从容地在拱北口岸登陆,向他们的侧翼发起了进攻。 他们已经被法军两面夹击! 好在阵地上的粤勇多是经历过实战的老兵,虽然战局不利,但没有溃散,仍旧坚守在阵地上! 第五百四十六章:劲敌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四十六章:劲敌不屈的意志终究难掩双方士兵战术素养和个人身体素质上的差距。 山字营虽是粤勇老营,清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不惧谨慎肉搏。 但和训练有素,经历过高强度战事洗礼的法军,明显还是逊色一筹。法军在尽身肉搏中逐渐占据上风。 就连战壕中第一次和法国陆军进行近身肉搏的第13团西部旅退役老兵也不得不承认在同等人数下,他们近身肉搏的能力也只能和法军四六开。 西部旅虽然不缺乏作战经验,身体素质也比粤勇好得多,但西部旅缺乏和强敌作战的经验,尤其是和强敌贴身白刃战的经验。 墨西哥高原上的墨军,婆罗洲热带雨林里荷印当局的土兵,都算不上是强敌。北部边境线上的北俄勒冈英军,勉强算的上强敌,但西部旅并未和这些英军爆发过高强度的战事。 见法军逐渐占据优势,驻港英军本着摘桃子的心态,终于也出动了3个连,向粤勇的阵地发起猛攻。 英军迅速完成集结,整理好队伍,在军乐手奏起的掷弹兵进行曲中,在不列颠的米字旗下,徐徐向前推进。 “他娘的,不过了!甲哨!乙哨!全部填上去!” 望着阵地内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山字营老兵,梁绍琼的心都在滴血。 法军的近战能力极为强悍,根本就不像某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士大夫们所说的那样,洋人不过是依仗坚船利炮猜方能逞一时之威。 山字营已经是粤勇中的精锐,近战能力很强的队伍了,但和法军肉搏,要倒下2个左右的老兵才能撂倒一个法军。 粤勇本就式微,只是凭着士兵们的最后一口气在硬扛。现在英军又加入了战斗,萨特也没有保留,也把带来的3个连预备队全部压了上去。wEnxUemI 双方战至即将日落,在梁绍琼和萨特不计代价投入预备队的情况下,才勉强守住阵地,将法军挡在香山之外。 英法联军主动撤出粤勇阵地后,战场陷入一阵死寂。 波浪形的战壕如同一条死亡长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的地面上,形态扭曲,活着的人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挣扎着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浑身血污,满脸淤泥鲜血,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活像是刚从地域爬回人间的恶魔。 已经死亡的法军和粤勇士兵在死亡在怀抱中相互缠绕,血肉模糊,难分敌我。有的死者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扭曲疯狂的表情。 壕沟的墙壁布满弹孔和刀痕,泥土因鲜血的润泽变得滑腻而黏糊,散发着一股阴森的腥臭味。 战壕外,焦土和硝烟熏黑了天空,就连草木也未能逃过战火的蹂躏,树木被炸成了焦黑的残枝,地面被炮弹洗得坑坑洼洼的,不少坑洞还残存着血迹。 梁绍琼踩着黏糊糊的血色泥浆踏入了战场,内心百感交集。 这是他带兵以来打得最为艰难凄惨的一战,也是最为接近失败的一战。 “梁帅!丙哨就只剩下18个弟兄啦!丙哨,没有给您丢脸,没有对不起香山,对不起广府的父老相亲!” 只剩下一条腿的山字营丙哨哨长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来到梁绍琼面前。 梁绍琼原以为在拱北口登陆的法军是佯攻,便让丙哨负责在左翼阵地阻滞法军。不想法军的两个方向竟全是主攻,没有佯攻,且丙哨的阵地靠近海岸,在英法联军舰队的舰炮射程之内。因此丙哨伤亡最为惨重,几乎人人带伤。 第五百四十七章:给脸不要脸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四十七章:给脸不要脸后续填补上战场的粤勇新兵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掰下阵亡袍泽胸前的狗牌,这是能够证明这些牺牲袍泽身份的东西。 多数被炮击致死的士兵面部模糊,难以辨认身份,只能根据狗牌上的信息分辨他们的身份。 法军所使用的枪支也被收缴了起来,法军和粤勇两个新兵营所使用的是同一型步枪,弹药可以通用。 香山知县方鉴源组织当地乡绅和民夫来到前线,送水送粮,帮助打扫战场,继续修筑防御工事。 当地的乡绅民众自费为这些战死的子弟兵打造棺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无论阵亡的士兵是香山籍,广府籍抑或是外省的兵,都一体对待。 粤勇的兵员除了从本地征募之外,也从流民中挑选年轻健壮者入伍,粤勇虽名为粤勇,实际上也有很多外省的兵。 “这是香山百姓对粤勇将士们的一点心意。” 方鉴源带着家丁,抬着香山各界百姓捐赠的财物来到了香山港口梁绍琼的指挥所内。 方鉴源从1851年起就担任香山知县,期间方鉴源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升调,但方鉴源并没有走。 原因无他,香山太富了,香山现在是两广地区最为富庶的县,其富裕程度比很多富庶的州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现在,方鉴源看到了比金银财宝之外更宝贵的东西。 得知英法联军进犯,方鉴源连上吊的白绫都准备好了,就等县城被攻破之后上吊殉国。 当初重兵把守省垣广州城当初面对英军的坚船利炮都没能够守得住,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香山县了。方鉴源不奢望临时聚集的乡勇团练能守住香山,早早地就安排家人出城,自己留守县城。 没想到,粤勇硬是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洋人的枪炮。 “粤勇目下粮饷充盈,告诉父老乡亲们不必破费。” 梁绍琼推辞道,但转念一想,这是香山乡梓们的心意,不收还是有点不妥,便又说道。 “这些钱,就当是雇佣民夫的费用吧。” “往日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梁侍郎莫要放在心上,下官在此向您请罪,作为香山县的父母官,方某亏欠梁侍郎太多了。” 方鉴源忽地向梁绍琼跪下。 方鉴源是正经进士出身,花了不少银钱打点,等了整整六年才等来香山知县这个肥缺,他对举人出身的梁绍琼素来是口服心不服,至今日方才真正心服口服。 “方知县何欠之有?”梁绍琼拉起方鉴源,问道。 “香山县城的情况如何?民心可还稳定?需要梁某抽调兵力协防否?” 如果换做是战前,方鉴源巴不得梁绍琼派遣粤勇进驻县城,不过现在,方鉴源将个人的生死看得比较淡了,胆子也没往日那般胆小。???.WenXueMi.Cc 只要还有香山港口这颗钉子在,他料定洋人就不敢轻易攻打香山县城。而且香山县的精华不在县城,而在香山港。攻打香山县城对洋人也没有太大的益处。 “县城的军民众志成城,胆壮心齐,梁侍郎不必担心。洋人若攻打县城,方某自当率乡勇竭力抵抗,舍身殉国。”说着,方鉴源将一封联名信拿了出来。 “当地乡民让方某代为转达,愿意自备武器加入粤勇杀敌,不用一分官帑,这是香山乡民的联名信。” “乡民们有此心,梁某甚为宽慰,请方知县转告乡民,守好各自的村镇即可,就算是帮了梁某的大忙了。”梁绍琼接过联名信说道。 正说间,一向如缩头乌龟一般窝在广州城内的广东巡抚柏贵也来到了梁绍琼的指挥所内。 “恭喜,恭喜,恭喜啊,梁侍郎,本抚听说你在香山力拒洋人,洋人在香山死伤无数!这可是大捷呐,本抚特来道喜。”柏贵挺着大腹便便的将军肚,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 “粤勇将士何在?本抚特地来犒军,为前线的将士鼓气助威,回头好向皇上奏捷,禀明情况,以表我等忠勇守土之心。皇上向来讨厌洋人,知此大捷,必然龙颜大悦,哈哈哈。” “不必劳抚台大人大驾,前线危险的紧,洋人还没退,卑职怕洋人惊扰了抚台大人。”梁绍琼冷笑道。 战前对香山不闻不问,战后倒屁颠屁颠跑来犒军,柏贵是什么样的货色,梁绍琼再清楚不过。 他不是洪名香,不受广州的两位督抚节制,更不缺军功,他也不想借机讨好柏贵这等人。 听闻洋人还没走,柏贵顿时吓的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急忙调整仪态。 柏贵假借犒军之名夺攻被梁绍琼一口回绝,羞怒道:“梁绍琼!本抚来犒军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无须抚台大人赏脸,你我互不统属,您是一方抚台,我负责编练乡勇,我是为了抚台大人着想,你我二人还是少往来为妙。” 梁绍琼本就厌恶以柏贵,广州将军穆特恩为首满蒙旗人。这些满蒙旗人,打着剿灭洪杨乱匪,天地会反贼的名义收刮民脂民膏很积极,真要让他们引兵作战,跑的比兔子都快,梁绍琼讥讽道。 “法夷进攻香山失利,保不齐下一步就要进攻广州城,希望届时柏抚台还能在广州城为广州城的军民鼓气助威。” “梁绍琼!好你个梁绍琼!有了丁点小功就敢如此飞扬跋扈!就连本抚也不放在眼里!哼!咱们走着瞧!”柏贵自讨没趣,只得撂下狠话悻悻甩袖离去。 香山一战,广府军民士气为之一振。 两广总督叶名琛打起了和谈的心思,向珠江沿岸的各炮台下达了命令:为表和谈诚意,珠江沿岸炮台,没有他本人的命令禁止向洋人的军舰开火。广东水师一应军舰全部后撤,避免和洋人军舰发生冲突。 同时为了给洋人施加压力,迫使洋人和谈,叶名琛下令关闭粤海关,彻底中断和所有洋商的贸易,自以为捏住了洋人的七寸。 在收到水师军舰后撤,炮台没有总督许可不许开火的命令后,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地入城来到总督府衙,希望叶名琛收回成命。 没成想此时叶名琛不在总督衙门内,多番打听才得知,原来这位总督大人正在能仁寺求神问佛,气得洪名香哭笑不得。 洪名香又火急火燎地驰马赶到能仁寺,却被叶名琛的家丁以总督大人正在为广州百姓祈福,闲杂人等不许惊扰,否则就不灵验了为由挡在的寺门之外。 洪名香无可奈何,叶名琛是他的上司,他不敢硬闯,只得在寺门口干等,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叶名琛乘着轿子慢悠悠地出寺。 第五百四十八章:不敢打洋人还不敢打你?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四十八章:不敢打洋人还不敢打你?硕大的炮弹呼啸而至,广东水师的战舰在这场硝烟弥漫的洋面上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倾覆。 英军炮手的射术极为精湛,第一轮的炮击,罗兰号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五六颗铁坨,好在罗兰号船体够大,还能够扛得住这些铁坨,舰船只是在被实心铁坨命中后产生明显的晃动,船体本身并无大碍。 但一艘被英军64磅海军炮连续命中的泥鳅船就没有罗兰号那么好的运气了,巨大的冲击力和爆炸声直接将三五名船员甩下海,整个船体产生剧烈的震动。被击中处的木板碎裂,裸露出扭曲的横梁,船体迅速进水并开始下沉。 出乎英军意料的是,这艘泥鳅船虽然遭受重创,几乎失去了作战能力,但船上的广东水师水兵并没有放下救生艇逃生,而是一面开炮还击,一面开足马力脱离编队,像一支离弦的利箭左右摇摆着冲撞向英军战舰编队。 “疯子!疯子!不要命了!天马座号所有火炮向脱离清军编队的炮艇集火!” “阻止他的自杀式攻击!保护旗舰!” 见这艘清军炮艇径直冲向他们的旗舰忠贞号,负责保护旗舰忠贞号的英军护卫舰天马座号舰长马上下令集火将这艘不要命的清军炮艇击沉。 战舰发出炮声不断响起,双方打出的炮弹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在空中交汇,场面蔚为壮观,海水被炮弹的撞击溅起,形成了数米高的水柱。 冲撞向英军旗舰的清军炮艇就在一道道水柱中穿梭,不时有炮弹直接命中这艘高速前进的泥鳅船,但这依旧没有减缓这艘泥鳅船的速度。 其余的广东水师战舰则是含泪向英军军舰开炮,为这艘视死如归的炮艇送行,为艇上舍生忘死的袍泽践行。 这艘炮艇最终还是没能够完成他的壮举,在英军64磅,32磅,24磅,18磅,12磅大小舰炮的轮番蹂躏下不幸船体主结构断裂沉没。 这艘勇敢无畏的泥鳅船虽未能直接撞沉英舰,但却吸引了英军军舰的火力,为水师的其他军舰争取到了一点宝贵的时间。目睹这一幕的英法联军为之动容,肃然起敬。 广东水师的旗舰威远号大胆级战舰在进行了两轮校射后连续命中一艘名为珍珠号的英军巡洋舰,一枚炮弹正中珍珠号上的弹药室并成功将其引燃。 这艘排水量2000余吨的巡洋舰迅速起火,火势很快蔓延到了其他舱室,珍珠号上的船员们不得不停止作战,一面奋力扑救火势,一面撤出战场。 广东水师并未放过珍珠号,亲自坐镇指挥的洪名香下令击沉起火的英舰,今天就算是广东水师舰队在此全军覆没,他临死前也要拉走一个垫背的,击沉一艘英军的大舰,让英国人知道疼! 东南之役的16年来以来,英国军舰、走私船进出珠江口比进出窑姐的金沟还方便,这口鸟气他早就咽不下了! 洪名香以身作则,带领旗舰顶着其他英舰的炮击,不顾一切地向珍珠号倾洒弹药。 一颗又一颗炮弹狠狠地命中了珍珠号的舷侧,珍珠号船体摇摇欲倾。 一阵接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将船员们摇晃得东倒西歪,珍珠号上的英军水兵们在甲板上踉跄而行,有的被震得摔倒,有的被飞溅的碎片击中,鲜血如雨点般洒在甲板上。wEnxUemI 船舷上的木板被炮弹撕裂,巨大的孔洞出现在船体上,海水猛地涌入,珍珠号上一片混乱。 船员们急忙用衣物、帆布以及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堵住漏水的孔洞,但水势汹涌,他们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珍珠号的舰长在船头奋力呼喊着下达命令,但他的命令在混乱中几乎无法传达。炮弹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激烈的炮声和伤员的呻吟声在他耳边回响,令人头晕目眩晕。 眼见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漏水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无力回天,珍珠号舰长最后只能下令弃舰逃生。 珍珠号成为自1841年以来,英国皇家海军在远东地区损失的第一艘二级战列舰,也是清军两次福寿膏战争以来所取得的最大海上战果。 虽然击沉英舰一艘,但是广东水师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英军炮手的炮手极为精湛,在炮击中,广东水师有3艘泥鳅船直接沉没,罗兰号重伤,洪名香的大胆级旗舰中等伤情,余下的军舰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缓缓下沉的珍珠号极大地提振了广东水师官兵们的士气,洪名香下令且战且退,试图将英军舰艇带入虎门炮台的射程内。 希望以岸防炮弥补海上实力的差距,最大限度的杀伤英军舰队。 为了引诱英军军舰上钩洪名香甚至冒险放下设立在虎门闸口的两道排链。 史彬斯少将看穿了广东水师的意图,他并未杀红眼,没有对已经遭受重创的广东水师穷追不舍。 史彬斯的目标不是消灭广东水师舰队,而是拿下广州城。 英法两军的统帅深知,要拿下广州必须拔出虎门炮台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已经被打残的广东水师舰队反而只是次要目标。 英国已经在虎门炮台群吃过一次亏,领教过虎门炮台的厉害,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次,英军不打算从海上强突虎门炮台群,而是选择直接抢滩登陆,直接使用海军陆战队从陆路穿插,拿下虎门炮台群这一广州海上锁钥。 英军海军陆战队员们穿着战斗服,背负着步枪和弹药,站在军舰的甲板上,有序地登上登陆艇。 登陆艇搭载着英军海军陆战队队员缓缓下水,划过宁静的海面,向珠江口外端东岸的沙角炮台和位于西岸的大角炮台靠近。 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是虎门炮台群最外围的炮台,如果说虎门炮台群是广州锁钥,那么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就是这个锁钥的钥匙孔。 虎门炮台群总计有大小火炮328门,其中多数火炮仍旧是前任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在任时期铸造老炮,洪名香任内先后为虎门炮台添置了118门新锐的萨克拉门炮与各炮台的老炮混用。 唯有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两个炮台所装备的大炮是清一色的萨克拉门托炮,弹药储备也最多。 珠江口东岸的沙角炮台和位于西岸的大角炮台相距达4公里,原本的老炮射程短,火力无法完全覆盖珠江口。 但在换装了萨克拉门托炮之后,这两座炮台终于能够完全封锁住珠江口,消除了射击死角,虎门之役正是这两座遥相呼应的炮台重创了进犯广州的英军舰队。 可见洪名香对这两座炮台的改造是相当成功的,把有限的资金用在了刀刃上。 虽然在上次虎门大战中,东岸的沙角炮台为英军所占领,沙角炮台上的大炮也被英军毁坏,但洪名香还是拆东墙,补西墙,将其他炮台上的萨克拉门托炮挪到了沙角炮台。 同时吸取经验,对炮台已经损毁的砖石结构,用三合土改筑,避免石块被敌军舰炮击飞后飞溅伤人。 不多时,英军登陆艇接近了海滩,船上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跳下海,将步枪举过头顶,冲向浅滩,快速地趟过水,登上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前的海滩。 负责守卫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除了洪名香的广东水师外,还有虎门镇的绿营兵。 满清朝廷在广东滨江临海之地设立了广东边防七镇,即虎门、潮州、南澳、琼州、高廉、英德、惠州碣石七镇,由七镇总兵分防。 七镇总兵上设提督广东省军务总兵官一名,总领广东七镇军务,俗称广东提督。 然而满清当局设立广东提督初衷是分广东督抚的兵权,为避免广东提督和广东督抚走动过于频繁,顺治十八年广东提督驻地由广州府迁移至惠州府碣石镇。 第五百四十九章:美利坚全权特使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四十九章:美利坚全权特使洪名香的带着标营杀红了眼,凭借一腔热血,竟将疲惫不堪的英军海军陆战队短暂地赶下沙角炮台。 只是上天没有眷顾他们,法军见英军陆战队久攻炮台不下,遂派遣援兵登陆上岸,支援英军。 “军门!法夷也上来了!弟兄们为您断后,您撤吧!广东水师不能没有您!只要您在,广东水师就在!” 水师提督标营的营官见法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沙角炮台,心知沙角炮台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他单膝跪地,眼含热泪,恳求洪名香撤下炮台,他愿意断后。 洪名香支起身,环视沙角炮台上的两百余名忠心耿耿的血性男儿,露出欣慰的笑容:“老夫戎马一生,有兵如尔等,足慰平生。” “愿同军门赴死!” 两百余名标营残兵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 望着眼前眼前慷慨赴死的标兵,望着残破的沙角炮台,望着遍地的水兵尸体,洪名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仰天长啸,质问老天道:“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关军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16年前,咱们的炮够不着英军的军舰,只有挨打的份,虎门炮台守不住,我认了! 今天,咱们有最好的炮,英舰尽在我大炮射程之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炮台还是守不住啊?!” 一众标兵们亦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他们和洪名香一样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虎门炮台就是他娘的守不住?! 十几年前他们还能拿器不如人搪塞,安慰自己? 现在他们的炮比英军还先进,弹药管够,结果还是没能够守住虎门炮台。 对啊,为什么守不住虎门炮台?这是两任广东水师提督死前的不甘。 洪名香抚摸着余温尚存的萨克拉门炮,叹道:“多好的炮啊,多好的炮台啊!老天爷凭什么让我败得这么惨?!败得这么窝囊?!败得我心头滴血?!” “洪军门!” 督标营的残兵们相拥而泣,没人愿意败得这么惨,败得这么窝囊,为什么明明不会输的仗,结果还是输了。 洪名香拾起衣袖抹了抹沟壑纵横,满是沧桑的老脸,对标营营官交代道:“你说得对,要给咱们广东水师留个种,往后这炮台,还要有人守。 你们走吧,发号旗让康参将从大角炮台撤下来,你们不要回广州城,去香山港找梁侍郎,广州的残局,只有梁侍郎能收拾了!你们暂听梁侍郎指挥。” “军门不走!我们就不走!” 众标兵们语气决绝。 “这是我最后一道军令!难道你们还要抗命?!让我死不瞑目吗?!”洪名香沉声喝道。 “虎门炮台是我毕生的心血积蓄,也是关军门的毕生心血,当初关军门便是在此处殉国。我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这里。” 营官无奈,只能让一些尚未负伤,年纪尚轻的标兵带着洪名香的遗命撤下炮台,自己带领剩下的标营兄弟追随在洪名香左右,准备最后一战。 一阵惊雷响起,沙角炮台大雨如注,狂风呼啸,怒涛卷浪。 雨幕中,英法联军再次提枪冲上沙角炮台。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洪名香淡然一笑,执刀指挥起人生最后一战。 “预备!放!” 103支步枪枪口朝雨幕中的英法联军喷射出炙热的金属弹丸,数十名英法联军应声倒下。 一阵排枪过后,沙角炮台上的余勇同人数三四倍于己的英法联军绞杀成一团。 “要活口!” 史彬斯少将在望远镜中看到了洪名香苍老熟悉的身影,下令抓活的。 只是为时已晚,等到史彬斯和孟托班赶到沙角炮台,沙角炮台上的广东水师孤忠余勇已全部殉国。 洪名香跪在炮台上,宛如一尊死不瞑目的雕塑,他的两只手仅仅握住刀柄,刀下则是一名将军刀刺入洪名香胸膛的英军上尉。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这位年逾古稀的老将仍旧拼尽全力,奋勇杀敌。 英法联军的官兵们伫立在雨中,对这位发辫斑白,战袍上浸满鲜血的老将肃然起敬。wEnxUemI 史彬斯和孟托班不由自主地向这位已故的老将行了个军礼。 他们无法否认,洪名香虽然输了,但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坚韧,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 “摧毁炮台,但不要毁坏这位海军将军的尸体。” 这是史彬斯离开炮台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为了打退广东海军的舰队,拿下虎门炮台,我们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回到战舰上的孟托班忧心忡忡。 经过整整一天的鏖战,英法联军的损失也不小,海战中,英军损失了一艘珍珠号巡洋舰,一艘梭子鱼号炮艇,天马座号和加尔各答号重伤。 海战中英军总计损失兵员216人,为了拿下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英军海军陆战队又合计付出了185阵亡的代价,法军伤亡虽轻,但也损失了37人。 英军不是第一次攻打广州了,但这一次攻打广州付出的伤亡是最大的,是第一次有战列舰被清军直接击沉。 要知道第一次对华贸易战争整场战争下来英军伤亡不过523人,当时英军一路从大角沙角炮台,打到虎门镇,再打到广州内河,死亡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有少数士兵受了点轻伤。 第五百五十章:搏一搏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五十章:搏一搏“攻打港岛,使英法联军收尾不得相顾。” 梁耀说出了他的这一步险棋。???.WenXueMi.Cc 港岛是英法联军最重要的前线补给点,是第二次福寿膏战争中英法联军的前进基地。 英法联军一打广州城,三打大沽口都是从港岛补给后出发。 一旦拿下港岛,英法联军的补给线将被迫延长两千多公里,不得不以远离清国本土的砂拉越港,星洲岛作为前进基地。 补给线延长,势必增加英法联军的后勤成本和难度,在战略上陷入被动。 眼下英法联军正在广州城下磨刀霍霍,英军主力由于被印度的民族大起义拖延,尚未抵达港岛。 今天是12月24日,明天就是西方的圣诞节,港岛上的驻军为庆祝节日,守军的精神状态势必有所松懈。 驻港英军和法国远征军又刚刚经历过大战,元气大伤,港岛现在的防御是最为空虚的时候。 这是是攻打港岛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然,梁耀能想到这一层,英法联军的将领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英法联军一旦获悉清军攻打香港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全力回援香港岛。 “确实是一招极险的旗,只是你要围魏救赵,还是真要拿下港岛?” 梁绍琼倒吸了一口凉气。 英国对港岛这一远东战略要地素来十分重视,又经营了16年之久,港岛的防御设施较为,攻打港岛,是要下血本的。 而且就算下了血本,梁绍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港岛。 “当然是拿下港岛。”梁耀的语气十分坚定。 “我要让英法联军主力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既是如此,我愿意舍下身家跟你豪赌一把,梁家兴衰,在此一搏。”梁绍琼咬牙下定了决心。 “不仅是要拿下港岛,澳门也要一并拿下。”梁耀的态度十分坚决。 澳门距离香山港仅有20多公里,早就让他感到如芒在背。 英法联军能一次借道澳门攻打香山,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香山港背上的这颗芒刺,必须拔除。 “澳门?澳门是葡萄牙人的地界,英法联军未灭,再招惹一个葡萄牙,岂不是又多树一个敌人?”梁绍琼有些犹豫。 “葡萄牙蕞尔小邦,不足为惧。”梁耀轻蔑地说道。 “是他们在未宣战的情况下借道给英法联军侵粤,大清国以此为由收复澳门,师出有名,不算违约。” “说的也是。”梁绍琼点点头,随即问道。 “你打算何时出兵香港?” “越早越好,让士卒们好好休息,明日便可出兵。”梁耀转头询问康恩泽,“康参将,广东水师可有多余的旗帜,能否借梁某一用?” “有是有,梁将军若是要用,康某派人去取便是。”康恩泽倒也爽快,现在广东水师都快打没了,几面旗帜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是以美利坚全权特使的身份来的大清,莫要再叫我将军,尤其是在洋人面前。叫我梁特使就好。”梁耀干咳了一声,提醒梁绍琼道。 “叔,你和我的舰队,第11,12步兵团,以及机枪团也签个雇佣合同。” “一纸合同而已,你我都是梁家人,无外乎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罢了。”梁绍琼笑道。 “既是一家人,这回可得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莫要掖着藏着。”梁耀亦是笑道。 梁家在港岛的眼线耳目很多,根据眼线耳目们传回来的情报,眼下的港岛确实如梁耀所料,防御非常空虚。 留守港岛的驻港部队仅有不到600人,英法联军舰队的战舰,除了白天海战受到重伤的天马座号和加尔各答号在港岛的修船厂内进行维修之外,留守香港岛的军舰仅有6艘。 其中英军留守港岛的4艘战舰为分别为于1856年下水,3层火炮甲板,拥炮90门,排水量2187吨的末日风帆战舰侦查号。这是一艘较新,船况良好的二级风帆战列舰。也是留守港岛英舰的旗舰。 另一艘大船是建造于1834年,双层火炮甲板,拥炮40门,排水量1622吨的风帆战舰煽动号,按照英国皇家海军的标准,煽动号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 另外两艘则是1843年建造,拥炮13门,排水量888吨五级风帆巡洋舰响尾蛇号,1847年建造,拥炮4门,排水量455吨麻鸭号炮艇。 留守港岛的两艘法舰则是拥炮6门的火箭号炮艇,拥炮8门的马尔索号炮艇。 留守港岛的英法军舰不是老态龙钟风帆战舰,就是小炮艇。 梁绍琼看了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天赐良机啊。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想:英法联军这是多看不起清军,心这么大,港岛这么重要的后勤基地,就留几艘破船看门护院。 留守的英舰都是常年驻港的军舰,因此收集到的资料非常全面,不仅建造年份门清,就连下水时的排水量都能精确到个位数。 梁家安插在港岛的眼线,情报工作做得还是十分到位的。 至于2艘法舰,由于初来港岛,收集到的资料就比较有限了,不过无伤大雅。 英法联军这么大胆地把主力舰都掉到了广州城外的珠江,想必也是料定了清军不敢打香港岛。 第五百五十一章:力微,犯否?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一章:力微,犯否?翌日拂晓时分。 港岛港口周围的海域平静如镜,映衬着微弱的月光、闪烁的繁星。 英法联军留守港岛的6艘军舰在此锚泊,静静地伫立于夜色之中。 宁静的夜晚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突然,一阵阵异常的潮水声响彻夜空,但守夜水手们并未引起警觉。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一名起夜的水手,那名水手惬意地来到甲板上,正想脱裤子对着大海来个一泻千里。 猛然间,他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前方的巨兽。 一艘大船,一艘排水量至少有4000吨的大船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大船的身后是如幽灵般浮现在月光下舰队。这支规模庞大的舰队静静漂浮在英国舰队周围。 正当这名起夜的水兵以为这是攻打广州城的友军回港岛补给时。舰炮突然开火,火光划破黑夜,炮弹呼啸而至。 “敌袭!敌袭!敌袭!” 起夜的水手三步并两步跑到警钟前,急忙响起警钟,但混乱已经无法挽回。 他们的舰船被猛烈的炮火击中,木头碎裂的声音与水花的喷溅交织在一起,漆黑的夜晚瞬间被燃起的熊熊烈火点亮。 尚在梦中的港岛守军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炮声惊醒,一脸懵逼。 不止普通港岛守军港岛士兵感到懵圈,就连港督府内,惊觉而起,睡眼惺忪,仍旧穿着丝绸睡衣的港督文咸也是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清军进攻港岛了?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有哪个不开眼的清军统帅找死敢进攻港岛? 文咸急忙遣人去打探虚实,打探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承认,英国海军的训练水平确实高,纵然是驻港,也有船员留守在战舰上值班守夜,遇到偷袭反应速度也很快。 驻港的4艘英舰很快进入作战状态,另外2艘法国海军的炮艇,反应速度则是要比英军军舰慢上一拍。 饶是如此,留守港岛的4艘英舰在挪到前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港岛舰队五六轮炮击。 英军旗舰侦查号更是得到了对方的重点照顾,中间的桅杆精准地接住了一枚从黑暗中飞来的炮弹,被砸得直接开裂,几乎就要倒下。被爆炸弹击中的风帆也迅速起火。 好在侦查号是1856年刚刚下水的新舰,舰船的状态很好,虽突遭重创,但尚未彻底瘫痪失去战斗力。 建造于1834年的煽动号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艘舰龄高达23年的三桅风帆战舰外表斑驳,舰帆布满风裂,充满岁月留下的痕迹。 港岛舰队的炮弹破空而至,一次又一次地精准地命中这艘老态龙钟的战舰。 伴随着一声巨响,煽动号一侧的船体炸开,瞬间烟雾弥漫,火光四溅,飞溅而起的火花引燃了船帆。舰桅摇摇欲坠,船体开始缓缓向右倾斜。 英军水兵们在混乱的甲板上发出嚎叫,有的被炮弹震飞,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纵身跃入大海与海水混为一体。 煽动号一边的炮口仍然冒着烟雾,但能继续开火的舰炮已经寥寥无几。海水迅速涌入船舱,舱内的灯火在没入海平面后迅速熄灭,陷入黑暗之中。 这艘老旧的战舰慢慢地沉入了大海,只留下了一片血红的海面和漂浮的残骸,以及少部分幸存下来,扶着漂浮物挣扎求生的水兵。 偷袭的敌人舰炮射速之快,精度之高,令英军水兵感到心惊,他们没想到在海军洼地的远东地区,竟还能遇到如此强敌。 “速战速决,迅速肃清残敌!” 炮声震天响的先锋号上,梁耀下达了指令。 广州城下的英法联军获悉港岛遭到攻击后,不论是佯攻还是主攻,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回援。 胜败已经不是这场海战的关键,唯一的悬念是他还需要多少时间收尾,好腾出更多的战舰驰援珠江口的珠江舰队。 火光中,英国海军半残的侦查号战列舰吃力地挪动船身,终于将侧面对准先锋号,调整好射击角度,侧面的舰炮朝先锋号铁甲舰一依次开火。 三五枚实心铁坨砸在先锋号的装甲板上,擦出炫丽的火花,发出Duang~Duang~Duang~的回响。 先锋号坚固的铁甲仿佛是无敌的护盾,轻松地弹开了炮弹。 中弹的先锋号毫发无损,只是船体挑衅般地微微颤动,似是在说:力微,饭否? 这一幕惊得侦查号上的船员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方未能击穿敌方装甲?! 尤其是底层甲板的炮手,错愕间竟忘了重新装填开炮。 方才命中那艘敌舰的可是64磅海军炮啊!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纵横四大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64磅海军炮!竟未能伤及对方分毫? 恐惧,英军水手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第一次在海上感受到绝望的气息。 以往这种感觉,是他们的对手才会有的。 船身高耸,坚不可摧,如同一座移动的塞的先锋号,给了英军水手大大的震撼。 这是先锋号铁甲舰的首战。 铁甲舰是梁耀的绝密武器,该舰的参数对外严格保密。 吉普森和勒戈夫这两个英法间谍只是有幸一睹先锋级的尊容,向国内发出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能造出巨大的铁甲舰而已。 至于铁甲舰的具体参数性能,他们便不得而知了,只能凭空猜测。 英国海军并不知道,他们的64磅舰炮在500米之内还是能够击穿先锋号的装甲。 现在是先锋号的反击时间! 先锋号铁甲舰的炮口一齐转向侦查号,强大的压迫感令侦查号上的英军水手为之窒息。 下一秒,火光如狰狞的鬼魅般迫不及待地从巨大的跑管内腾跃而出,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火光如龙,炮声如雷,弹幕密集地朝着侦查号倾泻而下,一阵接着一阵。 在港岛舰队密集火力的摧残下,侦查号的伤势逐渐加重,舰体被炮弹撕裂,烈火肆虐,水手凄厉的惨叫声在海上回荡。 英军半死不活,被牢牢压制在港口内四艘战舰炮艇的如同被洪水卷走的羔羊,面对先锋号铁甲舰和一众大胆级护卫舰,泥鳅级炮艇的无情打击束手无策。 第五百五十二章:澳门光复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二章:澳门光复1857年12月25日早上9左右。 这将是港督文咸一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圣诞节。 距离第一声炮响才过去4个小时,突袭港岛港岛舰队的就已经击沉、俘虏了停泊在港口的所有军舰。 从太古村登陆的部队站稳脚跟后迅速推进到维多利亚城东部城郊。 “阁下,维多利亚城东部至少集结了一千人以上的部队!” 港督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进港督府的港督办公室。 “偷袭我们港岛的是那支部队,看清楚了吗?”文咸故作镇定地问道。 “成分和复杂,有粤勇,有绿营兵,还有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助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补充说道。 “他们现在正在城外架设大炮。” “这么快大炮就运上来了?”文咸大惊失色。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的实力了。粤勇,绿营没什么好怕的,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才难缠呐。” 文咸不相信粤勇和绿营能够打出这么漂亮的突袭战,当然,他也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输给清军丢人,输给美利坚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倒没那么丢人。 “阁下!” 负责维多利亚城城防的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华生手上拿着梁绍琼遣使送来的通牒,脸色很难看。 “大清兵部右侍郎梁绍琼,广东水师参将康恩泽对我们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在6个小时内投降,否则就将维多利亚城夷为平地。” “好猖狂的口气!当我们维多利亚城内的士兵都是木偶么?6个小时?”文咸勃然大怒,随即问道。 “没有安布雷拉公司的署名?” 欧陆各国给对方下达最后通牒,一般是4时内,24小时的最后通牒都比较少见。 6小时的最后通牒,这是对他文咸赤裸裸的羞辱!岂有港岛6小时都守不住的港督? 等到广州城的主力部队回援港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时文咸对守住港岛还抱有很大的希望。 对方是通过不讲武德的偷袭才有现在的战果,光明正大地和英法两国的远征军正面对决,必败无疑! “没有。” 华生又仔细看了看这纸用中英双语写成的最后通牒,很肯定地说道。 “梁耀这只小狐狸啊,真狡猾。”文咸切齿道。 “阁下,如何回复?”华生问道。 “不用理会这张废纸,守好维多利亚城,我们的主力部队很快就会回援港岛。”文咸非常硬气地这纸通牒撕成碎片。 “给城内所有的英国成年男性居民发放武器,组织他们协助守城。我就不信维多利亚城6个小时都守不住。” ———————— “文咸这厮还挺硬气。” 文咸拒绝接受最后通牒在梁绍琼意料之中,他清楚要拿下香港并不轻松。 梁耀优雅地抬手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希望三个小时后他还能这么硬气。” 梁曦已经带领炮兵团在攀登扯旗山,只要登上扯旗山这个制高点假设火炮,整个维多利亚城都将在炮兵团的射程之内。 到时候炮兵团可就是对着维多利亚城实战打靶了。 “你这表怎如此小巧?还能戴在手上?”梁绍琼眼馋梁耀的腕表。 “等打完仗给叔也整一个尝尝鲜。” “梁帅、特使。”正说间,粤勇山字营营官前来汇报道。 “澳门已经光复!葡军的500俘虏和2000余名侨民都已经被我军控制住了。澳门的葡人的澳督嚷嚷着要见您。” “这么快?澳门的葡军没有抵抗?” 澳门不战而下,梁绍琼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澳门的葡萄牙守军会象征性地死守一番再体面地投降。 驻澳的葡军加警察也有四五百人,稍作抵抗也能撑一段时间。M. “没有,战前威胁咱们的狠话说了一大堆,见咱们玩真的,大炮一响,就直接亮白旗了。”那营官笑道。 “比起英军法军,葡军实在是有些不堪,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葡非大国,更非强国,他们也就只能跟着英法诸列强身后狐假虎威。”梁耀说道。 1822年,佩德罗一世在里约热内卢宣布了巴西的独立,成为了巴西的首任皇帝后。葡萄牙丧失了海外最重要领地,彻底沦为欧洲无足轻重的边缘国家。 至1857年,葡萄牙海外所剩的殖民地不过莫桑比克、安哥拉、东帝汶、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几内亚比绍、印度的果阿、达曼、大清的澳门寥寥数地。 除了果阿和澳门之外,葡萄牙其他殖民地区位条件和开发程度都不是很好。 “见一见葡督也无妨。”梁绍琼说道。 “带上咱们粤勇的军旗,我要在澳门升旗。” 梁绍琼,梁耀叔侄二人乘坐一艘大胆级护卫舰来到了澳门。 第五百五十三章:收复港岛 1841年英国根据《南京条约》,从清政府手中割占港岛后。 港英当局遂将花园道、上亚厘毕道至己连拿利的山坡划为政府山,在此建立港岛殖民地的行政中心,是为港督府。 港督府位于上亚厘毕道,地理位...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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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五十七章:不堪一击 香山港,梁耀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这场战事的结果。 如果英法联军要用人命填,执意要拿下港岛,他还真么什么好办法。 毕竟早期的机枪不怎么可靠,几轮高强度射击下来,估计有半数以上的机枪要进行维修排障...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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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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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六十章:终战 时间来到8月中旬,清军和英法联军的战事陷入的僵持阶段。 梁耀为蒙古马队俘虏的赏格已经开到了60美元一人,索伦部骑兵的赏格更是开到了100美元一人。 但已经很难再从英法联军手里买到俘虏了。...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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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六十一章:犹他乱象 获得一块土地,在土地上筑起一座坚实的原木屋满足基本生存需要。 然后逐步扩建,将原木屋周边的区域扩建成一座宽敞舒适的别墅。 这是普通移民在内陆边疆区的发家之路。 只要足够勤劳,三年之内...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六十二章:不宁之夜 斯坦福刚就任犹他领地总督的时候,摩门教徒们还算老实,会夹着尾巴做人。 随着斯坦福表露出亲摩门教的态度,直至亲身加入摩门教后,摩门教徒们的气焰再度变得嚣张了起来。 武装起来的摩门教徒在进出犹...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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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第五百六十四章:去摩门化 “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摩门教和汉人撕破脸了?” “撕破脸好啊!咱们美利坚本就是一个世俗国家,岂能容得下摩门教这等邪门歪教!” ...... 盐湖...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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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手伸到他们头上,不仅要伸手,还要把枪口顶在他们脑门上让他们交税。”梁耀正色道。 “收税是一等一的大事,没得商量,态度绝对不能软,不能让那些逃税刁民的有侥幸心理。” “弗里蒙特州长的说法和三哥你如出一辙。”邓文禹说道。 “卡森抗税事发之后,我本想亲自带人到卡森查税,由于涉案的华人矿主太多,弗里蒙特州长怕事情闹大他收拾不了残局,建议我等您回来再查,他说除了您,恐怕加州没人能镇得住他们。 没成想您才刚回来,他们就恶人先告状了。” “你觉得弗里蒙特为人如何?”梁耀想听听邓文禹对弗里蒙特的评价,算起来,他离开加州已经有一年了。 “是个干实事的人,做事也比上任州长罗宾逊更老道,能把一碗水端平,不偏心。”邓文禹想了想给予了弗里蒙特比较中肯的评价。 “弗里蒙特州长上任以来利用往日的人脉从东部拉来了不少投资,东部的很多热钱都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正说间,只听得仆人来报,农业部部长陈宝亮上门拜访。 梁耀正好也想了解了解今年加州农业的情况,遂接见了陈宝亮。 “老陈怕是要向您邀功来了。”邓文禹笑道。 “咱们州去年风调雨顺,迎来了大丰收。” 果如邓文禹所言,春风满面的陈宝亮一见到梁耀,就向梁耀汇报了加州农业的情况:“去岁本州迎来史无前例的大丰收,本州所产之粮,除了供给俄勒冈州和梁州两个兄弟州之外,还出口了800公吨稻米,2300公吨小麦,3100公吨大麦,1900公吨燕麦。 这瑙鲁岛的肥料,当真是好用。” 虽然这些米麦的出口总量仅有8100吨,连万吨都不到,但这区区8100吨的米麦出口量对加州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代表着加州实现了粮食自给。 在国内和国际局势都日趋复杂动荡情况下,实现粮食自给至关重要。 梁耀绝不允许加州人的饭碗掌握在外州人,甚至是外国人手里。 这个时代工业化肥尚未量产,金坷垃什么的,暂时不存在。 加州农业所使用的肥料主要是来自瑙鲁岛的鸟粪,也称为“磷酸盐矿“,富含大量的氮、磷和钾。 光是去年一年,这座小岛上的磷酸盐矿就为梁耀获利380万美元之多,就这,还是梁耀为了助农,以每吨29美元的低价售卖给加州农户的情况下所取得的利润。 要是按照国际市场价每吨12英镑(58.39美元)的价格把这些磷酸盐矿销售给英国佬和法国那这些欧洲阔佬,利润少说还能翻一番。 除了瑙鲁岛的磷酸盐矿之外,目前加州也向秘鲁、玻利维亚、智利三国进口鸟粪石。 其中又以从秘鲁进口的鸟粪石最多,目前秘鲁政府超过八分之一的财政收入来自于向加州地区出口的鸟粪石,并且这一比例还在不断攀升。 “这些葡萄酒是我让人专门从曙光城运来的,给您尝尝鲜。”陈宝亮指了指庭院外整整两车,少说也有十来桶的葡萄酒说道。 “联邦政府提高了关税,现在咱们加州产的葡萄酒在东部地区物美价廉,很受欢迎。” 1857年,迫于北方工厂主的压力,布坎南政府又加了两个点的关税,致使南方的奴隶主怨声载道。 不过于加州而言,总得来说还是从加这次加关税中受益的。 就以葡萄酒为例,加州本地产的葡萄酒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价格上都远不能和欧陆传统的葡萄酒大国,例如法国、西班牙等国竞争。 但在高关税的情况下,加州产的葡萄酒在美利坚国内还是能有一席之地。 当然,加州作为美利坚市场的一份子,加州销往欧陆的工业制成品,化工产品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欧陆国家的高关税反制。 好在加州向欧陆出口的工业制成品以脚踏式缝纫机、火车机车、自行车、机床、石化产品为主。 这些工业品本来利润就高,加点关税在欧陆市场仍旧很有竞争力。 至于中低端,在欧陆没有竞争力的工业品,直接在国内市场消化就好了。 竞争不过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难道还竞争不过那些黑心的北方工厂主?要是连北方的工业制成品都竞争不过,那加州的这些企业活该倒闭。 “好,这些葡萄酒我收下了。”梁耀非常高兴地收下了这些葡萄酒。 “我听说曙光城现在是咱们州的第一农业大城,现在曙光城有多少个马场?” 曙光城位置和后世的弗雷斯诺大致相当,是加利福尼亚州最高产的农业区圣华金河谷的中心。 建州之初,加州州政府就给予了该地大量的政策扶持和财政倾斜,对移民该地的新移民给与高达5年的免税优厚政策,并组织大量人力在此地兴建水利设施开荒,目标就是将这一区域打造成加州的核心农业区。 “曙光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比不得金山、洛城与萨城三座加州的传统大城,但选在曙光城城区的人口也逾6万,只是曙光城是农业城,周围的村镇比较分散,难以形成金山、洛城这样的都市圈。”提到曙光城,陈宝亮的骄傲之情跃然纸上,滔滔不绝地向梁耀介绍着曙光城的情况。 “曙光城的马场倒也有不少,您这是要买马?”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对马匹的依赖程度非常高,就连耕地,美利坚人也习惯用马耕地。 在内燃机大量使用前,以马为主的畜力在农业、交通运输和战争方面都发挥着重要作用。马是美利坚人日常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牲畜,没有之一。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由于地广人稀,居民点之间的路程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马。 没有马,在中西部的乡下地区是很难生存,犹如后世美利坚人没有车作为代步工具一样,是难以想象的。 得益于庞大的需求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这一时期美利坚的马匹养殖业非常发达,根据粗略统计,1860年代左右,美利坚的马匹保有量高达600~700万匹。 马匹养殖业也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总量和人均都遥遥领先英法的产业。 同时期的英法马匹保有量分别为英国150万匹左右,法国接近200万匹。两国的马匹保有量加起来都不及美利坚的一半。 “我要买5000匹战马,能拿得出来吗?”梁耀问道。 陈宝亮思忖良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加州的马匹养殖业才兴起没多少年,本地马场的马数量有限,民间很多马还是从其他地方买来的。且民间所养所购之马又以驮马,挽马为主,适合充当战马的乘骑马恐怕不多。” “三哥儿要是要买战马可以找葛文先生,俄亥俄州可是养马大州,俄亥俄州一州的马匹保有量只怕是比咱们整个西海岸地区还多。 年初我让葛文先生帮忙,从俄亥俄州买了180匹质量上乘的军马,虽然路上死了6匹,但最后运到加州,每匹马算下来也只花了160美元左右的样子。 要是嫌俄亥俄州的马贵还可以贝尔先生有没有路子,我听说德州的马也便宜的紧。”邓文禹建议道。 马匹在美利坚并不是稀缺货,只要有钱,不要说5000匹,就算是10000匹都有地方买。唯一的问题就是加利福尼亚距离养马大州比较远,运输起来很麻烦,会增加不少的额外成本。 (本章完) 。 第五百六十六章:银山 弗里蒙特站在蔚秀居大门前,轻声咳嗽了一声。 门房见是州长来访,稍稍问了一句便将弗里蒙特请入府中。 书房内,梁耀正对着地图思考应该把从清国带回来的蒙古马队和索伦兵安置在何处。 考虑良久,梁耀最终还是决定将索伦兵和蒙古马队分别安排在犹他领和科罗拉多地区进行训练。 “我需要你的支持,我想将州长的任期延长一年。”弗里蒙特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随即迈步走了进来。 “有大项目需要更多的时间完成?”梁耀抬头瞥了弗里蒙特一眼。 “算是吧,从匹兹堡拉来的钢铁项目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落地。”弗里蒙特没有否认,他补充说道。 “我想把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整地完成,但我的任期只有四年,我需要你的支持。” 由于加州第一次州长换届选举缺乏经验,加之加州面积比较大,弗里蒙特正式就任州长接手工作的时间是1955年。 他的任期将在1859年,也就是明年结束。 对于州长的任期与连任,大多数州的法规都很严苛,多数州州长的任期为4年,当然也有两年的。 除了佛吉尼亚州之外,多数州对州长连任或任期有比较严格的限制,多数州的法律规定州长只能连任两届,但是离任4年之后可以再次竞选。 五年的州长任期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1789年,乔治亚州通过了一项法案,规定州长的任期为五年,这是美国历史上最早的州长五年任期法律。 然而很多乔治亚人认为五年任期过长,这一规定遂在1798年被废除,将州长的任期改为两年。后来乔治亚人又举得两年太短,任期内干不成什么事,又将州长任期延长至四年。 19世纪,美利坚各州修改法律还是相当勤快,各州的政治精英们也深谙变通之道。 目前五年州长任期的州也不是没有,比如加利福尼亚州的两个小兄弟,俄勒冈州与梁州,州长的任期就是五年。 弗里蒙特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虽然他任内并无重大失职,但在提出几条加税法案后,某些华人精英对弗里蒙特心生不满。 在加州,得不到大部分华人精英的支持,想要连任无疑是痴心妄想。弗里蒙特清楚自己连任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因此想稍微延长一下任期。 “五年州长任期,也并非没有先例可循,现例可参。”梁耀示意弗里蒙特坐下。 “这两年来你对几个税种加了税,对加征矿税一事,我是支持的,这税法,也确实应该改一改.” 加州物产丰裕,单纯依靠矿藏,加州人也能过上比较滋润的日子。 但这并不是梁耀想要走的道路,这条路虽然更轻松简单,但不长久。 矿产资源产业链单薄,容易垄断,更容易滋生出难以驯服的巨型矿产寡头,后世的俄罗斯就是此例。 梁耀还是希望尽可能地提高产业深度,矿业只是作为产业链上的其中一环存在而非全部,为本州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生产附加值耕更高的各类工业制成品,而非单纯躺着卖矿过日子。 新的税法法案通过之后,梁耀便动身前往内华达行政区,整个加州偷税漏税最严重的地方。 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加州偷漏税最严重反而不是洛杉矶这种资源大城,而是里诺,卡森这种较为偏远,民风较为剽悍,情况比较复杂的小城。 “还有你平克顿连眼线都安插不进的地方?” 驶向里诺城的专列上,梁耀向平克顿了解了一番内华达行政区的矿主情况。 根据平克顿提供的情报,内华达地区最富裕,最难缠,最神秘的矿主是福宁山的银矿矿主黄康瑞。 福宁山便是后世之戴维森山,该山位于康斯托克矿脉上。 康斯托克矿脉蕴含着美利坚最丰富的银矿,是一座高度富银的沉积矿脉,同时该银矿矿脉伴生的金矿储量也非常可观,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大富矿。 富到什么程度呢? 历史上仅从1857年~1864年这短短的七年间,康斯托克矿蕴光是银产量就高达惊人的7万吨之多。 “这小子鸡贼的很,矿工只招他的福宁同乡,还要熟人担保才能入矿,这小子还会查你族谱的,外人根本没机会混进去。”平克顿耸了耸肩说道。 “我之前的工作重心在犹他领,没把主要精力放在内华达上。” “手上有命案吗?”梁耀合上材料问道。 “开矿的谁手上不沾血,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平克顿回道。 “这小子手上肯定有不少命案,但我没收集到他的犯罪证据。” “果然是胥吏出身的人,要比一般的草莽人物难缠。”梁耀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肯定不止偷税漏税这么简单。”平克顿说道。 里诺城东南26公里处,福宁山一处大型银矿矿产入口,上百名持枪的狂徒将邓文禹等人拦在矿场入口。 为首的银矿矿主黄康瑞对邓文禹等人阴阳怪气道:“邓财长,还让不让人过年了?哪有大过年查税的道理,您也不嫌麻烦晦气。” 黄康瑞并非加州典型的移民,而是生长于福建福宁府的胥吏世家,五年前他听同乡说加州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方才抱着投机的心态来的加州。 到了加州,虽说没找着金山,但却走了大运,在里诺附近找到了一座大银山,一跃成为加利福尼亚最大的银矿主之一,成为整个内华达行政区最富裕的富翁。 由于出身于胥吏世家,不同于其他矿主,在对抗官府的手段和经验上,黄康瑞有着丰富的经验。 “黄先生,这话又如何说起?”邓文禹面色阴沉地说道。 “采矿是你们的工作,查税是我邓某的工作,都是工作,何来晦气一说?” 黄康瑞担任里诺市的副市长,议员,是内华达地区远近闻名的刺头,邓文禹深知,如果不查黄康瑞,其他的矿主恐怕都会以为他欺软怕硬。 这对税务局开展后续的工作和形象都极为不利。 “咱们这些苦哈哈可都等着下矿开工来养活妻儿老小哩,不像您邓财长,坐在办公室里头喝喝茶,看看报纸就有死工资拿,旱涝保收。 邓财长,咱们这些底层小老百姓谋口饭吃不容易,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缠着咱们不放。”黄康瑞撩拨矿工们和税务局的对立情绪。 “对啊!你们为啥缠着咱们不放?” “这些官差一定又是敲骨吸髓来了!” “他娘的,兄弟们别让这些官府的走狗进矿!我看官府就是眼馋咱们的矿,想找借口收了咱们的矿!” “没了矿咱们可怎么活啊?咱们上千号弟兄可就指着这矿活命哩!” “对!不能让官差进来!” 矿工们群情激愤,纷纷对税务局的工作人员进行口诛笔伐。 见此情景,黄康瑞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等吵了一阵后,黄康瑞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邓文禹面前,逃出一张5000美元的支票递给邓文禹:“邓财长,我们体恤您这些当差的不容易,咱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让您以诸位兄弟白跑一趟。也希望您能够体恤体恤咱们这些苦哈哈。”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七章:内华达风光 “这里去盐湖城的人怎么也这么多?” 梁耀在里诺城的火车站下车,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里诺城前往盐湖城的乘客居然比去圣弗朗西斯科的乘客还多。 这些前往盐湖城的乘客携带的行李并不多,看上去也不像是要移民盐湖城的样子,属实有点反常。 平克顿招来车站的报童买了份当天的报纸,他瞥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后便将报纸递给梁耀:“都是去盐湖城看行刑的。” “看行刑?”梁耀接过报纸快速地扫了一遍,感叹道。 “斯坦福真是生财有道啊,行刑都能开发出一个旅游项目,居然还卖起了门票。” “坊间传言斯坦福先生乃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之人,果然名不虚传。”蔡司也在一旁起哄。 “听说这次犹他领抓了一万六千多名有罪的邪教徒,斯坦福先生的这个旅游项目少说能够持续个两三年,而且全美利坚只此一家。” “一下子抓这么多人,我还担心以犹他领的财力,难以供应一万六千多名囚犯的吃喝拉撒,怕这些囚犯把犹他领吃垮,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一做法连梁耀也不得不叹服,没想到斯坦福还能用死囚榨出这么多钱来。 售卖刑场门票,并非斯坦福首创,号称文明典范的英法两国这时候也卖刑场的门票。 不仅卖,还综合距离刑场的远近,囚犯的知名度,刽子手的手艺制定更为合理的票价,可谓是童叟无欺。当 大众对暴力血腥行为的关注热情从古至今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信息时代的大众仅仅只是透过屏幕窥探真实的战争视频和虐待动物的直播都能够感到兴奋刺激,更何况直接现场观摩行刑,亲眼目睹同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渐渐消逝。 观刑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都只是把他当做一种娱乐消遣活动,和现代人周末出去看一场电影,看一场球赛一样普遍。 以当下最文明的城市伦敦为例,一场非常普通的绞刑围观人数都有六七千人之多。 如果囚犯的名气足够大,刽子手也是远近闻名的老手艺人,能让死刑犯在绞绳上活得足够久,让观众们大饱眼福。前来观瞻的人数甚至比后世到现场观看英超同城德比的人数还要多。 为方便市民观刑,起到惩戒效果,伦敦市政府甚至很贴心地将每周的星期五定位绞刑日,专门在这一天执行死刑。 “加州人去盐湖城观刑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距离盐湖城近,火车票价便宜。东部的阔佬可是舍得专门花几百美元买车票到盐湖城,就只是为了观刑。” 平克顿一面说,一面牵来一匹马。 福宁山矿场是远近闻名的大矿场,矿场附近的福宁镇也有三四千口人,很早就和里诺城通了火车。但这条轨道经常遭遇山体滑坡,更多的时候,人们还是只能乘坐马车或者骑马前往福宁山矿场。 阳光洒在起伏不平的山脊上,穿过山峦,勾勒出山川的轮廓,投下长长的影子。 尽管太阳已经升起,但仍旧驱散不了冬日寒意,雾气在山谷中缓缓升腾而起,如同薄纱般飘渺。 “西部的风光远比东部的风光壮美震撼。”平克顿欣赏着沿途内化山区的美景。 近处是被积雪覆盖的茂密针叶树林,针叶树顶端的雪白松霜在阳光下闪烁,犹如亮闪闪的宝石。 远处,瀑布从山峦之巅倾泻而下,形成了一股宏大的水流。水流从崖壁上跃出,如同挂在崖壁上的一道白色绸带。 “平克顿先生,别只顾着欣赏美景,积雪很厚,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很容易迷失方向。几年前,就连咱们的州长,西部资深探险家也差点在内华达迷路。”蔡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平克顿欣赏美景的雅兴。 “与其担心迷路,倒不如担心山体滑坡。”平克顿在观察了几处山体滑坡的事发地后,敏锐的他很快发现了异常,他对梁耀说道。 “阁下,这不像是山体滑坡,更像是为了阻塞铁路,故意用炸药炸的。” “确系如此,覆盖在铁轨上的山石土方并不多,只需要上百号人花两三天时间就能将这些拦路的山石土方给清理掉。”梁耀也认可平克顿的观点。 福宁镇石里诺城附近的大镇,不是很缺人,就算缺人,作为一个建在银矿上的镇子,也有足够的财力雇佣工人清理掉这些山石土方,维修好受损的铁轨恢复通车。 迟迟维持现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福宁镇全镇的居民都是吝啬贵,镇政府全体不作为,宁可麻烦走路,也不愿掏钱组织修路。 另一种则是福宁镇的居民不希望外界的人能够轻松边界地进入福宁镇。 梁耀认为更大的可能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几处比较老旧的“山体滑坡”痕迹告诉他,在需要铁路作为廉价的运输方式向外输送货物的时候,福宁镇居民恢复铁路通车还是相当勤快的。 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寻常。 “站住!去哪里的?谁介绍你来的?” 正思索间,梁耀遭遇到武装岗哨的盘查。 这伙人总共有5人,都操着浓重的闽东口音。 平克顿正要上去教训这些有眼无珠的岗哨,却被梁耀止住了,梁耀示意平克顿不要打草惊蛇。 “我是福宁镇考察做生意的,劳烦这位小哥通融一二,予以放行。”说着,梁耀朝蔡司使了个颜色。 “我们老板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孝敬五位老总,这些钱就当是请五位老总喝茶。”蔡司意会,掏了五枚五美元的金币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了为首的岗哨手上。 在美利坚,商人们使用纸质票据的频率更高,中下曾民众还是喜欢用更有分量的金币银币交易。 收了钱,岗哨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仍旧没有放行的意思,为首的那岗哨继续问道:“敢问这位老板是哪里人士?看在这些茶钱的份上,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吧,福宁镇不做生人的生意,只做熟人的生意,诸位还是原路返回吧。免得天黑之后在山里迷路,山里的野畜生多得很,晚上危险得很。” “一回生,二回熟。在下福州府罗源人氏,挨着福宁府,算起来咱们也算半个老乡。”梁耀说道。 “闽省虽然十里不同音,但阁下的口音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阁下不是闽人。”那岗哨倒也机灵,很快就识破了梁耀并非闽人。 “听阁下的口音,阁下是广府人吧。” “这位小哥果然耳聪眼慧,我不仅是广府人,还是香山人,而且我姓梁。”梁耀坦荡大方地承认了。 “我是来找黄康瑞谈生意的,我有门路弄到汞,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汞能与金、银、铜、锌、锡等金属结合成汞齐。目前西部淘金者多是混汞法提炼贵金属,像内华达这种矿区对汞的需求量很大,常年供不应求。 加州地区超过七成的汞资源掌握在香山矿业公司手里。 换作是其他人放出如此豪言,能搞到大量的汞,这些岗哨肯定是不信的。 但眼前这人器宇轩昂,又有众多扈从,且扈从穿得也都非常体面,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这些岗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真是香山梁家的子弟? “既是梁家公子,我等多有怠慢,还请见谅,容小的通报” “通报?你们是想让本公子露宿于这荒郊野岭?”梁耀不悦道。 “公子,我们放下身段主动上门谈生意,这厮还他娘的跟咱们梁家摆谱,这生意不做也罢!”蔡司也是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二位别介,请跟我来。”见梁耀等人要离开,为首的岗哨急忙挽留,并亲自带他们前往福宁镇。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八章:我是梁耀他哥 来到福宁镇,几个岗哨将众人安置在福宁镇最好的一家旅馆后便前去矿场将此事向黄康瑞通报。 限制银矿产量的因素,除了矿脉贫富,人力多寡,资金和技术雄厚与否之外,就剩下汞的供应量这一项。 能获得大量稳定的汞供应,对于任何矿场而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梁耀虽然有些疲乏,但他不打算过多地在旅馆内休息停留。 他想在黄康瑞回来之前在福宁镇逛一逛,了解了解福宁镇的真实情况。 福宁镇是一个畸形的大镇。 该镇虽然人烟较为繁盛,但商业却并不怎么发达,少有外来的行商的商贾,就连外地货郎都看不到几个。 在和几个怀有戒心的当地人交谈后,蔡司颇有感触地说道:“与其说这是小镇,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公司,福宁公司包办了居民们的一切。这些人像福宁公司这座庞大机器上的齿轮一样,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美利坚工业化时期造就了很多由公司控制的矿业城镇,如伯帝镇、弗吉尼亚城、库赖德镇等等。其中不少由公司强力控制的矿业小城镇直到20世纪上半业,仍旧相当活跃。 在这些矿业小镇中,小镇的议会就相当于公司的董事会,小镇的行政领导人就像是公司的管理执行人员,小镇居民就像是公司的普通员工。公司对于这些城镇的居民而言,就是生活的全部。 梁耀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摊贩,买了些当地小食请随行的扈从吃,他自己则摸着摊贩找给他的零钱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梁耀终于见到了黄康瑞。 黄康瑞的年龄估摸着有四十来岁,有一堆三角眼,看着就不像是善茬,身上散发着胥吏特有的狡黠与桀骜不驯之气。 黄康瑞给梁耀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他的辫子,穿着一袭交领右衽的直身,却保留着一根粗大的辫子,看上去非常违和。 可能是为了日后方便出入清国,黄康瑞没有剪掉辫子。 “矿山的琐碎事务繁多,还请梁公子见谅,敢问这位梁公子是梁家哪位公子?”黄康瑞询问梁耀的详细身份。 梁耀清楚黄康瑞所说的矿山琐碎事务应该就是邓文禹等人来福宁矿场查税。 从黄康瑞一副春风得意,心情极好的样子,可以看得出邓文禹他们这次查税并不成功。 “梁昇。”梁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我是梁耀他二哥梁昇。” 听到梁耀二字,黄康瑞等人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之色,可以看得出,他们对梁耀还是心怀畏惧的。 黄康瑞心中暗忖道:这青年不仅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梁议长的名讳,还面不红,心不跳,无比自然,定是梁家子弟无疑了。 再者,这厮口气不小,汞这等稀罕物也敢许诺要多少有多少,除了梁耀本人,也只有在香山矿业公司供职的梁家子弟才有说这话的底气。 “梁公子请到寒舍一叙。” 黄康瑞向梁耀发出邀请,这可是梁家子弟啊,要能结交到梁家子弟,将梁家子弟也拉到自己这边,主管加州税务和财务的邓文禹又算的了什么? 邓家权势再大,说到底也不过是梁议长的表亲,表亲再亲能有他们自家人亲? “不必了,你这福宁镇虽是大镇,但名不副实,连个好玩的去处都没有,无趣的很。”梁耀非常不满地说道。 “一周后,我会亲自押解5吨汞来这里,按照里诺市场汞价的9折卖给你,我只接受黄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金么?” 加利福尼亚市场的汞单价是每公斤3美元左右,在矿区,汞的单价会更高一些,一般在3.5~4.2美元之间。 里诺是典型的矿城,在里诺市场,汞的单价为每公斤4美元,打九折是3每公斤3.6美元。 以3.6美元的单价计算,5吨汞就是18000美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黄康瑞是里诺地区有名的大矿主,18000美元的现金,梁耀相信黄康瑞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能!”黄康瑞迫不及待地说道,生怕错过这笔交易。 3.6美元一公斤的汞,这在矿城里诺简直就是白菜价。更关键的是,他能够搭上香山矿业公司这条线,获得稳定的汞供应渠道,这比这笔交易本身更有价值。 “那就一周后见,另外,我希望下次来福宁镇,我能乘着火车来,而不是骑马来!”说完梁耀就带着他的扈从连夜返回里诺。 回到里诺,梁耀在横贯里诺城区的特拉基河边选择了一家景色还不过的旅馆住下,并让蔡司去里诺城的邮电局发两封电报。 一封发给香山矿业公司,让他们准备5吨的汞运到里诺城。 一封则是发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团部,令加利福尼亚团派出一个营,乔装打扮成香山矿业公司的护卫,负责押解这批汞。 “黄康瑞这厮就是一块滚刀肉,宁可花12000美元贿赂我们,也不愿意让我们进矿场查税。” 从福宁矿场回来的邓文禹向梁耀汇报了他这次查税的情况,黄康瑞将贿赂额从5000美元慢慢涨到12000美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是不肯放他们进矿场查税。 “那说明12000美元的贿赂款在他所偷漏的税额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说着,梁耀从兜里掏出14枚在福宁镇找零换来的银币美分摆在桌上问道。 “你们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吗?” 这14枚银币美分涵盖了所有广泛流通的银币美分面额,从最小面值的10美分银币再到25美分、50美分银币,应有尽有。 根据美利坚首任财长汉密尔顿提出并在国会通过的《1792年铸币法案》。美利坚初步建立了金银复本位制货币体系。 准确地说应该叫做金银铜复本位制货币体系更为确切,因为在美利坚的货币体系中,采取的是金银铜并用的方式。 价值1美分的金属铸币以铜为主要原料铸造,高于1美分,小于等于1美元的货币,则主要以银为主要原材料铸造。 大于等于1美元的金属铸币,则以黄金为主要原料铸造。 因此1美元的铸币既有黄金铸币也有白银铸币,但1美元的黄金铸币要比白银铸币更受欢迎,实际价值也要略高于1美元白银铸币。 汉密尔顿的本意是好的,只是继任者没有执行好,加之在1850年之前,美利坚并非贵金属生产大国,美利坚这套初代货币体系勉强维持到了1820年就已全面崩坏。 由于铸币部门缺乏有效监管和限制,这一时期在美利坚市场上非常流行的西班牙银币银含量要比美利坚本土铸造的银币重1%~5%,人们逐渐产生美利坚银币是廉价银币的印象。 劣币驱逐良币,两班牙银币被重新出口到国外,逐步退出美国货币流通市场,造成美利坚市场货币短缺。 1820年之后,在美利坚货币市场上流通的主要是西班牙白银辅币,只有傻子才会把金币拿到市场上交易。 这一现象直到进入50年代加州的淘金热之后才有所缓解。 加州在获得西内华达地区后,成为了一个金银铜产量都非常可观的大州。 为满足市场对货币的需求,加州政府于成立之初就参照《1792年铸币法案》确立了本州的货币体系。 采用上等铜料铸造印制有加州麋鹿图案的1美分铜铸币,民间称之为鹿币。 1美分以上,1美元以下面额的金属铸币以90%的银和10%的铜合金制成,铸币图案为熊,民间称之为熊币。 1美元(含)以上的铸币则由90%的金和10%的铜合金制成,铸币图案为龙,民间称之为龙币。 加州铸币的质量很高,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就连英法等欧陆诸国的商人在对美贸易中,也要求美利坚商人以加州龙币支付。 只有在美商实在拿不出足够龙币的情况下,欧洲商人才愿意接受另外两种金币:自由之头金币(Liberty Head Gold Coins),印第安首饰金币(Indian Head Gold Coins)。 “从成色和重量上看,这些银币不是五大行官铸的银币,肯定是民间私铸的劣币无疑。”邓文禹拿来几枚同等价值,加州五大行官方铸造的银币一对比,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我敢保证这些银币的含银量,最多只有8成左右,哪里弄来的?” 五大行的官铸货币对含金量与含银量都有着硬性规定。金币含金量不得低于90%,银币含银量不得低于90%。 “福宁镇的商贩手里找回的银币,我怀疑黄康瑞这小子私自铸币。”梁耀说道。 14枚找回的银币全是私铸的劣币,这绝非巧合。 南北战争之前,联邦政府的货币制度尚不完善,美利坚各地私铸货币成风。许多地方社区和商家为了满足当地的货币需求,私自铸造了硬币。这些私人铸币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货币供应的空缺,但也让美利坚整个国家的货币体系变得更加混乱。 加州是第一个明令禁止州内任何私自铸造货币的行为,目前加州只有5家银行获得了州议会授予的铸造统一形制货币的权利。 这5家银行分别是:美洲银行,波士顿银行,南方银行(弗里蒙特等南方豪族移民合资所创之银行),怡和银行,同孚银行。 “难怪这小子死活不让我进矿场,原来这小子还做比逃税更大的勾当。”邓文禹豁然开朗,私自铸币,这在加州可是比逃税还要恶劣的罪行。 福宁山矿场不仅产银产金还产铜以及其他金属,这为黄康瑞私自铸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第五百六十九章:层次 梁耀之所以通过加州五大行将铸币权牢牢控制在手里不仅是为了稳定西部的金融秩序,更是为了日后发行正式的信用货币做准备。 加利福尼亚拥有充足的贵金属作为货币锚定物,只要加州政府保持良好的信用,推出信用货币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对比传统的贵金属货币,信用货币更便于管理,也是更便利的货币政策工具,政府可以通过信用货币政策的实施变相征收通货膨胀税。 连俄勒冈、梁州、西墨西哥领这些地方梁耀都不能容忍他们私自铸币,更不用说在加州了。在加州铸造私币,无异于骑在梁耀脸上输出。 黄康瑞私自铸币,破坏的不仅是加州美元的信誉,还是在掘加州的根。 “福宁山这么一座大矿山,黄康瑞在你们眼皮子底子私自铸币,你们居然一直没有察觉?邓文禹!你是干什么吃的?”梁耀罕见地训斥了他的得力干将邓文禹。 福宁矿场的银矿产量很大,黄康瑞这厮这些年来守着这座矿山私铸的货币数量肯定是非常惊人的。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到今天才被发现,邓文禹等人难辞其咎。 “此事是我的失职。”邓文禹先是认错,承认了自己的失职,随即又向余怒未消的梁耀解释道。 “以往查私币,我们主要是查金币这一私币领域最为泛滥的重灾区,银币反而疏忽了。再者,我们也缺乏专门处理铸私币犯罪的部门。” 19世纪,金融犯罪是新兴的犯罪行业,在体制和金融市场都不甚健全,连正式央行都没有的美利坚,很多州直接躺平默认了私币的存在,允许私币流通,更不用说出手打击私币。 当然,在欧陆就另当别论了,英法普荷等国都有自己的央行,金融体系较为成熟,对私自铸造劣币和假币的犯罪行为打击力度相当之大,尤其是英国。 而美利坚自有国情在此,由于分散的银行体系,金银矿产之丰富,地方主义盛行,货币供应不足等客观原因的存在,直至本世纪末才完全解决了私币泛滥的问题。 邓文禹也不全是在为自己开脱,加州确实缺少对金融犯罪的监管打击部门。黄康瑞这小子确实狡猾,别人都在铸造利润更丰厚的金币劣币,唯独他在利润相对微薄的银币劣币赛道上做大做强。 “这也不能完全怪邓财长。”平克顿仔细奖赏着福宁矿场出品的银币评论道。 “在众多的私币中,福宁镇的私币,是我平生所见过的铸造工艺水平最高,含银量最良心的私币。我们都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才鉴定出是假币,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我怀疑铸造这些私币的模具和压铸机都是官方的,至少和官方有所联系。” 平克顿此言一出,房间内骤然鸦雀无声,平克顿就差直接说有五大行的内部人员直接参与了福宁镇的私币铸造。 “说下去。”梁耀见平克顿有所顾忌,示意平克顿继续说下去。 不要说有五大行的中高层直接参与,就冲黄康瑞敢直接抗税拒查的嚣张态度,恐怕涉案的州议员肯定也不在少数。 “诸位请看.”平克顿向众人分享了他从这些私币中获得的信息。 加州五大行发行的铸币虽然大小形制图案都一样,但在细节上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每枚铸币上都刻有代表铸造银行的首字母,美洲行为A,南方行为S,波士顿行为B,怡和行为Y,同孚行为T。 可以据此判断出,这些私币仿的都是波士顿行,怡和行,同孚行三行的银币,也就是如果有银行内部人员涉案,大概率是来自这三家银行人员。 且这些私币上的铸造年份,出现最早的是1855,据此可判断,黄康瑞至少在1855年,甚至是更早的时间就开始从事铸造私币的犯罪活动。 “这个案子以及往后的私币案就由你们CIA(加利福尼亚情报局)专门负责。”梁耀决定将私币案件专门交给平克顿的加利福尼亚情报局负责。 香山矿业公司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三天,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见习副团长华盛顿就带着一个乔装成矿业公司武装安保人员的加利福尼亚步兵营士兵,押运5吨汞抵达了里诺城。 黄康瑞也见识到了这位梁公子的实力,认定这位梁公子是梁家子弟无疑。 黄康瑞早已经让人清除了铁轨上山石土方,邀请梁耀再度前往福宁镇。 “梁公子,您的这些护卫,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护卫啊,有点像兵。” 出发前,黄康瑞盯着三百来号背着枪,秩序井然地登上火车的武装人员心里有点发憷。他从未见过杀气这么重,纪律如此好的武装人员,因此心生疑虑。 “哈哈哈。”梁耀哈哈大笑着拉着黄康瑞手一起登上自己的豪华专列。 “不瞒你说,这些人就是兵。” “是兵?”黄康瑞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警惕地反问道。 “真的是兵?” “是兵啊,都是退役的大兵,是我花重金从安布雷拉公司手里截胡的,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我可是梁将军的兄弟。”梁耀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说谎话骗不过黄康瑞这等精明的人,只有把话说得真假难辨才有可能糊弄过去。 听梁耀这么说,黄康瑞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也是,人家是梁家子弟,有这样的排场和能耐并不奇怪。 “梁公子的这私人专列,可真是雅而不俗啊。”进入梁耀的专列,黄康瑞忍不住感慨道。 私人专列在加州可不是有钱就能享受到的特权,据他所知,目前加州拥有私人专列的人也就梁家子弟,邓家兄弟,州长弗里蒙特,前州长罗宾逊,萨特市长,以及伍元华,潘正炜寥寥数人而已。 黄康瑞作为一方富豪,在州里头也不乏权贵朋友,但能达到梁公子这个层次的一个也没有。 踩着精致昂贵的波斯地毯,拉开漂亮而又保暖的法兰绒窗帘,屁股坐在铺着柔软光滑貂皮的座椅上,黄康瑞深吸了一口女仆递上来的顶级哈瓦那雪茄,黄康瑞发自内心地感慨道:“还想梁公子会享受,咱们普通人出行坐的那个什么商务座,和您的专列比起来屁都不是。” “过誉了。”梁耀呵呵笑道,“黄先生可不是普通人,您有内华达最大的银矿,放眼整个加州,比您还有钱的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有一点点臭钱,但终究难登大雅之堂。”黄康瑞一针见血地说道,“银矿金矿都不如梁公子手中的汞矿。” 加州最富裕的矿业公司不是金矿公司,也不是银矿公司,而是主营汞矿业务的香山矿业公司。香山矿业公司凭借掌握的汞矿资源牢牢拿捏着西部所有矿主的七寸。 权力高于财富,黄康瑞对这句话有着更深刻的了解,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来加州来得太迟了,错过了第一波淘金热,没能跻身加利福尼亚的权力中心。 现在纵使他再努力勤奋追赶,黄康瑞的家族不要说达到梁家、邓家的高度,就连伍家,潘家两家的高度也是他们这些后起新兴家族难以企及的天花板。 这些已经占据西部顶级生态位的家族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家族取代他们的位置。 更多的时候,时机比能力更加重要。错过加州建州的风口,是他用数百万美元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第五百七十章:绝不姑息 专列抓着铁轨穿过内华达的群山峻岭,只用了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便抵达了福宁镇火车站。 火车站人影寥寥,宛如一幅宁静的人文照片,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除了蒸汽火车缓缓地驶入车站的汽笛轰鸣声,巨大铁轮与铁轨接触时发出的微弱金属碰撞声外,福宁火车站再无其它多余的声音。 在了解了福宁镇的情况后,梁耀也不觉得这个没有乘客的火车站有多奇怪。 毕竟黄康瑞只在对外运输大宗货物的时候才会启用这个火车站。 “这是梁公子您要的黄金,不知梁公子是否要亲自过目后让人抬上您的专列?” 刚刚走下火车,黄康瑞便指了指两个抬着沉重木箱的扈从,征求梁耀的意见。 火车上所拉的汞从里诺城出发时黄康瑞就已经亲自检查过,这位梁公子确实是非常有实力的人,能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就搞来5吨的汞。 “这等小生意不过是毛毛雨。”梁耀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木箱内的金条,以近乎命令的语气对黄康瑞说道。 “带我去福宁矿场看看。” 梁耀径直提出要去福宁矿场,精神有所松懈的黄康瑞瞬间警觉起来。 福宁矿场藏着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纵然黄康瑞有心结交这位梁公子,但还不至于脑热到让梁公子参观福宁矿场。 “梁公子舟车劳顿至此,想必也乏了,黄某已经为梁公子备好宴席,还请梁公子先到寒舍歇歇脚,由黄某为梁公子接风洗尘。”黄康瑞婉拒道。 “我不累,前面带路!”梁耀双眸掠一丝寒芒,厉声道。 黄康瑞此时已经意识到这位梁公子有些不对劲,但顾忌到梁家的实力,黄康瑞暂时还不敢和这位梁公子直接当众撕破脸。 黄康瑞找了个理由搪塞道:“真是不凑巧,昨夜突发山体滑坡,前往矿场的路被堵住了,再者,山上的矿场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危险。” 梁耀轻轻一抬手,早已蓄势待发的一营士兵连同平克顿带了的六十余名CIA探员迅速将黄康瑞及车站的八十余名心腹缴械制住。 福宁镇的居民超过九成来自福宁府,皆是黄康瑞的宗族乡党。 镇内的居民发现异常后,迅速回家抄起家伙涌向火车站。 这些乌合之众又岂会是职业军人和训练有素的CIA探员们的对手,不到半小时就被击溃了。 在击溃这群乌合之众后,CIA的探员们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黄康瑞的庄园,将黄氏子弟尽数缉拿。 黄氏一族子弟就擒,福宁镇的居民群龙无首,很快为梁耀所控制。 平克顿和他的探员们在一连全副武装的士兵掩护下进入强行进入福宁矿场搜查。 正如平克顿所料,黄康瑞这厮果然在福宁矿场铸私币。 平克顿在福宁矿场当场收缴到价值65万美元白银私币,以及铸币所需的模具和压铸机。 邓文禹也带着税务局的人从里诺迅速赶到福宁镇,连夜清查福宁矿场自1854年以来所积欠的税款。 同时也解开了邓文禹为什么迟迟未能发现这个铸私币窝点的疑惑。 原来黄康瑞这厮铸造的私币,除了少部分用于福宁镇内部流通之外,其余的私币都运往了清国购买商品,通过外贸的方式洗白了。 “感情这小子把私币都花在了大清!”邓文禹感慨道。 “拖欠了多少税款?” 黄氏庄园内,梁耀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有这脑子和这等手段,黄康瑞这小子倒也是个人才,只可惜触碰到了梁耀的核心利益,就算他是个人才,梁耀对黄康瑞也没有一丝爱才之心。 “自1854年算起,黄康瑞的福宁集团总计拖欠税款34万美元,咳咳,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数字,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完全查清楚这些税款。”邓文禹达道。 “阁下,不出所料,铸币厂果然藏在矿山上。我们现已缴获65万美元的成币,以及价值不下40万美元的半成品。”从福宁矿场赶回来的平克顿向梁耀汇报了他的收获。 说完,平克顿凑到梁耀身边低声耳语道:“铸币厂所用的模具和压铸机上的编号虽然都被磨花了,但.但我可以肯定这些模具和压铸机,您的意思是?” 平克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模具和压铸机都是从官方渠道流出来的,而非黄康瑞自己仿制的模具和压铸机。 该案牵扯到怡和集团,同孚集团,波士顿集团内部的人,这三大集团又都是加州财团的核心成员,天知道要是查下去会有哪些人牵扯进来。 故而一向果断的平克顿此时也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彻查!绝不股息!加州的法律不是摆设!就算查到美洲集团,也给我继续查下去!”梁耀给平克顿吃了颗定心丸。 对于这种结果,他虽然感到有点寒心,但也在意料之内。这些人也是时候应该敲打敲打了。 唯一令梁耀感到欣慰的事,目前暂无证据表明他的美洲集团以及弗里蒙特的南方系集团涉及此案。 邓文禹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黄康瑞,请示梁耀道:“这么多私币怎么处理?直接抄没融了?” 金属私币和纸质的假币不同,纸质的假币一旦被发现就是一张一文不值的废纸。而金属私币,可是实实在在地用贵金属铸造出来的。 “融你个大头鬼!”梁耀重重地敲了敲邓文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当财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不能向斯坦福好好学学?!咱们加州是法治社会!哪有不走程序直接没收财产的道理?!” “明白了!涉案赃款暂时先封存,等法院判决了再做处置。”邓文禹摸着有些疼的脑门,恍然大悟道。 “你呀伱,这两年法律可真是白学了。”梁耀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邓文禹在行政方面是一把好手,但在涉及司法领域,先不论其法律知识储备,单论司法意识,邓文禹不如斯坦福远甚。 斯坦福的名声臭归臭,但他在担任加州首席法官期间的工作确实无可挑剔,至少切实履行了程序正义,保证了加州司法体系正常运作。不然以斯坦福臭不可闻的名声与劣迹斑斑的经历,早让人从首席法官的位置上撸下来了,而不是体面转职。 平心而论这也怪不得邓文禹,邓文禹是在大清国长大。 大清是一个专制国家,连最高司法机构大理寺被视为政府的一个部分,而不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独立机构。大理寺的财政人事都受制于各部于皇帝,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司法独立与司法公正无疑是天方夜谭。 清廷中枢尚且如此,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司法权更是直接为地方行政官员所掌握。 在这种环境耳濡目染长大的邓文禹自然是想当然地认为地方父母官有权直接抄没罪犯的财产。 华人移民司法观念淡薄,公民意识较为薄弱的问题,很可能要到二代土生土长的加州移民长大才会彻底改变。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一章:梁将军真慷慨啊! 1859年1月底。 犹他地区对摩门教教徒的清算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墙倒众人推,长期在犹他地区生活的非摩门教徒苦摩门教久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清理摩门教教徒的报仇机会。 今日之犹他,如果你看一个白人不顺眼,只要给他扣上一顶摩门教余孽的帽子,不仅能够将他送上绞刑架,还能名正言顺地瓜分他名下的财产。 对摩门教徒的清算从原来对摩门教管理层的清算,逐渐蔓延到普通摩门教徒。直至发展到对所有和摩门教有关系的白人的清算。 摩门教显赫之时,本地的白人十有八九都和摩门教脱不开关系,因此犹他地区的白人几乎是人人自危,生怕被扣上摩门教余孽的帽子。 以梁绍瑜和斯坦福为首的犹他领新贵,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放任民间对摩门教徒无节制的清算。 得益于华府向来灵活的道德标准,犹他地区对摩门教的过度清算在东部也为能够掀起任何舆论波澜。 摩门教的这些弃民,斜教徒,本来在华府那些政客们的眼里就不算是公民,反而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前华府万般拉拢杨百翰,不过是希望通过杨百翰,获得对犹他地区名义上的主权,以防止境外势力对犹他领进行渗透,切断东部与西海岸诸州的联系。 既然东部的政客民众不把犹他领的摩门教移民当人,西海岸地区的政客民众自然也没有理由太操心这些摩门教教徒的人权问题。 犹他领地的首府盐湖城。 正当底层的民众还在争抢摩门教覆灭留下的残羹剩饭之时,犹他领地的新贵们正在对着摩门教的尸体大快朵颐。 讽刺的是,他们分食的地点正是摩门教领袖杨百翰生前在盐湖城最气派的庄园。 这座犹他领地最豪华气派的庄园在一个月前已经易主,这座庄园的新主人正是犹他领的领地总督斯坦福。 “我自1857年5月就任犹他领地总督以来,处处受到摩门斜教的掣肘,什么事情也没做成,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当总督的滋味啊。”当着自己人的面,斯坦福也不再遮遮掩掩,将收缴的摩门教财产进行了瓜分。 “对于怎么处理摩门教的教产,我征求了梁将军的意见。梁将军的意思是” 斯坦福的话还没说完,这些在平日审判摩门教徒时,端坐于法官席上,一脸庄严肃穆,开口闭口就是宪法的法官们无不露出贪婪之色。 这些法官正是斯坦福当初从加州各地抽调而来,组成犹他特别审判法庭的36名法官。 现在这些原本在加州地位不是那么显赫的小人物,如今都成为了犹他领司法界的中流砥柱。 虽说随着摩门教的覆灭,犹他特别审判法庭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宣布解散。 但这些法官们却没有因此失业,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犹他领各个城镇的法官。取代了原本摩门教徒高层占据的生态位。 “梁将军到底怎么说?总督阁下您快说呀。” 一名年轻一点的法官有点沉不住气,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两年前,他们愿意离开繁华富庶的加州,来到犹他领这个荒蛮之地,当犹他特别审判法庭的法官,等的就是今天。 “梁将军说,摩门教遗留下的教产,诸如庄园田产,牧场,矿场,锯木厂,屠宰场乃至商铺等,需要有人继续经营,不能就此荒废。 其中50%的摩门教教产,交由诸位继续经营。另外50%的摩门教教产,则交由犹他移民委员会使用,用以安置新移民,发展本领地的工商业之用。 这是我和犹他领地移民委员会主席梁绍瑜先生这些天草拟的分配方案,请诸位过目,如有不合理之处,有什么建议,大可提出来。我向来是十分民主的人,愿意倾听诸位的意见。”斯坦福将草拟好的摩门教教产分配方案放在桌上,供这些法官们览阅。 按照这份分配方案,在场的法官们都能获得数量可观的不动产。至于查抄的现金,银行券,珠宝首饰等流动性比较强的教产,则大部分都交给了由梁绍瑜负责的移民委员会。 这些法官都是打算在犹他领定居的,毕竟随着太平洋铁路的开通,移民的不断涌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犹他领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这次的清教行动让犹他领地损失了不少人口,但得益于摩门教的12年经营,加之这两年来移民委员会的努力。犹他领地的人口已经有了八九万的规模,达到了建州的门槛,只是迫于现在的政治形势才没能够建州罢了。 回到加州,他们在加州充其量不过是加州富裕阶层,很难跻身加州的核心圈层。 而留在犹他领地,犹他领一旦建州,他们个个都将成为建州元老之一,成为本地的核心人物。 退一步来讲,以目前犹他领的发展形势,就算拿到这些不动产不想经营,也能很轻松地甩卖出去。 抄没摩门教教产之时,这些法官们都是在场的。 摩门教的教产到底有多少,价值几何,他们心知肚明。 杨百翰自1847年率摩门教众在犹他地区定居,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的时间里,摩门教通过各种手段在犹他领攫取的财富,其价值保守估计也有五六百万美元。 就算拿出其中的一半供在场的几十个人瓜分,也能保证人人吃撑。 “50%!梁将军真慷慨啊!总督阁下的分配方案也十分公道。” 在场的诸人都对这份分配方案感到满意,毕竟这块蛋糕足够大,能够保证每个人都吃饱。 至于斯坦福所说的他向来是十分民主的人,愿意倾听他们的意见。在场的法官以及移民委员会的汉人们一个比一个精明,也没人会当真。 他们都清楚斯坦福这个笑面虎在加州是靠什么发家的。斯坦福说的这些漂亮话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上一个相信斯坦福话的人是杨百翰,而杨百翰的身体现在已经化为一堆焦炭入土了。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二章:犹他领地现状 梁绍瑜和斯坦福等人在犹他领忙着瓜分摩门教的教产,梁耀也在内华达忙着查抄福宁集团在福宁山的财产。 福宁山矿脉(康斯托克矿脉)的银产量极为惊人,因此梁耀还是决定插上一手。 虽说19世纪是一个金本位制度盛行的时代,白银的价值相对黄金不断贬值。但仍有些主要国家使用白银作为主要货币。 比如大清和日本,而这两国都是西海岸地区主要的贸易对象。掌握了福宁山矿脉,就等于守着一台印钞机。 “黄康瑞真是贪啊,守着这么大一座银山,还要涉险干这些不法的勾当。”查抄工作基本完成之际,邓文禹忍不住感慨道,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黄家发现并占据了这么一座大富矿,老老实实守着也能成为整个西部乃至美利坚的巨富,可偏偏要以身犯法。 “涉险?我们没来之前,他可不认为干这些不法勾当是在涉险,黄氏一族在这里当土皇帝当得可滋润了。”梁耀眺望着面前雄壮高大的山脉问道,“是谁给的黄康瑞底气做这种勾当,查出来了吗?” “查清楚了,确实有怡和集团,同孚集团,和波士顿集团的人牵涉其中。”邓文禹向梁耀汇报他的调查成果,“主要是三大集团银行部门和铸币厂内部的管理层牵扯了进来。福宁铸币厂的所使用的模具也压铸机是这三大集团铸币厂报废机器的名义流出的。 另外,他们也印三大行的银行券,这些券和真的别无二致,庆幸的是印制的数量不多。尚未伤及加州经济的根本。” “美洲集团的人,有牵涉到这起案子中来吗?”这是梁耀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毕竟美洲集团是他的基本盘。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有美洲集团的人涉及到这起假币案。”邓文禹昂首挺胸地回答说道,“另外,弗里蒙特家族的佐治亚集团,也是干净的。” 西海岸地区有铸币权的银行只有五家,分别是美洲银行,波士顿银行,怡和银行,同孚银行以及佐治亚银行。这五家银行背后,分别站着的是西海岸地区最有实力的五大顶级财团。 “很好,让你妹妹找个机会,给我们集团银行部门和铸币厂的工作人员发笔奖金,他们的工作做的很到位,没有让我失望。”梁耀转头询问邓文禹道,“文禹啊,你觉得伍元华、潘正炜、罗宾逊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邓文禹抱着手,仔细想了想说道:“罗宾逊忙于在堪萨斯的竞选,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不好说。但以我的愚见,伍大哥和潘老对于此事应该是知情的。只是这件事有利可图,他们就对下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只要不被查到,多一笔收入又何乐而不为呢?如果被查到也不打紧,大不了以下面的人胡来为由,把人交出来就是了。” “大有长进,不枉我对你寄予厚望。”彭顿非常欣慰地点点头,邓文禹对伍元华和潘正炜剖析还是比较到位的。 “只是有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不行。私自铸币,这是在掘西海岸的命根子,既然他们动西海岸的命根子,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如果有伍家子弟和潘家子弟涉及这起私币案,无论请疏远近,直接法办,不必留情。有些人也是该敲打敲打了。” 工商业是西海岸的根基,贸易是西海岸的命脉,铸造劣币,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加州美元的信誉,说是动了西海岸的命根子,并不夸张。 “我明白了。”邓文禹点点头,随即请示道,“三哥儿,那福宁铸币厂的那些机器怎么处理?直接捣毁?” “这么好的机器,为什么要捣毁?”彭顿笑道,“收归州有,既然那三家银行那么喜欢帮福宁镇的私币厂铸造私币,那就让他们好人做到底,从他们的铸币配额中匀出一部分给福宁镇的铸币厂。这些人不然他们肉疼,是不会长记性的。” —————— 处理完福宁镇的糟心事,梁耀按照行程安排,乘坐火车继续向东进发,来到了犹他领地。 此时的犹他领地仍旧在对摩门教徒进行清算,不过对于摩门教徒过度清算,彭顿没有进行干涉。 他确实很需要人口,但他需要的是世俗化的人口,而不是无法进行有效管制,转化为有效人力的斜教徒。 再者,摩门教徒都是白人。 而华人目前在犹他领地是优势族群,但还不是绝对优势族群,人口占比暂时还没有过半。既然对摩门教徒的清算能降低当地的白人占比,又不用承担任何舆论上的压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尽管摩门教的存在阻碍了我们对犹他领地的移民开发,但得益于太平洋铁路的贯通。近年来涌入犹他领的移民人数还是非常可观的。 根据去年的统计数据,现今犹他领地的总人口在87000左右,其中华人有36000人左右。 犹他领人口过万的城市总共有三座,分别是盐湖城,普若佛,以及奥格登,其中以盐湖城人口最多,约有人口28000余人。 其他的重要村镇还有布里格姆,洛根,圣乔治,帕拉旁特,尼法等。” 梁耀抵达盐湖城后,负责犹他领地移民工作的梁绍瑜向他汇报了犹他领地的情况。 犹他领地的发展势头要比梁耀预想的还要好。 老实说犹他领地的自然环境比较恶劣,人口承载能力不算高,梁耀预计此时的犹他领地人口算上当地的印第安人也不过五六万,没想到还能有将近9万的人口。 看来太平洋铁路的通车还是极大地带动了沿线地区的发展,尤其是作为东西部重要中转站的犹他领地。 “摩门教的那些教产都分配清楚了吗?”梁耀问道,对摩门教的清算已经持续了两个月有余,且犹他领地的摩门教资产大都集中在盐湖城,普若佛,奥格登等主要城市,比较集中,清查分配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分配清楚了,大家都很满意,都觉得梁将军很慷慨。”梁绍瑜点点头说道。 “叔,伱是我亲叔叔。”彭顿起身看向挂在专列的内的北美洲地图。 “我把你从繁花锦簇的金山(圣弗朗西斯科)派到犹他领这个苦寒干涩之地干移民的苦差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侄儿太不近人情了?” (本章完) . 第五百七十三章:西部之心 “你比叔有见识,看得也比叔更远,没有你就没有梁家的今天,我能有何怨言啊?”梁绍瑜摇了摇头,说道。 “要说怨言,你才是我们梁家最有资格抱怨的一个。十年前你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当时你的处境可比叔今天面对的处境艰难得多。你这么安排,自有你的考量,叔按照你说得做便是。” 这是梁绍瑜的心里话,要说不近人情,十年前梁家派梁耀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出海闯荡,那才是真的不近人情。 当时绍字辈的子弟,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香山出海。 再者,来到犹他领地,梁绍瑜又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他有专业移民的团队,还有美洲集团作为后盾,他的境况也说不上艰难。 摩门教的事情一直都是斯坦福和潘宝琳在处理,他只要专心做好移民安置的工作,向梁耀汇报斯坦福的一举一动即可。这样的工作已经算轻松了。 “叔,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把你派到犹他领低,而而不是北边的俄、梁二州,也不是南部的北墨西哥吗?”梁耀不动声色地说道。 “把我派到犹他领,说明你把叔当做自家人。”梁绍瑜说道。 “哦?叔,说说你的想法。”梁耀眼前一亮,对梁绍瑜不禁刮目相看。 “俄、梁二州都在西海岸,无论是乘船还是坐火车,前往这两个地方都很便利。大英帝国的国力虽然强盛无比,但梁州以北的哥伦比亚领,终究还是远离本土,且又是苦寒之地,无甚资源,英人素来重利,对哥伦比亚领的兴趣和投入不会太大。对我们能够造成的威胁,自然也是非常有限的。”梁绍瑜侃侃而谈。 “再者,大英帝国的殖民地遍布全球,难免顾此失彼。我听说今年来印度土邦发生的起义,就让英国人感到很头疼。” 梁耀没想到梁绍瑜对国际局势还有这种程度的认识。 英国殖民地遍布全球,英属哥伦比亚,只是维多利亚女皇皇冠上不起眼的一颗珠子。 英国如果加大对英属哥伦比亚的投入,无论是建设更多的殖民据点,还是派遣更多的军队。只可能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而非是经济上的考量。 加大对英属哥伦比亚的投入,对于伦敦方面而言,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目前英帝国也没有加大对英属格伦比亚投入的迹象。 如果有一天伦敦方面加大了对英属哥伦比亚的投入,那也是他梁某人的荣幸。 “再说说南边吧。”梁耀的目光落在了墨西哥上。 “南边?墨西哥国?墨西哥国有甚好说的?”提到墨西哥,梁绍瑜的语气颇为不屑,“墨西哥国虽然疆域和领土尚可,但其民风孱弱,内部又四分五裂,高层皆是一层沉湎于声色犬马的短视之徒,不足为惧。” 虽然墨西哥的体量尚可,但根据梁绍瑜和墨西哥人的接触了解,梁绍瑜不认为墨西哥的这帮乌合之众能对西海岸地区产生威胁。 墨西哥的那些肉食者,只要给够钱,让他们把整个国家都卖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梁耀也不是没有吞并整个墨西哥的想法,但受限于自己目前的体量,他终究还是没有吞并中南墨西哥南部的人口稠密区。 吞并这些地方容易,但墨西哥中南部人口众多,同化这些地区的成本远比占领这些地区的成本大。 当然,吞并墨西哥将要面临巨大的外交风险,这才是他最为忌惮的。 毕竟对墨西哥有兴趣的不止有美利坚,英法也对墨西哥很有兴趣,处于地缘政治的考量,这两个列强的政治家不会坐视他占领吞并整个墨西哥。 直接占领人口相对稀少的墨西哥北部地区,对墨西哥现政府保持影响力和威慑,已经是目前处理墨西哥问题的最佳方案。 “那你认为,目下西海岸地区最大的威胁来自于何处?”梁耀的目光向北美洲东部望去,神色凝重。 “当然是东部,我想这也是你把我派到这里的原因。”梁绍瑜说道,“从我在报纸上了解到的消息,南北之间必有之战,届时这场大战难免波及到我们。我想你派我至此,是想让我经略犹他领,以作为加州的缓冲。”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论经济,犹他领地的经济价值与潜力,远不如俄州和梁州,但犹他领地的战略价值远大于俄州和梁州。”梁耀指着地图说道。 “犹他领地位于西部的地理中心,经略好了犹他领地,我们可以以犹他领地为中转站,向北面的爱达荷与东面的科罗拉多输送移民,进而开发这两个人烟更为稀少的领地,争取到更为广阔的生存空间。并且向西,向南可以与内华达,亚利桑那连城一片。 如若南北之间爆发大战,我们实在无法脱身,也能凭借太平洋铁路的投送能力,在犹他领地牵制住两边的军队,以保全加州,乃至整个西海岸。当然,以犹他领作为战场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比较糟糕的情况。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只能交给最信得过的自家人做。” 内战爆发后,如若战争波及到西部,以犹他领地作为战场,在梁耀的设想中已经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了。 他的理想状态是能不直接参与南北之间的战事就不参与,如果南边和北边的任何一方哪怕是双方,实在不开眼非要打西部。当然是把战场放在越东边越好。 当然,南北方对西部进行长期拉锯战的可能性不是很高,毕竟此时的美利坚南北之间的矛盾远大于东西之间的矛盾。 但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把情况往最糟糕的程度想,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也没什么不妥。 梁耀的底线是保全西海岸三州,只要西海岸三州没被打烂,工业能力没被摧毁。就算西部的人力资源对比南北双方都不占优势。但背靠大清这座几乎是取之不竭的人矿,他就可以使用本土的精锐部队坐镇稳住战线,源源不断地训练廉价炮灰和东部的军队进行消耗。 “军队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做好你交给给我的事情即可。”梁绍瑜说道。 “摩门教的教产,有多少落到了犹他领地移民委员会的手里?”梁耀问道。 “不少,光是现金,以及金银珠宝,各大银行的银行券这些容易折现的财物,就价值316万美元之多。”梁绍瑜汇报说道,“杨百翰这些人来到犹他领的这12年来,也积攒了不少的资产。” “316万美元,这可着实不少。”梁耀对这个数字感到满意,“你打算如何用这笔钱?” “加州有金山都市圈,洛城都市圈,俄州有波特兰都市圈,梁州也在皮吉特湾打造梁州都市圈。”梁绍瑜说道,“这两年来我考察过整个犹他领地,犹他领地最适宜大规模开发的地方,无非是大盐湖东边,东南边的平地,犹他湖北边,东边,东南边的土地。 这些地方的距离不算远,尤其是盐湖城和普若佛,是已经直接通了铁路的。 我想把这些地方连城一片,以盐湖城为中心,打造一个小型的都市圈。另外,我想修条铁路。” “想修哪里到哪里的铁路?”梁耀问道。 “盐湖城到奥格登的铁路,奥格登是犹他领地的第三大城市,人口逾万,但至今都没有一条铁路。而且修了往北向奥格登修筑铁路,日后也便于向爱达荷领地进行移民。”梁绍瑜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希望由美洲集团和犹他移民委员会共同出资,修筑这条铁路。” 由于没有通铁路,奥格登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落后于通了铁路的盐湖城和普若佛。 此前摩门教在犹他领势大,杨百翰等摩门教高层担心通往奥格登的铁路一旦筑成,奥格登会像盐湖城和普若佛一样,涌入大量不信摩门教的华人移民,削弱摩门教在奥格登的绝对控制权。 因此修筑盐湖城-奥格登的计划不得不搁浅。 现在摩门教已灭,修筑盐湖城-奥格登铁路的计划理应重新提上日程。 梁耀拿出犹他领地的大比例尺地图与尺子测量盐湖城与奥格登之间的距离。 奥格登与盐湖城之间的距离大约是64公里(约40英里),且地形平坦,在这两个地方之间修筑铁路花不了太多钱。 他又测量了盐湖城到布里格姆城的距离,大约的121公里(约75英里),地形也比较平坦。 “既然有向爱达荷领地移民的打算,也不必那么小家子气,直接把铁路修到布里格姆,一百英里的铁路也花不了太多钱。”在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造价后,梁耀大手一挥,非常阔气地说道。 摩门教覆灭之后,犹他领正式进入了大开发时期,也正需要大量的就业岗位,在领地内修筑一条新铁路并无不妥之处。 “好咧。”梁绍瑜兴奋地搓着手,准备大干一场。 “潘宝琳这两年跟着斯坦福历练得如何?”梁耀询问起了潘宝琳的情况。 (本章完) . 第五百七十四章:科罗拉多更具性价比 “潘宝琳虽然年轻,但还算机灵,这两年跟着斯坦福倒也学了不少东西,办事也比刚来的时候利落了不少。”梁绍瑜问道。 “突然问起他,你对他另有安排?” “科罗拉多领地的近况你可了解?”梁耀询问起科罗拉多领地的近况。 梁绍瑜这两年久居与科罗拉多领地相邻的犹他领,想必对科罗拉多领地的情况,会比他更了解。 “科罗拉多?科罗拉多领地的情况比较尴尬。”梁绍瑜向梁耀介绍起科罗拉多领地的情况。 “科罗拉多向东距离东部太远,向西,距离西部也不近。更何况这些年科罗拉多东部的堪萨斯又是焦点之地,南北双方在此地闹得很厉害,堪萨斯地区的混乱,阻滞了科罗拉多领地与东部之间的往来。至于向西,此前犹他领地又是摩门斜教的地盘。 故而夹在两地中间的科罗拉多领地这些年的近况并不是很好。领地内最大的城镇丹佛,人口也不过六七千人。我估计偌大一个科罗拉多领地,全境人口不会超过四万人。 好在这几年科罗拉多领地内有人发现了不少的黄金白银矿脉,因此还是有不少淘金者愿意前往科罗拉多领地搏一搏,加之太平洋铁路的通车,人员物资的往来也变得比较便利,科罗拉多这一两年来经济也渐有起色。” “前往科罗拉多领地的华人多否?”梁耀问道。 “挺多的。”梁绍瑜点点头,“前往科罗拉多领地的华人移民基本都从犹他领过境,因此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仅丹佛一地,华人就有两三千人,至于科罗拉多领地全境,我估摸着怎么着也有万把人吧。” “我想让你统筹犹他领地和科罗拉多领地的移民事务,由潘宝琳具体负责科罗拉多领地的移民事务,你觉得他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吗?”梁耀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科罗拉多领地上。 太平洋铁路横贯科罗拉多领地,科罗拉多领地内又有丰富的贵金属矿产资源。 无论是从交通的便利程度,已探明矿产的丰富程度,还是现有的移民数量。 移民开发科罗拉多领地都比开发相邻的其他领地更划算,不是爱达荷,怀俄明开发不起,而是科罗拉多更具性价比。 “可以,科罗拉多领地总督詹姆斯·威尔金斯·德尼福(James William Denver)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私交甚密。 再者,剿灭摩门教之后,你已经让克鲁格率领亚利桑那团,以剿印第安人的名义在北普拉特垒堡驻军。有此强军助阵,科罗拉多领地的内的白人不敢乱来。”梁绍瑜认为大规模移民科罗拉多领地的计划可行。 华人已经在科罗拉多领地内建立起了初步的贸易网络,科罗拉多领地内的物资皆仰赖华人输送。 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和科罗拉多领地内的白人起武装冲突,甚至不用让亚利桑那团直接介入。只要切断科罗拉多领地内的物资供应,就能逼他们就范。 “那就先这么办,让潘宝琳暂时具体负责科罗拉多领地的移民事务。”梁耀做出了决定。 “先生,您的电报。”梁耀和梁绍瑜的谈话刚刚结束,蔡司就捏着两封电报走了进来。 “是谁的电报?”梁耀问道,“一封是范德比尔特先生的电报,您托他买的四千匹骏马并马具,已经运抵北普拉特。” “另一封呢?” “另一封是克鲁格上校发来的,克鲁格上校说,您交代他雇佣的骑兵教官已经抵达纽约,正在前往北普拉特的路上。”蔡司复述了电报上的内容。 “知道了,让克鲁格上校抓紧时间修筑北普拉特的堡垒兵营,缺什么只管给我来电。”梁耀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梁耀在梁绍瑜和斯坦福的陪同下,在犹他领地视察了一圈。 除了盐湖城隔三差五执行的死刑现场都吸引了一大批本地人和游客驻足观看外,在肃清摩门教之后,犹他领已经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视察毕犹他领地,他随后又乘坐火车来到了科罗拉多领地的丹佛,比之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的就要荒凉多了。 沿途只能看到依靠矿山而建,零零散散的小村落。 只有在到了丹佛之后,才有了那么一点进城的感觉。 当然,这里的城是相对而言的。 整个丹佛城区,出了火车站,连一条像样的硬化道路都没有。 一场雨过后,城区的道路立马变得泥泞难行。不时还能看到顽皮的还在泥路上追逐打闹,甚至在水坑里打滚。 此时的科罗拉多领地总督是詹姆斯·威尔金斯·德尼福。 此人早年参加过美墨战争,后来从政被联邦政府任命为科罗拉多领地总督,和梁耀一样,他是有着军事背景的政客。 事实上,这一时期美利坚联邦政府任命西部地区领地的总督也倾向于任命有军事背景的人员。 毕竟领地总督一职要同时负责辖区内政务和军务(主要针对印第安人),如果选一个只有单纯文官背景的人,很难同时兼顾军务。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虽然美利坚已经把广大西部地区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但实际上对西部地区的地区统治非常薄弱,在有些地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统治力。比如此前摩门教被消灭之前的犹他领。 美利坚当局对西部地区的控制,充其量也仅限于响应西进运动的号召,西进建立定居点的东部移民。 其实这些定居点,本质上和两百多年前西方殖民者在东海岸地区建立的殖民地别无二致。 听说梁耀来到科罗拉多,德尼福忙不迭早早地来到丹佛的火车站迎接了梁耀。 虽说德尼福也是陆军系统内的人,还参加过美墨战争,资历要比梁耀老。但德尼福也仅有资历一条比得过梁耀了。 论现在在陆军中的地位,掌握的军队,乃至战功声望,德尼福都要比梁耀逊色得多。 德尼福从军队退役的时候还是上校军衔,而梁耀此时早已经是准将军衔。 因此在见到梁耀的时候,德尼福非常上道地给梁耀敬了个军礼。 见德尼福如此上道,德尼福又是梁绍瑜的好友,梁耀也赏脸到他的府上参加了德尼福专门为他举办的宴会。 他也有意借此机会熟悉一下科罗拉多当地的要人。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五章:北普拉特要塞 比之德尼福,与科罗拉多领地相邻的内布拉斯加领地总督威廉·亚历山大·理查森(William Alexander Richardson)对待华人移民的东进,则充满了担忧与警惕。 在19世纪中叶,内布拉斯加领地没有自己的正规军队,只有一些非正规的民兵组织和地方警作为武装力量存在。这些组织通常是由当地居民组成,其主要目的是维护社区安全、对抗印第安人袭击和其他潜在的威胁。 随着西进运动的兴起,移民迁居于此的东部移民越来越多。 这些东部移民与内布拉斯加领地内的奥马哈族、帕万德族、卢皮族、布拉克希尔族、克罗族等印第安部族关系急剧恶化,袭击事件频发,双方的对抗烈度也骤然增强。 由于这些印第安部族装备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先进的火枪,在双方爆发的冲突中,内布拉斯加的东部移民武装并不占优势,反而逐渐落入下风。 他们能够有效控制的区域不断萎缩,逐渐被压缩到奥马哈、布朗维尔、帕瓦伊尧米、诺福克、帕尔斯海恩等寥寥数个定居点内。 仅仅依靠当地非正规的民兵组织,地方警察,这些东部移民已经很难同周围众多的敌对印第安部落进行对抗。 为此内布拉斯加零度总督威廉·亚历山大·理查森不得不向联邦政府请求派遣正规军队临时进驻内布拉斯加领地,帮助他们剿灭当地的敌对印第安部族。 不过此时的联邦政府内部早已经自顾不暇,南北双方的军队已经出现了分化,虽然名义上这些军队都还属于美利坚陆军,同在一面旗帜之下。 但联邦政府的战争部已经很难有效调动这些门户成见极深的军队了。 联邦政府的陆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他们每每对外人提及自己的身份时,首先更认同自己是北方、南方或者是某个州的军人,而非是美利坚的军人。 士兵们往往也更愿意听命于和自己来自于同一个州的军官,而非联邦政府空降委任的军官。 建国84载的美利坚第一次遇到了如此严重的认同危机,南北之间,各州之间的裂痕已然到了不可弥合的地步。 值此危难之际,西部旅的旅长梁耀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派遣一个团进驻内布拉斯加领地,以剿灭当地的敌对印第安部落。 此时的布坎南政府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欣然同意了梁耀派遣一个州进驻内布拉斯加,以维持联邦政府名义上对内布拉斯加领地的控制。 尽管此前布坎南已经收到了来自爱达荷、怀俄明等地领地总督的控诉。 这些领地总督向布坎南控诉梁耀和众多印第安部落往来甚密,甚至私下和敌对的印第安部落进行军火贸易。 按照常例,西部领地发生紧急情况时,美利坚陆军通常会派遣驻军来应对一些紧急情况,比如印第安人的袭击或者与邻国发生领土纠纷。然而,这些军队通常是临时性的,而不是当地的常设军队。 但理查森发现进驻内布拉斯加领地的亚利桑那团种种表现表明他们并非只是打算临时驻扎,而是打算长期驻扎于此。 理查森带着他的民兵部队在北普拉特附近游弋,骑在马上的理查森拿出他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北普拉特附近的亚利桑那团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些荷枪实弹的亚利桑那团正扮演着监工的角色,监视着那些民工的一举一动。 仅仅三四个月的时间,一座依北普拉特火车站而建的军事要塞已经拔地而起,初现雏形。 堡垒周围还筑起了几座碉楼炮台,就连河谷两旁的半山腰上,也在夯地基。 虽说北卡罗来纳大学法律系毕业的理查森不是职业的军人,但他对军事也非一无所知。 他很清楚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克鲁格在半山腰上打这些地基是要干什么。 克鲁格要在河谷两旁的半山腰上修筑炮台,彻底控扼住太平洋铁路这条沟通东西部之间的交通要道。 “总督阁下,依我看,这些西部的蛮子进驻内布拉斯加协助我们剿印第安人只是个幌子。打着剿印第安人的旗帜在北普拉特修建要塞,控制东西部之间交通要道才是真。”民兵队的队长,以中校军衔从陆军退役的梅里韦瑟·刘易斯对理查森说道。 “印第安人没赶走,又把一群恶狼给引了进来。”理查森收起望远镜,叹道,“如若放任他们在此地筑造堡垒要塞,以后内布拉斯加的局势只会变得愈发复杂。” 虽说在1854年由美利坚议会通过的一项内布拉斯加法案,也称为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 该法案将堪萨斯与内布拉斯加一分为二,采用了“主权原则”,即“主权属于人民”。根据这一原则,内布拉斯加和堪萨斯的居民可以通过普选决定是否允许奴隶制,而不是由政府中央来决定。 内布拉斯加已经通过当地的会议决定了内布拉斯加不蓄奴,但蓄奴势力并未在内布拉斯加完全消退。 如果此时西部的势力再介入内布拉斯加掺和一脚,内布拉斯加的这潭浑水,只会越剿越浑。 “不然我们和他们商量商量?告诉他们敌对印第安部落的问题,我们自己能解决,礼送他们出境?”理查森的儿子小理查森对理查森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理查森抬起马鞭遥指不远处的要塞城墙,“这座军事要塞已经初具规模,看样子,少说他们也往里面砸了十几二十万美元,前些天他们又从其他地方买了四千多匹马,怎么可能动动嘴皮子就把他们刚走。你的想法太幼稚了。” “阁下,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向总统阁下汇报此事,通过战争部的调令将亚利桑那团调走。”刘易斯建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理查森无可奈何道。 这是目前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理查森也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联邦政府的调令目前已经很难调动南北方各州的军队了,至于能不能调动西部的军队,理查森心里也没有底。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六章:战俘 理查森对梁耀建设北普拉要塞目的的判断大体上是正确的。 梁耀确实有心将北普拉特要塞打造成为控扼东西交通要道上的一道闸门,也确实打算让亚利桑那团在此长期驻扎。 只是理查森远远望去,看上去正在修筑要塞的民工,并不是民工。 准确地说,这些人是战俘。是梁耀花钱从英法联军手里买来的蒙古马队与索伦骑兵战俘。 去年在大沽口的两个月,梁耀拢共从英法联军手里购买了2820名蒙古马队战俘,816名索伦各部的战俘,这些战俘被分批运往加利福尼亚。 遗憾的是这些蒙古人和索伦人很多不习惯乘船,总共有130多名战俘死于航行途中,到了西海岸和北普拉特之后,又因水土不服和疾病等原因减员了80多人。 不过这些数字尚在梁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至少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且自今年以来,除了个别年纪七十多的老索伦人自然死亡之外,已经无人因伤病减员。 “这么好的马用来当挽马和驮马!真他妈的糟践东西!他们就不能买些驴子和牛么?这些马他妈的都是能当战马使的啊!”看着在工地上拉砖曳木的优良骏马,前大清索伦马队佐领克库迪不免感到心疼。 这些马放在大清,那可都是上等的军马啊! 只可惜他现在是阶上囚,有没机会骑一骑那些小洋马。 苏克巴端着餐盘取坏餐,来到就餐区席地而坐,掰了一块馕蘸了牛肉汁塞退嘴外。 而那外的汉人基本下都是南方汉人,和蒙古人长相差异比较小,属于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这种,就算我们侥幸逃出那外,也很慢就会被发现。 “这他觉得姓梁的要你们干什么?你们那些人,现在除了一条烂命,便什么也有没了。”段民梦特叹道。 索伦披下羊绒披风,瞪着油光锃亮的皮靴,待到专列停稳前,急急走出了车厢。 “那么坏的马,你要是能骑一骑就坏了,你还没很久有没骑过马了!”后蒙古马队佐领段民梦特也非常眼馋那些良骏,同时我也非常是解地问一旁的苏克巴道。 主意?我还能没什么主意。 “他太大瞧这个姓梁的了,那大子年纪重重能在洋人的国家混成将军,岂是善类?”苏克巴望着东边这群鬼鬼祟祟的洋鬼子,似乎还没猜到了索伦为什么一直坏吃坏喝地将我们供着。 那些军官都是亚利桑这团连级以下的军官。 除了主菜是定量供应的之里,主食和饮品都是不能是限量添加的。 “要你们的命,有非是一刀一枪的事情,至于那么麻烦?”北普拉特的脑子不是一根筋,有这么少弯弯绕绕,一时有听懂苏克巴的话里之音。 “马跑得再慢,跑慢得过人家的枪子儿吗?再说,就算他跑了,他连汉语都说是利索,一脸的蒙古相,身下一点银钱都有没,又能跑到哪外去?” “段民梦,他说这个姓梁的把是远万外,把你们运到那外,坏吃坏喝供着,就为了让你们给我修堡?” 把手洗干净前,又端着餐盘到饭堂后排坏队,准备领取今天的食物。 “跑?往哪儿跑?他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吗?知道回小清的路吗?”苏克巴白了面后的那个蒙古憨憨一眼。 “妈的,北普拉特,伱真是蠢到家了,难怪这连几个复杂的汉字都认是全!”苏克巴也对那个蒙古憨憨感到有语。 自我记事起,部落外就有几个青壮女丁,十八七岁起,我就结束跟随梁耀马队南征北战,战争填充了我所没的记忆,让我有没时间去思考。 苏克巴胡思乱想间,陌生的哨声从耳畔想起。那是吃午饭的哨声。 “命,我要的不是你们的命啊。”苏克巴喃喃道。 克鲁格带着一群军官在火车站列队迎接了索伦。 现在终于没时间思考了,周遭完全熟悉的环境却又让我陷入迷茫之中。是知未来应当何去何从。 听到哨声,段民梦和我的族人们条件反射特别地在水箱后排队,没序地就着打卡的水领头洗手。 “也是,苏克巴,他主意少,他想个主意吧?难道在那外当一辈子民夫吗?”北普拉特说道。 至于在那外当一辈子民夫,其实对于我和我的族人来说也是算太好的结局,至多来了那外之前顿顿吃的都比在小清时坏。 正在我们就餐之际,一列火车鸣着汽笛驶入了克库迪特火车站。 “啊?这咱们抢一匹马跑吧!反正现在我们还没解开了你们的镣铐,正是逃跑的良机。”北普拉特一愣,说道。 从大就被祖辈灌输忠君报国的思想的段民梦呆愣愣地盯着那台机器,我自己,我的族人又何尝是像是一台为征战而生的机器。 肯定对方的能一直给我们吃得那么坏,在那儿干一辈子民夫也有什么是坏。 苏克巴也有当回事,以为那是送给养的列车。浑然是知那是一列专列,而专列下坐着的是改变我人生走向的这个人。 再者,我们人是生地是熟,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外去呢? 而且每天也只要干七个时辰的活,是偷懒是犯错的话也是会挨鞭子被关大白屋。 段民梦特长着一张窄阔的脸庞,眼睛细长,鼻子扁平,典型的蒙古人长相。 苏克巴是知道,在那个马匹存栏量世界第一,并且断崖式遥遥领先世界第七的国度,马匹并是算稀缺。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克巴说道。 今天的主菜是土豆炖牛肉,主食是馕,饮品是一海碗牛奶。 “你说的是姓梁的要你们给我卖命!要向咱们收血税!他发现吗?那些看守咱们的兵都是步兵,姓梁的如果是缺骑兵。” 苏克巴望着河边冒着白汽的机器发呆,夜校的汉人老师告诉我,那东西交蒸汽机,放在河边用来抽水用的。只要给那台机器喂煤,它就能日夜是停地工作。一台机器,顶得下百十来号人。 我们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不是那一条烂命,或许索伦能让我们活到现在的原因,看下的不是我们的那条烂命。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七章:军令状 “向将军阁下敬礼!”克鲁格一声令下,亚利桑那团的军官,连同刚刚抵达北普拉特不久的几个普军军官齐刷刷地向梁耀敬礼。 这些普军军官头顶铜制军盔,军盔上饰有银色八角星,头盔中央刻着一只雄鹰。上身着白色军服,贴边的颜色为粟红色,肩章的颜色与纽扣的颜色相同,都是黄色。肩章上带有银色流苏,下半身则是着一条灰色马裤,饰以红色条纹。 从他们的着装上就能判断出,这些军官来自普鲁士最为精锐的第一禁卫龙骑兵团或者第一龙骑兵团。 1866年10月之前,普军龙骑兵尚未进行扩军,只有8个龙骑兵团。 普鲁士各龙骑兵团军服各有特色,使用粟红色贴边和黄色纽扣的龙骑兵团只有第一禁卫龙骑兵团和第一龙骑兵团。 这些普军军官是梁耀雇来负责训练骑兵的。 梁耀不是没有骑兵,美利坚常备骑兵团有三个,他就拥有其中的一个骑兵团。这个骑兵团的正式番号为美利坚第三骑兵团。 目前第三骑兵团驻扎于梁州,用于防范北面英属哥伦比亚领地的殖民地英军以及威慑爱达荷、蒙大拿等地不友善的白人民间武装。 但以未来内战的规模而言,一个团的龙骑兵连塞牙缝都不够用。 因此梁耀打算以第二次福寿膏战争期间从英法联军手里买来的蒙古马队,索伦马队俘虏为班底再成立一个蒙古龙骑兵团和索伦龙骑兵营作为未来的机动力量使用。 只不过无论是此时的蒙古马队还是索伦马队,他们都尚属于古典骑兵。作战方式与理念皆以落伍。 要对他们进行现代化训练改造,才能形成适应北美战场的近代龙骑兵。 梁耀在众军官的注目礼中走下车厢,向他们回了一记军礼。 “这位是赫尔曼·冯·斯佩克少校,我的老友,曾在第一龙骑兵团就职。”克鲁格向梁耀介绍了赫尔曼·冯·斯佩克。 赫尔曼·冯·斯佩克是这些普鲁士教官中军衔最高的,余下的几名军官都是尉官。 赫尔曼·冯·斯佩克又板板正正地向他行了个军礼:“见过将军阁下。” 梁耀微微点头会意,随即在北普拉特要塞视察了起来。 克鲁格的工作还是到位的,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整个要塞已经初具雏形。 仓库,医院,简易的营房和食堂都已经建好,要塞的基础设施已经比较完备。要塞两旁的半山腰也开始为炮台筑基。 “北普拉特要塞位于河谷,虽然交通便利,但地势低平,易守难攻。如果敌军在两旁的半山腰上架炮居高临下炮击北普拉特要塞,就算北普拉特要塞修得再坚固也守不住。”克鲁格向梁耀说明他的想法。 “所以我计划在半山腰上修建炮楼,一来可以防止敌军占据有利地形攻击北普拉特要塞,二来可以与北普拉特要塞遥相呼应,形成交叉火力。” 克鲁格口中敌军,自然指的是初西部旅之外的美军。 如果单纯为了防备印第安人修建如此高规格的要塞,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了。 “一个要塞不够。”梁耀登上塔楼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说道,“北普拉特河的河谷最窄处也有15公里宽,就算我们占据河谷两旁的山腰,也无法完全封锁住河谷。一座孤零零的要塞不够,还是在普拉特河两岸修筑一个要塞群更为稳妥。” 目前萨克拉门托炮的有效射程为2公里出头,仅凭一座要塞和山腰上的炮楼,无法实现对普拉特河谷的完全火力覆盖。 至于梁耀的另一大杀器手摇机枪雷霆M60,有效射程也才600米,再远射击精度就随缘了。 “确实如此,只是我们没有这么多劳工,那些战俘未来是要把他们当做士兵训练,成为职业军人的,我总不能一直把他们当做劳工使用。”克鲁格说道。 “劳工的问题你不必担心,要多少有多少。但我要你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建好能够完全封锁住普拉特河谷的要塞群,你能做到吗?”彭顿看向克鲁格。 普拉特河谷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安置个几十万人完全是没问题的。 除了修筑要塞群外,梁耀也有在此地安置移民的想法。征召来修筑要塞群的劳工,也可以就地安置。必要的时候,这些移民中的青壮年也能充当后辈兵源使用。 “只要劳动力,原材料,补给,资金充足,肯定没问题。”在得到梁耀的许诺后,克鲁格下了军令状,“如果一年半之内无法修筑好可以投入使用的要塞群,我也没有脸面在您的麾下效力,届时任凭您处置。” “一年半之后,我会再来这里。”梁耀望着正在牧羊放马的蒙古人与索伦人,“届时我故地重游,我不仅需要看到一个完整的要塞群,我更要看到我的蒙古骑兵团和索伦骑兵营。” 这些正在牧羊放马的蒙古人和索伦人不是太年幼,就是上了年纪,或者带伤不适合继续从军的老弱病残。让他们照料牲畜也算是专业对口。 “定如您所愿。”克鲁格应承道,说着他递上了已经翻译成英文的蒙古骑兵团和索伦骑兵营训练计划。 “这是我们的讨论后的训练计划,请您过目。” 经过和赫尔曼·冯·斯佩克的商讨研究,他们决定以四个月为一期,分批对这些蒙古人和索伦人进行训练。 第一批先训练一个连的蒙古龙骑兵,一个排的索伦龙骑兵。随后再以这些训练完毕的兵员为基层军官,接着训练下一批的兵员。 如此一来,既不耽误现有工程的建造,也不会降低训练水平。 “准了。”在仔细看过训练计划书后,梁耀同意了这份训练计划,掏出钢笔在计划书上签了字。 骑兵的训练难度和成本都要比步兵大,他也不指望短短几个月内就能拉出一个一个团又一个营的骑兵队伍。 他要的是真正的近代龙骑兵,而不是一群只会骑马的乌合之众。 在普拉特河谷周围视察一圈后,梁耀来到了工地上。 梁耀来到工地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此时哪些蒙古战俘和索伦战俘早就结束了午休,重新回到了工地上,被一群工匠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干活。 该搬砖的搬砖,该砌墙的砌墙,该打灰的打灰,秩序井然。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八章:河东河西 这些蒙古人和索伦人是从1858年8月起分批被陆续运往西海岸,随后被塞上火车运抵北普拉特参加劳动。 虽然为了让这些蒙古人和索伦人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梁耀为他们提供了在大清普通人看来非常奢侈的饮食,而且还是一日三顿,并照顾到了他们的饮食习惯。但梁耀也不是拿他们当大爷养,他不养闲人,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梁耀让他们在此充当劳工筑造要塞。 当然,让他们参与劳动还有其他层面的考量,那就是磨平他们的棱角,并从中筛选出最合适的兵员。 克库迪认出了梁耀,这位穿着漂亮制服,被一群军官左拥右簇的将军。平日里在此地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克鲁格上校,在这位将军面前也只能保持着十分谦恭的态度,聆听这位将军的训话。 克库迪在天津的时候见过梁耀,当时自己还管它叫尼堪。 克库迪不知道这位在华人和洋人心目中地位都很高的将军记性怎么样,是不是个记仇的人,还会不会记得他。 但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整天打灰搬砖的日子,索伦人是天生的战士,不是工地上的劳工。 或许有些索伦人和蒙古人满足于这种只要付出劳动就吃穿不愁的生活,可惜克库迪并不是这种安于现状的人,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克库迪摸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由于快半年没有骑马的缘故,他已髀肉复生。 “尼那个姓梁的.将军。” 克库迪差点再次说漏了嘴,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把那个词给收了回去。 “克库迪,你疯啦?!以前你喊过他尼堪,万一他想起来这事儿,不得把你毙了?!”一旁的索伦看见克库迪反常的举动急忙拉扯着克库迪的衣角,提醒克库迪不要招惹是非。 不过为时已晚,克库迪的嗓门很大,尽管工地的声音比较嘈杂,但梁耀还是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克库迪。”梁耀背手上前,上下打量了克库迪几眼。 “啊?伱还记得我?”听到梁耀清晰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克库迪感到非常惊讶,很快,他的表情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变得蔫了吧唧的。 克库迪心想,完了,完了,这姓梁的记得我的名字,肯定也记得我叫过他尼堪。 “我记性向来很好,你自打咸丰三年(1853年)起,就在江苏安徽等地和太平军,捻军作战。”梁耀回想了一番后说道。 克库迪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梁绍琼也曾告诉过他,粤勇攻打高资镇的时候,多隆额把这小子安排到梁绍琼身边做过眼线。这小子打起仗来是个不要命的主。 故而当时梁耀多留了个心眼,记住了克库迪。 当然,促使梁耀记住克库迪最重要的原因是通州之战时,克库迪率领的索伦马队,一度击溃了英印军锡克骑兵团的进攻。如果不是英军的皇家龙骑兵团亲自前来救场,索伦马队鏖战已久,体力不支,搞不好在通州之役中,英印军的锡克骑兵团要被打成残废。 “你记性真是订好,半年前的事情你都记得。也罢,也罢,要杀要剐,随你的意。”克库迪慨叹道。 “我为何要杀你?”梁耀笑道。 “在天津的时候,我喊了你尼堪,这事儿你难道忘了?”克库迪道。 “就位这事?”梁耀摇了摇头,“我的心眼没你旧主子那么小。” “梁将军,咱们都是爷们,我是粗人,肠子一通到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给句痛快话,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卖命?”克库迪直言道。 “给我卖命?”梁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故意激克库迪道,“连英夷狗腿子都打不过的人,还没有为我卖命的资格。” “呸!要不是英夷亲自下场,老子早把那些带着头巾的洋人全都给劈喽!”克库迪不服气道,“至于那些英夷倒是有两把刷子,但也无非是仗着洋枪之利罢了。” “要是也给你一杆洋枪,你可有把握打得过英夷的骑兵?”梁耀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是自然!”克库迪非常自信地说道。 在配合粤语的山字营攻打高资镇时,克库迪偷偷地使过粤勇的枪。 和大清军中最常装备的鸟铳不同,粤勇所使用的洋枪使用火帽击发,可在马上使用,准度惊人。 尤其是粤勇军官使用的六子连发手铳,一次装填可以打六发。 克库迪是要经常参加实战,亲自领兵提刀冲锋陷阵的中下层军官,洋枪的好处他自然是清楚的。 要不是多隆阿命令禁止索伦马队使用火器,他还真想整几把粤勇的手铳玩玩。 “恐怕就算是给你一把洋枪你也不会使。”梁耀摇摇头,继续刺激克库迪道。 “不就是洋枪么?我又不是没使过。”素来争强好胜的克库迪自然是很不服气。 “好!我就给你一把洋枪,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使!”想要从他的随身警卫那里要了一把退了子弹的火山石杠杆式步枪以及6颗子弹丢在地上。 身边的警卫见克库迪弓身捡起了枪,下意识地护在梁耀身前。 梁耀倒不是很在意,火山石杠杆枪刚刚面世不久,克库迪没有接触过这种枪。而且火山石杠杆枪的操作方式和常规的步枪有很大的不同。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学,很难一上手就会使用。 跃跃欲试的克库捡起地上的枪和子弹,下意识地把子弹从枪管里塞进去。 只是他无论怎么塞,都塞不进去。他这才意识到还少了样的东西,抬头道:“通条呢?!你甩赖!” “这枪没有通条。”梁耀淡淡地说道。 “胡说!我就没见过不用通条的长枪!”克库迪只当梁耀在耍他玩取乐。 “现在你见过了!” 说话间,梁耀夺过克库迪手中的火山石杠杆式枪,伸手问一旁的警卫要了六颗子弹,娴熟地打开侧面的弹仓,快速将六颗子弹塞进侧面的弹仓,旋即关闭弹仓,打开保险。以平生最快的手速的朝天连开六枪,直至将弹仓内的弹药全部打空。 这一幕不仅让克库迪看得目愣口呆,就连一旁的普鲁士教官们也惊掉了下巴。 他们从未见过射速如此之快的长枪或者骑枪。 由于火山石杠杆枪枪身要比寻常的步枪短上一大截,这些普军骑兵教官一直以为梁耀的警卫装备的是一种专门攻骑兵使用的卡宾枪。 没成想这种卡宾枪射速竟如此惊人! 要知道,10年前,眼前的这位将军还是上校的时候还想他们普鲁士高价求购过德莱塞针发枪。谁又能想得到,短短十年间,美利坚的军工产业进步竟如此迅速。真是恐怖如斯。 事实上,历史上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军工产业,乃至工业实力已经不逊色欧洲的绝大多数国家。只是很多欧洲人一时还没有适应这种转变,仍旧以18世纪末的眼光看待美利坚。 “将军阁下,我能看看您手里的枪吗?”赫尔曼·冯·斯佩克少校请求道。 他想上手摸一摸这种见所未见,射速极快,装填方式奇特的卡宾枪。 梁耀把枪递给了赫尔曼·冯·斯佩克,赫尔曼·冯·斯佩克上手把玩了一阵后,啧啧称赞道:“好枪!好枪啊!” 这种卡宾枪较短的枪管和轻便的设计,非常便于骑兵在马上移动中使用,并且采用杠杆动作装填方式,使得在骑马的情况下也能够快速地进行射击。 骑兵出身的赫尔曼·冯·斯佩克知道要是骑兵装备了这种能够速射的卡宾枪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九章:极限 安排完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以及内布拉斯加领地普拉特要塞的事宜后,梁耀便再无继续东进的想法。 再往东就是一望无际,面积高达150余万平方公里的中央大平原。 此地有密西西比河及其支流流经,水量充足,土地肥沃,且地势低平,气候适宜,非常适宜农耕。后世更是主要的农业区,被称为美利坚的面包篮。 更重要的是,此时美利坚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大西洋沿岸和五大湖周边地区。中央大平原人口极其稀少,且由于苏族、克罗族、切廷卡族、布拉克菲特族等平原印第安部族的存在。 美利坚在内战之前,乃至内战期间对中央大平原地区的控制都相当之薄弱。 内布拉斯加领地就是一个例证,如果不是当地的民兵武装团体实在难以自保,他们也不会请求联邦政府派遣常备军队进驻内布拉斯加领地。 按理说中央大平原这块风水宝地自然禀赋如此优越,且又地广人稀,是移民的不二之选。 但就目前而言,中央大平原有两个致命的缺点是梁耀无法接受的。 其一则是太过平坦,无险可守。 其二则是距离他的大本营西海岸三州太过遥远。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则是内战在即,下一届政府对待西部是何种态度尚不可知。 就算现在开发了中央大平原,结局要么是在内战中被打烂,要么是给联邦政府做嫁衣。这种亏本的买卖他自然是不会干。 他现在缺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落基山脉以西还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开发,他犯不着舍近求远,冒着巨大风险和极大的不确定性开发中央大平原地区。 他有开发中央大平原的想法,但不是现在。 沿着太平洋铁路将触角伸到北普拉特,已经是他目前势力扩张的极限。 没了继续向东进发的想法,一路舟车劳顿的梁耀遂打定主意在北普拉特附近休息两天,然后再乘坐火车回到加州。 不想内布拉斯加领地总督威廉·亚历山大·理查森告状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在休息期间,他收到了来自战争部的电报。 发报人是战争部部长斯科特。 斯科特来电责问梁耀,在北普拉特修筑要塞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战争部,向战争部进行报备。 内战前的美利坚,联邦政府对军队的管理相当之松懈随意,不然梁耀九年前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当上上校。 此时的美利坚与其说是一个统一的大国,倒不如说由三十多个中小型国家搭伙过日子的联盟。而维系这个脆弱统一的两条线,宪法和关税,现在随时都有崩断的风险。 早在建国之初,美利坚各州的军队早就各行其是了,不然也不会连白宫都让加拿大的殖民地军队烧了。 各州的军队在周内乃至准州地区修筑要塞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梁耀清楚没有向战争部进行报备就在北普拉特修筑要塞不是斯科特责问他的真正原因。 斯科特之所以特地来电责问的重点在后半部分。 这位战争部长质问梁耀平原印第安人的大量火枪甚至是火炮是从哪里来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几年梁耀和众多印第安部落交好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东部。 毫无任何工业能力的平原印第安人骤然获得了如此之多的先进武器,一度能够压制住东部西进的武装移民。 斯科特自然不会相信平原印第安人用来驱离袭击东部武装移民的枪炮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斯科特已经开始怀疑梁耀养寇自重,暗中资助平原印第安人,阻挠东部的白人移民进入中央大平原,进入西部。 老实说,这些确实是梁耀干的。 他的军队制式步枪在10年内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换装。 第一次换装淘汰下来的是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及其改型,第二次换装淘汰下来的制式步枪则是沃尔特M1851式步枪及其改型。 这些退役的二手步枪以及库存的弹药基本都被梁耀以比较低的成本支援和他友好的印第安部族,用于反种族灭绝斗争。 不仅是退役的制式步枪,从去年开始,梁耀甚至同意将拿破仑炮卖给印第安人,并开始为印第安人培训炮手。 面对斯科特的问责,梁耀亲自草拟电文一一回复,向斯科特解释缘由。 尊敬的战争部长斯科特将军阁下: 平原印第安各部族甚是悍勇,精于骑术,来去无踪,难觅其迹,颇善游击之术,我部亚利桑那团不胜其扰,遂不得已筑要塞以保护太平洋铁路。战事紧急,未及得报,还望见谅。 至于平原印第安人的枪炮来自何处,吾亦甚为不解。还请战争部彻查其来源,以断绝平原印第安各部族之军火供应,助我部早日肃清内布拉斯加境内之不友善印第安部族。 西部旅旅长梁耀。 虽说沃尔特M1851式各型步枪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制造的,但自1858年,全新的梁将军M1857式步枪进入量产阶段后。 梁耀已经允许向民间开放出售沃尔特M1851式各型步枪,加之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接了来自东部其他部队的订单,向其他军队出售过改型步枪。 这款步枪在民间和军方,保有量都颇大。因此梁耀并不担心战争部调查平原印第安人军火的来源。 斯科特就算是抓到用沃尔特M1851式步枪的印第安人俘虏,也没办法直接证明这些步枪就是他梁某人卖给印第安人的。 至于拿破仑炮,东部的军队和民间团体也都在使用,也没缘由全赖在他一个人身上。只要梁耀咬死不承认,斯科特也拿他束手无策。 大选在即,蓄奴派与废奴派的斗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布坎南政府的支持率更是早已跌至谷底。 梁耀不相信在这个节骨眼上布坎南政府还有精力操心平原印第安人的军火来源问题。 再者,这时候查常备部队的军火,无论查的是哪支部队,被查的部队都会认为自己被针对,怀疑联邦政府是不是在找借口解除他们的武装。 这么做无异于直接拿着火柴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蔡司!蔡司!把这封电报拿到电报房发出去。”梁耀喊了好一阵蔡司这才快步跑进梁耀的办公室。 “老板,这是刚收到的电报。”蔡司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对梁耀说道,“共和党的林肯阁下听说您在北普拉特,来电邀请您到奥马哈一晤,他正在奥马哈演讲。” 说完,蔡司把刚刚译好的电文放在梁耀办公桌上,随即拿起梁耀草拟好的电文前往电报房。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章:共和党 比之仍旧对调和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现任布坎南,林肯的有着非常明确的政治的目标:坚决主张废除蓄奴制。 这些年来,为了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林肯不断地四处演讲,宣扬他的五条政治理念。 其一,自由和平等。(主张废除奴隶制度,并支持所有美利坚人的基本人权和平等权利。) 其二,联邦主义。(坚定支持美国联邦政府的权威和统一,反对各州分裂或分离。) 其三,人民政府。(林肯信奉人民政府的理念,认为政府的权力应当来自人民,并为人民服务。强调了政府的民主性和代表性。1863年11月他于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说中提出的“民有、民治、民享”的原则,在此时已经初见雏形。) 其四,美国梦。(即每个人都有机会通过勤奋和努力在美利坚这片充满生机活力的国度上实现个人目标和成功。) 其五,和解与宽恕。(尽管林肯对待奴隶制存废这一问题上态度强硬,但他并没有完全对所有人的南方人关上大门。在他看来,南方也有很多同情黑奴,支持废奴的“善良人士”,这些人士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在前往奥马哈城的专列上,梁耀根据这些年林肯几次大型演讲,与共和党公开的会议内容,整理了林肯的政治主张。 此时林肯的政治理念已经比较成熟完善,他已经完成了从一个优秀的演说家到有野心的政治家的蜕变。 这五条政治理念,是林肯针对美利坚内部不同的群体提出的。除了没有照顾到南方奴隶主的利益之外,其他的群体都多多少少照顾到了。包括外来的新移民群体。 此时的共和党内部也并非如人们想象的一样,是个铁板一块的政党。恰恰相反,这时候的共和党反而是一个内部派系林立,较为分裂的政党。 共和党能够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崛起成为第一大在野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由众多党派汇集而成的新生党派,成员包括反对奴隶制的前辉格党、民主党、自由土壤党、本土党及其他分裂的党派。 这些来自不同党派的人士相互抱团,在共和党内形成了不同的派系。其中共辉格系和民主系是共和党内最大的两个派系,非要比个实力高低的话,民主系的实力稍稍占优,但也并未对辉格系形成比较明显的优势。 前纽约州州长及美国参议院的领袖威廉·亨利·西沃德就是就是前辉格党的左翼领袖。其政治声望无论是在党内还是党外,都要胜过资历较浅的林肯。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威廉·亨利·西沃德就是那位顶着质疑声,极力促成从沙皇俄国手中买下阿拉斯加的国务卿。 西沃德是党内声望最高的成员,人们普遍认为西沃德是最有希望获得共和党总统提名的人选。至于林肯,则并不被看好,更多地是被当做陪跑的角色。 毕竟此时林肯才50岁,50岁对于一名政客而言,是非常年轻的年龄。比如现任总统布坎南,如今已经是67岁的高龄。 且林肯担任过的最高职务是伊利诺伊州州长,而且一个任期还没有结束。如此单薄的政治资历,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成为总统。 除此之外,还有根据废奴态度的强硬程度分化为鹰派共和党人,中间派共和党人,鸽派共和党人。 例如,宾夕法尼亚州的州长西蒙·卡梅伦在对待奴隶制的问题上与西沃德同属温和派。 最后,地域、行业、甚至是毕业的大学,也是划分形成党内派系的重要因素。 尤其是共和党吸纳了不少来自边缘奴隶州的党员,并且这些来自奴隶州的党员甚至在共和党内担任要职,在共和党内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比如同样有资格竞争总统提名权,来自本土党的爱德华·贝茨就来自边缘的奴隶州,而非自由州。 在资历和声望对其他党员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如何平衡共和党内的竞争与利益冲突。很考验共和党党魁林肯的政治手腕与智慧。 内布拉斯加领地的人口很少,一路上梁耀很少看到窗外有人,直到临近的内布拉斯加领地最大的城市奥马哈之时,人烟才变得逐渐稠密。 事实上,从1854年爆发了流血的堪萨斯时间起,美利坚的内战已经提前在堪萨斯领地预演,爆发了局部内战,至今战火都仍未停歇,只是冲突的规模和烈度无法和后来全面内战相提并论。 南方的蓄奴州以俄克拉玛领地的俄克拉玛城,以及密苏里的圣路易斯为后勤基地,源源不断地从南边和东边两个方向卡萨斯领地输送输送武装人员。 北方则是通过爱荷华州的得梅因以及内布拉斯加领地奥马哈从北方向堪萨斯领地输送武装人员。 南北双方的武装人员在堪萨斯领地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虽然双方对外都宣称这是民间武装团体的自愿行为。 但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诚然,确实有很多狂热的废奴主义者和蓄奴主义者自备弹药干粮奔赴堪萨斯为彼此的理想信念与利益而战。 然而这些武装团体指挥官基本都是来自军队内部的退役军官,且他们作战所需物资也是由南北双方的财团进行资助的。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在堪萨斯作战的武装团体会在没有大财团和官方背书的情况下,将一场局部内战,持续了整整五年。 在临近城郊的时候,梁耀透过专列明亮的玻璃车窗清晰地看见了一支从南方来的马车车队。 由于中部地区人烟稀少,暂时也还没发现高价值的贵金属矿藏,因此南北双方对投资中部地区,在中部地区修建铁路的欲望并不高。截至目前,太平洋铁路仍然是唯一一条横穿中部的铁路。 骡马运输是南北双方向堪萨斯输送物资人员的唯一方式。 低效的后勤也是双方能在堪萨斯这块巴掌大,没多少人的地方交战长达五年之久的重要原因。 当然,随着太平洋铁路的通车,北方在这场局部战争中逐渐取得了微弱优势。 只是太平洋铁路的所有权在梁耀和范德比尔特手里,其中梁耀的股份占了大头,梁耀限制北方使用太平洋铁路。 加之南方民风剽悍,北方的武装人员战斗意志不如南方,因此北方迟迟无法将微弱的优势转化为胜势。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一章:林肯的基本盘 这支马车车队约莫有百余人,所有人的都背着枪,车马上躺着伤病员。队伍里不仅有白人,也有黑人。 那些刚刚重获自由,还没被送进北方血汗工厂里的黑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显然,这是一支从堪萨斯地区撤回来修养的北方武装团体。 不多时,梁耀的专列缓缓停靠在了奥马哈火车站。 林肯在政界的声望和影响力不如共和党内的西沃德、贝茨。卡梅伦等人。 但林肯在北方民间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却是一骑绝尘,很多文化水平很低,对政治并不是很关心的底层的民众甚至是先知道林肯,才知道共和党。 换一种说法即是这些人是为了支持林肯才支持共和党的。林肯的个人魅力可见一斑。 这得益于林肯非凡的演说能力与长期孜孜不倦地在各地进行演讲,不断地刷存在感。 就算你是对政治不是很了解,很感兴趣的人,经常听说甚至看到有个身材高大,长相丑陋,穿得和你差不多的人来你的住所附近演讲。伱也会对他产生印象,记住他的名字,在下次选举的时候把票投给他。 和同时期的其他政客不同,多数出身优渥,从小养尊处优的政客基本只在交通便利,人口稠密的中大型城市进行演讲,宣扬自己的政治观点。 而林肯却常常能够做到寥寥数人,甚至是孤身一人骑着马,深入伊利诺伊州以及周围的人烟稀少的村庄进行考察演讲,并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下民众的需求,风雨无阻。 由于早年长期在边疆地区担任巡回法庭的法官与律师的经历,林肯倒也不觉得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有多苦。 林肯的政敌曾数次抨击林肯这是在作秀,然而林肯对这些声音毫不在乎,甚至都懒得回应。 不管这是作秀与否,他的这些亲民举动,实实在在地为他拉到了一大批忠实的支持者。 另外,林肯出身寒微,穿着朴素,从来都是以劳动者的形象示人,满手老茧的林肯,比起那些西装革履,高高在上,态度傲慢社会精英,林肯自然更容易拉进和底层民众之间的距离。 奥马哈在边疆地区(19世纪美利坚的边疆地区并非指边境地区,开发程度很低的广袤中西部地区也被成为边疆地区。)是一座很大的城市,拥有四五千的常住人口。 然而由于今天林肯在此演讲,这座常住人口四五千人的城市人口直接一下子涌入了上万人,变得十分拥挤。 尤其是奥马哈市中心的广场,早已经是人头攒动,连转身都费劲。 显然,很多人都是在听说林肯今天在奥马哈进行演讲专程来听林肯演讲的。 内布拉斯加的人口并不多,撑破天也就三万余人,是典型的边疆地区。就算除去从艾奥瓦和伊利诺伊等地前来捧场的铁杆支持者,内布拉斯加领地来听林肯演讲的人口比例也相当之惊人。 或许这就是林肯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作为一匹黑马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坐上了总统宝座。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一场庶民的胜利。庶民的个体力量虽然很微弱,但庶民一旦被团结起来成为一个整体,其迸发出的能量是难以预料的。 由于奥马哈城市中心的广场太过拥挤,下了火车之后梁耀也没有前往城区广场听林肯以及共和党人演讲的念头。而是反方向朝奥马哈城郊走去,在散步之余观察这座城市。 在奥马哈的火车站还能看到不少华人,这些华人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以及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员工,以及从西海岸地区来自考察经商的华商。 出了火车站,就比较难看到华人了,基本上在大街上碰到的都是白人,以及少量北逃的黑人。 适才在郊区遇到的车队此时也已经进了城,受到了奥马哈市民的夹道欢迎,享受着英雄般的礼遇。 解放黑奴,自由万岁,干死南蛮子的之类的口号不绝于耳。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奥马哈民众都是支持废奴的。 就像南方存在废奴的支持者一样,北方也存在蓄奴的支持者。 “先生,您是奴隶主吗?”怀着浓烈的好奇心,梁耀走近一名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一直沉默不语,偷偷朝入城车队吐口水的奥马哈居民,压低声音问道。 显然,这位特立独行的奥马哈居民是一名北方的蓄奴支持者。 “不是的,阁下,黑奴那么贵,我可买不起。”这名年轻的奥马哈居民目光看向马队中精壮的黑人,他像审视一件商品一样,审视着那些刚刚重获自由的黑人。 能顺利逃到北方的黑人和当年能顺利从三角贸易中幸存下来,活着踏上美洲土地的黑人一样,都是经过严酷的淘汰,身体素质绝对是黑人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黑人在南方,起售单价至少在1300美元起步,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既然你不是奴隶主,那你为什么不支持废奴呢?”梁耀颇有兴趣地问道。 他想知道这些北方的蓄奴主义支持者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阁下,我现在买不起,不代表我以后买不起。”这名奥马哈市的居民回答说道,“奴隶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亮眼的,最气派的私有财产! 就算你有很多的土地,黄金,银行存款,但你走在大街上,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总不可能把地契贴在身上,抱着黄金散步,把存款余额写在脸上。不过如果你身边有个服服帖帖的黑人,那就情况就不一样了,除非是在晚上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不然大家都能看得见你有奴隶啊! 就像您一样,我确信您是这条大街上最有富有,最有权势的人,并不是因为您穿的制服有多华贵,像我这种土包子也看不出您的制服价值有多少钱。但您身后那些身材魁梧,表情凶巴巴的护卫,一看就是普通人所无法拥有的。” 梁耀明白了这些北方奴隶制支持者的想法。 正如人民的迈巴赫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的迈巴赫,并不是因为人民的迈巴赫所有权属于人民,将军只有每天24小时的使用权。 而是奔跑在迈巴赫身边,关键时刻真敢以血肉之躯挡子弹的“防弹少年团”。这才是将军与普通迈巴赫车主的本质区别,一眼就能看出的区别。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二章:党内提名 林肯的演说结束,意犹未尽的听众直到日落时分才渐次散去。 奥马哈市各酒店,客栈的老板无疑是这几天最高兴的人群之一。 由于这几天涌入奥马哈的人太多,导致住宿需求暴涨,酒店客栈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直接翻了数倍。 饶是如此,奥马哈还是一床难求。就连普通居民这几天也做起了住宿生意,狠狠地捞了一笔。 奥马哈市的居民无不希望林肯每个月都来奥马哈演讲这一次,这样,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就有着落。 虽说华人并未开始向北普拉特以东地区大规模移民,但西海岸地区华人主体族群主要来自粤、闽、浙地区。 这些地区的汉人族群是海洋精神较为浓郁的族群,素有营商的传统。早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初,就已经有早期的移民到加州的闽粤商人到东部做生意。 不过早期他们也只在纽约、费城、波士顿、巴尔的摩、新奥尔良等东部的大城市倒卖物资,开设商铺。但随着到东部经商的华人越来越多,沿海大城市同行之间的竞争越来越大,加之此时华人对美利坚也越来越了解,很多华人选择深入内陆地区寻找机遇和商机。 渐渐地他们的足迹遍布匹兹堡,克利夫兰,芝加哥等五大湖附近的内陆城市,甚至是中部边疆地区的城市。 林肯晚间选择下榻的酒店就是太平洋铁路尚未开通之际,一名叫做陈立松的闽商提前嗅到了商机,在奥马哈底价购入地皮修建的新酒店。 酒店的名字就是以老板自己的名字命名,名为立松酒店,兼营餐饮和特殊服务行业。 由于奥马哈特殊的地理区位优势,在这里能够收集齐所有肤色。 故而这家酒店才开设不到5年,但由于其服务周到,价格公道,经过口口相传,在中部的边疆地区早已声名远扬。甚至在得梅因,堪萨斯城都开设了分店。 “梁将军肯赏脸光临本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听说梁耀今晚也要在自家的酒店下榻,陈立松非常激动,急忙命令自己的手下将酒店里里外外都仔细打扫了数遍,让厨房提早备好粤菜的食材。 “陈老板,听说你都把酒店开到了卡萨斯城,很有魄力嘛。”梁耀说道。 就算陈立松不是白手起家,但能在短短五年之内在中部边疆地区立足,并把分店开到堪萨斯城,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梁耀听说南北双方交换俘虏的时候无不要求在陈立松的酒店进行,并且双方讲和的时候还会邀请陈立松出面调解。 由于陈立松长着一张西海岸脸,调解得当,冲突中的南北双方都比较信任陈立松。 “富贵险中求,风浪越大鱼越贵,我这做小生意的,也只能虎口刨食了。”陈立松亲自为梁耀掸了掸已经非常干净的太师椅,为梁耀上茶,并说道。 “林肯先生也下榻于此处,素闻林肯先生与将军是故交,二位都是大忙人,相聚的机会不多,不若在此合影一张以作留念?” “梁先生,好久不见。”正说间,与自己忠实听众互动完毕的林肯回到了酒店。 林肯曾是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律师,梁耀曾是他的雇主,因此林肯更愿意以先生称呼梁耀而非将军。 而且林肯也从来不认为梁耀是温菲尔德·斯科特,罗伯特·李那样纯粹的军人。 “你好,林肯先生。”梁耀抬头看向林肯。 比之上一次见面,林肯的那张丑脸显得更加沧桑了,脸上的沟壑也变得更多了。、 梁耀和林肯都没有拒绝陈立松合影的请求,两人起身,梁耀在左,林肯在右,互相握手在酒店的大厅合了一张影。 合影毕,两人遂开始一同用餐。 “大选在即,公民党是否已经锁定了党内提名的人选?”林肯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自加利福尼亚淘金热伊始,西海岸地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崛起,先后成立了三个新州。 作为西部第一大党的公民党,也随着西部经济的腾飞迅速崛起,公民党东部地区的党魁,大西洋铁路公司总裁盖瑞特也在东部地区积极发展党员。公民党已然成为了美利坚政坛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不出意外的本党应该会提名弗里蒙特先生、罗宾逊先生,以及葛文先生。”梁耀也不扭捏作态,直接将公民党的提名的人选告诉了林肯。 公民党虽然崛起的势头很猛,但远没有达到能够左右美利坚政坛的程度。 这次大选,公民党也只是抱着重在参与态度陪跑,积累竞选经验。 再者,公民党的多数党员都是华人,说直接点就是初代移民。美利坚的宪法明确规定只有在美国本土出生的人才能有权选总统。 也就是说公民党的华人党员,包括梁耀本人,都没有竞选总统的资格。除非对宪法的这条规定进行修正。 非华人的公民党成员,有资格和能力竞选总统的,无非就是弗里蒙特、罗宾逊、葛文三人,就算梁耀不告诉林肯,林肯也能轻而易举地猜出来。因此梁耀也没必要把这件事情当做机密藏着掖着。 公民党这三人中,排名居首的毫无疑问是党内的二号人物弗里蒙特,以弗里蒙特的家世,履历,乃至能力,就是在民主党这样历史悠久的执政党,也会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弗里蒙特就曾作为新成立的共和党的候选人参与了1856年的大选,并且获得了114票,虽说这对于初次参加竞选的政坛新秀而言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但弗里蒙特最终还是以60票之差输给了布坎南。 “我听说弗里蒙特州长在加州颇有建树,尤其是在经济方面。这次由铁路公司破产引发的经济危机,加利福尼亚州是少数没有被波及到的州。”林肯凝思道。 弗里蒙特在加利福尼亚取得的政绩很好,加之弗里蒙特家族又是南方佐治亚州的传统世家大族,很有影响力。 如果弗里蒙特能够争取到南方的选票,总统这个位置,他未必不能够代表公民党争一争。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三章:竞争者 1857年秋天爆发的铁路危机。 当年就造成了近5000家企业破产,所涉及的资本总额高达29180万美元。 很快铁路危机引爆了货币危机,整个银行系统处于瘫痪状态。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纽约65家银行中的62家停止了支付,贴现率高达60%,股票市场暴跌20%—50%,其中铁路公司的股票跌幅高达80%以上。 公司破产,工厂停工、商业亏损、农业停滞、财政崩溃和银行破产,是这两年的常态。 和以往的周期性经济危机不同,以往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往往到了第二年,第三年,就会有危机逐渐消退,经济慢慢复苏的迹象与苗头。 因此美利坚的民众尚能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似乎是天不佑美利坚,到了危机的第三年,美利坚的总体经济形式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失业、贫困、饥饿甚至饥荒问题接踵而至。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林肯勉强稳住了伊利诺伊州的经济形式,使伊利诺伊州的经济在哀嚎遍野的一众东部州之中表现的十分亮眼。获得了大量中下层民众的支持。 但放眼整个美利坚,在经济危机中表现最为亮眼的并不是伊利诺伊州,而是以加利福尼亚州为首的西海岸三州。 西海岸三州的经济非但没有被危机所拖累,反而继续保持着猛烈的上升势头。 这让很多在东部失去希望的民众,以及资本大量流入西海岸地区,西海岸地区反而得以在这次危机中狠狠地吸了一波血。 然而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东部的经济危机和欧洲的经济危机也影响到了西海岸地区。 毕竟东部地区和欧洲地区是西海岸地区最为重要的两个贸易伙伴,要说经济危机对西海岸地区完全没有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 西海岸地区的出口也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导致1858年的出口增长放缓,也有十几家中小型铁路公司受到铁路危机的影响直接宣告破产。 好在西海岸地区已经吃下了石化产业,机床产业,高端机械制造业,造船业,军火产业等高利润产业。这些产业或是直接,或是间接供养的西部的大量人口。仅石化产业这一个产业,就养活了至少120万的人口。 加之目前整个西部地区的人口并不是很多,故而这些产业就足让将近400万的西部人过得比较滋润。 再者,西部尚有大量的可开拓土地,亦可以通过东拓运动,开发广大的内陆地区扩张生存空间,通过向外扩张来缓解本地的经济危机。 最不济,也能效法英国,想殖民地的国家和地区倾销商品,转嫁危机。 以日本的市场体量无法成为整个美利坚的商品倾销地,但当西部地区的商品倾销地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西部地区还有大清这个市场体量大得吓人的贸易伙伴。 加利福尼亚州的经济之所以能够稳住,倒不是说弗里蒙特的有经天纬地的济世之才。 经过十年的筑基,辛勤耕耘,加利福尼亚的手里积攒了很多好牌。 只要执政者是这个正常人,不瞎折腾,加利福尼亚乃至真个西海岸地区的经济就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治理一个州,和治理一个国家,是难度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梁耀说道,“再者,公民党的影响力仅限于西部一隅之地,在东部的影响微乎其微,能够拉到的选票很有限,如若参加竞选,本党并不对竞选结果抱有太高的期望。 我听闻林肯先生近来在俄亥俄,印第安纳,衣阿华,堪萨斯,内布拉斯加,威斯康星等地的演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这些地区的民众都更希望您能够被提名为更高职位的候选人。” 梁耀并不是在谦虚,有东部各州的政治资源早已经被各地的世家大族,以及本地新晋的资本家,大工厂主所把持。 公民党在东部地地区的扩张总体上不是很顺利,只在纽约州,马里兰州,佐治亚州,以及得克萨斯州取得了些进展,在当地发展了一些党员。 东部的政客对公民党这一大本营在西海岸,且大部分党内成员肤色外貌与自己迥然相异的西部人天生缺乏信任。只有在和他们做生意,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十分热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梁耀以及大部分的公民党党员也没有腆着脸,自降身段,求着那些辉格党,民主党的丧家之犬加入公民党,趁此机会壮大公民党。 在他看来,这不是在壮大公民党,吸纳缺乏认同信任,相同政见的党员,而是在给公民党埋雷。 再者,吸纳更多的东部党员就意味着必须在奴隶制存废这一问题上站队,而目前,他还不想站队。 他了解东部这些以昂撒人为主体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是一群什么货色,就算西部公开支持废奴,并且协助他们打赢了未来的内战,只要西部本身不够强大,下一步,他们考虑地就是抢夺西部华人手里的蛋糕,要求分享华人,乃至是亲华白人在西部的既得利益。 今天他们对南方做的事情,他们同样会对西部照葫芦画瓢,再做一遍。 在经济利益面前,为了获得南方廉价的原材料与劳动力,北方的杨基人对南方相同肤色的迪克西人都能下狠手更不用说黄皮肤,黑头发的西部人。更何况西部的产业结构实际上和北方还是竞争关系,有着直接的经济利益冲突。 目前西部与北方还能保持相对和谐的状态,并不是因为北方的政客们把西部当成自己人,而是因为有更大冲突矛盾要解决,无暇西顾而已。 随着林肯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北方的选民们,尤其是中下阶层的选民们对林肯获得更高职务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当然,梁耀所说的更高职位的候选人并不是指总统,副总统这两个位高权重的位置。而是共和党候选人的副手。 在1859年年底之前,没人会把林肯同总统乃至副总统的候选人联系在一起。尽管此时林肯已经是共和党实际上的党魁,是共和党在民间最有影响力的党员。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林肯出身寒微,政界的精英们并不待见他,他本人在政界的根基也很浅。 林肯既没有万贯家财,也没有家族传承,到了知天命之年行政管理经验仍旧十分有限,连一届伊利诺伊州的州长都没干完。除此之外,林肯最能拿得出手的履历也仅仅是在众议员干过一届议员,还不怎么成功。 “像我这样乳臭未干的大傻瓜,恐怕很难胜任候选人的副手一职。”林肯爽朗地笑道,“我还欠缺足够的政治经验。” “但你是共和党的建党功臣,而且你对宪法颇有研究,也钻研过开国元勋们的著作。”梁耀说道。 “但我在人口密集的东部州没有什么知己,只有寥寥数位普通朋友。在选票政治中,人口密集意味着更多的选票,无法获得这些人口密集的东部州人民的选票,一切都是空谈。”林肯说道。 他选择在俄亥俄,印第安纳,衣阿华,堪萨斯,内布拉斯加,威斯康星等人口较为稀少的内陆地区进行演说并不是因为他心细边疆地区发展,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东部人口密集的州传统世家的影响力太过强大,像他这种没有根基,没有强有力政治盟友的外来户很难从这些传统世家大族手里虎口夺食,夺得当地的选票。 再者,此时的林肯自己对竞选总统也没有信心,1854年竞选参议员的失利,仍旧历历在目。让他看清了美利坚选票政治的本质。 “共和党的总统提名人选还未确定吗?”梁耀问道。 “尚未确定,但我们共和党党内有很多强而有力的候选人。”林肯说道,“威廉·西沃德,西蒙·卡梅隆,萨蒙·切斯,都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林肯提到了威廉·西沃德,西蒙·卡梅隆,萨蒙·切斯的名字,唯独没有提自己,梁耀知道林肯这是在韬光养晦,以退为进,等待时机,等待他的竞争者们犯错。 梁耀向来比较关注林肯以及共和党的动向,对于共和党的这些建党元勋,核心骨干,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威廉·西沃德是前纽约州州长,现任国会参议员,在辉格党解散之前,就是辉格党的核心成员,组建共和党时也居功至伟,很多前辉格党的成员就是看在威廉·西沃德的面子上才加入共和党这个新党。 威廉·西沃德出生于纽约州纽约州奥兰冶县当地的望族,要人脉有人脉,要资历有资历,只要威廉·西沃德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共和党总统候选的人提名非他莫属。 至于宾夕法尼亚州的西蒙·卡梅隆,他是现任参议员,而且已经是第二次当选参议员,论资历也比林肯更有资格成为共和党的候选人,且西蒙·卡梅隆政治嗅觉敏锐。但西蒙·卡梅隆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喜欢敛财。大西洋铁路公司就曾被西蒙·卡梅隆索贿过。 共和党党内总体提名人,最后一位有力的竞争者是俄亥俄州的现任州长萨蒙·切斯经历与林肯类似,出身贫寒,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上层社会。萨蒙·切斯与林肯在党内的影响力在伯仲之间。但萨蒙·切斯缺乏林肯那样的人格魅力和政治嗅觉。 萨蒙·切斯是很好的州长人选,也是很好的部长人选,但缺乏大局观,很难胜任总统一职。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四章:您会支持北方,还是南方 简而言之,林肯的这些竞争者,虽然财力,家族传承等方面相比林肯都有着绝对的优势。但他们也有明显的缺点。 只要林肯避其锋芒,不公开自己的竞选的消息,私下里步步为营,巩固自己在党内的实力,扩大自己在民间的影响力,等到这三位党内大佬斗得三败俱伤,等到他们犯错,林肯未必没有逆袭的机会。 “虽然威廉·西沃德,西蒙·卡梅隆,萨蒙·切斯等人都是老练的政客,但我个人认为,他们都不是共和党最佳的总统提名人。”梁耀看出了林肯以退为进的心思。 林肯的做法在美利坚看似很新鲜,但是在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夏,这些都已经是被玩烂了的政治伎俩。 “那阁下以为共和党谁才是最佳的总统提名人人选?”林肯明知故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想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您又何必明知故问。”梁耀笑道。 “梁先生,我想推心置腹地问您一个问题。”林肯夹了一口菜后放下筷子,问道。 在大西洋铁路公司任职法律顾问期间,林肯没少到华人的餐馆用餐,故而他使用筷子要比一般的美利坚人更加熟练。 虽然梁耀比林肯年轻了二十岁,但林肯从来没有把梁耀当做一个年轻人看待,而是一直把梁耀当做同龄的政客看待。 “林肯先生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梁耀笑道,他已经意识到林肯要问什么问题了。 “如果南北之间的冲突无法避免,您会支持北方,还是南方?”林肯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睛紧紧地盯着梁耀。 梁耀在北普拉特筑造的要塞的事情他早已有所耳闻。 太平洋铁路通车之后,普拉特河谷是控遏太平洋铁路的关键节点,梁耀这时候在普拉特河谷修筑要塞,其目的自是不言而言。 林肯迫切地想知道梁耀的态度。 和其他传统的政客素来轻视西部,认为西部依旧是一片无足轻重的莽荒之地不同。此时的林肯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西部的崛起,西部已经是美利坚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论经济,西部是当下美利坚位数不多经济仍旧保持告诉增长的地区,且西部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工业,且工业门类比较完善。只是规模上尚无法和东部匹敌。 论军事,西部旅是美墨战争之后唯一一直在打仗的部队,从俄勒冈和英属哥伦比亚的边境冲突,到美墨边境的沙漠荒原,再到万里之外的日本,婆罗洲的热带雨林,都曾留下过西部旅将士的足迹。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某些时候,林肯甚至认为西部的威胁甚至要比南部大,毕竟南部虽富,但是一种畸形的富,工业基础极为薄弱。 而西部拥有相对健全的工业门类,又有地理上难以逾越的天谴,如果西部站队南方,将给北方在战略上带来极大的被动。北方将面临两面受敌的窘境。 因此林肯迫切地想知道西部实际上的领袖,也就是梁耀对南北双方的态度。 时至今日,林肯已经放弃了居中调和的想法,认为南北之间必有一战,这也是共和党中鹰派们的共识。 “阁下,我支持宪法。”梁耀给出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在目前的林肯看来,与其说是答案,倒不如说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和林肯畅谈至深夜,梁耀召见了陈立松。 陈立松能够看准时机,在内布拉斯加领地,堪萨斯领地,爱荷华领地等中部边疆地区开设酒店,酒馆,妓馆,并时不时充当南北双方调停人的角色,说明此人不仅眼光毒辣,还是长袖善舞之辈。是个可造之材。 再者,19世纪中叶的娱乐场所并不是很多,酒店,酒馆,妓馆这些地方是最容易获得信息情报的地方。 未来如若东部对西部用兵,奥马哈,堪萨斯城,得梅因这些交通相对便利,基础设施相对完善的中部大城,必将成为东部军队的重要后勤枢纽。 驻扎于此的大头兵和军官,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自是不言而喻。 “见过梁将军。” 得知梁耀单独召见自己,陈立松非常激动。 陈立松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早几年来到美利坚,抱上梁耀这条又粗又壮的大腿。现在有了单独见梁耀的机会,他焉能不激动? “你非军界中人,就不必以将军称呼我了,按照美利坚的规矩叫先生吧。”梁耀说道。 “是,梁先生。”陈立松马上改口。 “你的酒店开得不错,连共和党的党魁都选择在你这里下榻。”梁耀瞥了一眼酒店门口的警卫,这些警卫有华人,有白人,甚至还有黑人,这小子在奥马哈城这个地界上还挺吃得开。 “都是托您的服,没有您为咱们华人探路,没有您力主修建太平洋铁路,就没有我的今天。”陈立松说道,“我在厦门的时候,还只是个伙计,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有自己的酒楼。” 原来是从开埠口岸来的伙计,难怪这小子和那些白人完全没有语言障碍。 “有没有兴趣把生意做大一点?”梁耀淡淡地说道。 “做生意的,哪个不想把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只是我的本钱就这么点,眼下立松酒店的这规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陈立松如实说道。 他之所以能在奥马哈,堪萨斯,得梅因等地立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些中部边疆地区不太平,尤其是堪萨斯领地,乃四战之地。实力比他雄厚的同行看不上边疆地区的这点蚊子肉,实力比他差的同行又没能力在此立足,这才让他捡了个便宜。 “既然伱有把生意做大一些,我愿祝你一臂之力。”梁耀说道。 “如若您能入股,小的感激不尽!”美洲集团入股,这是陈立松求之不得的事情。 获得美洲集团的背书,是多少美利坚生意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是我入股。”梁耀说道,“我会通过我的大舅子威廉·范德比尔特先生入股,但我有个要求。” 美洲集团亲自入股陈立松的酒店太过明显,梁耀还是决定通过他的大舅子威廉·范德比尔特入股陈立松的酒店。毕竟威廉·范德比尔特是完完全全的北方资本。 “什么要求,您但说无妨!”陈立松说道。 “中部的这些边疆地区,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明白吗?”梁耀说道。 “明白!”陈立松说道,“小的一定把您交代的差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陈立松知道梁耀这是想把他的酒店打造成一个情报站,对此他感到万分荣幸,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为梁先生办事。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五章:1859年的德州 1859年6月,加德铁路的开通是美利坚本年度除了政治新闻之外最大的新闻。 这条铁路始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南部第一大城市洛杉矶途经菲尼克斯,图森,埃尔帕索,最终与德克萨斯州的交通枢纽圣安东尼奥接入德克萨斯州的铁路网。 加德铁路的开通意味着德克萨斯州的面环、甘蔗、烟草等物美价廉的原材料可以通过这条铁路直接运往加利福尼亚。 同时,加利福尼亚的工业制成品,化工产品,甚至是军火也能够通过加德铁路更加快捷地运抵德克萨斯州。 出口到欧洲地区工业制成品,化工产品亦可以加德铁路运抵休斯敦港,或者科珀斯克里斯蒂港,再在这两个港口装船直接运抵欧洲。 毫无疑问,这条铁路的商业价值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加德两州的高层都为这条铁路的开通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德克萨斯州的高层们。 近年由于联邦政府逐步提高了出口关税,导致南方各州出口棉花的价格一路节节攀升。 南方州原本的欧洲大客户们开始逐渐将目光投向埃及,印度等地的更加廉价的棉花。加之南方各州的种植园主为了尽快将库存的棉花脱手,避免这些货烂在仓库里,争相降价出售,以致棉花的利润不复往昔。 相比之下,德克萨斯州的种植园主们则是幸运的,由于西海岸地区是本土,卖到西海岸地区的棉花以及其他产品并不受关税调整的影响,因此德克萨斯州的种植园主们依然在经济危机中过得相当滋润。 当然,加州方面的工厂主也乐于进口德州物美价廉的原材料,总的来说,加德两州的贸易于双方而言是双赢的局面。 在以美洲集团为首的加州财团帮扶之下,德州也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拥有了一定数量的钢铁厂,军工厂,造船厂。德州也因此成为了南方各州中,位数不多拥有一定工业实力的州。 至于种植园主和工厂主之间劳动力冲突的问题,由于华人移民和墨西哥移民的大量涌入,这一问题在德克萨斯州尚未显现出来。 整个得克萨斯州的经济发展势头仍旧显现出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当然,加德铁路的贯通于梁耀而言也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 加德铁路的贯通意味着西海岸方面能够绕过北方掌握的铁路网对德克萨斯州,乃至整个南方直接输送物资。 在人口方面,截止1859年,德克萨斯州的人口比起十年前已经翻了四倍还多。 目前德克萨斯州的人口高达43万人之多,其中包括14万华人,7万墨西哥人。至于那些奴隶,自然是不被计入人口统计之中的。 德克萨斯州的第一大城市休斯顿人口也在10年之内翻了整整十倍有余,从原来一座人口仅有万人左右的小型港口城市,一跃发展成为人口近十万的繁忙大港与贸易中心。 和南部其他港口,诸如新奥尔良、查尔斯顿、诺福克、萨凡纳等港口不同,从休斯顿出发前往欧洲的商船上装载的并不是传统的棉花、烟草、甘蔗这些原材料。 更多的是来自西海岸地区的工业制成品,诸如缝纫机,自行车,枪械等,以及化工产品,诸如煤油,凡士林,润滑油等。 由于这些产品在欧洲特别受欢迎,利润高昂,供不应求,很多从事转口贸易的德克萨斯商人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西部的财团也将德州视为通向欧洲最重要的出海口,舍血本在德克萨斯州进行投资。 德克萨斯州最重要的两座港口,休斯敦港,科珀斯克里斯蒂港,之所以能够发展得如此顺利迅速,没有遇到资金和技术上的瓶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负责这两座港口的主要港务公司,都有浓烈的西部资本参与。比如负责休斯顿港口运营的美洲港务公司,就是来自西部最大的财团美洲集团。 可以说,加利福尼亚州与得克萨斯州两州的利益已经深度绑定。由于梁耀带头起了榜样作用,两地上层之间的通婚现象已经很普遍,早已经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 此时的德克萨斯州虽然名义上还是蓄奴州,但在经济结构上,已经明显有别于其他的南方州。 参加完加德铁路的通车仪式,受老丈人贝尔之邀,梁耀来到民风淳朴的德克萨斯州做客。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得克萨斯州的种植园主不仅有迪克西人,华人,墨西哥人种植园主,甚至他娘的还有不少印第安人和黑人种植园主。 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由于黑奴太贵,又牵扯到敏感的政治问题,德克萨斯州的种植园主们已经很少使用黑奴,而是更多地使用从东南亚,以及日本等地运来的奴隶作为替代。 至于原来的黑人奴隶,则是被卖给了其他南方州,毕竟买一个黑人奴隶钱足够买四个以上的其它奴隶。 其他南方州的奴隶主获悉此事后,近来也热衷于引进价格更加低廉的东南亚地区奴隶和日本奴隶。 至于这些来自亚洲的奴隶是哪些人带来的,答案不言自明。 来到久违的德克萨斯州,梁耀参观的第一站是位于德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的兵工厂。这座兵工厂是目前南方最为先进,枪炮产量最为可观的一座兵工厂。 和加利福尼亚州一样,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德克萨斯州也并没有选择把兵工厂的建在交通更加便捷,配套设施更为完善,劳动力更加充足的德克萨斯州第一大城市休斯顿。而是把兵工厂建设在了内陆的奥斯汀地区。 虽然比之港口城市休斯顿,身处内陆的奥斯汀交通不是很便利,但随着奥斯汀接入德克萨斯州的铁路网,这一问题得到了缓解。 随着南北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军火成为了紧俏货。 掌握美利坚绝大部分军火产能的北方此时已经开始限制南方州从北方购置军火。 因此能够制造沃尔特M1851型步枪,与大小拿破仑炮的奥斯汀兵工厂得到了南方各州种植园主们的青睐。 这些富裕的种植园主们迫切地希望能够从奥斯汀兵工厂购买到数量充足,且性能足够先进的武器来保卫自己的财产不受到北方佬的威胁。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六章:南方的兵工厂 得益于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转移的技术与生产线,以及南部各州送上门的订单。奥斯汀兵工厂从创立之初就过得特别滋润。 奥斯汀兵工厂从来没有为订单头疼过,反而是产量问题一直困扰着奥斯汀兵工厂。 饶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支援了奥斯汀兵工厂一批熟练技术工人,又转移了三条生产线,奥斯汀兵工厂的产量仍旧无法满足南方庞大的需求。 尽管到了1859年6月,在加利福尼亚方面与德州方面的共同努力下,奥斯汀兵工厂已经能够做到日产70支各式沃尔特M1851步枪,日产柯尔特转轮手枪20支。 在火炮方面,奥斯汀兵工厂也能月产不同口径的拿破仑炮20门。当然,如果是生产带膛线的拿破仑炮,产量会更低一些。 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不同,早期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由于只有西部旅这么一个稳定的买家,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三大部门中,仅有手枪部门处于盈利状态,其余的两个部门,步枪生产部门和大炮生产部门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前,长期处于亏本状态。 而奥斯汀兵工厂没有这个问题,奥斯汀兵工厂所生产的武器全都是经过实战验证,就连法军都赞不绝口,口碑很好的武器。加之整个南方对军火的庞大需求,因此奥斯汀兵工厂几乎就没有经历过亏损的阶段。 “奥斯汀的兵工厂是整个南方地区,为数不多能和北方的传统兵工厂进行比较的兵工厂了。”德克萨斯州的前州长,奥斯汀兵工厂最大的股东之一,梁耀的老丈人贝尔从随行的黑仆手里接过一支沃尔特M1851式步枪,非常有底气的说道。 西部旅正规的三个步兵团退役了沃尔特M1851式步枪,并不代表沃尔特M181步枪性能已经落伍。 恰恰相反,和同时期各国所装备的步枪相比,沃尔特M1851式步枪,哪怕是出口型号的M1851E型步枪,性能都处于相对领先的水平。 至于西部旅为什么退役一款性能尚处于领先水平,经历过实战检验的可靠武器,那是因为西部旅有更好的选择。 19世纪是人类正式迈入工业时代的一个世纪,科学技术日新月异,进步飞快。尤其是在军事领域,一款武器从先进到落伍,充其量也就十几二十年的事情。 “这枪真漂亮。”前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现德克萨斯州州长罗恩也对这款枪赞不绝口。 罗恩很庆幸当初在加利福尼亚建州的关键时刻,他代表德克萨斯州力挺加利福尼亚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他从政以来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和加利福尼亚交好,带给德克萨斯的不仅仅是当初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而是实实在在的长期利益。 如果没有西海岸三州不优先采购德克萨斯的原材料,德克萨斯人的日子不会比其他南方州好过多少。 加州财团协助他们建立的奥斯汀兵工厂,现在已经成为了德克萨斯州的一张名片。 遥想九年前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初,加利福尼亚还是一个人口不满20万的边疆州,当时的德克萨斯州亦不过是一个人口只有十几万的边疆州。两州都还十分弱小,在国会都没有什么话语权。 而现在加利福尼亚州已经是一个人口逾270万大州,德克萨斯州如果把奴隶也给算上,也是一个人口在70万上下的大州。 加利福尼亚州目前是北方极力争取的对象,而德克萨斯州目前是南方极力争取的对象。 想到这里,罗恩不禁一阵唏嘘。 “确实漂亮。”梁耀把这把奥斯汀造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由于奥斯汀兵工厂使用的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直接转移的生产线,故而奥斯汀造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造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奥斯汀造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枪机上的铭文是Made in Texas,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造枪支枪机上的铭文则是Made in California。 梁耀对奥斯汀兵工厂的总体上还是满意的,美中不足的就是产量还是有点低。 历史上,南方不是没有任何军事工业,也不是一杆枪,一门炮都无法自产。南方还是有一定数量的军工产业,没有任何军事工业的南方,也不可能凭借奴隶主老爷们的一腔热血和北方打上整整四年。 只是南方军工产业的这点产能对比北方实在不够看,损失的武器比北方更难获得及时补充,后勤供应不畅,极大地影响了南军的战斗力。整个南方只有两个正规的兵工厂能够制造火炮,且产量并不是很乐观。 另外一个很要命的地方就是,南方仅有的一点成规模的军事工业大多还分布在于北方接壤的主战场弗吉尼亚州。 而相比弗吉尼亚州,德克萨斯州则要安全得多,只要能够守住沿海的主要港口,战争前期就不用担心北军威胁到德克萨斯的工业腹地。 “沃尔特式步枪物美价廉,德克萨斯团,以及州里的三个民兵团,以及华人团,都已经全面换装了沃尔特步枪。”主管德克萨斯州军务的贝尔神采奕奕地向梁耀介绍道。 全面完成武器装备换装的德克萨斯武装面貌已经焕然一新。 德克萨斯州的正规军以及民团,华人团的装备只逊色于换装梁将军步枪的西部武装。 当然,这些还只是步兵武装,除了四个步兵团之外,德克萨斯州的准军事武装还有一个团的骑兵,六个连的野战炮兵。 以一州之力供养这么多的准军事武装,足见德克萨斯州本地财政之充裕。 亦可见德克萨斯州这些年跟着加利福尼亚州混,小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参观完奥斯汀的兵工厂,梁耀在德克萨斯州当地军政要员的陪同下检阅了驻守在首府奥斯汀的军队:德克萨斯团。 德克萨斯团是德克萨斯州在战前唯一的一个常备团,亦是德克萨斯州最为精锐的武装力,大名鼎鼎的德克萨斯旅前身。 唯一的一个常备团驻扎于奥斯汀附近,足见德克萨斯的高层对奥斯汀兵工厂的重视程度。 和历史上戴着草帽,穿着宽松衬衫,踩着草鞋,装备老式M1816燧发滑膛枪,连步兵装具都无法统一的德克萨斯旅不同。 此时的德克萨斯旅虽然依旧喜欢在炎热的夏天穿宽松的衬衫,凉爽的牛皮底凉鞋,但他们头顶上所戴的帽子则换成了由毛毡制作,具备防水和遮阳功能的军用牛仔帽。装备的步枪是先进的沃尔特M1851后装线膛枪。 携行装具方面,德克萨斯团士兵装备的帆布挎包,锡制水壶,牛皮弹药盒,刺刀,猎刀,毛毯这些装具也是州里出钱统一采购配发的。且这些装具,除了锡制水壶和刺刀是从加利福尼亚进口的之外,其余的装具都是德克萨斯州本地的工厂自行生产的。 德克萨斯团的兵源十分优质,基本上都是由当地统治阶级及中产阶级组成,比如种植园主,以及种植园主的孩子、扈从组成,这些人本来就具备比较高的军事素养,加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参加过两次美墨战争,实战经验丰富,其战斗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德克萨斯团的精神面貌很好,骑在马上在岳父的陪同下检阅德克萨斯团的梁耀下意识地将德克萨斯团与自己麾下的部队进行对比。 德克萨斯团只比他麾下经常派驻各地作战拉练的三个主力团稍稍逊色,要强于他的民团。 奥斯汀之行结束后,梁耀遂乘坐专列来到了德克萨斯州最繁华的城市休斯顿。 休斯顿规划建设得很好,上一次来到休斯顿,休斯顿城区的除了主干道之外,都未进行硬化,路面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难以下脚。 现在的休斯顿,除了郊区新建成的社区道路尚未来得及硬化,只铺设了一些碎石子之外。城区的道路基本上都进行了硬化。市政厅前的广场上,也铺上了奢侈的石板。 当然,休斯顿的城建不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他最关心的问题是休斯顿的造船厂,以及本地的岸防力量。 负责休斯顿防务,以及本地岸防舰队指挥调查的是德克萨斯州的前参议员埃斯皮。 埃斯皮作为向导,向梁耀介绍了休斯顿海岸的岸防炮,这些岸防炮都是奥斯汀兵工厂自产的大口径线膛拿破仑炮。 同时,埃斯皮也透露了购买萨克拉门托岸防炮的意向。毕竟现在加州和德州已经通了铁路,向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购买的大型火炮也能通过铁路运输,直接运到休斯顿。 埃斯皮曾到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考察过,这两座沿海城市的岸防力量给埃斯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萨克拉门托炮的射速与精度,远不是拿破仑炮能够碰瓷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萨克拉门炮太贵了,好在现在相比钱,德克萨斯州更缺的是安全感,只要梁耀点头同意,德克萨斯州也能拿出些钱购买萨克拉门托炮以及配套的炮弹,以充实休斯顿港的岸防力量。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七章:让整个美利坚沐浴在奴隶制的光辉之下! 出于战略层面的考量,梁耀同意了埃斯皮购买萨克拉门托岸防炮的请求,并表示可以优先尽快供货给德克萨斯。 埃斯皮闻言大喜过望,毕竟萨克拉门托炮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先进的大炮。 紧接着,梁耀又观看了德克萨斯的近岸巡逻舰队。 说是近岸巡逻舰队,其实德克萨斯也有四艘千吨级的大胆级护卫舰。 只不过这些大胆级护卫舰其中两艘从安布雷拉公司购入,另外两艘则是休斯顿造船厂自行建造的。 由于德克萨斯的高层更偏好巨炮,加之德克萨斯也没有远洋航行的需求。休斯顿造船厂选择在大胆级的船体上安装更大的舰炮,牺牲了远洋航行能力。 因此德克萨斯自产的两艘大胆级护卫舰定位更类似于浅水重炮舰,将技能全部点在了火力上。 这四艘大胆级战舰,就是德克萨斯的核心水面力量。余下的舰船都是一些排水量三四百吨,甚至是一两百吨的泥鳅船。 同样,这些泥鳅船多数也是典型的小船扛大炮,其所装备的大炮比加利福尼亚方面自用的泥鳅船更大。 考察完得克萨斯州,准备返回加利福尼亚的前夕。梁耀的老丈人贝尔为梁耀在休斯顿举办了一场宴会,并提前邀请了南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出席。 宴会在休斯顿的庄园里举行,相比上一次来到贝尔的庄园,现在的庄园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主要的变化无非就是庄园比以前更大,更加恢弘壮丽,并且聘请东方的建筑师修筑了一些东方风格的建筑。 这也是贝尔日常经常向自己的亲友们炫耀的地方。 因为他认为相比东部其他富豪修筑的那些不伦不类,东不东西不西的建筑,自己庄园内这些由东方的建筑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由东方人施工建造的东方建筑才是最正统的东方建筑。 事实也确实如此,贝尔在庄园内专门修建的了一座中式庭院式,庭院中常种植有花草树木,布置有亭台楼阁,甚至还有专门的人工湖与从上海运来的太湖石,比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庄园蔚秀居还要讲究。 同时贝尔还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不仅建筑外部的雕花窗棂、彩绘斗拱、琉璃瓦一样不少,就连建筑内部除了工艺考究,雕刻精致的紫檀家具外还有专门从华商那里淘买来的精品外销瓷、玉雕、木雕、根雕、以及名人字画称场面,就连梁耀见了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最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贝尔竟然还搞到了不少官窑的瓷器,其中少数还是康雍乾三朝的御用青花瓷。这些青花瓷釉色明亮丰富,绘画工艺精湛,造型优雅,看着也不像假的,真不知道贝尔到底花了多少钱,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瓷器。 要说享受,还是南方的这些奴隶主老爷们会享受。 内战前夕,南方仅就棉花贸易这一项,每年都能为美利坚贡献超过3亿美元的财富,也无怪乎南方的奴隶主们能享受得起如此奢靡的生活。北方的政客拼了命地要加关税,薅南方的羊毛。 来贝尔的庄园参加宴会的其他州奴隶主们无不是对贝尔庄园内正宗的东方风格建筑与精致的工艺品交口称赞,就连使用茶杯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碰坏了,因为这些茶杯看上去就不像是凡品,不像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南方奴隶主们崇尚的欧陆贵族,尤其是法国贵族的生活方式。只是法国历史文化底蕴在欧洲虽然首屈一指,但和历史底蕴更为深厚的东方大国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就连这些附庸风雅,对东方历史文化不慎了解的南方奴隶主,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文化底蕴差距。 比起北方,南方也对东方大国的文化更加青睐,这十年来推崇东方大国文化的奴隶主人数也越来越多。 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南方奴隶主们所向往的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在很多东方的文艺作品中都有体现,虽然很多奴隶主不识中文汉字,但瓷器和字画上面的图画,他们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这次英法联军并未攻入清朝的首都,且损失颇大。清朝的国际声望还未严重下降。 虽然满清政府在战后签订了不平等的条约,仍旧割地赔款,但在外界看来,这次是清王朝和英法联军打了个平手,毕竟清王朝还从英国人手里收回了关税自主权。且从战争的过程和结果来看,能和刚刚在克里米亚大胜俄国的英法联军打成这样,也并不十分丢人。 梁耀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位老丈人收罗来的瓷器,出乎意料的是有些外销瓷器为了迎合这些美利坚买家,瓷器上甚至还有南方奴隶主持枪打猎,举办宴会,以及诸如开国总统华盛顿的肖像,波士顿倾茶事件,第一届大陆会议,列克星敦战役,乃至约克镇英军受降的画面。 参加宴会的奴隶主们对贝尔的庄园以及收藏的艺术品赞不绝口,这一度让梁耀怀疑自己的这个老丈人为他举办宴会只是一个借口,向南方的奴隶主朋友们炫耀他的庄园和收藏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夜幕降临,贝尔庄园内的煤油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映照着华丽的宴会厅。奴隶主们和他们的夫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带着自豪和庄严的面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宴会大厅。 一杯杯香醇的威士忌和品质上乘的哈瓦那雪茄在他们手中轮番传递,一时间整个宴会大厅酒气扑鼻,烟雾缭绕,宛若置身于天宫之中。 就是这个味道,实在是有点呛人难闻。 酒过三巡,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吹牛逼和声讨北方的环节。 “见鬼,真搞不懂那些北方佬,难道他们不知道黑人天生是劣等民族吗?”南开罗来纳州的州务卿丹尼尔·亨利·张伯伦(Daniel·Henry·Chamberlain)开了个头。 很快,就有奴隶主接过了张伯伦的话茬。 “如果没有我们的照顾和约束,这些听着鼓点节奏就跟原始人一样当众开始手舞足蹈唱歌的黑猩猩会失控的!” “对,没有我们对他们的管束,他们只会一直沉迷于酗酒,喝醉了到处宣泄暴力,进行各种各样的犯罪活动!” “或者昏倒在半路上睡着,最后要么被活生生地饿死!要么被野兽叼走,成为野兽的晚餐!” “解放!解放!从北方佬的嘴里说出这个词汇,我总觉得是对这个词汇的玷污!” “对!去他妈的解放!咱们的黑人奴隶吃得,穿得,住得哪个不比北方工厂里的劳工好?!还不用担心失业问题,我们管他们一辈子的就业,根本不愁没活干!” “这些肮脏龌龊的北方佬,就是想要更廉价的奴隶。如果他们真的要解放黑人奴隶,就让他们自己先做个表率把自己工厂里那些日子过得畜生都不如的劳工先解放了吧。” “哦,我的老伙计,你可太高估他们的道德水平了。不要说让这些北方佬解放工厂里的劳工,哪怕是让他们给每个劳工每个月增加哪怕是几美分的工资,就更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奴隶可是价值数百,甚至上千美元的资产,我们可舍不得像北方佬那样粗暴地对待我们的私人财产。他妈的!这些北方佬,上个月还在报纸上抨击我们南卡罗来纳州的黑奴活不过三十五岁。” “他妈的,搞得好像北方佬工厂里那些每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的劳工能活得过三十五岁似的。” “对!太他妈的对了!黑奴病了我们还得给黑奴找医生,北方佬可不会给他们工厂里的劳工找医生。” “世界上再没有比奴隶制更好的制度了,这个完美的制度既可以保证黑人们的安全,生存,甚至是长寿。 他们只要负责劳作就饿不死,我们则可以省下劳动的时间进行科学研究与艺术创作。这世界上还有比奴隶制更完美的制度吗?” “那些阿北子,都是一群伪善而又吝啬到极点的清教徒,他们宁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们指指点点,空谈解放奴隶。也不愿意多花一分钟的时间,了解改善他们手底下劳工的生活。” “阿北子们都是一群掉进钱眼里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金钱和利益,为了钱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哪像我们南方,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人情味。就连奴隶都可以享受节奏缓慢的生活,农闲的时候还能和朋友喝上一杯。” “他妈的,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阿北子要解放奴隶,我就提枪杀到北方,解放他们工厂里的劳工!让整个美利坚沐浴在奴隶制的光辉之下!”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威廉·H·金斯特(William H. Gist)举杯振臂高呼道。 “让整个美利坚沐浴在奴隶制的光辉之下!” 一群喝高了的奴隶主们纷纷红着脸举杯欢呼,看这口号喊得震天响的架势,似乎他们下一秒真的要提枪北伐,解放北方工厂里的劳苦大众。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男兵自用九九新 梁耀抽着烟,品着酒,跟看戏似地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看着这群南方的老爷们撒酒疯诡辩。 在围绕奴隶制存废之一议题长达数十年的辩论叫骂之中,南北双方的理论水平与思辨能力都得到了锻炼与完善,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梁耀毫不怀疑,如果有北方的工商业主在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手杖进行斗殴。 早在数年前,就有马萨诸塞州的众议员被南卡罗来纳州的众议员用镶着黄金的文明杖打残,整整卧床两年不起。 梁耀注意到,就算同为南方的奴隶主,在对待北方废奴派的态度上也有强硬温和之分。 其中态度最强硬的奴隶主来自南方奴隶主的大本营南卡罗来纳州,其次是佐治亚州和弗吉尼亚州。 这和这些州的蓄奴传统以及强烈的州权思想有关,虽说在美利坚,人们对州的认同远大于对联邦的认同。但这一问题在南方这几个蓄奴州表现得尤为明显。 “老板,我怎么感觉这帮家伙好像是在骂我们呢?”听着这些红脸的南方佬高声用粗鄙之语痛骂北方佬,梁耀一旁的蔡司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这些南方佬也在骂他们。 毕竟西海岸三州,尤其是西海岸三州中去翘楚加利福尼亚州,和其他北方州一样,都是工业州。 而他的老板梁耀,就是西海岸最大的工厂主和资本家。 “他们骂的是北方人,和我们西部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梁耀不以为意,西部地区由于地理上的封闭性与经济上的相对独立,目前和南方暂时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更何况西部又不要南方的黑人作为劳动力,缺劳动力的话,直接开船到大清运人更加划算。也犯不着和南方的这些奴隶主抢奴隶。 南方各州在西部的定位中,更多的是廉价原材料提供地,工业制成品与奢侈品倾销地。 “阁下。”喝得醉醺醺的南卡罗来纳州州长金斯特在扈从的搀扶下来到梁耀面前。 “金斯特州长,快请坐。”梁耀示意金斯特落座。 “我本想专程拜访您一趟的,和您谈一笔生意,不想您亲自来到了休斯顿,我想趁此机会,把这笔生意先谈了。”金斯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见金斯特开始和梁耀洽谈生意,其他的南卡罗来纳州大奴隶主们也都围拢了过来。 这些奴隶主找自己,无非是想卖棉花给自己。 布坎南上任之后,虽然仍旧是采取居中调和的态度,希望南北两边都不得罪。 但由于北方的势力在国会中日渐强势,几次提升关税的议案都获得了通过,这三年来美利坚的关税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 南方的这些奴隶主出口到欧洲的棉花,利润也越来越微薄,加之1857年由铁路危机所引爆的经济危机的影响,南方奴隶主们的日子也大不如前。 南卡罗来纳州的种植园主们听说西部商人在德克萨斯以高于北方商人的报价大量收购囤积棉花,而且加利福尼亚州对南北双方流入的商品都不设置贸易壁垒,因此金斯特想向梁耀推销南卡罗来纳州的棉花。 “我想您是要和我谈棉花的生意?”梁耀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如果是棉花的生意,您可以和本地的华人商会谈。” 涉足化工领域以来,梁耀就对利润相对微薄的棉纺织业逐渐失去了兴趣,慢慢退出了该领域。 西海岸的棉纺织业,目前主要是由梁州的州长斯特劳斯,以及广大的华商在做。 梁耀的经营重点主要集中在化工领域,其次是金矿,银矿,工矿,机械,军工,造船与铁路这些利润更高的,技术含量更高的产业。 “这件事情找他们谈没用,还是要找您谈。”虽然喝得有些醉了,但金斯特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实不相瞒,这批棉花,我是想以货易货的形式交易,我们甚至可以不收现金先交货。” “哦?金斯特州长,您想用您的棉花换什么货?”梁耀问道。 哪有金斯特这么谈生意的,直接把底牌给亮了出来。金斯特这么做想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真的很迫切地需要这批货物。 金斯特抬头看了一下围在他身边的老伙计们说道:“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的。我们想要拿这批棉花从您这里换一批军火,价格好商量,唯一的要求是必须是现货,并且能够在3个月内交货!” 面对来自北方日益严峻的威胁,金斯特迫切地希望将南卡莱罗纳州的民兵进行正规化。而对民兵进行正规化,需要大量的财力和军火。 钱嘛,南方这些财大气粗的奴隶主自然是不会缺钱的。至于军火,北方目前已经严格限制军火流入南方,金斯特等人已经很难从北方购入大量的军火。 而弗吉尼亚的兵工厂和德克萨斯的兵工厂,订单都已经排到了一年后,从这两家兵工厂订购军火,至少要登上一年,这是金斯特等人无法接受的。 活跃在南方各州的华商,虽然这些华商能为他们搞来东南亚、日本的奴隶,以及一些零星的军火。 但这些华商能够弄来的军火多是一些褐贝斯,斯普林菲尔德M1842之类的老枪,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无法满足金斯特等人的胃口。 金斯特等人需要的是一批数量足够多,性能足够先进的军火来武装南卡罗来纳州的民兵。 军火?现货? 加利福尼亚不是没有现成军火,只是这些现成的步枪存货都是梁将军M1857式步枪,是梁耀留着给自己未来的扩军准备。 再者,梁将军M1857步枪作为一款单发、后装弹、使用金属弹壳中发弹的步枪,此时的性能过于先进,也不便出售。目前也只有西部旅的三个主力团和三个老牌的民兵团才完全完成了梁将军M1857式步枪的换装。 不过要说现货,也不是没有,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军械库里还躺着3500支刚刚从民兵手中退役下来的二手沃尔特M1851式步枪。 这些退役的步枪,梁耀本来是打算用来支援印第安人的反种族灭绝事业,顺便从他们手里换一些土货补贴家用。 既然金斯特等人需要军火,那就卖给他们也无妨,梁耀的道德底线向来十分灵活。反正西海岸地区对棉花的需求也很大,他也不担心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棉花会砸在手里。 就是梁耀不知道金斯特这帮南方的奴隶主们会不会嫌弃这些男兵自用九九新的二手步枪。 虽说西海岸地区的民兵团训练强度要比其他州的民兵团大,但民兵团没有参加过高烈度的战争,因此这些二手沃尔特M1851式步枪的状态还可以,甚至要比西部旅三个正规常备团手里退役下来的枪械状态要好。 “我的军械库里还有3500支沃尔特M1851式步枪,这些步枪虽然不是全新的,但由于平时不常使用,保养尚可,因此这些枪的状态都还可以。”梁耀说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这批步枪这个月就能交到您手上。” 对于战争的准备,南方还是要比北方充分的,这些南卡莱罗纳州的奴隶主头子,现在就想着对手底下的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了。 也无怪乎他们能够在战争初期将北军打得抱头鼠窜。 “沃尔特M1851式步枪?这个月就能交货?那太好了。”听到梁耀手里有现成的沃尔特M1851式步枪可以交货,金斯特等人不由得两眼放光,“旧枪也不要紧,只要您能够每条枪多附送一些弹药就好了,只是.只是数量太少了。” “您需要多少支步枪?”梁耀问道。 3500支步枪足够装备三个步兵团了,这都嫌少,梁耀很好奇金斯特这些奴隶主头子到底想要多少支步枪。 “12000支步枪,12000000发子弹,30门大拿破仑炮(12磅野战炮),60门小拿破仑炮(6磅野战炮),90000发炮弹。”金斯特报出了他想要的军火数量。 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梁耀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奴隶主头子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数量这么多的军火,恐怕我拿不出这么多的现货。”梁耀思忖片刻后,说道,“我可以为您联系我叔叔,让他的兵工厂代为生产您需要的军火,让他来生产剩下的8500支步枪,以及弹药,炮弹与野战炮,在一年之内交货,可以吗?”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目前正在全力生产梁将军M1857式步枪和萨克拉门托炮,原本沃尔特式步枪和拿破仑炮的生产线不是转移到了德克萨斯州的奥斯汀兵工厂,就是转移到了广东的香山制造局。 德克萨斯的奥斯汀兵工厂订单已经排到了一年后,现在想吃下这笔订单,只能交给广东的香山制造局。 “可以。”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奴隶主们在经过一阵商议后,同意了这一方案。 敲定了这笔订单后,接下来的细节问题,梁耀让蔡司和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奴隶主头子谈。 对军火的需求这么大,只想着买,不想着自己造,只能说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奴隶主头子对未来的局势有一点高瞻远瞩的眼光,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们还是认为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会在两三个月内结束,只要囤积一批弹药就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战事。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九章:覆水难收 “你们往南方卖奴隶,往在墨西哥重福寿花制成糕点往欧洲卖我管不着。但有一点,无论你们中的任何人,包括我自个儿的亲朋故旧,一旦坏了西海岸的规矩,视本地的律法于无物,休怪我梁某翻脸不认人!” 萨克拉门托,蔚秀居内,刚刚从德克萨斯州乘坐私人专列返回萨克拉门托。正在和弗里蒙特,斯特劳斯讨论货币问题的梁耀对上门拜访的伍元华,潘正炜,以及罗宾逊等人没有好脸色。 对福宁集团黄康瑞等人铸造假币一案的审判已经结束。 大大小小,总计687名的涉案犯罪分子将于本周日在萨克拉门托市民广场执行死刑。 这是加利福尼亚建州以来的第一大案,在民间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加利福尼亚日报》,《金山晚报》,《洛杉矶日报》,《萨克拉门托日报》等当地知名报社都对福宁集团铸造假币一案进行的重点报道,并且已经公布了州法院的审判结果以及死刑名单。 这些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涉案分子中,不乏有怡和集团,同孚集团,波士顿集团的管理层,尽管这些管理层都不是这些集团的核心成员。 但这还是在加利福尼亚,乃至整个西部地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伍元华,潘正炜,以及罗宾逊等人这次专程来蔚秀居拜访梁耀,就是来向梁耀求情,希望梁耀能够对他们集团的人网开一面。 “还望您念在他们是初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这些浑小子网开一面,回去之后,我一定对他们严加管束。”伍元华低着头,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虽然福宁集团假币案,涉案的伍氏成员都是一些旁支远亲,但毕竟是伍家人,伍家人被判死刑,传出去也不好听。 至于潘正炜的态度则比较佛系,潘家没有本族人员牵扯进福宁集团的假币案,陷得没有伍家那么深,潘家的涉案人员不过是手底下几个不开眼的家奴。 因此潘正炜对此事持观望态度,先看看梁耀对伍元华是什么态度,如果梁耀对伍家的远亲旁支愿意网开一面的话,他也顺势为自己的家奴们求个情。 如果梁耀表现出铁面无私的态度,他也表现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以改善潘家和同孚集团在梁耀心目中的印象。 死几个家奴事小,因这事迁怒与梁耀,让梁耀对潘家和同孚集团心存芥蒂事大。 毕竟他的宝贝孙子现在还在犹他领当着大法官,同时兼领犹他领移民委员会副主席一职,负责科罗拉多领地的移民工作。他孙子的前程,全在梁耀一念之间。 至于罗宾逊,他的态度则更佛系了,波士顿集团并不是一个家族集团,采用的是合伙人制度。 比起向那些集团内的涉案分子求情,罗宾逊此行专程乘坐火车从堪萨斯赶回来的目的更多地是向梁耀求情,希望能够不削减波士顿集团的铸币配额。毕竟垄断铸币的利润,实在太大,太诱人了。 “好一个初犯啊。良仪,我没想到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伱可是俄州的建州元老,俄州的第一任州长。”梁耀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自己制定的法律规矩,自个儿都不遵守,还指望着下面的人遵守这些规矩,你不觉得可笑吗?” “天子犯法,同于庶民。老朽此番冒昧登门造访,就是希望您能够对涉及福宁集团假币案的同孚集团中人加以严惩,以儆效尤!”潘正炜痛心疾首地说道。 “也是老朽平日里忙于公务,对手下的人疏于管教,以致这些家奴愈发猖狂,目无规矩,连加州律法都不放在眼里!这些人必须严惩!枪决他们都是轻的!应该直接活剐了他们!” 一旁的伍元华满脸诧异地看着潘正炜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同志飚演技,心知自己被潘正炜摆了一道,当枪使了,伍元华心里将潘正炜家中的女性成员问候了个遍。 他妈的,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说好了一起来向梁耀求情的,没想到这个糟老头见形式不对,见风使舵的本领比金山湾里的水手还厉害。 伍元华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罗宾逊,心想罗宾逊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建州元老之一,加州的首任州长,又和梁耀交情匪浅,罗宾逊应该能够梁耀面前说上话。 “已经定罪的人,无论是属于哪个集团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罗宾逊也表了态,他对梁耀说道,“只是能不能不削减我们的铸币配额,代之以缴纳罚款?” 鬼佬果然都是一群掉进钱眼里的重利之徒,听完罗宾逊的表态,伍元华心里也忍不住啐了罗宾逊一口。 罗宾逊在乎的并不是梁耀要处理波士顿集团中的涉案人员,而是波士顿集团被削减的铸币配额。 “覆水难收,我已经做出的决定不能更改,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到此为止吧。”说完,梁耀转身看向蔡司,“蔡司,把样钞拿上来。” 不多时,蔡司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并缓缓将木盒子放置在会客厅的桌子上打开。 木盒子内,赫然是一套类似银行券的美元纸币。 这种纸钞采用高品质的棉质纸张制成,这种纸张质地坚韧,耐久性较强,不易撕裂或磨损,具有一定的耐水性,且表面较为平滑。 木盒子内的样钞总共有4种不同的面值,从高到低分别是10美元,5美元,2美元,1美元。 这套钞票的主体颜色为红色,其中10美元的钞票上印制的是青龙图案,钞票的边角辅之以饕餮纹。5美元的钞票上印制的是白虎图案,钞票边角辅之以莲纹。2美元的钞票上印制的是朱雀图案,1美元钞票上印制的是玄武图案,这两种面值的钞票边角都辅之以祥云纹。 总的来说,这是一套印制十分精美的钞票。 在场的诸人中,尤以弗里蒙特,斯特劳斯和罗宾逊对这套全新印制的钞票最感兴趣,他们被钞票上的特色图案所吸引,认为这套钞票很好看。 “这种银行券的纸质很好,印刷工艺和防伪工艺也无可挑剔,比我在市面上见到的银行券都好,你这是要印制全新的银行券?”罗宾逊拿起1美元面额的红钞,揉搓了一番后说道。 “不,这不是银行券。”梁耀纠正道,“这是正儿八经的货币。” 美国早期的银行券和货币在本质上有所不同。银行券是一种特定银行发行的信用工具,需要依赖于银行的信誉来兑换,而货币则是一种由政府或权威机构发行的支付手段,具有法定支付地位,不需要另行兑换即可在市场上自由流通。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章:一人造假,全家枪毙 “大陆币?”说到纸质货币,这是罗宾逊的第一反应,“只是发行这种纸质货币能成功吗?” 鉴于大陆币的最终结局,罗宾逊对纸质货币的前途充满担忧。 大陆币(Continental currency),即最早的美元是美国大陆钞票。这些大陆钞票于1775年至1779年期间由美国大陆会议发行,用于资助美国独立战争。这些纸币印有“美国大陆”(United States)的字样,因此被称为大陆币。 只是大陆币的命运和早期的纸质货币一样,发行没多久就迅速贬值,并且很快就失效了,其原因无非是以下几条。 通货膨胀和贬值:大陆币的发行数量过多,而且没有足够的贵金属储备与政府银行的信用背书,导致大陆币快速通货膨胀和迅速贬值。最终失去了民众的信任和接受度。 伪造问题:由于彼时大陆币的印制工艺相对简单,容易被伪造。以致伪造币的数量越来越多,使得人们对大陆币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加剧了大陆币的信任危机。 政府信誉不足:大陆币的发行没有得到足够的政府支持和信誉保障,而且当时的美利坚政府在支持战争的同时没有能力兑现它们的承诺。 战争影响:独立战争的持续和战争结局的不确定性也对大陆币的稳定性产生了负面影响。 上述的这些问题梁耀也是考虑过的,通货膨胀和贬值的问题,可以控制货币的发行量来调节,目前西海岸三州的政府,尤其是加州政府的信誉很好,可以为纸币货币提供有力的信用背书。 再者,目前西海岸作为全世界主要的贵金属产地,有足够的贵金属为纸质货币进行背书。 至于伪造问题,1859年的印刷工艺比起1775年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只要纸币的印制足够精良,提高伪造的门槛,同时对伪造假币者施以极刑,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如果纸质货币能够得以流通,于公,于商,于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是怕像大明宝钞一样,最后沦为废纸。” 潘正炜的第一反应则是想到了大明宝钞,他拿起一张2美元的红色纸钞在手中细细观摩,他本想再提提民间造假的问题,但在看到纸币上赫然用中英双语印制着:法定货币,一人造假,全家枪毙的警示语后,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人造假,全家枪毙。这个标语要是其他人提出来的,潘正炜或许还不会当回事,但以梁耀行事的雷霆手段,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潘正炜也明白了为什么梁耀要如此高调地处理福宁集团铸造私币的案子,感情是杀鸡给猴看,为发行这些纸钞造声势。 连怡和集团,同孚集团,波士顿集团这些加州财团核心的成员涉及铸造私币的案子都会被枪决,其他不老实,想走歪门邪道印制这些纸钞的人,在行动之前肯定是要认真掂量掂量。 “只要我们有充足的黄金白银作为储备金来应付民间的兑换,不滥发纸币,就能稳住纸钞的价值。”梁耀说道,“再者,使用纸钞不仅能够为民众提供方便,促进商业贸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我们本地黄金白银的外流。” “那些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佬都很精明,他们会接受我们在外贸中使用这种纸币吗?”伍元华也有些担心这种纸质货币的前途。 “你说得对,欧洲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他们能拿着这些纸不受阻碍地兑换到黄金,白银,煤油这些在欧陆的硬通货,我想他们也会慢慢地接受这种货币。”梁耀说道。 目前西部和欧陆,乃至东亚部分地区的贸易,除了使用比较麻烦的真金白银进行支付之外,最常用的跨过支付方式就是使用各大银行的支付保函,汇票,银行券进行支付。 这些方式各有各的缺点,真金白银的缺点是不易携带,运输保管成本高昂,尤其是在进行大额交易的时候。 各大银行的支付保函,汇票,银行券非常依赖于银行的信用和支付承诺,存在银行违约或拒付的风险。这次经济危机,美利坚东部的某些银行,比如费城银行,曼哈顿公司银行等银行就对欧洲客户支付保函和汇票进行拒付,给欧洲客户来了点小小的美利坚震撼的同时,也损害了美利坚银行乃至整个商界在欧洲的信用。 当然,跨国交易除了要面临银行的信用风险之外支付效率低下也是一个问题。跨境贸易的支付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和步骤,特别是对于信用证和汇票支付方式,需要比较长的处理和确认时间。以这个时代底下的通信效率,一张汇票给你处理个一年半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对于在场这些财大气粗,现金流充足的大财阀自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对于本就追求资金高周转的小商人而言,则是非常致命的。 不仅国际贸易如此,美利坚境内的跨州贸易也经常面临这个问题。像西部地区这样,各地之间的银行家们一团和气,允许在彼此之间的主要城市开设分行和睦情景,在东部地区是难以想象的。 东部各州的银行基本上都是各自圈地为王,垄断本州的金融资源,拒绝外州银行资本进入本州参与竞争。因此银行的支付保函和汇票,在美利坚本国境内的支付效率,也是低得令人发指。 这种情况直到林肯上台后,推动了美元纸币的现代化,正式规定了美利坚的纸币货币体系,并发行了第一套正式的美元纸币,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绿钞,美利坚国内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才得以被逐渐打破。 当然,起初林肯推动美元纸币的现代化,发行纸币的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破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而是为了筹集战争资金。 美元纸币化之后,联邦政府遂开启印钞机,大规模发行纸币,以满足军费开支。在此期间,林肯政府发行了许多各种面额的纸币,包括5美元、10美元、20美元、50美元甚至是100美元面值的纸币。 西部地区的第一套纸币货币,最高面值只发行到10美元为止,梁耀已经是相当克制保守了。 战争打得不仅是工业实力,还有经济。 后世南方之所以败于北方,除了北方工业对南方形成了绝对的碾压优势之外,北方的精英比南方的精英更善于整合经济资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论财富,卖了几十年的棉花的迪克西阔佬手里掌握的财富绝不会比北方的杨基佬少。只是南方迪克西佬的这些财富,全都用在了刀把上。 南军前方物资紧缺,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而南方的统治者们宁可鼓动平民们捐首饰和衣服支援前线,也不愿动各州大奴隶主们躺在地窖和金库里成堆的金币和银币。 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危局,梁耀必须对西部地区有限的经济资源进行整合。 往小了说,推动美元货币纸币化有利于促进民间的贸易,方便小民生活,往大了说也有利于未来政府实施货币政策对经济活动进行宏观调控。当然,一旦打起仗来,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也可以学习联邦政府,开动印钞机缓解军费压力,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一章:宪法是人制定的 “只要控制纸钞的发行量,有足够的金银作为储备,我想此举可行。”潘正炜试探性地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些纸钞打算怎么发行,由哪些银行来发行,第一批发行的数额又是多少。” 第一批发行的货币数额多少,同孚银行能不能参与到这些红色纸钞的发行之中,这是现在潘正炜最为关心的问题。 “诸位来之前,我已经和弗里蒙特州长,斯特劳斯州长商议过了。我们决定成立一个西部储备委员会,吸纳各州的州银行,以及有资质,财力雄厚的私人银行成为委员会的会员,共同发行西部的第一套正式纸质货币。”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西部储备委员会的会员行将获得发行官方货币的权力,同时也必须接受委员监管。” “监管?”听到这个词,伍元华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的,监管,不进行监管,万一下面的银行在没有授权,没有足够金银储备的情况下滥发纸钞,岂不是损害了所有西部储备委员会会员行的权益?”梁耀若有所指地冷声说道。 “西部储备委员会采取自愿加入的原则,如果不想接受委员会的监管,亦可以不加入,我们不强求。” “天下岂有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之理?西部储备委员会对会员行进行监管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否则大家各发各的纸钞,岂不乱了套?”潘正炜则看得更加通透,他说道,“我们同孚银行愿意加入西部储备委员会,接受西部委员会的监管,只是发行纸钞的配额,怎么个分配法?您第一批打算发行多少价值的纸钞?” “一半的纸币发行配额归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三州的州立银行所有,剩下的一半纸币发行配额,根据会员行的实力以及黄金储备分配。第一批发行的纸钞总额为3000万美元。”梁耀环视在场的西部银行大鳄们。 3000万美元?! 听到这个数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相顾点头。这个金额足够大,就算加,俄,梁三州的州立银行拿走了其中一半的配额,他们这些私人银行还是能够分享剩下的1500万美元的货币发行配额。 “只是货币上的这些字,恐怕有违宪法精神。”罗宾逊指着红色钞票上的法定货币,一人造假,全家枪毙字样说道,“我建议在正式发行的货币上删去这些字词,如果正式发行的货币上保留有这些字样,恐怕东部佬会以此做文章指责我们。” “宪法是人制定的。”梁耀不屑道,“那些东部佬自己先遵守宪法再来指责我们吧。这些样钞我们怎么印,正式发行的纸质货币就怎么印。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想加入西部储备委员会,留下,不想加入的,现在就可以走。” 东部的精英们,尤其是东部北方的精英们,他们只是把神圣的宪法挂在嘴上,希望被人遵守宪法而已而已。 北方的杨基佬要真的老老实实地遵守宪法,林肯就不可能上台,内战也不可能爆发,南北之间应该好聚好散,而不是直接兵戎先见。 在场的这些西部精英都是人精,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一旦没有加入西部储备委员会,成为第一批制定货币游戏规则的人,将来迟早要被排挤出西部财团的核心圈层。 故而纵然加入西部储备委员会要付出接受西部储备委员会监管的代价,但在权衡之下,这些西部的精英们还是选择加入西部储备委员会。 这周周日,这是一个让西部民众瞩目的日子。 这一天,整整687名以黄康瑞为首的铸造私币的死刑犯将被专程押解到金山市的市民广场执行枪决。 这是加利福尼亚自1850年建州以来,第一次有如此之多的人被执行死刑,也是第一次有大财团的核心人员被执行死刑。这在整个西部地区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在死刑前的前一天,不少看热闹的西部民众早已经早早地来到市民广场占好地方,以便第二天能够在更好的位置欣赏加利福尼亚州有史以来最大死刑执行现场。 因此在周六,金山市,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广场早就已经人满为患,很难找到下脚容身的地方。 到了周日这一天早上,687名穿着黑白条纹囚服,带着镣铐,被穿了琵琶骨的经济犯们被整整一个营全副武装的萨克拉门托民兵团士兵驱赶下火车,一路押送到了金山市的市民广场。 金山市的市民广场已经是整个西部地区最大的城市广场了,饶是如此,整个广场还是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萨克拉门托民兵团的士兵不得不先清出一条进入刑场的道路,这才将被串成串的687名经济犯押进刑场。 正午时分,对这些经济犯的枪决正式开始。 萨克拉门托民兵团的士兵分批对这些经济犯们举枪射击,执行死刑。 被枪决的经济犯直接被拖到广场上早已准备好的火堆中浇上煤油就地火化。 极少数在枪决中没死透的经济犯身体在被点着后痛苦地在火堆中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肉被烧熟的焦臭味,这是死亡的味道。 这一幕,让一旁还没被执行枪决的经济犯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就连少数行刑的萨克拉门托民兵团士兵,也忍不住开始呕吐。 金山市民广场的枪声和围观群众的喝彩声经久不歇,687名死刑犯,直到下午5点才全部执行完毕。 金山市民广场上的血迹尚未冲洗干净,第二天,西部储备委员会正式宣告成立。 第三天,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的州立银行发行了一种非常精美的红色纸钞。 同时,三州的州长和财长也相继对外界发布公告宣称,红钞美元是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共同承认的法定货币。 任何人都可以拿着这些红色纸钞,不用出具任何个人证明到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的各个州立银行,以及西部储备委员会的会员银行:美洲银行,佐治亚银行,同孚银行,怡和银行,波士顿银行,兑换成等额的美元铸币以及黄金白银。如果银行拒绝兑付,将获得十倍拒兑金额的赔偿。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二章:整军备战 西海岸三州州长,财长的公告一经发出,整个西部地区都为之震撼。 纸质的货币,西部人不是没有接触过。 只是此前他们接触的所谓纸质货币都是银行券,只能该银行券所发行的银行进行兑换,并且需要长时间的校对审核,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 银行券的流通范围也仅限于商界的中上层人士,因为只有这些人才是银行的主要客户。普通民众还是使用金属铸币进行交易。 这次发行不用出具任何个人证明就能在西海岸三州的州立银行,以及西部传统的五大行进行自由兑换,这意味着手持这些钞票,能够在西部几乎所有的城市以及主要定居点变现。 其流动性不是哪个私人银行的银行券可以比拟的,就连实力最为雄厚的美洲银行也做不到这一点。 起初,人们对西海岸三州的州长,财长公告还持怀疑态度。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拿着金属铸币到各州的州立银行兑换一些小额的红色钞票。 这些兑换红色钞票的人中,不少人是冲着十倍拒兑金额的赔偿来的。 但令他们遗憾的是,他们没能够拿到十倍拒兑金额的赔偿。因为他们能够拿着这些红色钞票跨行,甚至是跨州如愿地自由兑换到等额的金属铸币。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西部人开始在日常的交易中直接使用这种漂亮精致的红色钞票直接进行交易,也懒得在收到红色钞票后就马上到银行对黄成金属铸币。 一来到银行还要排队,二来这些红色钞票的价格非常坚挺,持有这些红钞和直接持有金币银币没有本质的区别,而且还更方便。 毕竟你可以把价值1000美元的红钞揣进裤裆里,但却无法把等值的黄金揣进裤裆里。 到后来,一些大胆的欧洲商人,清国商人,日本商人在听说这些刚刚发行的红色钞票能够在西部储备委员的会员行兑换到等价的金属铸币以及金银后,也开始尝试少量地使用这种钞票,拿到清国的五大开埠口岸,香山,香港,长崎,以及伦敦,巴黎,柏林,维也纳,乃至圣彼得堡的美洲银行兑换成金属铸币和金银。 一开始这些商人不过是尝尝鲜,没成想在兑换的过程中一路畅通无阻。 这些做跨境贸易的商人们见使用西部储备委员会的红色钞票如此便利,对在交易中使用红钞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了。 1859年年底,趁着加利福尼亚州财政状况良好,新的制式武器梁将军M1857式步枪,6磅,12磅萨克拉门托野战炮,雷霆M60机枪产量的提高,梁耀开始正式对整个西部地区下辖的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改造整编。 由于自1851年开始,梁耀就非常重视各地民兵武装的训练,经常派遣现役常备部队的士官到各地负责对民兵进行训练。就连中学的军训,也是退役甚至现役的士官担任教官。 因此西部地区的预备役力量十分充沛,对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改造整编的过程十分顺利。 步兵方面这次改编以原来的三个常备团为班底,由团扩充为旅。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改编为101旅,俄勒冈步兵团改编为102旅,亚利桑那步兵团改编为103旅。 改编所需的士官从原来优秀的现役老兵中擢选,晋升为士官,所需的连长,营长,团长也从原来常备团中现役军官中择优提拔。 三个步兵旅编制相同,每旅下辖三个步兵团,一个装备24门12磅萨克拉门托炮的旅属炮兵营,一个装备36挺雷霆M60机枪的旅属机枪营,一个旅属骑兵营,一个工程营,一个负责保障旅指挥部安全的警卫连,以及一个负责保障后勤的辎重团。 每个旅在满编状态下人员为7500人。 团为基本作战单位,在满编的情况下,每个团有三个步兵营,一个装备8门6磅萨克拉门托炮的炮兵连,一个装备12挺雷霆M60机枪的机枪连,一个负责保障后勤的后勤连。每个团在满编的状态下,人员为1500人。 除了三个基本的步兵旅外,梁耀尚有一个独立的炮兵团,一个主要由印第安人组成的骑兵团,以及正在训练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的蒙古骑兵团和索伦骑兵营。 经过对民兵的正规化整编后,整个西部的正规武装力量人数达到了27400人之多,这个规模已经是整个西部目前财政能够承受的极限。 在这次对民兵正规化整编的过程中,梁耀也顺水推舟地在萨克拉门托筹建了萨克拉门托军校培训后辈军官,尤其是重点培训炮兵军官和骑兵军官。 同时,梁耀让萨克拉门托兵兵工厂开足马力生产枪炮弹药,并大量囤积粮食,医疗物品,白糖,毛毯,布匹等战略物资。 这些物资通过太平洋铁路源源不断地被运往太平梯铁路沿线的主要城市和定居点。 例如,内华达行政区的里诺和卡森,犹他领地的盐湖城,普罗沃,科罗拉多领地的丹佛,以及内布拉斯加领地的北普拉特。 整个1859年的下半年,梁耀都在整编部队和储备战略物资,建立完善的战时仓储物流系统中度过。 在这一期间,梁耀和西部的精英们也对东部的政治局势,也就是即将到来的第十六任总统大选保持关注。 和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梁耀的目光主要聚焦在共和党身上。 虽说他有后知160多年的本事,但他来到这个时空十年,对这个世界原来的世界线产生了影响。 因此梁耀虽然知道林肯是美利坚的第十六任总统这一常识,但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这一次英法联军都没打进京师城,他五叔梁绍琼都他娘的当上了两江总督。天知道这次美利坚总统选举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1859年11月10日,西部的报纸上刊载了一则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政治新闻:共和党有力的总统提名竞争者之一的西蒙·卡梅隆因涉嫌巨额贪污腐败问题被调查。 共和党内部经过讨论研究,也为了平息舆论压力,挽回共和党作为一个新兴有为政党在民众,准确地说是北方民众心目中的白莲花形象,共和党取消了西蒙·卡梅隆的总统提名资格。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三章:你恩师还是你恩师 西蒙·卡梅隆喜欢敛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西蒙·卡梅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竞争共和党总统提名人的时候因为涉嫌巨额贪污腐败问题被调查,失去了总统提名人的资格,这很难不引人遐想。 “正式竞选尚未开始,共和党就爆出这么大的贪腐丑闻,共和党的前途越来越不明朗了啊。道格拉斯和布雷克宁里奇的胜算更大了。” 蔚秀居内,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兼州务卿葛文在看到共和党的核心成员被涉嫌巨额贪腐问题被调查,忍不住感慨道。 辉格党解散之后,民主党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党独大的局面。 此时只要民主党内部能够团结一致,果断地阐明民主党的立场,不再左右摇摆,妄想继续调和南北矛盾。这次竞选断然是没有共和党什么事情。 只可惜此时的民主党作为一个相对保守的老政党,是不可能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勇气。民主党在南方州拥有强大的支持基础,特别是在那些依赖奴隶劳动的州,民主党是不可能放弃这些南方票仓。党内更没有激进的领袖敢冒着千夫所指的,万民唾弃的风险和半个国家彻底切割。 民主党人既想获得北方州的支持,又不舍得放弃南方的票仓。这种既要又要矛盾态度,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什么都要不到。 事实上,民主党内部此时也已经分裂,逐渐形成了北方民主党和南方民主党,北方民主党推出了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斯蒂芬·A·道格拉斯(Stephen A. Douglas)。南方民主党则推出了自己的利益代言人约翰·C·布雷克宁里奇(John C. Breckinridge)参与1860年的总统选举。 内部的分裂这进一步削弱了该党在选举中的影响力,分散了民主党的政治力量。 共和党作为一个新兴政党无法撼动一个完整团结的民主党,但如果是一个分裂的民主党,角逐总统之位,鹿死谁手,就犹未可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民主党已经裂开,但裂开的民主党,实力仍旧不容小觑。 尤其是以道格拉斯为代表的北方民主党,实力仍旧非常强劲。 林肯以善于演讲辩论著称,道格拉斯是为数不多在辩论上能够赢过林肯的人,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容小觑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梁耀倒不这么认为,“如果共和党能够妥善处理好西蒙·卡梅隆的贪腐案件,共和党未必不能化险为夷,甚至是因祸得福。” 政客腐败在美利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腐败的政客在美利坚才是不正常的。 只是大家平时都心照不宣,只有在政治斗争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才会把这种事情摆上台面,用来彻底击垮对手。 “如此一来,明年我们就要看到弗里蒙特和民主党的道格拉斯,共和党的西沃德同台竞技厮杀了。”葛文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道。 反正这是公民党的第一次参选,公民党的成员都不想蹚东部浑水,皆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参与明年的第十六任总统选举。 葛文的观点也代表了目前绝大多数美利坚政客的观点,多数美利坚政客精英最看好的第十六任总统人选不是道格拉斯,就是西沃德。 至于现任总统布坎南,由于任内在糟糕的表现,尤其是在经济上未能带领美利坚走出经济危机的阴影与泥潭,上至政商界,下至平民,都已经对布坎南失去了信心。就算布坎南参加第16任总统选举谋求连任。 布坎南的成功率也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成功连任。 目下,民主党的南北两派在分别在为布雷克宁里奇,道格拉斯宣传造势,刻意忽略了现任总统布坎南,这也表明了民主党内部对布坎南的态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也。”梁耀诡谲一笑,说道。 这时候如果他说出自己的想法,认为连共和党提名人都不是的亚伯拉罕·林肯能代表共和党参加总统竞选,并最终获得胜选,葛文以及其他身边的人一定会认为他得了失心疯。 “您的意思是您谁都不看好?”葛文不思不得其解,他认为这次竞选的形式已经非常明朗。 北方州的政治力量在全国范围内具有压倒性优势,不出意外的话,总统大概率是从废奴派中产生。 而废奴派中,拥有最多支持者的党派分别是态度激进的共和党,北方民主党。 这两个党派的头号提名人西沃德,道格拉斯在各自的党派内都有绝对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不出意外的话,总统只能是从这两个人之间产生。唯一存在的变数就是南方民主党的候选人布雷克宁里奇。 “等着看好戏吧,这一任的总统选举一定非常精彩。”梁耀呷了一口茶水,岔开了这个话题,“听说你的恩师要移居加州?” “这您都知道?”葛文非常诧异,不知道梁耀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梁耀淡淡地说道。 葛文的恩师是菲尔莫尔总统时期的联邦政府财政部长科温,科温是葛文政治仕途上的引路人。在加州建州之初,也给予了加州不小的助力。 “恩师对东部的局势非常失望,他想找个相对清净的地方,所以打算举家迁移之加利福尼亚。”葛文自然不相信这消息是梁耀道听途说而来的。 菲尔莫尔总统卸任之后,对美利坚政治心灰意冷的科温早已经淡出了政坛,一直非常低调。 “你恩师还是你恩师,伱恩师的政治嗅觉可比你灵敏多了。”梁耀关切地问道,“你已经为你恩师物色好住所了吗?” 随着东部的局势不断恶化,将来会有更多的东部各界的精英人才,以及资本流入相对安全,不容易被战火波及西部地区。 这是一次吸东部血的大好机会,梁耀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为了表明西部愿意接纳东部精英的态度,梁耀自然要树立一个典型,向东部的精英表明,西部是欢迎东部精英的到来并不吝给予优待。 菲尔莫尔时期的俄亥俄州政坛大佬,在加州建州的关键时期给与加州帮助的时任财政部长科温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恩师乃是非常清廉之人,他早已经来电表示,住所等一应问题,他自行解决,让我不要费心插手。”葛文说道,“但我还是在萨克拉门为恩师准备了一套宅子,恩师大老远过来,总不能让他住旅馆。” 西部的白人政治势力主要有三派,实力最为强劲的白人政治派系毫无疑问是现任州长弗里蒙特为代表的佐治亚派。 其次则是以前任州长罗宾逊为代表的波士顿派。 至于以葛文为代表的俄亥俄派,则是其中实力最弱小的一支。 毕竟葛文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人格魅力等方面与弗里蒙特和罗宾逊相比,相差远甚。 葛文也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他也希望科温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后,能改善俄亥俄派式微的现状。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四章:深不可测的梁将军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梁耀在西部大刀阔斧地对西部民兵进行正规化整编,创立军校,在太平洋铁路沿线的主要定居点扩建仓库,囤积军需及战略物资不可能瞒得过东部的眼线。 当然,梁耀也没想着能在完全瞒过东部的所有人。 时间不等人,梁耀总不可能为了躲避东部的眼线,对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不做任何准备,或者以及其缓慢的速度进行准备。 1859年的圣诞节,布坎南以及他的阁员们如站在一座摇摇欲坠,即将裂开的房子下,所有的阁员部长们面色焦虑,显得惴惴不安。 他们似乎在担心美利坚这桩裂开的房子随时倾覆,将他们这届媒体民众眼中史上最糟糕的美利坚政府埋葬。 梁耀突然在西部地区进行大规模地整军备战,对于本就疲于控制堪萨斯内战规模,缓和南北局势,妄图挽救东部萎靡经济形势的布坎南政府而言,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连夜雨还是倾盆大雨。 不少好事的媒体已经开始推测,西部的这位美利坚最年轻的名将手底下到底掌握着多少军队。 有的报社推测出来的数字是三万,有些是五万,更有大胆激进的报社推测梁耀手底下有十万大军。 当然亦有一些通晓梁氏家族内情的媒体人则认为,梁耀所掌握的军队数量难以估量,西部财团的实力深不可测。 合众国的海外名义上以及实际控制的殖民地军队,也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地听从梁耀的指挥。 这些殖民地军队包括,驻扎在夏威夷的军队,驻扎在日本长崎租界的军队,驻扎在日本虾夷岛的军队,以及驻扎在香江和婆罗洲的军队。 这些殖民地军队大多数隶属于梁耀的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武装,是不折不扣的私人武装,这些私人武装的装备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美利坚常备军装备都要好。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 此外,安布雷拉公司麾下不仅拥有强大的陆地力量,甚至还有一支曾经打败过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私人舰队。 这支私人舰队装备有数艘连合众国海军将领们都艳羡不已的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巨浪级新锐蒸汽铁甲舰。 南北战争之前,美利坚的主要扩张方向是在北美大陆的陆地上,在梁耀将触手伸向太平洋地区之前,美利坚几乎没有海外利益需要维护保障。 因此自然没有动力养一支强大的海军来保障海外利益,当然,就南北战争之前联邦政府那点可怜的财政收入和军费开支也养不起一支强大的现代海军。 不要说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巨浪级新锐蒸汽铁甲舰,合众国海军这时候就连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风帆战舰也拿不出几艘。 更不用说近些年合众国海还正面临人才严重的流失的问题。 由于安布雷拉舰队船员的薪资是合众国海军水手的两倍有余,合众国海军普通水手的月薪是8美元,而安布雷拉舰队的船员月薪是20美元。至于轮机长,领航员,炮长,大副,二副之类的技术船员和高级船员,薪资差距更大。 因此很多退役甚至是现役的合众国海军士兵于军官,纷纷选择加入安布雷拉舰队。毕竟加入安布雷拉舰队不仅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待遇,还能开上更先进的战舰。 就连新加入合众国海军的很多新兵们,也抱着在合众国海军镀金,退役后直接去安布雷拉舰队拿高薪的想法。 而安布雷拉舰队也非常乐于为这些前合众国海军的士兵和军官打开绿灯。 美利坚民间关于这支神秘舰队的传闻甚多,传闻这支舰队不仅在争夺婆罗洲岛的战争中大败强大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 甚至在不久前的大清国与英法之间的贸易战争中,安布雷拉舰队还曾受雇于大清国,并且在珠江口和英法联军的联合舰队打得平分秋色(更夸张的说法是大胜英法联军的舰队。) 这一传闻一度让美利坚民众深受鼓舞,感到热血沸腾。 至于安布雷拉舰队是否曾受雇于大清国,又是否真的打平甚至打败过英法联军的联合舰队,也只有这场战争的亲历者才知道了。 当然,少部分布坎南政府的高层也知道。毕竟美利坚也是这场所谓贸易战争的赢家,刚刚获得的香江岛,也不是慷慨的英国人拱手相送的。 美利坚取代英国成为港岛的新主人,清政府还向美利坚表示感谢,甚至邀请美利坚协助清政府的船政建设,美利坚借此机会进一步扩展了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这是布坎南政府在执政期间,最能够拿得出手的外交政绩了。除此之外,布坎南政府在外交领域再无建树。 梁耀的叔叔梁绍琼是大清国的两江总督,不仅控制着清国最富庶,人口甚至超过美利坚的两江地区,还掌握着清帝国最为精锐的一支武装力量。 不少美利坚的阴谋家大胆猜测,这支武装很可能也是梁耀能够调遣的一支武装之一。 虽然布坎南认为梁耀能够调遣清帝国军队的说法十分荒唐可笑,不过梁耀掌握着美利坚几乎所有海外殖民地军队以及拥有私人舰队,确实是铁打的事实。 想到以梁耀为代表的西部大财团们手底下掌控着如此强大的精锐武装力量。布坎南不由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此时的布坎南心中已经用最恶毒的语言亲切地问候了他的前任菲尔莫尔。 以梁耀为首的西部财团势力,正是在和梁耀私交甚密的前任总统菲尔莫尔的两个任期内迅速壮大崛起的。 到他上任的时候,西部就已经有了尾大不掉的趋势,成为了合众国的一大顽疾。 只是西部此前一直非常服从联邦政府的安排,就连查关税都十分配合,没有像南方的那些蓄奴州那么闹腾。 加上布坎南本人也需要借助西部的力量扩大美利坚在远东的影响力,铲除摩门教的势力,因此布坎南在上任之初,对西部也没有太强的防范之心。 当然,布坎南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能当上这个总统,也有西海岸三州选票的功劳。他也不能在西部没有任何违宪之举的情况下对西部地区的内部事务进行干涉。 当西部突然露出真正的面目,当众展示獠牙之际,布坎南才感到猝不及防。此前布坎南和他的阁员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西部的问题。 “一年前,共和党人林肯曾在演说中将美利坚比作一幢即将裂开的大房子。”面色凝重的战争部长斯科特首先发言,打破了办公室内及其沉闷压抑的气氛。 “现在看来,美利坚这座大房子不仅只有南北之间存在裂缝,东西之间,也存在一条大裂缝。一条裂缝的房子尚可勉强支撑一段时间,而有两条裂缝的大房子,如果不对其中的一条裂缝进行修补,这桩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届时我们都将被埋葬在这幢房子里。”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五章:您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斯科特部长,依您所见,您打算先修复这幢房子的哪条裂缝呢?您又打算如何修复这条裂缝?”财政部长豪威尔·柯布冷言询问斯科特道。 “当然从易到难,先修补比较小的那条裂缝了。”斯科特态度非常强硬地说道,“总统阁下,我建议解除梁耀的西部旅旅长职务以及解除梁耀的准将军衔。梁耀的军队核心班底是西部旅,只要能让西部旅脱离梁耀的掌控,我们就可以慢慢拆解,分化这支武装。” 斯科特的想法是慢慢地肢解西部旅,以消除这支西部威胁最大的武装。 西部旅亚利桑那团团长克鲁格在北普拉特修筑要塞群之际,斯科特就预感到了西部的分离倾向。 奈何就算斯科特早有预感,鉴于东部南北之间的局势本就紧张,随时可能擦枪走火,斯科特也无可奈何,无法抽调足够的军事力量解决西部的分离倾向问题 “斯特特部长,您疑似有点太极端了。我们目前没有足够有力的理由解除梁耀的军衔和职务。再者,就算我们解除了梁耀的军衔和职务,他难道会乖乖地交出西部旅的指挥权和控制权吗?”国务卿刘易斯·卡斯不同意斯科特的主张,认为斯科特的主张太过激进冒险,甚至很荒唐。 “另外,撤销了梁耀西部旅旅长的职务,你打算让那位将军接手这个合众国的精锐旅?要知道,西部旅的大部分士兵和军官都是华人,难道你打算派遣一位连汉语都不会讲的将军担任西部旅的旅长吗?” “如果梁耀不肯听从战争部的命令,那再好不过,我们就能够名正言顺地直接断绝西部旅的军饷和武器供应!他也将成为合众国万民唾弃的叛乱分子。” 斯科特仍旧坚持己见,东西之间的分裂问题和南北之间的分裂问题,总要先解决其中的一个,否则美利坚国内的局势将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斯科特部长,我不得不提醒您,联邦政府支付给常备团士兵的薪资是每月8美元,算上各种津贴补助,也很难超过10美元。而西部旅的士兵,每个月实际能够到手的薪资超过了20美元。您觉得以西部财团的经济实力,他们会掏不出这些钱吗?” 豪威尔·柯布还是比较理性的,他逐一驳斥了斯科特的激进建议。豪威尔·柯布认为斯科特这是病急乱投医,直接解除梁耀的西部旅职务是一步臭得不能再臭的臭棋了。 “斯科特部长,难道您不知道西部旅的军火完全不依赖我们供应吗?” 豪威尔·柯布不忘补充说道,他认为斯科特这些鹰派分子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他对西海岸三州,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的经济情况和财政状况的了解。 在陆续取消了对工矿企业的免税优惠政策之后,西海岸三州,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的财政压力已经逐步减轻。 以西海岸三州的财力,或许无法供应得起的一支五万,十万人规模的武装,但供应一支三万人的正规武装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还没有把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团,以及西部其他财阀的私人武装计算在内。 西部有完整的军工体系,战争所需的物资能够自给自足,西部的核心地区西海岸三州与美利坚东部核心地区相距甚远,仅仅只依靠一条脆弱的太平洋铁路相互连接。而且太平洋奥马哈以西的路段,还完全掌握在西部财团手中。 显然,东部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向西部地区投送足够的兵力,对西部形成有效的军事威慑,胁迫梁耀辞职,并逐步解除西部旅的武装。 再者,现在的西部旅虽然对外宣称是西部旅,只有三个团被战争部承认,实际上,西部旅应该被称为西部军,甚至是西部集团军更为贴切。 而美利坚目前的常备团,包括西部旅的三个团在内,也不超过20个,且这些常备团中的精锐大多来自南方。 至于南北双方近来摩拳擦掌,各自正规化后的民兵数量很多,但这些力量并不是联邦政府能够直接调动的军事力量,也是各州的私人武装,他们对本州的认同程度要远高于对联邦政府的认同程度。 国务卿刘易斯·卡斯在权衡利弊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刀,对办公室内的布坎南政府阁员们说道:“我不得不提醒诸位,西部的关税收入,占了总关税收入的近三分之一,仅次于南方棉花为联邦政府创造的关税收入,是我们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如果我们和西部彻底撕破脸,意味着我们很可能将失去西部的关税收入。” 刘易斯·卡斯此言一出,办公室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此前西部从未阻挠联联邦政府对西部地区的征收关税,甚至是相当配合。一旦和西部掀桌,西部会不会掐断联邦政府的这部分关税收入就很难说了。 其实对各州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的不仅仅只有西部,东部各州对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的时间远早于西部。 偏偏西部开始对民兵武装进行正规化后,华府内外的反应如此之激烈,说到底还是华府的杨基佬们和迪克西佬们对西部华人的认同程度比较低。 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矛盾要解决,华府的政客们都把这此事压在心底,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摆上台面上说罢了。 布坎南脑中闪过一丝借着这个机会让南北双方暂时先放下争端,先解决西部问题的想法。 只是很快,布坎南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一来,各州都在对民兵进行正规化,以此为由贸然对西部发难,这个理由难以服众。 二来,现在不比二三十年前,那时南北双方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议会里好好商量,最多吵得面红耳赤,用生殖器官和排泄物来问候对方,而是南北双方的议员都不顾身份地直接在直接在议会里大大出手。 南北双方积攒了数十年的恩怨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布坎南也没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南北双方的代表握手言和,说服他们一起像瓜分墨西哥的领土一样,瓜分西部的这块大蛋糕。再者,西部也不是任人拿捏,软弱不堪的墨西哥。 且这十年来,南北双方的精英家族为了经济利益和西部精英进行联姻的也不在少数,反而是南北之间仇恨越来越深,不相往来。 这些已经和西部精英家族联姻的东部大家族,不可能因为他布坎南的一道法案就放弃既得利益。合众国各州的精英们要真有这个觉悟,就不会为一个蓄奴制存废的问题吵上八十多年都没有一个结果。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没有人愿意主动做出让步。 三来,布坎南也从来不是有魄力的总统。他的任期即将结束,且连任无望。布坎南也不想在任期快结束的时候承担引爆内战的罪名,被钉在美利坚历史的耻辱柱上,自己承担骂名,为下一任总统铺路。 斯科特捂着脸,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想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目前的西部分离倾向问题。 许久过后,斯科特忽地灵光一现,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联邦的利益高于一切 我有一个主意。」战争部部长斯科特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斯科特,你有什么好主意?」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斯科特。 这些看向斯科特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期待的,更有不抱任何希望的。 在办公室的绝大多数政客看来,西部的问题一点也不比东部南北之间的问题容易解决,就是一个死局。主动权主要掌握在西部手中,西部可以根据自己的利益灵活地调整对联邦政府的态度,而联邦政府却对西部无可奈何。 打吧,或许打得过,但肯定是不能够速战速决,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会很大。况且联邦政府连第一次美墨战争的国债都还没还完,以目前联邦政府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无法支撑一场持久战。 不打吧,又不知道西部下一部的动作会是什么。 「邀请梁耀来华盛顿当战争部长。」战争部长斯科特说出了他的想法。 在所有西部领袖中,梁耀的影响力可谓是一骑绝尘般地存在,将其他的西部领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没有任何其他西部领袖在西部的影响力和实力能与梁耀相抗衡,哪怕是西部的二号人物,加州的建州功臣与元勋,现任加利福尼亚州长弗里蒙特。没有梁耀的点头许可,他仍旧无法在华人人口占绝对优势的加利福尼亚州担任州长。 斯科特也听说过,弗里蒙特之所以能担任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并不是因为他赢得了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选举,而是在于他赢得了梁耀的新任。 梁耀在整个西部的话语权与地位可见一斑。 东部的美利坚人在谈及西部杰出人物时,人们下意识地想到的第一个代表人物是梁耀,而非现任州长弗里蒙特,亦非首任州长罗宾逊。尽管他们对加利福尼亚的贡献也很大。 最重要的是,梁耀是西部唯一一个同事手握军政大权以及财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服众,能够压制住其他西部显贵的人。 西部问题与其说是西部问题,倒不如说是梁耀的问题。 梁耀在西部的影响力已经强到他的个人意愿可以决定整个西部的选择与命运。 只要解决了梁耀,西部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陷入乱局之中。并且西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无人能够替代梁耀原本所占据的生态位。 联邦政府则可以抓住这个时间窗口,通过逐一击破的方式,分化瓦解西部内部不同的利益团体。比如扶持佐治亚集团派或者波士顿集团派,作为联邦政府在西部的利益代言人,进而解散西部旅。消除西部武装的威胁。 「可是现任的战争部长是您,而且您任职期间并未出现重大失误。」国务卿刘易斯·卡斯有些顾虑地说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斯科特不用把话挑明,他们也清楚斯科特是想通过让梁耀来华盛顿就任战争部长,进而通过限制梁耀的人身自由,切断梁耀与西部旅,乃至整个西部的联系。…。。 刘易斯·卡斯所顾虑的问题是,斯科特的战争部长干得好好地,突然辞职邀请梁耀来接替斯科特的位置,会引起梁耀的警觉和怀疑。 「没有失误可以创造失误。」穿着中将制服的斯科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肩膀上的中将肩章,语气坚定地说道。 「联邦的利益高于一切,再说,我今年已经75岁了,也是时候退位让贤,给年轻人腾出位置。在目前美利坚的所有准将中,梁耀也是最适合战争部长的人选之一,他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南北战争之前,美利坚只出现过两位中将,美利坚的第一位中将是开国总统华盛顿。 华盛顿之后的半个世纪,美利坚就从未再有将领荣升 中将军衔,直到1855年菲尔莫尔总统时期,有鉴于斯科特在美墨战争中的突出贡献,联邦政府正式授予了斯科特中将军衔才打破了这一现状。 斯科特由此成为了继开国总统华盛顿之后的第二位中将,也是目前美利坚唯一一位还活着的中将。 内战之前的美利坚连准将都不多,斯科特中将的含金量有多高,自是不必多说。 况且斯科特在军队中服役长达半个多世纪,是军队的活化石,斯科特几乎参与过美利坚除独立战争之外的所有重大战争,他的中将军衔是实打实地凭借自己的军功慢慢挣来的。 斯科特此言一出,办公室内政客们,包括方才对斯科特强硬态度不满的财政部长豪威尔·柯布在内,都对斯科特肃然起敬。 —————— 话分两头,梁耀整军备战的消息传到东部,梁耀只收到了来自战争部和布坎南的问询和诘责,除此之外东部却没有任何反应和举动。 情况和梁耀预想的很不一样,这让梁耀感到非常地不适应,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意料之外的平静总是最令人不安的。 难道华府的那些政客真得忙到疲于应付南北之间的那堆破事,无暇西顾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啊,南北双方吵归吵,但面对突然来自西部的军事威胁,他们都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更何况,最近南北之间新闻,除了有一个叫做约翰·布朗北方狂热废奴主义者带着十几个志同道合,作战经验丰富的伙伴离开旋涡中心堪萨斯,来到了纽约搞事情。声称要南下,把自由的旗帜插遍美利坚的每一个州外,并没有太大的新闻。 约翰·布朗的这一举动为他赢得了不少的支持者,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认为约翰·布朗喝高了或者是在哗众取宠,他这样的小人物想通过几十个人,几十条枪就解放南方所有的奴隶。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约翰·布朗高调的行动引起了南方的愤慨与指责,但也仅仅只是指责而已。北方只是默认约翰·布朗的行为,南方只是威胁约翰·布朗如果约翰·布朗胆敢南下,南方的子弹将会把他射成马蜂窝。 这一事件目前用雷声大,雨点小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双方目前还处于嘴炮阶段,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就连北方人自己也觉得约翰·布朗这个人有点异想天开,靠不住。虽然北方自由州政客很支持约翰·布朗的想法,但都只是给予了约翰·布朗口头支持,没有人任何自由的政客和资本家投资约翰·布朗,为约翰·布朗提供军火,组建武装南下。 (本章完) 3931421。。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五百九十七章:添把火 “废奴州还是没有人为约翰·布朗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吗?”梁耀将加利福尼亚中央情报局的局长平克顿招至萨克拉门托的蔚秀居,询问约翰·布朗的情况。 现年59岁的约翰·布朗出生于美利坚东北部康涅狄格州一个贫困白人农民家庭。由于其父为废奴主义者,布朗从小就受到反奴隶制思想的熏陶。长大后的约翰·布朗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家风的影响,成长为一名坚定的废奴主义者。 约翰·布朗亦是“地下铁道”运动的主要组织者之一,将南方的大批黑人逃奴通过地下隧道中转,成功地越过南方的严密封锁,把他们送到的北方。在黑人以及众多废奴主义者中树立起了威望。 1850年,约翰·布朗在斯普林菲尔德建立了一个黑人武装组织——基列人同盟,为解放南方黑人努力武装斗争做了组织准备。 1854年,堪萨斯内战爆发,约翰·布朗毅然决然地带领他的基列人同盟参加了这场局部内战。 由于基列人同盟的武装人员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是真地抱着解放南方黑人奴隶的信念参加堪萨斯的内战。因此这支武装曾数次挫败南方武装团体的进攻,让南方武装团体感到非常头疼。 约翰·布朗的基列人同盟是北方为数不多能够南方有组织的武装团体正面作战不落下风,甚至有时候还能取得胜利的北方武装力量。 虽然基列人同盟在堪萨斯内战中的表现非常好,但这场历经五年都未能结束的局部内战让约翰·布朗失去了耐心。 约翰·布朗认为一直只在堪萨斯这个边疆地区小打小闹是无法成功解放所有的南方黑人奴隶的。 他决定干一票大的,直接南下,领导南方各州黑人奴隶武装起义,推翻当地的奴隶主统治。 正巧,梁耀现在也想借用约翰·布朗这位废奴派的旗帜性人物整出一点大动静,让布坎南政府不至于太闲,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省得他们老是把注意力放在西部。 “约翰·布朗离开堪萨斯后,就二十多个死忠愿意跟着他,北方佬认为他们二十多个人难以成事,加上南方本就对约翰·布朗恨之入骨,因此暂时还没有人谁愿意为约翰·布朗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平克顿介绍说道。 “这小子成日把解放弗吉尼亚挂在嘴边,把自由的旗帜插在每一寸合众国的领土上,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喜欢吹牛的酒鬼。” 区区二十多个人就想解放南方的大本营,人杰地灵的弗吉尼亚州,确实听起来像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不被认为是酒鬼才是不正常的。 这位美利坚内战前夕的狠人事迹,梁耀略有耳闻。约翰·布朗不是酒鬼,而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疯子,一个真正的废奴主义斗士,给他枪,给他人,他是真的敢带着二十几个人直捣南方的老巢弗吉尼亚。 “秘密送给他一批军火。”梁耀对平克顿交代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隐蔽不留痕迹,派机灵点的人去做,明白吗?”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平克顿不清楚梁耀为什么会支持一个酒鬼,不过既然梁耀都已经向他布置啦了任务,他照着梁耀的要求执行就是。将军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给平克顿布置完任务,梁耀遂准备出门会同葛文一起拜访他的恩师,前财政部部长科温一趟。 科温昨天刚刚在萨克拉门托定居落脚,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葛文赠送给他的住宅。 身兼加州参议员,加州州务卿两职,平常还要打理自家产业的葛文早已是不堪重负。 加之葛文本身就能力平平,因此葛文也希望科温能够代替他出任州务卿一职,他也能够卸下州务卿这副重担。正巧梁耀也有树榜样,立典型,吸引东部精英和资本来西部的想法。所以他和葛文一拍即合,约好今天一起去拜访科温,邀请科温出任州务卿一职。 只要科温同意点头出任州务卿,梁耀向弗里蒙特打个招呼,让弗里蒙特提名科温任州务卿,最后在州议会和参议院走个流程,科温马上就能走马上任。 弗里蒙特也很给葛文和科温面子,听说葛文要和梁耀一起拜访科温也表示愿意一同前往拜访科温。 “为了表彰你在维护西部地区治安,以及第二次美墨边境冲突中的杰出表现。布坎南总统已经提名你为中将候选人,提名已经送到参议院的进行投票。”在见到梁耀后,葛文一脸欣喜地向梁耀表示祝贺。 “恭喜,恭喜啊!” 美利坚中将的含金量自是不必多说。 梁耀的中将提名一旦在参议院通过,梁耀就将成为美利坚自开国总统华盛顿,以及现任战争部长斯科特之后的第三位中将。 老实说,中将这个军衔确实很诱人,美利坚的准将不少,但活着的中将目前只有斯科特一人。 也就是说梁耀一旦成为中将,他就是美利坚军界无可争议的二号人物。 而且斯科特已经80岁高龄了,听说最近斯科特身体抱恙,没多久好活了。梁耀今年才30岁到,只要再熬几年,他就是未来军界的一号人物。 “恭喜!恭喜!”弗里蒙特也向梁耀表示衷心的祝贺。 “何喜只有啊。”梁耀仍旧保持着冷静的心态,非常平静地说道,“天下不会掉奶酪。而且以我的资历,不足以胜任中将一职。总统阁下突然提名我为中将,恐怕是一件祸事情。” 梁耀非但不觉得这是喜事,而是一件祸事。 乔治·华盛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即1799年,被提升为中将。时年乔治·华盛顿已经67岁了。 斯科特也是在70岁高龄,身体健康状态不佳的时候被提升为提名为中将。 南北战争之前的中将军衔,实际上更像是一个荣誉军衔,为对美利坚军队建设做出杰出贡献的将死之人准备的。 斯科特是纯纯地意外,没有人料到年事已高,生活习惯糟糕,看上去健康状况不是很好的斯科特硬是活到南北战争之后才寿终正寝。 梁耀自认为以他为合众国做出的贡献还不足以达到能够让联邦政府授予他中将军衔的程度。更不足以和华盛顿,斯科特相提并论。 既然他不是单纯地因功被提名为中将,这时候布坎南提名他为中将的用意,就很耐人寻味了。 “听你的意思,这块奶酪是放在老鼠夹上的诱饵?”弗里蒙特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三人表走边聊,梁耀的半只脚刚刚跨出蔚秀居的大门之际,他的助理卡耐基手里捏着一封电文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板,总统阁下和战争部部长阁下的电文。” 布坎南和斯科特同时来电? 华府对他的整军备战迟迟没有明确表态,圣诞节都过完了才来电,这让梁耀很是惊讶。 在场的都是梁耀能够信任的人,梁耀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当众览阅起了电文。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八章:阁下才是真正的自由斗士 布坎南来电的内容是告知梁耀,他已提名梁耀为中将,参议院这边尚在投票确认之中。 斯科特的来电内容则是表示他身体抱恙,他已经向布坎南推荐梁耀出任战争部长,希望梁耀能来华府接替他的位置。 西部没有获得和经济地位相匹配的政治地位,联邦政府内部缺乏西部的代言人,这一现象已经持续很久了。 梁耀志不在西部一隅之地,也有到中央任职的想法,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到布坎南政府任职。 布坎南和斯科特玩得这种明升暗降的老把戏,无非是想借机解除他的兵权。 “中将、战争部长,这可是放在老鼠夹上的两块美味奶酪。”弗里蒙特也看出了布坎南和斯科特的企图。 “军队维系整个西部秩序和安全的基础,你如果去华府叙职,没有人有能力顶替西部旅旅长的位置。” 弗里蒙特是军队背景出身的政客,他清楚中将和战争部长这个职位对美利坚军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这两个职位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所有美利坚军人梦寐以求,甚至是遥不可及的终极目标。更不用说当这两个职位同时被授予同一人时,会有多大的诱惑力。 “我又不是老鼠,不会对老鼠夹上的奶酪感兴趣。”梁耀非常清醒地说道。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联邦政府敬他三分,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手中掌握着军队。如果没有军队,他在联邦政府眼里的价值将大打折扣。 再者,联邦政府开出的价码只是看着非常诱人而已,中将军衔只是一个荣誉军衔,至于战争部部长,这倒是个实缺。 但梁耀在东部没有自己班底,就算坐到战争部长这个位置上,东部那些一众比他年长的上校,准将未必会买他的账。 虽说他战功卓著,但他现在终究还不是东部军界的一份子,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不感兴趣就好。”弗里蒙特长舒了一口气,他真的有点担心梁耀脑子一热,真跑到华府接受中将军衔,接受战争部长的职位。 “你打算怎么回绝布坎南和斯科特?” “斯科特能生病,难道我就不能生病了?”梁耀转身对卡耐基说道,“卡耐基,就回复说我病得很严重,不宜远行,感谢总统阁下和战争部长的提携,待我病情好转之后,我即刻就到华府亲自登门拜访,感谢总统阁下和战争部长。” 看来是时候在东部地区搞一点大动静,转移一下布坎南政府的注意力。 —————— 1860年1月,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城。 这是一个清冷的早晨,雪花缓缓从空中飘落,落在木质房屋上。 这座城市的房屋主要是就地取材,由厚实的木材建造而成。就连屋顶也覆盖着厚重的木质瓦片,这些木质瓦片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泛黄发霉,但仍然坚固耐用。 屋顶的烟囱里冒出了缓缓上升的白色炊烟,混合着清晨的雪花,弥漫在空气中,给这个这座小城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街道上,行人们穿着厚重的毛皮大衣匆匆走过,脚步在积雪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些人挽着马车,马车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马蹄则雪中踏出一道道沟壑。 路易斯城立松酒店的后院内,约翰·布朗坐在火炉前烤着火,面前酒壶中的热酒虽然冒着带着酒香的热气。 但嗜酒如命的约翰·布朗此时却对酒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出神地望着院落内用篷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几个大箱子,猜测着这些大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戴着面巾,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面部都裹着围巾,只露出一对深邃的褐色眼睛的神秘白人走进院子,并喊了他的名字:“约翰·布朗先生。” “阁下,请问阁下尊姓大名。”约翰·布朗知道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急忙起身相迎。 约翰·布朗的基列人同盟虽然是北方废奴主义武装团体中战斗力非常出色的一支,但由于基列人同盟背后没有财力雄厚的金主支持。 在堪萨斯参与内战的这些年,基列人同盟一直面临缺枪少药,物资不足的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基列人同盟武装在堪萨斯内战中的表现优秀,却迟迟无法发展壮大的原因之一。 好不容易有金主愿意支援基列人同盟的废奴事业,这让约翰·布朗非常激动,深受鼓舞,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约翰·布朗很感激这位神秘金主的支持,同时也很好奇对方的身份。 “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支持你。”说着,神秘白人将手中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交到约翰·布朗手里。 约翰·布朗打开箱子,赫然发现箱子内躺着的,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黄金。约翰·布朗掂了掂箱子,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黄金的重量。 这一箱子的黄金重量不会低于500盎司。 约翰·布朗眼眶湿润,朝面前的人深深一躬:“阁下才是真正的自由斗士。” 约翰·布朗的废奴事业不是没收到过支持,但他收到的更多的是口头上的支持。他还是第一次获得数量如此之巨的现金支持。 “这些也是给你们的。”神秘人走到篷布面前,掀开防雪的篷布,打开木箱,随意从木箱子里抓出一支沃尔特式步枪在手中把玩了一阵。 “150支沃尔特式步枪,50支柯尔特手枪,每支枪附带500颗原厂的子弹,晚上你派你的人,低调地将这些东西从酒店内悄悄搬走。” “太好了!”约翰·布朗兴奋地搓着手,有了这批军火和黄金,他制定已久的计划,终于可以付诸实践了。 晚间,约翰·布朗让自己的儿子小布朗派人悄悄地用马车将酒店内的这批军火拉走。 约翰·布朗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到堪萨斯,将昔日在堪萨斯一起并肩作战的老战友聚到了一起。 约翰·布朗的这些老战友,有白人,也有被他解救的黑人奴隶。 虽然这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连肤色都不一样,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信仰:解放所有南方蓄奴州的奴隶们!把自由的旗帜插向美利坚的每一个州!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捅了老窝 约翰·布朗是一面旗帜,他在废奴主义者心目中的声望很高。 在约翰·布朗回到堪萨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再次聚拢起了一支人数高达76人的武装。 这些人都是在堪萨斯参加过多年内战,作战经验丰富,有信仰的老战士。 约翰·布朗带着这些老伙计,来到圣路易斯城进行修整,经过短暂的修整后,这些衣着朴素,甚至是有些褴褛的底层废奴主义者,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往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火车。 平克顿摘下面巾,望着这些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北方的工厂主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义正言辞地说要解放南方的黑奴,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劳动力,而不是他们的道德水平有多高尚。 平克顿早年长期在北方生活工作,见过那些所谓获得自由的南方黑人逃奴。 是的,他们获得了自由,但除了自由,这些黑人逃奴一无所有。 为了获得微薄的薪资养活自己,逃亡到北方的黑人不得不进入工作条件比南方种植园还要恶劣,工作时间强度丝毫不逊色于南方种植园的工厂里工作。工厂成为了他们新的种植园。 再者,北方也对黑人的歧视和偏见也没比南方好到哪里去。黑人在北方依旧收到歧视。 多数北方人嘴上嚷嚷着支持废除南方奴隶制,给予黑人自由之身。 但要让他们和黑人做邻居,很多北方人心里都是不乐意的。 平克顿曾在北方长期工作生活,也曾去过南方,现在定居在西部。 就合众国各地的种族问题而言,平克顿认为只有西部地区的种族问题最轻。 在西部地区,华人,杨基人,迪克西人,归化的印第安人,墨西哥人一起其他国家地区的人能够和睦相处。 西部占据绝对人口数量优势的华人,也不会刻意打压和排挤其他族群,更不用说进行种族迫害了。 这也是越来越多的人,包括美利坚东部的人选择在西部定居的原因。 前往匹兹堡的火车发出刺耳汽笛声,随后传入平克顿耳朵中的是火车开启的呜咽声。火车缓缓开启,车头冒着滚滚黑烟向东方驶去。 “一路走好。” 平克顿举起一瓶酒,一饮而尽。最后送别这群真正想把南方的黑人给解放出来的底层民众。 前往匹兹堡的途中,约翰·布朗不断向火车上的乘客宣扬他的废奴主张。不少三等车厢的乘客深受感动,甚至还有人加入了约翰·布朗的队伍。 在匹兹堡下车的时候,约翰·布朗已经凑起了一支一百二十余人的队伍。 最后约翰·布朗用剩下的黄金在马里兰州的汉考克镇购买了六艘小船,招募了九十多个人。组成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分乘六艘小船乘着夜色从波托马克河南下前往弗吉尼亚州的哈伯斯费里渡口。 约翰·布朗之所以把目标选定在哈伯斯费里渡口,是因为哈伯斯费里渡口位于波托马克河和谢南多厄河的交汇处。是弗吉尼亚州的一处关键交通要冲。南方的奴隶主们在哈伯斯费里有一个军械库。 约翰·布朗的想法是占领哈伯斯费里渡口,以及位于渡口的军械库,随即举旗登高一呼,南方的奴隶们一定会纷纷群起响应,汇集于此。 然后约翰·布朗就可以开启哈伯斯费里的军械库,武装响应的黑人奴隶们,继续向南进发,沿途解放更多的奴隶,不断地扩充队伍的规模,甚至攻占南方奴隶主们的老巢里士满,进而解放所有南方蓄奴州的奴隶。 “父亲,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哈伯斯费里渡口。”约翰·布朗的三儿子小布朗在一个星期前就对哈伯斯费里渡口进行过侦查,这条路线沿途的景观早已经刻在了小布朗的脑子里。 哪怕是在夜间,小布朗还是估算出了从这里到哈伯斯费里渡口所需要的时间。 受家庭环境的影响,约翰·布朗的三个儿子也全都是激进狂热的废奴主义者,他们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约翰·布朗的这次豪赌行动。 “伙计们!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要正式和南方的那群迪克西佬交战了!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会永远记住我们!”约翰·布朗慷慨激昂地对他的老伙计和新伙计们进行了最后的动员。 “自由的土地,自由的人民!为自由和正义而战!” 约翰·布朗的伙计们纷纷响应了约翰·布朗的口号:“自由的土地,自由的人民!为自由和正义而战!” 约翰·布朗的队伍出奇地顺利,或许是因为在夜间,也或许是,南方的奴隶主们从来没有想过北方的那群娘炮敢直捣弗吉尼亚,直接捅他们的老窝,疏于防备。 约翰·布朗船队,一支整整两百多人的队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行驶在波托马克河上,顺流而下,直接靠近了哈伯斯费里渡口。途中没有和任何南方武装发生遭遇,更不用说直接交火了。 这一切,顺利得甚至让约翰·布朗本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直到他们登上哈伯斯费里渡口,也还是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这么大一支队伍进行拦截盘问。 诺大一个哈伯斯费里渡口,只有三名哨兵负责警戒。 约翰·布朗的三儿子带着几个人,甚至没有开枪就将渡口上负责警戒的三名哨兵给俘虏了。 这三名哨兵直到被俘虏,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满脸问号,一头雾水地任由对方把自己捆起来。 约翰·布朗就这么稀里糊涂,兵不血刃地控制了哈伯斯费里渡口,并且随后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扩大了战果,占领了当地的火车站和电报局,并直接切断了当地的电报线,断绝了哈伯斯·费里与外界的联系。 直到此时此刻,约翰·布朗的队伍仍旧是一枪未开。 一枪没开就取得如此重大的战果,这让整支队伍的成员都深受鼓舞,士气高涨。 约翰·布朗和他的三个儿子们也非常乐观,他们认为接下来只要攻占哈伯斯费里的军械库,就大事可成! 哈伯斯费里的军械库囤积着数万条步枪,近百门大炮,以及数不清的弹药。 这些武器足够他们武装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像斯巴达克斯解放罗马帝国的奴隶一样解放美利坚南方蓄奴州的奴隶! (本章完) 第六百章:一呼百应? 借着夜色的掩护,约翰·布朗点兵七十三人,直扑哈伯斯费里渡口的军械库。 他们穿越过军械库周围的树林和茂密的灌木丛,步伐轻盈而坚决,如同黑夜中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 皎洁月光透过树叶与树梢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为他们提供了微弱的照明。 随着队伍接近军械库,约翰·布朗轻轻一声令下,这些一起作战多年的老伙计们很有默契地开始分散开来,继续向军械库方向靠近。 约翰·布朗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军械库的轮廓的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他掏出单筒望远镜拉长,观察着军械库守军的情况。 在发现军械库守备空虚,不仅只有七八个弗吉尼亚民兵负责值守,就连军械库的大门都是直接敞开的时候,约翰·布朗大喜过望。 队伍中的十几个黑人已经摸到了距离军械库大门口不到三十码的地方,由于黑人肤色自带潜行加成。加上弗吉尼亚州承平日久,武备废弛。 守备军械库大门的两个民兵竟然对此毫无察觉,仍旧若无其事地一边闲聊,一边抽着卷烟。 「嘿,伙计们,你们好。」 摸到军械库大门口的十几个黑人们见负责值守的两个民兵正背着枪,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直接几步冲到他们跟前,把这两名玩忽职守的弗吉尼亚民兵直接围了起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黑鬼,不在种植园待着跑到这里做什么?!」两个弗吉尼亚的民兵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黑人吓了一跳,对这些黑人破口大骂道,「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想跑到北方去!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我要让他好好收拾你们!」 「抱歉,我们不是要北上,我们是要南下。」为首的黑人掏出柯尔特转轮手枪抵在一名弗吉尼亚民兵的脖颈上,「我没有主人,我是自由之身!」 「敌袭!敌袭!」 在看清楚这些黑人都是全副武装的黑人,不像是从南方种植园中逃跑出来的奴隶后,两名民兵意识到他们遭受到了武装袭击。尽管面对着十几条枪黑洞洞的枪口,其中的一名弗吉尼亚民兵还是冒着付出生命的代价喊出敌袭。 突然间,一声刺耳的哨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随之传来的声音是军械库内部匆忙中带着慌乱的脚步声。 「进攻!」 见偷袭被发现,不远处的约翰·布朗扯着嗓门,挥动着手臂,发出了进攻的信号。他的队伍挥舞着武器,呐喊着口号,如同一股狂风般涌向军械库。与驻守在那里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此起彼伏的枪声,喊叫声不绝于耳。 约翰·布朗和他的战士们稳扎稳打,不断压缩军械库守军的防御空间。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哈伯斯费里渡口军械库残存的二十多名守军就被挤压到了军械库的弹药库。…。。 军械库的守军从来没有想到哈伯斯费里渡口军械库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遭受到突然的武装袭击。 指挥防守的中尉第一反应是一定是北方的那帮杨基佬不讲武德,对南方不宣而战。这名中尉军官坚定地认为,从对方凶悍的火力,与优秀战斗素养,高昂的士气来判断,进攻军械库他们的肯定是北方整整一个精锐团。 同时这名中尉也担心对方直接引燃弹药库,将他们这二十来人全部炸上天。因此在退守到弹药库不到五分钟,中尉就举起白旗投降。 约翰·布朗的武装队伍在付出仅仅两人阵亡,三人受伤的代价后就成功夺取了哈伯斯费里渡口的军械库,在军械库升旗了基列人同盟的旗帜。 很快,约翰·布朗又乘 胜追击,袭击了哈伯斯费里渡口附近的庄园,并逮捕了尚在庄园内的奴隶主。 一大批在哈伯斯费里渡口附近的名流绅士被约翰·布朗逮捕。 包括美利坚开国元勋,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曾孙,弗吉尼亚州议员托马斯·杰斐逊·兰道尔(ThosJeffersonRandolph)。可谓是战果丰硕。 约翰·布朗的大胆,但漏洞百出的计划出乎意料地在付出极为微小的代价后就获得了成功。 但想象中的在占领哈伯斯费里渡口后,只要他登高一呼,弗吉尼亚州的奴隶们群起响应,汇集于哈伯斯渡口,共襄盛举,讨伐当地奴隶主的盛况并没有发生。 尽管天亮后,约翰·布朗向哈伯斯渡口的民众与被俘虏的弗吉尼亚州民兵们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试图说服他们加入到解放全美利坚奴隶的伟大圣战。 但响应者寥寥,被约翰·布朗俘虏的这些白人们虽然非常配合,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拒绝参加约翰·布朗解放全美利坚奴隶的伟大圣战之中。 不要说白人,就连刚刚被约翰·布朗解放的黑人奴隶,也只有少部分愿意参加约翰·布朗的伟大事业。 就是这,还是在约翰·布朗苦口婆心地劝说之下。 从堪萨斯到汉考克,约翰·布朗的部队人数从76人直接膨胀到了215人。 但在占领心心念念的哈伯斯费里渡口之后,约翰布朗的队伍仅仅只是从213人涨到了268人。 也就是说,在形势看上去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只有55名黑人奴隶加入了约翰·布朗的队伍。 仅仅过去不到一天,约翰·布朗从汉考克用真金白银招募到的43名雇佣武装人员偷偷地离开了约翰·布朗的队伍。 这些人认为自己帮助约翰·布朗占领哈伯斯费里渡口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对得起约翰·布朗支付给他们的佣金,遂离开了约翰·布朗的队伍。 约翰·布朗清楚这些人是担心附近的蓄奴派民兵闻讯而来,遂找借口离开了大部队。 「父亲,虽然我们切断了哈伯斯费里电报局的电报线。但哈伯斯费里渡口作为南北交通要冲,人员来往密集。我想我们攻占哈伯斯费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弗吉尼亚州的迪克西佬们一定会奋力反扑。」约翰·布朗的三儿子小布朗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只有220多个人,如果兵力太分散的话,恐怕守不住整个哈伯斯费里渡口。」 (本章完) 39314518。。 ... 免费阅读. 第六百零一章:欺人太甚 尽管贫民出身的约翰·布朗在政治上和战略上的表现十分幼稚,眼界有限。 但他毕竟在堪萨斯实打实地打过整整五年的内战,约翰·布朗在军事上战术素养还是有的。 他的小儿子所担心的问题也正是他目前最为担心的问题。 哈伯斯费里渡口的军械库囤积有有数万支枪,近百门大炮,数量足以支撑一场大型战役的弹药。 这些数量庞大的军火对于军工生产能力薄弱的南方有多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南方的奴隶主们在获悉哈伯斯费里渡口被北方的武装团体攻占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哈伯斯费里渡口。 经过短暂地思索,约翰·布朗做出了决定:「放弃渡口,火车站,和电报局,全体人员退守军械库。」 「然后呢?约翰·布朗先生?」一名受雇于约翰·布朗的武装人员问道。 「和这些万恶的奴隶主以及他们的帮凶血战到底!用我们的鲜血唤醒盲目的南方合众国人民!」约翰·布朗眼神坚毅,态度决绝地说道。 很多受雇于约翰·布朗的武装人员在听到约翰·布朗的这一席话后,不由得心一沉,面露担忧恐惧之色。 他们是看在黄金的份上才跟随约翰·布朗攻击哈伯斯费里渡口。 他们中的很多人认为,约翰·布朗有进攻哈伯斯费里渡口,夺取哈伯斯费里渡口军械库的大胆想法并敢于付诸实战,肯定是有北方的官方势力为其背书站台。 现在想来,约翰·布朗的行动很可能没有北方官方的支持,袭击并夺取哈伯斯费里渡口,很可能是约翰·布朗的个人行为。 不出意外地,在前往军械库的路上,很多人选择了逃离队伍,和约翰·布朗划清了界限。 约翰·布朗的队伍在抵达军械库后,包括他本人和三个儿子在内,仅仅只剩下了123人。 剩下的这123人,不是约翰·布朗在堪萨斯参加内战时期的老伙计,就是被他解放的黑人奴隶,以及极少数被约翰·布朗的精神信念所深深感染的雇佣兵。 南方的反应,准确地说是弗吉尼亚州的反应非常迟钝。 直到哈伯斯费里渡口被占领的第三天,里士满的弗吉尼亚高层才正式确认了哈伯斯费里渡口已经被不明武装分子所占领的事实。 很快,他们又得到了更糟糕的消息,哈伯斯费里渡口的附近种植园的奴隶主们,以美利坚开国元勋,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曾孙,弗吉尼亚州议员托马斯·杰斐逊·兰道尔为首的弗吉尼亚名流士绅遭到武装分子绑架。 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消息在弗吉尼亚引起了地震,几乎所有弗吉尼亚人都为之震惊愤怒。 连弗吉尼亚的高层们,起初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认为这只是一个假消息。直到负责当地民兵武装的乔治·帕尔默上校来到里士满,向他们汇报了哈伯斯费里已经失守的消息后。…。。 弗吉尼亚的高层们这才正式确认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不得不接受哈伯斯费里渡口已经失守的事实。 「北方这已经不是赤裸裸地挑衅!而是显而易见的战争行为!」弗吉尼亚州的州长是约翰·布罗菲尔在获悉这一消息后愤怒到了极点,他面红耳赤地咆哮道。 「既然北方佬动手在先,我们就无需再忍让!他妈的,我们已经忍了这些北方佬很久了!北方佬提高关税,我们忍了!北方佬帮助南方的逃奴逃往北方,我们也忍了!现在他们都已经派兵占领我们的军械库了!我们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弗吉尼亚州的州议长查尔斯·J·菲利普斯也是异常愤慨。 其余的弗吉尼亚州高层们,诸如副州长艾勒雷,也纷纷叫嚣着开战以向北方做出有力的回击,要让北方的那些杨基佬知道弗吉尼亚人可不是好惹的。 「武装分子的身份查明了吗?一共有多少人?」罗伯特·李准将询问负责弗吉尼亚州民兵武装的乔治·帕尔默上校道。 罗伯特·李是在场的弗吉尼亚高层中位数不多保持理智的人。 「尚未查明他们的身份来历,不过他们装备精良,人数足足有一个团,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占领了整个哈伯斯费里渡口。」乔治·帕尔默上校汇报说道,「现在这些叛乱的武装分子已经全部退守到军械库,我已经派遣附近的民兵监视他们的动向。被他们切断的电报线也已重新接通。」 「一个团,你确定有一个团的北方正规军攻占了哈伯斯费里渡口吗?你看清楚他们的旗帜和军服了吗?见过他们的军官了吗?」罗伯特·李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乔治·帕尔默上校,盯得乔治·帕尔默上校身体发毛。 罗伯特·李尚在联邦军队的系统之内,近来他一直着北方联邦军的动向。北方联邦军的大规模军事调动瞒不过他。 再者,整整一个团的北方联邦军大摇大摆地进入弗吉尼亚州,还攻占了弗吉尼亚州重要的交通节点和军械库。当地的守军居然在整整三天后才察觉,这属实有些离谱。 以罗伯特·李对现任总统布坎南的了解,罗伯特·李也不认为布坎南有直接出兵南方的魄力。 根据罗伯特·李的判断,他觉得攻占哈伯斯费里的不明武装分子应该是北方极端废奴主义者的武装团体,而非北方的正规武装部队。 至于攻占哈伯斯费里的不明武装分子行动是否获得了北方的官方授权。罗伯特·李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次自发的行动,而非官方行为。 去年年底梁耀在西部对民兵武装进行了正规化整编,引起了联邦政府的警惕,联邦政府的注意力此时应该集中在西部地区,设法防备削弱西部的武装力量才对。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对南方进行大规模地正式军事行动。 「没看清,我只看清他们穿得破破烂烂地,他们的旗帜我也从未见过。」心思被罗伯特·李看穿的乔治·帕尔默上校低着头说道,「至于他们的人数,我想几百人应该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占领哈伯斯。」 「好了,我知道了,乔治·帕尔默中校。」罗伯特·李对乔治·帕尔默的表现很不满意,在了解完大概的情况后,罗伯特·李建议道。 「诸位,我建议先包围哈伯斯费里,暂时按兵不动,然后向战争部发电质询。」 「罗伯特!你这是什么话?北方佬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难道我们还要再忍吗?」弗吉尼亚州的州议长菲利普斯对罗伯特·李的软弱态度感到非常地不满。 「你别忘了!兰道尔议员,以及我们的一些伙计们还在这伙北方叛乱武装分子的手里!他们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本章完) 39314629。。 ... 免费阅读. 第六百零二章:不是我们干的 鲁莽行事则会将整个弗吉尼亚州,乃至整个南方地区置于危险的境地!」罗伯特·李反驳道,「况且我们还没有发现有北方正规部队直接参与这次袭击事件的证据。」 所有的南方蓄奴州中,除了德克萨斯州和南卡罗来纳州两州准备较为充分,两州的地方民兵组织大都完成了正规化,初步形成了战斗力。其他的州,包括弗吉尼亚州对民兵的正规化整编尚未完成,贸然开战,弗吉尼亚州能直接动员起来的兵力十分有限。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弗吉尼亚州用于武装民兵的军火还囤积在了哈伯斯费里的军械库内。 要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北方撕破脸,置身南北冲突前线的弗吉尼亚不仅将面临兵源短缺的问题,甚至连为军队提供充足的补给都做不到。 因此不要说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的武装分子身份存疑,就算袭击哈伯斯费里的武装分子真的是北方的正规军或者受北方指使。罗伯特·李也会一口咬定不是,以避免和北方现在就撕破脸,爆发直接军事冲突。 「就算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的不是北方的正规军,这支叛乱武装也一定是北方的叛乱分子所资助的武装!」弗吉尼亚州的州议长菲利普斯仍旧坚持自己的强硬态度,不愿再对北方做出退让。 罗伯特·李也倍感无奈,虽然他是弗吉尼亚州军界的代表人物,在军界有很高的政治威望,但在涉及本州的重大政治决策时,他并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正当罗伯特·里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正在弗吉尼亚度假的杰斐逊·戴维斯站了出来力挺罗伯特·李:「我觉得李将军说的很有道理,这起武装袭击事件,不仅关系到弗吉尼亚州,也关系到整个南方。我愿意代表密西西比州发电质问联邦政府此事,同时联络其他南方州,时刻做好支援弗吉尼亚州的准备。」 罗伯特·李向戴维斯投以感激的目光。 弗吉尼亚州的州务卿是理查德·卡尔德韦尔也支持戴维斯的观点,他向戴维斯点头致谢:「值此乱世之秋,我们南方应当团结起来,戴维斯阁下,联络南方各州一事,就有劳您了。」 见戴维斯和卡尔德韦尔都为罗伯特·李站台,赞同罗伯特·李的观点。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的州长约翰·布罗菲尔和副州长约翰·艾勒雷经过仔细斟酌,还是采纳了罗伯特·李的意见。 毕竟面对整个北方,弗吉尼亚州一州还是独木难支,需要其他南方州的支援。 只有态度最为激进的弗吉尼亚州的州议长是查尔斯·J·菲利普斯仍旧坚持直接对北方实施军事反击的激进观点。但他的观点已经影响无法再左右决策。 会议结束后,罗伯特·李匆忙离开里士满,组织了一个团左右的民兵马不停蹄地奔赴哈伯斯费里渡口。…。。 无论南北双方是否会因这次武装袭击爆发全面战争,哈伯斯费里的军械库都不容有失,必须夺回来。 1860年2月18日。 华盛顿的上空阴云密布,穿梭于白宫之内的政府要员们亦是神色凝重。 总统办公桌上摆着厚厚一摞从南方各州发来的质询甚至是声讨电文,这些电文压得布坎南喘不过气来。 布坎南一气之下甩手清空了桌面,厉声质问道:「到底是谁?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布坎南本想邀请梁耀入阁担任战争部长,以削弱或者拉拢西部的力量,为联邦政府所用。不想梁耀根本不买他账,称病推辞,不肯来华盛顿就职。 梁耀敬酒不吃,蔑视联邦政府之举,本就让布坎南极为糟心,没想到这么快他就遇到了比梁耀拒不就职更糟心的事情。 「肯定不是我 们的正规军和民兵干的。」战争部长斯科特说道,「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基列人同盟的首领约翰·布朗此前突然去了一趟堪萨斯联络旧部,此后便不知所踪,我猜测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一事,很可能是约翰·布朗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干的。」 一个北方数十人的武装组织,袭击并占领了哈伯斯费里渡口,还夺取了当地的一座巨型军械库。 这事光是想象都觉得非常魔幻,非常难以置信。 但根据斯科特目前掌握的情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就怕南方咬定这件事情是我们指使的。」布坎南捂着他的老脸,揉了揉眼睛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要给南方一个交代。」 「由联邦政府出兵弹压这次叛乱吗?」斯科特清楚布坎南不希望在他任期即将结束之际南北双方爆发全面冲突,投其所好,将哈伯斯费里渡口遇袭时间定义为叛乱。 事发突然,不仅南方对全面战争没有做好准备,北方同样也没有做好准备。 「不行。」布坎南否定了斯科特的这一建议,说道,「南方本就对联邦政府不信任,如果派遣外地的军队进入弗吉尼亚州,只会计划矛盾,让此事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让弗吉尼亚本州的武装力量自行弹压这次叛乱。有哪位将军现在在弗吉尼亚?」 「罗伯特·李将军石弗吉尼亚人,他现在就在弗吉尼亚。」斯科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罗伯特·李,「但我听说罗伯特·李已经赶往哈伯斯费里渡口。」 「以联邦政府战争部的名义给罗伯特·李下达命令,务必平定这次暴乱,联邦政府将予以他全力支持。」布坎南指示道。 正当哈伯斯费里渡口遇袭,成为东部的焦点事件之际。「身患重病,不能远行。」的梁耀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还在建设中的北普拉特要塞群。 跟随梁耀同时来到北普拉特的还有刚刚组建完毕的机枪团,炮兵团以及103旅。 当然,103旅是西部内部使用的番号,这支人数高达7500人的满编旅对外的番号依旧是亚利桑那团。 原本驻防在北普拉特要塞群的兵力也从原来的不到两千人,骤增至超过万人。 就这,还是在不包括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的蒙古骑兵团和索伦骑兵营。梁耀在北普拉特部署的兵力已经超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至于剩下的两个步兵旅,102旅由埃尔维斯负责统辖指挥,驻防在太平洋铁路沿线,以保护太平洋铁路的安全,以及沿途的军需仓库。101旅则作为总预备队驻扎在盐湖城待命。 (本章完) 39314274。。 ... 免费阅读. 第六百零三章:不堪一击 “约翰·布朗已经拿下了哈伯斯费里渡口,难道南军真的就如此不堪一击?”在北普拉特等候梁耀的平克顿向梁耀汇报了哈伯斯费里渡口的最新情况。 老实说,平克顿很佩服以约翰·布朗为首的基列人同盟武装的勇气,但却并不看好的基列人同盟武装的战斗力。毕竟基列人同盟人数有限,又是深入南方的老巢弗吉尼亚州,在没有任何外部支援的条件下作战。 基列人同盟的寥寥一两百人能拿下弗吉尼亚州重要的交通节点与军火库,这让平克顿感到很意外,不禁对约翰·布朗这些苦哈哈刮目相看。 “不是南军不堪一击,是他们疏于防备。”梁耀询问平克顿道,“华府那边有消息吗?联邦政府可有调兵遣将的动向?” “根据我们在华府的议员传回来的消息,布坎南政府没有调兵的计划,而是让罗伯特·李将军挂帅,自行组织弗吉尼亚州的民兵武装平息这次暴乱。”平克顿汇报说道。 “暴乱?布坎南政府给这次事件的定性是暴乱?”梁耀问道。 “是的,从我们截获的电文得知,布坎南政府对哈伯斯费里事件的定义就是暴乱。”平克顿说道,“可能是为了安抚南方的情绪,毕竟这次是北方的激进民间武装袭击了南方。” “这不是万全之计,南方的情绪安抚住了,北方人的怒火,恐怕很快就要再次升腾起来了。”梁耀摇摇头说道,“约翰·布朗在北方的名气颇大,是废奴主义的一面旗帜,不知多少北方政客的眼睛正盯着这件事情,准备以事大做文章。” “也就是说仍然存在爆发全面军事冲突的可能?”103旅旅长克鲁格说道。 “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我们都要做好备战的准备。”梁耀正色道,“北普拉特是通往西部的门户,绝不容有失,明白吗?” “明白。”克鲁格点点头,随即向梁耀汇报说道,“对于我们在北普拉特筑造要塞堡垒一事,联邦政府方面也有了反应,他们向戈森地区派遣了两个团,并在戈森地区建造堡垒,试图堵住我们东进的道路。” 戈森地区位于被普拉特东南方向50公里,太平洋铁路旁一个仅有百余人口的小村落。 斯科特为了防止西部的军队东进,也为了就西部武装在北普拉特地区建造堡垒要塞群做出回应。 斯科特派遣了两个团,并雇佣当地民夫在戈森地区建造堡垒,试图在战时控制住太平洋铁路,阻遏西部的军队东进,进而威胁到北方地区。 联邦政府的此举梁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美利坚的整体地形布局是东低西高,西部对东部呈高屋建瓴之势。 东部西进可供选择的路线不多,但地步东出可以选择的路线则不胜枚举。 一座小小的戈森堡垒,能够暂时控制住东段的太平洋铁路,但想要用它锁住西部铁蹄东出,无疑是痴心妄想。 “这件事情我听说了,他们修他们的,我们修我们的,留点兵力警戒防着他们就行。”梁耀背着手,一面走一面问道。 “联邦政府派遣到戈森地区的兵力有多少,指挥官是谁,查清楚啦吗?” “查清楚了,是新近成立的新罕布什维尔第一团,和新罕布什维尔第二团两个步兵团,指挥官是我们的老朋友梅森准将。”克鲁格回答说道。 “梅森?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梁耀觉得梅森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十年前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初,被您俘虏的那位梅森上校。”克鲁格说道,“他的佩剑还收藏在您的庄园内呢。” “原来是他呀。”梁耀想起了这位久违的梅森上校。 联邦政府不是很清楚联邦政府拍梅森作为防备西部东进的军事主官有何用意,难道是觉得梅森作为合众国军队中唯一被他俘虏过的上校级别以上的高级军官,对他以及西部的军队更了解? 至于联邦政府派驻到戈森堡的新罕布什维尔第一团,和新罕布什维尔第二团两个步兵团,在第103旅进驻北普拉特之后,也很难对北普拉特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他的手下败将梅森也不至于愚蠢到会让两个步兵团攻打已经初步建造完成的北普拉特要塞群。 梁耀登上瞭望塔,举起望远镜远眺。 只见北普拉特要塞群的建筑被一条条壕沟所连接,壕沟的前方早已布置好了密密麻麻的拒马和铁丝网。 —————— 话分两头,在罗伯特·李抵达哈伯斯费里军械库之前,当地的民团已经尝试对哈伯斯费里军械库发起了三次进攻。 只是这三次进攻,当地的名团除了在军械库前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外便再无所获。 进攻失利的弗吉尼亚民团遂无心再战,从军械库撤了下来,在渡口附近四处趁火打劫了一番后回到军营中酗酒嫖【娼】。 见包围军械库的民团如此费拉不堪,约翰·布朗的三儿子甚至乘着夜色,带领二十多名黑人奴隶组成的武装偷袭了弗吉尼亚民团的营地,最后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军械库内。 进攻失利,营地杯偷袭,弗吉尼亚民团的士气可谓是低落到了极点。 直到第二天,罗伯特·李带着一个团由志愿兵和民兵混编而成的步兵团,一个连的炮兵乘坐火车抵达哈伯斯费里后,才扭转了战局,重新稳住了军心。 志愿兵和民兵虽然都同属于民兵系统,但二者的战斗素质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志愿兵的组成人员一般都是从一线部队退役下来,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士官组成的队伍,而民兵,说到底就是一群会开枪的壮丁,战斗素养极其有限。 这就是为什么南北双方都要对民兵进行正规化,且对民兵进行正规化的速度和效率远不如西部的原因。 西部的民兵虽然名为民兵,实际上和东部地区的民兵压根是两码事,西部的民兵实际上跟接近于东部地区的志愿兵部队,而非名称相同的民兵民团。 在向当地民兵武装的军官了解了战况后,罗伯特·李对当地的民兵失望到了极点。 看来想要重新夺回军械库,只能依靠自己带来的这些军队。 (本章完) 第六百零四章:自由的弃子 此时,军械库内的约翰·布朗等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连续挫败弗吉尼亚民兵武装助长了约翰·布朗等人的自信心,给他们造成了一种南方武装都不堪一击的错觉。 罗伯特·李命令两个步兵连发起佯攻,迫使军械库内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开枪进行还击。 罗伯特·李根据对方还击的枪声判断,军械库内的北方激进废奴武装团体人数最多只有一个连。 在确定对方的人数后,考虑到哈伯斯费里渡口附近的南方乡绅们还被约翰·布朗等人劫持在军火库内。 罗伯特·李首先派人前往军械库和约翰·布朗和谈,对约翰·布朗的基列人同盟武装进行劝降。 一来,如果对方能够投降,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二来,对弗吉尼亚的高层也能有个交代,证明他并非不顾兰道尔议员等人的死活,而是不得已才对军械库发起强攻。 罗伯特·李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乔治·帕尔默中校,让乔治·帕尔默中校带着布坎南的电文去和约翰·布朗谈判。 虽然乔治·帕尔默中校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上命难违,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军械库和约翰·布朗等人谈判。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这对你们没有好处。”孤身进入军械库,对约翰·布朗等人说道。 这是乔治·帕尔默第一次面对面地和约翰·布朗等人进行接触。 在看到对方是一群连制服都没有,多数人传得破破烂烂地,队伍中还有不少黑人的时候。乔治·帕尔默大为惊诧,他满脸的不可思议:老子训练的弗吉尼亚民兵是被这群人打退的? “我的词典中没有投降一词,阁下还是请回吧,没必要在此白费口舌。”约翰·布朗的态度十分坚决。 见对方没有投降的意思,乔治·帕尔默随身携带而来的电文交给了约翰·布朗:“这是总统阁下的电文,请过目。” “我不识字。”约翰·布朗瞥了一眼乔治·帕尔默递上来的电文,冷声说道,他并没有伸手去接电文。 约翰·布朗不是在说气话,他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单词,确实看不懂布坎南发出的文绉绉的电文。 “罗伯特·李将军: 据悉,以约翰·布朗为首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叛匪已占领哈伯斯费里渡口。你被指派前往消灭这一叛匪势力。请在收到电报后立即率领弗吉尼亚本地部队前往平叛,并采取一切必要之行动。迅速、果断地清除敌人,确保该地区的安全。 总统布坎南。 联邦政府总部。” 乔治·帕尔默只能当着约翰·布朗的面,把布坎南发来的电文念了一遍。 在听到自己的行为被联邦政府定性为叛乱,自己的身份被打成叛匪时。 约翰·布朗只觉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在地上。 布坎南这一纸电文对约翰·布朗等人的打击,比没有南方的黑奴响应他们的武装起义打击还大。 起初,约翰·布朗不肯相信电文上的内容是真的,直到队伍中识字的老伙计抢过电文,在确认了电文上的内容属实,而非乔治·帕尔默随心捏造的之后,约翰·布朗这才彻底死心。 他为自由而战,但却被自诩代表自由的政府毫不留情地打为反贼。 “约翰·布朗他们在看到总统阁下的电文后,是什么反应?”罗伯特·李询问返回的乔治·帕尔默道。 “如丧考妣,士气低落。”乔治·帕尔默拍抚着胸口说道,“但他们的态度还是十分冥顽不灵,拒绝投降。” 能从军械库活着走出来,这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真担心约翰·布朗他们一气之下直接把他也扣留,甚至给枪毙了。 好在约翰·布朗等人虽出生寒微,但还是讲道理,守规矩的。 “很好,帕尔默中校,伱去点五个连,等炮击结束之后,即刻对军械库发起总攻!务必一战夺回军械库,消灭基列人同盟武装!”罗伯特·李下达了命令。 不多时,罗伯特·李带来的炮兵连便在军械库外架设好8门12磅拿破仑炮,矫正好设计主要后对军械库发起炮击。 军械库内的基列人同盟武装也从军械库推出库存的大炮进行反击,遗憾的是,由于基列人同盟武装中没有专业炮兵出身的人才,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勉强把炮打响,至于炮击的准头,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很快,罗伯特·李的炮兵连就压制住了基列人同盟的火力。 炮击刚刚结束,乔治·帕尔默中校便带领五个连对军械库发起了总攻,双方爆发了自开战以来最为激烈的交火。 在弗吉尼亚军队凌厉的攻势之下,士气和人数均处于绝对劣势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很快落入下风。军械库的大门宣告失守,弗吉尼亚军队遂攻入了军械库。 攻入军械库后,在罗伯特·李的命令下,弗吉尼亚军队并没有给基列人同盟武装喘息的时间,继续对退守行政大楼的基列人同盟残兵败将穷追猛打。 在经过一个小时三十分的苦战,基列人同盟武装损失惨重。43名武装分子被直接打死,36名武装份子重伤。就连约翰·布朗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死于激烈的交战之中。 约翰·布朗本人和他的三儿子小布朗则身负重伤连同剩下的32名武装人员被弗吉尼亚军队俘虏。 相比基列人同盟武装的死伤惨重,罗伯特·李率领的弗吉尼亚军队,损失则要小得多。仅有4人直接死于交战之中,伤者亦不过8人。 被约翰·布朗拘禁的兰道尔议员等当地士绅名流也被成功解救了出来,美中不足的是,在交战中,还是让几名基列人同盟武装的人员乘乱逃走了。 弗吉尼亚高层在获悉罗伯特·李已经夺回军械库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弗吉尼亚当局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对以约翰·布朗为首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审判工作。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五章:死又何惧? 基列人同盟武装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并捣毁了渡口附近的种植园,解放种植园奴隶,拘禁当地士绅名流的事迹传开,很快在美利坚全境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在布坎南总统发给弗吉尼亚当局和罗伯特·李的电报泄露后,更是引起了北方支持废奴民众的强烈愤慨。 北方各大报社纷纷抨击布坎南政府在电报中将基列人同盟武装定性为叛乱武装,将约翰·布朗定义为叛匪头目的行为。而是将约翰·布朗盛赞为自由斗士与英雄。 布坎南政府的声望和支持率由此降到了冰点,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对布坎南政府失去了信任。 在得知弗吉尼亚当局马上要在弗吉尼亚对包括约翰·布朗和他小儿子在内的34名俘虏进行审判后,北方的主要城市爆发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活动。 北方各州的政府为了迎合民意,也通电向联邦政府和弗吉尼亚政府施压。 要求弗吉尼亚当局将约翰·布朗等人押解至华盛顿,由最高法院进行审判,而非在弗吉尼亚进行审判。 弗吉尼亚当局置若罔闻,没有理会北方的抗议与诉求。仍旧决定在弗吉尼亚对约翰·布朗进行审判。 共和党人林肯深知,让一群由蓄奴主义者组成的法庭审判一群反蓄奴主义的斗士意味着什么。 林肯星夜乘坐火车赶到里士满,要求担任约翰·布朗的辩护律师。 弗吉尼亚当局则以林肯不熟悉弗吉尼亚州法律为由,拒绝林肯担任约翰·布朗的辩护律师。 林肯无奈,也以约翰·布朗身负重伤为由,要求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延期对约翰·布朗进行审判。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地,弗吉尼亚当局很清楚这只是林肯和约翰·布朗的缓兵之计,再度拒绝了这一要求。 约翰·布朗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让弗吉尼亚州颜面尽失,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支武装敢主动打进南方。 无论是出于挽回颜面的考虑,还是出于震慑其他北方激进废奴主义武装的考虑,弗吉尼亚当局乃至整个南方都不可能轻饶过约翰·布朗。 约翰·布朗从北俘虏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1860年3月7日,一场前所未有的审判在弗吉尼亚州拉开了序幕。 在对约翰·布朗进行审讯之前,弗吉尼亚州已经对约翰·布朗的那些从犯,也就是同伙进行了审讯。 已经完成审讯的从犯中,不少人都主动认罪。 弗吉尼亚最高法院的法庭庄严肃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被告席上的一位衣着朴素,浑身是伤的男子身上,他便是此时此刻让弗吉尼亚州乃至整个南方都恨之入骨的约翰·布朗,今天的焦点人物。 约翰·布朗轻蔑地瞥了一眼审判长威廉·休斯,不屑地望着法庭内这群由奴隶主组成的法庭。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悔意,只有坚定和决绝。他的身躯挺拔,仿佛是海边坚固的礁石,无惧大风大浪的侵袭。 控方律师首先站了起来,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开始陈述对约翰·布朗的指控。这个控方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弗吉尼亚州现任州议长查尔斯·J·菲利普斯。 查尔斯·J·菲利普斯指责约翰·布朗犯有叛国罪、谋杀罪和其他重罪,要求法庭对他做出严厉的判决。 至于约翰·布朗的辩护律师,由于是弗吉尼亚当局给他安排的律师,这位辩护律师在弗吉尼亚当局的受益下保持缄默,放弃了为约翰·布朗辩护的权利。 很快,控方律师查尔斯·J·菲利普斯又在法庭上展示了约翰·布朗犯罪的铁证。 这些铁证无非就是约翰·布朗在袭击哈伯斯费里渡口时使用的武器,哈伯斯费里渡口附近的庄园主,以及在袭击中被约翰·布朗误伤的平民,以及被误杀平民的家属。 这些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约翰·布朗在哈伯斯费里对他们犯下的罪行,要求法庭公正地对约翰·布朗进行判决,以告慰受害者。 威廉·修斯的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约翰·布朗,你与你的帮凶们现被指控犯下谋反罪,谋杀罪,绑架罪,破坏公共秩序罪,袭击政府设施罪。你对被控犯下谋反罪行,有何辩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我有几句话要说。”约翰·布朗面色平静如水,早就将省事置之度外的他淡然一笑,说道。 法庭内的奴隶主头子们闻言开始交头接耳,约翰·布朗面对数项严重的指控,而且法庭内外都是他们的人,死刑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奴隶主头子们慷慨地决定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以显示他们的宽容大度。 “本庭经过商议,决定给你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威廉·休斯宣布说道。 “首先,除了我始终承认的,即我的解放奴隶计划之外,我否认其他一切指控。 我确实有意完全消灭奴隶制。如前年冬天我曾做过的那样,当时我到密苏里,在那里我未放一枪便带走了奴隶,最后把他们安置在北方或者加拿大。我计划着扩大这行动的规模。这就是我想做的一切。我从未图谋杀人、叛国、毁坏私有财产或鼓励、煽动奴隶造反、暴动。 我还有一个异议,那就是,我受这样的处罚是不公平的。我在法庭上所承认的事实已经得到相当充分的证明,我对于证人提供的大部分事实的真实和公允很是钦佩。 但是,假如我的作为,是代表那些富人、有权势者、有才智者,即所谓大人物的人,或者是代表他们的朋友——无论是其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或其中任何人的利益,并因此而受到我在这件事上所受到的痛苦和牺牲,那就会万事大吉。这法庭上的每个都认为,我的行为不但不应受罚,而且值得奖赏。” 约翰·布朗承认了自己除解放奴隶之外的其他一切指控,认为他之所以现在被送到弗吉尼亚的法庭上遭受不公平的审判,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站在美利坚权贵的一方,他的行动没有获得北方权贵们的支持许可。 假设他是站在美利坚权贵的一方,甚至他本人就是美利坚权贵,他的行为非但不会遭受到惩罚与审判,反而会得到嘉奖。 “你今日在法庭上受审,不是因为你出身寒微或是富贵,而是因为你犯下了严重的罪行。”威廉·修斯打断了约翰·布朗,“你到现在都仍旧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你真是无药可救!” “诸位是基督徒吗?”约翰·布朗瞥了一眼摆在威廉·修斯面前的经书说道。 “是,我是一名浸信会信徒。”威廉·修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没想到被告席上的这位乡巴佬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他现在有些后悔给这个乡巴佬开口说话,为自己辩护的权利。 “我是一个清教徒,既然你们也是基督徒,我想,这个法庭也承认上帝的法律是有效的。”约翰·布朗指着威廉·修斯面前的经书说道。 “我看到这里有一本你们吻过的书,我想是《圣经》或者至少是《新约全书》。我是一个不喜欢读书的人。这是我为数不多看过,听过的书,它教导我:要人怎样待我,我也要怎样待人;它还教导我:记着缧绁中的人们,就如同和他们被监禁在一起一样。 我努力遵循这训条行事。我还太年轻,不能理解上帝是会偏袒人的。我相信,我一直坦率地为上帝穷苦子民所做的事,并没有错,而且是正确的。 现在,在这个奴隶的国度里,千百万人的权利全被邪恶、残暴和不义的法制所剥夺,如果认为必要。我应当为了贯彻正义的目的付出我的生命,把我的鲜血、我子女的鲜血和千百万人的鲜血流在一起,反抗这些残酷的不公,唤醒蒙昧的明众。” “这是一个公正的法庭!本州的法律也素来公平!本州的全体公民也素来开明!”查尔斯·J·菲利普斯驳斥约翰·布朗道,“约翰·布朗,你在此阴阳怪气我们的法庭,将《圣经》置于本州法律之上,你到底是何居心?审判长!我请求收回被告自我辩护的权利!” “请让我把最后的话说完,难道弗吉尼亚的衮衮诸公还畏惧一个将死之人的口舌吗?”约翰·布朗挺起腰板,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对在这次审讯中所受到的处置感到完全满意。考虑到种种现实原因,这次审讯比我所料想的更为宽大。 但是!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罪。我从一开始时就已经说过什么是我的意图,什么不是我的意图。我从未想过要去破坏别人的生活、要去犯叛国罪、去煽动奴隶造反或发动全面起义。我从未鼓动任何人去这样做,却总是打消任何这种想法。 请还允许我说一句那些与我有关的人们所说的话。 我听到他们中有人说我引诱他们与我联合,但事实恰恰相反。我这样说并非要伤害他人,而是深为他们的软弱感到遗憾。他们与我的联合没有一个人不是出于自愿的,而且他们中大部分是自费与我联合的。他们中间有很多人直到来找我的那天,我从未与他们见过面,也没有与他们交谈过,这就是为了我已经阐明的目的。 现在,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约翰·布朗说完,法庭内寂静无声。 法庭内的奴隶主头子们看向这个清瘦汉子的目光十分复杂,有仇恨,亦有钦佩。 但这些复杂的情绪无法左右对约翰·布朗的审判结果,最后约翰·布朗仍旧被判处绞刑,限期一个月之内执行。 这倒不是因为弗吉尼亚州的奴隶主头子们多么慷慨,让约翰·布朗多活一个月。而是弗吉尼亚州的法律规定,死刑只能在宣告审判结果的一个月后才能执行。 如果法律允许的话,弗吉尼亚州的这些奴隶主头子们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对约翰·布朗执行死刑。 在庭外等到审判结果的林肯在得知了意料之内的结果后,他感到痛心疾首,直言不讳地指出弗吉尼亚当局对约翰·布朗的不公平审判是美利坚司法界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弗吉尼亚当局甚至连最基本的程序正义也不愿给约翰·布朗。 1860年4月7日,这是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 里士满的弗吉尼亚州州立监狱,闻讯而来的南方报社记者,以及少数西部报社的记者已经在监狱的绞刑架前架设好照相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宝贵而又残忍的瞬间。 考虑到约翰·布朗的影响力,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弗吉尼亚当局没有选择在广场或集市上对约翰·布朗执行死刑,而是在监狱附近对约翰·布朗执行死刑。 饶是如此,还有不少人选择来到里士满监狱的刑场观看这场死刑。 约翰手腕被紧紧地绑在身后,他的步伐略显沉重,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坚定。他毫不畏惧地走上了执行台前。在约翰·布朗的身旁,看守着的卫兵们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应对任何意外情况。 由于北方人已经被拒绝观看这次死刑执行,来到刑场观看这次死刑的围观者们都是南方人,以及少数的西部人,围观者们看向这位殉道者的目光尽不相同,有些是厌恶和愤怒,有些则是敬佩和同情。 很快,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开始行动,把绞索套上约翰·布朗的颈部。 约翰·布朗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他思绪飞扬,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回顾着为自由,解放奴隶而奋斗的过往艰辛岁月,似乎这一切往事,都发生于昨日。 绞刑架开始缓缓下落,绳索被拉紧,约翰·布朗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一时间,寂静笼罩着执行现场,现场非常安静,只有风吹过刑场背后的星条旗发出的声音沙沙作响。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首席摄影师柯林斯摁下快门,捕捉下约翰·布朗在临死之际,依然保持平静,没有一丝丝恐惧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个爷们啊。”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六章:东部移民潮 约翰·布朗这个小人物的坦然赴死在美利坚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这位生前的多数时间影响力极为有限的小人物在死后得以扬名立万。 虽然宾夕法尼亚当局禁止北方的新闻工作者进入宾夕法尼亚对约翰·布朗及其追随者进行采访,但约翰·布朗的事迹还是通过其他渠道传入了北方。 北方的报社根据获取的二手信息进行二次加工,而后再进行添油加醋地报道。 约翰·布朗的事迹由此得以通过美利坚发达的电报网络与媒体传入美利坚的大街小巷之中。 北方各地民众将约翰·布朗,及约翰·布朗的追随者们视为英雄与烈士,就连当初约翰·布朗队伍中的逃兵,也获得了英雄般的礼遇。 约翰·布朗的家乡康涅狄格州出面和弗吉尼亚当局交涉,希望要回约翰·布朗的遗体回乡安葬。 弗吉尼亚当局考虑到约翰·布朗现在在北方的影响力和宣传作用,以弗吉尼亚州以约翰·布朗已经下葬为由,拒绝了康涅狄格州的这一要求。 饶是如此,康涅狄格州方面还是在没有约翰·布朗遗体的情况下,为约翰·布朗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和悼念仪式。 康涅狄格州的首府哈特福德全市的政府机关与议会降半旗为约翰·布朗致哀,并为约翰·布朗鸣放礼炮。就连全州的教堂也为约翰·布朗鸣钟致哀,钟声数日不绝。 康涅狄格州的演说家们和政客们也借此机会在公开场合和报社上大肆抨击南方惨无人道的奴隶制,以及布坎南政府的无能。 很快,纪念约翰·布朗的风尚从康涅狄格州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北方,纽约,费城,波士顿,巴尔的摩,匹兹堡,克利夫兰,芝加哥等北方的主要大城市相继为约翰·布朗降半旗致哀,鸣放礼炮致敬。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之下,北方民众对奴隶制和南方奴隶主们的厌恶程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当然,约翰·布朗的死不仅在北方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南方同样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北方极端废奴主义者武装首次主动进入南方州的境内就直接占领了南方州的重要渡口和军械库,这让南方的奴隶主们感到寝食难安。 为了增强安全感,南方各州不仅加快了民兵正规化的步伐,以应对将来显而易见的军事冲突。 同时南方各州之间的联系也变得越发紧密,各州的高层举办宴会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只是这些宴会的主题不再是风花雪月和炫富,这些衣冠楚楚的南方绅士们开始公开地在宴会上认真谈论脱离联邦,成立一个符合南方利益的新联盟的想法。 南方的精英们正试图从政治上脱离北方,彻底摆脱废奴主义对南方的掣肘。 约翰·布朗的事迹同样也通过发达的现代电报网络传到了西部地区,只是在西部地区,约翰·布朗的事迹影响十分有限。 一来是因为西部与南方之间天高路远,普通的西部民众甚至从未踏足过南方,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和了解过南方的蓄奴制度与南方的奴隶。 二来是因为相比发生在遥远东部的那些破事,西部民众更关系的是工资的涨幅与物价的涨跌,工厂的产量与效益,农场的守城,是否值得冒险向犹他领地以及科罗拉多领地这些新拓之地移民这些和他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 春江水暖鸭先知,约翰·布朗事件对西部产生的最大影响则是经此一事,多数东部的有产阶级,尤其是精英阶级开始意识到,南北之间爆发战争的风险极高。不少东部的精英为了避险纷纷开始外逃。 这些人或是举家外迁,或是让部分家庭成员外迁。 而这些东部精英的外迁的目的地主要有两个,一是大西洋彼岸的欧陆诸国,他们的祖籍所在地。二是西部地区。 由于西部地区同属美利坚,西部素来对东部的技术工人和有产阶级实行非常优厚的移民政策。加之俄亥俄州的科温家族移民加利福尼亚后不久就被当地奉为上宾,邀请出任加利福尼亚州州务卿的事例也让东部的精英们看到了在移民西部之后的希望。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多数的东部精英还是决定迁移至西部。 毕竟他们的祖先本就是欧陆的失意者和弃儿,高高在上的欧洲人素来看不起前殖民地的美洲人。回到欧洲,他们不仅要面临人生地不熟的问题,更要面临阶级滑落的风险。 反观前往西部,则不仅不存在阶级滑落的风险,还有可能实现阶级跃迁。 对于陡然增加的东部移民潮,梁耀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这些能买得起前往西部地区昂贵火车票的人,基本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东部精英。这些人可都是带着资本进入西部,能够短期之内为西部直接创造财富和就业岗位,不需要他额外操心移民的安置问题。 这样的高质量移民,正是西部求之不得的。 西部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西部,华人现在已经是西部的绝对优势族群,西部地区现在完全有能力在不改变华人族群绝对优势地位的情况下吸纳并消化掉数万名优质的东部移民。 再者,留住这些东部的高质量移民也是变相增强西部的实力,削弱北方和南方的力量。 为了趁机吸纳更多的东部高质量移民,梁耀不仅让西部五大行在东部地区各大城市的分行配合并协助这些移民将他们在东部的资产进行变现转移。同时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也为能够提供资产证明和技术证明的移民免费赠送前往西部的火车票。 加利福尼亚州也推出了对迁移至加利福尼亚州的东部工厂,根据工厂规模实行一到四年不等的免税政策的优惠政策,希望借此机会吸引到更多的东部工厂主在西部地区开设工厂。 正在北普拉特的梁耀在此期间也亲自接见并招待了一些前往西部地区的北方名流。 这些北方名流见梁耀为了欢迎他们到西部,拖着病躯来到北普拉特亲自迎接他们,无不深受感动。 毕竟梁耀因病未能出任战争部长,在北方的上层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1860年7月,亲自坐镇北普拉特长达四个多月的梁耀见南北双方都还在磨刀,短时间内还不会爆发大规模的直接军事冲突后,乘坐专列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参加第三任州长选举。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七章:州长 相比美利坚第十六任总统选举的剑拔弩张,加利福尼亚州第三任选举就显得十分平滑顺利。 梁耀毫无悬念地以超过90%的支持率顺利当选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三任州长。 当上加利福尼亚州长的梁耀内心没有丝毫地波动。 铁打的财阀流水的州长,加利福尼亚的州长从本质上来讲就是本地财阀的利益代言人。而他本人就是加利福尼亚乃至整个西部最大的财阀。 如果梁耀愿意,在十年前他就能当上加利福尼亚州的首任州长。 别人相当加利福尼亚州要考虑的是能不能选得上的问题,而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想不想当的问题。 要不是考虑到内战爆发之后,西部地区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共同领袖对西部进行统御。而这个西部领袖,只有他有资格和能力担任。梁耀还真不愿意当这个州长,他更愿意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军务上。 来到久违的圣弗朗西斯科听涛园,听着海岸边传来的浪声,凭高远望,映入眼帘的是圣弗朗西斯科老城区如棋盘一般的布局。 圣弗朗西斯旧城区的街道横平竖直,虽然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但却给人一种十分整齐舒适的感觉。 这里便是圣弗朗西斯科的精华之地,居住着超过三十万的居民。能在人满为患,寸土寸金的圣弗朗西斯科老城区定居的居民大多是早期来到加利福尼亚闯荡并已经发迹的移民。 马车在老城区笔直的街道上穿梭,马蹄声咔嚓作响,与街头商贩的叫卖声相映成趣。路上行人匆匆,穿梭在三四层,甚至是四五层楼高的高楼大厦之间,形成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商业区的大街上,高耸的建筑拔地而起,拥挤的人群挤满了人行道。商店的橱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来此购物的人们。就连街头也有摆摊的商贩在叫卖着新鲜的食品和各种手工艺品。 不远处的港口,巨大的货船停泊在码头上,船上的工人们正在忙碌地装卸货物。港口周围人声鼎沸,来自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货物被卸下船,搬运进码头的仓库,最后通过马车将这些货物运送到城市的各个角落,维持着这座繁华大都市的日常运转。 1860年的圣弗朗西斯科,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东太平洋地区的贸易中心。 而在十几年前,这是还是一个籍籍无名,在很多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小渔村。 “那边的一整片楼盘是去年新盖的。”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长科尼·范德比尔特指着圣布鲁诺山山脚下一片四五层楼高的高密度住宅区说道,“这种公寓楼的价格,每平方米的售价都已经超过20美元了,就这天价,开盘没几天还全卖光了。只可惜” 得益于数年前在火车上梁耀对科尼的点拨,科尼在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曙光城等城市的房地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得也是盆满钵满。 每平方米超过20美元的房价确实算得上是天价了,毕竟圣弗朗西斯科的普通工人每个月的收入也才二十多美元。 圣弗朗西斯科、旧金山、萨克拉门托、曙光城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四座城市,也是加利福尼亚的精华之地。 加利福尼亚280万的人口中,有超过170万人居住在这四个大城市之中。 其中圣弗朗西斯科和旧金山两个都市圈人口均超过了50万的规模,圣弗朗西斯科都市圈为70万人,洛杉矶都市圈为60万人。这样的人口规模就算放在东部地区,也是不折不扣的大都市。 更何况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拥有的不仅是庞大的人口,还有完整的产业链。 圣弗朗西斯科都市圈是西部地区最大的综合工业城市,洛杉矶则是最大的石化产业城市。 这两座城市中的任何一个所创造的财富,要比美利坚的很多州都多。 “只可惜什么?”梁耀看着科尼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只可惜这片楼盘售出之后,圣弗朗西斯科的老城区,再无可开发的土地,除非把金门公园,海滨公园,大明湖公园等公园给推平了才有地方建房子。”科尼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这些公园是在建市规划之初就留下来做绿化的,不能动,实在是太可惜了,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圣弗朗西斯科老城区。” 梁耀知道科尼这是在探他的口风,淡淡地说道:“圣荷西区,弗里蒙特区,奥克兰区,金山湾边上大把的荒地还能开发,怎么能说无地可开发。” “是啊,但开发新地总得修路,修路又要钱。”科尼若有所指地说道。 “有屁快放,别拐弯抹角地。”梁耀啐道。 “那我可直说了,扩军之后,各地的财政都变得捉襟见肘,有些紧张。”科尼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有些南方州已经在明里暗里地让联邦政府少收,甚至不让收关税了。我们是不是也能够?” 科尼打起了联邦政府关税的主意,既然南方可以不交关税,西部为什么不可以? “这事儿你和文禹商量着办。”梁耀默许了科尼的这一想法。 关税从本质上讲就是西部地区向联邦政府缴纳的保护费,既然现在联邦政府自顾不暇,无法为西部提供足够的保护,并且还想削他梁耀的权,这个保护费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交了。 1860年八月底,共和党最有希望的总统候选人威廉·西沃德因他的口无遮拦几乎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威廉·西沃德在一次演讲中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劳累还是其他原因,居然公开宣称法律高于宪法。 威廉·西沃德这一惊世骇俗的言论不仅让南方人感到大为震撼,就连他北方的共和党同僚们都深感震惊。 共和党的同僚们震惊于威廉·西沃德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精明老政客,居然会在公开场合犯下如此低级的原则性错误。 威廉·西沃德的政敌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千载良机,尤其是北方民主党候选人道格拉斯,南方民主党的候选人布雷克宁里奇,抓着威廉·西沃德的这一致命失误大做文章。 迫于外界的压力,共和党内部不得不取消了威廉·西沃德的候选人资格,开始考虑新的党内总统候选人人选。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八章:共和党的赢家 继西蒙·卡梅隆贪腐丑闻,威廉·西沃德发表了与其身份不相符的极端言论之后。 原本人才济济的共和党能够代表共和党参选第十六任总统的人选所剩无多。仅剩下俄亥俄州州长萨蒙·切斯和伊利诺伊州州长亚伯拉罕·林肯两人。 萨蒙·切斯和亚伯拉罕·林肯两人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都是美利坚寒门逆袭的典范。除此之外,两人在共和党内的地位也在伯仲之间。 但在党外,林肯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则是要比萨蒙·切斯大得多。 俄亥俄州之外的北方民众或许没听说过萨蒙·切斯,不知萨蒙·切斯为何许人,但他们一定听说过亚伯拉罕·林肯的大名。 这些年,林肯的足迹几乎遍布了北方各州的大小城市,在这些城市的广场和酒馆留下了自己的声音。林肯多年的努力与在党内的步步为营,暗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在今日终于有了回报。 因此在和共和党内最后一位竞争对手萨蒙·切斯的竞争中,林肯都可谓是占尽优势。 在获得共和党党内总统提名人不久,1860年9月,林肯遂来到纽约曼哈顿的联邦大厦进行演讲。 曼哈顿的联邦大厦座无虚席,纽约的听众们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这位共和党新秀登台演讲。 只是等到林肯真正出现在演讲台上的时候,纽约那些从未见过林肯的听众们无不感到大失所望。 林肯的身材十分高大,高大得有些离谱,像是马戏团里的巨人扮相。 他穿着一身宽大粗糙的西装,看上去有些古怪,相貌十分粗俗,长着一个荒凉的长脑袋,脸上的毛发剃得也不是很干净。 林肯的形象与纽约人心目中完美的政客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与其说林肯像共和党的出色政治家,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西部地区粗俗的扩荒者。 但很快,林肯用他那尖锐而又刺耳的大嗓门让纽约的听众们忽略了他不佳的外在形象。 “我第一次到华盛顿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华盛顿还允许贩卖黑奴。也是我年幼的孩子第一次见到黑奴。 我的孩子指着带着镣铐,满身鞭痕的黑奴问我:爸爸,他们是谁? 我愣了愣,然后告诉他,这些人是南方的黑人奴隶。 我的孩子感到很不可思议,又问我道:他们是美利坚人吗? 我回答是,我的孩子感到更加困惑了,他问我,美利坚是一个自由的国家,一个自由的国家为什么会存在奴隶? 面对这个问题,我哑口无言,至今没有给我的孩子一个答案。 孩子往往是单纯善良的,不知道在座的诸位,往后你们的孩子如果问你们此类问题,你们改作何回答?” 是啊,美利坚是一个自由的国家,一个自由的国家为什么会存在奴隶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在宪法制订之初,美利坚的那些开国元勋对人的定义并不包括黑人。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演讲台上的林肯紧握双拳,在人类社会逐渐走向文明开化的19世纪,废奴贸易和奴隶制已然是大势所趋。 “英国于1807年废除了奴隶贸易。 荷兰于1814年通过法令废除奴隶贸易 法国于1815年通过法令废除奴隶贸易。 西班牙于1820年通过法令废除奴隶贸易。 葡萄牙于1836年废除奴隶贸易。 甚至就连和我们同处于美洲的巴西,也于十年前,也就是1850年宣布废除奴隶贸易! 我们自诩是世界上第一个民主共和国,为我们优越的制度感到自豪,然而,我们在废除奴隶制方面又做了什么呢? 自1808年1月1日开始实施《禁止非洲奴隶贸易法案》,从法律层面禁止从非洲进口奴隶外,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林肯以成熟政治家的气势和在场的听众们探讨了美利坚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未来切实可行的道路。 虽说上述的国家在废除奴隶贸易之后,民间私下里的奴隶贸易依旧存在,屡禁不止,但像美利坚这样允许自己的半壁江山存在奴隶制的国家是绝无仅有的。 林肯认为若继续放任奴隶制这颗毒瘤的存在,将自绝于文明世界,动摇美利坚的国本。 美利坚立国之本是《独立宣言》,《独立宣言》中的自然权利的原则包括人人生而平等、享有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今万恶奴隶制的存在让很多美利坚人所信仰的《独立宣言》和价值观产生了动摇。 自由,平等乃是美利坚立国的基石,林肯很清楚地知道,美利坚这个年轻的国家得以存在84年之久,不同族裔的人能凝聚在星条旗之下,正是因为这些新大陆的居民相信人人生而平等、享有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相信美国梦。 一旦美利坚的公民不再信奉这些理念,从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连做美梦的机会都被剥夺了,美利坚要面对的问题就不仅仅只是分裂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国家都将不复存在。 林肯认为美利坚现在的处境比独立战争时期更加凶险,因为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任何来自境外的强敌,而是他们自己。 如果再不对美利坚的价值观进行重塑,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不出十年,美利坚这个国家将从地图上消失。 留给美利坚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开历史的倒车,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奴隶制国家。另一条则是废除奴隶制,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之国。不存在两种矛盾的制度在同一个国家继续存续下去的可能。 “林肯先生,南方人怀疑是共和党人指使约翰·布朗的基列人同盟武装偷袭哈伯斯费里渡口,发起叛乱。据我所知,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南方对参,众两院的所有共和党议员进行了调查,试图证明共和党与这起叛乱事件存在联系。请问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坐在前排的《纽约晚邮报》记者向林肯发问,他想知道林肯对约翰·布朗一事是什么态度,更想知道约翰·布朗叛乱一事,是否真如南方所言,是共和党指使的一次武装叛乱。 所有听众的目光聚焦在演讲台上的林肯身上,听众们对林肯接下来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林肯泰然自若地面对上千双盯着他的眼睛,正了正西装的衣领,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 “首先,我需要对您提出的问题进行纠正。我们的英雄约翰·布朗对弗吉尼亚州发起的突袭行动并不是叛乱,而是一场白人鼓动当地奴隶的起义。这是正义之举,而不是什么叛乱。 至于是谁在背后给予约翰·布朗支持,支持约翰·布朗的人是共和党人还是非共和党人,我只想对这个人说一句话:干得好!” 林肯简短有力的回答为他赢来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约翰·布朗出身于贫寒的清教徒家庭,他的追随者不是和他出身同样贫寒的底层劳苦大众就是被他解放的黑奴,都是一群赤贫之人。 基列人同盟突然获得了足够的武器弹药,以及黄金雇佣其他的武装分子深入弗吉尼亚州境内发动起义,要说没人暗中给予约翰·布朗支持,林肯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约翰·布朗的事件发生后,共和党内部也进行过调查,调查的结果表面,支持约翰·布朗的金主确实不是共和党人。 既然不是共和党人支持基列人同盟这支极端废奴主义武装到南方搞事情发动起义,那么基列人同盟后面的金主到底又是谁呢? 虽然林肯没有证据,但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约翰·布朗起义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并不是共和党,更不是南方,也不是他们的死对头民主党。 而是他在西部地区的那位故人,经此一事,联邦政府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东部地区,对西部未经许可的扩军行为无可奈何。 (本章完) 第六百零九章:唯一的路线 “林肯先生,就约翰·布朗起义一事,南方人近来屡屡以此事借题发挥,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最近他们甚至叫嚣,要是共和党赢得了第十六任总统选举,联邦将会解体,而这一切,都是北方的过错。对于南方的这些极端发言,您怎么看?” 掌声停歇后,《纽约论坛报》的记者起身提问道。 “哦?是吗?那太好了,这就好比一个强盗用枪顶着我们的脑袋,威胁我们道:你他妈的给老子乖乖站着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而你是杀死自己是杀人犯。”林肯露出不屑的笑容,以讥讽的语气回应道。 台下的听众们忍不住哄堂大笑,在笑完后还不忘为林肯送上掌声。 林肯在纽约曼哈顿的联邦大厦无疑是非常成功的,演讲结束时,联邦大厦内的听众们无不站起来挥舞着手帕和帽子尽情欢呼,宣泄对南方不满的情绪。 “你的这次演讲要是让南方人知道,他们对你,乃至共和党的恨意只会更深,南方的选票你是一张也不想要了吗?”演讲结束,威廉·西沃德忧心忡忡,以埋怨的语气对林肯说道。 来联邦大厦听林肯演讲的记者甚多,要不了多久,林肯这次演讲的内容就会传遍全国各地。 在听完林肯的演讲,威廉·西沃德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南方迪克西佬的怒火了。 西沃德认为在南北之间尚未彻底撕破脸之前,林肯作为共和党的代表人物,不宜在公众场合态度如此鲜明地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丧失南方潜在的支持者。 大选在即,为了争取到更多的选票,各党派的态度不一。 以道格拉斯为代表的北方民主党人对奴隶制问题漠不关心,仍旧选择走菲尔莫尔和布坎南的老路。 以约翰·布雷肯里奇为代表的南方民主党激进派不仅主张维持现有的蓄奴州数量,还要求在准州地区设置更多的蓄奴州,以实现南北之间政治力量的平衡。 以约翰·贝尔为代表的联邦党人则是中间派,仅要求维持联邦的统一,至于准州地区的蓄奴问题,则是选择完全回避。 至于向来以对南方态度强硬的共和党,则主张将蓄奴势力赶出准州地区,以杜绝蓄奴的毒瘤向北,向西蔓延。同时承诺在短期内位置南方蓄奴州现有制度不变,以争取保守派势力的支持。 “说得好像对南方的迪克西佬态度温和,他们就会把选票投给我们共和党一样。”林肯却是不以为意,正色道。 “西沃德,我想你也清楚一个内部分裂的国家是无法长久存在的,奴隶制与自由主义更无法长期共存。左右逢源,居中调和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我,以及共和党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我们就必须坚定不移地选择一条道路,没有中间路线。” 林肯的观点则是和西沃德截然不同,林肯认为即便面临国家分裂的风险,也要实现南北双方完全意义上的统一。 而林肯想要的这个统一,不是当前这种脆弱的,形式上上的统一,他要的是南北双方在制度上,价值观上,经济上,思想上全方位的统一。 只有这种全方位的统一,才能让偏居一隅的美利坚有崛起的可能。 至于南方的那些选票,林肯有着很清晰的自我认知,他很清楚以他,以及共和在南方人心目中的形象,他不可能赢得南方的任何一个州。 “我们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南方州的支持下赢得这次大选。”威廉·西沃德提醒林肯道。 “那可未必。”林肯闻言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南方的代表人更无法在没有任何北方州的支持下赢得大选,南方的那些奴隶可没有投票权。” 离开纽约曼哈顿的联邦大厦,林肯没有休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西沃德的家乡进行演讲。 纽约州是美利坚第一大州,这里本是威廉·西沃德的票仓,如果想要赢得这次大选,拿下纽约州,让原来西沃德的支持者转而支持他十分重要。 果如威廉·西沃德所料,林肯在纽约曼哈顿的联邦大厦的演讲内容很快通过媒体和发达的电报网络传遍了美利坚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远在加利福尼亚的梁耀和弗里蒙特等人在第一时间通过《纽约晚邮报》了解到了林肯的演讲内容。 “林肯这是希望《独立宣言》能够真正付诸实践。”萨克拉门托的蔚秀居内,正在和西部政要们开茶话会的梁耀放下报纸说道。 “没想到共和党的最终赢家会是林肯。”葛文感慨道,葛文原以为最终能代表共和党竞选总统的会是出身于名门世家,从政经验丰富的威廉·西沃德。 葛文非常佩服地看向梁耀,就共和党总统提名人这个问题,他曾和梁耀一起探讨过。 当时葛文是非常看好威廉·西沃德,几乎认定威廉·西沃德就是共和党内定的总统提名人。而梁耀当时则是不看好威廉·西沃德,西蒙·卡梅隆,萨蒙·切斯三人中的任何一人。 虽然梁耀没明确说他更看好谁能成为共和党的总统提名人,但从梁耀的态度上看,显然梁耀是更看好亚伯拉罕·林肯的。 毕竟当时在名单之外,唯一有希望争一争共和党总统提名人的人选,也只有林肯一人了。 “林肯这批黑马能杀出重围,确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共和党总统提名人现在只可能在亚伯拉罕·林肯和萨蒙·切斯之间产生,以目前的舆情民调来看,显然亚伯拉罕·林肯的胜算更大一些。”俄勒冈州州长伍元华凝思片刻之后说道。 “这二人都是共和党的激进派,如果共和党真赢得了这次大选,南北之间的大战势必无法避免。” “不用猜了,共和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已经闭幕。”梁耀示意蔡司将刚刚送达不久的《伊利诺伊州报》分给在座的西部政要阅览。 “四个月前,也就是威廉·西沃德还没说出州法律高于《宪法》这一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前,第一轮投票的西沃德以175票遥遥领先于林肯的101票,卡梅隆的52票,切斯的51票,贝茨的46票。 在不久前第二轮的投票中林肯获得的票数是365张,而总票数则是425张。毫无疑问,林肯现在已经是共和党的赢家,他将代表共和党竞选第十六任总统。”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章:1860年的俄勒冈州 “民主党早在去年就已经分裂,北方民主党提名道格拉斯,南方民主党提名布雷肯里奇,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共和党虽然是一个新党,但未必不能够战胜民主党。”刚刚从东部地区乘坐火车回到加利福尼亚的弗里蒙特对目前的大选形式做出了分析。 就两党的底蕴和实力而言,毫无疑问,民主党是老党,更是东部,尤其是东部北方地区传统世家大族的大本营,其实力和基本盘是远强于共和党。 可问题是现在民主党内部人心不齐,北方派和南方派退出了各自的总统竞选人,这无疑分散了民主党的力量,给了民主党最大的竞争对手共和党以可乘之机。 反观共和党这边,威廉·西沃德和西蒙·卡梅隆这些共和党内的大佬在失去了党内提名的资格之后却并没有和林肯反目成仇,反而将自己的支持者全部推到了林肯这一边。 结合自己在东部地区时的见闻,弗里蒙特甚至认为团结的共和党更有可能赢得这次大选。 “南方人已经放出狠话,如果共和党胜选,联邦将会解体。南方人会不会为了反对共和党,转而把票投给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如果能获得南方的支持,这形式可就大不一样了。”潘正炜说道。 “南方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相比道格拉斯,南方人更愿意把手中的选票投给布雷肯里奇。”梁耀分析说道。 “道格拉斯要是愿意努力一下,他或许更高获得一些南方摇摆州,比如田纳西州,肯塔基州等州支持,至于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这些铁杆蓄奴州的选票,除非道格拉斯把他在北方的基本盘得罪光,给南方开出非常优厚的妥协条件,否则道格拉斯拿不下这些铁杆蓄奴州。” “阁下的意思是共和党必将赢得大选?南北双方的全面军事冲突不可避免了?”罗宾逊不由得皱眉道。 虽然罗宾逊是心向自由州一边,但他不希望南北之间爆发全面的军事冲突。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们要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梁耀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东部的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双方都逼迫我们表明立场,要求我们站队,我们应该如何表态,支持谁? 要知道,我们在南方和北方都存在大量的经济利益,无论我们如何表态,都意味着要失去其中的一个优质市场。西部的经济也会因此遭受到波及。”葛文忧心忡忡地看向梁耀。 “支持我们自己。”梁耀犀利的眼神扫过会客厅内所有白人,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加重。 “我知道你们中的诸位心里都向着自己的家乡,但我现在不得不提醒你们,你们现在都是西部人,说话做事都要从西部的立场和利益出发。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当中有谁吃里扒外,不管是谁,休怪我梁某人翻脸不认人。” 内战已经无可避免,梁耀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这些西部的白人打一剂预防针。 茶话会结束后,梁耀邀请俄勒冈州的州长伍元华和梁州的州长斯特劳斯到自己的书房谈话,他想了解一下俄勒冈州和梁州的发展情况。 除了加利福尼亚州之外,西海岸地区的另外两个州,俄勒冈州和梁州,也是西部的核心地区。 虽说和加利福尼亚州这个西部巨无霸相比,俄勒冈州和梁州的人口体量和经济体量有些相形见绌。 但得益于吃到了加利福尼亚的产业福利与建州之初的合理规划,俄勒冈州和梁州发展势头都很不错。两州的人口体量均已超过了50万,远胜于东部地区的边疆州以及一些经济发展比较滞后的州。 “和我说说俄勒冈州和梁州的情况吧。” 伍元华和斯特劳斯进入书房后,梁耀示意两人落座,开口询问起了俄勒冈州和梁州的情况。 伍元华落座后从蔡司手里接过茶盏,将茶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说道:“截止去年年底俄勒冈有人口73万,其中有44万青壮,除了已经被编入102旅的民兵之外,目前登记在册的预备役人员和民兵尚有4800人。 至于经济民生方面,仰赖与加利福尼亚之福,俄勒冈州目前百业兴旺,老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说完伍元华将早已准备好的报告呈递了上来,交给同为州长的梁耀过目。 梁耀仔细翻阅着伍元华呈递上来的报告。 由于俄勒冈地区拥有丰富的林业资源,木材加工业和家具制造业是俄勒冈州的支柱产业。 洛杉矶装装石油使用的油桶,西海岸各酒庄使用的酒桶,有超过7成是来自俄勒冈州。至于俄勒冈所盛产的优质木材和家具,不仅在整个西部地区非常受欢迎,甚至还远销大清国,日本以及东南亚的婆罗洲等地。 此外俄勒冈州的采矿业也比较发达,拥有数千座金、银、铜、铁、煤等矿场。只是和加利福尼亚州相比,俄勒冈州的矿场规模不是很大,多是以中小型矿场为主,大型矿场比较少。 俄勒冈州也有对金属矿石进行深加工的能力,只是俄勒冈州的工业比之加利福尼亚州相对薄弱,无法消化本州内所采的所有矿石。大部分的铜矿石和铁矿石还是运到圣弗朗西斯科,由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炼铜厂和钢铁厂进行消化。 在农业方面,得益于俄勒冈气候适宜,土壤肥沃,水资源非常丰富,俄勒冈的农业非常发达。俄勒冈不仅很早就实现了粮食自给,甚至还能大量对外出口粮食。 俄勒冈州的几大农业产区主要集中在西部和南部地区的河谷与盆地。 威拉米特河谷是俄勒冈州最重要的农业地区,有着俄勒冈粮仓的美誉,主要种植小麦、玉米、大豆、燕麦等作物,同时该地的畜牧业也十分发达。俄勒冈州的首府塞勒姆和第三大城市尤金就位于威拉米特河谷内。 俄勒冈州的另一大农业产区则是位于俄勒冈州西南部,靠近加州边界的罗格谷。罗格谷除了种植常规的谷物作物外,当地的水果,尤其是葡萄种植业非常发达,并且有着完整的葡萄酒产业链。 当然,除此之外俄勒冈州还有克拉马斯盆地等几个较小的农业产区,在此不一一赘述。 美中不足的是俄勒冈州的多数地区不适宜种植水稻。 由于西海岸地区的华人移民多是南方人,更喜欢吃水稻。 然而整个西部地区适合种植水稻的大片田地并不多,只有加利福尼亚州中部的中央谷地和北部的萨克拉门托-圣华金河三角洲地区,夏季温暖,水源充足,且有沼泽性土壤,适合种植水稻。 因此在西部地区,稻米的价格价格要比小麦高得多,麦贱稻贵一直是西部地区的常态。 除了经济拮据的新移民会选择廉价的小麦作为主食之外,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家都会尽量购买稻米,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毕竟饮食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也有不少从事粮食贸易的商人看准了其中的商机,收购西海岸地区低价的小麦,使用汽船运抵日本,大清国南部沿海地区,用小麦和当地的粮商,甚至是官仓交换稻米,再运回西海岸地区高价出售牟利。 此外,俄勒冈地区的毛皮产业亦是十分发达,尤其是当地特色的海狸皮产业,堪称暴利。一顶成本只有80多美分的普通海狸皮礼帽,只要运抵欧陆,能轻轻松松卖出七八美元的高价。 尤其是伦敦大都会地区,当地的英伦绅士们甚至愿意豪掷十几二十英镑购买一顶高质量的海狸皮礼帽。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一章:核心人口 看完伍元华呈递上来的报告,梁耀对俄勒冈州的发展和取得的成就还是非常满意的。 伍元华提供的俄勒冈州人口数据是去年,也就是1859年的人口数据,西海岸三州都是人口移民大州,每天都有大量的新移民涌入西海岸。 1859年年底俄勒冈州就拥有73万人口,现在这个数字只会更高。 “斯特劳斯,梁州的情况如何?”梁耀放下俄勒冈州的报告,看向正嘬着茶水的斯特劳斯。 梁州,即原来的北俄勒冈地区,后世的华盛顿州。梁州这个名字是北俄勒冈地区在建州之初,西部权要们拍他马屁起的名字。 早先联邦政府官方并不承认梁州这个州名,在官方文件中以北俄勒冈州相称。 不过随着西海岸地区的日渐崛起,以及东部民间也习惯了梁州这一州名,到了布坎南就任总统的第二年,联邦政府官方遂接受了这一州名。 “有俄勒冈州珠玉在前,梁州所取得的成就实在是乏善可陈,没什么好说道的。” 听到梁耀喊自己的名字,斯特劳斯急忙放下茶盏,将早已准备好的报告呈递了上来。斯特劳斯的汉语相当流利,如果不看脸光听声音,梁耀甚至会觉得和他说话不是一个犹太人,而是广东人。 斯特劳斯的报告和伍元华的一样,报告上的数据都是1859年年底的数据。 截止1859年年底,俄勒冈有人口52万,其中有31万是青壮年,除了已经被编入103旅的民兵之外,目前登记在册的预备役人员和民兵人数为3600人。 比之俄勒冈州,梁州的矿产资源并不算丰富,农业条件也不如俄勒冈州。 饶是如此,斯特劳斯还是绞尽脑汁,带着梁州杀出了一条血路。 梁州的矿产资源虽然不如俄勒冈州丰富,但梁州的工业能力却强于俄勒冈州。 梁州有大型的炼钢厂,有造船厂,机械制造厂,甚至还有兵工厂。梁州有比较完备的工业体系,只是工业实力和规模,都相差加利福尼亚州远甚。 总的来说,梁州可以视为一个小号的加州。 在农业方面,梁州虽然目前还做不到俄勒冈州和加利福尼亚州那样大量出口,但自给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 梁州也有自己的强势产业,那就是毛皮产业。 梁州开发的时间比较晚,因此梁州拥有着比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州更加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这些野生动物包括海狸、水獭、狐狸、熊等。这些动物的毛皮都是制作毛皮制品的上等材料。 另外,由于梁州的人口主要集中在皮吉特湾附近,梁州的首府梁州市距离其他的优质毛皮产地,诸如爱达荷领地,蒙大拿领地,以及英属哥伦比亚,阿拉斯加地区更近。梁州市遂成为了西海岸地区的毛皮贸易中心。 和俄勒冈州专注于制作海狸皮礼帽不同,梁州几乎什么毛皮制品都做。 梁州的皮草外套,毛线帽、礼帽、皮草耳套、手套和、缎子、皮毯子、皮鞋、皮靴非常受欢迎。去年西部扩军的时候,西部军方就从梁州采购了大量的毛皮制品。 梁耀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目前他所能掌控的核心人口,加利福尼亚州280万,俄勒冈州73万,梁州,52万。光是这三州的人口总和就已经有405万人之多。不过这405万人不全是汉人,有75万是东部移民。 除此之外,西海岸三州以东的地区,诸如内华达领地,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以及普拉特河谷地区的汉民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三十来万人。 第二次美墨战争时期占领的西北墨西哥地区也有二十来万汉民,上百万墨西哥人。夏威夷诸岛上也生活着三四万汉民。 至于以安布雷拉公司的名义控制下的婆罗洲岛和虾夷岛(北海道岛)目前梁耀不希望这两个海外地区卷入内战。 原因无他,这两个地区实行的是奴隶制,让这两个地区卷入内战,容易给他带来不必要的舆论压力,对形象造成负面影响,甚至是招致政治上的麻烦。而且这两个地区孤悬于海外,远离本土,经济和工业都不是很发达,就算卷入内战,也不能为梁耀提供太大的帮助。 这么一算,不包括墨西哥人在内,整个西部地区他能够有效掌控的核心人口也有460余万人之多。人口规模已经和一个欧洲的中型国家人口相当,1860年代初期,比利时的人口也不过在400万到420万之间。 当然,这个人口体量和南方与北方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凭借着西海岸地区十年不计代价地工业化所积攒的工业实力以及落基山脉,科迪勒拉山系之天险,就算不考虑外交因素,西部也未必没有守成之力。 十年来,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关注东部的局势,以静制动,在即将到来的美利坚真正的立国之战中,为西部夺得最大的利益,为华人守住乃至扩张在北美地区的生存空间。 1860年10月,选举日的前夕,美利坚整个国家仿佛是一张紧绷道极点的弓,在选举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美利坚这张紧绷的弓,到底是会将箭矢射出去,还是在箭矢被发射出去之前,弓弦就已崩断。 美利坚各界的有识之士们都已经意识到,这场美利坚自建国以来最紧张大选,其结果将决定整个国家未来的走向,决定这个国家每个国民的命运。 此时此刻,无论是北方人,南方人,还是西部人,都如同坐在赌桌前等待结果的赌徒一般,紧张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地十六任总统的大选日是1860年11月6日。 在大选来临前的前几周,林肯吸取了前辈威廉·西沃德的教训,为了避免因过度紧张出现不必要的失误,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向来十分活跃的林肯在大选最后的关键时刻选择了保持沉默,什么话也不说。 因为林肯很清楚,此时发表任何新言论或者重复以往说过的观点,都会招致竞争对手的刻意曲解攻讦。纵然他善于演讲辩论,巧舌如簧,但也招架不住一群竞争对手的刻意挑刺。 要知道,他的竞争对手斯蒂芬·道格拉斯,约翰·贝尔,约翰·布雷肯里奇,约翰·弗里蒙特等人,也都是能言善辩之辈,都不是什么善茬。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二章:大选之日 大选的前几天,林肯和当地的共和党人几乎天天蹲守在伊利诺伊州首府斯普林菲尔德电报局的电报收发室,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大选的结果。 此时的林肯虽然表面上看着十分平静,似乎他对这次的大选结果充满信心,实际上,林肯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能不能在没有获得任何南方支持的情况下胜选,此时此刻,林肯自己心里也没把握。 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位美利坚总统在没有得到任何一张南方选票的情况下赢得大选。 哪怕是南方支持率极低的布坎南,布坎南仍旧赢得了田纳西州,肯塔基州和弗吉尼亚州三个南方州的选票。 毫无疑问,林肯最先拿下的州是伊利诺伊州,然后是威斯康星州,印第安纳州,密歇根州这些西部的年轻州。可以说林肯在西部州的形势一片大好! 毕竟林肯长期以西部拓荒者的外在形象示人,林肯在西部边疆地区演讲时,林肯总是把《宅地法》挂在嘴边,向中西部边疆地区的拓荒者们承诺。 任何年满21岁的美利坚公民或拥有美利坚公民身份的外国人,只要愿意在西部边疆地区居住并经营连续五年以上时间的土地,就有资格获得最高160英亩(约合64.75公顷)的政府土地。 申请者只需要支付一定的登记费用,并在连续5年内在土地上定居,并进行耕种或其他形式的开发,就能在到期后自动获得定居地土地的归属权。 林肯对西部扩荒者们划的这个大饼无疑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由于西部地区开发程度低,制度建设不够健全,西部边疆地区的民众最担心的问题莫过于是土地归属权的问题。没有人希望自己辛苦开荒的土地,最后因为归属权问题便宜了其他人。 毕竟这些边疆地区没有像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那些地方一样,拥有半官方性质的移民委员会为拓殖的移民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西部边疆州地区长期处于美利坚政治的边缘地带,很少政客认真地在交通不便的西部地区进行调研过,思考过西部地区的民众到底需要什么。 林肯是第一个在西部地区这么做的政客,因此林肯能够在大选前夕迅速拿下这些西部边疆州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西部边疆州的民众要是愿意把选票投给林肯意外的政客那才是怪事。 很快,西海岸三州的选票也有了归属,公民党的竞选人弗里蒙特接连拿下了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梁州。令林肯倍感意外的是,公民党居然还俄亥俄州,佐治亚州和德克萨斯州三州获得了支持。 中西部各州的情况大都已经尘埃落定,但最关键的东部州却迟迟没有消息,这让林肯等共和党人愈发感到焦躁。林肯在电报收发室内来回踱步,以缓解紧张焦躁的情绪,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东部州的消息。 直到次日上午11点,共和党拿下宾夕法尼亚州的捷报才姗姗来迟。 “Yes!” 得知拿下宾夕法尼亚州的林肯,忍不住激动地挥拳宣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这是共和党拿下的第一个东部沿海地区的大州! “你好,总统阁下。”斯普林菲尔德当地的豪绅,共和党老党员,林肯的好友沃森·沙龙登门拜访,递上一张精致的请柬,盛情邀请林肯参加他今晚举办的晚宴。 “这次宴会,请您务必赏光。” “沃森,现在称呼我为总统还为时尚早。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有心思参加宴会吗?”林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最关键的纽约州还没有消息,这让我寝食难安呐。” 这并不是林肯在找借口推辞,而是此时此刻林肯内心的真实写照。 纽约州是美利坚第一大州,能不能拿下纽约州,甚至能够左右这次大选的最终结果。 在纽约州的结果出来之前,林肯无心参加任何形式的社交活动。 和沃森·沙龙攀谈一阵,送走沃森·沙龙之后,林肯继续回到了电报收发室,守在电报收发室等待东部州的消息。 凌晨一点前后,林肯先后收到了共和党拿下康涅狄格州和马萨诸塞州的消息,这让林肯为之亢奋,睡意全无。 凌晨三点钟,共和党拿下纽约州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斯普林菲尔德电报局的电报收发室内。 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让林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感到胜券在握。今天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1860年11月6日。 最终的选票结果终于出炉,由林肯领衔的共和党以1866452比1276987的票数战胜了他最强劲的竞争对手:由道格拉斯领衔的北方民主党。 此外公民党的弗里蒙特赢得了721453张选票,布雷肯里奇获得了695431张选票,约翰·贝尔获得了545213张选票。 虽然在普选中,民调显示林肯只有不到38%的支持率,但他还是在选举团中赢得了175张选票,位列第二的南方民主党代表人布雷肯里奇则获得了62张选票,位列第三的公民党代表人弗里蒙特获得了46张选票,宪政联合党约翰·贝尔获得了35张,而道格拉斯在选举团中,仅获得了区区13张选票。 尽管在普选中有不少人选择支持道格拉斯,但道格拉斯只赢得了密苏里州选举团和新泽西州一半的选票。 公民党的弗里蒙特完全拿下了西海岸三州和德克萨斯州的选票,以及半个俄亥俄州和半个佐治亚州的选票。 宪政联合党的约翰·贝尔则在接近北方地区的南方州,诸如肯塔基州,田纳西州等地获得了广泛的支持。 南方民主党的布雷肯里奇则在除了肯塔基州,田纳西州,德克萨斯州以外的蓄奴州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在看到选举新鲜出炉的选举结果后,林肯可谓是忧喜参半。 喜的是他赢得了这次大选。忧的是在这次大选中,他没有获得一张来自南方蓄奴州,哪怕是肯塔基州,田纳西州这些南方摇摆州的一张选票。 如此结果表明美利坚这个合众国在政治上已经事实完全分裂,这让林肯深感不安。 他很担心南方州在获悉他成功当选总统后,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毕竟这些南方人在选举前就曾叫嚣,一旦共和党赢得了这次大选,南方就将脱离联邦组建一个符合南方利益的新联盟。 就连还未卸任的詹姆斯·布坎南总统也认为,这样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如何处理南方问题,这对仅有反对党的经验的共和党,以及仅仅只当过州长和众议员的林肯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三章:建州之议 历史的车轮没有偏移原来的轨道,共和党终究还是赢得了选举,林肯终究还是当上了第十六任美利坚总统。 对于公民党第一次参加选举就获得名列第三的好成绩,还是给了梁耀以意外的惊喜。 毕竟公民党参选的目的不是为了赢得这次选举,而是积累选举经验,顺便通过这次选举窥探一下公民党在东部地区的政治影响力。 事实证明,经过十年的辛勤耕耘,公民党在东部地区,尤其是德克萨斯,佐治亚,俄亥俄,马里兰等州还是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公民党已经不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地方性政党,而是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有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区域性政党。 「11月10日,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全票通过一项决定,将在12月6日举行州议会选举,根据我们的线人提供的可靠消息,南卡罗来纳州的目的旨在清理南卡罗来纳州与联邦之间的关系。」 平克顿在收到这一重大情报后,第一时间骑马来到萨克拉门托的蔚秀居,向梁耀汇报了这一炸裂消息。 清理南卡罗来纳州与联邦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南卡罗来纳州的奴隶主老爷们已经决定了要脱离联邦政府。 平克顿向梁耀汇报这一消息的时候,梁耀正和弗里蒙特商量再建两个新州的消息。 他们想要建立的两个新州分别是犹他州和西墨西哥州。 在肃清摩门鞋教这颗毒瘤之后,犹他领地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目前犹他领地的人口已有15万人之多,完全达到了建州的门槛。 另一个提上日程的新州西墨西哥州则是通过第二次美墨战争之后取得的新领地。 当时根据实际情况,加州方面将原墨西哥西北部,人口相对稀少的三个州:索诺拉州,奇瓦瓦州,和杜兰戈州直接并入了加利福尼亚的版图。 剩下的四个原墨西哥州:西纳罗阿州,纳亚里特州,瓜达拉哈拉州,科利马州,共计17.14万平方公里的地区,考虑到辖区内墨西哥人口众多,以当时加利福尼亚的体量难以消化。遂将这四个州合并为西墨西哥领地,成为了一个准州地区。 西墨西哥领地也由此成为美利坚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其特殊之处无非是西墨西哥地区作为一个准州地区,其人口竟然超过了百万,比很多东部州人口都多。 西墨西哥领地设立之后,其领地总督一直都是梁耀向联邦政府推荐的前墨西哥利科马州州长托雷斯。 西部墨西哥领地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加州的监视下处于半自治的状态。 西墨西哥领地内的人口高达140万,其中28万为汉人,4万是其他族裔的白人,剩下的112万人则是墨西哥裔。 这百万墨西哥裔的存在让墨西哥裔一跃成为西部地区仅次于汉人的第二大族群。 庆幸的是墨西哥共和党本质上是一群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的买办和大地主们组成的凝聚力极低的一个农业国,尚未形成近代民族意识。…。。 加之墨西哥当局在十年之内两次惨败于北方的强邻,不仅丧师丢地,统治者仍旧不思进取,毫无回复故土之志,反而继续横征暴敛,导致墨西哥民众对墨西哥当局彻底失去了信心。 而西墨西哥领地在成为美利坚的领地之后,西部当局并没有对西墨西哥领地实行高压统治和残酷的民族剥削政策,反而采取较为宽容的怀柔政策。 在加入西部市场之后,西墨西哥领地的墨西哥人从上至下都不同程度地享受到了西海岸地区经济高速增长的福利,无论是财富还是生活水平都得到了改善,西墨西哥领地也得以开始了工业化。 西墨西哥领地 在并入美利坚的五六年间所修筑的铁路,公路里程,所开设的工厂数量,所修建的码头数量与规模,比以往在墨西哥共和国的三十年的时间里都要多。 因此西部地区在墨西哥领地的统治相对比较稳固,西墨西哥的墨西哥人也慢慢地逐渐接受了新国民的身份,鲜有人想回归墨西哥。 再者,就算有少数西墨西哥领地的墨西哥人妄想重新回归,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一来,目前的边界是墨西哥当局和美利坚签约确定的,并且已经获得了大多数国家的承认。 二来,当地的直接统治者是矿主,工厂主,以及种植园主,这些人的经济利益已经和西部地区高度绑定,如果下面的墨西哥人想要回归墨西哥共和国,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三来,西部军力强大,美墨战争期间连墨西哥政府军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仍旧接连惨败于西部旅,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没有什么军事背景的平民了。 西墨西哥是加利福尼亚,以及整个西部地区优质铁矿石的主要供应地。 长久以来,由于西墨西哥领地一直是准州地区的原因,西墨西哥领地的墨西哥族裔迟迟未能获得与人口体量相对应当的政治权益。 人口超过130万的墨西哥裔所掌握的政治资源远不如人口不足百万的西部杨基人和迪克西人。 西部当局一直把西墨西哥领地当做本土来经营,当初也向西墨西哥领地的墨西哥要人们的承诺过。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西部会推动西墨西哥领地建州,西墨西哥领地的要人们也会获得相应的政治权益。 现在是兑现这些承诺的时候了。 无论是出于控制当地自然资源还是人力资源的需求,西部当局都不可能或略这一百多万人的政治诉求。 南卡罗来纳州举行州议会选举的消息,让梁耀和弗里蒙特不得不暂缓讨论犹他领地和西墨西哥领地筹备建州的事宜。 「南卡罗来纳州将会是第一个脱离联邦的州,但不会是最后一个。」梁耀说道,「一旦南卡罗来纳州脱离联邦成功,其他的南方州也会相继宣布脱离联邦。」 南卡罗来纳州是态度最为强硬的一个蓄奴州,是极端蓄奴主义者的大本营。 这个州首先跳出来要求脱离联邦,梁耀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说句良心话,弗吉尼亚州已经算是南方州中的温和州了。如果约翰·布朗的事件发生在南卡罗来纳州,约翰·布朗可能在审讯之前就已经被折磨死了。弗吉尼亚州虽然也对约翰·布朗处以极刑,但至少只是还是走了个程序,大体上还是在法律的框架之内行事的。 「大选的结果是11月6日出来的,11月10日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就通过决议,于一个月后举行州议会选举,商讨脱离联邦的问题,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啊。」弗里蒙特在看完平克顿递上来的情报后感慨道。 他是南方人,大选期间刚刚回到过家乡佐治亚州。 自约翰·布朗事件以来,南方反北情绪严重,南方人也早已不把漠视南方权益的联邦政府当一回事。 不仅南卡罗来纳州的反北情绪强烈,弗里蒙特的家乡佐治亚州也是仅次于南卡罗来纳州的强硬蓄奴州。 想到这里,弗里蒙特不禁有些愣神,或许下一个宣布清理州与联邦之间关系的南方州就是自己的家乡佐治亚州。 (本章完) 39314978。。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六百一十四章:显得咱们讲民主 “其他南方州是什么反应?”梁耀询问平克顿道。 “其他南方州对于大选的结果也持怀疑态度,不少南方的报纸公开质疑这次大选的公正性,怀疑共和党在大选中舞弊,南卡罗来纳州和佐治亚州的议员甚至提出重新进行选举的要求。”平克顿回复说道。 “重新选举?几乎没有这个可能,就算重新选举,也不可能选出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总统。”梁耀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总统选举团的什么时候正式公布选举团的选票结果?南方如此质疑这次大选的结果,选举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这次大选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局,全美上下都不存在一个让各方都能接受政党,又怎么能选出一个让各方都能够满意的总统。 至于共和党和林肯是否在这次大选中舞弊,并不重要。就算是南方民主党和布雷肯里奇赢得了这次大选,北方也会质疑南方民主党和布雷肯里奇在大选中舞弊。 尽管共和党在11月6日的大选中已经获得了胜利,但并不意味着林肯现在就能走马上任,直接入主白宫。 林肯想要正式坐上美利坚总统的宝座,还需要等总统选举团正式确认并公布选举结果。 往届选举公布总统选举结果的日期一般是在次年1月末,或者2月初。至于到底是1月末,还是2月初,取决于各方对选举结果的认可程度。 只有过了这一关,林肯总统身份才算是正式被法律确认,才能正式宣誓就职。 在此之前,联邦政府的总统仍旧是詹姆斯·布坎南。 “选举团的成员要到12月5日才能聚在一起,至于什么时候正式公布总统人选结果,目前这情况,还真不好说。”平克顿说道。 “12月5日,南卡罗来纳州的乡绅们可真会选日子啊。”梁耀笑道。 选举团的成员12月5日相聚开始统计确认选举结果,南卡罗来纳州宣布12月6日进行州议会选举,理清南卡罗来纳州和联邦之间的关系,摆明了就是在要挟选举团:只要我对选举结果不满意,我就直接退出联邦不和你们玩了。 “那我们呢?” 后脚跟着平克顿来到蔚秀居的潘正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潘正炜盘着他那已经包浆的念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召开一个大会理清和联邦政府的关系?” 同孚集团在东部的生意做得很大,尽管在大选前,潘正炜已经将同孚集团的资本大量撤回到西部,但奈何这七八年来同孚集团在东部的盘子铺得太大,很多固定资产无法在短期之内变现,故而同孚集团在南北的各大城市仍旧保有不少商铺。 因此潘正炜虽然没有情报局这样的官方情报机构,但他对东部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在选举人团正式公布结果之前,各方势力都在待价而沽。 “这个会肯定是要开的,但不能在南卡罗来纳州之前开,万一这是南卡罗来纳州的那些迪克西佬故意放出了烟幕,咱们抢在他们之前开会,不就成了出头鸟了?”梁耀不打算当第一个蹦跶出来的刺头。 梁耀更希望战事先在南北之间爆发,而非在东西之间爆发。 虽然无论是东部还是西部,出兵西部都很不方便,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攻打西部。 美利坚西部地区的广大领土可不是充话费送的,而是这二十年来通过两次美墨战争从墨西哥佬手里抢来的。东部又不是没有攻打过西部的先例。 “是我太心急了,还是州长阁下考虑的周全。”潘正炜急忙把话收了回来。 “南方的事情先撂一边,潘老请坐,我听说同孚集团在西墨西哥的生意做得可很是红火啊,西墨西哥州最大的钢铁厂,可就是你们同孚集团的。”梁耀示意潘正炜坐下说话。 “大归大,但同孚集团在西墨西哥州的钢铁厂炼出来的钢,质量可比金山炼出来的钢差远了。倒是炼出来的铸铁质量还凑合,可以用来铺设铁轨。”潘正炜撩起直裰的下摆优雅落座,谦虚地说道。 同时潘正炜心里也在犯嘀咕,难道梁耀看上西墨西哥州的钢铁产业要直接入局了? 可转念一想也没这个必要的,金山市优质的钢铁企业多半都有美洲集团的控股,当地的钢铁产业链已经非常成熟。当初同孚集团就是为了避美洲集团的锋芒,才转而到利科马等地开设的钢铁厂。 虽说金山市钢铁厂所需的大部分优质铁矿石要从西墨西哥州进口,但金山距离西墨西哥又不远,而且西海岸地区的造船业和航运业十分发达,从西墨西哥运铁矿石到金山又花不了几个钱。梁耀犯不着为了这点运费惦记同孚集团在西墨西哥州的钢铁厂。 梁耀对一脸疑虑的潘正炜说道:“适才我和弗里蒙特先生正商量在犹他领地和西墨西哥领地的建州事宜。” “西墨西哥领地建州?东部都乱成一锅粥,哪还能顾得上在准州地区建州的事情?再说,就算.”话说到一半,潘正炜这才反应过来,忽地一拍脑门道。 “瞧我这悟性,乱好啊,乱得好啊!他们乱才顾不上我们,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扶持西墨西哥领地建州。” “潘老,以你所见,如若西墨西哥建州,何人可胜任西墨西哥州长之位?”梁耀泯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问道。 “西墨西哥州墨西哥裔居多,还是让墨西哥裔出任州长为好,也显得咱们讲民主。”潘正炜想了想,说出了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以我的浅见,现任的西墨西哥领地总督托雷斯就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嘛,托雷斯在墨西哥人中素有威望,和咱们的关系也很亲近。” 潘正炜的想法和梁耀不谋而合。 让一个墨西哥裔出任西墨西哥州的州长,不仅可以省去操纵选举这个麻烦的步骤,也能借此机会笼络当地的墨西哥裔。 西部不是没有能力在西墨西哥扶持一个华人州长,只是这么做会让当地的墨西哥裔心存芥蒂,这么做得不偿失。 反正西墨西哥地区在经济上是加利福尼亚的附庸,无论将来是谁来当这个州长,都不得不在政治上依附于加利福尼,依附于西部。 因此,这个州长什么肤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州长必须和西部关系亲近,必须是西部煤钢联盟的一份子。 西墨西哥建州之后,能够塞人的位置很多,梁耀也没必要盯着墨西哥裔非常看中的州长位置不放。 潘正炜能推荐托雷斯为将来的西墨西哥州长,说明他还是有一定政治头脑的,这让梁耀大感宽慰。 “托雷斯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西墨西哥地区不仅只有墨西哥人,还有不少的华人,扬基人和迪克西人,新州班子中也需要有华人,扬基人,迪克西人。”梁耀语重心长地对潘正炜说道。 “潘老,您和当地的老墨关系很好,在当地声望素隆,由您出任州议长一职,我想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梁公子这么抬举我,那我就斗胆一试。” 潘正炜也不扭捏作态,直接应承了下来,他也一直有意从政,俄勒冈建州之时,在俄勒冈州州长竞选中败于伍元华,与州长之位失之交臂,此事让他扼腕叹息了很久。 虽然这一次仍旧不是当州长,但能够担任一个人口逾百万的大州的议长,也不必当一个中等州的州长差。再者,加利福尼亚州刚刚建州之时,梁耀当的也不是州长,而是议长兼副州长。 “副州长呢?由谁来当将来西墨西哥州的副州长合适?” 想到这里,潘正炜又询问起副州长的人选。 “未来西墨西哥州的副州长,暂拟由威廉·霍克担任。”弗里蒙特说道。 威廉·霍克自托雷斯担任西墨西哥领地总督起,就一直在托雷斯身边当副手。 西墨西哥领地的民兵也是威廉·霍克在梁耀的支持下一手组建而成的。因此托雷斯虽然名义上是当地民兵的最高指挥官,但西墨西哥领地的民兵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是威廉·霍克。 托雷斯向调用当地的民兵,还要提前和威廉·霍克打声招呼。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五章:拉美国家的传统艺能 和弗里蒙特,潘正炜商量完西墨西哥州和犹他领地的建州事宜,梁耀召见了墨西哥驻圣弗朗西斯科领事馆的领事何塞·曼努埃尔·伊达尔戈(JoseanuelHidalgo)。 南北之间的战事已无法避免,而南北双方的海上实力差距悬殊,北方发挥海军的优势,封锁南方的出海口,断绝南方和欧陆的出口贸易,在经济上困死南方是迟早的事情。 西部出口到欧陆的很多产品是由德克萨斯中转出口,最终运往欧陆。梁耀想要保住这一贸易线路。 不然的话,西部地区出口到欧洲的货物就不得不全部都绕道南美合恩角再运往欧洲,合恩角这一航线也不是不能走。 只是合恩角风高浪急,终年强风不断,气候寒冷,绕道走合恩角航线,提高的不仅仅只是时间成本和运输成本,还有风险。 而想要保住西海岸至德克萨斯,再至欧陆这一贸易线路的方法主要有两个。 一是通过外交手段和英法等欧陆强国斡旋,让英法两大强国向联邦政府施压允许西部的商船照常前往欧陆。 二是派遣一直强大的舰队进入大西洋,为西部的商船保驾护航。 1860年巴拿马运河尚未开通,而安布雷拉舰队的基地都在太平洋沿岸,因此梁耀迫切需要一个在中立国的港口作为安布雷拉舰队在大西洋沿岸后勤补给基地为舰队提供后勤保障。 而这个基地梁耀早已经物色好了,就是墨西哥的维拉克鲁斯港。 今天梁耀召见墨西哥驻圣弗朗西斯科领事,就是通知墨西哥一声他要帮助墨西哥对维拉克鲁斯港进行现代化,并顺便租借使用一段时间。 当然,德克萨斯也有现成的港口可以使用。不过德克萨斯作为南方的蓄奴州,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内战。将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主力战舰全都停泊在德克萨斯的港口风险太高。 战舰不比枪炮,枪炮损失了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获得补充。战舰要是被击沉了,补充新舰至少需要大几个月。 「州长阁下,您找我?」 在见到梁耀后,墨西哥共和国的驻美利坚圣弗朗西斯科领事何塞·曼努埃尔·伊达尔戈彬彬有礼地向梁耀脱帽致意。 伊达尔戈早已听说了共和党赢得大选之后,美利坚内部分离主义势力抬头的事情。这些天他一直在幸灾乐祸,盼望着美利坚早日爆发内战。 只有美利坚内乱,墨西哥共和国才有机会趁乱收复被美利坚所侵占的大片领土。欠美利坚的外债也能再拖上一段时间。 「伊达尔戈阁下请坐。」梁耀露出十分和蔼的笑容,示意伊达尔戈坐下。 租借港口,这个丧权辱国的无理要求,放在任何正常国家都不会答应。可对墨西哥,梁耀却没有任何顾虑,也不怕墨西哥不答应。 墨西哥建国以来频繁的战争早已耗尽了国库,全靠举债度日。…。。 前年墨西哥为了偿还英国、法国、西班牙三国的外债利息,不得不向加利福尼亚借了85万美元应急。 墨西哥作为一个农业国,其经济本就比较脆弱。加之墨西哥政治体制的不成熟,中央对地方各州的控制力极其薄弱。 虽说美利坚对地方各州的掌控力也比较弱,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1859年之前,南北双方闹归闹,联邦政府还是能够从各州征收到数量可观的关税。 反观墨西哥政府,能从各州征到多少税全看各州的豪强们的心情。 墨西哥政府税收能力低下就算了,偏偏墨西哥自独立建国以来,花钱的地方可一点也不少。 墨西哥在19世纪中前叶经历了一系列战 争和冲突,如独立战争、内战、两次美墨战争等。这些战争不仅对墨西哥的经济造成了严重影响,更是让墨西哥政府债务缠身。 墨西哥政府能维持到今天还没有破产崩溃,全靠借外债维持。 第一次美墨战争结束后,根据《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TreatyofGuadalupeHidalgo),美利坚支付给墨西哥一笔赔款作为战争赔偿和购地款,具体金额为1500万美元。 1500万美元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只要这些钱能用到实处,墨西哥政府的财政状况不至于糟糕到连外债利息都还不起的地步。 墨西哥政府今日财政窘迫到如此程度,这1500万美元到底具体花到了哪里,恐怕只有墨西哥政府里的那帮虫豸自己知道。 梁耀和蔼的笑容让伊达尔戈感到很不自在,坐立不安:「阁下突然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作为墨西哥共和国派驻美利坚西部地区的领事,伊达尔戈的汉语相当流利。 由于墨西哥西北地区和西部直接接壤,两地之间的贸易往来越来越频繁,经济联系愈发紧密,西部地区对墨西哥,尤其是墨西哥西北部地区的影响力日渐加深。 汉语已经成为了墨西哥国内地位仅次于英语的第二大外语,会说汉语的墨西哥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尤其是西北部的格雷罗州,米却肯州,当地精英基本都掌握了简单的汉语。 「伊达尔戈领事,我今天是支会阁下一声,1858年,贵国政府向本州借的85万美元借款,可是连利息都还没过一分。」梁耀品着香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明年,也就是1861年,英国、法国和西班牙三个大债主将组成三国干涉联军,派遣舰队前往墨西哥进行干涉,以迫使墨西哥政府履行债务。 届时尽管英国和西班牙在要到债后很快就撤离了,但法国出于地缘战略的考虑决定继续干涉墨西哥内政并长期维持对墨西哥的占领。墨西哥由此进入第二帝国时期。 拿破仑三世希望通过直接控制墨西哥,为自己在美洲大陆上建立政治影响力。 现在要不从墨西哥上捞点好处,等老墨的三个大债主上门讨债,可就捞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利息的事情,我们已经在想办法,还请您宽限一二,给我们点时间。」伊达尔戈掏出帕巾擦了擦脑门上的喊住,解释说道。 「您是知道的,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 「我没空听你的这些借口。」梁耀面色一沉,厉声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你们墨西哥的日子难过,难道我们加利福尼亚的日子就好过了? 另外,我可听说,你们去年还是偿还了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部分利息。而加州方面的债务,你可是1美分利息都没换呐,贵国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这您都知道?」伊达尔戈对于梁耀知道墨西哥去年还是偿还了英法两国政府部分债务利息感到很意外,惊讶之余意外说漏了嘴。 伊达尔戈怀疑墨西哥政府高层有人将这一消息泄露给了加州方面。 (本章完) 39314459。。 ... 免费阅读. 第六百一十六章:大西洋舰队 梁耀在墨西哥政府高层有内线不假,不过墨西哥政府去年迫于外交压力,还是偿还了英法两国部分债务利息这一消息并不是墨西哥政府的内线提供的。而是英国英国议员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告诉他的。 “既然阁下已经承认了,想必阁下和贵国政府是认为,我们美利坚国的战舰不如英国和法国的战舰坚固,我们美利坚国的枪炮不如英法两国的枪炮犀利,是吗?”梁耀阴沉着脸说道。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伊达尔戈急忙起身摆手辩解道,“不是我们不还钱,是我们实在拿不出钱了。” 英国和法国的枪炮犀不犀利伊达尔戈不是很清楚,但美利坚的枪炮,他可是实打实地领教过,好不止一次。 英法两国要债还要远渡大西洋,加利福尼亚就在墨西哥北边,要债可比英国佬和法国佬方便得多。 梁耀也清楚墨西哥政府确实拿不出钱来还了,墨西哥政府要是能够拿得出钱来还他,他还不不乐意呢。 出于地缘战略方面的考量,相比85万美元的债款和利息,梁耀更想要的是一个大西洋良港,将太平洋西海岸地区的海上力量给投送到大西洋沿岸地区。 “也不是我们不能够体恤贵国政府的难处,但这借给你们的85万美元,也都是加利福尼亚全体纳税人的钱,我们也需要给纳税人一个交代。还望贵国也能体恤我们的难处。”梁耀说道。 “我们应该如何体恤加州政府的难处?”伊达尔戈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们需要贵国以韦拉克鲁斯港作为抵押,以安本州纳税人之心。”梁耀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可在达成这笔借款的时候,我们并无相关条款”伊达尔戈据理力争。 “但我们也没想到,这笔借款借给你们已经两年,你们连一美分的利息都没还。”梁耀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伊达尔戈,不给伊达尔戈辩解争论的机会。 “伊达尔戈领事,我今天召你来此,是来通知你我们要韦拉克鲁斯港作为贵国借款的抵押物,不是来和你商量的,你把我的话,转述给你们的总统即可。” 言毕,梁耀便下令让蔡司送客。 蔡司送走伊达尔戈后,斯文从一楼的茶室里走了出来,不无忧虑地说道:“如此光明正大地向墨西哥索要一个大西洋良港,万一墨西哥政府请英国和法国出面调停怎么办?这个面子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那也要他敢请英法出面调停。”梁耀不以为意道,“墨西哥欠了我们85万美元,但他们欠英法西三国的外债可是高达150,000,000比索,再者,英法两国又岂会白白出面帮助墨西哥调停,只怕到时候英法的胃口比我们更大。” 根据1860年的汇率,1美元大约能兑换8比索。150,000,000比索大约相当于18,750,000美元。 1875万美元的外债,以墨西哥现在的情况,拿头去换。光是利息就足以压垮墨西哥政府了。 “也是。”斯文转念一想也对,欠85万美元的债主就要一个大西洋沿岸的优良港口作为抵押,那些欠大几百万美元,上千万美元的债主会要什么做抵押,恐怕墨西哥当局想都不敢想。 “大西洋舰队你筹备得如何了?”梁耀询问斯文道。 “已拟抽调出5艘先锋级铁甲舰,18艘大胆级轻型巡洋舰,以及4艘补给船组建大西洋舰队。”斯文说道,“这已经是目前能够抽调的所有远洋舰船了。如果再增加大西洋舰队的舰船,就会影响到我们在太平洋地区的巡防工作。” “23艘大舰,只要你不犯下致命的失误,保住从德克萨斯到欧陆的航线,还是能够做到的。”梁耀粗鲁地估算了一番,大西洋舰队的总排水量在45000吨左右。 这等体量的舰队,足以在除了欧洲以外的任何地区横着走了。 目前联邦政府的海军拥有战列舰、护卫舰、炮舰和其他舰船在内的各类舰艇九十余艘。 这个数量看着很唬人,但这九十多艘舰船大部分都是护卫舰、炮舰之类的小船。能够进行远洋作战的主力战列舰数量比较少,仅有15艘左右。 这些主力战舰甚至包括了一些老旧的木质风帆战列舰,总体的蒸汽化率并不高。至于新锐的铁甲舰更是一艘也没有。 因此在质量上,至少在战争爆发之初,大西洋舰队的实力相比联邦政府的海军还是占优的。至于战争中后期的情况,那就很难说了,毕竟北方的工业潜力还是非常大的。 “但想要长期保住我们在海外的利益,需要更大的船。”斯文忧心忡忡地说道,“法国和英国铁甲舰都已经相继下水入役了,他们的铁甲舰,排水量足足是咱们的铁甲舰两倍以上。” 第一艘铁甲舰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下水,珠江口海战的失利,深深刺激到了英法两国。 得益于强大的造船底蕴与工业实力,英法两国很快就制造出了更大的铁甲舰。 1859年4月,法国的第一艘铁甲舰光荣号启航,在经过三个月的测试后正式入役,截止目前,法国海军一共接收了3艘光荣级铁甲舰。 光荣级铁甲舰排水量为6626吨,全舰长81.85米,宽17.7米,吃水9.7米,最大航速可达13节,舰上装备了多达30门的164毫米口径后膛火炮。 英国铁甲舰的下水时间则要稍晚一些,到了1859年年底,英国的第一艘铁甲舰勇士号才下水,今年年初才入役。 但勇士级却后来居上,各个参数指标都要更胜光荣级一筹,全舰的具体参数分别为长度:418英尺(约127.4米),宽度:58英尺(约17.7米),吃水:26英尺(约7.9米),满载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近万吨。 勇士级的主要武器装备为:26门68磅(约31公斤)火炮,10门110磅(约50公斤)火炮。最大装甲厚度达到4.5英寸(约114毫米),最大航速可达14节。 这种当世的巨无霸战舰,英国在短短两内之内直接下水了四艘。也就是说,梁耀倾尽全力组建的大西洋舰队,其排水量也只是与英国这两年造的四艘铁甲舰排水量大致相当。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七章:要不您再偷一次?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内炮声隆隆,一阵密集的炮声结束之后,来到造船厂视察的梁耀和斯文,在造船厂厂长耶利米的陪同下上前查看被6英寸口径,32倍径萨克拉门托舰炮轰击过的5英寸装甲铁板。 只见装甲铁板被炮弹砸出深浅不一的弹坑,少数炮弹责备卡在装甲板上,但没有一颗炮弹能够击穿5英寸的装甲板。 「先锋级铁甲舰主炮发射的穿甲弹无法在500米的距离击穿5英寸厚的铁板。」耶利米愁眉不展地说道,「这些用来当标靶的装甲板,都是我们自己铸造出来。英国和法国的冶金工艺比我们更胜一筹,同样厚度的装甲板,他们的装甲板强度应该会更高一点点。」 对于大型军舰而言,500米已经是相当近的交战距离,这个距离先锋级的主炮都无法击穿5英寸的装甲,表明巨浪级在实战中很难对英国的勇士级铁甲舰,以及法国的光荣级铁甲舰造成有效威胁。 而勇士级的110磅主炮和光荣级的164毫米主炮,在这个距离却能够击穿先锋级108mm(4.25英寸)的主装甲。 「相比勇士级和光荣级,我们的先锋级铁甲舰,一点优势也没有吗?」梁耀看着手中勇士级和光荣级出航时的照片,脸上亦是愁云密布。 先锋级面世才不到四年,面对英法两国刚刚推出的主力铁甲舰,就已经失去了技术优势。 「也不是没有,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或许我们的舰炮射速要比他们的舰炮射速快。」耶利米想来想去,才想到了先锋级唯一的一个优势。 「射速快,但无法击穿对方的装甲,又有什么用呢?」梁耀收起照片轻叹了一口气,「在甲弹对抗中,想要取得上风无非有两个方法,一是堆叠更厚的装甲,二是用上穿甲能力更强的大炮。」 「您的观点真是一针见血。」耶利米深以为然,虽然梁耀不是专门的造船专家,但也不是完全的门外汉。 「先锋级的最大航速仅有12.8节,而根据收集来的情报,光荣级和勇士级的最大航速均都比先锋级要快。因此对现有的先锋级装甲板进行加厚升级这一做法,不可行,这会大大增加先锋级的重量。」 耶利米不赞成对先锋级进行增重,先锋级4600吨的满载排水量已经使得动力本就不充沛的蒸汽引擎不堪重负。 再继续增重,只会使得先锋级的机动能力进一步恶化,航程进一步缩短。在不提升动力系统的情况下贸然增重,治标不治本。 「那我们有能够击穿5英寸装甲板的舰炮吗?」斯文非常关心地问道。 既然无法对先锋级现有的装甲进行加厚加强,那就只能在舰炮上下功夫了。 「有是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有能力对这类舰炮进行量产,舰炮不是我们的短板。」耶利米说道,「但是穿甲能力更强的舰炮,口径和重量也更大,需要更大的舰船才能承载更大的舰炮,而驱动更大的舰炮,则需要动力更加澎湃的大型蒸汽机.」…。。 「绕来绕去,问题还是回到了蒸汽机上。」斯文看向梁耀,顿了顿说道,「老板,我听说萨克拉门托炮就是您从英国佬那儿偷来的,要不您再偷一次?」 「什么偷来的?会不会说话?这是我在火灾前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梁耀没好气地白了斯文一眼。 「火灾发生前几个月的火场里抢救出来的?」斯文露出非常欠揍的笑容。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能从阿姆斯特朗的工厂里弄来图纸甚至是样炮,那是建立在英国方面还没意识到阿姆斯特朗研制出来的这款大炮的重要性,算是捡了个大漏。」梁耀没心思和斯文耍贫嘴,非常严肃地说道。 「铁甲舰不一样,各国都清楚铁甲舰是国之重器,想通过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弄到相关技术,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铁甲舰可要比一门大炮复杂得多,就算弄到了图纸,你们能按照图纸原封不动地造出来吗?就算造出来了,也能保证舰船能马上投入使用不出问题吗?」 耶利米和斯文闻言低头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纵然耶利米是此时全美利坚最顶尖的造船专家,也有成功制造铁甲舰的成功经验。但他也无法保证能按图索骥,根据图纸制造出和英法两国性能相当的铁甲舰。 除非把英法两国参与制造铁甲舰的造船专家和工程师连同图纸一起打包过来,或许才有戏。 「大型铁甲舰的事情,你们造船厂方面继续摸索,我这边也会再想想办法,但你们最好别抱太大希望。」梁耀对耶利米说道,海上力量的相对薄弱,再次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 这就是技术迭代迅速,日新月异的19世纪。 先锋级明明在四年前还是最先进的铁甲舰,转眼之间这个宝座就易主了。 西墨西哥州,西墨西哥州领地总督的副手威廉·霍克在获得梁耀的授意后,组织起当地民兵,陈兵与美墨边境成日进行实弹演习。搅得墨西哥西北边境人心惶惶。 正如梁耀所料,墨西哥政府由于欠英法西三国的外债更多,也不敢请英法西三国出面调停。 为了息事宁人,墨西哥政府很快同意将韦拉布鲁斯港抵押给加州。 1860年12月6日,南卡罗来纳州如期举行州议会选举。 12月15日,南卡罗来纳州的新议会召开特别会议,12月17日,南卡罗来纳州议会以172票同意,0票反对,0票弃权的结果,毫不犹豫地正式宣布退出联邦。 南卡罗纳州宣布退出联邦后,其他的南方州也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是各州动的程度有点不同。 激进一点的州,如佐治亚州,也对外宣布佐治亚州议会将于一周后召开特别会议,就佐治亚州是否继续留在联邦这一议题展开讨论。 相对温格一点的南方州,如肯塔西州,田纳西州,阿肯色州,弗吉尼亚州,德克萨斯州则仍旧保持观望态度。 这些温和的南方州,除了德克萨斯州之外,其余各州基本上都是接近北方的南方州。 南方州中,最重要的州无疑是人杰地灵的弗吉尼亚州。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麦迪逊、詹姆斯·门罗这些个美利坚国父都是弗吉尼亚人。美利坚的前五位总统,弗吉尼亚人独占四席。 再者,弗吉尼亚州也是南方经济最为发达,人口最多的一个州,没有之一。 因此如论是从政治层面还是经济层面出发,弗吉尼亚州的态度对南方而言显得尤为重要。 (本章完) 3931450。。 ... 免费阅读. 第六百一十八章:独立风潮 但弗吉尼亚州的情况比较特殊,此时的弗吉尼亚州和后世的弗吉尼亚州不同。 此时的弗吉尼亚州包括了后世的弗吉尼亚州和西弗吉尼亚州,面积相当大的一个州。 弗吉尼亚州的西部是山区(后世西弗吉尼亚地区),可耕种的土地比较分散,所以以小农经济为主。东部是平原,可耕种土地都连成了一片,形成了大量种植园,所以东西弗吉尼亚对待奴隶制的态度截然不同。 弗吉尼亚州并不是全体支持脱离联邦的,而是西弗吉尼亚地区主张留在联邦,东弗吉尼亚地区主张脱离联邦。 情况和弗吉尼亚州类似的还有马里兰州。 马里兰虽然是蓄奴州,但是内部也分为两派。西边的农村地区基本没什么种植园,不是奴隶经济,所以不太支持奴隶制。但是在马里兰州最大的城市巴尔的摩,很多人是支持奴隶制的。 在获悉南卡罗来纳州宣布脱离联邦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周围地区支持奴隶制的民兵大受鼓舞,甚至将北方驻扎在马里兰州的军队驱逐了出去,并没收了海军停泊在巴尔的摩港口的军舰,拘禁了军舰上的海军水兵。 1860年12月22日,佐治亚州如期召开特别会议,和南卡罗来纳州一样,佐治亚州也全票通过了脱离联邦政府的决议。 南卡罗来纳州和佐治亚州光速脱离联邦,这场突如其来的内部分裂危机,让仍旧坐在总统位置上的詹姆斯·布坎南感到左右为难,束手无策。 布坎南政府的不作为更加助长了南方分离势力的嚣张气焰,1860年圣诞节之际,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路易斯安那州也相继宣布将在圣诞节结束后的一月初,召开特别会议,以决定要不要脱离联邦。 剩下的南方州,如弗吉尼亚州,肯塔基州,田纳西州,密苏里州,阿肯色州等州,或是由于州内存在自由派的政治力量牵制,或是由于考虑到和北方接壤,一旦南北之间爆发全面的军事冲突,他们这些州将成为南北角逐的主要战场。 故而这些州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选择骑墙观望。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伊利诺伊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林肯身上,而非华盛顿白宫官邸的布坎南身上。 人们清楚即将下台的布坎南政府已经彻底摆烂,完全没有心思解决南北之间的冲突。 能决定美利坚未来的,是已经赢得大选,但还没宣誓就职的亚伯拉罕·林肯这位从政经验不算丰富,在政界声望也不算高的政客。 这些天林肯仍旧是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他的政治观点和言论。在没有宣誓就职之前,在公开场合发表任何不恰当的言论都将使前期的努力功归一篑。因此林肯从10月开始,就一直谨言慎行。 共和党赢得大选后,支持者们的信件如潮水一般涌入斯普林菲尔德。…。。 林肯几乎每天都要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在私人秘书尼克拉的帮助下回复这些信件。 后来尼克拉觉得自己身为堂堂未来总统的私人秘书,不应该每天浪费大量的时间处理这些琐碎的信件,遂以几乎免费的价格雇佣了一名叫做约翰·黑伊的大学生,将这一工作外包给了这名布朗大学的大学生。 还是大学生好,对薪资要求低,还肯干。 看着约翰·黑伊埋头苦干,没有任何怨言的样子,尼克拉感到非常满意。 约翰·黑伊遵照林肯的指示,将来信分为了三大类。 第一类是索要林肯签名的信件。这类信件是最容易处理的,只要将他们摆好,等林肯这个无情的签名机器签名就行。林肯现在已经数量到两三秒钟就能完成一个还算漂亮的签名。 第二类则是祝贺信和请求林肯的政府班子里谋个一官半职的信件。这类信件也非常容易处理,直接丢进垃圾桶就行。 第三类信件则是最麻烦的,这类信件往往来自各大报社的记者,以及各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往往会询问一些比较尖锐的政治性问题,比如南方脱离联邦的问题。 这类信件约翰·黑伊和尼克拉都无权处理,只能交给林肯亲自过目处理。 林肯一般会在早上十点前将这些信件处理完毕,因为在十点之后,他他要接待各式各样的来访者。 来拜访林肯的人什么人都有,有专程前来提供建议,对他指手画脚的政客,有想为林肯照相与画像的摄影师和画家,有寻找独家新闻的记者,也有只想过来和林肯握个手,要个签名的家庭主妇,还有来看林肯长得到底有多骨骼清奇的市井无赖与乡巴佬,以及专门来拜访林肯,向林肯表示祝贺的老朋友。 对于这些目的不一的来访者,林肯全都一一接待,并尽可能地满足来访者的要求。 哪怕是林肯不喜欢有些来访者,但看在他们专门花钱买了一张来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票的面子上,林肯还是耐心地将他们请进办公室和他们寒暄了一阵。 林肯的办公室不是很大,一次只能容纳十二三个人。饶是如此,林肯还是每天都耐心地在这里接待各式各样的访客。 林肯亲密态度让很多来访者都感到意外,毕竟在往日,哪怕是以亲民著称的平民总统菲尔莫尔,也不是所有来访者都能有幸见到的。 这些来访者中,很多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和总统产生接触。这让他们感到非常兴奋和激动。 由于林肯饱经风霜,他的面部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因此很多来访者亲切地称呼林肯为「老亚伯」。 尽管林肯才51岁,正值盛年,要比现任总统詹姆斯·布坎南年轻了将近20岁。 林肯本人也一点都不排斥这个称呼,恰恰相反,他反而很喜欢这个能将他和民众们的距离拉近的称呼。…。。 在办公室内,除了对时下南方脱离联邦这个敏感的政治话题避而不谈外,林肯非常乐于和来访者们分享奇闻轶事,甚至互相讲笑话消遣娱乐。 听到好笑的笑话,林肯也会忍不住拍腿放声大笑,一点也没有总统的架子。 林肯每天都要接待大量的来访者,这让他的私人秘书尼克拉和保镖们苦不堪言。 南方极端的蓄奴主义者们已经多次放出狠话要在林肯宣誓就职之前杀了他。 因此尼克拉和保镖们只能仔细地一个个甄别来访者的身份,并对来访者进行细致的搜身之后,才敢让林肯接待这些来访者,以免林肯发生不测。 然而,林肯每天都要接待大量的来访者,这份工作的强度自是不言而喻。 「已经五点半了,总统阁下需要进餐,晚上还有重要的公务要处理,诸位还请明天再来。」尼克拉掐着怀表上的时间,见林肯今天会客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对在大厅排队的来访者们下达了逐客令。 来访者们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抱怨了几声便离开了。只有一个穿着西服,手里拎着一根镶金文明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头子没有离开。 尼克拉见对方穿着得体,气质不凡,心知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亲自上前致歉道:「这位老先生,非常抱歉,总统阁下的会客时间结束了,您可以明天再来,我会第一时间安排您和总统阁下见面。」 「我是肯塔基州的前州长查尔斯·摩尔黑德,明天我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来了。」老头表明了身份。 尼克拉在确定了查尔斯·摩尔黑德的身份后,向查尔斯·摩尔黑德露出了一个非常职业 化的笑容:「请您稍等,容我通报总统阁下。」 林肯在得知肯塔基州前州长查尔斯·摩尔黑德来访,还是决定见一见肯塔基州。 肯塔基州是南方的摇摆州,林肯不希望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接待这位肯塔基州的前州长,造成负面影响,将肯塔基州彻底推向南方。 林肯的足迹遍布美利坚各地,最东北角的缅因州,最西北角的梁州,最东南角的佛罗里达州,以及曾经最西南角的加利福尼亚州,林肯都曾去过。 和以往很多只在地图上查看美利坚山河的总统不同,林肯实打实地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过这片壮丽的山河,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土地测绘员。 林肯对美利坚的山川河流非常熟悉,他很清楚肯塔基州的重要性。 俄亥俄河正好就是肯塔基州的北部边界。假如肯塔基倒向南方,南方就可以拒河而守,凭借俄亥俄河天险守住中部腹地。这对北方是极为不利的。 反之,如果肯塔基加入了北方,北方就完全不用担心俄亥俄河天险。因此肯塔基最终选择倒向何方至关重要。 林肯18岁那年他就曾作为船员顺俄亥俄河而下,航行千里抵达南方最大的港口新奥尔良。这条河流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清楚。 「我希望上帝站在我们这边,但我更希望肯塔基站在我们这边。」林肯亲切地和查尔斯·摩尔黑德握了握手,和查尔斯·摩尔黑德套起了近乎。 「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在肯塔基州的童年。那时候我和西部拓荒家庭的每个孩子一样,在挑水,劈柴,放牧,种地中度过。」 (本章完) 39314104。。 ... 免费阅读. 第六百一十九章:美女与野兽的故事 但您和西部拓荒家庭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您是一个喜欢看书和思考的人。」查尔斯·摩尔黑德恭维了这位未来的美利坚总统一句,旋即说道。 「我也是西部拓荒家庭的孩子,但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教导我的父亲和叔叔们,身为家庭成员的一份子,要互帮互助,团结一致。」 「尼克拉,给摩尔黑德阁下上茶,我要和摩尔黑德阁下好好谈谈咱们肯塔基州的家长里短。」林肯喊自己的私人秘书给摩尔黑德上茶。 查尔斯·摩尔黑德的家族是肯塔基州的大家族,林肯小时候在肯塔基州生活过一段时间。查尔斯·摩尔黑德家族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因此他已经猜到查尔斯·摩尔黑德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但您是知道的,大家族内部的各个成员之间的矛盾是很难协调的。」查尔斯·摩尔黑德话锋一转,说道。 「我的父亲想到欧文斯伯勒开拓新的土地,但我的叔叔却想拿着家中为数不多的本钱到列克星敦盘下几间商铺做生意,为此我的父亲经常和叔叔们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您的父亲和叔叔们怎么样了?」林肯明知故问道。 「谢天谢地,到我12岁的时候,爷爷终于同意分家了。如您所见,我的父亲成为了肯塔基州鼎鼎有名的大种植园主,我的叔叔也成为了中部地区非常有名的大商人,他不仅在列克星敦有好几间大商铺,在路易斯维尔,辛辛那提等地也有商铺。」查尔斯·摩尔黑德若有所指地说道。 「我们家族的成功,得益于我爷爷在我12岁那年做出的英明决定。一家人与其在一个屋檐下纠缠不清,甚至大打出手,倒不如分家各过各的。我的父亲和叔叔们分家后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在彼此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相助的。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总统阁下,您说对不对?」 「您的观点我不敢苟同,据我所知,您的爷爷艾伦·摩尔黑德先生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软弱到连自己的孩子们都镇不住。这才是你们家族最后分家的原因。」林肯毫不客气地说道。 「查尔斯·摩尔黑德,我不想再您面前谈论你们家族不堪的内斗往事,这会让你我都变得很难堪。我是一个喜欢听寓言的人,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听我给您讲一则有意思的寓言故事?」 林肯原以为查尔斯·摩尔黑德是一个能够争取的南方摇摆州政客。 事实证明他错了查尔斯·摩尔黑德是肯塔基州有名的大种植园主,换一种在北方不体面的说法就是大奴隶主。一个大奴隶主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的。 查尔斯·摩尔黑德把南方州脱离联邦独立的行为比作一个大家庭分家,并暗示他向南方的分离主义者妥协。这让林肯感到非常气愤。…。。 但林肯还是不能打破对共和党党内朋友们的承诺,不在正式就职前直接发表自己对南方州独立的政治观点。 林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通过寓言故事向查尔斯·摩尔黑德这位肯塔基州的南方乡贤比较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比较稳妥。 「您请讲。」查尔斯·摩尔黑德涨红了脸,他从尼克拉手里接过茶,冷冰冰地说道。 「这是一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位美女和一头狮子相爱了。」林肯缓缓开口说道。 「但美女的家人反对她嫁给一头狮子,同时他们又害怕这头狮子的锋牙利爪。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他们要求拔掉这头狮子的锋牙,剪掉这头狮子的利爪,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狮子不伤害他们的女儿,他们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为了爱情,狮子 妥协同意了。可就当狮子失去了他的尖牙利爪之后,这家人就马上用棍子把狮子给打死了。」 林肯自小就喜欢听《伊索寓言》,这些寓言故事的画面如同刻画在他脑海中一般,在任何时候都能信手拈来。 听完这则另类的寓言故事,查尔斯·摩尔黑德面露不悦之色,愤愤起身说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不过您的比喻不是很其恰当,南方人不是故事中阴狠狡诈的那一家子人,北方人也不是拥有锋牙利爪的狮子。阁下,我很不喜欢这个比喻。」 查尔斯·摩尔黑德和林肯的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1860年的圣诞节对于多数美利坚人而言注定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节日,由于南北之间的紧张气氛和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的独立已经事实,整个东部地区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以致节日的氛围都淡了许多。 圣诞节过后不久,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路易斯安那州相继宣布独立。 至此,在林肯宣誓就职之前,已经有6个南方蓄奴州已经公开宣布独立,正式脱离了联邦,并驱逐了当地联邦关税署的工作人员,收回了征收关税的权利。 这六个州敢率先果决地宣布脱离联邦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因为这六个州拥有悠久的蓄奴传统,州内蓄奴派政治力量强大,脱离联邦在本州内部不存在任何政治障碍。 二是因为这六个州不与北方直接接壤,天高总统远,北军一时半会儿够不着,无法直接攻入这些州。脱离联邦,短期之内不用直接面对北方的军事威胁。 至于剩下的九个蓄奴州中的摇摆州,则是因为离北方太近,没有立刻选择独立,而是保持观望态度,等待北方的回应。 这些州的政客们都清楚,一旦独立一定会迎来北方的镇压,而率先被镇压的一定是他们这几个边境州。 这些南方边境州政客和民众的心理此时此刻是复杂的,他们也希望像已经独立的六个南方蓄奴州一样,从联邦政府中独立出去。 共和党赢得选举,废奴派的代表人物林肯当选总统,意味着南方在于北方在国会的政治角逐中已经彻底败北。 南方各州无法再向以前一样,利用联邦的力量,通过类似《堪萨斯法案》,《逃奴法案》等有利于南方的法案来保障南方奴隶主们的利益。因此留在联邦政府,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宣布脱离联邦吧,这些距离北方很近甚至和北方直接接壤的州又担心被战火波及到,成为南北之间的交战区。 当然,这些尚未正式宣布脱离联邦的南方蓄奴州中,也存在特例,这个特例就是德克萨斯州。 (本章完) 39314270。。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六百二十章:进退两难的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远离北方,德克萨斯完全可以和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这些已经独立的南方六州一样。直接宣布脱离联邦独立。 毕竟在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德克萨斯地区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独立历程。于1836年独立于墨西哥,并成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直到1845年才加入美利坚成为其中的一个州。 德克萨斯州是南方各州中唯一具有独立经验的州份,按理说,德克萨斯应该对公投独立一事轻车熟路才对。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与加利福尼亚州十年的携手发展。 德克萨斯州虽然仍旧是一个蓄奴州,种植园遍布州内各地。但德克萨斯州的工商业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在州内的经济中占有很大的比重。 德克萨斯州州内的奴隶主们同时也兼营工商业,不再是纯粹的奴隶主,因此在考虑是否跟随已经独立的南方六州一起脱离脱离联邦时,德克萨斯州高层们的态度显得十分谨慎。 “南卡罗来纳州州长金斯特阁下已经多次来电盛情邀请我们加入他们正在的组建的南方联盟国,对于金斯特阁下的盛情相邀,我暂未做出回应。” 德克萨斯州奥斯汀的州议会办公室内,德克萨斯州州长罗恩向在场的德克萨斯州高层们出示了数封来自南方六个独立州的电文。 “同时向我们发出邀请的还有佐治亚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 德克萨斯州看似远离北方,不过此时此刻,德克萨斯州也有自己的烦恼。 虽然德克萨斯州离北方远,但是德克萨斯州和已经独立的南方六州挨得近。 这六个蓄奴州都是铁杆蓄奴州,州内没有像样的工业,尤其缺乏他们目前急需的军事工业。 南方诸州中,拥有成体系,较为完善的军工产业的州只有两个。这两个州一个是弗吉尼亚州,另一个则是德克萨斯州。已独立的六个蓄奴州对里士满的兵工厂和奥斯汀的兵工厂垂涎已久。 弗吉尼亚州和德克萨斯州是南方六个独立州所要争取的重要对象。 德克萨斯州由此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公投独立吧,他们又不清楚西部加利福尼亚方面,以及联邦政府对待独立州的态度。 德克萨斯州的经济和加利福尼亚州联系紧密,如果加利福尼亚方面选择留在联邦政府内,独立后的德克萨斯州经济势必遭到重创。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奥斯汀兵工厂,武器产量也会骤减,毕竟奥斯汀兵工厂的很多原料仍旧仰赖加利福尼亚供给,很多熟练的技工也来自原来的萨克拉门托兵工厂。 如果选择不独立吧,南方六州的军队已经陈兵得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界河萨宾河,保不齐这帮疯子急眼了就直接越界攻打德克萨斯,以武力胁迫德克萨斯独立,加入他们正在组建的南方联盟。 要知道,德克萨斯的第一大城市休斯顿,距离萨宾河最近的地方,只要不到90英里。南军推进速度足够快的话,一周之内就足以推进至休斯顿城下。 虽说德克萨斯的军队以悍勇善战著称,但双拳难敌四手,以德克萨斯州一州之力,是难以和南方六州相抗衡的。 “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的民兵现在就陈兵于萨宾河畔,等着我们的答复呢!”埃斯皮冷声说道,“区区七八千民兵就想逼迫咱们德克萨斯州束手就范,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埃斯皮对南军陈兵德克萨斯州边境,试图干涉德克萨斯州内政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我们已经派遣军舰日夜在萨宾河河道巡逻,就算路易斯安内和密西西比两州的民兵越界渡河攻入德克萨斯的领土境内,我们也有把握掐断他们的后勤路线,让越境的军队有来无回。”贝尔的态度也是非常强硬。 “是选择留在联邦中,还是退出联邦另立门户,这是我们德克萨斯州自己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德克萨斯的高层们第一次实打实地尝到了拥有海军的好处。 尽管德克萨斯目前只有一支规模不算大的绿水舰队,但就是依靠这支以五艘由大胆级改造而来的浅水重炮舰和十几艘泥鳅船组成的绿水舰队,就迫使萨宾河对岸的路易斯安娜和密西西比民兵不敢轻易渡河越界。 “贝尔,你女婿那边有动静了吗?西海岸三州到底是怎么个说法,他们到底是选择留在联邦还是脱离联邦?”罗恩询问道。 相比已独立南方六州的态度,罗恩更关心西海岸三州的态度。 “加利福尼亚方面的线人传来消息,这两个月来,加利福尼亚高层举行了数次秘密会议,在他们谈论的内容,保密程度太高了,我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能不能让佐拉出面问问,探探梁耀的口风。”罗恩说道。 “恐怕就算问了也没用,想知道梁耀的态度,我需要亲自到加州见一见他。”贝尔分析说道。 “但根据去年以来我这女婿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很可能不希望留在联邦内。” “我赞同贝尔叔叔的看法。”德克萨斯州民兵部队的骑兵中校内森起身发言道。 “梁将军在北普拉特修筑要塞群,置以重兵屯守,显然是想阻止东部的军队进入西部。去年布坎南总统授予他中将军衔和战争部长的实职,梁将军也称病不受。说明梁将军是不想留在联邦之内的。” 内森和哈维分别是罗恩和埃斯皮的儿子,曾被罗恩和埃斯皮送到梁耀麾下历练过几年。 因此内森和哈维对西部的了解程度,要比他们的老子更深入一些。 梁耀是无可争议的西部领袖,梁耀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西部的态度。 “算你这些年有长进。”罗恩对内森投来赞许的目光。 “独立与否,关乎到德克萨斯州数十万人的命运,还是慎重为好。林肯那厮最快也要到下个月才能宣布就职,我们还有时间考虑。”埃斯皮对贝尔说道。 “贝尔阁下,还劳烦您到加利福尼亚拜访一下梁州长,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至于萨宾河对岸的那些民兵,由我们负责盯着,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埃斯皮希望贝尔能够在林肯就之前亲自到加利福尼亚州了解一下西部高层的态度后再做决定。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天下势 1861年1月25日,加利福尼亚州的首府萨克拉门托。 圣诞节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加利福尼亚的节日气息依旧浓郁。西部的民众正紧锣密鼓地筹备1861年的春节。 在华人人口占绝对优势的西部地区,春节才是最为隆重的节日。 比之东部地区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愤,西部地区则要显得祥和许多。 蔚秀居的会客厅内,悬挂着一张巨大的美利坚地图,地图上的各州版图已经根据近期的情况被涂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地图上不同的颜色代表着目前不同势力范围所掌控的区域。 西海岸三州: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被染成了深红色,这三个州是西部最核心的地区,可以视为西部力量的基本盘,大本营所在。 西墨西哥领地,内华达领地,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亚利桑那领地,新墨西哥领地,以及普拉特河谷地区则被涂染成了浅红色。这些地区浅红色的领地,也处于西部的控制之下。 南方已经正式宣布独立的六个州: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则被涂染成了深蓝色。 至于剩下十个南方蓄奴州,目前仍旧处于观望状态。 这十个观望州中,有八个是位于南北边境之间的边境州。这八个州在地图上的颜色被涂成了浅蓝色,此八州由东至西分别为:特拉华州,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肯塔基州,田纳西州,阿肯色州,密苏里州。 剩下的两个南方观望州(领地)由于情况特特殊暂未上色,这两个州分别为德克萨斯州,以及第二次美墨战争之后并入南方的东墨西哥领地。 由于东墨西哥领地由德克萨斯州实际控制,因此德克萨斯州的态度,也可以说就是代表了东墨西哥领地的态度。 剩下的最后一方势力,便是联邦政府,也就是北方所控制十五个的自由州了,这些自由州的版图被涂抹成了亮白色,这些州分别为缅因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罗德岛州、康涅狄格州、纽约州、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奥亚州、明尼苏达州、威斯康星州、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俄亥俄州、爱荷华州。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六个深蓝州的高层已经齐聚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城,宣布成立邦联政府,并推举肯塔基的乡贤杰斐逊·戴维斯为临时总统。另外刚刚成立的邦联政府已经实际控制了六个深蓝州境内的全部军队,港口,海关。 除了少部分险要的军事要塞仍旧控制在联邦军手里之外,深蓝州已经接管了州内的绝大部分军事设施。” 梁耀向参会的西部高层们通报了东部事态的最新进展。 “南方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这才一个月不到,就直接成立新政府了?”罗宾逊非常诧异地问道。 六个深蓝州从宣布脱离联邦政府,控制境内的军队,海关,再到光速成立新的邦联政府。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可谓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十分丝滑。罗宾逊甚至怀疑,这六个深蓝州的高层早在大选前就开始密谋成立新的邦联政府了。 南方六个深蓝州态度之果决,动作之迅速,让在场的西部精英们深感惊讶。 当然,对此感触最深的不是西部的精英们,而是北方精英。 美利坚现行的宪法是独立战争之后,经过建国十三州的州议会批准之后才得以生效的。 先有州,再有联邦一直都是各州的共识。尽管美利坚建国以来,联邦政府的权力在不断获得加强,州权则不断被削弱,但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各州民众对州的认同也普遍远高于对遥远的联邦政府的认同。 此前北方的精英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南方奴隶制的不人道,不文明,好不威风得意。 等到部分南方州,打出独立这张王牌,和北方彻底分道扬镳之时,北方的精英们立刻变得手足无措,十分狼狈。 多数的北方政客,对南方深蓝州的独立并无预案,更无应对之策。他们早已习惯了趴在南方州的躯壳上吸血,并且固执而又愚蠢地认为南方不可能脱离联邦政府单过。 “从宪法和程序的角度上来讲,六个深蓝州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弗里蒙特凝思片刻之后说道,“不知道联邦政府方面会如何应对此等危局。” 既然美利坚建国之初,宪法是经各州的州议会批准之后才得以生效的,那么各州的议会自然也有通过州议会提案否决宪法,退出联邦的权力。 南方,至少是六个深蓝州已经和联邦政府彻底撕破脸,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独立。接下来的局势已经没有了和平收场的可能,就看共和党和林肯如何收拾残局。 而摆在林肯面前的也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遵守宪法承认深蓝州独立的既成事实,承认南方邦联政府。 二是违宪直接出兵镇压南方邦联,维护美利坚的统一。 一弗里蒙特对林肯的了解,林肯大概率会选择第二条路,至于如何向北方民众交代违宪的问题,那就是林肯该操心的问题,而不是他应该操心的问题了。 当然,目前东部局势仍旧存在的变数是南北边境地区的八个浅蓝州,这八个州是目前南北双方都极力拉拢的对象。 尤其是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 如果这两个州完全处于南方州的控制之下,联邦政府的首都华盛顿将被南方势力彻底包围。林肯政府也将面临刚上台就要迁都的窘迫境地,这对新政府造成的负面舆论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北方的民众也会因此对新政府缺乏信心。 “弗吉尼亚州还没有表态?”葛文盯着地图上浅蓝色的弗吉尼亚州,皱眉道。 弗吉尼亚是南方州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州,是无可争议的南方一哥,新成立的邦联政府如果没有弗吉尼亚的加入,想和北方相抗无疑是痴人说梦。 “弗吉尼亚州还在观望?这带头大哥,可一点也没带头大哥的样子。”伍元华对弗吉尼亚州的行为感到迷惑,六个小老弟都都已经出头了,弗吉尼亚这个老大哥到现在还有没有表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也不尽然。”潘正炜分析道,“估摸着弗吉尼亚州高层内部还没谈妥,东边的弗吉尼亚人和其他南方州穿一条裤子,西边的弗吉尼亚小农场主和自耕农们可更愿意和北方穿一条裤子。” “布坎南不作为,选举团还没有公布最终结果,林肯无法马上宣誓就职。这个时间窗口可是弗吉尼亚整顿军政,驱逐北方势力的大好时机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弗吉尼亚州乡贤们如此畏手畏脚,弗吉尼亚迟早要出大乱子。”伍元华也就弗吉尼亚州高层目前的表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二章:利不同不相为谋 “弗吉尼亚州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他们下不了脱离联邦的决心,也在情理之中。”弗里蒙特说道,“不过德克萨斯州和东墨西哥领地至今还没有任何表示,这倒让我感到意外。” 弗里蒙特了解弗吉尼亚州的情况,除了弗吉尼亚州东西之间貌合神离之外,很多东弗吉尼亚州的高层也和联邦政府之间存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要他们短时间内做出脱离邦联,放弃在联邦政府,以及参众两院众多席位的决定,确实有点困难。弗吉尼亚州的不少高层,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对共和党和林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 当然,让弗吉尼亚高层最为顾虑的一个原因是弗吉尼亚距离华盛顿太近,在南方州中的地位实在太重要了。 一旦爆发全面军事冲突,弗吉尼亚州必将成为南北之间的主战场。 无论是出于拱卫首都华盛顿的考虑,还是出于削弱南方战争潜力的考虑,北方一定都会不遗余力地进攻弗吉尼亚。 届时弗吉尼亚那帮奴隶主老爷们的种植园,势必将会被战火波及,甚至是化为乌有。这是弗吉尼亚高层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德克萨斯现在不是完全地蓄奴州,德克萨斯州的利益与六个深蓝州不完全一致。而且现在局势还不是很明朗,弗吉尼亚州尚未入局,六个深蓝州的实力毕竟很有限,德克萨斯州没有理由跟他们走一条路。”梁耀剖析道。 德克萨斯州的经济已经与加利福尼亚州深度绑定,德克萨斯州的原材料需要加利福尼亚州消化,德克萨斯州还是整个西部大西洋的出海口。 光是为西部提供原料,做西部的贸易中转站,德克萨斯州的各个阶层都能过得比较滋润。 德克萨斯州不可能西部对联邦政府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就做出脱离联邦的决定。 如果梁耀猜得没错的话,德克萨斯那边现在估摸着已经派人来加利福尼亚和他接触,试探他对联邦政府的态度了。 “林肯对待南方,对方蓄奴制的态度是显而易见,林肯若是正式上任,断然不会向南方做出妥协。”罗宾逊踌躇不定道,“但我不知道林肯对西部,对我们会是什么态度。” “如果我是林肯,我会让西部出兵到南方平叛。”弗里蒙特不假思索道,让西部出兵到南方平叛,可以同时消耗西部和南方的兵力,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如果他坐在未来林肯的那个位置上,他会选择让西部的精兵悍将和南方军打消耗。 “我再补充一点,六个深蓝州,已经驱逐了联邦关税署。而南方的棉花出口关税素来都是联邦政府财政收入的大头。”梁耀环视众人,说道,“这巨大的财政窟窿,届时联邦政府会如何找补,我想诸位心里肯定也清楚。” 南方的棉花关税,西部的煤油关税和工业制成品关税是联邦政府最大的财政来源。 现在联邦政府无法征收南方的棉花关税,将来逮着西部征化工产品的关税和工业制成品的关税是必然的事情。 至于往北方自己身上动刀割肉,北方要真有这个觉悟,南方的六个深蓝州就不会走到忍无可忍,直接脱离联邦的地步。 “他妈的!林肯这头大猿猴要真敢这么干,这个联邦,我们不待也罢。”萨特的脾气比较火爆,性子也比较直。 “北方这帮杨基佬肚子里的坏水多得很,只能让别人吃亏,自个一点亏也不肯吃。从泰勒总统时期起,关税就没低过。” 自泰勒总统以来,美利坚的关税一直居高不下,呈现出波动上升的态势。现在联邦政府的关税是36.74%,而在十年前,这个数字是24%。 北方的工业制成品质量低劣,在欧陆国家的口碑很差,以致加利福尼亚出口到欧陆的工业制成品,诸如机床,机车,缝纫机,自行车,甚至是东部兵工厂授权生产的军火,比如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制造的柯尔特手枪,都要专门在产品上打上加利福尼亚制造的标签以示区别。 北方的工业制成品基本只能在美利坚内部消化,高关税对北方的工厂主自然是极为有利的。 而吃亏的,当然就是南方出口原材料的种植园主和西部工厂主石油佬们了。联邦政府从关税里收走的前,本来都是他们能够获得的利润。 故而在联邦政府高关税这一问题上,经济结构和南方迥然相异的西部,反而态度是一致的,都对联邦政府的高关税政策心存不满,希望联邦政府能够降低关税。 当然,这个希望也只不过是幻想罢了,根本不可能实现。 听到林肯上台后不仅会调西部的兵到南方和南方打仗,还会加征西部的关税。 这让会客厅内这些西部精英们为之抓狂愤慨。 他娘的!凭什么要用西部的兵和西部钱为你们北方折腾出的烂摊子擦屁股! 这样的效果正是梁耀想要的,梁耀和弗里蒙特相视诡谲一笑,很有默契地任由会客厅内的西部精英们用污言秽语问候北方的那帮虫豸,直到晚餐的时间到了才招呼他们去用餐。 “我们是不是也效法深蓝州,彻底把联邦关税署的人彻底驱逐出我们西海岸。” 晚宴结束后,没喝多少酒水,头脑仍旧保持清醒的伍元华问梁耀道。 “你倒不如直接问我,我们是不是也像深蓝州一样,直接脱离联邦。”梁耀看穿了伍元华的心思。 “俄勒冈州的工业底子没加利福尼亚雄厚,俄勒冈州出口的产品多是一些农副产品和毛皮裘衣,农产品的利润本来就不高,36.74%的关税实在是太要命了。”伍元华说道。 伍元华说的也是实情,俄勒冈州的农产品除了主要供给西部地区之外,多余的主粮或是直接出口到大清,或是酿造成酒再出口,多余的果蔬畜肉则是制成罐装食品后出口至大清和日本。 农副产品的利润空间本来就不高,36.74%实在是压得俄勒冈州有些喘不过气来。因此俄勒冈州的代表们迫切地希望能够脱离早日联邦,收回关税自主权。 至于加利福尼亚州,由于出口的工业制成品和化工产品利润空间比较大,对联邦政府高关税的忍耐力也更强一些。 “从法理上讲,我们西海岸三州自然是可以像南方的深蓝州一样,随时召开特别会议,投票脱离联邦。 但林肯的新政府毕竟还没上台,还没违宪做出过激之举。我们和南方不一样,我们是自由州,在联邦政府没有违宪,犯下重大过失的情况下宣布脱离联邦名不正,言不顺。”梁耀说道。 从1858年底修筑北普拉特要塞群起,梁耀开始为脱离联邦做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就是联邦政府违宪。 当然,现在直接脱离联邦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很容易讲联邦政府的焦点从南方转移到西部。这样的结果是梁耀不愿意看到。 “万一,我是说万一林肯依宪法行事怎么办?”这是伍元华最担心的地方。 “那他就不是林肯了。”梁耀非常有把握地说道,“林肯是靠反对蓄奴的强硬态度才得以上台的,如果他依宪法行事,剩下的十个浅蓝州会怎么想?怎么做?他对北方白州的选民又怎么交代?” “也是,是我多虑了。”伍元华点点头说道。 “至于联邦关税署的人,关税可以让他们接着收,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把钱运出去就行,到时候接手关税署的时候,这些钱,还不也是咱们的。”梁耀点拨道。 “还是你想得周全,他们收的那些关税,只要不出咱们的地界,到时候还不是咱们说的算。”伍元华抚额道。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迟早的事 “父亲来了。” 梁耀和伍元华正谈话间,佐伊凑了上来低声说道。 梁耀的老爹梁绍琛刚才喝得有点多,现在正在里屋躺着呢。佐伊口中的父亲,自然指的是他的岳父贝尔了。 “让贝尔先生来探你的口风,德克萨斯那边可真会挑人。”伍元华揶揄了一句,旋即作揖和梁耀作别,“我就不打扰你和你岳父相聚了。” “良仪告辞。”梁耀回礼道。 辞了伍元华,梁耀跟着作揖来寻贝尔。 只见贝尔正在当年自己亲手为外孙女搭建的木屋前逗梁芊芊玩。 佐伊上前哄走了正和贝尔玩得正欢的梁芊芊,留下梁耀和贝尔单独谈话。 “您来加利福尼亚也不提前拍个电报,我也好到车站接您。”梁耀和贝尔走到木屋前的凉亭下相对而坐。 “我来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贝尔落座之后说道。 近些年美利坚的电报业取得了蓬勃的发展,不要说各个州之间,就连偏僻领地的主要定居点,也都通了电报。 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之间通电报,也和其他地区通了电报。贝尔担心如果来加利福尼亚之前给梁耀发电报,电报会被截获,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梁耀从蔡司手里接过茶壶,亲自给贝尔倒了一杯茶。 贝尔到底是参加过两次美墨战争的老军官,保密意识还是挺强了。 “伱是我女婿,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是直肠子的人。和你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贝尔开门见山径直问道,“加利福尼亚是打算留在联邦,还是脱离联邦。” 贝尔来时有撞见一些喝醉酒的宾客对联邦政府口吐芬芳,结合梁耀此前的种种举动,贝尔认为以加利福尼亚为首的西部地区,脱离联邦时迟早的事情。 站在德克萨斯的角度,贝尔自然也是更希望西部地区能够脱离联邦的。 西部地区若是脱离了联邦,不仅会极大削弱联邦政府的实力,德克萨斯州和西部地区继续保持贸易往来,也不用面临其他南方蓄奴州的指责和干涉。 如果西部选择留在联邦中,德克萨斯和西部地区继续保持经济往来,在其他南方州眼里可就是德克萨斯州在资敌。 “这要看林肯政府上台之后打算怎么做,如果林肯和他的共和党老老实实的遵守嫌犯,不作出伤害西部利益的法案,西部地区没理由脱离联邦这个大家庭。”说到这里,梁耀说话的语气逐渐加重,“反之,如果林肯政府和共和党不尊重西部,西部对联邦亦不会有任何留恋之心。” “看来西部脱离联邦是迟早的事情了。”贝尔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畅快地笑了起来。 “我可没这么说,您不要断章取义。”梁耀笑道,有些事情彼此意会就好,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德克萨斯州的经济命脉有两条,一条是加德铁路,一条是通往欧洲的航路。”贝尔忧心忡忡地说道,“加德铁路这条线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通往欧洲的航路被北边切断,如果这条航路被切断,不仅是德克萨斯州要蒙受损失,西部地区恐怕也要跟着蒙受巨大的损失。” 对六个深蓝州独立这一重大政治事件,林肯和共和党至今都没有就此事作出表态,更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林肯和共和党的缄默态度给了南方的政客,尤其是深蓝州的政客一种林肯和共和党态度软弱的错觉。这无疑导致了很多南方政客对他们的独立事业产生了盲目乐观的心理。 贝尔和林肯以及部分共和党人接触过,贝尔了解一点林肯的为人,他清楚这个来自肯塔基州的中部拓荒者不仅对奴隶制度深恶痛绝,还是一个态度比较强硬的人。 林肯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作出反应,多半是还在组阁,没有正式就职的缘故。 等到他真正掌握了联邦政府的权柄,一定会朝南方独立的深蓝州砸出他的铁拳。封锁住南方赖以生存的海上生命线,断绝南方的对外贸易往来的同时,杜绝境外势力干预美利坚的内战。 故而贝尔对深蓝州独立的前景,态度不是很乐观。 贝尔的观点也是多数德克萨斯政客的观点,他们不想在深蓝州独立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就登上深蓝州的这趟独立快车。 “欧洲航线的事情您不必担心,我已经组建了大西洋舰队,不出意外的话,斯文这个时候应该率领舰队绕过合恩角了。”梁耀算了算时间,说到。 贝尔所担心的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大西洋舰队组建完毕不久,斯文就已经率领舰队出发,前往韦拉克鲁斯港休斯敦港。 “真的?”获悉这一消息,贝尔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装备有多艘新锐的铁甲舰,实力比很多国家的舰队都要雄厚。 从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里划出一些舰船组建一支大西洋舰队来保障从德克萨斯州到欧洲的海上航路畅通,这让贝尔感到宽心。 “我也要做好我保密工作。”梁耀笑道。 —————— 对美利坚动荡局势保持高度关注的不仅只有美利坚内部的各方政治势力。 外部势力也关注着美利坚目前的局势,在诸多外部势力中,尤以英法两国对美利坚的局势最为关心。 英国和法国也是唯二两个有能力对美利坚施加巨大影响的两个域外强国。 圣弗朗西斯科,双子峰下悬挂着米字旗的英国领事馆内。 英国领事吉普森招待了来访的老友法国领事勒戈夫。 吉普森和勒戈夫都是本国最早进入加利福尼亚的银行家。 十年前的淘金热时期,目光敏锐的他们就已经意识到美利坚西部地区将借着淘金热的春风乘势崛起。早早地在此布局,开设了分行。 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至今仍旧是整个西部地区最大,财力最为雄厚的外国银行。 虽说1855年之后,沙俄,普鲁士,奥匈等国也纷纷在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开设了分行。但这些国家的银行财力和影响力远不及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不可为奴之族 吉普森和勒戈夫作为最早抵达加利福尼亚,对西部情况最为了解的英国精英和法国精英,两人先后被本国政府任命为了驻美利坚西部地区的领事。 “西部的高层今天又在蔚秀居召开了秘密会议,吉普森,你觉得梁耀会带领西部脱离联邦吗?”勒戈夫摇晃着红酒杯内的酒水,缓缓开口说道。 西部高层的圈子比较严密,且西部高层圈子中,除了建州之初就紧密团结在梁耀周围的那几个白人之外,其余的西部高层都是华人。 因此勒戈夫至今都无法在西部高层的圈子发展自己的眼线,没有眼线提供线报,西部高层的秘密会议内容,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我也很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吉普森皱眉道,“这些天我拜访过几位西部的高层,但他们的嘴巴都很近,对于脱离联邦这一敏感话题,全都闭口不谈。” 从去年开始,伦敦方面就一直关注着美利坚的局势,第三代德文郡公爵,英国的首相亨利·约翰·特莱斯利一直催促他们这些驻美利坚的领事们尽可能多地收集情报传回伦敦。 以便伦敦方面能够对美利坚的局势做出更为精准的判断,以方便决策。 “梁耀行事素来十分谨慎,他的态度确实比较难以捉摸。”勒戈夫小泯了了一口红酒说道。 雄心勃勃的拿破仑三世有意在美洲大陆扶持一个代理人,以便将法兰西帝国的影响力扩展到北美大陆。 梁耀和法兰西的关系向来不错,能力也很强,按理说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些年和梁耀接触下来,勒戈夫逐渐意识到,想要和梁耀合作可以,但要梁耀当法兰西的傀儡和代理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不存在这个可能。除非梁耀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勒戈夫倒是挺希望梁耀带着西部的军队和东部的北方或者南方中的任意一方大打一场,最好打得两败俱伤。 届时法兰西就就可以选择向其中的任意一方伸出援手,以调停者的身份出面平衡北美各方的势力。 法兰西希望有一个强大的美利坚能够吸引老对手英国的注意力,但同时又不希望美利坚太强。 英国的想法则和法国不一样,英国更希望整个美利坚都像南方一样,彻底成为大英帝国的原材料供应地和工业制成品倾销地。 尽管美利坚的民族意识已经崛起,其体量也在日渐增大,大英帝国已经没有直接殖民美利坚的可能。但大英帝国还是希望美利坚能成为英帝国的经济殖民地,永远为他们提供棉花,购买他们的产品。 现在美利坚西部地区的主体族裔是华人,和东部的扬基人,迪克西人是迥然不同的一个族裔,且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 按理说这样的族裔应当是伦敦方面理想的扶持对象,但吉普森在给伦敦方面的报告中,都是不建议扶持西部的华人势力。 吉普森这十二年来可是亲眼看着梁耀如何带领华人披荆斩棘,将北美大陆西部从一片蛮荒之地逐步改造成一个工业社会。期间还顺手揍了一下东亚的日本人和东南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在十二年前还是一个人口不过千余人的小渔村,短短十二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为了人口规模和曼切斯特,利物浦相当的工业城市。 这样的发展速度是吉普森从未见过的,让吉普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十二年前西部地区还只有三四十万人,十二年后的今天,整个西部地区的人口就突破了500万人大关了。再过12年,美利坚西部会是一番什么的景象,吉普森简直想都不敢想。 吉普森深知扶持梁耀这样的人于英帝国而言是养虎为患。 梁耀,以及梁耀所属的民族,是一个勤劳,而又充满朝气和进取心的民族,这样的民族只会成为英帝国的竞争对手,而非像印度半岛的锡克人,印度教徒中的婆罗门,刹帝利一样,甘愿俯首跪下给他们当仆役。 西部这些穿着交领衣服,留着寸头的华人,亦和大洋彼岸清帝国境内那些留着辫子,目光呆滞的华人有着本质区别。 “梁耀是给有野心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甘心只给联邦政府当一个小小的将军,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耀。”吉普森和勒戈夫碰了碰杯,旋即向勒戈夫打听道。 “暂且抛开西部的问题不论,南北双方的矛盾已不可调和,我认为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不知拿破仑三世陛下更看好南方还是北方。” “我和陛下远隔重洋,又怎知陛下的想法。”勒戈夫打了个马虎眼,虽说在近东战事结束以后,英法两国仍旧是亲密无间的盟友,但勒戈夫对面前的这位英国老朋友还是有所保留。 —————— 1861年1月底,林肯终于离开伊利诺伊州的首府斯普林菲尔德,乘坐火车南下,前往联邦政府的首都华盛顿。 此时6个南方深蓝州已经宣布独立,十个南方摇摆州和西部地区骑墙观望,美利坚这个国家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1月30日,即将卸任的第十五任总统詹姆斯·布坎南在国会举行了任内的最后一次演说,林肯到国会听了这场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演说。 演讲台上的布坎南声泪俱下地表示,他对国家的分裂深感痛心与惋惜,同时又表示自己无力回天。 布坎南的表现不仅让林肯感到失望,更让林肯感到鄙夷。、 过去的四年的时间里,这个国家的最高权柄竟掌握在如此软弱无能的人手中,这个国家要是能好起来才是咄咄怪事。 怀着失望的心情离开国会,还未正式就职的林肯岁紧锣密鼓地开始组建内阁,以便他宣誓就职之后,联邦政府就能马上运转起来。 林肯已经获悉六个深蓝州的代表已经齐聚阿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不仅成立了伪邦联政府,还公布了他们的伪国旗和伪国徽,现在正在起草美利坚邦联政府的宪法。 林肯清楚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希望能够尽早就职掌握权力。 这样至少能让部分摇摆不定的南方摇摆州断绝独立的念想,少一个摇摆州加入邦联,邦联的实力就弱一分。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您狠起来连您自己都平衡 回到华盛顿的居所,借着煤油灯发出的光亮,林肯伏案在一张纸上草拟共和党入阁成员的名单。 只是在写好名单之后,林肯对名单不满意,一直写写改改,在浪费了三十几张纸后。林肯终于确认了入阁的成员名单:西沃德,切斯,裘德,贝茨,戴顿,布莱尔,威尔斯。 林肯清楚自己根基尚浅,他能够当上总统,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共和党大佬们的肯定,而是建立在西沃德,卡梅隆这些竞争对手犯错的情况下才侥幸获得成功的。 他若要想搭建起一个相对成功,能够高效运转的政府,就必须获得西沃德,切斯这些共和党大佬们的肯定与支持。 因此林肯把西沃德和切斯的名字放在了最前面。 共和党比民主党更团结,这是这次共和党能够在竞选中获胜的原因,但这并不意味着共和党是一个非常团结统一的政党。 共和党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不同的派系之间存在着尖锐的矛盾冲突。 这次组阁对林肯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很考验林肯如何安抚并平衡各方势力,从而将凝聚力比较低的共和党团结起来,不至于走上坟头草已经三尺高的辉格的老路。 第二天,林肯在共和党胜利大会上向共和党的高层党员公布了这份名单。 尽管林肯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照顾所有人的利益,但还是有人对林肯公布的这份入阁名单表示不满。 不满的声音主要来自前辉格党的成员,自认为占了便宜的前民主党的成员则对林肯的这份名单表示满意。 会议结束后,西沃德,贝茨,戴顿这些前辉格党成员怀着一肚子怨气找到了林肯。 戴顿首当其冲,直接向林肯抱怨道:“这份名单不公平,内阁中的部分位置要留给其他党派的人我们能够理解,但凭什么七个名额,有四个都是前民主党的那帮子人,我们前辉格党的老伙计们只有三个名额?” 虽然这些前民主党人和前辉格党人现在的共同身份都是共和党人,但共和党没什么底蕴,目前除了赢得大选,还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 因此他们对共和党的认同感并不高,很在乎前党派的身份,并以此形成不同的派系。 “戴顿,你好像忘了一个人。”林肯面露微笑,态度非常温和地对满嘴怨言的戴顿说道。 “忘了一个人?”戴顿不解林肯之意。 “你把我给忘了呀。”林肯向围拢在他身边抱怨的前辉格党人套起了近乎,“我也是前辉格党的成员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总统也是内阁中的一员啊,这么一算,这份入阁名单不就公平了吗?” 西沃德,贝茨以及戴顿等人,听到林肯还承认自己前辉格党员的身份,这才不对林肯的名单有异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总统阁下,我想您一定是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才确定了这份名单。”围拢在林肯身边的前辉格党人散去后,裘德这才走到林肯跟前,对林肯说道。 虽然林肯公布的名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名字,但林肯的老伙计还是裘德看出了这七个名字暗藏玄机。 林肯不仅极力对前辉格党人和前民主党人做出了平衡,就连不同地域之间的平衡林肯也做到了。 威廉·西沃德和威廉·戴顿来自来自东北地区的纽约州和新泽西州。 吉迪恩·沃尔斯来自新英格兰地区的康涅狄格州,萨蒙·切斯和诺曼·裘德本人则来自中部地区。 爱德华·贝茨,蒙哥马利·布莱尔则来自边缘奴隶州。 林肯没有对他在伊利诺伊州的那帮老伙计太偏心,基本上在共和党势力范围内,不同地域之间的利益林肯都照顾到了。 “还是伊利诺伊的老伙计懂我啊。”林肯感到非常欣慰,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内阁中只给伊利诺伊州留了一个位置,你们这些伊州的老伙计不会怨我过河拆桥吧?” 伊利诺伊州是林肯第一个拿下的州,林肯在伊利诺伊州待了很多年,他对伊利诺伊州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伊州能有一个进入内阁的名额,足以证明您重视我们这帮伊州的老伙计。”裘德笑了笑说道,裘德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内阁又不是参议院,不可能做到每个州都有一名内阁成员。 林肯能把他一个伊利诺伊州的熟人拉入内阁,已经能够说明林肯不是一个忘本的人,还是很重视他们这些伊利诺伊州的老朋友的。 如果让更多的伊利诺伊州人进入内阁,恐怕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有意见,认为林肯对伊利诺伊州太偏心。 作为林肯多年的老朋友,裘德还是能够理解林肯现在的难处的。 “你们这些老伙计能够理解我的苦心就好。”林肯轻轻地拍了拍裘德的肩膀说道。 “您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裘德问林肯道,“您打算让谁担任副总统,西沃德?” “我刚才对戴顿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们肯定会在其他人面前大肆吹嘘,说我是个前辉格党的总统。”林肯无奈地苦笑道,“虽然我很早就离开了辉格党,但我身上的前辉格党员标签,不是我想摘掉就能摘掉的。 毫无疑问,以西沃德的能力他足以胜任副总统。但西沃德是前辉格党人,副总统的位置还是留给前民主党人比较合适。” “那您现在可有合适的副总统人选?”身为前民主党成员的裘德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 “汉尼巴尔·哈姆林。”林肯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是中部人,又是前辉格党人,副总统这个位置,自然是要留给东部人和前民主党人。汉尼巴尔·哈姆林就非常合适出任副总统。” 说到副总统,其实林肯心目中有一个更合适的副总统人选,只可惜这个人不是共和党人。他是另一个政党的党魁。 “您狠起来连您自己都平衡。”裘德闻言忍不住揶揄了林肯一句,同时又有些担忧地问道,“您打算如何安抚西沃德。未能代表共和党选上总统,西沃德一直很沮丧,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以西沃德的地位,肯定不会甘心给你当下属。” 裘德的担心不无道理,西沃德,布莱尔这些名门世家之后,恐怕不会甘心受林肯一个草根小子的驱使。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西沃德从政经验丰富,是非常合适的国务卿人选。”林肯态度非常明确地说道。 “您只公布了七个内阁成员的人选,还空置了几个位置,您是不是想邀请其他地区的代表入阁。”裘德问道。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华盛顿之安危 “我们共和党是1860年11月赢得大选的,现在都快1861年2月了。”谈到这个问题,林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整整两个多月过去了,我们不仅没有收到南方非边缘奴隶州的电报,就连西部的电报也一封都没收到。” 不仅南方很多州没有承认这次大选的结果,就连西部的三个自由州都还没有承认这次大选的结果。 这让林肯忧心忡忡,南方的问题已经足够头疼的了,林肯不希望西部也出问题。 虽然西部地区在美利坚的存在感一直没有南方地区强,但亲身到过西部的林肯很清楚西部地区对于联邦政府的重要性。 如果西部地区也宣布脱离联邦,联邦政府将面临西面和南面两个方向受敌的境地,联邦政府的军队就算不必面临两线作战的窘境,也需要留出部分兵力防备西部。 林肯还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将西部地区挽留在联邦之中,至于西部的分离主义问题,可以等解决了南方的奴隶制问题之后再行解决。 “自西部在北普拉特修筑要塞群开始,西部要脱离联邦的声音就从来没有断过。”提到西部问题,裘德亦是眉头直皱。 “西部是自由州,他们没理由和南方的蓄奴州一样,脱离邦联。梁耀以及公民党迟迟没有表态,他们是不是想待价而沽?这些华人商贩,一个比一个精明狡猾,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精打细算的商人。” 裘德的活动范围长期停留在伊利诺伊州,他没有到过西部。他在伊利诺伊州接触最多的华人就是在当地营商的闽粤华商,这是他对华人群体的刻板印象。 “裘德,你接触的华人还是太少了。”林肯摇了摇头说道,“华人可不仅仅只有商人这么一个职业,西部地区的社会形态和北方没有什么差别,西部不是一个商业社会,而是一个工业社会。如果他们都是一群纯粹的商人,那倒不足为惧了。” “您是想用内阁的位置向西部的公民党释放善意?”裘德说道,“布坎南总统给梁耀开出中将军衔和战争部长的价码都没能够打动梁耀,我们又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公民党又不仅仅只有梁耀一人。”林肯若有所思地说道,“能拉梁耀入阁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仍旧无法拉拢梁耀进入内阁,能拉拢其他的公民党成员入阁也好。” “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提名一些南方人,只有这样那些南方摇摆州才会相信您领导下新政府是真正的,唯一的联邦政府。”裘德建议道,“南方也有很多联邦主义者,他们同样不希望这个国家分裂,只是他们的声音在南方被淹没了。” 不是所有的南方人都希望脱离联邦,也有部分南方人希望留在联邦之内。 只是时下脱离联邦时南方的政治正确,南方联邦主义者敢于站出来发声的人寥寥无几。 “我们可以放大这些被淹没的声音。我也有这个想法,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愿意进入我们政府班子的南方代表可是珍宝啊。”林肯点了点头说道,“但不管怎么说,总要一试。” 辞别老伙计裘德之后,林肯没有直接返回他在华盛顿的居所。而是禁止来到了白宫的总统办公室。 比起南方于西部的远虑问题,时下他有一个更为迫切的近忧需要解决。 这个近忧就是联邦首都华盛顿的安全问题。 此时的华盛顿特区处于被蓄奴州的包围之中,华盛顿特区的南面是弗吉尼亚州,北面是马里兰州。 尽管马里兰州的蓄奴势力比起几年前已经弱了很多,但马里兰州最大的城市巴尔的摩聚集着大量蓄奴派分子。 如果马里兰州为蓄奴势力所控制,巴尔的摩和弗吉尼亚的里士满遥相呼应,夹在中间孤立无援的华盛顿特区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鉴于目前首都严峻的形式,林肯当然可以选择迁都,把首都迁到更安全的城市。 不过迁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会浪费掉很多不必要的时间精力。 更重要的是,未战迁都,会严重打击到北方军民的士气,让分离势力觉得自己软弱。 连首都都保不住,凭什么让北方的军民相信自己的新政府可以保得住北方? 权衡之下,林肯还是觉得不迁都为好。 只是不迁都,就要着手解决首都的安全问题。 弗吉尼亚州,尤其是以里士满为首的东弗吉尼亚地区是南方奴隶主们的老巢之一。 约翰·布朗起义之后,弗吉尼亚州更是加强了戒备,甚至在边境地区筑起了篱笆,拉起了铁丝网,想要控制住弗吉尼亚州,基本不可能。 因此林肯打算对蓄奴派势力相对薄弱的马里兰州下手。 只要控制住了马里兰州,控制住了巴尔的摩,华盛顿特区就能和北方的自由州连成一片,不再是被蓄奴州包围的孤岛。 马里兰虽然是蓄奴州,但和弗吉尼亚州一样,马里兰州内部分为两派。 马里兰州西边的乡村地区基本没什么种植园,都是一些农场,这些农场主不怎么支持奴隶制。马里兰州的奴隶制支持者主要集中在该州最大的城市巴尔的摩。故而想要控制马里兰州,操作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 “林肯先生,稀客啊。” 林肯来访的时候,战争部长斯科特正在向布坎南汇报工作。林肯的突然来访让布坎南感到很意外,不知林肯此行的目的。 “既然两位总统有要事相谈,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告退。”斯科特见状起身就要告辞。 “斯特林部长,我不仅和布坎南总统有要事相谈,也和您有要事相谈。”林肯压了压手,示意斯科特坐下。 “什么事情?”布坎南抬头看向头顶几乎要顶到门框的林肯。 “关于华盛顿的安全问题。”林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的态度摇摆不定,我希望您能够出兵控制住马里兰州的局势。” “那是他们对新政府的态度摇摆不定,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对我这个即将卸任的旧政府还是非常信任。”布坎南不想在临卸任之前,激化南北之间的紧张局势,推诿道。 “出兵马里兰州,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战争!” “您一味地向他们妥协,纵容他们胡作非为,他们当然信任您。”林肯毫不客气地嘲讽布坎南道。 “林肯!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美利坚的总统还是我!而不是你!”林肯的嘲讽让布坎南勃然大怒。 “布坎南阁下,还是听听林肯先生的想法吧,争吵解决不了问题,目前华盛顿的安全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见布坎南和林肯争吵,失望至极的斯科特止住了布坎南,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叫布坎南一声总统。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进军巴尔的摩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620章 进军巴尔的摩 “想要确保华盛顿的安全,必须出兵控制住巴尔的摩。”林肯走到总统办公室内悬挂着的美利坚地图前,盯着地图上的巴尔的摩说道。 “以什么名义出兵?出多少兵?巴尔的摩可是一个大城市,想要控制住巴尔的摩,需要不少的兵力。”斯科特生于人杰地灵的弗吉尼亚州,但他是个坚定的废奴主义者,因此斯科特没有回避向蓄奴州出兵这一问题。 巴尔的摩目前的形式比较混乱,马里兰州州内的蓄奴主义者和废奴主义者都在争夺这座城市的控制权。 在南方的六个深蓝州宣布脱离联邦的消息传抵巴尔的摩后,马里兰州的蓄奴主义者和废奴主义者武装已经在城内发生了零星交火,双方都试图通过武力夺取这座至关重要的城市。 不过总的来说,在争夺巴尔的摩市的控制权中,还是蓄奴主义的武装力量占据优势。 “以维护巴尔的摩治安的名义进入马里兰州。”林肯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巴尔的摩城郊的麦克亨利堡,说道,“不需要太多的兵力进入马里兰州,只要我们控制住麦克亨利堡,就等于间接控制住了巴尔的摩。” 麦克亨利堡是独立战争时期修筑于巴尔的摩城郊的一座大型棱堡,最早修建这座军事堡垒的初衷是用于防备从海上登陆的外敌,以拱卫保护巴尔的摩这座重要的东部沿海城市。 麦克亨利堡可以用来抵御外敌,也可以用于控制巴尔的摩。 “可行。”斯科特思忖片刻后,对林肯的想法给予了肯定,同时问道,“您打算调遣哪里的军队进驻麦克亨利堡?” 想要控制住马里兰州一个州,需要大量的兵力,这很难实现,不过控制住麦克亨利堡,无需太多的兵力,而且操纵起来也要容易得多。 “纽约州的民兵司令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麾下有一群训练有素的纽约州民兵,我想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和纽约州的民兵足以震慑住巴尔的摩的叛乱分子。”林肯说出了他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是你们共和党人,他的部队进驻麦克亨利堡,会加剧巴尔的摩,乃至整个马里兰州对联邦政府的敌视情绪。”布坎南皱眉道,“如果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是共和党人,而且是共和党中的激进派,主张使用武力消灭蓄奴派的武装团体和势力。 派这么一个对待蓄奴派态度强硬的将军进入巴尔的摩,布坎南担心马里兰州的局势会迅速恶化,同时他也更担心承担马里兰州局势恶化之后的后果。 “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林肯直接揽下了责任,并催促斯科特道,“斯科特部长,请您尽早安排!” 很快,斯科特以战争的命令给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准将下达了调令。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在纽约集结完军队之后乘坐火车火速南下。 共和党人带领纽约州的民兵在这一特殊而又紧张的时期直接大摇大摆地开进马里兰州,马里兰州的蓄奴派势力感到非常震惊。 马里兰州的蓄奴派代表人向联邦政府和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的侵犯马里兰州主权行为表示强烈抗议,并勒令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马上带着他的军队滚出马里兰州,滚回纽约州去。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无视了这些抗议的声音,继续向巴尔的摩方向前进。 见单纯的抗议施压已经无法阻止这支北方的军队南下,马里兰州的蓄奴派代表们遂动员起支持奴隶制的民兵组织,试图以武力阻止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和他的军队进入巴尔的摩。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毫不犹豫地下令开枪鸣炮驱散开这些拦路的马里兰州乌合之众。 不出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所料,这支临时仓促组织动员起来的支持奴隶制的武装组织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炮声一响,这些马里兰州的蓄奴派民兵遂迅速做鸟兽散。 与此同时,马里兰州当地废奴派的武装获悉约翰·亚当斯·迪克斯率军乘坐火车进入马里兰州的消息后也没有闲着。 这些废奴派的武装团体自发地组织了起来,保护沿途的铁路线不受到破坏。 对于已经被破坏的铁路路线,则组织当地的铁路工人整份多面地抓紧时间维修。 在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将军的纽约民兵和马里兰州当地废奴派的武装团体的两面夹击之下,马里兰州支持奴隶制的武装组织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入了巴尔的摩城区以避北军锋芒,保存实力。 而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得以率军直接进驻巴尔的摩城郊的麦克亨利堡。 与此同时约翰·亚当斯·迪克斯收到了来自林肯的手谕。 在手谕中,林肯授权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对巴尔的摩实行军事管制,同时允许约翰·亚当斯·迪克直接逮捕巴尔的摩倾向奴隶制的政客,查封亲奴隶制的报社,镇压任何形式支持奴隶制的游行活动和筹款活动。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林肯的命令,在当地废奴团体的帮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巴尔的摩亲奴隶制的政客,就连一些立场中立的政客也未能幸免。 与此同时,巴尔的摩当地亲奴隶制的报社也被光速查封,这些报社的喉舌和亲奴隶制的政客们一样,被送往麦克亨利堡的军事监狱进行关押。 《巴尔的摩日报》(Baltimore Daily Exchange)报社的创办者弗兰克·基·霍华德也因在报纸中批评共和党和林肯遭到逮捕。 霍华德的并不是一个奴隶主,也不是奴隶制的支持者,而是一个中立者,他认为南方不应该独立,北方也不应该动武。 然而随着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带领北军进驻麦克亨利堡,巴尔的摩已经不允许除了支持废奴以外的任何声音存在,哪怕是中立的声音也不允许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弗兰克·基·霍华德的爷爷是美利坚国歌“星条旗永不落”的创作者,巧合的是弗兰克·基·霍华德的爷爷正是在现在关押他的麦克亨利堡创作了这首国歌。 身陷囹圄的弗兰克·基·霍华德望着铁窗外迎风飘扬的星条旗,这面让他爷爷感到无比骄傲的旗帜,这个让他爷爷感到自豪的国度,现在给他感觉是令人作呕。 麦克亨利堡监狱关押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几乎每个小时都有奴隶制的支持者,以及中立者被押送进这座军事监狱。 随着麦克亨利堡监狱关押的人越来越多,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对巴尔的摩的控制也变得愈发稳固,他很好地完成了林肯交代给他的任务。 感谢书友Baby暮霭的17000赏,感谢书友20220512182841636的500赏,以及其他书友们的打赏!感谢所有订阅支持的书友!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八章:巴尔的摩的挣扎 约翰·亚当斯·迪克斯在巴尔的摩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当地蓄奴制支持者的极大愤慨。 巴尔的摩市长麦克斯为此一筹莫展,麦克斯很清楚,再任由迪克斯在巴尔的摩胡作非为,巴尔的摩,乃至整个马里兰州都将为废奴派的控制之下。 麦克斯是马里兰州的大奴隶主,屁股决定脑袋,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迪克斯在巴尔的摩城内四处搜捕非废奴派的成员,连不愿发声的中立者都抓,这令麦克斯感到惶恐不安,再这么下去,他被迪克斯抓进麦克亨利堡软禁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麦克斯决定做点什么以避免巴尔的摩完全落入迪克斯的掌控之中。 思来想去,束手无策的麦克斯悄悄地来到了巴尔的摩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求见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盖瑞特。 一旦迪克斯彻底掌控巴尔的摩,控制马里兰州,不仅马里兰州东部的特拉华州也将彻底处于他的政敌废奴派控制之下,就连其他的南方摇摆州,也很可能选择向林肯和共和党屈服。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迪克斯向来是一个蛮横无理,比较冲动易怒的人,要是迪克斯把我们的妇女也抓了起来,甚至伤害他们怎么办?”麦克斯犹豫道。 如此一来,他们南方蓄奴派的力量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削弱,这样的结果是麦克斯不愿意看到的。 “那迪克斯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不正遂了你们意?”盖瑞特诡谲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林肯以及共和党可以不考虑蓄奴州的名义,难道他们还能够不顾自由州的民意吗?” “盖瑞特先生,有什么办法您快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们卖关子!”麦克斯急道。 “不是我卖关子。”盖瑞特皱眉道,“只是这个办法不绅士。” 盖瑞特说得也有道理,迪克斯之所以现在能对巴尔的摩实行有效的控制,是因为实行了严格的军事管制措施,使得蓄奴派的武装在巴尔的摩城内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各个武装团体之间难以进行有效配合,对迪克斯的大军无法形成威胁。 “现在迪克斯更是目无法律,跳过司法程序在巴尔的摩四处抓人!这像什么话!我恳请您看在巴尔的摩人民的份上,出面劝劝迪克斯。” “有道理,我这就去联系巴尔的摩妇女联合会,让她们组织一场活动好好地慰问一下迪克斯和北军的兄弟们。”说完,麦克斯便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大楼。 第二天,数百名巴尔的摩本地的妇女以慰问劳军之名来到了麦克亨利堡外。 “盖瑞特先生,请您出面劝劝迪克斯吧,他在巴尔的摩如此胡作非为。其他南方州会怎么看待他?怎么看待共和党?” “巴洛,这事你怎么看?”得知巴尔的摩妇女联合会组织当地妇女来麦克亨利堡慰问劳军的消息,迪克斯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迪克斯敢在巴尔的摩毫无顾忌地抓人,后面肯定有人给他站台撑腰。至于谁能给迪克斯这么大的底气,我想就不用我明说了。”盖瑞特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么做就算不能阻止迪克斯在巴尔的摩抓捕政敌,也能狠狠地恶心迪克斯一把。 “将军,巴尔的摩的妇女联合会来慰问我们,她们现在正被我挡在麦克亨利堡外。”纽约民兵团的中校弗朗西斯·巴洛不敢私自放这些巴尔的摩妇女进入麦克亨利堡,遂来到迪克斯的办公室,向迪克斯汇报了这一突发情况。 “让本地的妇女,最好是嘴上功夫很强的泼妇以慰问的名义到麦克亨利堡好好地问候一下迪克斯将军和北军官兵们,向他们施压,让迪克斯下令取消军事管制。”盖瑞特说道。 “是啊,盖瑞特先生,现在整个巴尔的摩城,也只有您说的话,在迪克斯面前还有分量。” “盖瑞特先生,您可得帮我们出个主意!迪克斯率军进入马里兰州以来,搅得我们马里兰州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见到盖瑞特,麦克斯向盖瑞特大倒苦水,他希望盖瑞特能出面为他们劝劝迪克斯。 巴尔的摩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部大楼是迪克斯目前唯一一处不敢直接入室搜捕的建筑,很多当地亲奴隶制的政客和态度中立的政客都躲藏在此处寻求庇护,甚至是直接光速加入了公民党。 —————— “麦克斯市长,既然您知道林肯的为人,麦克斯又唯林肯马首是瞻,那您觉得我能说得动麦克斯吗?”盖瑞特说道。 “肯定是林肯!他妈的,这厮还没当上总统呢,就敢这么胡作非为,目无法纪,他要是当上总统了会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举动,简直难以想象。”麦克斯略一思索,马上想到了林肯。 只要能让麦克斯取消军事管制,藏在巴尔的摩城内的蓄奴派武装就有时间能够重新组织集结起来,夺回巴尔的摩的控制权。 “也不是没有办法。”盖瑞特欲言又止。 盖瑞特在迪克斯进入巴尔的摩不到一周的时间内,所发展的党员数量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 “迪克斯以及林肯那帮共和党的杨基佬和南方的叛徒都是野蛮人,使用什么方法对付这些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不重要。”麦克斯说道,他现在更在乎的是结果,而非手段。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迪克斯在巴尔的摩胡作非为了?”麦克斯愤慨道。 盖瑞特是公民党人,虽说迪克斯率军进入以来逮捕了大量亲奴隶制的政客和态度中立的政客。但迪克斯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抓,由于担心迁怒于公民党,致使东西关系恶化,巴尔的摩城内的公民党人,迪克斯就不敢抓。 他们是北方纽约州的军队,巴尔的摩这些奴隶主婆子恨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来慰问他们? “将军,我觉得他们这是鸡给黄鼠狼拜年。”巴洛中校说道,“我们刚刚抓了这些的女人的丈夫,孩子,父亲,她们恨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好心地来慰问我们,我觉得此事很反常,很可能是巴尔的摩那些迪克西佬的阴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导火索 巴洛上校的担忧不无道理,以慰问之名来到麦克亨利堡的这些巴尔的摩妇人并非善类。 这些巴尔的摩的妇女哭天喊地地向麦克亨利堡的驻军卖惨,声称自己的丈夫是无辜的,是家中的顶梁柱,没有丈夫她们甚至不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希望麦克亨利堡的驻军能够取消对巴尔的摩的军事管制,释放他们的丈夫,父亲和孩子。 巴尔的摩妇女们的眼泪让少数心慈手软的年轻驻军为之动容,开始同情她们的境遇。 只是迪克斯将军早已有严令在先,麦克亨利堡的驻军又岂敢违背军令,取消对巴尔的摩的军事管制,释放蓄奴分子? 见来软的不行,巴尔的摩妇女联合会的妇女们决定来硬的,给麦克亨利堡的驻军上上强度。 一名巴尔的摩妇女联合会的代表站在一门大炮前,指着大炮冷声质问巴洛中校道:“中校阁下,为什么你们的大炮不指向大西洋,不指向敌人,而是指向巴尔的摩城,指向美利坚的老百姓,难道巴尔的摩城内的老百姓是你们的敌人吗?” 年纪尚轻,经历有限的巴洛中校一时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当着众人,尤其是还有报社记者在场的情况得体地回答这一敏感而又棘手的问题。 这是一个政治问题而非军事问题,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中校能够回答清楚的。军事上的敌人很好界定,但政治上的敌人总是难以界定的。 为什么来到巴尔的摩城郊的麦克亨利堡进行驻军?为什么要把炮口对向同为美利坚人民的巴尔的摩百姓?巴洛中校本人也对此感到十分地困惑与迷茫。 “你们要是不安分,就是我们的敌人,我就肯定会去镇压。你指着的这门炮,就是我要点火的第一门大炮。”迪克斯走到最前方,稳定住了场面,他冷酷无情地说道。 迪克斯的话并没有吓退聚拢在麦克亨利堡的这些巴尔的摩妇女,毕竟敢来北军军堡的巴尔的摩妇女,就没几个胆小的。 再者,迪克斯对巴尔的摩的军事管制确实严重影响到了当地人的正常生产生活。美利坚的非边疆地区承平日久,上一次巴尔的摩实行军事管制还是1815年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时期。 不要说巴尔的摩的反对派,就连当地支持废奴的民众,也不适应这种出行处处受限的不自由生活,反对对巴尔的摩进行军事管制。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首席摄影师柯林斯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有预料,他早早地假设好了笨重的照相机,准备捕捉住接下来的画面。 巴尔的摩的妇女们没有走,见麦克亨利堡的北军软硬不吃,遂在麦克亨利堡里撒泼骂街,甚至和北军的官兵起了肢体冲突。 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迪克斯将军对这些奴隶主婆子们的行为大为恼怒,下令将人群中闹得最欢的几个刺头给抓起来,希望以此震慑住这群不可理喻的奴隶主婆子。 收到指令的士兵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上前想要将几名巴尔的摩的泼妇给逮起来。 不想这些巴尔的摩的泼妇或是从菜篮子里,或是撩起裙子掏出炸药主动扑向那些要逮捕他们的北军士兵引爆。 迪克斯,巴洛,以及麦克亨利堡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十几名同伴去见了上帝,另有二三十人抱着自己的残躯断臂倒在血泊中哀嚎。此外还有三四门宝贵的大炮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 “这群该死的迪克西婆子!”迪克斯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巴尔的摩妇女会跟他玩这么一手。 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伤兵们痛苦的哀嚎声让迪克斯彻底丧失了理智。要知道,这些倒在地上,或死或伤的士兵中,有不少人是他从纽约带来的老乡甚至是亲朋故旧。 这些该死的迪克西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已经无药可救。 “装填弹药!”这是迪克斯从袭击中反应过来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 迪克斯身边纽约州民兵团和新泽西州民兵团的士兵们在听到迪克斯简洁明了的命令后迅速对手中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进行装填。 这些手忙脚乱的北方民兵们在完成装填后举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些早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巴尔的摩妇女。 “自由射击!”迪克斯冷冰冰地下达了射击的命令,此时此刻,他已经将这些不安分的巴尔的摩妇女视为仇敌。 迪克斯的部队在麦克亨利堡开枪射杀巴尔的摩妇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巴尔的摩。 原本很多在北军刺刀下选择隐忍不发的巴尔的摩日子人选择加入反抗北军的武装团体之中。他们袭击北军的巡逻队伍,焚毁象征联邦政府的星条旗,高举象征南方邦联州政权的星塊旗招摇过市。 在巴尔的摩人强烈的抵抗情绪之下,迪克斯对巴尔的摩的军事管制名存实亡。 迪克斯的两个步兵团难以对巴尔的摩这座人口逾十万,抵抗武装密布的城区进行有效控制。他不得不将原本驻扎于城内对巴尔的摩进行军事管制的部队撤回麦克亨利堡,以减少人员损失,保持对巴尔的摩的威慑,同时致电华盛顿,请求增援。 只是很快,迪克斯发现麦克亨利堡的电报线路早已被切断。 原本还能够正常使用的麦克亨利堡电报线路被突然切断,这让迪克斯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绝非偶然,而是早有预谋。这帮迪克西人真他妈的不要脸,居然把女人推出来当盾牌。 迪克斯登上麦克亨利堡的塔楼,他看见了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麦克亨利堡的巴尔的摩人。 这些愤怒的巴尔的摩人手持各式各样的枪械,甚至还推来了十几门炮,嘴里喊着攻占麦克亨利堡,解救巴尔的摩的人之类的口号。看着架势,似乎是要攻打麦克亨利堡。 没过多久,巴尔的摩市长麦克斯遣信使送来的信件印证了他的猜想。 麦克斯在信中措辞十分严厉,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件,倒不如说是对迪克斯的最后通牒。 麦克斯要求迪克斯和他的纽约州民兵团和新泽西州民兵团缴械投降,否则麦克亨利堡就将成为他们这些北军的愤怒。 迪克斯撕毁了麦克斯的来信,将麦克斯的信使逐出麦克亨利堡,表明了他的态度。 庆幸的是麦克亨利堡是一座傍海而建的军事堡垒,对外界的联系并未被完全切断。迪克斯赶在海路被完全切断之前,让巴洛中校带着三名通信兵脱下军服换上便装,携求援信件乘快艇出海,前往华盛顿向华府汇报巴尔的摩的紧急情况。 眼下巴尔的摩的局势,已经不是两个民兵团就能控制得住的了。 柯林斯带着他的相机和底片登上了盖瑞特的私人游艇。 在风平浪静的巴尔的摩内港洋面上,柯林斯凝望着不远处的麦克亨利堡问道:“巴尔的摩的这群乌合之众拿得下麦克亨利堡吗?” “巴尔的摩的武装团体人心不一,没有一名强力领袖,缺乏重武器,想攻下麦克亨利堡,很难。再说,就算他们拿下了麦克亨利堡又能如何?”盖瑞特并不看好巴尔的摩这群仓促集结起来的武装团体能够攻下麦克亨利堡。 麦克亨利堡是联邦政府精心打造的海防要塞,不要说巴尔的摩的民间武装团体,就连英军想在短时间内拿下重兵屯守的麦克亨利堡都够呛。 “也是,如果麦克亨利堡失陷,等待巴尔的摩民众的就不是两个民兵团了。”柯林斯叹道。 “我送你到纽约,你从纽约乘坐火车返回加州,州长那边还等着你的照片呢。”盖瑞特背着手说道。 “州长急着要这些照片,是想找一个不与北方为伍的理由?”柯林斯试探性地问道。 南北之间的战争已成定局,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只剩下西部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章:林肯老贼的奸计 由于麦克亨利堡的电报线路被切断,华盛顿方面没有在第一时间获悉巴尔的摩的情况。 直到巴尔的摩武装攻打麦克亨利堡的第三天,身在华盛顿的林肯和布坎南才从巴洛中校送达的求援信中获悉巴尔的摩局势恶化的消息。 巴尔的摩局势的恶化,不仅布坎南感到始料未及,就连林肯也没料到巴尔的摩的情况会恶化到如此程度。 在经过短暂地错愕之后,林肯迅速做出新的部署,通过战争部长斯科特电令罗伯特·帕特森的宾夕法尼亚军团即刻驰援巴尔的摩,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住巴尔的摩。 同时,林肯又发电催促已经抵达北卡罗来纳州的西沃德尽快拉拢当地豪绅,反对分裂的前辉格党保守派成员约翰·吉尔莫入阁。 林肯担心这位北卡罗来纳州的绅士在得知发生在巴尔的摩的一系列不愉快事件后改变主意。 北卡罗来纳州和弗吉尼亚州是最重要的两个南方摇摆州,是林肯最想要争取到的摇摆州。 弗吉尼亚州,至少是弗吉尼亚州的大部分地区蓄奴派势力极为强大,想要争取到弗吉尼亚州几乎是不可能是的事情。因此林肯将希望寄托在了争取北卡罗来纳州上。 只要争取到了北卡罗来纳州这一关键摇摆州,林肯就能在地理上将弗吉尼亚州与其他那方深蓝州隔绝开来,各个击破。联邦政府将占据战略主动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发生在巴尔的摩的屠杀事件还是通过发达的电报网络迅速传到了南方州的各大城市。 此举彻底激怒了四个南方摇摆州。一周后,弗吉尼亚州议会投票决定有条件地脱离联邦。旋即阿肯色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也相继宣布推出联邦独立。 当西沃德找到北卡罗来纳州豪绅约翰·吉尔莫,向吉尔莫许诺提供一个内阁的位置时,吉尔莫也向西沃德提出了他的要求:共和党必须为奴隶制提供庇佑。 显然,吉尔莫的这个要求共和党是不可能答应的,西沃德遂和吉尔莫不欢而散,狼狈地返回了北方。 林肯试图拉拢北卡罗来纳州的计划彻底宣告破产,宣布脱离联邦的深蓝州从六个增加到了十个。 令林肯感到欣慰的是,在罗伯特·帕特森的宾夕法尼亚军团抵达巴尔的摩之前,迪克斯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粉碎了巴尔的摩当地数千的武装。在迅速平息巴尔的摩的“叛乱”之后,两人旋即又发兵控制住了特拉华州。 因此虽然有四个南方摇摆州脱离了联邦,但也有马里兰州和特拉华州两个南方摇摆州“选择”留在了联邦。联邦政府的首都华盛顿也将不在处于蓄奴派势力的包围之中,其安全得到了保障。 在马里兰州的“叛乱”得以平息后,林肯将组织这次叛乱的巴尔的摩市长麦克斯定性为叛乱者,并对其进行悬赏通缉。 林肯让自己班底中的马里兰州人蒙哥马利·布莱尔前往马里兰州收拾残局,并对其许以邮政部部长之职。 —————— 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市,蔚秀居。 “林肯不邀请您入阁,反而邀请我们入阁,可谓是用心险恶。”伍元华将林肯邀请他入信件丢在桌上,嗤之以鼻道。 “他这是在破坏我们公民党的团结,想要以此分化我们公民党!” “对!我们决不能中了林肯老贼的奸计!”农业部部长陈宝亮也交出了林肯邀请他入阁的信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也收到了林肯邀请我入阁的信件。”邓文禹笑道,“林肯的内阁有这么多位置吗?” 公民党的主要成员中,除了梁耀和弗里蒙特,几乎全部都收到了来自林肯的入阁邀请。 “林肯这是在广撒网。”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盖瑞特也收到了林肯的入阁邀请,并且已经同意加入了林肯的内阁。” “盖瑞特这个叛徒!” 得知盖瑞特同意加入林肯内阁,众人感到意外和愤慨。 “是我让他加入林肯的政府班子的。”梁耀说道,“除了盖瑞特之外,我还想在诸位中选一个人,最好是华人加入林肯的政府班子。总统阁下盛情相邀,我们总不能补给总统阁下面子。” 梁耀决定将计就计,让两个不那么重要的公民党人加入林肯的政府班子,打入联邦政府内部。 “您决定让西部加入北方?”费尔对梁耀的决定感到非常诧异。 “不,我的立场倾向于武装中立,尽量避免过早地卷入南北之间的直接军事冲突。”梁耀表明了他的立场与倾向,“弗吉尼亚州、阿肯色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已经宣布脱离联邦加入南方邦联,南北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梁耀把刚刚收到的两份电报传示众人,一份电报上的内容是弗吉尼亚州、阿肯色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火速召开特别州议会,脱离联邦独立,加入邦联。 另一份电报的内容则是南方邦联政府将首都从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迁移至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决议。 而里士满和华盛顿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100英里(170多公里)。 “还剩下一个入阁人选,您决定让谁加入林肯的内阁?”伍元华问道。 梁耀想将计就计,让一个华人加入林肯政府,这个人只能在他们几人中产生。 梁耀的目光在大厅内的几个华人身上游荡,让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教育部部长容闳身上:“容先生,此事恐怕还得委屈你了。” 在场的华人中,只有容闳一人有长期在东部生活过的经历。容闳在康涅狄格州也有不少老友。毫无疑问,容闳是最合适的人选。 “教育部正在组建联合大学,我主管教育部的工作,恐怕很难走开。”容闳面露难色。 早年孤身一人在异国异族的孤独求学经历,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联合大学的事情我会让黄宽接手。”梁耀走到容闳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容先生,此事非你不可,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 所谓的联合大学,是加州教育部将迁居西海岸的东部教育界精英组织整合到一处,组建一所高水平高校的计划。 东部的废奴蓄奴之争早就蔓延到了大学,有不少东部的高校的教授与学生为了逃避政治,选择迁居到政治环境相对宽松的西部地区。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西海岸三州脱离联邦 “既是如此,那我回去收拾收拾便启程前往华盛顿。”既然梁耀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容闳也不再推辞,应承了下来。 公民党在华府内部,也确实需要眼线。否则西部对联邦政府的情况只会是两眼摸黑,毫不知情。 共和党作为一个新兴有朝气的政党,其内部相对团结,第一代共和党人有理想抱负者不在少数。 共和党高层中也不乏出身于名门望族之辈,比如西沃德,贝茨,布莱尔等人,这些人不缺钱,和林肯私人关系又比较好。 想用金钱腐化收买他们给西部当内线,提供联邦政府的情报,很难操作。就算能够操作,其所需要付出的价码也是非常高昂的。 再者,目前的局势是东强西弱,北强南弱。这些共和党高层也没理由暗通西部。 “不着急,一会儿留下和我一起吃顿家宴再走。”梁耀拉着容闳的手有些不舍地说道。 容闳在教育部任职的这些年,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派,他也不愿意放走这么一个能人。 众人看向容闳的目光也充满钦佩之意,他们已经决定了西部要在这次北美大陆的剧变中走武装中立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容闳孤身到华府任职将要面对的情况必然是十分凶险的。 “诸位请看,这是我们的国旗。”为缓和大厅内压抑的气氛,弗里蒙特命人把早已经设计好的国旗展示了出来。 这面国旗的底色为蓝色,旗帜正中央有一颗比较大的白色五角星,在这颗比较大的白色五角星周围,七颗相对较小的白色五角星等距簇拥在其周围。 “中间这颗比较大的白星代表加州,余下的七颗白星代表其余西部诸州。”弗里蒙特走到国旗面前,向众人介绍这面国旗的寓意。 “其余的七颗白星分别代表哪七个州?”斯坦福急忙追问道,他掐指算了一番,总觉得星星的数目有些不对。 梁耀和弗里蒙特已经把国旗都准备好了,这也让伍元华等人倍感意外,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也已经把国名都想好了。 “此七星分别代表,俄勒冈州,梁州,西墨西哥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梁耀向众人解惑道,“内华达地瘠民寡,不设新州,直接并入加利福尼亚州。” 国旗上代指的八个州或者准州地区是西部政治集团到目前为止能够实行有效掌控的地区,梁耀决定将这些地区整合起来。 至于爱达荷领地,蒙大拿领地,怀俄明领地这些尚未能够进行有效统治的地区可以等立足稳定后徐徐图之。 爱达荷领地,蒙大拿领地,怀俄明领地在地理上远离东部,毗邻西部,西部地区占有地利。这些地区迟早是西部的囊中之物。 “好,好,好啊!”得知白星旗上的八颗白色五角星中,有一颗代表犹他领地,斯坦福连连称好,没有异议。 “直接建立一个新的国家,是不是太过激进了?”罗宾逊踌躇片刻,不无忧虑地说道,“不如暂时先成立西部关税同盟,先试探试探东部的态度。” 罗宾逊也赞成脱离联邦,只是他更希望西部地区能以更温和,更循序渐进的方式脱离联邦。 “巴尔的摩的事情想必诸位都已有所耳闻。”梁耀把柯林斯呈送到他手里的照片传示众人。 “林肯尚未登临总统之位,就独揽大权,践踏宪法,枉顾马里兰州州权,私自派遣迪克斯率北军进驻巴尔的摩,以致酿成惨剧。难道诸位希望我们西部的城市成为下一个巴尔的摩吗?” 梁耀此前面对变局没有太大的反应那是因为局势尚不明朗,共和党和林肯尚未有明显过失。西部地区是自由州,贸然脱离联邦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以弗吉尼亚州为首的四个浅蓝州宣布变色加入邦联,邦联已经逐渐成型并迁都里士满,南方邦联有了和北方联邦的一战之力,形式已经非常明朗。 更关键的是,林肯已然违宪,公然践踏州权,此时宣布脱离联邦,西部也不用面对太大的舆论压力和政治压力。 此时不脱离联邦,更待何时? “现在正是脱离联邦的最佳时机。”弗里蒙特也站出来表态道,“林肯尚未正式就职,内阁尚未组织完毕,且东部局势混乱,至少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联邦政府无暇西顾,我们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应对脱离邦联后索要面临的压力,尤其是军事压力。” “其他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诸位没有异议的话,各回各家。俄勒冈州,梁州召开州议会,快速走程序脱离联邦。余下的准州地区,务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建州示意,晚了,就别怪国会里没你们的席位。”梁耀背着受,冰冷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 1861年进入到第二个月份。 公民党人盖瑞特和容闳加入未来的新政府是林肯和共和党这些天来难得的开心事。 林肯更是以此大作文章,向公众表示,公民党成员的入阁,尤其是华人公民党成员的入阁,是东西部团结一心的最好证明。自由州之间的联合将粉碎一切试图分裂联邦的不法势力。 林肯非常开心地拉着盖瑞特和容闳在公众面前频频亮相出镜,并正式任命盖瑞特为邮政部副部长,容闳为联邦教育委员会副委员长。 只是在林肯刚刚对两人完成任命的第二天,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梁州三个西海岸自由州通电全国,以联邦政府违宪,不尊重州权等理由,宣布脱离联邦。 西海岸三州宣布脱离联邦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惊得林肯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西海岸三州脱离联邦给林肯以及共和党造成的打击远胜于以弗吉尼亚州为首的四个南方摇摆蓄奴州脱离联邦,加入邦联。 毕竟这些州本就是蓄奴州,林肯对争取到这些州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而刚刚宣布脱离联邦的西海岸三州,可全都是自由州!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北方民主党的态度 西海岸三州脱离联邦,让林肯以及共和党的政客们意识到,美利坚失去落基山脉以西的半壁江山只是时间问题。 通过两次美墨战争以来强取豪夺而来的大片疆土,都将落入即将成立的西部“伪”政权之手。 美利坚合众国将从一个领土面积超过900万平方公里,东西横跨两大洋的顶级区域大国,沦为一个中等国家。 “亚伯拉罕,你的这位前老板,你的这位老朋友可是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啊!” 华盛顿的威拉德酒店内,刚刚从北卡罗莱纳州狼狈归来不久的西沃德在获悉西海岸三州宣布脱离联邦的消息后,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西部脱离联邦,将对我们造成极大地战略被动。”斯科特忧心忡忡地说道,“最糟糕的结果,那就是战争爆发后,我们的将士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窘境。” 斯科特对于西海岸三州脱离联邦的突发情况也没有预案,一时间,这位七十岁的老将军,合众国唯一的中将也感到一阵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危局。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林肯在同僚们面前强装镇定,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范德比尔特先生是有名爱国者,我想他也不愿看见一个伟大的国家四分五裂。我会亲自接见他,和他谈话,范德比尔特先生肯定也非常乐意前往萨克拉门托见一见他的女婿。” “翁婿关系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切斯顾虑道,“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范德比尔特和梁耀的翁婿关系上。再者,梁耀也娶了贝尔的女儿。” “我知道。”林肯思虑良久后,说道,“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这个最坏的打算并不是两线作战。我想接见英国,法国,大清国,沙皇俄国,西班牙的驻美大使,但我希望是以正式的总统身份接见他们。” 南方在迁都里士满后,杰弗逊·戴维斯正式宣布就职,成为美利坚联盟国的临时总统。他的故交亚历山大·斯蒂芬斯成为了美利坚联盟国的副总统。 林肯决定提前就职,他要赶在这些主要的域外大国承认南方和西部伪政权之前,和他们进行接洽,从而在外交上孤立南方和西部。 “正式就职掌权,是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切斯深表赞同,“我这就去安排就职事宜。” “我致电萨姆纳上校,让他把部队开进华盛顿,负责维持华盛顿的治安。”斯科特说道,“你此次就职不同往任,华盛顿城内潜伏着很多南方的杀手,我们必须在保证您安全的情况下让您就职。” 林肯没有拒绝斯科特的提议,轻轻地点了点头。萨姆纳上校是共和党的老党员,是他能够绝对信得过的人。 林肯自己也清楚,他这一路走来,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南方人不在少数。他的总统就职典礼,势必不会风平浪静。 “不如削减就职典礼的参加人数,取消向公众发表就职演说的环节。”西沃德建议道,“这样的话,我们能节省很多时间,你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入主白宫。” “不!不能削减参加典礼的人数,更不能取消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尽管林肯知道西沃德的初衷是好的,也有道理,但他还是拒绝了西沃德的建议,林肯说出了他不采纳西沃德的建议的理由。 “一旦我们这么做了,我们会向外界释放出我们软弱的信号,这对我本人,以及共和党,都将造成负面影响。” 这是他本人第一次执政,也是共和党这个新兴政党作为执政党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就职典礼是宣传新政府的最好平台,如果典礼办得好,能够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林肯希望他的就职典礼能够完全不大折扣地执行,以在此危急存亡之秋鼓舞北方军民的士气。联邦政府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团结。 “西海三州已经正式宣布脱离联邦,我们是否撤销对盖瑞特和容闳的任命?”贝茨忧心忡忡地说道,“显而易见,他们不是国家团价的象征,更可能是公民党派来的高级间谍。” “在我们立足未稳之际就朝令夕改,这会损害我们共和党和新政府的信誉。再者,盖瑞特和容闳也不是在核心的要害部门任职,接触不到机密。”林肯还是决定保留对盖瑞特和容闳的任命。 这两天他拉着盖瑞特和容闳频频在公众场合亮相宣传,这时候撤销对盖瑞特和容闳的任命,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共和党人正在商议就职典礼事宜之时,北方民主党人的代表,也是林肯的老政敌道格拉斯来访。 林肯与道格拉斯相斗多年,两人从伊利诺伊州的众议员竞选一直斗到了不久前的总统竞选。 “让我猜猜道格拉斯的来意,他一定是宣扬他那一套抚慰南方人的主张,或者来嘲讽奚落我们的。”威尔斯冷笑一声,说道。 “也许他会向我们提出联合执政的要求。”戴顿说道。 不仅是威尔斯和戴顿,就连屋内的其他人也不欢迎的道格拉斯的到来。 比之共和党对南方以及其他分裂势力的强硬态度,北方民主党的态度则要温和很多,主张对南方妥协。 “我相信道格拉斯的为人,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林肯非常坚定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道格拉斯。” 和道格拉斯相斗多年,林肯自认为作为老对手,他要比道格拉斯身边的挚友更了解道格拉斯。他相信道格拉斯在事关原则的大是大非面前,道格拉斯能够拎得清。 “我们北方的民主党人绝非落井下石之辈。”说话间,不请自来的道格拉斯推门而入,“我道格拉斯本人,以及北方的所有民主党成员,不会趁乱谋取任何政治利益。” 道格拉斯的话让刚刚对道格拉斯持有偏见的威尔斯和戴顿羞愧难当,他们两人刚才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谢你,道格拉斯。”这是林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道格拉斯说谢谢,他的这声谢谢并非虚情假意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 尽管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以最污秽不堪的语言或明或暗地问候过彼此。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乱世总统 道格拉斯正郑重地对林肯说道:“亚伯拉罕,不,总统先生,我们的联邦正处于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刻。完整与统一是美利坚成为强国的前提。历代先贤们的努力不应该葬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 值此危难之秋,没有什么比团结和爱国更加重要的了。总统先生,我,以及全体北方的民主党人士都支持你,愿主保佑你,保佑美利坚!” 道格拉斯的这番话让林肯以及在场的共和党高层们很是感动,也深受鼓舞。 诚然,现在的美利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团结。 道格拉斯的表态说明北方民主党人已经认可了林肯这个总统,以及共和党执政的合法性。北方民主党的支持现在对于林肯和共和党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道格拉斯,我发自肺腑,真心地感谢你,感谢你们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来得太及时了!主会保佑我们伟大的国家,也会保佑我们的!”林肯感激道。 北方民主党内部亦是派系林立,同为党魁的林肯很清楚道格拉斯是做了很多党内的工作,说服了很多北方民主党党内人士,北方民主党才达成共识的。 道格拉斯没有多说什么,向林肯以及共和党人表明北方民主党的态度后,便告辞离开了,没有提出任何政治诉求:“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诸位了,告辞。” 道格拉斯离开后,林肯对众人感慨道:“道格拉斯真是位品德高尚,识大体的人啊。” “我们错怪道格拉斯了。”威尔斯和戴顿羞愧道。 得到北方民主党支持与认可的林肯大受鼓舞,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北方的自由州还是团结一心的。 2月5日,亚伯拉罕·林肯与詹姆斯·布坎南携手走出下榻的威拉德酒店,一同登上一辆豪华的黑色四轮大马车。 一群荷枪实弹的精锐警卫护卫在马车前后左右,以保护两位总统的人身安全。 总统车队沿并夕法尼亚大道缓缓驶向华盛顿的标志性建筑:国会大厦。 为保证林肯的就职仪式能够顺利进行,已进驻华盛顿的萨姆纳上校在战争部长斯科特的授意下,在宾夕法尼亚大道沿途每幢房屋的屋顶都布置了精锐的射手,同时还有四个连的步兵负责维持街道的治安。 为以防不测,斯科特本人则亲自指挥两个轻型火炮连驻扎在国会山,东部陆军总指挥约翰·乌尔将军则率领一个步兵团和两个重炮连驻扎于华盛顿南郊,并对入城的闲杂人员进行严格管控。 华盛顿虽然没有宣布进入军事管制状态,实际上,斯科特等人已经对华盛顿进行了比巴尔的摩还要严格的军事管制。 这使得林肯的这场总统就职典礼看上去更像是一场精心筹备的军事行动,而非政治典礼。 在马车上,西沃德审阅着林肯的就职演讲稿,这篇演讲稿他不知道已经审阅过多少遍。 西沃德皱着眉头对坐在对面的林肯说道:“亚伯拉罕,我认同你的就职演讲很有说服力,不过这篇演讲显得太过挑衅了。我担心” “你担心密苏里,肯塔基这些地方在看到我的就职演讲内容后会在一个月之内脱离联邦,还是担心南方的伪政府在看到这篇演讲后对我们宣战,兴师北伐,我们不得不打一场华盛顿保卫战?”林肯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都担心。”西沃德直言不讳道。 “无论你我担心与否,该发生的事情,不是通过修改就职演说的词句就能躲过的。”林肯正色道,“与其热脸贴冷屁股,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南方和西部政客的态度上,不如最大限度地争取到北方民众的支持。” 在精锐卫兵的保驾护航之下,总统车队顺利抵达国会。 林肯与布坎南走下马车,由北面进入了国会大厦。两人首先参加了副总统汉尼拔·哈姆林的宣誓仪式。 哈姆林宣誓成为合众国的副总统后,就轮到今天的主角林肯出场了。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尽管气温有些低。 天空晴朗而透亮,晨风轻轻吹拂着联邦国会大厦前的广场,一切都显得安静而肃穆。民众早早地聚集在广场上,期待着见证这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平凡人成为伟大国家的领袖。 现场人头攒动,由于广场空间有限,没有在广场上占到位置的人只能悻悻地挤在华盛顿特区的街道进行观礼。 虽然在街道上看不到什么,但在街道上观礼的观众还是参与感十足。 国会大厦的主舞台上,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面带微笑,但目光坚定的林肯站在巨大的星条旗面前。他的身边站着前总统与政府的重要官员,以及共和党与民主党的核心成员。 林肯的老朋友,负责主持仪式的贝克向在场的政要们介绍了林肯。 林肯想要站起来脱下他那顶有些旧的标志性海狸皮高筒礼帽,这顶礼帽是他在大西洋铁路公司担任法律顾问期间,他的雇主赠送给他的礼物。 这是他第一顶像样的帽子,他一直非常喜欢这顶帽子,出席重大场合与仪式的时候总喜欢戴着这顶礼帽,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这顶帽子似乎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是因为帽子戴得太紧,还是因为太紧张激动的缘故,林肯颤巍巍的双手迟迟无法成功将这顶礼帽脱下来。 站在林肯身边的北方民主党党魁道格拉斯看出了林肯的窘境,连忙对林肯说道:“总统阁下,能让我为您效劳吗?” 林肯弯腰低下头,道格拉斯踮起脚尖替林肯把把礼帽摘了下来,并为林肯保管礼帽。 林肯向深深一躬,怀着激动的心情昂首阔步,走到演讲台前,打开了他那雄浑有力,带着边疆地区口音的大嗓门: “所有美利坚合众国的同胞们! 今天,我们站在了历史的分水岭上!我能够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因为我们是谁!是你们选择了我!美利坚是一个坚强、团结的国家,我们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民族! 从第一任总统根据我国宪法就职以来已经72年了。在此期间,有15位十分杰出的公民相继主持了政府的行政部门。他们在许多艰难险阻中履行职责,大致说来都很成功。 然而,虽有这样的先例,我现在开始担任这个按宪法规定任期只有短暂4年的同一职务时,却处在巨大而特殊的困难之下。联邦的分裂,在此以前只是一种威胁,现在却已成为可怕的现实。已有挟一己私利的野心家们将这种疯狂的行为付诸行动。 从一般法律和宪法角度而言,我认为由各州组成的联邦是永久性的。在合国政府的根本法中,永久性即使没有明确规定,也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有把握说,从来没有哪个正规政府在自己的组织法中列入一项要结束自己执政的条款。继续执行我国宪法明文规定的条款,联邦就将永远存在,毁灭联邦是办不到的,除非采取宪法本身未予规定的某种行动。 再者,假如合众国不是名副其实的政府,而只是具有契约性质的各州的联盟,那么,作为一种契约,这个联盟能够毫无争议地由违约各方中的少数加以取消吗?缔约的一方可以违约,也可以说毁约,但是,合法地废止契约难道不需要缔约各方全都同意吗? 从这些一般原则在下推,我们认为,从法律上来说,联邦是永久性的这一主张已经为联邦本身的历史所证实。联邦的历史比宪法长久得多。事实上,它在1774年就根据《联合条款》组成了。1776年,《独立宣言》使它臻于成熟并持续下来。 1778年《邦联条款》使联邦愈趋成熟,当时的13个州都信誓旦旦地明确保证联邦应该永存,最后,1787年制定宪法时所宣布的日标之一就是“建设更完善的联邦”。 但是,如果联邦竟能由一个州或几个州按照法律加以取消的话,那么联邦就不如制宪前完善了,因为它丧失了永久性这个重要因素。 根据这些观点,任何一个州都不能只凭自己的动议就能合法地脱离联邦;凡为此目的而作出的决议和法令在法律上都是无效的,任何一个州或几个州反对合众国当局的暴力分离行动都应根据情况视为叛乱或革命。 因此,我认为,根据宪法和法律,联邦是不容分裂的!我将按宪法本身明确授予我的权限,就自己能力所及,使联邦法律得以在各州忠实执行。我认为这仅仅是我份内的职责,我将以可行的方法去完成,除非我的合法主人——美利坚人民,不给予我必要的手段,或以权威的方式作出相反的指示,我相信大家下会把这看作是一种威胁,而只看作是联邦已宣布过的目标:它将按照宪法保卫和维护它自身。 以自然地理条件而言,我们是不能分开的,我们无法把各个地区彼此挪开,也无法在彼此之间筑起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垣。夫妻可以离婚,不再见面,互不接触,但是我们国家的各个地区就不可能那样做。 无论发生什么,它们仍得面对面地相处,它们之间还得有或者友好或者敌对的交往。那么,分开之后的交往是否可能比分开之前更有好处,更令人满意呢?外人之间订立条约难道还比朋友之间制定法律容易吗?外人之间执行条约难道还比朋友之间执行法律忠实吗? 假定你们进行战争,你们不可能永远打下去。在双方损失惨重,任何一方都得不到好处之后,你们就会停止战斗,那时你们还会遇到诸如交往条件之类的老问题。 总统的一切权力来自人民,但人民没有授权给他为各州的分离规定条件。如果人民有此意愿,那他们可以这样做,而作为总统来说,则不可能这样做。他的责任是管理交给他的这一届政府,并将它完整地移交给他的继任者。 为什么我们不能对人民所具有的最高的公正抱有坚韧的信念呢?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或一样好的希望吗?在我何日前的分歧中,难道双方都缺乏相信自己正确的信心吗?如果万国全能的主宰以其永恒的真理和正义支持北方这一边,或者支持南方这一边,亦或者支持西部这一边。那么,那种真理和那种正义必将通过美利坚人民这个伟大法庭的裁决而取得胜利。 就是这些美利坚人民,通过我们现有的政府结构,明智地只给他们的公仆很小的权力,使他们不能为害作恶,并且同样明智地每隔很短的时间就把那小小的权力收回到自己手中。 只要人民保持其力量和警惕,无论怎样作恶和愚蠢的执政人员都不能在短短4年的任期内十分严重地损害政府。 我的同胞们,大家平静而认真地思考整个这一问题吧。任何宝贵的东西都不会因为从容对待而丧失,假使有一个目标火急火燎地催促你们中随便哪一位采取一个措施,而你决不能不慌不忙,那么那个目标会因从容对待而落空。 但是,任何好的目标是不会因为从容对待而落空的,你们现在感到不满意的人仍然有着原来的、完好无损的宪法,而且,在敏感问题上,你们有着自己根据这部宪法制定的各项法律。而新的一届政府即使想改变这两种情况,也没有直接的权力那样做。 那些不满意的人在这场争论中即使被承认是站在正确的一边,也没有一点正当理由采取鲁莽的行动。理智、爱国精神、基督教义以及对从不抛弃这片幸福土地的上帝的信仰,这些仍然能以最好的方式来解决我们目前的一切困难。 不满意的同胞们,内战这个重大问题的关键掌握在你们手中!而不掌握在我手中,政府不会对你们发动攻击。你们不当挑衅者,就不会面临冲突。我在此立下最庄严的誓言:矢志不渝地坚守、维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 我不愿意就此结束演说。借此仪式,我想对南方的美利坚人民和西部的美利坚人民说:我们不是敌人,而是同胞和朋友。身为同胞和朋友,我们为什么要成为敌人呢?没有任何东西能切断我们之间的感情纽带。 联邦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分裂是非法的,任何试图分裂联邦的人必将被绳之以法! 我将会行使法律授予我的权力去收回沦陷的联邦公有财产和土地,恢复制定并征收进出口关税的权利! 美利坚万岁!美利坚人民万岁!” 林肯的演说虽然夹带着边疆地区的口音,但咬字却十分清晰,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声,广场前方的观众基本上能够听得清楚林肯就职演讲的内容。 随着林肯的就职演讲的结束,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尽管后排的听众没有听清楚林肯说了些什么,但他们还是随波逐流地跟着鼓掌欢呼。 广场上的人群挥舞着星条旗,高呼着“林肯总统万岁!”,“美利坚合众国万岁!”“联邦万岁!”之类的口号,庆祝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林肯在演讲台上伫立良久,心潮澎湃的他凝视着如同潮水一般涌动的人群,他眼神坚定,信念坚毅。 他已下定决心带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度过最艰难时期。 林肯演讲完毕,已经84岁高龄,年龄比美利坚合众国这个国家还大的大法官罗杰·泰泥甩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林肯面前,将就职宣言交到了眼前这位身材异常高大的美利坚第十六任总统手中。 林肯弯腰从大法官手里接过就职宣言,在众目睽睽之下,按照传统手按《圣经》,抬起右手地宣誓:“我谨庄严宣誓,我必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恪守、维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 才发现631章被和谐了.已经修改提交审核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土地法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不合格的说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格局打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实力对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祸不单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四十章:萨姆特堡危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不惜一切代价 1861年3月初。 西部的大部分准州地区领地: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亚利桑那领地,新墨西哥领地,西墨西哥领地在筹备完毕建州事宜后,各领地的代表向美洲共和国的议会提出了建州的申请。 美洲共和国议会光速同意了这些西部准州领地的建州申请,在短短一周之内,犹他领地,科罗拉多领地,亚利桑那领地,新墨西哥领地,西墨西哥领地相继该领地为州,加入了美洲共和国这个大家庭之中。 象征美洲共和国的白星旗插满了绝大部分西部地区。名义上仍旧属于联邦政府的三个领地,爱达荷领地,蒙大拿领地和怀俄明领地,由于距离联邦的核心地区太过遥远,联邦政府并不能对这三个遥远的领地实行有效控制。 而占地利之便的美洲共和国,却凭借其地利优势,开始逐步对这些地广人稀的领地进行蚕食。 随着新州的加入,美洲共和国的州,由三个迅速扩充到八个之多,其实控领土面积和北方联邦,南方邦联已不相上下。 美中不足的是除了西海岸三州和西墨西哥州之外,其余的共和国州土地质量相对比价低下,人口承载力不是很高。 比之联邦政府,共和国政府面临的困境主要来自外交方面。 截止三月中旬,正式承认美洲共和国的国家只有五个,这五个国家分别是:美利坚联盟国,德克萨斯共和国,夏威夷王国,日本,以及共和国南部的邻国墨西哥。 其中墨西哥国还曾提出将西班牙语移除出官方语言的才会考虑和美洲共和国建交。 美洲共和国自然没有理会墨西哥的无理要求,发布声明称将何种语言定位共和国的官方语言之一是美洲共和国的内政,任何国家都无权干涉。 美洲共和国政府在发布声明后便动员西墨西哥州的民兵部队墨西哥旅在美墨边境地区开展了实弹军演习。 位于维拉克鲁斯港的大西洋舰队亦是向墨西哥政府鸣炮示威。 墨西哥的另一个北部邻国德克萨斯共和国也在东北部边境地区向墨西哥施压,要求墨西哥承认德克萨斯共和国的合法地位并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 提出同样要求的还有美利坚联盟国。 联邦政府闻讯则是迅速向墨西哥当局发出外交恫吓,威胁墨西哥不要和不受国际社会承认的非法政府建交,否则后果自负。 这些举动吓得墨西哥城的墨西哥高层胆战心惊,权衡之下,墨西哥政府还是同意无条件和美洲共和国,美利坚联盟国,以及德克萨斯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并承认了三国的合法地位。 墨西哥高层绝望地意识到,哪怕是原来的美利坚合众国裂成了四块,也不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国家能够拿捏的。 与此同时,为解决萨姆特堡危机,林肯采纳了福克斯少校的提议,在纽约征用了一些拖船并装上了萨姆特堡所需的军需品。浩浩荡荡地向南方行驶而去。…。。 被动员起来的纽约第55志愿步兵团,在法裔指挥官菲利普?里吉斯?德?特罗布里恩男爵组织下登上也紧随其后,登上了前往萨姆特堡的运输船。 该团是一个极具民族特色的民族团,该团的士兵主要由具有经验的法国裔移民以及冒牌法国裔移民组成。 纽约第55志愿步兵团的官兵穿着几乎和法国陆军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双排扣大衣和红色裤子,远远看去仿佛就是法兰西陆军。 在美利坚的军事体系中,志愿兵和民兵虽然都属于预备役力量。但二者的差别比江南江北大营的绿营兵和扬州总督衙门的总督标营山字营粤勇差别还大。 美利坚民兵,也就是所谓的稻草脚,是由只接受过最基础军事技能训练的底层民众组成。而志愿兵主要由有军事经验的退役士兵军官,以及他国雇佣兵组成,志愿兵团的战斗力不仅不比常备团逊色,很多时候还要比常备团更加能打。 联邦政府在兵力严重短缺的情况下派遣这么一支精锐志愿兵团带着重武器驰援萨姆特堡,足见联邦政府对萨姆特堡的重视程度。 联邦政府一片对萨姆特堡调兵遣将,一面向里士满方面释放出和平对话的信号,表示奴隶制的存废只是美利坚不同党派的内部争端,联邦政府随时欢迎南方的兄弟们回归联邦这个大家庭。 美利坚联盟国的总统戴维斯虽然是行伍出身,但并非对政治一窍不通,更不是傻子。 洞悉目前局势的戴维斯很清楚,这不过是联邦政府为拖延时间采取的缓兵之计罢了。南方之间早已经失去了对话的信任基础,这一点他清楚,林肯更清楚。 但面对从纽约出发,大摇大摆地从弗吉尼亚州的海岸驶过的北方舰队,戴维斯又感到无奈。 戴维斯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拥有一支强大的陆军,但却没有一支像样的舰队,无法阻截这支北方的舰队南下驰援南卡罗来纳州的萨姆特堡。 “可恨啊,可恨啊。我们连几艘像样的军舰都没有,我要是西部那样强大的战舰,非送这些招摇过市的北方佬下海喂鱼不可!” 弗吉尼亚海滩上,戴维斯望着悬挂着星条旗,大摇大摆地南下的北方军舰民船,感慨道。 “西部已经和我们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他们和我们的关系也算友好,我们的财政也比较宽裕,我们可以向西部购买新锐的蒸汽战舰。”罗伯特?李跟随在戴维森身边,他向戴维斯建议道。 尽管西部和北方都有各自正式的国名,但是罗伯特?李还是更习惯称呼美利坚合众国为北方,美洲共和国为西部。 对于南方美利坚联盟国的未来,罗伯特?李感到迷茫。 林肯,和斯科特都曾向罗伯特?李寄来过信件,许以荣华富贵,希望这位不是很支持蓄奴制的南方优秀将领能够在联邦政府就职。…。。 罗伯特?李确实对奴隶制没有好感,不过他深爱着他的家乡弗吉尼亚。 林肯政府上台后的所作所为,公然违反宪法,践踏州权的行为也让罗伯特?李对林肯政府感到反感。 权衡之下,罗伯特?李最终还是决定效忠自己的家乡,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弗吉尼亚步马里兰州的后尘,仰北方人之鼻息。 他和这个时代的很多美利坚人一样,对自己家乡和认同要高于对联邦政府的认同。 “太远了。”戴维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现在向他们下达订单,我们至少也要一两年后才能收到他们的船。等我们收到船后,北方佬早就坐上谈判桌接受我们的条件了。” 戴维斯已经做好了和北方进行战争的准备,但在戴维斯的设想中,南北之间将要进行的是一场速战速决的短期战争。 戴维斯清楚历经菲尔莫尔,布坎南两任没什么作为的总统,联邦政府已经文恬武嬉到了何种程度。尤其是北方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 “我听说西部的大西洋舰队现在在德克萨斯和墨西哥的海岸活动,如果我们舍得出价,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几艘军舰,雇佣他们的船员。”罗伯特?李仍旧不死心,继续向戴维斯建议道。 罗伯特?李认为戴维斯即将到来的战争还是太过乐观了,北方此时的军事力量确实堪忧,但北方的战争潜力是南方的数倍。 虽然北方现在很难再军事上战胜南方,但北方输得起。 只要林肯的态度足够强硬,北方民意没有崩溃,北方就能够一直将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而且林肯不是布坎南,林肯对南方的态度比以往的任何总统都要强硬。罗伯特?李并不认为取得几次战役的胜利就能把林肯逼到谈判桌上。 “购舰的事情,往后再说吧。”戴维斯向罗伯特?李表示他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了,戴维斯撇过头,对他的秘书说道。 “电令博雷加德将军,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北方的援军支援萨姆特堡,哪怕是发生战争!” 戴维斯又何尝不想让邦联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他也有他的苦衷。 和北方和西部相比,南方的政府组织非常松散,虽然同为总统,但戴维斯能够掌握的权力远不如北方的林肯和西部的梁耀。 购买军舰会占用原本应该属于陆军的经费,不是每个陆军将领都有罗伯特?李这样的胸襟与眼界。 戴维斯不想在开战前,就和他的将军们进入无休止的争论之中,破坏军队内部的团结。 当然,戴维斯本人也有赌一把,毕其功于一役,以战促和的想法。他本人也更倾向于将所有资源集中在陆军身上,以一战定乾坤。 与此同时,萨姆特堡这座在人工岛上的要塞如同一叶孤舟,孤零零地漂浮在查尔斯顿的出海口。 南军的博雷加德将军早已调兵遣将,完成了对萨姆特的包围。 四千名南军士兵以及查尔斯顿军事学院的军校生们将萨姆特堡包围得水泄不通。 联邦军原本在查尔斯顿附近有三个军事基地,以组成查尔斯顿的防御体系。 一座是皮克尼堡,但皮克尼堡在战前年久失休,不堪使用,只有一位丧偶的士官和他十几岁的女儿在此值守。 南卡罗来纳州脱离联邦后,皮克尼堡迅速落入了当地武装之手。 另一座要塞则是莫尔特里堡,莫尔特里的的情况要比皮克尼堡好很多,要塞内拥有五十多门加农炮。 这座要塞才是安德森中校此前负责驻守的要塞。但和皮克尼堡,萨姆特堡相比,莫尔特里堡有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莫尔特里堡位于陆地上。 在得知南卡罗来纳州脱离联邦的消息后,见势不妙的安德森中校认为莫尔特里堡难以长期坚守,遂主动放弃了莫尔特里堡率部遁入了萨姆特堡。 南军因此得以未放一枪一弹就占领了莫尔特里堡。 最后一座要塞就是目前唯一一座仍旧处于联邦军控制之下的萨姆特堡了。 39314741。。 ... 第六百四十二章:劝降 萨姆特堡的碉楼上,嘴唇干裂地安德森中校和他的四百多名被困在要塞内的士兵们正对他们的援军望眼欲穿。向上帝祈祷他们的援军和补给早日到来。 这座不怎么坚固的要塞现在对安德森和他的部下们而言更像是一座监狱。 要塞内的食物虽然还能够坚持40天,但由于查尔斯顿南军的封锁,萨姆特堡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获得干净的淡水补给了。 萨姆特堡的守军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得益于安德森对淡水的严格配给制度,以及要塞内储量非常可观的酒水。 愁眉苦脸的安德森清楚,如果这周援军仍旧无法抵达,将补给送抵萨姆特堡。他和他麾下的士卒们恐怕连酒都没得喝了。 萨姆特堡的守军士气非常低落,现在守军们的士气是依靠酒和他本人的威望才得以勉强维持,没有崩溃。 安德森中校不敢想在接连失去淡水供应和酒水供应后,萨姆特堡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清楚没有物质的支持,他的个人威望在这些大头兵眼里将一文不值。 安德森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南军的炮兵阵地,南军已经架设起整106门大炮,这些大炮的炮口无一例外地都瞄准向了萨姆特堡。 南军的这106门大炮中,有34门是从安德森此前驻防的莫尔特里堡拆卸下来。 安德森之所以对南军火炮的数量和来源这么清楚,并不是他的情报工作做得多么好,而是因为萨姆特堡和东岸莫尔特里堡海滩的南军炮兵阵地直线距离只有1英里,只要不是大雾天和阴雨天,安德森能够通过望远镜看清东岸南军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东南的南军一直在将莫尔特里堡的大炮拆下来,搬到海滩边的炮兵阵地上。 至于西岸的南军炮兵阵地,距离萨姆特堡就更近了,两地的直线距离不足400码,这个距离不要说大炮,就连带膛线的长枪,都能轻而易举地将金属弹丸投射进萨姆特堡。 安德森一点也不后悔在撤离莫尔特里堡时没有销毁军堡内的大炮,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把时间浪费在销毁大炮上,他和他的部下们能不能顺利逃到萨姆特堡都是未知数。 中午时分,南军查尔斯顿部队的乔治少校举着白旗,乘坐小艇来到萨姆特堡附近的海面上,这名南军少校要求进入萨姆特堡和安德森商谈投降事宜。 “安德森中校,萨姆特堡内的士兵们,你们已经被我们的三个旅包围。继续僵持下去,或者抵抗都是毫无意义的。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我们就会为你们提供新鲜的淡水和食物,并且保证?们能够安全地返回北方。” 乔治少校向安德森转达了博雷加德将军的意思,考虑到安德森中校是博雷加德将军的老师,乔治少校对安德森的态度还算友善客气。 “乔治少校,请回吧!在收到我们总统的指示之前,我不会放弃任何一寸属于合众国的领土,任何一美分属于合众国的资产!”…。。 在看清楚来者的脸后,安德森中校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了投降的要求,也不允许对方进入萨姆特堡。 安德森中校不是不想投降,他在给华府发去的求援信中就直言不讳地将投降的字眼写在了信中。 只是安德森不愿以这种不战而降的方式向博雷加德缴械投降,尽管他清楚他的这位学生是个信守承诺的厚道人,确实会让他和他的部下安全返回北方。 如果他以这种屈辱的方式,他就算回到北方,也将成为同僚们的笑柄,日后无法在军界立足。 安德森的想法是象征性地抵抗一番后再和查尔斯顿的南军讨论投降的事情,毕竟敌众我寡,在这种情况下抵抗后投降,无论是对刚刚上任的总统,还是北方的民众都能有个交代,当然,最重要的事对自己的前程也能有个交代。 查尔斯顿的南军指挥部,得知安德森中校拒绝投降博雷加德感到心烦意乱。 按照北方援军的行程,纽约第55志愿步兵团的援军抵达萨姆特堡也就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收到戴维斯总统的电令之前,博雷加德将军没有攻打萨姆特堡的想法,他更希望通过围困的方式向堡内的守军施压,迫使萨姆特堡内的守军主动投降。 博雷加德清楚,一旦双方发生直接交火,南北双方的斗争将马上从政治层面上升到直接的军事冲突层面。 他们这些将军可以挑起一场战争,但想要结束战争,就不是他们这些将军能够决定的了。 尽管南北之间的冲突已无可避免,但博雷加德并不是很希望战争从他这里开始。 再者,他就读于西点军校之时,安德森中校是他的老师。博雷加德还是念及师生之情,给了这为昔日的老师几分薄面,希望安德森能够认清形势,主动投降。 第二天,博雷加德再次遣人前往萨姆特堡劝降,并附上了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劝降信。也可以说是对安德森的最后通牒。 面对昔日学生发来的最后通牒,安德森踌躇良久,还是拒绝投降。 博雷加德如此着急地催促他投降,安德森据此判断肯定是他们的援军快要抵达萨姆特堡了。 这么多天都挺下来了,他没有理由在援军即将抵达的时候举旗投降。 安德森的判断是对的,次日清晨,一支悬挂着星条旗的庞大舰队出现在距离萨姆特堡仅仅只有2海里外的洋面上。 不消说,这一定是他们的援军! 这支船队的出现让萨姆特堡内狼狈不堪的守军们为之振奋,士气高涨,忍不住欢呼雀跃,向这支近在咫尺的船队招手。 博雷加德几天前就收到了戴维斯总统的电令,戴维斯总统命令他不管以何种方式,一定要阻止联邦对萨姆特的一切增援,早就派人加强了对萨姆特堡周边海域的封锁。 查尔斯顿部队东西两岸的炮兵阵地能够完全对萨姆特进行火力覆盖,自然也能够封锁得住附近的海域。 这支舰队的舰长福克斯少校在旗舰,也就是联邦海军最先进的蒸汽战舰保巴坦号上仔细地对查尔斯顿部队的炮兵阵地进行了观察。 查尔斯顿的炮兵阵地已经将整个查尔斯顿港湾的入口处完全封锁住了,如果他强行突破这最后的2海里航程,试图进入萨姆特堡,就算最后能够成功靠近并进入萨姆特堡,他的船队必然损失惨重。 39314247。。 ... 第六百四十三章:内战第一炮 福克斯少校只身前往查尔斯顿和查尔斯顿部队的南军司令博雷加德进行交涉,恳请博雷加德同意他们向萨姆特堡输送补给。 博雷加德拒绝了福克斯的这一请求,并警告福克斯,如果福克斯的船队试图靠近萨姆特堡,他将毫不犹豫地对他们开炮,希望福克斯好自为之。 福克斯悻悻回到他的旗舰保巴坦号上,他并没有放弃支援萨姆特堡的计划。 福克斯派出两艘吃水较浅,速度比较快的蒸汽快艇奔向萨姆特堡,以试探查尔斯顿南军的反应。 萨姆特堡两岸的南军炮兵阵地上的南军见这两艘北方佬的蒸汽快艇向萨姆特堡靠近,毫不犹豫地开炮驱离了这两艘蒸汽快艇。 见南军炮兵开炮封锁住了前往萨姆特堡的航道,两艘悬挂着星条旗的蒸汽快艇狼狈地驶出了南军火炮的射程。 福克斯少校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博雷加德已经对他们手下留情了,只是封锁住前往萨姆特堡的航道,驱离他派出的两艘蒸汽艇。 这些南军炮兵炮术精湛,如果博雷加德想要击沉他派出的两艘蒸汽小艇,这两艘蒸汽小艇绝无可能完好无损地驶出南军炮兵的射程。 看来想要支援萨姆特堡,只能等到晚上了。 安德森中校和他的部下们望着静静飘在海面上,一动也不动的北军舰队急得跺脚直骂这群海军是懦夫。 安德森派出旗语兵向北军的支援舰队打旗语,催促北军舰队快点行动,然而福克斯少校对此不予理会,只是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上的太阳,同时祈祷今晚的月亮不要太明亮。 与此同时,戴维斯总统的电令急如星火,一封接着一封地被送到了博雷加德的办公桌上。 这些电文不是在询问萨姆特堡和北方援军的情况,就是催促博雷加德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萨姆特堡。 新生的美利坚联盟国需要一场胜利鼓舞军民们的士气,更需要一场胜利威慑北方联邦政府,迫使他们坐到谈判桌前和谈。 望着下锚飘在大西洋洋面上蠢蠢欲动的北方舰队,博雷加德知道福克斯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必须执行戴维斯总统的命令了。 博雷加德再次派遣他的助手乔治少校携带他的亲笔书信前往萨姆特堡劝降。 不出意料地,安德森中校还是拒绝投降,但安德森中校还是收下了这位昔日学生送来的信件。 安德森中校拆开信件,在看完这封信件后安德森吓得大惊失色,命令萨姆特堡内的所有士兵全部躲进地下掩体里。 1861年3月13日下午四点,在戴维斯总统的催促下,和查尔斯顿军民,尤其是查尔斯顿军事学院的军校生的请愿之下。为避免夜长梦多,博雷加德终于下定了武力夺取萨姆特堡的决心,命令南军炮击萨姆特堡,同时防备来援北军在查尔斯顿海岸登陆。…。。 南军炮兵阵地百炮齐发,铸铁炮弹呼啸着飞向萨姆特堡,彻底打破了平静,战争最终还是爆发了。 查尔斯顿当地的民众聚拢在岸边,挥舞着南方邦联的星?旗,观看了这场精彩绝伦的炮击,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由于事先得到消息,安德森中校已经提前命令部下到堡内的地下掩体中躲避,因此在南军的第一轮炮击中,萨姆特堡的守军没有出现伤亡。幸运地躲过了南军的第一波炮击。 晚上8点钟,南军的炮击终于减弱。 安德森中校听到南军炮击的炮击频率减弱,这才带领士兵从地下掩体里爬了出来,操炮对南军发起了象征性的还击。 同样地,萨姆特堡守军的还击也并未给查尔斯顿的南军造成一兵一卒的伤亡。 双方的第一例伤亡则是出现在纽约第55志愿兵团。 为掩护福克斯的舰队向萨姆特堡输送物资和援兵,纽约第55志愿兵团的指挥官菲利普?里吉斯?德?特罗布里恩上校借着夜色的掩护对查尔斯顿的南军阵地发起佯攻,做出一副要登陆查尔斯顿的迹象。 在佯攻过程中,有两艘登陆艇被南军的大炮击中,18名纽约第55志愿兵团的士兵当场阵亡。 在纽约第55志愿兵团的掩护下,福克斯不负众望地冒着炮火将110名援军以及萨姆特堡守军急需的淡水送上了萨姆特堡。极大地提振了萨姆特堡守军的信心与士气。 当然,被送上萨姆特堡的还有林肯总统的手书。安德森第一时间在煤油灯下阅读了林肯总统的手书。 在这份手书中,林肯要求安德森中校在补给断绝之前尽可能长地坚守萨姆特堡,并允许他在弹尽粮绝时投降。 安德森的的重点在后半部分,当他看到林肯允许他在弹尽粮绝时投降时,安德森喜极而泣,直呼总统英明,总统万岁!安德森身边的军官们也被安德森的情绪所感染,一起跟着哭了起来。 晚上10点钟,见北军的援军进入了萨姆特堡,南军炮兵在警官短暂的休息后又加强了炮击的强度。 安德森二话不说,又重新带着部下以及刚刚抵达萨姆特堡的援军像老鼠一样钻进了地下掩体以躲避南军的炮击。 随着清晨的到来,东方泛起了微弱的曙光,照亮了晨雾弥漫的查尔斯顿港口附近的海域,萨姆特堡上空早已经是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在岸上围观的查尔斯顿群能够清晰地看到萨姆特堡这座要塞在他们炮兵的高强度轰击之下已经残破不堪。 南军的炮击仍旧继续,上午11点左右,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萨姆特堡升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南军炮兵们大喜过望,认为是他们成功地击中了萨姆特堡的弹药库,导致存放在萨姆特堡的弹药殉爆了。 而在萨姆特堡,安德森的副官也满脸欣喜地向安德森汇报了弹药库已经殉爆,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弹药向南军进行反击的消息。安德森淡淡地表示知道了。 39314803。。 ... 第六百四十四章:时机 1861年3月14日下午四点,查尔斯顿的南军对萨姆特堡的炮击已经持续了整整24个小时。 在这短短的24个小时之内,南军炮兵向萨姆特堡倾泻了超过10万发炮弹,萨姆特堡在南方炮兵强大的火力摧残下早已变得残破不堪。 四点十五分,安德森中校第一次主动和查尔斯顿的南军司令博雷加德进行谈判。 安德森向博雷加德提出停止炮击,让他带着他的部下主动撤出萨姆特堡的要求。 博雷加德略一犹豫之后,同意了安德森的要求,不过博雷加德也提出了他的条件,那就是他只给安德森一个小时的撤退时间。 如果一个小时之后安德森的人未完全撤出萨姆特堡,这些逗留在堡内的军事人员将被视为抵抗分子,不享受战俘待遇。安德森想都没多想,就同意了博雷加德的这一要求。 得知安德森已经与博雷加德媾和的消息,福克斯少校和特罗布里恩上校在震惊之余大卫恼火。 不过他们也无可奈何,安德森已经和博雷加德达成了投降协议。 无奈,福克斯少校只能派船将安德森以及他们的部下全部接走。 由于安德森中校早就做好了撤离萨姆特堡的准备,萨姆特堡内的守军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就撤离完毕。 在确认部下们都已经登船后,安德森这才亲手降下悬挂在萨姆特堡的星条旗,这面拥有35颗星星的星条旗早已残破不堪。 安德森煞有其事地将国旗底叠好,捧着国旗,回望了一眼早已一片狼藉的萨姆特堡,慨叹一声登上了前来迎接他的小艇。 安德森前脚刚走,查尔斯顿部队的南军便登上了萨姆特堡,并在萨姆特堡升起了星?旗。 萨姆特堡,这座南北双方的军民都非常的焦点要塞终于宣告易主。 此战虽然消耗了大量的弹药,但双方的伤亡都微乎其微。 北军总计伤亡人数只有90余人,南军的伤亡人数更是只有不足十人。 萨姆特堡战役结束不久,南北双方都迫不及待地对外宣称自己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南方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实际占领控制了萨姆特堡,将北方的军事力量驱逐出了南方的领土,达成了既定的军事目标,因此他们是这场战役的赢家。 北方则表示,联邦军队在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面前坚守了萨姆特堡,并重创了查尔斯顿的南军。最后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撤出萨姆特堡。留守萨姆特堡的联邦军完美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因此北方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经此一战,博雷加德成为了南方首位受到公开表彰的将军,获得了英雄将军的称号。 北方为了在宣传上不落下风,也大张旗鼓地对参与萨姆特堡战役的军官进行表彰晋升。 安德森中校和他的部下们乘船回到纽约,纽约市获悉他们的英雄从南方凯旋而归,整个城市为之万人空巷。市民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港口,欢迎他们的英雄归来。…。。 安德森得意洋洋地向纽约市的民众展示着他从萨姆特堡带回的那面破败不堪的35星星条旗,讲述他在萨姆特堡的英雄事迹。很快,安德森成为了纽约权贵们的座上宾。 为表彰安德森等人在萨姆特堡战役中的英勇表现,林肯在内阁和阁员们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决定将安德森中校晋升为准将,福克斯少校晋升为上校,特罗布里恩上校晋升为准将。 安德森中校欣然接受了林肯授予他的准将军衔,福克斯和特罗布里恩虽然也接受了林肯授予他们的新军衔。 不过了解萨姆特堡战役内情的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福克斯和特罗布里恩清楚,安德森能够从萨姆特堡全身而退,并不是因为他抵抗多勇猛。而是因为南军的指挥官博雷加德是他的学生,对他网开一面。 如果南军铁了心的认真攻打萨姆特堡,安德森中校,不,应该是安德森准将,此时此刻不可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纽约街头,受到纽约市民们如此高规格的欢迎。 ―――――― 美洲共和国的首都萨克拉门托,总统办公室内,梁耀召集他的内阁阁员们召开了内阁会议。 “一个萨姆特堡战役就打出了两位联邦的将军,一位上校,联邦的将军现在含金量越来越低了。”陆军部长埃尔维斯忍不住吐槽道。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福克斯从一个海军上尉晋升为海军上校,安德森从一个陆军中校骤升为陆军准将。这样的晋升速度未免太过骇人了。 要知道,美洲共和国的正规部队人数要比联邦军的正规部队多,陆海两军的将军拢共也只有四个。 相比之下,一战就晋升两个将军的联邦军,将军实在是有些泛滥了。 梁耀笑道:“安德森之流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不是联邦的将军含金量越来越低了,是联邦军所有军官的含金量都在变得越来越低。” 虽说林肯给这三人晋升更多地是出于舆论方面的考量,战争在即,联邦政府需要英雄来鼓舞士气,对外宣传。但联邦政府高级将领的素质近年来不断下滑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联邦政府扩军之后,这个问题将进一步从高级军官蔓延到中低级军官,有服役经验的普通士兵在被重新征召入伍之后摇身一变,直接成为尉官甚至是校官的例子比比皆是。而这些人在此前甚至没有担任基层的士官,指挥过小规模战斗经验的经历。 “萨姆特堡一战后,南北双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陈宝亮询问道,“是不是在此时对外公布《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 “这就是我们今天内阁会议的议题。”梁耀说道,“自今日始,正式对外公布《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 同时致电联邦政府,为避免东西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矛盾与误会,将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除北普拉特河谷之外的内布拉斯加领地,这五个领地设为非军事区,以作为东西之间的缓冲地带。” 《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中,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堪萨斯,俄克拉何马这五个领地处于北方联邦的势力范围。故而《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在议会通过后梁耀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公布《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来公布这份法案,伴随着萨姆特堡的一声炮响,南北之间已经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公布《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时机终于来了。 39314228。。 ... 第六百四十五章:寇可往,我亦可往 “我赞成此时对外公布《美洲共和国土地法案》,不过将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除北普拉特河谷之外的内布拉斯加领地,这五处地方设为非军事区,以作为东西之间的缓冲地带是否慎重考虑?”外交部长罗宾逊想了想,起身发言道。 “林肯是边疆地区长大的人,他很清楚边疆地区对联邦的重要性,不会轻易放弃边疆地区。我们这么做,肯定会激怒林肯,让他把原本指向南方的枪口,调转向西部。” “寇可往,我亦可往。谁掌握了密西西比河流域,谁就掌握了美洲大陆的未来。”梁耀说道,“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内布拉斯加领地的东部地区土地肥沃,地广人稀,是天然的大粮仓。我们岂能因畏惧迁怒于联邦就将这么好的大粮仓拱手相让?” 将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内布拉斯加领地纳入西部的势力范围,进行移民垦殖一事并非梁耀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西部地区土地虽广,但除了加州的中央谷地之外,便再无一块面积超过4万平方公里,适合发展农业的大面积平原。 而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内布拉斯加领地东部地区位于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大平原黑土带,这些领地中的任何一个平原面积都比加利福尼亚大。 且这些领地都是在《宅地法》颁布之后才有东部移民大规模涌入,目前这些地方都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梁耀有把握在三年之内,让以汉民为主的西部族群成为当地的主体族群。 再者,现阶段前线西部军队的后勤补给全部仰赖太平洋铁路这仅仅一条铁路线进行补给,补给线路不仅单一,而且十分脆弱,运力也非常有限。 想依靠一条铁路后勤运力就击垮体量四五倍于己的联邦是不现实的,若想进一步进取,缩小逐鹿北美的地缘困境和后勤短板,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内布拉斯加领地这些大平原地区的边疆领地是不得不争之地。 这些地方不仅要拿下,还要迅速垦殖开发这些地区,只要这些地区得到初步开发,人口达到俄勒冈州和梁州那样的规模。 往后的战事,前线军队不仅能够在当地就地获得补给,甚至还可以在当地就地征兵和联邦军作战。大大减小西海岸地区的后勤压力。 若形势有利,则可以直接以这些地区为跳板进一步进取,威胁到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的东部粮仓,最大程度地压缩北方联邦的战略空间与战争潜力。 同时控制住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大平原地区,也能顺手在战略上帮助到南方,阻止联邦军开辟西线战场,通过密西西比河将南方一分为二,逐个击破的战略企图。…。。 因此从战略层面上考量,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大平原地区,至少是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大平原地区是一定要拿下的,哪怕是面临战争风险。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如若仅仅只满足于割据西部一隅之地,不思进取,美洲共和国政权势必不可能长久。 后世美利坚联盟国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子,奔牛河战役后,取得胜利的南军本有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直捣华盛顿,活捉林肯。 只可惜南方当局的只满足格局独立的现状,毫无进取之心,没有将战役层面的胜利转化为战略层面的胜利,错过了这次与胜利最近的机会。 “话虽如此,但我们的军队有能力击败联邦的军队吗?”罗宾逊心里仍旧是没有底,毕竟美洲共和国的综合国力和美利坚合众国的综合国力相差太过悬殊了。 罗宾逊更希望坐山观虎斗,不希望过早地和北方直接起军事冲突。 “外长阁下,您应该问我们的军队是否有能力全歼来犯之敌。”陆军部长埃尔维斯正色道。 在美利坚军界浸淫十年之久,埃尔维斯很了解现在各方的武备情况。以军队素质而言,目前西部军队的素质要强于南方,南方军队的军队素质要强于北方。 合众国时期的对外战争基本都是南方军队和西部军队打的,北方军队承平日久,武备废弛,不要说参加过中等强度战争的军队和军官非常稀少,就连参加对印第安人不多战争这种低烈度战事的士兵和军官也不多。 这样的军队不足为惧,北方确实有着更大的战争潜力,但北方也需要时间将纸面上的战争潜力转化为实际的战争能力。 故而埃尔维斯认为,若要与北方联邦进行热战争夺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内布拉斯加这五个领地,现在才是最佳时期。 况且北方在东线面临的军事压力远比西线要大得多,就算开战,北方也不可能倾尽全力,把主力全部投送到西线。 内阁会议结束,梁耀应萨特之邀来到萨克拉门托城郊的兵工厂进行视察。 梁耀当选美洲共和国的总统之后,萨特接替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州州长一职。 加利福尼亚州是美洲共和国最为重要的州,没有之一。 因此萨特虽然没有入阁,但萨特的地位一点也不必大多数内阁成员地位低。 萨克拉门托城郊炮声不绝于耳,这是加利福尼亚军事学院炮兵科的学员和两个预备役炮兵团在进行实弹训练。 “我们根据您提供的康格里夫火箭研制出了自己的火箭。”萨特带引梁耀来到了火箭仓库,并向梁耀介绍道。 “按照用途,我们的火箭可以分为燃烧火箭和爆炸火箭,按照大小,我们的火箭根据质量可以分为轻型火箭,中型火箭,和大型火箭。32磅以下的为轻型火箭,32磅至128磅的为中型火箭,128磅以上256磅以下的为重型火箭。” 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梁耀从战场上拾来了十几支英军使用的康格里夫火箭带回加利福尼亚交给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进行仿制。 这一时期的火箭外形还是十分粗犷,看上去就像是他小时候玩过的窜天猴的极致放大版本。 “这怎么还有300镑的火箭?”梁耀的目光向重量最大的一列火箭瞥去,这一列火箭的箭身上标注了其重量为300磅。 “这些是海军定制的。”萨特解释说道。 “斯文这小子真他娘的败家,这么大一根火箭得多少钱啊。”梁耀忍不住骂道,“是萨克拉门炮不好使了还是怎么着?这玩意儿是给陆军用的,他海军凑什么热闹。” “产量上去了就不贵了。”萨特笑嘻嘻地说道。 “比起英国佬原版的康格里夫火箭,我们的火箭性能如何?”梁耀问道,“别告诉你们捣鼓了这么久,捣鼓出来的火箭性能和英国佬的原版火箭一样。” 39314179。。 ... 第六百四十六章:火箭 “我们的火药比英国佬的康格里夫火箭所使用的火药质量要好,威力更是大得多。相同装药的火箭,肯定是我们的火箭威力更大。”萨特双手举起一根32磅的轻型火箭向梁耀介绍道。 “另外根据您的要求,我们也对火箭的重心进行了调整,为火箭尾部涉及了全新的尾翼,以使火箭的飞行姿态更加稳定。 你现在所看到的不同重量的火箭成品,都是我们在进行了无数次试验后,采纳的最优方案。 我们的火箭在射程和精度上,都要比英国佬的康格里夫火箭更胜一筹。 以我手中的32磅火箭为例,同等重量的康格里夫火箭最大射程为3.5公里至4.5公里之间,我们改良后的火箭最大射程可超过6公里,精度也比康格里夫火箭稍好。” 梁耀仔细端详着萨特手里的这根32磅火箭,这根火箭的箭身长度在1米左右,直径大约在10厘米左右,火箭前端拧着一个爆破弹头。弹头可以根据螺纹逆时针方向拧下更换为同等规格的燃烧弹头。火箭的后端则装了一根4.8米长,带尾翼的平衡杆。 火箭的整体制造工艺较为精良,至少比梁耀见过的英军自用的康格里夫火箭精良。 “造价上也比英国佬的康格里夫火箭更胜一筹吧?”梁耀说道。 “一分钱一分货嘛。”萨特嘿嘿一笑。 “口说无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梁耀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些自制的火箭实射效果,以评估火箭的实战性能,再考虑要不要成立专门的火箭部队。 萨特也明白梁耀虽然有很多奇思妙想,但素来非常重视武器的实战效果,而非纸面数据。他将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制造的火箭夸出花来,也不如直接把这些火箭拉到射击场地试射一番。 早已有所准备的萨特带梁耀到了试射场地,三辆状如管风琴的推车被推了出来,这些推车是32磅以下轻型火箭所使用的发射车架。 兵工厂的工人们紧张而熟练地进行着最后的检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发射装置被仔细调试,萨特带着梁耀退到安安全区域。 试射前的整个场地都显得十分安静,只能听到飒飒的风声在耳边回荡。 “发射!” 萨特一声令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根高高竖立的火箭上。随着一阵火箭点火发出的尖锐呼啸声,火箭底部喷出炽热的火焰,浓烟滚滚而起,火箭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天空。 火箭在空中飞速上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尾焰在半空中拖曳出一条长长的白烟。众人屏息凝神,目光追随着火箭逐渐远去的身影,着火箭的落点。 伴随着大部分火箭都落到了预定的区域,溅起阵阵烟尘,负责试射的工人忍不住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只有梁耀对于火箭试射的结果不甚满意,这样的精度也就只能打打大批排着线列阵型的步兵,以及一些固定的大型堡垒工事,无法做到比较精确的打击。…。。 梁耀也清楚这是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够做到的极限,萨特也没有夸大其词,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改进的火箭,在精度上确实要比梁耀在八里桥附近看到的康格里夫火箭要强一些,散步更小一些。 浓烟慢慢散去,试射场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旧残留着火药燃烧后的气息。火箭发射架旁,地面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焦黑的痕迹。 “怎么样?我们的火箭要比英国佬的强吧?”萨特揉了揉被硝烟辣出眼泪的眼睛,咳嗽着说道。 “还不错,只是这精度还差点意思。”梁耀说道,“把300磅的重型火箭也拉出来放几发,让我听个响。” “好,不过要等等,300磅的重型火箭没有专门的发射车,只能现场搭建发射架。”萨特点点头,对一旁的兵工厂工人交代了一番。 工人们开始准备重型火箭的发射事宜。不多时,技术娴熟的工人们便将一支重达300磅的重型火箭被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安装在特制的发射架上。 火箭箭头的铸铁外壳在阳光下发出闪闪寒光,露出冷峻阴森的金属光泽。 “发射!” 一切准备停当后,萨特下达了发射命令。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箭底部喷出炽热的红黄色火焰,浓烟迅速在地面上弥漫开来,发射架也被震的几乎要散架。 数秒后,火箭重重地摔回地面,炸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炽热的火焰和浓烟冲天而起。爆炸的冲击波以雷霆之势席卷四周,火焰和浓烟瞬间覆盖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重型的火箭的威力是轻型火箭难以企及的,在这次试射中,梁耀甚至感觉到了脚底下的地面发出轻微震颤。 “过瘾,过瘾呐。”梁耀拍手称快道。 虽然这个时代火箭的精度不能和大炮相提并论,但火箭对敌方军队士气的打击效果却要更强。这个时代的炮兵没办法拉着能发射300磅大炮在战场上来去自如,但300磅的火箭却可以。 “你打算买多少支火箭?”萨特以期盼的眼神看向梁耀。 “先组建一个火箭营看看效果。”梁耀背着手说道,“重心还是要放在炮兵建设上,萨克拉门托的两个预备役的炮团的新兵训练的如何了?” 萨特一直负责编练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民兵,和其他地区不同,萨克拉门托地区训练的民兵除了步兵外,还有炮兵。加利福尼亚军事学院的炮兵科训练场地也设置在萨克拉门托。 “预备役炮团的新兵都是接受过基础教育的年轻后生,他们学东西很快,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萨特说道,“只是实战经验,我没办法教他们。” ―――――― 萨姆特堡战役让北方政坛的局势逐渐明朗,发生在去年的约翰?布朗起义事件再度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 经此一事,北方自上而下形成了武力镇压南方叛乱,挽救联邦的呼声。 这一声音俨然已经成为了北方的政治正确,北方政坛内部最后一丝通过和平对话解决分歧的声音至此被彻底压制了下去。 再没有任何一名北方政客敢在如此汹汹民意面前发出与南方进行和平谈判对话的建议。 39314279。。 ... 第六百四十七章:战争动员 作为在实力上最为强劲,最具优势的一方。 北方人从上大小除了对战争抱有极高的热情之外,还抱有十分乐观的情绪。 北方人无不认为只要北方进行战争动员,他们不仅会取得胜利,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 北方的人口是南方的两倍有余,是西部的四倍,北方的工业产值是南方的7倍,是西部的3倍有余。 此外北方还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在制造业上也十分强势。无论是从人力角度,经济角度,抑或是其他方面的角度上考量,北方都能够轻易地在这场内战中取胜。 《芝加哥论坛报》预计这场内战将在两个月内结束。 《纽约时报》甚至向他们的忠实读者保证,北方当局将在一个月内解决这场危机,因为仅靠纽约州一州的实力就能将南方或者西部中的任何一方给收拾了。 就连相对比较保守的《华盛顿邮报》也给出了危机将于独立日之前结束的预测。 只有《纽约晚邮报》等拥有西部资本持股的少数报社发布了不合时宜的言论,表示北方各界过于高估了联邦军队的实力,低估了南方人和西部人保卫家园的决心,并认为一旦爆发战争这将是一场持久战,而非一场速战速决的战争。战争持续的时间不是以月计,而将会是以年来计算。 只是很快,《纽约晚邮报》等部分拥有西部以及南部资本持股的报社便被联邦政府当局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封禁,不得不无限期停刊。 部分共和党的政客,包括现政府的核心共和党成员也对战争的走向和结果进行了预测。 共和党的二号人物西沃德,国务卿西沃德就认为,战争将在90天内结束。 因为根据1795年通过的兵役法,也就是现行的兵役法律规定,为不影响民众正常生产生活以及社会秩序,所征集的非常备部队最大服役期限不得超过90天。 90天内结束战争对于联邦政府而言无疑是最为理想的情况,共和党内的多数人也抱有和西沃德一样的想法。 林肯也在公众场合向民众承诺他将尽力在三个月内解决这场合众国自成立以来的最大内部危机。 但和西沃德等人不同的是,林肯在了解完联邦军的现状后,他并不乐观,反而忧心忡忡。 南方和西部继承了前联邦常备军的大部分精锐,军官素质也都比现在的联邦军高。在军队质量和军官素质都不如南方和西部的情况下想要速胜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肯私下里也曾多次提醒对战争过于乐观的西沃德等人,南军和西军都是正规的现代军队,军队中的士兵或许性格上有所差异,但能力上却没有质的差别。那些一个北军士兵和打十个南军士兵或者十个西军士兵的言论就是无稽之谈。 1861年3月下旬,林肯正式发布《告各州书》:由于南方九州于西部三州非法自行组建联合体,阻碍了联邦法律的施行,常规的司法程序与对话方式也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恳请各自由州准备志愿派遣征募并派遣民兵来镇压上述非法的联合体,以确保正义的联邦法律能够在上述地区得以顺利施行。 《告各州书》的发布,意味着北方这台战争机器正式开启。 发布完这一公告,林肯的心情是极为复杂沉重的,他清楚他能够开启北方这台战争机器,但却没办法决定何时停止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 他坚信北方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却无法预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够赢得这场内战,更不知道美利坚是否能够承担起战争的代价。 《告各州书》的发布很快取得了预期的效果,经济低迷的北方自由州自上而下对战争都有着极高的热情。 支持联邦,支持总统的呼声如同山呼海啸般涌来,几乎所有的北方大城市都开展了声援联邦的大型集会活动。 在纽约,费城,波士顿,在芝加哥,匹兹堡等北方城市,成千上万的市民在街道上汇成一股股人流,宣誓对联邦效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财产以及名誉捍卫自己的家园,捍卫合众国的统一与完整。 当然,在一些中间地带的州在收到《告各州书》的态度和北方州万全不同。 密苏里州州长克雷伯恩?杰克逊以这场战争围边宪法精神,损害了各州民权和自由权为由,拒绝为联邦提供任何军队以及武器。 肯塔基州州长比利亚?马戈芬也发布公开声明表示肯塔基州绝不会派出一兵一卒,一枪一弹去镇压南方的同胞和兄弟。同时私下致电林肯,虽然肯塔基州不会出兵协助联邦镇压南方,但愿意如果联邦军队出兵西部,肯塔基州则愿意提供有限的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告各州书》在马里兰州遭到了抵制,这是华盛顿以北地区唯一抵制征兵的州,马里兰州人谴责征兵镇压南方是不合法,不被宪法承认,不讲人情的恶毒行为。 此时林肯内阁正在为征募多少军队而争论不休,显然,以当前的局势想要解决这场内部危机仅仅依靠现有的两三万常备军是远远不够的。联邦必须大规模对各州进行征兵,这也是林肯发布《告自由州书》进行战争动员的目的。 所有内阁成员都赞成大规模征兵,至于征多少兵,大家则意见不一。 国务卿西沃德认为需要招募40万人才能够在南方和西部完成动员之前迅速结束战争,财政部长切斯给出的数字是10万人,司法部长贝茨给出的数字是25万,出乎意料的是战争部长斯科特给出的数字则是75000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斯科特当然希望参与平叛的兵力越多越好。 问题是条件不允许,斯科特在布坎南总统时期就是战争部长,他很清楚现阶段联邦政府的后勤部门最多能够为一支多大规模的军队保持后勤供应。75000人是斯科特精心计算之后给出的结果。 林肯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采纳了斯科特的建议,林肯的观点和斯科特一致,他也认为从军费,后勤,武器,交通以及新兵训练等方面考量,联邦政府都并未做好万全的准备。短期内盲目扩军是不理智的行为。的 再者,上南方州以及其部分地区,比如肯塔基州,密苏里州,西弗吉尼亚地区对北方的态度仍旧十分暧昧,一下子征募太多的军队,会让这些地区认为联邦是铁了心的要进攻南方,从而使他们的态度发生根本性转变。林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争取到这些中间地带。 第六百四十八章:发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我们需要时间 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就算会出手帮他们,从收到消息到抵达萨克拉门托,最快也要到后天早上。 坚持抵抗到后天早上甚至更久? 梁耀很快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上就只有萨特的私人武装了。 “一百多英里外的圣弗朗西斯科骑警确实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附近的农场主萨特就会赶来帮助我们。 他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五英里的距离,这位豪爽仗义的农场主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有一支一百多人的私人武装。” 眼下的当务之急时安定人心,梁耀夸大了萨特的武装力量。事实上,就算把萨特的印第安护卫也算上,萨特的护卫也不过六十多人。而且萨特的私人武装战斗力如何,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梁耀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给了这些绝望的人一线生机,他们不再那么悲观。 梁耀将波士顿公司的几个高层和斯文叫到一旁:“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拖住那些暴徒,多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最多只能再抵挡住他们一轮进攻。”当了十几年职业军官的韦伯根据他的经验,给出了一个残酷的论断。 “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拖延住他们。” 梁耀在心中计算邓文尧前往萨特古堡报信以及萨特集结人马到萨克拉门托所需要的时间。 “我们可以假意和他们谈判,但需要一个口才很好的人和他们周旋,为我们争取至少两个小时。”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谁去和匪徒们周旋呢?” 无论是波士顿公司的人还是斯文都觉得梁耀的这个提议可行,值得一试。 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梁耀,梁耀的口才足够好,而且梁耀是萨克拉门托最有威望的人,最有资格代表他们。 “这个人绝不能是梁先生,这里离不开梁先生,梁先生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咱们都得完蛋!”斯文见很多人将目光投向梁耀,只得劝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斯文清楚匪徒们是冲着梁耀来的,让梁耀去和匪徒们谈,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我......” 韦伯正要挺身而出,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犹豫了,刚刚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回来,显得有些尴尬。 “先生们,让我去吧。”罗宾逊看出了韦伯的窘境,站出来替韦伯解围,“韦伯先生,您有妻子和女儿,您需要对他们负责,我没有这个牵挂,让我去吧。” 罗宾逊提起他的药箱,说道:“我是个医生,或许我能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他们也不会为难一个医生。” 众人对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罗宾逊医生肃然起敬,梁耀上前握住罗宾逊的手:“罗宾逊医生,我们都会为您祈祷的,非常荣幸能结交道您这样的朋友。” “我也非常荣幸能结交到您这样的朋友,梁,没有你就没有萨克拉门托的今天,也没有波士顿公司的今天。” 罗宾逊和梁耀依依惜别,他将身上的白色衬衣脱了下来,挂在一根木棍上,随即一手举着衬衫制成的白旗,一手提着药箱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些残暴的匪徒。 “站住!别动!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警惕地匪徒将喝令罗宾逊停下,并将枪口指向了罗宾逊。 “先生们,我是一名医生,我想你们需要帮助。”罗宾逊放下手中的白旗和药箱,指了指那些负伤躺在地上的匪徒说道。 “他是医生,我可以证明。” 说话的是威廉·沃克,沃克本来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名枪手,波士顿公司早期的淘金之旅非常地失败。 对黄金极度渴望的沃克忍受不了这种煎熬,遂和公司内部几个有同样想法的人偷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出走,并找到了另一种淘金方式,那就是抢劫。 沃克一眼就认出了罗宾逊。 面色阴沉的布兰登用陆军军刀挑开罗宾逊的药箱,在确认药箱内的确全部都是药品后,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原来是医生,欢迎您的到来,我们的团队正好需要一名医生。” “他们几个的伤势很重,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快就会死掉的。” 罗宾逊指了指布兰登受伤的手下说道,虽然占据优势,但布兰登打的也不轻松,他的十一个手下在攻打宅院时当场丧命,十八人因此负伤,士气极度低落。 那些依附布兰登的帮派分子和普通匪徒的死活布兰登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些逃兵的死活,这些人才是他的骨干力量。 加利福尼亚不缺愿意为黄金铤而走险的淘金客,只要他的这些骨干力量在,没人能够撼动他在加利福尼亚地区黑道霸主的地位。 罗宾逊替那些受伤的匪徒处理伤口,他下意识地放慢了处理伤口的速度。 “不要拿枪指着我,你们拿枪指着我让我没办法好好工作。” 被一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做手术,这让罗宾逊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就连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放下!放下!” 布兰登示意他的手下将枪放下,一个医生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医生,我是您的敌人,我想您不是专门过来救死扶伤的,我想知道您的来意。” 布兰登杵着军刀,有些玩味地看着正在做手术的罗宾逊。 “在医生眼里没有敌人,只有病人。”罗宾逊的手突然有些发抖,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以及紧张的心跳说道,“如果您希望我的手术能成功的话,最好别在我做手术的时候打搅我。” 为了手下的生命,布兰登选择了闭嘴,但在一个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布兰登终于忍无可忍,叫停了罗宾逊,质问罗宾逊的来意。 “如果您是来投靠我们的,我们欢迎,如果您是作为投降代表过来谈判的,只要你们愿意交出黄金以及那个叫梁耀的中国小子,我们也欢迎。” 见实在没办法再继续拖延下去,罗宾逊只好坐下来和布兰登谈判。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只要您能够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我们愿意投降,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黄金才来到萨克拉门托的。” “看来您是一个十分明智的人,医生。” 此时罗宾逊意识到,这些匪徒有着明确的目标。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的脑海里也闪过出卖梁耀保全波士顿公司的想法。 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一是这种出卖朋友的做法和他的人生信条相悖。二是他也不认为这些匪徒会有信义可言。 望着波士顿公司被焚毁的营地,罗宾逊握紧了他的拳头,鼓起勇气开始和布兰登讨价还价:“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达成共识,梁耀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护卫,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也需要时间。我们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罗宾逊不知道布兰登的底线是多长时间,于是他报出了一个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时间。 “我没有这个耐心,三个小时太久了。”布兰登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候要么投降!要么我带人踏平这座宅院,我一样能拿到我想要的黄金!” “一个小时太短了,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罗宾逊还想再争取一下。 “就一个小时,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布兰登的态度非常强硬,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罗宾逊带着一个令人满意地答案以及布兰登的最后通牒回到了院内,他成功地为淘金者武装争取到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做的非常漂亮,罗宾逊是他们的英雄。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梁耀说的援军并没有出现。 算上罗宾逊在匪徒那里拖延的一个半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萨特或许不会来了。 望着正在集结准备发动进攻的匪徒,人心再次出现了浮动。 忠于梁耀的护卫和决心与匪徒死战到底的淘金者则是做好了最后一搏。 当然,也有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将他们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些匪徒会看在同是上帝信徒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轰~ 突如其来的炮声打破了大战前的沉寂。 炮声是从西方,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方向传来的,圣佛朗西斯科的援军如此神速? 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没有铁路,只有泥泞难行的土路。这些从天而降的神兵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布兰登也同样地感到不可思议,作为一名曾经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军官,他对当地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出逃这几个月来能在几个采金区游刃有余地进行抢劫的原因。 “不可能,这附近没有美国陆军的驻军。” 被炮声震懵的布兰登不愿意接受这一现实,随之而来的第二声炮声很快将他打醒。 “撤!撤!” 虽然非常地不甘心,眼看到手的黄金就这么飞了,但布兰登还是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带着他的手下重新遁入了山林之中。 第六百五十章:三国讨墨 第642章三国讨墨 “我承认西部问题和南方的叛乱问题一样严峻,但凡事都有个先后,总统阁下,事态危急。到底是先对南方用兵还是对西部用兵,请您尽早做出决断。”道格拉斯起身催促道。 “已经动员起来的志愿兵,民兵全部用于保卫首都。”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肯做出了决定,“另外,再次发出动员令,以最快的速度再动员组织十万军队。我们和西部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我们可以和他们就中部边疆地区的归属问题,先进行接洽谈判,以争取一些时间。” 西部局势的变动打乱了林肯原来的节奏,迫于迅速恶化的局势,林肯不得不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发出第二道动员令。 “总统阁下,动员十万军队不难,但在我们动员75000名士兵后,联邦的财政已近枯竭。我们目前的财政只够维持已动员的这些士兵。”财政部长萨蒙?切斯面露难色。 且不说这是联邦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一个月之内连续发出两道动员令,非常考验他们这帮联邦官僚们的组织动员能力。 最为致命的是此时联邦依旧笼罩在经济危机的阴霾之中,联邦政府的财政情况本来就不乐观,再失去南方和西部两大关税收入来源后,联邦政府的财政更是雪上加霜。 勉力维持一支十万人左右的军队,已经是目前联邦政府的财政极限。想再动员十万大军,就算以最低的标准供应也绝不可能完成。 “动员爱国人士捐款!用银行政策!去华尔街筹!发战争债券!找其他国家借!”林肯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两个月之内,我要看到这十万大军!如果做不到,你就退位让贤吧!” 饶是财政部长萨蒙?蔡斯是林肯的老友,林肯对这位老友也没好脸色,似乎一点情面也不给这位老友。 “是,阁下。”萨蒙?切斯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这副差使。 拥有朴素爱国热情的人没什么钱,有钱的人倒不是说他们不爱国,只是想从这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手里搞到钱,很伤脑筋。 至于找其他国家借,欧洲的那些有钱的国家基本都是君主国,这些国家的国王和首相巴不得美利坚这个共和国乱成一锅粥,继而分裂北美大陆,想从他们手里借到钱谈何容易。这注定是一个苦差事。 “南方州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州和地区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缓解我们目前的政治压力和军事压力。”林肯继续说道。 “以佛朗西斯?皮尔蓬为首的西弗吉尼亚乡绅对州大会投票脱离联邦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这些识大体的西弗吉尼亚各县市开明乡绅我们一定要争取过来。西沃德,你和佛朗西斯?皮尔蓬先生是故交,我想这件事由你来办最合适不过了。” 在争取南方摇摆州和地区的态度上,林肯向来是十分积极,并早已付诸行动过。 林肯在正式就职之前就已经和肯塔基州的前州长查尔斯?摩尔黑德接触过,并透露出他十分希望肯塔基州能够继续留在联邦这个大家庭之中。只是查尔斯?摩尔黑德这只老狐狸仍旧持观望态度,既不想得罪北方也不想迁怒于南方,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 目前林肯已经争取到了马里兰州这个南方摇摆州,剩下可争取的地区和州还有肯塔基州,密苏里州以及西弗吉尼亚地区。 在此三地中,最关键的争取对象毫无疑问是西弗吉尼亚。如果争取到了西弗吉尼亚,不仅可以削弱弗吉尼亚州这一南方第一大州的实力,为华盛顿西部的安全上一道保险,亦可向外界证明北方联邦政府才是民心所向,才是唯一合法政府。 “定不负所托。”西沃德非常爽快地接下了这一差使。 西沃德对边疆地区不甚了解,但他对东部地区可是门清。 西弗吉尼亚地区的县市本就没有蓄奴的传统,在经济上和俄亥俄州以及宾州,纽约州的联系更为紧密。这些县市本来就不和里士满当局一条心,佛朗西斯?皮尔蓬等当地要人原本就是心向联邦的,想要说服他们脱南入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相比林肯交给萨蒙?切斯的任务,西沃德的这个差事可以说是美差了。―――――― 1861年4月13日,一支声势浩大的多国联合舰队出现在维拉克鲁斯港附近的海域。 这支舰队的舰船有的或是悬挂英国皇家海军的白船旗和米字旗,或是悬挂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旗帜与西班牙帝国的旗帜。 毫无疑问,这支军队便是以讨债为名远征墨西哥的英法西三国联军。 维拉克鲁斯港是西墨西哥湾地区为数不多能够停泊大型舰船的港口,也是英法西三国联军抵达墨西哥的第一站。 维拉克鲁斯港的实际控制者,美洲共和国大西洋舰队的司令斯文在梁耀的授意下允许英法西的舰船在维拉克鲁斯港停靠补给。 墨西哥当局获悉此事后向美洲共和国提出抗议,要求维拉克鲁斯港保持中立,不许他国军舰停靠。 只是美洲共和国当局并没有把墨西哥当局的抗议当回事,仍旧同意了英法西三国联合舰队的靠港补给请求。 一方面这些从欧洲来的大兵能给维拉克鲁斯港带来丰厚的收入,另一方面,美洲共和国当局也不想在这一关键时刻迁怒于欧陆列强。 斯文负手伫立于码头之上,凝望着这支庞大的舰队思虑良多,这是斯文第一次有机会得以亲眼目睹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两支海军。 海军建造维护成本高,周期长,人员培训慢,体系杂。是这个时代是最考验国力的军种,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英法西三国的舰船大小与类型也能窥见其国力。 论舰队质量,英帝国自然是其中的翘楚,英国派出了其中一艘铁甲舰勇士号参与了这次远征。排水量万吨左右的勇士号在一众的舰船中犹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除了勇士号之外,英国的舰船超过半数以蒸汽为动力,下至一两百吨排水量,适合近海内河航行的炮艇,中至两三千吨排水量的护卫舰,上至逾四五千吨排水量的战列舰,还有其他运兵船,后勤保障船之类的船只可谓是应有尽有,体系齐全。 只是英国此次出征的规模相对有限,陆战队人数也只有一到两个团,也没有携带重炮。看起来英国佬似乎真的只是来以武力迫使墨西哥履行债务义务的。 法国海军的门面则是两艘排水量6600余吨的光荣级铁甲舰,舰队体系也比较齐全,蒸汽化率和英国海军不相上下。但法军的规模要比英军大得多,尤其是运兵船,是英军的好几倍,人数肯定是超过了一万。 这等规模的军队不要说打墨西哥了,哪怕放到北边,也够邦联和联邦这两个国家喝一壶的。看来法国佬确如总统判断的那般,要债是假,打着要债的名号占领控制墨西哥是真。 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斯文感觉英法两国海军最大的差距不在于船,而在于船员的素质。英国船员操纵舰船明显要比法国船员更加娴熟,更加游刃有余。 等到目光落到西班牙舰队的那七八艘风帆战舰上时,斯文不由得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比起英法两国的军舰,西班牙这个迟暮帝国的舰队仿佛是来自上个世纪。 第六百五十一章:我们总统肠胃不好 第643章我们总统肠胃不好 在黄昏时分金色的夕阳下,墨西哥湾的波涛轻拍着维拉克鲁斯港的海岸。战舰的烟囱喷出的黑烟逐渐变淡,米白色的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鼓起。 一位身披一袭镶有金线的深蓝军装,头戴一顶高耸的金色刺绣凯皮军帽,身材中等偏上的中年人在两位陆海军将领的簇拥下踩着军乐的鼓点声,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下舰桥。 斯文很快认出了簇拥在这位法国贵族身旁的那位海军将领是他的老朋友特罗默然将军,此前他也收到过拿破仑三世很可能亲征墨西哥的消息,想来这位派头十足的法兰西贵族就是大名鼎鼎的拿破仑三世无疑了。 “陛下!”斯文用还算流利的法语向拿破仑三世欠身致意。 特罗默然向拿破仑三世介绍了斯文,拿破仑三世闻言微微颔首,瞥了斯文一眼,问道:“我要的物资准备好了吗?” “您要的800吨面粉,130吨各类肉罐头,120吨腌菜,21吨蔗糖,900吨干草,520吨燕麦,2000个上了油蜡的帆布帐篷,3000桶火药,560万发沃尔特步枪弹,以及您要的3800匹骡马都已经为您准备停当。各色物资都寄存在港口的仓库,骡马则寄养在附近农场主的农场里。这是清单,请您过目。”斯文递上清单,同时不忘补充说道。 “我们总统交代过,如果贵军在维拉克鲁斯港驻扎,可为贵军免费提供干净的水和燃料。” “不错。”拿破仑三世对斯文的工作表示赞许,同时他对斯文也颇有兴趣,“你的法语不错,你是法国人?” “没有福分成为陛下的子民是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斯文非常坦然地说道,“我的母亲奥胡斯港的妓女,我应该算是丹麦人吧。我很小的时候就成在船上给人打杂为生,后来成为了水手,耳濡目染之下,各国的语言多少都会一点点。” 斯文一边说,一边将拿破仑三世引到了精心布置的一处豪华大庄园。 这是集农业、畜牧业和社会生活为一体的大型庄园。这座庄园的是新西班牙总督辖区时期的一位西班牙上校卡洛斯?费尔南达所建。斯文率大西洋舰队进驻维拉克鲁斯港后,卡洛斯?费尔南达上校的后代又将这座庄园以1美元的象征性价格卖给了斯文。 该庄园为典型的西班牙殖民风格与巴洛克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结合,辅以墨西哥本土文化元素的产物。 除了主宅之外,该庄园不仅有完备的中央庭院,教堂,四周有高墙拱卫,辅以塔楼作为?望塔使用,登上这些塔楼能够观察庄园周围的情况。 拿破仑三世略略参观了庄园一番,庄园周围有大片的空地可以作为军队营区使用,他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当然,作为一名政治家,拿破仑三世心里也清楚梁耀如此费心地招待他并不单纯是尽地主之谊这么简单。 “墨西哥人在生活格调品味这方面,可一点也不比咱们欧洲人差啊。”拿破仑三世瞥了一眼雕塑花园内精心栽种的异国情调植物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由于墨西哥独立革命非常不彻底,许多殖民时期的贵族家族仍然保留了他们的土地、财富和社会地位。 墨西哥的贵族阶层在独立后的社会结构中依然占据重要位置,继续维持与欧洲的联系。这使得墨西哥的贵族在经济和文化上都很容易与欧洲上流社会保持联系。 西班牙的贵族制度和文化习惯也深深影响着墨西哥的社会结构和贵族阶层。由于共享相似的价值观、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这使得墨西哥的贵族更容易被欧洲上流社会接受,墨西哥的精英阶层与欧洲王室和贵族联姻的也不在少数。 墨西哥的邻国美利坚则在独立后逐渐形成了一个相对平等和开放的社会。尽管美利坚也有上流社会和富有阶层,但其社会结构更倾向于商业和工业资本主义,而不是传统的贵族制度。 故而较之更喜欢将财富用于挥霍享乐的墨西哥精英,美利坚的精英更注重在本国积累资本和权力,而不是一味地融入欧洲的贵族网络,尽管他们非常想融入。加之美利坚早期的文化也具有较强的反殖民和反贵族色彩,这使得美利坚的精英在与欧洲贵族交流时,往往不如墨西哥的贵族那样自然和顺利,毕竟二者的价值观在根本上是相互冲突的。 美墨两国在独立之初的就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精英阶层的精神面貌更是迥然相异,这也造成了日后两国不同的命运,一个成为霸权国家,一个则是沦为了三流国家。 墨西哥不是在19世纪40年代的美墨战争丢失的广袤领土和成为地区强国的潜力,而是在1810年独立之际就注定要失去这些土地。一个从经济到文化理念都完全依附于他国的买办政权,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 虽然斯文和拿破仑三世仅有三尺之隔,听到了拿破仑三世所说的话,但斯文不清楚拿破仑三世这话是对墨西哥人的褒还是贬,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等到拿破仑三世看得差不多了,斯文让从随行的副官手中接过一副卷轴,双手呈递到拿破仑三世面前:“这是我们总统送给您的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拿破仑三世瞅了一眼这副精致的卷轴,以为是梁耀送给他的中国字画,便挥手示意身旁的两位将军手下卷轴并把卷轴展开看看。 随行的埃利费雷迪南福雷将军和特罗默然将军一左一右,将卷轴徐徐展开,一副墨西哥军队的布防图赫然呈现在拿破仑三世眼前。 拿破仑三世微微一惊,凑上前仔细查看了墨西哥城周围的墨军部署,他发现不仅驻防于各地的墨军番号和指挥官名字都一清二楚,非常详细,就连部队番号旁都标记有该部队的实际在编人员。 在远征墨西哥之前,拿破仑三世也耗费了不小的人力财力搜集到了很多墨西哥军队的情报,只是他搜集到的情报和梁耀提供的这张地图相比实在是太过粗糙了。 “你们总统就舍得将这么一块美味的蛋糕拱手相送?”拿破仑三世挥挥手,示意两位将军将地图卷收起来。 梁耀有过率军占领墨西哥的前科,又对墨西哥做了如此之多的情报工作,要说梁耀对墨西哥没兴趣,拿破仑三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我们总统的肠胃不如您,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斯文笑道。 “你们总统的礼物太过贵重,以致我都不知道该回你们总统什么礼物了。”拿破仑三世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清楚梁耀让斯文尽可能地为法军提供后勤保障并赠送墨军驻防图必定是有所图的。 “我们总统说过,您能屈尊从欧陆到美洲,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斯文说道,“您稍候片刻,我为您准备晚宴。” 说完,斯文向拿破仑三世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陛下,美利坚向来把墨西哥视为自己的后花园,这份墨军的驻防图会不会是假的?”福雷将军质疑这份墨军驻防图的真实性。 “梁耀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一副假的墨军驻防图糊弄我。”拿破仑三世分析道,“他把墨西哥视为自己的后花园不假,但正如斯文所说,梁耀现在没有那么好的肠胃能吞下墨西哥。再者,美洲共和国目前的外部环境十分恶劣,他想获得我们的承认乃至支持,我想这就是他愿意让出墨西哥的原因。” “陛下英明。”福雷将军问道,“眼下美利坚裂变,正是我们插足美洲事务的绝佳时机,陛下认为南北西德四方,哪一方最值得我们投资?” 福雷是此次法国远征军最高级别的陆军将领,战事结束后他作为法兰西帝国的利益代言人驻防墨西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福雷想知道拿破仑三世对北美洲其他势力的态度,以便日后更好地在墨西哥开展工作。 “说是四方势力,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三方势力而已,德克萨斯弱小,只可能依附于南方或者西部其中的一方,很难作为一股完全独立的政治实体存在。”拿破仑三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闻美洲共和国也在备战,他们居然还能够为我们提供大批的物资补给,这一点倒是让我非常意外,看来他们的物资非常充沛。” ―――――― 与此同时,墨西哥驻圣佛朗西斯科大使馆的大使何塞?曼努埃尔?伊达尔戈在收到墨西哥的总统贝尼托?华雷斯从墨西哥城发来的急电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地乘坐火车赶往萨克拉门托总统府求见梁耀。 梁耀已经获悉了英法西三国联军抵达维拉克鲁斯港的消息,自然清楚伊达尔戈的来意,无非又是想来借钱罢了。 果不其然,墨西哥的局势万分危急,此时伊达尔戈哪里还有心思弯弯绕绕,径直向梁耀提出了再向墨西哥提供一笔借款的请求。 英法西三国联军已经兵临墨西哥,这时候墨西哥也没有时间找其他欧洲国家借款,环顾四周,能为墨西哥解燃眉之急的也只有北方的这位好邻居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主动 第644章主动 “我们两国是友好的邻邦,近邻有难,我们理应慷慨相助。”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么说您是愿意为我们提供借款了?”听到梁耀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伊达尔戈兴奋地起身向梁耀致谢。 “我个人是非常愿意为贵国提供借款的,只是贵国的信用实在是太糟糕了。”梁耀打断了正处于兴奋之中的伊达尔戈,“去年我们为贵国提供的80万美元借款,贵国至今仍未按照合同履约,偿付我们哪怕是一美分的利息。你们这么做让我很难向我国的纳税人交代。” “不是我们不愿意偿还你们的利息,只是这几年我们国家的财政实在是困难,等过了这一最为艰难的时期,一定如数奉还。”伊达尔戈信誓旦旦地向梁耀保证道,“再说,我们不是已经把维拉克鲁斯港这座墨西哥湾最好的港口抵押给你们了吗?” 伊达尔戈的保证梁耀自然是不会相信的,相信拉美国家的信用不如相信美国佬不喜欢石油,俄国佬对邻居的土地没有兴趣。 “虽然你们国家的信用十分糟糕,但我也不愿意看到邻邦生灵涂炭。”梁耀一副十分勉为其难的样子,“只要贵国提供等价的抵押物,我们就会以最快的时间向你们放款。” “抵押物?”伊达尔戈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又看上哪个港口了?我好向我们总统请示。” “我不要你们的土地。”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第二次美墨战争时期收纳的新领土美洲共和国还没消化干净,况且此时英法西联军已陈兵墨西哥,法兰西第二帝国同样对墨西哥的领土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这个时候蚕食墨西哥的领土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现在美洲共和国所面临的外部环境也不允许梁耀继续向墨西哥方向扩张。 “那您要什么做抵押?”伊达尔戈惴惴不安地问道。 “贵国可以贵国的关税权,筑路权,以及等价的矿产进行抵押。”梁耀缓缓说道。 墨西哥剩下的领土人口众多,较之此前简单粗暴的直接占领,现阶段梁耀更倾向于墨西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进行经济上的殖民渗透。 “关税权我们不可能拿出来做抵押。”伊达尔戈沉默片刻后说道,“筑路权和采矿权倒是可以容我禀明我们总统后再答复阁下。” 梁耀清楚实际上墨西哥的关税权也不是不能抵押,而是早已经被英国佬看上了,说不定双方代表此时正在秘密洽谈。 伊达尔戈来找他借钱不是为了还英国的债务,而是为了偿还法国和西班牙的债务。 只是这些愚昧的墨西哥精英到此时都还没想明白,法国此次远征的目的并不是想让墨西哥履行债务义务,而是垂涎墨西哥的领土。 蔡司送走伊达尔戈后,梁耀重新回到会议室和阁员们继续开会。 “林肯这是什么意思,既不公开驳斥我们的土地法案,也不表态接受这份法案。”伍元华说道,“我们要求将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堪萨斯,俄克拉荷马等地划为非军事区,从这些地区撤军的要求,林肯也未予以答复。” “北军的动员兵已经大量进驻华盛顿,我想华盛顿和外界的通讯已经恢复了。”潘正炜说道,“想必是林肯视而不见,想要拖延时间。” “华盛顿当局虽然没有回复,但他们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弗里蒙特说道,“联邦当局已经关闭了奥马哈火车站,切断了太平洋铁路,此举显而易见是针对我们的。” 南北双方爆发直接军事冲突后,越来越多东部中产以及富商选择前往西部躲避战争。这让西部地区在短时间内吸收到了不少东部优质的劳动力以及资金。林肯当局关闭奥马哈火车站,限制东部的人员流向西部的举措,确实戳到了梁耀的痛点。 “这只是其一。”梁耀补充说道,“最新传来的情报,联邦政府已经进行了第二轮动员,这次动员的人数在10万。” “如果他们完成第二轮动员,北边可就有了将近20万的兵力。”伍元华不满道,“那些迪克西佬怎么搞的,磨磨唧唧地,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打华盛顿,难道等北边动员好了再去找打么?还是说他们在等我们和北边打起来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清楚戴维斯他们的意图。”弗里蒙特说道,“不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对北方州的土地没有兴趣,只是想从联邦独立出去。另外,南方铁路的运输效率也比较低,我想这才是他们迟迟没有出击的原因之一。” “20万?”听到这个数字后,担任过联邦政府财政部长的科温连连摇头,“以联邦政府的财政状况不可能承担一支20万的军队,除非他们开辟了新的税源,或者从其他渠道获得了支持。” “想介入美洲事务的欧洲国家不在少数,林肯想弄到第二次动员的资金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弗里蒙特分析道,“联邦和邦联尚未爆发大规模会战,胜负尚未可知,联邦政府没理由在财政紧缺的情况下进行二次动员。我们必须重视联邦的二次动员,这些动员起来的志愿兵和民兵,可能不是用来对付的南方的,而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总统阁下,我们是否动员各地的民兵向北普拉特继续增兵,以应对联邦军可能造成的威胁?”邓文禹请示道。 “我们不能等着联邦先出手,太被动了。”梁耀思虑片刻后说道,“北普拉特以东的那几座联邦军堡要塞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我们喉咙里,这些刺不拔掉,我们的开发大平原的战略就不可能得到落实。林肯是保持缄默是犹豫不决也好,是缓兵之计也罢,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节奏走。 斯坦福和霍克不是一直想为北普拉特前线出力吗?让他们带犹他的民兵团和西墨西哥的民兵旅前往北普拉特听候调遣。” “拿破仑三世这次带来了整整十三个步兵团,这么多的步兵团显然不是来向墨西哥要债的。我们真的要将墨西哥拱手相让吗?”内阁会议结束后,弗里蒙特来到梁耀身边说道。 弗里蒙特向来把墨西哥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将墨西哥拱手相送,弗里蒙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我们需要打开欧洲的外交突破口。”梁耀说道,“于我们而言,欧洲最好的外交突破口就是法国,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因此让这位法国皇帝在墨西哥尽兴了很重要,再者以法国的殖民模式,他们在墨西哥待不了多少年,法军迟早会撤走的。” 梁耀倒是不担心法国在墨西哥扎根,法国对殖民地的统治倾向于采用直接统治,喜欢派遣法国本土官员直接管理殖民地,将殖民地视为法国本土的延伸,并在殖民地推行同化政策,对殖民地进行法国化。 比之英国的对殖民地主要采取的间接统治方式和分而治之的文化政策,法国的这一模式维持殖民地统治的成本非常高昂,难以长久。 再者,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寿命也没剩下多少年了,让拿破仑三世过一把大帝瘾也无妨。 “但愿如你所言,墨西哥的欠款可是一笔巨款,如果墨西哥那边同意以筑路权和开矿权为抵押借债,这么一大笔钱你上哪里搞去?你不会是想动发国债筹集到的那1500万美元吧?那可是我们的救命钱。”弗里蒙特有些担忧地说道。 “前途不明,这1500万美元是我们美洲共和国的压舱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这笔钱的。”梁耀认真地说道。 “英法西三国大军压境,墨西哥能不能挺过一个月都难说。如果他们能让英法西联军退兵,到时候再和他们认真谈这件事情也不迟。” 第六百五十三章:广西兵 第645章广西兵 1861年4月18日,大清国使节抵达金山。 这是第一次有清国的官方使臣出使亚州以外的国家,清国这个大鸟笼里的终于有鸟儿愿意飞出笼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五叔,怎么是你?”见清国使臣是梁绍琼,梁耀多少有些意外,“您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侄儿一声,侄儿也好提前准备为您接风洗尘。” “访美使臣本不是我,只是圣上钦点的使臣到了上海不是装病就是不敢坐火轮,以各种理由推脱迟迟不出发,圣上龙颜大怒,只能由我走一遭了。”梁绍琼理了理胸前的朝珠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此次访美没有朝廷的眼线盯着,我倒也落得个自在。” “难道美洲是虎穴不成?”梁耀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同时瞥了一眼梁绍琼身边的随行人员问道,“就您这么一位大员?” “对他们来说,化外之地可比虎穴还可怕。”说着,梁绍琼遥指停泊在码头上的几艘运输船,“你这边的情况五叔多少知道点,五叔给你送了些人,这些人想必你用得着。” 梁耀循着梁绍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留着长发的男丁被梁绍琼标营的兵丁呵斥下有序走下船。 “这是你俘虏的长毛?”梁耀问道。 “不是一般的长毛,这些俘虏大多数长毛的广西老兵,这些长毛久经战阵,悍勇顽强,你稍加调教驾驭便可堪一用。”梁绍琼说道,“要不是曾国藩和胡林翼多番弹劾我容留长毛反贼,居心不轨,我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俘虏送给你,这些可都是好苗子啊。” “这些俘虏是好苗子不假,可惜我和他们的上帝不沾亲带故,调教这帮人可有点伤脑筋。”梁耀打趣道。 “有什么伤脑筋的,都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庄稼汉,给口饱饭吃就能给你卖命了,更何况你这的军饷可是粤勇的十几倍。长毛的那一套,现在很多长毛自己都不信了。”说着梁绍琼指了指身边两位标营小武官打扮的汉子说道,“这两个以前是石达开麾下的部将彭大顺和朱衣点,一并送与你。” “还是五叔考虑的周到,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小侄厚着脸皮收下了。”梁耀一面说,一面把梁绍琼请上马车,“五叔请上车到我府上谈正事。” 到了听涛园用完茶饭,梁绍琼和梁耀相对而坐,谈起了正事。 “圣上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去年敲定的购舰合同以及合办船政一事你能否履约,如果可以,建交一事就好商量。”梁绍琼说道。 “清国购买的军舰本就是由金山造船厂复责建造,人员也是我们这边负责培训,我们当然可以履约。”梁耀说道。 清朝拉胯归拉胯,毕竟体量摆着,是世界上主要的大国,也是美洲共和国的第二大贸易国,能和清朝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对于稳定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也大有裨益。 “如此便好,我回去也好交差了。这建交的事情你放心,能办的下来。”在得到梁耀肯定的答复后,梁绍琼满意地点了点头。 除了担心购舰和办船政会因北美洲的政局变动受到影响,所交的定金打水漂之外,清廷中枢对北美洲发生的巨变并不关心。 “那这件事情就有劳五叔了。”梁耀从蔡司手里接过茶壶,亲自为梁绍琼斟了一杯茶。 “都是自家人,什么劳不劳的。你这么有出息,再难的事情五叔也要替你办。”梁绍琼呷了一口茶,说道,“五叔和你交个底,见完你后,五叔还要动身去华盛顿还有南边那个的什么美利坚联盟国的首都,见见他们的总统,到那边考察考察才能回去复命。我估摸着,圣上有意和你们全都建交。” “那五叔可还得多跑一个地方了。”梁耀闻言忍俊不禁道。 “为何?”梁绍琼不解道。“五叔有所不知,不久前德克萨斯也宣布脱离联邦,成立了德克萨斯共和国。”梁耀笑道。 “啧啧你们北美洲的时局可比大清还乱呐。”听到这些梁绍琼不由得啧声道。 “五叔的这两江总督做得可还顺利?”梁耀问及梁绍琼的近况。 “顺与不顺,总要继续做下去,五叔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梁绍琼说道,“我是举人出身的封疆大吏,锋芒又甚,如果不是朝廷要依仗我平长毛,朝中有恭亲王为我说话,我这仕途早就走到头了。” 入夜,安顿好梁绍琼休息后,梁耀开始翻看梁绍琼交给他的太平军俘虏花名册。 梁绍琼送给他的这些俘虏虽然活着到金山的只有2300人,但确如梁绍琼所言,这些俘虏中,有八成都是广西老兵,剩下的两成则是江西和安徽籍的老兵。 广西兵,尤其是经过多年战火淬炼的广西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兵源。对这些老兵完成整训之后拿来当野战部队都绰绰有余。梁绍琼可是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啊。 不过现在梁耀的主力部队都部署到了北普拉特,留守西海岸的部队除了他的总统卫队外,都是一些二线的民兵。 这些民兵部队的军官本来都是从常备部队中抽调来的,梁耀没办法再从这些民兵部队中抽调军官对这些太平军战俘进行整训,只能先将这些太平军先送到北普拉特,交由克鲁格进行安排整训。 ―――――― 四月下旬,联邦政府的邮政部长蒙哥马利?布莱尔作为联邦政府的谈判代表乘坐专列抵达了萨克拉门托,和美洲共和国政府就中部边疆地区的归属问题以及是否对中部地区进行非军事化作为双方之间的缓冲地带进行交涉。 “联邦特使蒙哥马利?布莱尔已经在总统府门外等候,您见还是不见?”总统办公室内,蔡司向梁耀请示道。 “不见,让外交部部长罗宾逊和他谈。”梁耀低头翻阅着转译的电文说道,“林肯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边关停太平洋铁路,一边往奥马哈调兵遣将,一边派人来谈判,谈判哪有他这么谈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几天陈立松为他发来了很多中部地区的情报,北军将领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已经抵达奥马哈并开始整编军队。 这让梁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林肯二次动员起来的军队很可能不是用于南方,而是用于西部。 梁耀对中部地区志在必得,他觉不容许在奥马哈周围有一支大军存在。 《美洲共和国土地方案》已经颁布,现在几乎所有的国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法案,如果法案中的承诺不能对象,美洲共和国失去的不仅是四百万国民的信任,还有四百万国民对共和国的信心。 更何况作为谈判代表,蒙哥马利?布莱尔还不够分量。林肯要是真有诚意,应该派西沃德来和他谈,而不是布莱尔。 “请问总统,我们的底线是?”蔡司询问梁耀谈判的底线,他也好向罗宾逊转达谈判的底线。 “以没有底线试探出他们的底线。”梁耀向蔡司交代道。 “明白了。”蔡司点头应允道。 第六百五十四章:屯兵奥马哈 第646章屯兵奥马哈 经过和蒙哥马利?布莱尔长达一整天的拉扯,罗宾逊可以肯定布莱尔是没有任何谈判诚意的。 原因无他,整个谈判过程中虽有波折,但在双方磨嘴半天之后,罗宾逊总是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底线,而布莱尔总是会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同意罗宾逊的要求。 可一旦罗宾逊要求签署书面文件,布莱尔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以兹事体大,他没有这么大的权力,需要请示总统为由推脱。 “布莱尔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不愿签署任何书面文件,所谈之事都只是口头应允。”罗宾逊向梁耀汇报了情况,“和您料想的一样,布莱尔的谈判使团不过是来拖延时间的。” 派遣麦克莱伦到奥马哈整编军队,已经表明了林肯的态度。 这位34岁不到,从参谋军官火速提拔为掌军一方的将军的费城公子哥绝非庸碌之辈。尽管此时麦克莱伦在陆军中的声望并不高,并不看好麦克莱伦。 但麦克莱伦可是北军中位数不多正儿八经的科班出生,参加过美墨战争,并且到克里米亚战场进行考察过,拥有实战经验的将领。 单凭这一条,麦克莱伦就已经胜过很多北方将领了。 历史上,第一次布尔溪战役战役之前,麦克道尔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35000名北军预备役民兵训练成勉强能够顶着枪林弹雨进行正面作战的野战部队,足见其组织能力之强。 这样的人不论出身,放在任何时代,只要给他一个机会都能崭露头角。若不是林肯顶不住舆论压力,不得不让麦克莱伦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出兵。南北战争的第一场大型战役布尔溪之战,北军未必会败得那么狼狈。 “谈不来,那就打!打到他们求着和我们谈为止。”梁耀态度十分坚决。 萨姆特堡之战后,南军便再未对北方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梁耀不清楚这是到底是南方组织动员能力低下,还是南方高层的战略保守,抑或是南方高层别有心思。 但他知道一条,他不能将美洲共和国的存亡寄托在南军身上。 既然林肯不愿放弃中部边疆地区,不愿对中部边疆地区进行非军事化,那他就帮林肯对中部边疆地区进行去军事化。 ―――――― 新成立的边疆军区司令部就设置在奥马哈城。 自从局势变得紧张以来,这座小城的火车站发车频率甚至可以和合众国最繁忙的纽约中央火车站一较高下。 尽管奥马哈火车站的运力陡增,但火车站丝毫没有发生混乱,一切仍旧是那么地井然有序。 一火车皮接着一火车皮的物资被卸下搬入刚刚征用的民房之中,因为奥马哈的库房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被塞满了。麦克莱伦不得不征用火车站附近的民用建筑充作军用。 城内在忙碌,城外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刚刚穿上军装不久的小伙子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在奥马哈城外发掘壕沟,布设火炮阵地。 这些新兵们的脸上满是轻松愉悦的表情,似乎他们是来郊游的,而不是来打仗的。自视为美利坚军队正统的北方将官普遍看不起国内其他军队以及其他军队的将领,所谓国内其他军队,自然指的就是南军和西军了。 联邦从上至下都沉浸在极度乐观的情绪之中,尽管此时联邦的首都华盛顿的安全警报仍未完全解除。 但几乎所有的联邦军民,包括很多联邦军的军官都认为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联邦动员起来的军队发动进攻,局势马上就会发生逆转。英勇的联邦军队将在三个月之内结束这场内战。 较之当前暂时的劣势,联邦军上至将军,下至列兵更担心的是战争结束的太快,捞不到军功。至于战败,多数的联邦军官兵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清醒有时候是痛苦的,尤其是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候。 麦克莱伦已经多次召开会议整饬军中轻敌的风气,然而却收效不佳。 久不经战阵才是绝大多数联邦军的真实写照,像麦克莱伦这种在克里米亚战场考察过,参加过两次美墨战争,直接接触过南军和西军的北军将领终究是少数。 “将军,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上校阿尔伯特?艾姆斯向您报道。”刚刚乘坐火车抵达奥马哈的阿尔伯特?艾姆斯上校来到司令部向麦克莱伦报道。 “来得好,来得好的!”阿尔伯特?艾姆斯的到来让麦克莱伦感到非常高兴。 “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中校副团长约书亚?劳伦斯?张伯伦向您报道”跟随艾姆斯一同前来的副官也向麦克莱伦敬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军礼。 “你不是军校毕业的?”麦克莱伦眉头微皱,瞥了一眼这位文质彬彬,连敬礼都敬不清楚的中校。 “老师,约书亚是我的副官,他在我们家乡是鼎鼎有名的现代语言学教授,他是主动报名志愿从军平叛。”艾姆斯向麦克莱伦介绍道。艾姆斯毕业于西点大学,麦克莱伦在校任教期间曾是他的教官。 “语言学教授.这不是胡闹吗?什么人都往部队里塞。”麦克莱伦正色道,“这是打仗的地方,不是镀金的地方。” “约书亚会9种语言,同时他还是我们缅因州最杰出的汉学专家。”艾姆斯向麦克莱伦解释道,他了解张伯伦,张伯伦是真的怀着一腔热血投笔从戎的而非只是到军中镀金。 麦克莱伦闻言脸色稍霁,会汉语,通晓汉学,那多少还有点用处。他起身盯着地图细思思索了一番,对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做出了部署:“你的部队到西郊驻防,另外我再给你补充1800名缅因州的民兵,由你负责编练。” 艾姆斯是他的学生,麦克莱伦对艾姆斯知根知底,以艾姆斯的能力,短时间内完成对1800人的整训还是能够做到的。 眼下奥马哈城重兵云集,集结了4万大军。4万大军加上驻守于卡尼要塞群的梅森旅,麦克莱伦的部队对于西军已经没有了数量劣势。 但麦克莱伦仍旧感到忧心忡忡,因为目前他的部队只有数量,没有质量。他的这4万大军,志愿兵只有7千人,剩下的32000余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作战经验,缺乏训练的民兵。而西军的部队,则是由原来的西部旅整编而来的精锐之师。 这就是为什么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的到来麦克莱伦十分欣喜的原因,志愿兵,尤其是成建制的志愿兵是他不用花费太多精力整训就能直接投入作战的部队。更何况这支志愿兵团的指挥官还是他的学生。 第六百五十五章 北军之困境 “是,阁下!”艾姆斯毫无怨言地接下了任务。 对于西部前线的情况,艾姆斯多少了解一点。他不认为以梅森的一个旅以及卡尼附近那些尚未完工的要塞群能够抵挡得住西军的进攻。 从伪美洲共和国政府发布的土地法案来看,伪美洲共和国政府妄图控制中部边疆地区的野心已昭然诺揭。 而整个中部边疆地区,最重要的枢纽城市毫无疑问非奥马哈莫属,奥马哈不仅是太平洋铁路上的重要交通枢纽,现在也是联邦军在西部战线上最重要的后勤中心和兵站。 如果他是西军的主帅,也一定会想办法攻占奥马哈,麦克莱伦让他的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驻防更靠近前线的西郊是对他的信任。 “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会尽量满足你。”麦克莱伦见艾姆斯没有轻敌之心,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和西点军校西军军校生同窗过的人,对西军多少有些了解。 1853年以来,不少华人学生陆续考入了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学习。麦克莱伦在西点军校任教期间有幸带几个华人军校生,这些华人军校生给麦克莱伦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尤其是1856年毕业的那批华人军校生,有两人还是以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毕业的,而艾姆斯正是那届毕业生的第三名。 平心而论,艾姆斯已经足够优秀,换做是往常的任何一届,都很有可能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西点军校毕业。 无一例外,这些1856起到1860年从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的军校生现在都是在西军服役。这也是麦克莱伦没有轻视西军的原因。 老实说,在西点军校刚刚带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学生时,麦克莱伦还是有抵触心理的,认为这些长相和印第安人十分相似的华人体弱愚笨,无法从西点军校顺利毕业,对学校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哪知这些学生都非常争气,都以比较好的成绩毕业了。 “这是本团所需的枪械弹药,还请阁下过目。”艾姆斯是有备而来的,双手呈递上一份清单,“本团枪械陈旧,且型号不一,这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希望您能够从军械库中拨付一批同型号的枪械给我们。” 北军多年未参加过高烈度的战争,武备废弛,就连他的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所使用的制式枪械老旧不说,就连型号都不统一,这在战时是个大麻烦。 事实上缅因州第20志愿步兵团不是个例,背后牵扯到的利益也比较复杂。 北方各州由于工业较为发达,几乎每个州都有自己的军事工业,由于种种不可言说的原因,各州预备役武装,不得不优先选择采购本州的枪械。哪怕是本州所生产以及授权生产的相关武器不符合标准,领到武器的部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美利坚军队采购沿袭了独立战争时期的招标制度。这一制度是能够节约军费开支,但顽疾也颇多。 军火商为了能够中标往往会压价,钱少了,为军方提供的军需品成本自然也得往下压,其质量可想而知。 联邦军的军官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弊端,也不是所有联邦军军官都和军火商沆瀣一气。 比如1841年,海军的乔治·布尔克斯中校就以存在重大质量问题为由拒绝接收华盛顿海军工厂交付的炮艇,并将华盛顿海军工厂告上法庭。 尽管乔治·布尔克斯中校提供了相应的证据并在出庭的时候把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链条都带上了法庭,但最终还是以败诉收场。 联邦军中武器装备能够做到合格统一的部队,也就战前的那十几个常备团而已。 在这一点上,南军的情况反而会比北军好很多,至少在战争初期是如此。因为整个南方的能够为南军提供批量制式武器的大型兵工厂仅有一家,南军没得选。 “准了。”麦克莱伦略略扫了一眼艾姆斯提供的清单,批准了艾姆斯的请求。 “阁下,梅森将军的电报。”艾姆斯走后,副官将一纸电文呈送至麦克莱伦手中。 麦克莱伦只扫了一眼电文,就将电文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梅森请求增兵的电文已经不止一次地被送到他案前,只是眼下奥马哈新兵多,老兵少,麦克莱伦也抽调不出多余的兵力给梅森。 再者,就战略意义而言,奥马哈要比卡尼重要得多,卡尼丢了顶多是无法有效阻止西军东出。奥马哈要是丢了,整个西部战线都将崩盘。 至于卡尼要塞群和奥马哈是唇亡齿寒的关系,麦克莱伦也不是不懂。但他更懂一旦部队在卡尼被包围就很难撤出来,甚至有被西军全歼的风险。这时候给卡尼要塞群增兵,无疑是在浪费宝贵的兵力。 较之一堡一城的得失,麦克莱伦认为保持有生力量更为重要。 只要第二批的10万动员兵都完成训练,能够进行野战,就算用人命去填,他也能把西军堵在北普拉特河谷。 —————— 下定决心以军事手段迫使联邦势力退出中部地区后,梁耀乘坐准列前往北普拉特。 目前北普拉特前线的总指挥是克鲁格,克鲁格是普鲁士军事教育体系下生产出来的合格产品,说不上非常优秀,但合格称职,能保证下限。经过多年实战的淬炼,克鲁格也拥有指挥一场大型会战的能力。 在忠诚方面,克鲁格也是值得信赖的。再者,克鲁格在美洲共和国的地位与待遇,也是联邦和邦联无法给予的。 克鲁格在美洲共和国的国防军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而联邦军与邦联军都有各自的军官团,外来者很难在其中立足。 梁耀之所以选择亲赴前线,一来是因为这一战役对新生的共和国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二来则是此次参战的部队成分较为复杂多样,不仅有由原来西部旅为班底扩编而来的常备军事武装,还有各地的民团,刚刚训练成军的蒙古骑兵团,索伦骑兵营,乃至印第安部族武装。成分如此复杂的部队整个西部能够镇得住场子的只有他一人。 三来身处前线也能够第一时间准确获悉前线的战况,以便做出最佳的决策。 四来最高指挥官亲临前线也能最大程度地提振前线官兵们的士气。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六百五十六章 真是一对绝妙的对手 西弗吉尼亚州的乡绅巨贾到底还是心向联邦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联邦政府的推波助澜,本地乡贤弗朗西斯·皮尔蓬的奔走劝说之下,西弗吉尼亚州的代表民于1861年4月22日齐聚惠灵顿召开大会,并于当日宣布西弗吉尼亚州已决定从分裂主义主义阵线中分离出来,以一个独立州的身份加入邦联。 为西弗尼吉亚重新加入联邦立下汗马功劳的弗朗西斯·皮尔蓬如愿以偿地成为了西弗吉尼亚州的首任州长。 西弗吉尼亚的加入极大地缓解了华盛顿人的安全焦虑,上至身在华盛顿的议员,下至华盛顿的普通市民高兴地走上街头弹冠相庆。 这是联邦自平定马里兰州叛乱以来所取得的最大的政治胜利。联邦军不费一枪一弹就成功地将弗吉尼亚州这一南方最强州肢解。 西弗吉尼亚的脱离让里士满方面气急败坏,为避免剩下的南方摇摆州投入北方的怀抱,南方邦联的总统的总统不顾罗伯特·李,博雷加德等人的反对陈兵肯塔基和密苏里边境,要求态度模棱两可的肯塔基州马上做出表态,要么脱离联邦,要么战争。 此举激怒了肯塔基州的衮衮诸公,原本秉持既不和联邦结盟,也不和脱离联邦的那些州结盟之态度肯塔基州迅速做出了加入联邦的决定。 最后一个南方摇摆州密苏里州的情况虽然没有肯塔基那么糟糕,直接表态加入联邦,但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邦联的出兵点燃了密苏里这个压抑了数十年的火药桶,密苏里州的联邦支持者和邦联支持者大打出手。 戴维斯走的这一步棋毫无疑问是一步巨臭无比的臭棋,硬生生地将肯塔基这个潜在盟友推向联邦。 哪怕是戴维斯什么都不做,肯塔基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保持中立。 现在好了,肯塔基倒向了北方,密苏里州内部生乱,前途不明。南方摇摆州到目前为止南方可是一个也没争取到。 邦联据肯塔基而控遏俄亥俄河,继而通过俄亥俄水道威胁俄亥俄州的战略计划至此化为泡影。除非南军能够真的分兵武力占领肯塔基,而不是在边界上摆两三个连队列都站不齐整的二线民兵装模作样。 西部,一列接着一列蒸汽火车抓着蜿蜒的铁轨行驶在太平洋铁路上,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原野上,将大地染上一片金黄。火车前方的蒸汽机车喷吐出浓厚的黑烟,升腾而起的黑色烟雾在空中渐渐散开,形成一道又淡又长的尾巴。 火车两旁是西部壮丽的景色,险峻的山脉不由得让人感到有些压抑。视线继续向上望去,是在云雾中隐约可见连绵的山顶,山巅被残阳染成了橘红色。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天空,点缀着有些单调的景色。 途经加利福尼亚境内的东部山麓地区,险峻之地原来假设的木桥已经被更为坚固,承重能力更强的铸铁桥与钢桥替代。 这一幕让第一次乘坐火车的太平军俘虏深受震撼,这路这桥,到底是用多少钢铁才修筑而成的啊。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钢铁?要是用这些钢铁打制武器,又能制作多少刀兵?铸造多少门大炮? 还有他们现在所乘坐的火车,载着这么多人和货居然还能跑得比马还快,当真是奇物。 “听那些卫兵说,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到那个甚么不拉了城距离逾三千里,所费时间不足三日。照这么算,这铁牛能日行千里。”朱衣点掐指一算,啧啧称奇道,“这铁牛莫不是天父赐予他们的天堂之物?” 朱衣点是跟随石达开转辗各地作战过的太平军高级将领,长期行军流动作战使得他对距离比较敏感。 “天父自个儿都未必有此物。”一旁的彭大顺听到天父一词,不屑地说道。 五年前发生在天京的那场浩劫仍旧历历在目,他早已对所谓的天父心灰意冷,看透了洪秀全和小天堂高层的那些把戏。不然他也不会在被粤勇俘虏后选择为梁绍琼效力。 “听说我们到那儿是要打仗的,还是要和洋人打仗,洋人可不好打。你说小梁爷是不是要让我们那些老广西的兄弟给他们当炮灰。”朱衣点忧心忡忡地说道。 朱衣点倒不是怕打仗怕死,只是这次被带到这边来的兄弟很多都是广西老兄弟,朱衣点觉得让这些广西的老兄弟们当炮灰实在是可惜。 如果在大清,把这些广西老兄弟拉出去,只要不和精锐的粤勇营硬碰硬,放在哪里都是一股能够独当一面的军事力量。 “难道我们在梁爷那里就不是当炮灰了?”彭大顺一副看破尘世的样子,轻飘飘地说道。 梁绍琼虽然比曾国藩那边好很多,愿意接收太平军降卒,但他们终究是降兵降将,又有乡土间的嫌隙,梁绍琼自然不可能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因此彭大顺在梁绍琼麾下干的并不是很痛快。 至少没有他们刚刚起兵那会儿痛快,想到这里,彭大顺不由得感慨道:当初好好的天国,为何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北方联邦和南方邦联真是一对绝妙的对手。” 专列内,梁耀在收到肯塔基加入北方联邦,密苏里州发生内乱的电报后,亦是不由得发出感慨。 “戴维斯他们还下不了决心?里士满的那几万军队留着庆祝圣诞节?”同行的萨特在看过电报后连连摇头,“要是南方有人下得了决心,一个月前就发兵华盛顿,哪怕是只发兵一两个旅,忍得了一两个团的伤亡,华盛顿这座芝麻大点的城市,硬啃都啃下来了。” 华盛顿虽然是美利坚的首都,但华盛顿不过是一个纯粹的行政中心,华盛顿并不是一座大城市,而是一个只有三四万人口的小城。 萨特说的不无道理,南方邦联的高层太过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了。又想脱离联邦,又不肯对联邦下死手。 南北双方走到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还有和平分家的可能? “伤亡一个团还能继续打巷战的旅,南方目前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旅。”梁耀遍数南军各支部队的番号,似乎目前南军还没有这等悍旅。 “至于戴维斯,我想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南方政坛,或许现在南方的温和派还掌握着比较大的话语权。他们想打,但又怕战火波及到本州,影响到自己的产业,故而畏首畏尾。” “我们有这样的部队吗?”萨特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难说。” 梁耀心里头也没有一个肯定答案,从军以来,他还没打过伤亡非常惨烈的战斗,正儿八经的巷战他也没打过。 当然,第二次美墨战争时期打墨西哥的那些攻城战不算,那会儿基本他的部队一进城墨西哥军队就降了,他的部队根本没有打巷战的锻炼机会。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六百五十七章:暴跳如雷的梅森 “戴维斯等人太过优柔寡断,林肯又何尝不是患得患失。”萨特如是评价道,“林肯到底只是当过一段时间的民兵,不是职业军人出身,在军事上的见解浅薄。华盛顿仍旧在南军的兵锋之下,这时候选择分兵奥马哈,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萨特对林肯分兵之举很是不解,就军事层面而言,林肯的这一手布置是不折不扣的败笔。作为半个军界中人,年轻时曾在联邦陆军中服役过的萨特很了解联邦军现在是什么状况。 北军现有的军事实力较之南军和西军都没有绝对的优势,若是有林肯集中兵力对南方或者西部的任意一方进行决战,胜负难料。但这么一分兵,北军的胜算就更小了。萨特绞尽脑汁也不明白林肯为什么要这么布置。 “林肯是总统不是将军,他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会优先从军事层面出发去考虑。这是斯科特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梁耀悠然地泯了一口茶,反问道,“林肯是怎么赢得这场选举的?” 萨特低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回答道:“这是美利坚合众国建国以来最波谲云诡的一场选举,其中是非曲直,难以论说。 很多人在林肯能够胜选的原因归咎于民主党内部的分裂,北方上层精英的妥协,竞争对手的实力不济,以及南北局势的不可调和给了林肯可乘之机。但在我看来,林肯能够赢得这场选举最关键的原因不在于此,而在于林肯获得了北方中下层公民的大力支持。” 听了萨特的回答,梁耀欣慰地点点头,萨特的回答说到点子上了:“民意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肯既然是被北方当地汹汹民意推上总统宝座的,那他势必被这股汹汹民意裹挟向前,别无选择。 就连很多白宫参议院的上议员都对联邦军的现状毫不知情,更何况中下层的庶民,他们长期受到官方媒体舆论的洗脑。他们认知中的联邦军事实力已经远超现实中的联邦军事实力。” 萨特细细咀嚼着梁耀的这番话,经梁耀这么一点拨,他犹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林肯要对支持的这些选民负责,如果他想坐稳总统宝座,哪怕是明知没有什么胜算的情况下,也要放手一赌,为自己塑造一个强硬的光辉形象。” “是的,仗可以输,但总统先生的光辉形象不能受损。”梁耀慨然一笑,“这就是政治。” ―――――― “麦克莱伦和林肯这两个婊子养的家伙!” 卡尼堡的指挥部内,阅览毕电报的梅森暴跳如雷,忍不住对他现在的上司边疆军区总司令麦克莱伦和现任总统口吐芬芳。 “他妈妈的!把我们旅的三千多俄亥俄子弟当弃子,要是我守的这些堡垒丢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在得知麦克莱伦被派遣到奥马哈负责第二批十万动员兵的整编备战工作时,梅森的心情和现在截然相反。 当时同样是在他的指挥部内,梅森和他的上校中校们高兴的欢呼雀跃,甚至还举办了Party庆祝。 卡尼要塞群是联邦军和西军对峙的第一线,优先级自然应当是最高的。按照常理,麦克莱伦在完成对部分部队的集结后应该在第一时间增兵卡尼。 毕竟仅凭梅森旅一个旅的兵力面对仅野战部队就有四五万的西军而言实在是太过单薄了。 令梅森没想到的是,麦克莱伦到奥马哈已经有两周了,集结起来的动原因人数也达到了四五万,其中还不乏具有战斗力的动员兵。 在这种情况下,麦克莱伦仍旧窝在奥马哈,不给他派遣任何援兵,每次发电催促,麦克莱伦总是以兵力不足,新兵尚需整训为由拒接向卡尼要塞群派遣一兵一卒。梅森焉能不暴跳如雷?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向林肯痛陈利害,言明卡尼要塞群是奥马哈最好的屏障,一旦卡尼要塞群有失,整个奥马哈以西地区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奥马哈的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林肯的回电竟也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听从麦克莱伦安排。这让梅森的心都凉了半截。 看来无论是麦克莱伦还是林肯都已经做好了牺牲他,以及他这整整一个旅的士兵为整训第二批动员兵换换取时间的准备。 想到这里,梅森不免感到苍白无力和悲戚。 他虽身居高位要职,贵为一个精锐旅的准将,到头来不还是华府那些大人物的一枚棋子。 近来梅森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梁耀对华盛顿方面的态度非常强硬,林肯又绝不可能放弃边疆地区。照此局势发展下去,两边开战也只是时间问题。 十年前梅森已经被梁耀俘虏过一回,他不想被梁耀再俘虏一次。 独立战争以来,美利坚不是没有高级军官被敌方俘虏的先例,但一个高级军官被同一个敌人俘虏两次的案例还尚未有过。 难道他要开辟这一前无古人,后也很难有来者的屈辱先例? “阁下,麦克莱伦那个混账已经把我们放弃了。既然他们如此狠心,能放弃一个旅,不如我们撤”梅森的副官法尔考显然也已经动摇了。 他是十年前跟随梅森征战洛杉矶最后和梅森一同被当时的加利福尼亚团,也就是现在的西军101旅俘虏过的老人。 对于西军的战斗力,法尔考还是有着比较清晰的认识。北方那些毫无底线,一味贬低西军和南军实际战斗力的无量报社能骗的了广大的愚民,但糊弄不了他们这些和西军,南军交战过,接触过的一线官兵。 “混账!”梅森厉声呵斥,打断了法尔考,“我们是军人!要对得起我们身后的这面军旗!” 饶是梅森现在对他的上司麦克莱伦准将,乃至总统林肯都心怀不满,但生于军人世家的梅森还是恪守着他的底线,接受了这一安排。 他是一个非常注重的荣誉的人,他不想使自己的家族蒙羞,也不想让跟随自己来到卡尼前线的三千俄亥俄子弟以后抬不起头来。尽管他自己也曾萌生过放弃卡尼要塞群,撤到更安全的奥马哈这一摆烂念头。 第六百五十八章:再苦一苦边疆地区的百姓 列车穿过群山抵达丹佛,地势开始变得逐渐平坦,人烟也骤然变得稠密起来。 梁耀上一次抵达丹佛还是在1859年,那时的丹佛还是一座人口不满千的科罗拉多州第一大城。 经过两年多移民开发,现在丹佛已经是一座人口超过五万的大型聚落,就算以最严苛的加利福尼亚标准,丹佛也能够达到中等城市的标准。 这一路走来,太平洋铁路沿线上一个人口过万的聚落还是千里之外的普若佛。可见落基山脉山区之气候之恶劣,人烟之稀疏。 由于梁耀此番不是专门来视察边疆地区的发展情况,所以就没有在丹佛逗留的打算。 负责边疆地区移民屯垦工作的是梁耀的三叔梁绍瑜,边疆移民局就设在位置相对中心的丹佛,统筹科罗拉多,内布拉斯加以及堪萨斯三地的移民安置工作。 梁绍瑜得知梁耀没有在丹佛逗留的打算,遂将工作暂时交由副手潘宝琳代理,自己则是登上总统专列向梁耀汇报边疆地区的开发情况。 “丹佛到天湖城的铁路也已经修好通车了,天湖城的发展情况比起丹佛可要更胜一筹,总统先生可否要移步天湖城指导工作?”梁绍瑜的笑容十分灿烂。 得益于此前在犹他地区积累的移民工作经验,大清国的战乱,东部内战的爆发,以及美洲共和国的政策倾斜,梁绍瑜的移民工作开战得非常顺利。 在美洲共和国实际控制之下的边疆地区,军事上的一把手是克鲁格,而民政的上的一把手,实际上就是他这位负责移民实边的边疆地区移民局局长了。放在大清,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就是妥妥的封疆大吏。 天湖城即原来的柯林斯堡,科罗拉多地区的第二大聚落,汉民大量涌入之后,因其城西的高山上有一大湖,如悬于天边,故而更名为天湖城。 “军务在身,回来再看。”梁耀笑道,在梁绍瑜面前就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了,“三叔的工作可有什么难处?” “总的来说,移民的工作还是比较顺利的,但要说难处,那也不是没有。”梁绍瑜将早已准备好的工作报告和地图递到梁耀面前,供梁耀阅览。 “这两年来,经边疆移民局之手安置的移民不下70万,大小定居点不下500个,其中35万人安置在了西内布拉斯加地区,25万人安置在了科罗拉多地区,10万人安置在了西堪萨斯地区。 人嘛,倒是不缺,至于安置新移民所需的钱粮,中央每个季度的拨款,加上此前抄没的摩门教的教产也够用,唯一吃紧的是运力。” 梁耀埋头细细阅览梁绍瑜提供的移民工作报告,梁绍瑜提供的报告非常详细,具体到移民的来源构成,定居点的人口,负责人,以及定居点在地图上的位置都标注地非常详实。 边疆移民局的移民来源主要有三,最大的移民来源自然是从西海岸地区运抵的汉民,其次则是为躲避战乱从东部地区来的移民,最后则是归附的印第安熟番。 比如天湖城以北的夏延部落,移民局这边甚至帮助他们就地筑城,教授他们耕种制造,驱逐了附近负责清缴印第安人的联邦武装,让他们过上了相对稳定的定居生活。 “运力?你是指太平洋铁路的运力?”梁耀一面翻阅梁绍瑜提供的移民工作报告,一面问道。 “正是。”梁绍瑜点点头,“边疆地区很多东西都不能自产,物资紧缺,这里的物价要比西海岸地区高出一大截,刚刚从大清过来的新移民尚能忍受,毕竟他们的要求不高,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但西海岸的老移民和东部移民他们的要求可不仅仅是满足他们的口粮这么简单。物资不足则工商业不振,工商业不振后续的税收则难以得到保障。 好在目下边疆地区的移民还是以从大清国来的新移民为为主,这些人好管束,我们暂时还能够保持边疆新区的稳定。但我想这种稳定,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是西海岸那种繁荣的稳定。” 不同的移民群体需求和目的不同,对于能维持半饱,饿不死的就是盛世的新来的大清国移民而言,他们背井离乡,远渡重洋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这些人的需求自然是最好满足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难,对于移民到美洲有些年月的西海岸那些老移民而言,他们选择来到中部边疆地区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那么简单,而是有更高的需求。 如果长期不能满足这些西海岸oldmoney的需求,这些人迟早还是要回流到西海岸的。 更多的人留在狭小的西海岸地区内卷,这种情况确实不是梁耀所希望看到的。 不得不说梁绍瑜来到美洲后眼界开拓了不少,已经能够比较深刻地认识到美洲共和国是以工商业立国,农业只是共和国经济中最基础的一环。 “知我者莫过于三叔。你说这个情况我也了解过,但眼下边疆地区的边患才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平洋铁路的运力还是需要先紧着给军队用。”梁耀颇为无奈地说道,“再苦一苦边疆地区的少部分百姓,等解决了边患,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运力最大,成本最低的运输方式毫无疑问是水运,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是如此。 遗憾的是中部地区为落基山脉和绵延不绝的科迪勒拉山系所阻隔,期间断断续续的中小河流不少,但却没有一条能够直接将西海岸地区和中部边疆区直接连接起来的大江大河。 西海岸地区到中部边疆地区的交通大动脉目前有且只有一条太平洋铁路,铁路的运输效率虽高,但运力却是非常有限。军队这边占用的运力多了,民生方面所能使用的运力自然就少了。 这也是梁耀在征调了西墨西哥和犹他领地的民兵之后,就不再继续向北普拉特增兵的原因。再继续增兵,后勤就供应不上了,后续所增之兵不但不会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反而会成为累赘。 梁耀并不是在画饼,他现在将宝贵的运力优先给军队使用,就是为了在解决中部的边患后,将这部分运力给解放出来。 “如若开战,是否有陷入持久战的可能?”这句话在梁绍瑜心里头已经憋了很久了,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给抛出来,心里好有个底。 第六百五十九章:蟒蛇计划 持久战,这不仅是梁绍瑜不愿看到的结果,也是梁耀不能接受的结果。 梁耀在北美洲中西部地区的建设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毕竟经营时间有限,一旦陷入战争泥潭,到了比拼消耗国力的相持阶段。目前的美洲共和国肯定是耗不过北方联邦的。 “绝无这种可能。”梁耀非常果断坚决地给梁绍瑜交了底,“军事上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安心做好你的移民工作即可。” 真要到了持久战的那一步,梁耀宁可龟缩北普拉特要塞群坚守不出,继续积蓄实力,也不愿流血和北方联邦争夺中部大平原地区。 “如此,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梁绍瑜点点头,内心稍安,他继续说道,“其他方面现在还都能苦一苦,唯独有一样东西拖不得,那就是机床,目前边疆地区最缺的就是机床。能不能先紧着运一批机床过来?至少先运一批母床和紧要的备件过来。” 中部边疆地区不是没有工业,只是梁耀此前一直重点扶持北普拉特的军功产业,将萨克拉门托的部分军工产能转移到了北普拉特,以期在北普拉特地区建立起相对完备的军工产业,能够满足前线的需求以此节约未来在东部前线的军费开支。 在民用工业领域,中部边疆地区就比较薄弱了。中部边疆地区的工厂机械大多仰赖西海岸地区供给,就连工艺稍微复杂一点,对精度要求比较高的机械零件都无法制造。 在目前这种运力优先分配给军用的情况下,中部边疆地区的民用工厂压根不敢让机器高负荷运转,为了保护机器只能压一压产能。而产能不足就进一步导致了当地物资供给不足,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我给你特批150节火车皮,但这150节火车皮只能用来运输机床和机械零件。如果让我发现移民局的人徇私,用这些火车皮运送或者夹带不该带的东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梁耀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对于梁绍瑜的合理要求,在仔细斟酌之后还是匀了一点金贵的运力给梁绍瑜,同时也不忘给梁绍瑜打一剂预防针。 亲身经历过淘金初期物资短缺的加利福尼亚,梁耀很清楚对于几乎所有物资都稀缺的中部边疆地区而言运力意味着什么。 “我会亲自看着这些火车皮,出了问题拿我是问。”梁绍瑜信誓旦旦地向梁耀保证道。 “太平洋铁路乃我美洲共和国之命脉,近来可有东部的间谍探子潜入试图破坏太平洋铁路?”梁耀最后问起了铁路安全方面的问题。 “有,3月以来铁路警察巡逻时抓了十几个可疑的人,尚在审理之中,这事是由平克顿负责。”梁绍瑜回答道。 谈话间,不知不觉梁耀的专列就驶入了南普拉特河谷,普拉特河谷是中部边疆地区除了丹佛和天湖城之外人烟最为稠密的地区。 和丹佛、天湖城不同,河谷地形狭长,普拉特河谷最宽处也仅有八九公里,因此普拉特河谷没有特别大的城市。 当地的聚落形态以中小型的乡村乡镇为主,312个大大小小的村镇沿河岸分布,扬着白帆的帆船,喷着黑烟的小火轮有序地行驶在河面上。 靠近河流两岸的平地大多已经被开垦为水稻田和菜园,用于种植水稻和蔬菜。 稻米在美洲共和国是单价最高的主粮,只要自然条件允许,美洲共和国的农场主无论是华人还是从东部来的少量白人,一般都会优先选择种植水稻。 “这些稻田都是两年前最早垦辟出来的稻田和菜园,所产之稻米菜蔬除了部分留作口粮之外,余下的都卖给了驻守在普拉特要塞群的军队。 再往外的那些缓坡则被用于种植玉米,小麦,番薯和土豆,再陡一点的坡就只能种一些果树了” 一路上,梁绍瑜滔滔不绝地向梁耀介绍着他的工作成果。 随着西弗吉尼亚宣布加入联邦,第一批动员兵已经悉数抵达华盛顿,海军完成动员能够投入作战后。 东部的局势渐渐向北方联邦倾倒,对北方越来越有利。 负责东线战场指挥的是战争部长斯科特中将,这位目前北方联邦军衔最高的将军。 局势逆转,此时的斯科特已经不再满足被动困守华盛顿一隅之地,而是谋求主动出击。 作为北方元老级别的宿将,联邦军是什么鸟样,南方叛军的战斗力如何,将领素质高低,斯科特不说了然于胸,但至少是心知肚明的。 斯科特清楚以目前联邦军这些乌合之众,短期之内是无法在陆地上对南方叛军取得速胜的。 他十分笃定地认为目前北军的突破点是在海上,而不是在陆地上。 北方联邦军的陆军相较南方叛军的陆军没有绝对的优势,但他们的海军相较南方叛军的海军则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偌大一个南方,能入得了斯科特法眼的海上力量也仅有德克萨人所掌握的一支中等规模的浅水重炮舰队。 然而德克萨斯人花重金打造的这一支舰队是不折不扣的绿水舰队,只用用于保卫休斯顿港,无法用于远洋作战,因此德克萨斯人的舰队无法对联邦的海军产生威胁。 联邦首都华盛顿,战争部办公室内,温菲尔德?斯科特正站在一张铺满地图的桌子前,他目光专注,眼神坚毅。 斯科特身着一件笔挺的蓝色将军服,肩膀上的金线在夕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他的右手稳稳地握住一根长长的羽毛笔,左手则微微颤抖着扶在桌边,在摊开的地图上描描画画。 斯科特身后站着两位将军,这两位将军无不是双手虚抬,神情紧张,他们担心这位年迈的联邦老将会因操劳过度而倒下。当然,他们在内心深处也希望斯科特能够倒下,毕竟战争部部长的位置只有一个。 斯科特身后的两位将军分别是刚刚被林肯提拔为陆军总参谋长的亨利?哈勒克将军和共和党人将军,林肯内阁的重要成员海军部长吉迪恩?威尔斯。 斯科特所描画的地图上详细地绘有南部各州的地形和交通要道,包括南方的河流、港口和铁路。 斯科特缓缓地将羽毛笔指向墨西哥湾和大西洋沿岸,那里是南方联盟赖以生存的海上补给线。斯科特的眉头紧锁,低声自语道:“要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必须切断南方的所有生命线,孤立他们,让他们无法获得外界的援助和补给。” 他继续沿着密西西比河向北移动笔尖,蜿蜒而下的密西西比河仿佛一条贯穿南北的天然屏障。斯科特知道,密西西比河将是北方战略最为重要一环。 “我们需要控制密西西比河,”斯科特喃喃道,“从内部切断南方和西部的联络,分割南方和西部,逐步削弱他们的抵抗力,各个击破。我不仅要断绝南方和欧洲的联系,也要断绝南方和西部的联系,尽管目前这两股反叛势力还没有结盟。” 斯科特的思路逐渐清晰,挥笔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道封锁线,环绕着南方的各大港口与主要交通要道。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整个南方被环绕的地图上,仿佛一条巨大的蟒蛇正紧紧地缠绕着它的猎物,逐步收紧。 “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管这个计划叫做蟒蛇计划。”斯科特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窗外的远方,似乎远方的天际有一条正在蠕动身体的蟒蛇。 “我们很难速战速决,但我们可以像蟒蛇一样,慢慢地绞杀敌人,绞到他们窒息,直至完全失去反抗的力量。” “奥马哈几乎就处于普拉特河和密西西比河干流的交汇处,阁下的计划能否得以成功执行,取决于麦克莱伦能否稳定住中部边疆地区的局势。”亨利?哈勒克的指尖指着地图上的奥马哈,旋即他的指尖缓缓向西。 “这两年多来,梁耀在这些地方大肆移民,甚至拉拢到了以夏延部落为主的印第安诸部落支持,当地的形式对我们而言并不乐观。” 普拉特河这条密西西比河支流大部分地区处于西部叛军的控制之下是在场三位身居高位的北方将领的一块心病。 “这些情况,两年前梅森就多次向我汇报过了,他是一个称职的军官。”提及此事斯科特不禁皱起了眉头,“只可惜当时的总统要是林肯先生能早点当上总统,中部边疆地区的局势或许不会像今天这么糟糕。” 上一任总统布坎南不堪归不堪,但他对斯科特并不薄,想到这里斯科特还是下意识地控制住自己,将不称职这三个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换了一种相对而言更加委婉的说法。 “梅森将军对麦克莱伦很不满,我担心这会影响到中部边疆地区的大局。”亨利?哈勒克忧心忡忡地说道。 “梅森的不满情绪我能够理解,我会想办法安抚住他的,我相信梅森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斯科特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至于麦克莱伦,我们也不能说他这么做有什么错。要是把新兵塞给梅森,于卡尼要塞群的防御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给梅森添堵。要是忍痛把老兵割给梅森,不仅会削弱奥马哈的防御,第二轮动员兵的训练工作会被延误。说到底,这还是我们准备不够充分,动员来得太迟了。” 第六百六十章:国会老爷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斯科特是在行伍浸淫多年,靠挣军功,熬资历一步步才一步步慢慢爬到美利坚军界的顶端,并非纸上谈兵之辈。 他能体谅麦克莱伦和梅森的难处,这时候去纠结两人孰是孰非毫无意义。 眼下,他最关心的是他精心制定的蟒蛇计划获得林肯的认可,早日在国会获得通过。 在其位,谋其事。 他是负责统筹全局的元帅,要站在战略的层面去考虑问题,无论是麦克劳伦还是梅森,都只是斯科特战略布局下的棋子。 “亨利,你把我的计划整理一下交给总统,务必要让这份计划早日通过。”斯科特感到很疲惫,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精力无法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制定蟒蛇计划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斯科特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是,阁下。”参谋长亨利?哈勒克仔细地为斯科特收拾好桌面,夹着一堆厚厚的计划文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战争部长的办公室。 “阁下,海军在巡逻时抓到了南方伪政权向英国和法国派出的使节,他们妄图和英国与法国建立外交联系。”一直一言不发的海军部长吉迪恩?威尔斯向斯科特汇报说道。 听闻此事斯科特波澜不惊,似乎南方此举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吉迪恩,你是阁员,你有权向总统阁下直接汇报此事。”斯科特身体微微向后倾倒靠在椅背上,以便让自己这副风烛残年之躯更舒服一些。 “阁下,我明白,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南方的伪政权肯定会继续向欧洲那边派出使节,我们在大西洋的海岸线足足有八千多英里长,我们的海军不可能做到每次都拦截住他们。”吉迪恩?威尔斯忧心忡忡地说道。 “和英法交涉,通过外交渠道向他们施压,方是治本之策。” 斯科特面色一沉,吉迪恩?威尔斯这番话也说到了他的痛点,他的蟒蛇计划可以拦截南方的船,但无权拦截英国和法国的船。英法两国的船真要硬闯北方联邦舰队的防线为南方输送物资,他还真没辙。 英法这两个强国的政府首脑,真的会在意美利坚的施压吗? 心烦意乱的斯科特不耐烦地打断了吉迪恩?威尔斯:“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直接去向总统汇报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斯科特的蟒蛇计划经过亨利?哈勒克的整理完善很快被呈送到了林肯的总统办公桌上。 在仔细研读,和内阁成员们们对蟒蛇计划完成评估后,林肯对斯科特的蟒蛇计划大为赞赏。 比之民间的广大的蒙氓和军中对建功立业着魔的中下层军官,以林肯内阁为代表的大部分政府高层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所谓的速战速决论,三个月对南方的叛乱完成镇压,再用三个月荡平西海岸,彻底结束这场美利坚建国以来最大的内部动乱是不可能的实现的。 饶是坚信北方最终能够取胜,对内战的结果非常乐观有信心的林肯,也只认为自己能够在第一个任期之内结束战争。 林肯也赞同以北方联邦更为雄厚的国力拖垮南方和西部,用绝对的实力获得内战的胜利。 斯科特的蟒蛇计划与林肯的想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林肯非常支持斯科特的计划,并且毫不吝啬地在所有内阁成员面前称赞斯科特高瞻远瞩,是联邦联邦政府最具战略眼光的将领。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斯科特是内战初期北军最为优秀高级将领,只可惜斯科特年事已高,无法上前线指挥具体的战役。 但美利坚自由国情在此,美利坚是一个民主国家,林肯和他的内阁非常认可斯科特的蟒蛇计划不代表蟒蛇计划就能马上通过并付诸实施。 蟒蛇计划能否顺利落地取决于国会那些很多对军事一无所知,对南方和西部缺乏客观认识,缺乏长远目光的国会议员们。 林肯和他的内阁只需要提交计划方案,而国会老爷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果不出林肯所料,蟒蛇计划的方案刚刚被提交到国会便遭到了超过三分之二的议员们的反对,并且反对蟒蛇计划的议员又以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这些东北大州的众议员为主。 国会的这些议员各怀鬼胎,有些希望速战速决,早日恢复正常的经济秩序,尽可能减小经济损失,一些则是已经在国会大厦内做起了战后瓜分南方和西海岸优质资产,将南方的棉花、甘蔗、烟草种植园,西部的黄金、石油、工厂据为己有的春秋大梦。 而那些座位空着的议员则是已经到前线,准备见证历史,一睹北方联邦的十万雄师平南征西,完成统一的伟业。 这些议员们已经不是在半场开香槟了,而是还没开场就开香槟庆祝。 “这些混蛋!还嫌前线不够乱么?” 得知有一些议员已经迫不及待地到华盛顿前线和奥马哈前线观战,林肯几乎要被气得吐血。 到华盛顿前线观战也就算了,毕竟南军主力距离华盛顿只有三十几英里,华盛顿作为首都不仅需要两翼和后方的安全稳定,前方也需要更大的战略纵深。北军必须将南军往更南的地方赶,压缩南军的活动空间。林肯已经做好了对南方作战的准备,开启会战就在这几天。 但是他娘的到奥马哈观战是什么鬼?林肯和他的内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西部叛军宣战,还在和西部进行洽谈,尽可能地拖延西线战事爆发的时间。 “我也是刚刚统计票数的时候察觉票数不对,这才发现有46名议员缺席会议。”林肯的总统尼克尔低着头向林肯解释到。 这些议员们做的确实太荒唐,他们抵达前线不可避免地会给前线的将领增加压力,尤其是一些拥有退役军官身份的议员,难免会对前线的将领指手画脚。 这些离开军界多年的退役军官,一旦插足前线的指挥调度,结果将会是灾难性地,难以挽回的。 “哼!随他们去吧!腿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了他们的去哪里。”林肯非常气愤地哼了一声,旋即对尼克尔交代道,“先多做参议员的工作,赞成蟒蛇计划的参议员还是很多的,至于众议员那边,先缓一缓吧。另外电令麦克莱伦,告诉他,除了战争部和我的直接命令之外,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的工作。” “明白,阁下。”尼克尔愁眉苦脸地说道,“阁下,我担心这份计划不久后就会被送到戴维斯和梁耀的办公桌前。” 第六百六十一章:不是西部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西部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林肯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这份计划被送到梁耀和戴维斯的办公桌前只是时间问题。” 上百个议员都看过蟒蛇计划的计划书,泄密是必然的。 可偏偏林肯对此无能为力,虽然林肯很反感以梁耀和弗里蒙特为首的公民党在加利福尼亚搞一言堂。但有时候林肯也很羡慕梁耀,他相信以梁耀的性格如果是西部想要通过一份战略计划,梁耀最多也只会在他的内阁过一遍,根本不会送到他们的议会投票讨论,因此无需担心泄密的问题。 “逮捕的那些南方派往欧洲的使者该怎么处置?”尼克尔请示林肯道。 “将他们羁押起来。”林肯理了理头绪后说道。 “让我们的人在欧洲加强宣传力度,以英法为首的欧洲国家,尤其是英国以前不是一直喜欢站在干岸上抨击我们美利坚野蛮的奴隶制度,要求我们废除这一不人道的制度,拥抱文明世界的怀抱吗? 现在我们真的要将奴隶制度扫入历史的垃圾堆里了,如果他们真是他们口中文明世界的人,应该站在我们,也就是文明的这一边,而不是和南方那群奴隶主眉来眼去。” 虽说美利坚合众国现在还没有正式颁发法案彻底废除奴隶制,但在和南方蓄奴州彻底撕破脸后,废除奴隶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美利坚自建国以来没少因为留存奴隶制饱受以英国为首的欧洲文明国家的诟病,现在欧洲那些文明贩子却和南方眉目传情,甚至有为南方提供援助的苗头。这让林肯感到极度不适。 林肯很清楚英国这些率先崛起的欧洲国家对大洋彼岸美利坚的奴隶制问题如此上心,与人道和文明无关,而是出于政治立场。 以英国为例,英国人针对南亚以及其他殖民地人民的暴行,比之南方的那些奴隶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南亚发生大饥荒,饿死成百上千万人的时候,林肯可没见过威斯敏斯特宫内那些衣冠楚楚的文明绅士指责英印当局的官员不作为,反而还大肆将孟加拉的粮食一船船拉出去卖。 “此举只能针对南方,西部却没有蓄奴。”听到林肯和尼克拉的谈话,正在走廊抽烟的国务卿西沃德走了上来。 西沃德很想断绝西部和欧洲国家的联系,不希望西部获得欧洲国家的支持。 “梁耀和拿破仑三世的私人关系不错,现在拿破仑三世正在墨西哥亲征,我已经收到了西部为拿破仑三世的亲征提供帮助的确切消息,我很担心西部和法国走得太近。拿破仑三世是个雄心勃勃的君主,有意拓展法兰西帝国在美洲的影响力。” 八十多年法国的一位皇帝帮助他们打赢了艰难的独立战争,难保八十多年后的这位法国皇帝是否也会在北美大陆扶持起一个新的国家。 “凡是都有个轻重缓急,眼下南方的优先级显然要高于西部。”林肯说道。 “梁耀似乎已经看出我们没有和谈的诚意,根据线报,他已经动身前往北普拉特了。”西沃德抬头看向林肯。 “第二批动员兵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他们还不是西军的对手。”林肯沉吟片刻,非常无奈地说道。 他到过西部,近距离观察过梁耀的西军,西军军容之严整,纪律之严明,武器之精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联邦仓促动员起来的这些动员兵,在没有完成整编训练的情况下,纵然对西军有数量优势,也很难击败西军。 “以阿斯平沃尔为首的四十多名参议员和众议员,联名要求我们必须对西部采取强硬措施。”提到阿斯平沃尔等人,西沃德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嫌恶之色。 “他们要求我们早日对西部采取军事行动,就算动员兵不能立刻投入战斗,至少也应该在经济上有所动作,给西部施加压力,比如没收西部在纽约的代表性资产水晶宫商场。” “胡闹!水晶宫是纯粹的西部的资产吗?范达泽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大公子威廉也持有水晶宫很大一部分的股份!”林肯怒道,“谁不知道阿斯特家族和西部财团以及纽约的那些荷兰佬积怨已久,他们这是想公报私仇。” 阿斯平沃尔等人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林肯的,阿斯特家族早年被梁耀联合纽约的荷兰裔新贵排挤出加利福尼亚,未能从西部的淘金热中分得一杯羹,这是美利坚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肯还没有蠢到被阿斯平沃尔等人当枪使的程度。 他的前任布坎南任内就曾被东北地区的oldmoney胁迫着对西部实施过经济制裁,煽动排华运动,试图拿到西部以煤油为首的化工产品在东部地区的销售权。 可结果呢?这场制裁还不是以东部的失利黯然收场? 西部的产品已经深入到东部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彻底断绝和西部的经济联系,底层的小民将没有物美价廉的煤油可用,中产家庭将买不到质量可靠、价格合理的缝蝴蝶牌缝纫机和彪马牌自行车,铁路公司购买的西部机车以及后续的维护服务将成为问题,各个工厂将使用更为昂贵的动物油膏润滑机械等等. “如果他们能够生产出和西部质量相当,哪怕是质量稍次一些的同类商品,我们又何至于在经济上受制于西部。”西沃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历届政府将他们这些人保护得太好了,现在他们不仅无法和欧洲的同行竞争,就连西部都竞争不过。” 西沃德早年和林肯一起在大西洋铁路公司担任过法律顾问,他很清楚一旦和西部断绝经济上的往来,整个联邦的国计民生都将受到影响。 十年前是西部离不开东部,时移世易,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已经是东部离不开西部了。 林肯的判断是正确的,蟒蛇计划还没有通过,刚刚抵达北普拉特的梁耀就已经收到了蟒蛇计划的文本资料。 这些文本资料是电报局的工作人员在收到电报后连夜转译的,尽管缺失图像资料,但在参谋部参谋们努力之下,他们还是绘制出了蟒蛇计划的相关地图。 “斯科特真帅才也,要是斯科特再年轻个二三十岁,他将是我们极为难缠的对手。”在仔细看完蟒蛇计划后,梁耀毫不吝啬地评价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细细的白线 梁耀手中的这份蟒蛇计划和历史上斯科特所提出蟒蛇计划整体思路没有变,但在细节上有所不同。 这份蟒蛇计划强调了利用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水系和现有的铁路网络在中部边疆地区构建起完整的防御体系,以期实现将西部的势力遏制在北普拉特河谷的战略目的。 “斯科特想要实现他的蟒蛇计划,至少还要再拿下整个德克萨斯。”克鲁格一眼就看出了蟒蛇计划的缺陷,补充说道,“除了太平洋铁路之外,我们亦能够通过加德铁路和南方建立起联系。” 克鲁格非常佩服梁耀的战略眼光,加德铁路计划提出之时,看好、支持修建加德铁路的人并不多,多数人认为有一条太平洋铁路沟通东西就足够了。南方经济相对落后,人口稀疏,修建加德铁路能够获得的经济收益实在有限。 克鲁格甚至怀疑梁耀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才不计成本,赶在1860年之前将加德铁路修好。 “斯科特这个老狐狸应该能看到这个问题,只是他暂时还无能为力。”梁耀环视在场的美洲共和国国防军中高级将领,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当初送到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那批少年逐渐开始挑起军队的大梁。 “如果以克里米亚战争的战争烈度,以我们现有的弹药储备,能持续打多久?” “三个月。”埃尔维斯在经过一番粗略的计算后给出了一个粗略的答案,但他仍旧不忘补充说道,“但考虑到我们的对手是北方联邦军,我们的弹药储备至少能够支持我们打一场5个月的高强度战争。” 埃尔维斯曾经带领军事考察团到克里米亚进行考察过,这场战争是近年来欧陆烈度最大的战争的。 梁耀将这场发生在北美大陆的战争和发生在欧陆强国之间的大战进行类比,难道是梁耀认为这场战争的烈度将和发生在欧陆强国之间的战争相当? 这在埃尔维斯看来是难以置信的,毕竟进入工业时代以来,没有哪个地区的战争烈度能和欧陆相提并论。发生在大清国内战在规模上很大,或许可以比较一番,但从本质上来讲这场内战仍旧是一场介于古典战争和现代战争之间的战争,并不是工业时代的战争。 “你的意思是,北方联邦军不如沙俄的军队?”梁耀反问道。 “不是的阁下,根据我的考察,北方联邦军的军队质量要优于俄军,只是在规模上无法和俄军相提并论。”埃尔维斯说道。 目前的联邦军拉胯归拉胯,但再怎么讲,北方联邦的工业水平要强于沙俄,兵源素质也比俄军的那帮农奴强,因此埃尔维斯还是认为比之俄军,北方的联邦军还是要更强一点。 “这取决于联邦政府的动员水平。”克鲁格思虑良久,这才开口说道。 “联邦政府上一次实行全面动员还是在四十多年前,如果联邦政府的动员能力仍旧停留在四十多年前的水平,联邦军将不足为惧。如果联邦军能够达到欧洲二流国家的动员能力,联邦军将有能力和除了英法之外的欧陆军队掰掰手腕。” 显然,梁耀对克鲁格的回答更为满意,动员能力是检验一个近现代国家的重要标准。 四十多年前的美利坚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农业国,其在第二次独立战争时期所表现出来的组织动员能力无疑是灾难性的,因此那场战争美利坚输给英国一点也不冤。 至于时间更近的两次美墨战争,美利坚都还没达到需要进行全国范围内动员的程度,因此克鲁格对步入工业时代的美利坚动员能力没有底,故而不敢妄下论断。 但作为后知一百多年的梁耀,对进入工业时代的美利坚动员能力则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在林肯的组织下,北方联邦当然具有欧洲二流强国,甚至接近欧洲准一流强国的动员能力和组织水平。 只是美利坚的第一次总动员是为了打内战,也不知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对于此时的美利坚国民,至少是南方国民而言,是不幸的。 “以三个月为限,制定一份歼灭卡尼要塞群和奥马哈的北军,五天之内,我要见到你们的作战计划。”梁耀下达了命令。 现有的弹药军需储备能打三个月的高强度战争不意味着美洲共和国国防军只能打三个月,只是受限于太平洋铁路的运力和北普拉特兵工厂有限的产能,后续的攻势相较于战役初期肯定会减缓。 会议结束之后,梁耀让蔡司给罗伯特?里和戴维斯发电,向南方透露他们将在近期发起军事行动的消息,给南方高层吃上一颗定心丸。 南方高层优柔寡断的态度让梁耀对南方的这群奴隶主心生鄙夷,他知道南方这群奴隶主在想什么。 无非是寄希望于欧陆强国的支持以及西线战场能为他们分担军事压力。 既想独立又不想流太多的血,这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情?南方这群人到底还是一群不能成大事的家伙。 这帮家伙真以为自己棉花原产地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棉花的丝线很细很脆弱,脆弱到一个三岁孩童都能轻易扯断它。同时这又是世界上最粗壮有力的绞绳,只要我们愿意,这细细的棉花线可以让全世界为之窒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里士满,南方邦联的总统戴维斯正在国会上声情并茂地进行着他煽动人心的演说,向他国会议员们展示着他手里被称作白色黄金的东西。 “英格兰的兰开斯特郡、德比郡、柴郡等地的棉纺产业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的繁荣时期,是什么造就了这一繁荣?” “是棉花!”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詹姆斯?亨利?哈蒙德率先回答道,“准确的说,是比印度和埃及还便宜的棉花!” 哈蒙德是一个坚定的分裂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南方政治家和种植园主,早年他因他的“棉花王论”而在南方闻名遐迩。 所谓的“棉花王论”是19世纪中叶美利坚南方极为流行的一种经济和政治信念,认为棉花是美利坚经济乃至全球经济的核心,强调南方种植园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地位。 该理念可以简要地概括为,世界经济靠英国,英国经济靠棉纺织业,英国棉纺织业靠南方的棉花输入,四舍五入等于世界经济依靠南方的棉花。 南方的种植园主们相信欧洲国家,尤其是依赖棉花进口的英国,不得不在战争中支持南方,或至少通过调解来缓解冲突。 第六百六十三章:谁更可靠 “是的,棉花。”讲台上的戴维斯继续侃侃而谈。 “仅去年一年,我们光是向英国出口的原棉就有12亿两千三百万磅之多,离开了我们的提供的棉花,英国的2700多家棉纺场将无法运转,3000万台骡机和36万台织布机将成为摆设,超过六十万纺织工人将失业。” 戴维斯还是有做过一些功课的,1860年英国超过73%的原棉都是从美利坚南方进口的,第二大进口地大英帝国女皇上的明珠印度仅为英帝国贡献了两亿四千三百万磅原棉。 棉纺织业作为英帝国的支柱产业之一,仅本土直接雇佣的工人就超过了六十万,如果算上上下游相关产业,说棉纺织业是英帝国本土百万纺织工衣食所系业毫不夸张。 同样是1860年,英帝国出口了3.18亿码棉布和11200吨捻线和纱线。出口总值创下了历史记录的3600万英镑。 无论是出于维护国内稳定的考量还是数百万英镑的关税收入,视财如命英国人都没有理由不对他们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棉花产地上心。 除非英国佬不顾英属印度上亿农民的死活,让印度老农们完成改稻为棉的伟业,为大英帝国在一两年的时间内种出60万吨棉花。 显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就是戴维斯等人的底气所在,他们坚信欧洲的那些贸易伙伴一定会出手干涉北美的局势。 言及于此,心潮澎湃的戴维斯将讲台上的《蟒蛇计划方案》高高扬起,旋即狠狠地摔在地上:“所以北方佬的这个狗屁蟒蛇计划就是一个笑话!就算他们非法扣押了我们派往欧洲的使者,那些欧洲人等到库存的棉花见底的时候也会急着上门来找我们的!” 戴维斯的这番话引得南方的这些议员们的阵阵讪笑,这次会议在南方议员们嘲笑斯科特无谋,林肯少智的欢声笑语中愉快地结束了。 “总统阁下,紧急电报。”会议刚刚结束,在国会门外等候已久的罗伯特李匆匆找到意犹未尽的戴维斯,“梁耀已抵北普拉特,他们将在一周内对北军发起军事行动。” “哦?”满腹狐疑的戴维斯从罗伯特李手中接过电文,在仔细看过电文后仍是一副举棋不定样子,“难道他是想撺掇我们和北军先行决战?” 戴维斯很清楚南北之间的大战是无法避免的,除了积极地和大西洋彼岸的欧陆国家进行联络之外,戴维斯也在积极备战。 但戴维斯心里仍旧有他的小九九,那就是希望西军和北军在西线展开会战,分散北方联邦的军事力量,为他们北上击败北方联邦创造时机。 “眼下里士满的局势日趋恶化,无论梁耀是作秀还是真要对卡尼要塞和奥马哈的联邦军动手,我们都应当尽早出兵,消灭距离里士满不到30英里的北军。”罗伯特李对戴维斯说道。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远隔重洋的欧洲国家身上,不如和同在北美大陆的美洲共和国遥相呼应,从南,西两个方向挤压北方联邦的战略空间,迫使北方早日承认我们独立的既成事实,尽早结束战争。” 罗伯特李认为戴维斯对所谓的欧洲盟友抱有太高的期望,甚至是有点不切实际。毕竟至今都还没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明确表态支持南方邦联。 较之远隔重洋的欧洲国家,罗伯特李认为同在北美洲大陆的美洲共和国是更可靠,更值得拉拢的战略合作伙伴。 尽管到目前为止,萨克拉门托方面并未明确表露出要和他们结盟的意愿,但截止目前,美洲共和国仍旧是唯一一个稳定地向他们提供军火的国家,因此罗伯特李认为和美洲共和国交好,协同作战是更切合实际的选择。 罗伯特李力主早日出兵是出于公私两个方面的考量,于公他希望能在北军的第一批动员兵未完成整备之前出击,予以北军最大程度的杀伤。 于私,他希望将战线北移,让他的家乡弗吉尼亚尽可能地不被战火波及到。 罗伯特李看过麦克莱伦等人向他提交的克里米亚战场的军事考察报告,也清楚如今的枪炮有着怎样的破坏力。他不希望弗吉尼亚成为下一个克里米亚,更不希望里士满成为下一个塞瓦斯托波尔。 “如果这只是梁耀放出的烟雾呢,你考虑过后果没有?”戴维斯对罗伯特李的这番建言颇为不满,比之同样刚刚脱离合众国独立的美洲共和国,戴维斯对欧洲伙伴抱有更高的期望。 “既然梁耀说一周内对北方佬采取军事行动,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等他一周。” 戴维斯并非孤陋寡闻之辈,恰恰相反,在没担任总统之前,戴维斯就比较关注西部的信息。只是戴维斯此前都是通过报刊,最多是一些照片来了解西部,他并没有亲身抵达过西部。 戴维斯认为在过去的十二年里,西部虽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发育时间终究还是十分有限,其实力根本无法和北方联邦相抗。 再者,戴维斯本人也是行伍出身,西部的根基在西海岸地区,梁耀要用兵的地区在中部边疆地区,两地之间相隔上千英里。和后方基地隔着上千英里大规模用兵的难度要远甚南军美墨战争时期他们翻山越岭攻夺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 因此在看到梁耀要对北军发起军事行动的电报之时,戴维斯持怀疑态度。 “阁下!一周时间足够北方佬完成好几个民兵团的整编!”见戴维斯这般态度,罗伯特李急道,“越早出兵对我们越有利!” 罗伯特李是南军中位数不多对南军,北军,西军都比较了解的将领,他很清楚南北之间国力悬殊,越拖到后面局势将对他们越不利,因此罗伯特李希望能够尽早出兵,至于欧陆国家的援助,罗伯特李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梁耀是一个乐于扩展生存空间的人,垂涎中部边疆地区已久,罗伯特李倾向于相信梁耀是真的要对中部边疆地区用兵了,否则他没有必要亲自跑到北普拉特。 “好了,罗伯特,回去等消息吧。”戴维斯不耐烦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应者寥寥 从红月开始 作者:黑山老鬼 第一章回家 暗红色的月亮低垂在城市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之上,几乎撑满了半边天空。 一辆暗黑色,车身上多处布满锈迹的环城列车,飞快的在红月的注视下穿行过了整个城市,而在这列车里面,身着各色衣服的乘客们有的在看报,有的在昏暗灯光下打着瞌睡。 “叮,月亮台站到了!” 陆辛从瞌睡之中惊醒,提起了袋子,随着涌动的人群,流出了车厢。 他背着袋子,走过了肮脏而破旧的台阶,满是报纸的站台,走到了这座城市的地面,抬头看去,周围霓虹灯的光芒,使得这座城市的街道,以及街道上的人群,都有种五颜六色的怪异感觉,但无论街道上的颜色多丰富,这座城市上空的红月亮,仍代表着这世界的底色。 自从三十年前红月亮事件出现,整个世界便一直是这样子的。 当然,陆辛并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同,他是在红月亮事件之后出生的,世界一直这样。 他背着袋子穿过刚下过雨的小巷子,登上了一栋破旧的老楼,电梯又坏了,于是他只能走楼梯,慢慢的来到了四楼四零一室之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门沉重的屋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冷艘艘的,但屋里却温暖,柔和。 厨房里,爸爸正在炖肉,高压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散发出了诱人的肉香。 妹妹正卧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看一部很老的动画片,海绵宝宝。 妈妈优雅而得体,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开襟衫,正站在窗边跟人打着电话。 “九哥哥你回来啦!” 看到陆辛走了进来,放下被包,妹妹抬起头来,甜甜笑着打招呼。 “小十七今天在家乖不乖,你想要的小熊我给你买回来了!” 陆辛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一只棕色的小熊递给她。 “啊,谢谢哥哥,我好喜欢!” 妹妹开心的跳了起来,将小熊抱在了怀里。 “回来啦?” 妈妈抬头看了陆辛一眼,笑着点了下头:“坐下休息一会,很快就要开饭了!”χsΖWω捌.йΕΤ 陆辛点了点头,坐在了餐桌旁边。 …… …… 桌上已经摆了四副碗筷,还有几碟青色的小菜,米饭盛在了碗里,已经有些凉了。 hΤtρδ://wWw.xszWω㈧.йêt/ΗtΜζ/一②4/壹二4㈦1柒/五⑤壹0肆5贰2.ΗτΜξ 但是,一家人都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 妈妈正继续在电话里温柔的说着:“张姐,其实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您不要生气,当然,我这件灰色的羊毛衫款式确实老旧了点,但是怎么说它不好看呢?……是的,我就是因为这件事给您打电话的……您当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我知道您心里这么想了……” “没有没有,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您道个歉……您不好骂人的,太不文明……” 爸爸剁骨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隐隐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人渣,废物,随便闯进别人家里,该死,都该死……妈的吃这么多,怎么剁都剁不完,怎么煮都煮不干净!” 妹妹这时候正开心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那只棕色的小熊一点一点的撕开,用两只去扯,用那一口雪白细密的牙齿去咬,把棕色小熊的耳朵咬了下来,眼睛咬了下来,两只胳膊,一点一点的扯下来,认真看着胳膊与小熊身体分开的过程中,露出了一种激动而满足的表情。 んTTpδ://Www.XSZWω8.ΝΕt/HtΜl/①②ч/㈠㈡四柒壹⑦/㈤㈤1○④㈤②二.Ητ “要等一会再吃饭了!” 妈妈已经放下了电话,温柔的说道:“我跟邻居张姐有了一点误会,我去跟她道个歉!” 说着,顺手拿出了抽屉里面的剪刀,优雅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 …… 陆辛静静的坐在餐桌旁边等着。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红月亮事件出现伊始,世界有过很长一段混乱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去,也就出现了许多像陆辛一样的孤儿,他们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成年之后,就消失了,而陆辛能够被爸爸妈妈收养,有一个温馨的家,不知多少人羡慕。 当然,这个家庭,这些家人,有些时候会有一点点怪。 但这个家庭,在这个破败而肮脏的小小的卫星城里,还是很圆满的。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道:“张姐已经跟我和好了!” んΤΤΡS://ωww.xSZWω㈧.NēΤ/HΤΜζ/一二肆/①㈡ч柒一柒/5五一0ч⑤贰2.HTMし 陆辛发现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羊毛衫领子下面,多了一块不起眼的血迹,很新鲜。 一家人开始吃饭了。 妹妹仍然抱着她那只小熊,小熊被她撕开之后,又缝了回去。 只是身体拼凑的歪歪斜斜,满满都是粗糙的针角,但妹妹比之前还要喜欢。 爸爸坐在了餐桌前,打开了一瓶标签已经污损的看不出字迹的白酒,夹一筷子青菜,便一口气干掉了一杯。桌上没有肉,爸爸喜欢砍骨头,炖肉,但从来不让人吃,也不让人靠近他的铁锅。他身上还穿着塑料围群,上面溅着血污,有几只苍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外面有警笛声接近,嘈杂的人声不停的传来,不知在说些什么。 “啪!” 爸爸忽然用力放下了酒杯,鼓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窗外:“吵吵吵,就他妈知道吵,连顿安稳饭也不让人吃,废物警视厅,什么也查不出来,废物街坊,天天就知道偷看别人!” “你别吓到孩子!” 妈妈夹起了一根青菜,小心吃着,鲜红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刺眼。 陆辛记得她没有涂口红。 “去他妈的孩子,该死,都该死!” 爸爸更为愤怒,五指紧紧的抓着酒瓶,暴起了青筋,骂道:“婊子,你也该死!” “是的,在你眼里,所有人都该死,只有你不该死!” 妈妈笑的优雅从容:“因为你最后要留着收尸是么,你喜欢给人收尸!” 她说着,放下了碗筷,温柔的笑着,看向了爸爸:“因为那些人活着时,过的都比你好,都比你有本事,所以你特别不喜欢看到他们活着,你喜欢看着他们再也没法说话的样子!” HττΡδ://xSZWω8.йēt/HτMし/壹②ч/①贰㈣㈦㈠柒/五五1○㈣伍②㈡.ΗTΜL “闭嘴,闭嘴你知道么?” 爸爸果然被母亲激怒,他猛得摔碎了酒瓶,冲上去掐住了妈妈的脖子。 “咯咯……” 妈妈笑的非常开心,哪怕已经被掐的脸都紫了,笑容还是很优雅:“废……废物……” “啪!” 爸爸终于忍不住,开始拳脚相加,撞得餐厅不停晃动。 “哇……爸爸不要打妈妈啦……” 妹妹吓得大哭,紧紧抱紧了小熊,忽然又脸色一变,咯咯狂笑:“好玩,好玩,真好玩……” 一边大笑着,她忽然翻身跳起,像一只灵活的蜘蛛,爬到了天花板上,两只脚勾住了吊灯,也不知怎样就固定住了身体,扭曲着转过头来,看着下面打斗的样子,嘴里叼着那只玩具小熊,两只手用力的拍着,口中还呜咽不停的,像是笑,像是在哭:“太好玩啦……” 爸爸越来越愤怒,身体像是在不停的扩大,肌肉撑破了衬衫,露出了青色的,长满了刚挺黑毛的脊背,五官变得扭曲而硕大,挥舞着拳头,用力的向着妈妈打了下去,一拳又一拳,而妈妈已经被他打的皮开肉绽,但是声音还是那样的优雅:“真好呢,这无能的狂怒样子……” 陆辛端着米饭,坐在已经被掀倒的餐桌旁边,慢慢的吃着碗里的米粒。 红月亮事件之后,有个温馨的家庭很难得呢…… 虽然自己的家里,家人也会有一些小毛病,有时候也会吵架,打架,但还是家呀…… …… …… 窗外,正对着陆辛家客厅窗户的一个房间,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室。 有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短发女人,正通过一个望远镜观察着陆辛的房间。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看到那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陆辛正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饭,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但那个房间,却像是生出了地震一般,桌椅被掀翻,吊灯不停的摇晃,窗户玻璃上,时不时出现一团白花状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上面。 “第十三号精神异变观察者的念力出现了!” 她身边两位穿着精致工作装的年青男子一个在飞快的计算,一个在记录。 “他有被招募的潜质么?” hTtΡδ://xSZωw㈧.йèT/ΗΤ/一㈡④/①㈡Ч㈦1柒/五5㈠0④五2二.んT “潜在威胁有多大?” “具体能力是什么?” 短发女人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不像其他的精神异变者,前期就会显露出很强的异变形态,比如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或是无意间释放精神瘟疫等等,他看起来很正常,每天都可以正常的上班下班,甚至可以很好的处理工作,但精神偶尔会出现紊乱!” “听起来很有潜力,也很好引导!” 在他们身后,一个面容有些威严的男子道:“有试过让造梦师进入他梦境做测评么?” “有!” 红西装的短发女子轻轻点头,道:“但那个造梦师进入他梦境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北美新玩家 从红月开始 作者:黑山老鬼 第一章回家 暗红色的月亮低垂在城市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之上,几乎撑满了半边天空。 一辆暗黑色,车身上多处布满锈迹的环城列车,飞快的在红月的注视下穿行过了整个城市,而在这列车里面,身着各色衣服的乘客们有的在看报,有的在昏暗灯光下打着瞌睡。 “叮,月亮台站到了!” 陆辛从瞌睡之中惊醒,提起了袋子,随着涌动的人群,流出了车厢。 他背着袋子,走过了肮脏而破旧的台阶,满是报纸的站台,走到了这座城市的地面,抬头看去,周围霓虹灯的光芒,使得这座城市的街道,以及街道上的人群,都有种五颜六色的怪异感觉,但无论街道上的颜色多丰富,这座城市上空的红月亮,仍代表着这世界的底色。 自从三十年前红月亮事件出现,整个世界便一直是这样子的。 当然,陆辛并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同,他是在红月亮事件之后出生的,世界一直这样。 他背着袋子穿过刚下过雨的小巷子,登上了一栋破旧的老楼,电梯又坏了,于是他只能走楼梯,慢慢的来到了四楼四零一室之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门沉重的屋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冷艘艘的,但屋里却温暖,柔和。 厨房里,爸爸正在炖肉,高压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散发出了诱人的肉香。 妹妹正卧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看一部很老的动画片,海绵宝宝。 妈妈优雅而得体,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开襟衫,正站在窗边跟人打着电话。 “九哥哥你回来啦!” 看到陆辛走了进来,放下被包,妹妹抬起头来,甜甜笑着打招呼。 “小十七今天在家乖不乖,你想要的小熊我给你买回来了!” 陆辛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一只棕色的小熊递给她。 “啊,谢谢哥哥,我好喜欢!” 妹妹开心的跳了起来,将小熊抱在了怀里。 “回来啦?” 妈妈抬头看了陆辛一眼,笑着点了下头:“坐下休息一会,很快就要开饭了!”χsΖWω捌.йΕΤ 陆辛点了点头,坐在了餐桌旁边。 …… …… 桌上已经摆了四副碗筷,还有几碟青色的小菜,米饭盛在了碗里,已经有些凉了。 hΤtρδ://wWw.xszWω㈧.йêt/ΗtΜζ/一②4/壹二4㈦1柒/五⑤壹0肆5贰2.ΗτΜξ 但是,一家人都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 妈妈正继续在电话里温柔的说着:“张姐,其实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您不要生气,当然,我这件灰色的羊毛衫款式确实老旧了点,但是怎么说它不好看呢?……是的,我就是因为这件事给您打电话的……您当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我知道您心里这么想了……” “没有没有,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您道个歉……您不好骂人的,太不文明……” 爸爸剁骨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隐隐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人渣,废物,随便闯进别人家里,该死,都该死……妈的吃这么多,怎么剁都剁不完,怎么煮都煮不干净!” 妹妹这时候正开心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那只棕色的小熊一点一点的撕开,用两只去扯,用那一口雪白细密的牙齿去咬,把棕色小熊的耳朵咬了下来,眼睛咬了下来,两只胳膊,一点一点的扯下来,认真看着胳膊与小熊身体分开的过程中,露出了一种激动而满足的表情。 んTTpδ://Www.XSZWω8.ΝΕt/HtΜl/①②ч/㈠㈡四柒壹⑦/㈤㈤1○④㈤②二.Ητ “要等一会再吃饭了!” 妈妈已经放下了电话,温柔的说道:“我跟邻居张姐有了一点误会,我去跟她道个歉!” 说着,顺手拿出了抽屉里面的剪刀,优雅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 …… 陆辛静静的坐在餐桌旁边等着。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红月亮事件出现伊始,世界有过很长一段混乱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去,也就出现了许多像陆辛一样的孤儿,他们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成年之后,就消失了,而陆辛能够被爸爸妈妈收养,有一个温馨的家,不知多少人羡慕。 当然,这个家庭,这些家人,有些时候会有一点点怪。 但这个家庭,在这个破败而肮脏的小小的卫星城里,还是很圆满的。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道:“张姐已经跟我和好了!” んΤΤΡS://ωww.xSZWω㈧.NēΤ/HΤΜζ/一二肆/①㈡ч柒一柒/5五一0ч⑤贰2.HTMし 陆辛发现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羊毛衫领子下面,多了一块不起眼的血迹,很新鲜。 一家人开始吃饭了。 妹妹仍然抱着她那只小熊,小熊被她撕开之后,又缝了回去。 只是身体拼凑的歪歪斜斜,满满都是粗糙的针角,但妹妹比之前还要喜欢。 爸爸坐在了餐桌前,打开了一瓶标签已经污损的看不出字迹的白酒,夹一筷子青菜,便一口气干掉了一杯。桌上没有肉,爸爸喜欢砍骨头,炖肉,但从来不让人吃,也不让人靠近他的铁锅。他身上还穿着塑料围群,上面溅着血污,有几只苍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外面有警笛声接近,嘈杂的人声不停的传来,不知在说些什么。 “啪!” 爸爸忽然用力放下了酒杯,鼓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窗外:“吵吵吵,就他妈知道吵,连顿安稳饭也不让人吃,废物警视厅,什么也查不出来,废物街坊,天天就知道偷看别人!” “你别吓到孩子!” 妈妈夹起了一根青菜,小心吃着,鲜红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刺眼。 陆辛记得她没有涂口红。 “去他妈的孩子,该死,都该死!” 爸爸更为愤怒,五指紧紧的抓着酒瓶,暴起了青筋,骂道:“婊子,你也该死!” “是的,在你眼里,所有人都该死,只有你不该死!” 妈妈笑的优雅从容:“因为你最后要留着收尸是么,你喜欢给人收尸!” 她说着,放下了碗筷,温柔的笑着,看向了爸爸:“因为那些人活着时,过的都比你好,都比你有本事,所以你特别不喜欢看到他们活着,你喜欢看着他们再也没法说话的样子!” HττΡδ://xSZWω8.йēt/HτMし/壹②ч/①贰㈣㈦㈠柒/五五1○㈣伍②㈡.ΗTΜL “闭嘴,闭嘴你知道么?” 爸爸果然被母亲激怒,他猛得摔碎了酒瓶,冲上去掐住了妈妈的脖子。 “咯咯……” 妈妈笑的非常开心,哪怕已经被掐的脸都紫了,笑容还是很优雅:“废……废物……” “啪!” 爸爸终于忍不住,开始拳脚相加,撞得餐厅不停晃动。 “哇……爸爸不要打妈妈啦……” 妹妹吓得大哭,紧紧抱紧了小熊,忽然又脸色一变,咯咯狂笑:“好玩,好玩,真好玩……” 一边大笑着,她忽然翻身跳起,像一只灵活的蜘蛛,爬到了天花板上,两只脚勾住了吊灯,也不知怎样就固定住了身体,扭曲着转过头来,看着下面打斗的样子,嘴里叼着那只玩具小熊,两只手用力的拍着,口中还呜咽不停的,像是笑,像是在哭:“太好玩啦……” 爸爸越来越愤怒,身体像是在不停的扩大,肌肉撑破了衬衫,露出了青色的,长满了刚挺黑毛的脊背,五官变得扭曲而硕大,挥舞着拳头,用力的向着妈妈打了下去,一拳又一拳,而妈妈已经被他打的皮开肉绽,但是声音还是那样的优雅:“真好呢,这无能的狂怒样子……” 陆辛端着米饭,坐在已经被掀倒的餐桌旁边,慢慢的吃着碗里的米粒。 红月亮事件之后,有个温馨的家庭很难得呢…… 虽然自己的家里,家人也会有一些小毛病,有时候也会吵架,打架,但还是家呀…… …… …… 窗外,正对着陆辛家客厅窗户的一个房间,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室。 有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短发女人,正通过一个望远镜观察着陆辛的房间。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看到那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陆辛正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饭,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但那个房间,却像是生出了地震一般,桌椅被掀翻,吊灯不停的摇晃,窗户玻璃上,时不时出现一团白花状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上面。 “第十三号精神异变观察者的念力出现了!” 她身边两位穿着精致工作装的年青男子一个在飞快的计算,一个在记录。 “他有被招募的潜质么?” hTtΡδ://xSZωw㈧.йèT/ΗΤ/一㈡④/①㈡Ч㈦1柒/五5㈠0④五2二.んT “潜在威胁有多大?” “具体能力是什么?” 短发女人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不像其他的精神异变者,前期就会显露出很强的异变形态,比如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或是无意间释放精神瘟疫等等,他看起来很正常,每天都可以正常的上班下班,甚至可以很好的处理工作,但精神偶尔会出现紊乱!” “听起来很有潜力,也很好引导!” 在他们身后,一个面容有些威严的男子道:“有试过让造梦师进入他梦境做测评么?” “有!” 红西装的短发女子轻轻点头,道:“但那个造梦师进入他梦境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第六百六十六章:纸上谈兵 从红月开始 作者:黑山老鬼 第一章回家 暗红色的月亮低垂在城市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之上,几乎撑满了半边天空。 一辆暗黑色,车身上多处布满锈迹的环城列车,飞快的在红月的注视下穿行过了整个城市,而在这列车里面,身着各色衣服的乘客们有的在看报,有的在昏暗灯光下打着瞌睡。 “叮,月亮台站到了!” 陆辛从瞌睡之中惊醒,提起了袋子,随着涌动的人群,流出了车厢。 他背着袋子,走过了肮脏而破旧的台阶,满是报纸的站台,走到了这座城市的地面,抬头看去,周围霓虹灯的光芒,使得这座城市的街道,以及街道上的人群,都有种五颜六色的怪异感觉,但无论街道上的颜色多丰富,这座城市上空的红月亮,仍代表着这世界的底色。 自从三十年前红月亮事件出现,整个世界便一直是这样子的。 当然,陆辛并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同,他是在红月亮事件之后出生的,世界一直这样。 他背着袋子穿过刚下过雨的小巷子,登上了一栋破旧的老楼,电梯又坏了,于是他只能走楼梯,慢慢的来到了四楼四零一室之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门沉重的屋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冷艘艘的,但屋里却温暖,柔和。 厨房里,爸爸正在炖肉,高压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散发出了诱人的肉香。 妹妹正卧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看一部很老的动画片,海绵宝宝。 妈妈优雅而得体,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开襟衫,正站在窗边跟人打着电话。 “九哥哥你回来啦!” 看到陆辛走了进来,放下被包,妹妹抬起头来,甜甜笑着打招呼。 “小十七今天在家乖不乖,你想要的小熊我给你买回来了!” 陆辛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一只棕色的小熊递给她。 “啊,谢谢哥哥,我好喜欢!” 妹妹开心的跳了起来,将小熊抱在了怀里。 “回来啦?” 妈妈抬头看了陆辛一眼,笑着点了下头:“坐下休息一会,很快就要开饭了!”χsΖWω捌.йΕΤ 陆辛点了点头,坐在了餐桌旁边。 …… …… 桌上已经摆了四副碗筷,还有几碟青色的小菜,米饭盛在了碗里,已经有些凉了。 hΤtρδ://wWw.xszWω㈧.йêt/ΗtΜζ/一②4/壹二4㈦1柒/五⑤壹0肆5贰2.ΗτΜξ 但是,一家人都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 妈妈正继续在电话里温柔的说着:“张姐,其实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您不要生气,当然,我这件灰色的羊毛衫款式确实老旧了点,但是怎么说它不好看呢?……是的,我就是因为这件事给您打电话的……您当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我知道您心里这么想了……” “没有没有,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您道个歉……您不好骂人的,太不文明……” 爸爸剁骨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隐隐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人渣,废物,随便闯进别人家里,该死,都该死……妈的吃这么多,怎么剁都剁不完,怎么煮都煮不干净!” 妹妹这时候正开心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那只棕色的小熊一点一点的撕开,用两只去扯,用那一口雪白细密的牙齿去咬,把棕色小熊的耳朵咬了下来,眼睛咬了下来,两只胳膊,一点一点的扯下来,认真看着胳膊与小熊身体分开的过程中,露出了一种激动而满足的表情。 んTTpδ://Www.XSZWω8.ΝΕt/HtΜl/①②ч/㈠㈡四柒壹⑦/㈤㈤1○④㈤②二.Ητ “要等一会再吃饭了!” 妈妈已经放下了电话,温柔的说道:“我跟邻居张姐有了一点误会,我去跟她道个歉!” 说着,顺手拿出了抽屉里面的剪刀,优雅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 …… 陆辛静静的坐在餐桌旁边等着。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红月亮事件出现伊始,世界有过很长一段混乱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去,也就出现了许多像陆辛一样的孤儿,他们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成年之后,就消失了,而陆辛能够被爸爸妈妈收养,有一个温馨的家,不知多少人羡慕。 当然,这个家庭,这些家人,有些时候会有一点点怪。 但这个家庭,在这个破败而肮脏的小小的卫星城里,还是很圆满的。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道:“张姐已经跟我和好了!” んΤΤΡS://ωww.xSZWω㈧.NēΤ/HΤΜζ/一二肆/①㈡ч柒一柒/5五一0ч⑤贰2.HTMし 陆辛发现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羊毛衫领子下面,多了一块不起眼的血迹,很新鲜。 一家人开始吃饭了。 妹妹仍然抱着她那只小熊,小熊被她撕开之后,又缝了回去。 只是身体拼凑的歪歪斜斜,满满都是粗糙的针角,但妹妹比之前还要喜欢。 爸爸坐在了餐桌前,打开了一瓶标签已经污损的看不出字迹的白酒,夹一筷子青菜,便一口气干掉了一杯。桌上没有肉,爸爸喜欢砍骨头,炖肉,但从来不让人吃,也不让人靠近他的铁锅。他身上还穿着塑料围群,上面溅着血污,有几只苍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外面有警笛声接近,嘈杂的人声不停的传来,不知在说些什么。 “啪!” 爸爸忽然用力放下了酒杯,鼓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窗外:“吵吵吵,就他妈知道吵,连顿安稳饭也不让人吃,废物警视厅,什么也查不出来,废物街坊,天天就知道偷看别人!” “你别吓到孩子!” 妈妈夹起了一根青菜,小心吃着,鲜红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刺眼。 陆辛记得她没有涂口红。 “去他妈的孩子,该死,都该死!” 爸爸更为愤怒,五指紧紧的抓着酒瓶,暴起了青筋,骂道:“婊子,你也该死!” “是的,在你眼里,所有人都该死,只有你不该死!” 妈妈笑的优雅从容:“因为你最后要留着收尸是么,你喜欢给人收尸!” 她说着,放下了碗筷,温柔的笑着,看向了爸爸:“因为那些人活着时,过的都比你好,都比你有本事,所以你特别不喜欢看到他们活着,你喜欢看着他们再也没法说话的样子!” HττΡδ://xSZWω8.йēt/HτMし/壹②ч/①贰㈣㈦㈠柒/五五1○㈣伍②㈡.ΗTΜL “闭嘴,闭嘴你知道么?” 爸爸果然被母亲激怒,他猛得摔碎了酒瓶,冲上去掐住了妈妈的脖子。 “咯咯……” 妈妈笑的非常开心,哪怕已经被掐的脸都紫了,笑容还是很优雅:“废……废物……” “啪!” 爸爸终于忍不住,开始拳脚相加,撞得餐厅不停晃动。 “哇……爸爸不要打妈妈啦……” 妹妹吓得大哭,紧紧抱紧了小熊,忽然又脸色一变,咯咯狂笑:“好玩,好玩,真好玩……” 一边大笑着,她忽然翻身跳起,像一只灵活的蜘蛛,爬到了天花板上,两只脚勾住了吊灯,也不知怎样就固定住了身体,扭曲着转过头来,看着下面打斗的样子,嘴里叼着那只玩具小熊,两只手用力的拍着,口中还呜咽不停的,像是笑,像是在哭:“太好玩啦……” 爸爸越来越愤怒,身体像是在不停的扩大,肌肉撑破了衬衫,露出了青色的,长满了刚挺黑毛的脊背,五官变得扭曲而硕大,挥舞着拳头,用力的向着妈妈打了下去,一拳又一拳,而妈妈已经被他打的皮开肉绽,但是声音还是那样的优雅:“真好呢,这无能的狂怒样子……” 陆辛端着米饭,坐在已经被掀倒的餐桌旁边,慢慢的吃着碗里的米粒。 红月亮事件之后,有个温馨的家庭很难得呢…… 虽然自己的家里,家人也会有一些小毛病,有时候也会吵架,打架,但还是家呀…… …… …… 窗外,正对着陆辛家客厅窗户的一个房间,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室。 有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短发女人,正通过一个望远镜观察着陆辛的房间。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看到那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陆辛正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饭,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但那个房间,却像是生出了地震一般,桌椅被掀翻,吊灯不停的摇晃,窗户玻璃上,时不时出现一团白花状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上面。 “第十三号精神异变观察者的念力出现了!” 她身边两位穿着精致工作装的年青男子一个在飞快的计算,一个在记录。 “他有被招募的潜质么?” hTtΡδ://xSZωw㈧.йèT/ΗΤ/一㈡④/①㈡Ч㈦1柒/五5㈠0④五2二.んT “潜在威胁有多大?” “具体能力是什么?” 短发女人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不像其他的精神异变者,前期就会显露出很强的异变形态,比如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或是无意间释放精神瘟疫等等,他看起来很正常,每天都可以正常的上班下班,甚至可以很好的处理工作,但精神偶尔会出现紊乱!” “听起来很有潜力,也很好引导!” 在他们身后,一个面容有些威严的男子道:“有试过让造梦师进入他梦境做测评么?” “有!” 红西装的短发女子轻轻点头,道:“但那个造梦师进入他梦境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打起来了 「您真要给这些年轻人机会?此仗关乎我美洲共和国的国运。」克鲁格看向梁耀,「这些年轻人的练手成本和试错成本未免也太高昂了些。」 「正是因为这一仗关乎我国之国运,我才要给他们一次机会。」梁耀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说道,「克鲁格,仅凭我们几个人,只能撑得了共和国一时,未来终究还是要靠这些年轻人的。不给他们实战的机会,他们就永远只会是纸上谈兵之辈。」 诚然,参谋部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们不要说和欧洲的那些参谋比,就算只和北方联邦,南方联盟的北美洲同行相比,他们都显得太过稚嫩,极度缺乏经验。 欧洲陆军强国的那些参谋是更专业,业务能力也更强,以梁耀现在的实力和人脉,也能够从欧洲雇佣一批优秀的专业参谋为他提供贴心服务。 但这无疑是把自己的底裤露出来给欧洲列强看,这是梁耀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再者,一味地想着雇佣用他国现成的参谋,永远也别想培养出自己的参谋团队,因此梁耀决定将这次宝贵的练兵机会交给自己的小伙子们。 希望这些小伙子们能把军校里学到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总统阁下高见。」 见梁耀如此坚持,克鲁格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曾经多次向梁耀提出过建议,表示自己可以出面从普鲁士雇佣一批优秀的军官,包括参谋来美协助作战,但这些提议都被梁耀给否定了。 「这些年轻参谋中,有谁可堪重用?」梁耀询问克鲁格道。 就任总统之后,梁耀已经把工作重心从军务转移到政务上。 他和这些年轻参谋们的接触不如克鲁格多,对这些年轻参谋自然也没克鲁格那么了解。 「要说可堪重用之才,暂时还没有。」克鲁格实话实说,「这批年轻参谋中,目前表现最好的是潘宝琳中校,他是成绩最好的弗吉尼亚军校毕业生,也有在101步兵团服役过的经验,是这批年轻人里履历最为丰富的。」 克鲁格眼光颇高,目前为止,这批年轻人中除了潘宝琳还没有发现表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青年才俊。 「阁下,副总统急电。」总统助理蔡司收到电报房送来的急电,步履匆匆地来到梁耀身边。 「法国远征军已经攻下墨西哥城,法国总统拿破仑三世不日即将抵达金山进行国事访问。」 法国远征军能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墨西哥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墨西哥从来不是军事强国,法国陆军是当事强大的陆上武装力量,法国远征军拿不下墨西哥城才是咄咄怪事。 「喜讯啊,天大的喜讯。」获悉拿破仑三世将抵金山进行考察访问,梁耀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电告弗里蒙特,以最高规格的接待迎接拿破仑三世,务必接待好这位贵客。」 拿破仑三世不是第一位访问访问美洲共和国的国家元首,第一位出访美洲共和国的国家元首是夏威夷国王,但拿破仑三世却是目前为止访问美洲共和国的国家元首中分量最重的一位。 宣布建国以来,梁耀迟迟不能在外交层面打开突破,普鲁士王国虽然承认了美洲共和国,并有意和美洲共和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但普鲁士同时也承认北方联邦和南部联盟,至于威廉一世所承诺的建立正式外交关系,至今仍旧是停留在口头上,口惠而实不至。 1861年,法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明显要比普鲁士重得多,拿破仑三世的分量也比威廉一世重得多。 再者,1861年的普鲁士尚且弱小,就算威廉一世想插手北美的内战,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能从法国这里打开局面,将是美洲共和国建立以来 最为重要的未交突破,梁耀非常重视拿破仑三世的这次访问。 「我想你还是亲自回加利福尼亚接待拿破仑三世,免得让拿破仑三世感觉受到轻慢为好。」萨特对梁耀建议道。 萨特的建议不无道理,美洲共和国和法兰西第二帝国本就是体量和实力不对等的国家。让美洲共和国的副总统出面接待法国皇帝,确有轻慢之嫌。 「大战在即,我不可能离开北普拉特。」梁耀非常果决的说道。 他不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离开北普拉特,这支军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作为这支军队的缔造者,主心骨,他本人的去留对前线将士的士气影响巨大。 考虑到这一点,梁耀还是决定果断地留在前线,不返回加利福尼亚。 拿破仑三世目前也只是到加利福尼亚考察访问,尚未正式确定和美洲共和国建立邦交关系。这时候选择离开前线去迎接拿破仑三世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就让我父母和夫人代我出面迎接拿破仑三世吧。」梁耀又补充说道。 想到只让弗里蒙特一人出面迎接拿破仑三世确实也有些不妥,索性让自己仍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人代为出面迎接拿破仑三世,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处理完这些事情,梁耀有些乏了,打算打个盹休息一下,刚刚走进休息室躺下,却见他的堂弟梁曦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听到打起来了,梁耀惊得困意全无,一个激灵翻身下床。 「北方佬先动手了?」稍稍回过神来的梁耀难掩兴奋之情,语气激动地说道。 北普拉特前线的部队都已经做好了打大仗的准备,动员工作也基本完成,可以说是准备十分充分。 这个节骨眼上,梁耀巴不得北方的联邦军先动手,只是梁耀感到困惑的是,他并没有听到枪炮声,难道是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 「不是。」梁曦缓过气后,补充说道,「刚刚入编的太平军俘虏和索伦骑兵营,蒙古骑兵团的人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太平军和索伦骑兵营打起来了?」空欢喜一场的梁耀十分失望,同时也很愤怒,「他们的军官干什么吃的?!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 (本章完) 免费阅读. 第六百六十八章:未使全力 西大营位于北普拉特城西,2300名太平军俘虏按照计划在西大营进行最基本的整训,由101,102,103三个正规旅负责抽调士官负责他们的训练,将基本的框架搭建起来后整编为广西团作为二线部队使用。 不成想整训工作才刚刚开始,就发生了意外。 约莫有一千来号人在西大营打了起来,并且参加斗殴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当然,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数也在迅速增加。 听说此次斗殴,双方部队的军事主官都参与了进来。西军建军以来,还从未发生从如此大规模,如此激烈的斗殴,性质如此恶劣的斗殴事件。 为避免事态恶化,驻防在西大营的机枪团、第一骑兵团以及101旅的第3团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组成一道人墙将试图进入西大营参与斗殴的太平军俘虏,以及其他索伦营,蒙古团骑兵隔开。 机枪团团长华盛顿接过勤务兵递来的铁皮卷喇叭高声喊道:“快停手!克库迪!乌力吉!这些新人刚来北普拉特不懂军规,难道你们这些在北普拉特受训两年的老兵还不懂军规吗?!” 华盛顿希望索伦骑兵营的营长和蒙古骑兵团的团长能起到带头作用,停止斗殴。 可双方已经打红了眼,克库迪和乌力吉分别抓着头发剃到一半的朱衣点和彭大顺扭打起来,正打得难解难分,哪里听得进去华盛顿话? 第一骑兵团的团长是印第安人马奎克,马奎克是最早加入加利福尼亚体系下的两个印第安酋长之一。 马奎克不懂克库迪和乌力吉为什么和这些新兵有如此大的恩怨,非要在军营中斗殴。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留着长发的新兵也有两下子,同为骑兵,马奎克平日里和索伦人,蒙古人切磋过。 索伦人和蒙古人的近身搏斗技巧,包括徒手格斗、锁技、摔跤都是一流的,尤其是索伦人,就先他亲自出手也很难占到便宜。 “华盛顿!少他娘在老子耳边聒噪!老子今天要让这群长毛长长记性!”克库迪一记力道十足的右拳带直击朱衣点的面门。 朱衣点也互不相让,上前保住克库迪,不给克库迪施展的空间:“清妖!我这就送你下地狱!” “给我往死里打!这群广西老长毛可是屠了江宁满城的老长毛!” “呸!你还有脸说!论屠城!你们清妖手上沾的血才是洗也洗不干净!” “只能当年林凤祥,李开芳他们北伐未能打下京师妖穴,将京师的妖穴里的摇头都杀干净!” 在策马奔腾来西大营的路上,梁耀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下放到太平军俘虏营的士官们今天给这些俘虏剃头发换军服,这些太平军俘虏对剃头本就有抵触情绪。偏偏索伦人得知此事后带着蒙古人一起来看热闹,调笑这群正在剃发的太平军俘虏。 双方起初只是起了些口角和零星的支持冲突,不想最后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演变成了千人的大冲突。 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双方都还没用上军械。友邻的部队也赶来控制处了场面,冲突没有进一步蔓延。 “总统,您总算来了!”华盛顿见姐夫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似跑过来给梁耀牵马。 眼前的这一幕让梁耀眉头直皱,只见上千了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帆布帐篷,煤油灯以及其他家伙什全部被拆的一干二净,成为了他们斗殴的武器。 被阻拦在斗殴圈之外,跃跃欲试想要挤入斗殴圈的太平军俘虏,索伦兵,蒙古兵见梁耀带着总统卫队策马扬鞭感到,也都变得老实了,不敢再继续往前挤。 “放炮!”梁耀对华盛顿说道,上千人的群殴,用嗓子喊肯定是喊不停的他们。 华盛顿是聪明人,很快理解了梁耀的意图,从101旅第三团那里拉来两门6磅的团属萨克拉门托步兵炮,就地打了两发空包弹。 伴随着砰砰两声震耳欲聋的的巨响,终于震慑住了正在斗殴的人群。 梁耀示意华盛顿带人把参与斗殴的高级军官全部拎出来。 很快,华盛顿带兵将穿着蓝绿色军服,带着校官领章,肩章的索伦骑兵营,蒙古骑兵营军官都拎了出来。 至于太平军俘虏那边,由于尚未成军,因此无人被授予军衔,华盛顿只能把自己认识的彭大顺和朱衣点带了出来。 “未立寸功!在军营聚众斗殴!好大的本事啊!”梁耀阴沉着连,冷峻的目光扫向这几个肇事的祸首,厉声喝道,“把他们的领章和肩章都摘了!” 梁耀身边的卫兵上前把几个索伦军官和蒙古军官的肩章和领章齐刷刷地摘了下来。 “这些长毛骂我们清妖!” 刚刚才佩戴两个月,还没捂热乎的中校军衔就这么被摘了,克库迪很不甘心。 克库迪是完成整训的正规军骑兵中校,他明白被摘军衔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事后能继续留在军营里,他也只能从大头兵重新干起。 “你这清妖,还有脸说咱们,你不也是一口一个长毛长毛的!”朱衣点见克库迪等人被摘了军衔,捂着肿胀的左眼幸灾乐祸道。 “你们两个也别高兴的太早。”梁耀对朱衣点和彭大顺呵斥道,“你们两个也都是跟了梁制台快两年的老人了,下面的人不懂军规,难道你们两个也不懂!” 粤勇最初的班底最初就是梁耀派人帮他们搭建起来的,粤勇的军规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西军。 再者,在军中聚众斗殴在任何军队都是大忌,梁耀不相信这两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梁制台手底下的广东弟兄从不当面喊我们长毛,而且队伍里也没这么多鞑子。”朱衣点狡辩道,“再者,兄弟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清妖那边要剃头,到了这里还要剃头。” “参军剃头是我们建军以来就形成的规矩,方便救治!”梁耀摘下帽子,露出自己脑袋上半寸厂的青茬,“民间不强制剃发,谁要是接受不了这个规矩,不想当这个兵,现在就可以滚!” 美洲共和国对于发饰没有硬性规定,剃发,蓄发悉听尊便,但军队从建军那天起就要求理短发,以方便打理,头部负伤时也好救治。 一旁的彭大顺拉着朱衣点的衣角,提醒朱衣点少说两句。 朱衣点哑口无言,正规军的步兵连刚服役的列兵每个月都能拿18美元的饷金,没有朋扣,是到手18美金,还是直接发放金币,待遇比粤勇还好。 带来的这些广西老兄弟,除了上阵杀敌也没有其他的本事,离开行伍去民间,人生地不熟,哪里去找18美金一个月的营生?思来想去,留在军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属下知罪!愿受责罚!”朱衣点和彭大顺跪地领罪,想到克库迪,乌力吉等人已经受了伐,剃发也不是针对他们,他们两人心情舒畅了许多,见好就收。 “起来!我们这不行跪拜这一套!”梁耀阴沉着脸,“此次参与斗殴的人员,按照军规处理,这里拾掇拾掇,往后这里就是你们和索伦骑兵营,蒙古骑兵团的驻地。” 美洲共和国国防军对私斗的处罚是士官以下罚没三个月工资,士官以上罚没六个月工资,军衔降级。聚众斗殴的处罚则要严厉很多,罚金翻倍,军官连降两级。当然,如果致人伤残,则交由军事法庭视具体情况裁处。 “什么?!要我们和这帮长新兵蛋子住一起?!”克库迪不满地嘟囔道,显然,他不愿意和这些有新怨旧仇的广西兵共处一室。 听到要和这些索伦人,蒙古人住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朱衣点和彭大顺也很不乐意。 只是他们乃新附之兵,又刚刚闯下大祸,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梁耀将他们扫地出门。 “要是不乐意,就把你身上这身皮也扒了滚出军营。”梁耀扬鞭指了指克库迪身上的灰绿色的军服呵斥道。 不多时,埃尔维斯带着宪兵队来到了西大营,梁耀遂将善后工作交给了埃尔维斯和他的宪兵队,离开了西大营。 “将他们两拨人安排在一起,您不怕他们再打起来?”跟着梁耀离开西大营,克鲁格还是有些顾虑。 作为美洲共和国的高级将领,克鲁格对外界还是保持着比较高的关注度。太平军和清军各派系之间的恩怨,他也有所了解。克鲁格担心将这两波人安置在一起会发生类似的事件。 “没用军械,没出人命,说明他们手上还是有分寸的,他们之间的仇怨也不是不能解开。”梁耀说道。 “将他们分开互不往来,反而会加深成见,不如让他们在共一个屋檐下生活,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怕出事,再西大营旁边再驻扎一个正规团就是。” 太平军俘虏没有配发军械,索伦骑兵营和蒙古骑兵团可是已经完成整训的正规骑兵部队,配备有完整的武器装具。 没有动用军械,没有打死人,说明这些索伦人和蒙古人还是保持理智,知道底线在哪里,否则规模如此大的斗殴事件,梁耀一定会从重处理。 他们之所以斗殴,更多的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将他们安置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间久了,自然就互相看顺眼了。 “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下面的军事行动?我们的兵力本就不十分充裕。”克鲁格策马紧随梁耀左右。 “收拾梅森这个手下败将,还用不着我们使全力。”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谈不拢就别谈 “布莱尔先生,您口口声声说您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和我们谈判的。诚意可不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西部和北方的谈判代表谈判已有些时日,仍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梁耀已经厌倦了再和北方联邦的代表扯皮。换一种说法则是,他现在已经做好准备。 如果林肯政府真的有和谈的诚意,愿意让渡出南达科他,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三地,梁耀也愿意以和谈的方式暂时解决中部边疆地区的争端,将省下来的军费用来开发中部边疆地区。 很可惜,他和林肯都清楚中部边疆地区的重要性,谁都不肯在中部边疆地区的归属问题上让步,这是核心利益,没得谈。 既然谈判桌上谈不拢,那就边打边谈。 美洲共和国目前所面对的局势要比北方联邦好得多,中部边疆的战场远离西海岸,补给线太长,这是一个劣势,同时也是一个优势,至少目前没有任何一股势力可以威胁到美洲共和国的核心地带。 相形之下,林肯现在所面对的局势则要糟糕得多,以约瑟夫e约翰斯顿、皮埃尔gt博雷加德、罗伯特李为首的三位南军所率的7万南军已在马纳萨斯附近集结,对北军发起进攻只是时间问题。 南军目前按兵不动,大概率是在观望中部边疆地区的形式,希望梁耀和麦克莱伦这边先开打。一旦中部边疆地区开打,梁耀牵制住麦克莱伦的第二批十万动员兵,南军一定会有所动作。 戴维斯虽然比林肯还优柔寡断,但他毕竟是南方的政治精英,他并不傻,只是没有魄力,不够果断,算不得杰出的政治家,作为一个普通的政客,戴维斯还是够格的。 “我们总统和您很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我想您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得到梁耀的亲自接见,蒙哥马利布莱尔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和梁耀打起了感情牌。 政客之间的感情比嫖客和娼妓之间的爱情更不靠谱。 梁耀和林肯之间的私人关系确实还不错,如果不是处在不同的阵营,梁耀也很乐意交林肯这个朋友,他和林肯的很多政治观念和看法都是契合的,有不少共同语言。想要在这个时代找到知己可不容易。 遗憾的是,现在两人身后各自站着拥戴他们的千百万人民,两人之间的私人友谊,只能为政治立场让步。 “正是因为我知道林肯的为人,所以我才知道我们之间没得谈。”梁耀慨然一叹,喃喃道,“政治是政治,友谊是友谊。如果林肯真有诚意以谈判解决争端,就不会让麦克莱伦南下占领堪萨斯和密苏里,抄掠我的侧翼。” 麦克莱伦并非没有给予守卫卡尼要塞群的梅森旅支援,只是麦克莱伦没有采取直接向要塞增兵的方式支援,而是率军进入南军力量较为薄弱的堪萨斯、密苏里,以众击寡,占领了卡萨斯和密苏里北方的大部分区域,在侧翼给与西军威胁。 “那您还让你们的谈判代表和我们接触这么天?”布莱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种被看破,被当工具使的感觉并不好受。 “林肯也知道我们之间没得谈,但还是派你来了,不是吗?”梁耀点破布莱尔的来意,“回去告诉林肯,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够有机会一起看歌剧。这是我个人送给林肯的礼物,劳烦您这位邮政部长顺路为我捎给林肯吧。” 蔡司捧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礼盒交给布莱尔。 布莱尔没有拒绝,他本来就是邮政部长,只是没想到他这个邮政部长也有亲自派送邮件的这一天。 布莱尔接过礼盒后,蔡司又命人捧出几件定制的德化白瓷,对布莱尔说道:“布莱尔先生,总不能让您和你的助理们白跑一趟,这些是送给您以及您的助理们的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看来我这个邮差没白当,还有跑腿费。”布莱尔自嘲一声,收下了梁耀送给他的礼物,旋即告辞离开,登上了前往华盛顿的专列。 初会梁耀,布莱尔觉得自己此前太轻视梁耀的,梁耀虽然年轻,只有32岁,但表现得却比一些五六十岁的政客还要沉稳。 林肯的担心不无道理,也许西部是比南方更可怕的对手。 布莱尔带着礼物登上他的专列,返回华盛顿复命,他的专列刚刚驶出北军的前哨站,距离北普拉特最近的戈森堡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布莱尔一行人将头探出车窗查看情况,只见他们身后的一段铁轨已经被一队名穿着蓝色军服的北军炸飞。 布莱尔随行的助理很是不解:“戈森堡的部队炸铁轨做什么?” 布莱尔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问道:“这段铁路属于哪家公司?” “奥马哈以西的铁路太平洋铁路路段属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助理想了想说道。 太平洋铁路以奥马哈为界,奥马哈以东的路段属于范德比尔特的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奥马哈以西的路段则属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 “也就是说,刚才被损毁的是西部的资产。”布莱尔将头缩了回来,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些人只是穿着联邦军队的军服,他们未必是我们联邦军。” 尽管内布拉斯加是西部和北方对峙的焦点地区,但内布拉斯加地区的电报线路一直保持畅通。 梅森和麦克莱伦很清楚这是梁耀故意而为之,梁耀有足够的骑兵,当地也有亲西部的华人民众,只要梁耀愿意,完全可以破坏当地的电报线路,切断北军只见的通讯。 太平洋铁路被炸毁的消息很快通过内布拉斯加地区发达的电报线路传到了坐镇卡尼堡的梅森,以及坐镇奥马哈的麦克莱伦。 麦克莱伦得知这一消息面色凝重,电令各部加强戒备,以防止西军的渗透。 梅森得知这一消息更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至于传闻中破坏铁路的那支神秘北军骑兵部队,麦克莱伦和梅森都没有浪费时间去追查这支部队的来历。 北军虽然军纪不佳,但还没有哪支支骑兵部队胆大妄为到敢在这个节骨眼下公然破坏属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太平洋铁路路段。 第六百七十章:东征! 1861年5月12日,伴随着太平洋铁路上的一声巨响,彻底打破了内布拉斯加平静的局面,也打破了整个北美大陆的僵局。 当日,梁耀通电国内外,指责当地北方联邦驻军蓄意破坏美洲共和国的财产,要求北方联邦军队72小时内撤出奥马哈以西铁路沿线的一切军事人员,并赔偿损失。 如若联邦军72小时内不撤出西线太平洋铁路,出于自卫,保护美洲共和国公民财产之需求,美洲共和国国防军将不得不自卫反击,对内布拉斯加、南达科他、北达科他、堪萨斯等地进行去军事化。 林肯在收到梅森和麦克莱伦从前线发来的电报感到非常意外,他有想过梁耀会对中部边疆地区用兵,但没想到梁耀会找这么个出兵的理由,且梁耀态度之果决,也出乎林肯的预料。 看来梁耀对太平洋铁路运力的把控,对整个西部地区资源的调配能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林肯了解梁耀,梁耀是一个比较谨慎稳健的人,不会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出兵。梁耀选择在这时候出兵,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储备。 仅仅依靠太平洋铁路这么一条补给线补给一支超过六万人的武装,梁耀这是把这条铁路的运力全部榨干了和他们决战吧?林肯心中暗自腹诽道。 联邦政府几乎是倾尽全力才勉强能够为奥马哈以及卡尼要塞群的八万大军提供最基本的补给,补给的质量很可能不如北普拉特的西军。 根据不久前布莱尔给林肯发回来的电报,驻扎在北普拉特的西军每天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从未间断,士兵们没有因此抱怨。并且西军的军服十分统一,就连民兵都有专门的军服,所配备的武器甚至比联邦军精锐常备部队的还要好。 想到这里,林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升腾而起,直冲他的脊背。 林肯虽然不是职业军人,但他当过民兵,也参加过低烈度的战事。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军事常识的。 只有后勤保障充足才能维持高强度的训练,西军官兵对高强度的训练毫无怨言,说明这支军军队组织度很高,士气高昂,且训练有素。 平心而论,梁耀维持北普拉特后勤补给的难度要比他林肯维持奥马哈后勤补给的难度高得多。 二者的补给线长度,补给难以程度,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奥马哈不仅可以通过中东部发达的铁路网络进行补给,还可以让临近的伊利诺伊州,威斯康星州使用传统马车,向奥马哈输送物资,尽管这么做效率比较低。实在没办法了,还能够在奥马哈就地取食。 而梁耀只有太平洋铁路这么一条生命线,虽然林肯听说梁耀对普拉特河谷和科罗拉多部分地区的开垦建设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这也只是近两年的事情,林肯不认为仅凭科罗拉多的几个大型据点和北普拉特河谷的这些农业村镇能供养维持一支规模庞大,装备精良的现代军队。 看来西线战场这是凶多吉少啊。 至于东线战场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7万南军已在马纳萨斯附近完成集结,东线的兵力也十分紧张,林肯没有充裕的兵力抽调到奥马哈支援麦克莱伦。 尽管他很清楚麦克莱伦仓促组织起来的第二批动员兵很可能不是西军的对手,但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向上帝祈祷,愿上帝保佑麦克莱伦至少守住奥马哈半年。 守住奥马哈半年是林肯的底线,联邦政府已经开启了第三轮动员,只要麦克莱伦能够在奥马哈前线顶住西军半年,东线再保华盛顿不失。届时主动权就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联邦政府现在最缺的就是堪用的预备力量,目前联邦政府能用的兵,全部都已经布置到了前线。 在军事上,林肯已经把他所有的牌都完了,手中已无底牌。 饶是如此,林肯还是让总统助理尼克尔草拟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文,驳斥美洲共和国的无礼要求。 林肯不是迂腐,不懂变通之辈。事实上,作为一个合格政客,林肯的身段相当之灵活。 正是因为他是一名合格的政客,林肯也更清楚地知道哪些事情可以灵活变通,哪些事情不可以。 中部边疆地区关乎联邦政府的核心利益,也是他林肯的基本盘。仅凭这一条,林肯就不可能答应梁耀的强硬要求,在西军的淫威之下灰溜溜地让出中部边疆地区,而是必须要稳稳在中部边疆地区站稳脚跟。 否则他无法向把他抬上总统宝座的选民们交代,更无法向国会那些自以为是的议员交代。 对上对下都无法交代,等待他亚伯拉罕林肯的,就只剩下下台这一条路了。 他可不想这么不体面地下台,再者,他下台之后,目前这局势,放眼整个北方也没人有能力收拾残局。 联邦兴亡,舍我其谁! 西线战场就算是没把握也必须给我打! 林肯紧握双拳,果断坚决地对他的助理尼克尔说道:“尼克尔,把电报发出去吧!” 尼克尔望着面容憔悴,眼神仍旧坚毅的林肯,没有多说什么,他轻轻点了点头,夹着电稿,前往白宫的电报费。 梁耀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林肯的回电,在事关核心利益的问题上,林肯表态还是非常明确果决的。 既然如此,谁能问鼎中部边疆地区,只能战场上见分晓了! 北普拉特城早已戒严进入战时状态,次日清晨,首批作战的队伍早已穿戴好装具,检视好枪械弹药,在东大营集结,整装待发,只等梁耀一声令下,向东进发,建功立业。 首批东出参战的部队有102旅、103旅、第1炮兵旅、第1骑兵团、机枪团、火箭团、加利福尼亚民兵旅、俄勒冈民兵旅、犹他民兵旅以及从当地征调的民众,人数已逾五万。 这次出征,梁耀动用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正所谓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 梁耀站在北普拉特的塔楼上望着脚下无边无际,气势恢宏的人海,难免心潮澎湃。 这是他花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才积蓄起的军事力量!胜负在此一举! 登高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强军,梁耀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睥睨天下之色。 迎着东方初升的东曦,梁耀拔出拿破仑三世送给他的那柄军刀,向前一指,似是要将这广袤的北美大好河山一刀劈开,梁耀深吸一口气,以平生最大的肺活量和嗓门朝着华盛顿的方向发出嘶吼:“出征!” “出征!” “出征!” “出征!” 塔楼之下,困守北普拉特一隅之地两年有余的将士们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他们山呼海啸般回应着塔楼上身姿伟岸,意气风发的统帅,誓要在今日挣破面前困住他们的牢笼,饮马密西西比河! “东出!” 伴随着梁耀的嘶吼声,塔楼下的炮兵鸣放礼炮,普拉特河上所有的蒸汽船鸣响汽笛,军乐手奏起军乐正式开拔出征。 五万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沉着有力的步伐似起起伏伏的人浪一般涌出北普拉特要塞。像是从落基山脉奔涌而下,势不可挡的山洪,有淹没整个大平原的气势。 最先奔涌出北普拉特要塞的是第一骑兵团,第一骑兵团团长马奎克率领麾下骑兵四散而出,向西,南两个方向而去,负责侦查警界工作,以防奥马哈和堪萨斯的北方联邦军突袭支援卡尼要塞群。 尽管综合收集来的各方情报判断,北方联邦军支援卡尼要塞群的可能性很小。但此次征伐一旦这次失利,再想凑出一支这等锐气和组织度的强军东出不知要砸上多少金银,等上多少年。 因此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梁耀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等不起,南北战争是他将势力扩张到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最佳良机。 一旦南北战争结束,北方完成对南方的统合,他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国体已定,民族精神进一步觉醒,较为团结的美利坚。届时想要再染指密西西比河流域的难度,就不是现在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紧随第一骑兵团之后的是102旅,102旅后头跟着炮兵旅和火箭团。102旅和炮兵旅、火箭团主要负责正面进攻卡尼要塞群的主攻部队。 俄勒冈民兵旅、犹他民兵旅的任务是为主攻的102旅,炮兵旅提供掩护。 剩下的103旅、加利福尼亚民兵旅、机枪团则是作为预备队使用。 第六百七十一章:卡尼要塞群 所谓的卡尼要塞群,是由北普拉特以东,太平铁路与普拉特河沿线的五座大小不一的星形堡垒,说到底就是棱堡的变种。 五个要塞距离北普拉特由近至远分别是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卡尼堡以及格兰德堡。 其中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为中小型堡垒,卡尼堡和格兰德堡是大型堡垒。此五座要塞堡垒构建而成的防御体系被称之为卡尼要塞群,指挥中枢位于卡尼堡。 五座要塞利用山丘地形,建在海拔较高的山丘之上,可俯瞰普拉特河,控遏普拉特河航道以及太平洋铁路。 这便是为什么西部和北方矛盾激化之后,从北普拉特到奥马哈的这一段太平洋铁路明明是属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西军却迟迟未能实控的原因:北方联邦将要塞修建在了铁路旁,可以随时切断这条铁路。 当然,这也是梁耀为什么非要打这一仗的原因,太平洋铁路是沟通连接东西之间的交通命脉。不彻底掌控这条铁路,移民开发大平原地区无从谈起。 卡尼要塞群的五座要塞堡垒所处的位置海拔不是很高,做不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只要经略得当,攻守双方的军队、武器质量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一夫当关十夫莫开还是能够做到的。 美利坚的堡垒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沿海堡垒,沿海堡垒通常拥有5到8英尺厚的墙体。 沿海的堡垒在设计之初的假想敌是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需要抵御来自海上舰炮的轰击,尤其是当时强大的32磅或更大口径的加农炮。因此美利坚的沿海堡垒墙体通常很厚,并且在建材上选择了昂贵坚硬的砖石。 一个多月前,南军攻击的萨姆特堡垒就属于造价昂贵的沿海堡垒。 平心而论,就萨姆特堡本身而言,堡垒的表现并不糟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美利坚土木工程界的良心。 萨姆特作为一座并未完全完工的堡垒,硬是扛住了数万发炮弹的轰击,几乎把南卡罗来纳州库存的炮弹都快消耗完了。 如果不是南方邦联军运气好,一炮命中了萨姆特堡的弹药库,加上安德森本人及其麾下的士兵士气低落,没有死守萨姆特堡的决心。 南方邦联军还真不一定能如此迅速地拿下萨姆特堡这座半完工的海上堡垒。北军为控制马里兰州局势,所进驻的麦克亨利堡,也是美利坚典型的沿海要塞。 另一种类型的要塞就是内陆要塞了,西军现在索要攻打的卡尼要塞群就是美利坚内陆要塞的代表。 比之沿海要塞,内陆要塞墙体厚度会相对薄一些,墙体厚度通常为2到5英尺,因为美利坚内陆要塞的假想敌是印第安土著和墨西哥、加拿大殖民地军队。 这些假想敌罕有重型武器,因此内陆要塞塞墙只要求能够抵御住12磅炮的轰击,只有个别美墨,美加边境的重要内陆堡垒这个设计指标会被提高到能够抵御住24磅重炮的轰击。 在建材的选择上,出于节省成本的考量,内陆要塞的建材也多选择土木,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这三座小堡所用的建材就是土木。 根据梁耀所获得的情报,联邦政府有为卡尼要塞群所有的要塞墙体包砖裹石的计划,但由于时间有限,经费、人力不足等种种客观原因所限。 卡尼要塞群的五座要塞中,最后也仅有卡尼堡这一座堡垒的外墙使用了砖石包裹,毕竟在中部边疆地区修建砖石要塞堡垒,成本是土木堡垒的好几倍。 至于将铁钢和混凝土作为建材大量引入到要塞的加固建造中,最早也要等到南北战争后期。 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三座小堡距离很近,攻打起来相对容易,因此在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中,首先要攻打的就是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 作为小堡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的守军并不是很多,除了地处最前线的戈森堡拥有三个连的守军之外,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都只有两个连的守军。 参战的部队水陆并进,各部队很快抵达了预定位置,开始安营扎寨。 戈森堡的亚历克斯少校见大批西军东出,吓得赶紧让人到电报房拍电报摇人。 乘坐火车,舟船东出的西军乌泱泱一片,少说也有三四万人,仅凭自己麾下三个连的兵力,就算占据戈森堡的有利地形,也很难挡住这些西军主力。 亚历克斯派出使者和西军交涉,向西军发出警告,言明西军已经进入联邦地界,要求西军即刻退兵。 北方和西部交恶之后,内布拉斯加地区自发形成了一条模糊的界限,这条界限大致处于戈森堡以东20公里处。 当然,这条界限只是约定俗成的边界,并没有明文规定这就是美洲共和国和北方联邦的正式边界。 西军方面自然没有理会亚历克斯的警告与抗议,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眼见西军已在戈森堡六七公里外公然安营扎寨,在获得梅森的授权之后,亚历克斯下令鸣炮示警。 只是几发炮弹下去,西军丝毫不当回事,反而架设好野战炮,校正射击诸元,不紧不慢地回敬了戈森堡的守军三炮,其中最后一炮甚至还击中了戈森堡外围临时筑起的土堤,在土堤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下,戈森堡内的联邦守军终于老实了。 这三炮让亚历克斯少校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方才那门向他们开炮的野战炮距离被命中的土堤至少有5000码左右的距离,对方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打到了。 北方联邦军不是没有射程可以达到5000码的大炮,但射程能够达到5000码的野战炮,联邦军还真没有。 除了夸张的射程之外,西军火炮的射速也令亚历克斯感到印象深刻。 亚历克斯是炮兵出身的军官,他对火炮的性能参数比较敏感。 刚才西军连开三炮,用时只有45秒左右,对于重型野战炮而言,这是极为夸张的射速。 亚历克斯早年是使用大拿破仑炮,拿破仑炮至今都是北方联邦军队和南方邦联军队所装备的主力野战炮。 唯一的区别就是别北方拿破仑炮的数量更多,尤其是大拿破仑炮的数量远比南方多,南方军所装备的拿破仑炮以6磅的小拿破仑炮为主,重炮则较为稀少。 根据亚历克斯过往的经验,经验丰富的大拿破仑炮炮组在良好的战斗条件下可以维持每分钟2发左右的射速。 但在压力较大的战斗环境中,随着炮组体力消耗,其射速很快就会降至每分钟1发。能在战时打出每分钟1发的稳定射速,就已经是联邦军精锐的炮兵组了。 亚历克斯有听说过西军所用的萨克拉门托炮极为优秀,除了造价贵,炮弹贵之外没有什么缺点。 只是萨克拉门托炮一直只在西军的炮兵中装备,北方联邦军中无人目睹接触过萨克拉门托炮,加之北方联邦军中自视甚高者颇多,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西军。 因此多数北方联邦军的军官对萨克拉托炮缺乏重视,几乎无人了解此款火炮的具体性能参数,只当是西军夸大了他们自产火炮的性能,试图向战争部和国会推销他们自产的火炮。 现在看来西军不仅没有夸大他们自产火炮的性能,反而是在掩饰他们这款自产火炮的性能。 亚历克斯认为这是极为重要的情报,他迅速跑到电报房,向坐镇卡尼堡的梅森准将汇报了这一情况。 第六百七十二章:联邦的秘密武器 距离戈森堡100公里之外的卡尼堡,一批北方联邦的秘密武器经由太平洋铁路运抵卡尼堡。 卡尼要塞群的最高指挥官,梅森准将亲自出面验收了这批秘密武器,这批秘密武器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全部人脉才从战争部争取来的。 梅森对这批秘密武器给予厚望。 西军来势汹汹,眼下这危局,梅森不认为他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能够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守住卡尼要塞群。 事实上,梅森的目标也从来不是守住卡尼要塞群,而是在尽可能地拖延住西军东进的步伐,给予西军最大程度的杀伤,以挫西军之锋芒锐气。 梅森很清楚林肯和麦克莱伦也是这么想的。 麦克莱伦迟迟不往卡尼要塞群派遣援军,也不全是在避战,而是想等第二批动员兵整训完毕,物资到位之后凭借人数优势再和西军主力决战。 尽管麦克莱伦这么做有其合理性,也符合林肯的战略规划,但梅森心里还是感到十分不快。没人愿意成为被轻易牺牲的那颗棋子。 守卫堡垒要塞,最为仰仗的武器无疑是大炮。 然而梅森明白在大炮这方面,联邦军目前所装备的制式火炮是不如西军的大炮。 这是梅森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所得出的结论,也可以说是血的教训。 十二年前,尚是陆军上校的梅森曾率军攻入过加利福尼亚,那时候他就在西军的前身,也就是加利福尼亚团的火炮面前吃过亏。 当时西军的炮兵就已经在使用车了膛线的拿破仑炮,在射程方面占尽优势。 梅森依旧清晰地记得装备拿破仑线膛炮的西军在金山湾把他的部队打得他的溃不成军。 十二年后的今天,北方联邦军武备比起十二年前仍旧没有什么进步。大小拿破仑炮依旧是联邦军野战炮的中流砥柱。 北方联邦要塞防御所使用的要塞炮大都是基于拿破仑炮的工艺生产的24磅、32磅滑膛炮,部分重要的要塞装备有42磅滑膛炮。 南方邦联的情况则要比北方联邦还要更糟糕一些,毕竟在分裂之前,南北两军同处于一个军事体系之下,两军的装备几乎一样,考虑到南方孱弱的军事工业,南方联邦在火炮领域要比北军更加逊色。 卡尼要塞是目前联邦优先级最高的要塞堡垒之一,卡尼要塞不仅同时装备有24磅、32磅、42磅炮,并且这些要塞炮都是质量上乘的新炮,少数要塞炮更是经过改装,车上了膛线,可以当做线膛炮使用,炮弹和火药更是管够。 梅森所在的卡尼要塞装备有各式要塞炮128门,其中还有12门13英寸口径的臼炮。 饶是如此,梅森仍旧没有丝毫安全感。 传闻西军炮兵所装备的12磅萨克拉门托炮有效射程可达惊人的4000码,梅森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西军的夸大宣传。 毕竟同级别的大拿破仑炮射程仅有1600码,拉过膛线,改进后的线膛大拿破仑炮射程相比传统滑膛炮有显著增加,但其最大射程也只是达到了2000到2500码的水平,距离4000码还有很大的距离。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梅森还是相信西军的大炮射程可达4000码,并以此为标准准备防御的工作。 按照这个标准,现阶段卡尼要塞里头的128门要塞炮无疑是一堆废铜烂铁,无法在和西军炮兵的对射中占据优势。 即使他们居高临下,占有地利之便,可以变相地增加一部分要塞炮的射程,但仍旧难以拉平两军火炮在性能上的差距。 1600码和4000码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不是依靠一点点地形上的优势就能够拉平的。 为此,梅森迫切地需要一款射程能够达到4000码的火炮来守卫他的要塞。 在得知纽约州科德威尔的西点兵工厂成功试制出了一种射程能够达到4500码的火炮后,梅森大喜过望,第一时间要求西点兵工厂制造一批新式火炮送到卡尼要塞群进行实战检验。 现在的梅森也顾不上新式火炮技术成不成熟了,可靠性如何的问题了。 考虑到卡尼要塞群的特殊地位,战争部也同意了梅森的这一要求,命令西点兵工厂加班加点赶制出了一批新式火炮和弹药,第一时间送抵卡尼要塞。 梅森殷切期盼的秘密武器就是这批帕罗特炮,第一批次被送到卡尼要塞的帕罗特炮总共有60门,其中30门为口径4.2英寸的30磅帕罗特炮,20门口径3.67英寸的20磅帕罗特炮,剩下的10门则是口径为2.9英寸的10磅帕罗特炮。 被送到卡尼要塞的不仅有60门新式帕罗特炮,还有操作这些新式火炮的炮兵,这一点战争部还是考虑得挺周到的。 或许是良心不安,也或许是西军已经开拔,考虑到卡尼要塞群和奥马哈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这一次麦克莱伦终于慷慨了一回,大手一挥,调拨了两个已经整训完成的民兵团随西点兵工厂的炮队一起进驻卡尼要塞,交由梅森调遣。 期盼已久的援军和这批帕特罗火炮的到来让梅森信心倍增,总算有了一些底气。 拥有4000多人,200门大炮的要塞,就算梁耀最后能啃下,也得崩掉好几颗牙,梅森如是想着。 这是他进驻卡尼要塞群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他期盼已久的援军总算是来了。 民兵虽然不能和常备兵团、志愿兵团相提并论,在野战中难堪大用,但在守城战中,只要他卡尼要塞内两个常备团士气不崩,民兵和常备兵团、志愿兵团的差距没有野战那么大,也不是不能用。 故而梅森没有太在意麦克莱伦调给他的援军是民兵,很可能还是麦克莱伦这个小气鬼自己看不上的二线民兵,梅森也没有太过介意。 要知道此前梅森催了一个月,麦克莱伦愣是没给他一兵一卒的支援。这次一下子就给他破天荒地调拨了两个团,还要什么自行车。 “帕罗特炮是我国第一款自主研制的前装线膛炮,使用特制的尖头弹,最大射程可达4500码,帕罗特炮不仅射程远,精度也比拉了膛线的拿破仑炮高一个档次。” 罗伯特帕罗特骄傲自豪地向梅森介绍这款以他名字命名的火炮。 他对自己呕心沥血研制出的这款火炮充满信心,帕罗特野心颇大,他希望这款火炮能够取代拿破仑炮,成为联邦军队的制式火炮。 实战就是最好的广告,帕罗特希望这款火炮能在卡尼要塞一战中名声大噪,继而得到战争部的青睐,获得源源不断的订单。 帕罗特是美国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只是他并没有像他的很多同僚一样,从军校毕业进入军队中服役,而是依靠自己在军械制造领域的才能和天赋进入了西点兵工厂,一路做到了军械总监的位置。 如果帕罗特炮能在这次战斗中名声大噪,帕罗特不仅很有希望能成为西点兵工厂的厂长,调用更多的资源,让他的技术才华有更大的实战空间,他本人亦将成为美利坚军工界的领军人物之一。 在西点兵工厂担任军械总监的这些年,帕罗特也早已从一个比较纯粹的技术型人才成长蜕变为了复合型人才,不再单纯是一个只懂技术的工程师。 帕罗特炮确实可以达到4500码的超远射程,但更准确严谨的说法则是,30磅帕罗特炮在使用特制尖头弹和最大装药量的情况下,可以达到4500码的射程。 10磅帕罗特炮的射程则只有约2,000码,20磅帕罗特炮这一数据则为约4,000码。 “4500码!”梅森兴奋地搓着手,显然他对这个射程还是非常满意。 而梅森身边几个炮兵出身的军官则是对这帕罗特提供的这一数据将信将疑。 梅森也很清楚这些军火贩子的尿性,喜欢夸大产品的性能。但帕罗特本人亲自将这批炮送到卡尼要塞,说明帕罗特对他的产品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至少最大口径的30磅炮射程能达到4500码。 传闻大口径萨克拉门托炮的射程是4000码,帕罗特炮4500码的最大有效射程在要塞防御战中,肯定是够用的。 见梅森以及梅森身边的几个校官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帕罗特也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胜于雄辩,准备打上几炮给梅森以及梅森身边的几个校官们开开眼。 30磅帕罗特炮是不折不扣的重炮,仅铸铁炮管的重量就达到了惊人的4,200磅。 好在梅森为迎接这批重炮的到来早已准备好了滑轮吊车,在废了一番功夫后,他们终于将这门重炮吊运上了卡尼堡敦厚坚实的堡墙上,并七手八脚地把炮架好。 重炮架设完毕,帕罗特指挥一个炮组将仰角调整到38°,等弹药完成装填后,帕罗特亲手拉响了这门30磅的重炮。 梅森和他麾下的这群校官们早已举起望远镜怀着期待的心情观察炮弹的落点。 第六百七十三章:西军的炮火又猛又准 “4600码!” “肯定不止4600码,已经超过了那颗椴树,至少4700码!” “少说也有5000码!炮弹都落进普拉特河道中央了。” 数秒后,炮弹落地,堡墙上的一群校官们根据参照物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炮弹落点的距离,虽然具体距离说法不一,但有一点他们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炮弹落点的距离肯定是远远超过了帕罗特向他们宣传的4500码。 梅森也笑了,他的笑容灿烂地像秋日绽放的菊花。 帕罗特炮除了射速慢一点之外,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梅森的心理预期,他对帕罗特炮的性能非常满意。 “阁下,亚历克斯少校的电报。” 梅森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从电报费赶来的通信兵把戈森堡亚历克斯少校的电报呈送到梅森手上。 在看清楚电报上的内容后,梅森如秋菊般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射程5000码,每分钟射速至少4发的野战炮?开什么玩笑? 最先注意到梅森表情变化的是帕罗特,帕罗特以为梅森是对他的炮不满意,上前询问道:“阁下有什么建议大可提出来,我们可以在下一批次做出改进。毕竟这是新产品,有瑕疵是难免的。” 帕罗特是很希望自己设计监造的这款火炮可以取代拿破仑炮成为联邦军的制式火炮,对于前线官兵的意见,他还是非常乐于吸纳。 “阁下请看,您是火炮方面的行家,您觉得这可能吗?” 梅森把手中的电报递给帕罗特。 阅览毕电报,帕罗特亦是被惊得目愣口呆,张着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完整的鹅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帕罗特不愿意相信自己耗费自己多年心血浇筑而成的大炮性能还不如西军几年前就入役的老炮。 “或许是亚历克斯少校紧张之下眼花了?要知道人在紧张的时候最容易犯错误,哪怕是显而易见的低级错误。” 帕罗特找了这么一个理由,这倒不是他不愿接受现实,而是电报上提供的萨克拉门托炮数据太过骇人,令人不敢相信。 帕罗特一直很想弄一门萨克拉门托炮拆解研究,只是西军对萨克拉门托炮的保密一直很严格,加之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报价也很高,连拿破仑炮都嫌贵的战争部自然对昂贵的萨克拉门托炮兴致寥寥。 故而至今帕罗特都没能够亲眼目睹过萨克拉门托炮的真容,只知道萨克拉门托炮是一款后装线膛炮,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其他国家有类似的火炮吗?” 此时梅森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也不愿意相信西军野战炮能达到5000码的夸张射程,但梅森又了解亚历克斯的为人,亚历克斯是一名比较正派的职业军人,绝不会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向他说谎。 “没听说过。”帕罗特凝思良久,说道,“英国人去年好像研制出了一款性能不俗的后装线膛炮,但流传出来的数据也没萨克拉门托炮这么夸张。 如果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出来的野战炮在射程达到5000码的同时还能保持每分钟4分钟的射速,毫无疑问,这将是世界上性能最为先进的火炮。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对火炮的设计,以及他们的冶金工艺亦将达到一个我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帕罗特并没有把话说死,从情感上来说,他不希望对手有如此强力的一款武器,但从技术上来讲,这也并非完全无法做到。 近20年来美利坚冶炼工艺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美利坚在这种情况下武器的更新研发仍旧停滞不前很大程度上来讲不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而是没有研发更先进武器的需求和动力,毕竟美利坚没有太大的国防压力,战争部给的军费也很有限。 当然,西部地区除外,这十年来西部简直是美利坚的一股清流,对新武器和新技术的渴求似乎永无止境,不计成本。 “也就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梅森喃喃自语。 “阁下,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您能缴获一门萨克拉门托炮,请务必告诉我,我会派人来取。”帕罗特向梅森提出了请求。 从戈森堡到列克星敦堡,美洲共和国已经对拒绝投降的联邦军队发起炮击,撼天震地的炮声不绝于耳。 第一炮兵旅被拆分成了三个团,每个团负责轰击一个北军堡塞。 戈森堡、扎科德堡、列克星敦堡都是小堡,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堡垒修的坚不坚固姑且不论。 在火力方面戈森堡、扎科德堡、列克星敦堡三座小型堡塞的火力都比较弱,三个堡塞的要塞炮炮位均不超过40门。 第一炮兵旅是西军唯一一个旅级炮兵单位,下辖三个炮兵团,团以下设四个营,其中两个营为野战炮营,装备有12磅萨克拉门托野战炮,另外两个重炮营的主力装备则是20磅、30磅萨克拉门托重炮。 炮兵营营以下的单位为炮兵连,每营下辖4个炮兵连。 和北方联邦军,南方邦联军一样,西军炮兵的基本作战单位也是炮兵连。所不同的是西军炮兵连在人数和装备上要比北军、南军的炮兵连都多。 北军一般一个炮兵连有6个炮组,南军由于火炮短缺,缩编为每个炮兵连4个炮组,西军的炮兵连装备最为阔绰,拥有8个炮组,是南军炮兵连的整整两倍! 戈森堡,残破的星条旗在风中翻卷,摇摇欲坠。 “少校!西军的炮火太他妈的猛了!” 一名北军少尉捂着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的耳朵的朝戈森堡的军事主管亚历克斯少校喊道。 “岂止是猛啊!是又猛又准!咱们要塞拢共有37炮位,被西军打坏的就有足足16位!” 一名北军中尉连滚带爬地钻入地窖,找到蜷缩在地窖的亚历克斯少校,经历西军整整7个小时不间断的炮击,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烟火熏得黑灰难辨。 “去仓库把备用的火炮拖出来!吊上去!装好后还击!”亚历克斯少校朝那名中尉吼叫着下达命令。 戈森堡作为前线堡塞,备战工作做的还算充足,仓库里有备用的火炮。 被炸了整整七个小时,亚历克斯也有点被炸蒙了。 他妈的西军装备的到底是什么火炮啊,野战炮能压着要塞炮炸,这还是建国以来头一遭。 亚历克斯老爹参加第二次独立战争的那会儿,英军够厉害了吧,也没见英军的野战炮能摁着美利坚的要塞炸。 “还击个还击不了少校,咱们的那些破拿破仑炮射程够不着西军的炮!” 回话的北军中尉面孔布满疲惫与恐惧,眼神涣散,他不再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只有无尽的疲惫与迷茫。 西军的炮击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在他们这些军官们耳边回荡的,不仅是隆隆的炮声,还有同袍痛苦的哀嚎与身边士兵倒地的闷响。 西军的雨点般的炮火已经击碎了他们的抵抗意志,在场的所有军官已经意识到,再怎么抵抗都是徒劳的,没有必要再付出无畏的牺牲。 就算他们此时选择负责执行亚历克斯的命令,也没有士兵愿意冒着西军的炮击将仓库里的备用火炮吊上塞墙的炮位。 再说,把那些拿破仑炮吊上去又能顶什么用呢? 放两炮给西军听个响,然后等着再被西军摧毁吗? “再等等,再过一个小时就天黑了,天黑之后西军一定会停止炮击,我们到时候就能喘口气,把炮吊上去。”亚历克斯打开怀表,看了看怀表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按照西军这么个轰法,就算人受得了,炮也受不了。” 坚持到天黑,等天黑之后西军停止炮击是亚历克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可以说是奢望。 亚历克斯不是不想投降,要与戈森堡共存亡。 哪怕是他有这个念头,他麾下那群月薪9美元的大头兵也不会跟他一条路走到黑,尽管这些大头兵很多都是他的同乡。 亚历克斯所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投降不投降的问题,他所考虑的是什么时候投降。 当然,这个投降时间绝不可能是今天,开战第一天就投降,未免也太丢人了,怎么说也要坚持到第二天再投降。 第六百七十四章:消耗品 晚上七点半,位于戈森堡外的前线总指挥部接连收到了扎科德堡和列克星敦堡守军投降的电报。 炮兵旅旅长萨特感到意犹未尽:“扎科德和列克星敦的守军这就投降了?我还想拿他们给第二,第三炮兵团在练练手,打打靶呢,这么好的实战打靶机会可不多。” 萨特反而不希望这些堡塞的守军太早投降,第一炮兵团从一个团扩充为一个旅,吸纳了很多新兵,这些新兵缺乏实战经验,萨特想拿这三个小堡塞给新兵们练练手。 “一天往一个巴掌大的堡塞倾泻38000发炮弹,就算打不死多少人,也把堡塞内的北军给吓得够呛。”克鲁格忍俊不禁道,“你这一天,可是把一门炮的四分之一寿命给打没了,按照你这么个打法,一门炮只够你用三天。” 克鲁格早年在普鲁士军队可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一场小型战役,仅仅一天就消耗了至少11万发炮弹,这样的炮击强度,不要说美洲的军队,就连欧洲的精锐部队也顶不住啊。 克鲁格所说的一天把一门炮的三分之一寿命给打没也不是夸张的说法,每门萨克拉托炮的使用寿命是1200发,每门炮一天打个三百发,照这个强度大,一门炮确实只能用四天。 在高强度的战争中,不仅弹药是消耗品,枪炮本身也是消耗品。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今天光是这弹药钱就打出去了42万美金。”埃尔维斯感叹战争烧钱的速度之快,就这还没算上火炮的损耗和四万多人的人吃马嚼。 “生产出来的炮弹不打出去,难道留着过年听响?”萨特呵呵笑道。 “扎科德和列克星敦那边可有伤亡?”梁耀慢悠悠地从前线总指挥部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伸着懒腰问道。 卡尼要塞群只是个开胃菜,戈森、扎科德和列克星敦这三个小堡塞更只是开胃菜中的开胃菜,两个小堡塞的投降在他心里惊不起什么波澜。他真正的目标是屯集在奥马哈的联邦军主力。 至于今天打出去多少钱,梁耀并不在乎,几十万美金,多往欧洲倒腾些煤油的事而已。 “他们的那些炮都够不着我们,何来伤亡之说?”萨特一脸轻松地说道,“就是战果小了一些,只俘虏了327人,军衔最高的也只有一名少校。” “不是应该有两名少校吗?”埃尔维斯问道,他刚喝完红茶回到总指挥部,还没有来得及查从前线发回来的电报。 戈森、扎科德和列克星敦三个小堡塞的最高军事主官都是少校。两个小堡塞投降,只俘虏了一名少校,剩下那一个到底是跑了还是死了? “列克星敦堡的查理少校被炸死了。”萨特说道,“你要想凑两个少校俘虏,我让第一炮兵团加强炮击力度,把戈森堡的这位少校给炸出来投降。” 没有伤亡,梁耀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多花点炮弹钱他倒是不在意,比起那些炮弹钱,他更担心伤亡太大,此次随他东出的可都是老兵,死一个少一个。 至于弹药消耗太大,后续的补给问题,现阶段梁耀还不担心。 目前战线还没有拉开,补给线很短,且又是沿着普拉特河道与太平洋铁路作战,弹药补给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火箭团还没历练过,给火箭团一次表现的机会吧。”梁耀想放些窜天猴玩玩,开开眼。 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火箭团官兵得到进攻命令后很快将火箭车推了上前,进行发射前的最后准备。 火箭团所装备的火箭是基于康格里夫火箭改良而成的,名曰天罚。 天罚火箭分轻重二种,32磅以下为轻型火箭,32磅以上为重型火箭。轻型火箭主要用于野战之用,重型火箭则主要用作攻城或者海战使用。 话虽如此,但32磅火箭更多地被当做即可攻坚海战,亦可野战的中型火箭使用。也是火箭团装备数量最多的一型火箭。 32磅天罚火箭由于体积和重量都比较大,需要使用专门的发射车进行发射。 每个火箭发射车车组有8人,具体的人员配置为: 车长,副车长各一人。车长的职责为瞄准目标、指挥发射,副车长的职责则是辅助车长工作,在车长出现伤亡时顶替车长。 两名火箭装填员,负责将火箭安装在发射轨道上,并确保火箭处于正确的位置。 一名点火手,负责点燃火箭引信并发射。 两名弹药搬运员,负责搬运弹药。 一名维护员,指责为发射车,火箭的保养维护。 不多时,火箭团团长翁志超的指挥调度下,80辆火箭发射车准备停当, “点火!” 随着翁志超一声令下。 数百枚火箭渐次刺破夜空,拖着猩红的尾焰,夹杂着火箭特有的尖啸声,如同怒龙出海,直扑戈森要塞。 数秒后,火箭落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大地,烈焰腾空而起,瞬间吞噬要塞内的墙垣与战壕。 一时间,整个戈森要塞硝烟弥漫,碎石飞散。 这个时代的火箭虽然精度欠佳,但打击堡垒这么大的目标本就不需要很大的准头,几乎所有的天罚火箭都被投射进了戈森要塞。 只一轮火箭齐射,戈森堡塞内的守军就被吓得肝胆剧烈,士气彻底崩溃。 平心而论,由于戈森堡塞内的守军大都龟缩于掩体地窖之内,一轮火箭齐射对守军造成的伤亡很有限。 但这一轮火箭齐射对守军在士气上的打击要远胜于白天的炮击。 “举白旗!举白旗!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亚历克斯抱着脑袋,命令手下的尉官们举白旗向西军投降。 此次此刻,他再没有了坚持到第二天再投降,给自己留些体面的念头,鬼知道拖到第二天他们今晚还要再挨多少轮揍。 不到一刻钟,戈森堡塞内残存的158名北军官兵举着白旗走出戈森堡,向西军纳降。 至此,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三座中小型堡垒全部被美洲共和国国防军占领,美洲共和国国防军的第一阶段战役目标宣告完成。 此役,美洲共和国国防军在没有出现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占了北方联邦花重金打造的三座中小型堡塞,俘虏北军485人,击毙北军261人。 对于这样的表现,梁耀以及国防军高层还是非常满意的。 “能承受得住如此重大的伤亡,这三个堡塞的守军应当是北军的精锐。”尽管这场胜利来的很轻松,梁耀还是给予了对手比较客观的评价。 老实说,这些北方联邦军的表现还不错,只可惜遇上了他这么个打仗不怕烧钱的对手。 如果对手是南军,这些北方联邦军或许还能够坚持一两个月。 “已经审过了,都是梅森旅的人,战前的常备军!”梁曦非常兴奋地向梁耀汇报说道。 北方联邦的军队有三等,第一等就是战前就存在的常备军,这批北军数量不多,只有万把人,但却是北方联邦战斗力最强的队伍。 第二等则是北方各州组建的志愿兵团,志愿兵团的兵源主要是由退役士兵组成,战斗力也很强,只是数量也不是很多。 第三等则是第一批,第二批的动员兵,这些动员兵的来历和成分较为复杂,多是城市贫民和破产的小农场主。动员兵是目前北军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弱的部队。 一战毙俘746名北方联邦的常备军,确实也算得上一场不小的胜利。 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失守,746名梅森旅的北方联邦常备军遭到毙杀俘虏的消息很快沿着北美发达的电报网络传遍了西海岸,以及华盛顿和里士满。 虽然此前已早有心理准备,但三座堡塞连西军一天都没有挡住还是大大超出了林肯内阁的预期。 “西军付出了多少伤亡?” 国务卿西沃德向战争部部长斯科特发出垂问,如果西军付出了比较大的伤亡才拿下这三座堡塞,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们无法统计出西军的伤亡,但西军对外宣传他们没有任何伤亡,唯一的伤亡是他们北普拉特弹药库的弹药和财政部内的美金。”斯科特的脸如同沙皮狗一样,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波动。 “无稽之谈!”西沃德驳斥道,“这些西部蛮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打下三个要塞,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伤亡!坚守这三座要塞的,可是我们的常备军!常备军!” 西沃德对这一结果保持严重质疑,攻坚战本就是最难打的战斗,西军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三座他们的要塞而没有付出任何伤亡,这本身就违反战争常识。 美利坚军队是一支现代军队,而不是原始的印第安人武装和中世纪军队,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伤亡代价? “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西军只用了不到12个小时就拿下了我们常备军戍守的三座堡塞。”林肯愁眉不展,“我们要对这一情况进行保密,目前看来,我们第三批动员兵只动员10万人,这一动员数量还是太过保守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布尔溪 由于北方在现役兵力,人力,工业产能等方面北方拥有巨大的优势,从议会到报纸,从平民到军队,都在催促林肯主动出击,速战速决。 议会中甚至出现了罢免“消极应战”的麦克莱伦,择一进取心更强,态度更积极的将军取代麦克莱伦西部前线总指挥之职的声音。 如果西军一天之内连下三堡的消息流传出去,势必会激起更大的舆情。要求西线的部队主动出击应战,洗刷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三堡失守的耻辱性失败。 如若真的不得不主动出击,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梅森旅的常备军在龟缩于堡塞内防御的情况下,仍旧遭到了惨败。难道让麦克莱伦麾下以动员兵为主的主力部队和西军精锐进行野战就能打赢西军? 不管怎样,目前林肯肯定是要把这则消息压住,至于这消息能压住多久,那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接下来西军要攻打的卡尼堡和格兰德堡是大堡,林肯希望这两个大堡塞的防御战能打得漂亮一些,他也好为西线的北军好好宣传一番,鼓舞北方军民们的士气。 “第三批动员兵的名额,再增加5万个?”斯科特提议道,斯科特是赞成继续增加动员兵名额的。 既不能以质取胜,留给北方联邦军的,就只剩下以量取胜这一条路了。拼人力,哪怕是同时和西部,南方拼人力,北方还是拼的起,耗得起的。 昨天的那场战役已经表明,西军之精悍,就连联邦常备部队也难以与之匹敌。 斯科特也不相信西军能以零伤亡的代价拿下三个联邦常备军坚守的堡塞,但西军高层敢这么对外宣传,想必西军的伤亡也不会太大。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动员了30万动员兵,财政部已不堪重负,增加动员兵名额的事情,是不是再缓一缓。”联邦财长萨蒙切斯忍不住给斯科特翻了个白眼。 斯科特这个老东西,一句话就要多增加五万个动员兵的名额,知道多动员一个动员兵要花多少钱吗?整整16美元!就这,还只是动员费用,不包括后续供养一名动员兵的花费。 “战况危及,这件事决不能缓!西军初战告捷,南方那边,恐怕很快也会有动作了。”林肯忧心忡忡地说道。 西军和北军对对峙的前线是普拉特河,南军和北军对峙的前线是布尔溪。 布尔溪是波托马克河的一条支流,呈西北东南走向。 在战前,布尔溪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名不见经传的小溪流,其平均宽度约在12~13米之间,平均深度亦不过2~3米,像这样的普通河溪,美利坚有上千条之多。 然而,在南方宣布脱离联邦之后,这条横亘于北方首都华盛顿于南方首都里士满之间的小溪,战略价值陡然上升。 南北双方的将领均看出了这条溪流的战略价值,在布尔溪两岸重兵布防。 南军的前线总指挥部设在布尔溪南岸的马纳萨斯镇,北军的前线总指挥部设在北岸的森特维尔镇。 南军在布尔溪前线的主力部队是博雷加德将军的波多马克军团,波托马克军团是南军最先完成整备的部队之一,下辖八个步兵旅,两个炮兵旅,一个弗吉尼亚骑兵团,以马纳萨斯镇为中心驻扎。总兵力约为33000人。 南军的旅级部队编制和西军的旅级部队编制差别颇大。 西军一个常备旅在满编状态下的人数为7500人,并且配备有旅属炮兵营,团属炮兵连,机枪连,工兵连,侦查连,通信连以及少数骑兵单位,可以在没有专业炮兵部队的支援下独立作战,是这个时代的重装合成旅。 而南军一个旅的人数仅有2000~4000人,而且还是纯粹的步兵旅。 至于南军的炮兵旅,和西军的炮兵旅差距就更大了。 南军炮兵旅通常是由3~5个炮兵连组成,每连装备4门6磅或12磅拿破仑炮,一个旅撑破天也就只有20门炮。 西军一个野战炮兵营的火力都要比南军炮兵旅强。 6磅炮这种南军视为重火力的炮,西军都已经下放到团属炮兵连,作为团一级的支援火力使用。 好在现在是战争初期,南军的骡马和弹药还算充足,南军炮兵和北军炮兵的劣势还没有大到在正面战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地步。 除了马纳萨斯镇之外,南军还在谢南多厄河河谷布置了谢南多厄军团,谢南多厄军团由南军将领约翰斯顿负责指挥。 谢南多厄军团下辖四个旅,分别为巴托旅、杰克逊旅、毕旅、史密斯旅,一个弗吉尼亚骑兵团,总计23000余人。 南军另有一支特殊的部队驻扎于马尔纳斯镇,这支部队德克萨斯以民间武装的名义支援南军作战,该部队虽名为德克萨斯志愿旅,但总兵力只有两个团,分别为一个炮兵团和一个日本雇佣兵团,总人数为2200人。 德克萨斯旅虽然人数不多,但其麾下的炮团拥有南军梦寐以求的重火力:24磅重炮。 “西军已向北军正式开战,我们的总统仍旧对此无动于衷,难道我们要依靠西军为我们打一场独立战争吗?” 马纳萨斯镇的南军前线总指挥部,获悉西军在普拉特河谷已经取得突破的南军前线总指挥的罗伯特李再也坐不住了。 一封又一封的电报被拍到里士满,电报机都快拍出火星子来了,南方总统戴维斯和他的内阁仍旧是无动于衷。 在战略决策方面,北方和西部的决策层都表现得的非常激进,林肯政府宁可冒着两线作战的风险,也不愿放弃中部边疆地区。梁耀政府明明可以坐守普拉特河谷,却偏偏选择举精锐东出。 相比之下,南方决策层的表现则显得极端保守,只满足以享受既成的独立事实,不思进取,将希望寄托在英法的外交承认上。 诚然,南方的保守政策是由于人力短缺,工业孱弱等客观因素所造成的。 但罗伯特李还是认为戴维斯和他的内阁太过保守,太过幼稚了。 不要说南方政权很难同时获得英法的承认与实质性的支持,就算英法承认南方政权的合法性,愿意与南方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难道北方就会放弃对南方用兵吗? 林肯政府的合法性来自于废奴,他本人也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无论南方在外交上取得怎样的成就,林肯政府,共和党,乃至于北方民主党都不会放弃对南方领土的声索诉求。 与其等着北方动员兵政变好后南下,倒不如直接乘着北军立足未稳之际,挥师北上,击溃北军在东线的主力,逼迫林肯政府在华盛顿签订城下之盟。 “根据萝丝女士让小麻雀们传下来的情报,现在确实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最佳时期。”戴维斯的做派,让博雷加德这个保守派都觉得太过保守。 博雷加德也认为现在是北上出击的最佳时机,一旦北方和西部达成妥协,他们南方的处境就危险了。 萝丝女士是同情南方的北方名媛,和很多北方议员保持着暧昧关系,早在南方宣布独立之前,萝丝和众多同情南方的北方人就向男方输送了不少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所谓的麻雀,就是北方向男方传递情报的信使。 在战争初期,南方的情报工作做得要比北方好得多。 得益于这些北方同情者的情报支持,罗伯特李和博雷加德对布尔溪以北北军的部署了如指掌。 故而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认为现在是北上和北军进行大型会战,继而进逼华盛顿的最佳时机。 “战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我去里士满面见总统!向总统当面说明现在的情况!”罗伯特李快步走出指挥部,翻身上马,前往里士满请命。 第六百七十六章:伤亡 “麦克莱伦所部的北军和西军在内布拉斯加激战正酣,布尔溪北岸的北军仓促集结,我们又对他们的兵力部署一清二楚,眼下正是击溃北军的最佳良机。” 里士满的南方邦联总统办公室内,罗伯特?李向戴维斯痛陈利害。 “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以后会追悔莫及的。阁下也是军界出身,深谙兵事,若是北军的这批动员兵完成训练,我们将非常被动。” 戴维斯是以上校军衔退役的,第一次美墨战争的布耶那维斯达战役期间,戴维斯表现英勇,身先士卒,致使腿部中弹落下了残疾。 伤愈后,时任总统波尔多任命戴维斯为准将,统领民兵旅,但戴维斯认为根据宪法,任命高级军官的权力在州而不在联邦,更不在总统为由拒绝了波尔多总统的任命。此举为他后来弃军从政赢得了深厚的政治资本,获得了州权派,尤其是南方州权派的大力支持。 罗伯特?李倒也不是在拍戴维斯的马屁,作为此前美利坚军界的老油条戴维斯确实算得上是深谙美利坚兵事。 然而,正因为戴维斯深谙兵事,才致使他迟迟下不定对北方正式开战的决心。他更倾向于以外交调停为主,武力威慑为辅的方式巩固南方的独立成果。 “布尔溪北岸北军的情况我了解,波多马克军团,谢南多厄军团,还有弗吉尼亚的骑兵旅当然有能力击败北方的这些仓促集结起来,训练严重不足的动员兵。”戴维斯微微沉吟片刻,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 “只是你想过没有?一旦开启战端,结束战争的权利不一定会在我们手里。我了解林肯的为人,一旦开战,如果我们不能彻底击垮北方,至少在林肯的任期之内,我们肯定是无法结束战争的。” “那我们就彻底击败他们!梁耀都有向北方开战的决心,您到底在顾虑些什么?”罗伯特?李对戴维斯的这番说辞很不满。 当初要么就选择接受联邦的条件,留在联邦。既然现在都已经和联邦彻底撕破脸了,还在纠结于开不开战这个问题,坐视战机流逝,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我们只有里士满这一家兵工厂,而且现在我们缺乏原料,兵工厂的产能甚至不如独立之前。”戴维斯说出了他的苦衷,“我已经派遣了三波使者出访英国和法国,希望能够获得他们的承认和援助,但至今没有任何音讯,我们的使者很可能已经被北方给非法扣留了。” 军工产能不足,是戴维斯最担心的问题。戴维斯是亲自待过兵的人,他相信南方健儿的骁勇善战远胜于北方人。但前提是给南方健儿提供足够的弹药军需,否则,南方的军队再骁勇善战,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 戴维斯一直在等英法方面的回信,只要获得英法的支持,哪怕一开始只是口头承诺,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他也有勇气直接向北方开战。 “库存的弹药最够支持我们进行一场大型会战。”罗伯特?李说道,“至于弹药,我们可以向西部买。法军征伐墨西哥之时,西部还向法军提供了大量的军火军需,我想西部的军火军需一定十分充裕,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向法军兜售军火军需。” “你先回马纳萨斯,开战之事,我现在就召开内阁会议讨论一番再做定夺。”戴维斯忽觉眼前一亮,对罗伯特?李说道。 话分两头,连下戈森堡、科扎德堡、列克星敦堡三堡后,西军主力又对卡尼堡和格兰德堡发起了猛攻。 卡尼堡和格兰德堡是大堡,无论是火力还是驻防兵力,都要比此前攻打的三个小堡塞雄厚。 饶是如此,西军还是以绝对的火力优势用了四天的时间啃下了格兰德堡垒,毙俘了格兰德堡一个团的守军。 至此,卡尼要塞群的五座大小堡塞金仅存梅森亲自坐镇戍守的卡尼堡。 “这个梅森,骨头可比十二年前硬多了,愣是不投降,给他留了一条活路突围也不突围,难不成他真要和卡尼堡共存亡?为联邦尽忠?” 五天交锋下来,萨特不禁对梅森这位曾经的手下败将刮目相看。 “啃下格兰德堡整整伤亡了我们两个连,这攻坚战,还真是不好打。”刚刚从格兰德堡乘坐火车回来的克鲁格则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伤亡情况上,问萨特道,“听说这几天,负责炮击卡尼要塞的炮兵也出现了伤亡?” 在攻打卡尼堡和格兰德堡的过程中,西军首次出现了伤亡。 尽管格兰德堡有一个团的北方联邦军常备军守军,西军伤亡的两个连是负责进攻的犹他民兵旅的民兵,况且攻坚战打出这样的战损已经是非常漂亮的答卷了,但克鲁格还是觉得十分的肉疼。 “开战第一天大意了,没想到北军竟然有能打四五千码远的重炮,不小心被卡尼堡塞里的炮兵打掉了六个炮组。”萨特皱着眉头询问克鲁格道,“格兰德堡那边的第三炮兵团可有伤亡?” 六个炮组,也就是快一个炮兵连的伤亡了,想到这里萨特也是心如刀绞。和廉价的步兵不同,炮兵可是用金子和炮弹砸出来的精锐。 “没有,第三炮兵团一直压着格兰德堡的炮兵打,伤亡的都是最后负责进攻夺堡的步兵。”克鲁格回答道,同时他也很不解,“北军有能打四五千码的炮?以前没听说过啊?拿破仑炮再怎么改,也打不出四五千码的射程。” “听炮声不像是拿破仑炮,可能是联邦新研制出的火炮,也可能他们从欧洲搞来的新炮?普军有这样的炮吗?” 萨特揪着下巴稀疏的胡子,战前萨克拉门托炮并没有出售给北军的记录,而且炮声听着也不像是萨克拉门托炮,萨特很好奇卡尼堡内的北军到底用的是什么炮。 “普鲁士军队可没有能打这么远的炮。”克鲁格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克鲁格有何普鲁士的同僚们保持联系,他可以肯定普军肯定没有能打四五千码远的火炮。 “邪了门了,难道是英国佬卖给他们的新炮?”萨特胡乱揣测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梅森的抉择 格兰德堡陷落的消息通过有线电报传到了卡尼堡,梅森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电报,接受了格兰德堡陷落这一事实。 格兰德堡一个团的守军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能在西军猛烈的炮火下坚持整整四天已经称得上是表现顽强。 “阁下,是否趁着电报线路依旧畅通,向麦克莱伦司令求援?” 说话的是梅森的新副官麦考克上校,至于梅森原来的那位副官约翰上校,早在第二天的炮战中就被西军的火炮炸死了,成为开战至今联邦阵亡的最高军衔的军官。 北方和西部之间的内战,是麦考克迄今为止所经历的强度最高的战争,远非麦考克曾经参加过的美墨战争所能比拟的。毕竟墨西哥的炮兵可做不到能摁着他们炮击整整四天而不出现弹药短缺的现象。 “你知道西军为什么至今仍旧不切断卡尼堡的电报线路吗?”梅森反问麦考克道。 “西军想围点打援。”麦考克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脱口而出道。 切断几条电报线,对西军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西军没有剪电报线,仍旧让卡尼堡和外界保持联络,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不要说他这个上校,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士官也能猜出西军的意图。 “所以求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麦克莱伦在战前已经往我们这里派遣了两个团的民兵了,他不会再冒着风险往卡尼堡派遣援兵了。”梅森苦笑着问道,“还有多少门帕罗特炮能打?” 守不住卡尼堡,梅森早有心理准备,但西军炮击的强度还是远超梅森的预期。 梅森很想知道西军为了这次战役到底准备了多少炮弹,西军的炮弹跟不要钱似地往堡塞里砸,就连夜间也没有停止。 梅森和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们已经整整四天四夜没睡上一个好觉了,堡塞内的所有人都疲惫到了极点。 “还能正常使用的帕罗特炮仅剩下13门。”麦考克愁眉苦脸地说道,“现在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能用的帕罗特炮数量严重不足,还有炮兵伤亡十分严重,炮兵已经减员近三分之二。按照这个炮战强度,再过两天,恐怕面对西军的炮击,我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 卡尼堡的守军面对西军的萨克拉门托炮能有还手之力,全仰仗帕罗特炮,但由于帕罗特炮的原料主要是铸铁,铸铁比较脆,导致帕罗特炮比一般的火炮炮管磨损地更快,更容易出现裂纹。因此帕罗特炮寿命很短,只有可怜的三百发。 经过四天高强度的炮战,卡尼堡的这批帕罗特炮基本都已经超过了使用寿命,昨天就已经出现过4起帕罗特炮炸膛的事件,直接报销了他4个炮组。 4个炮组的伤亡还是次要的,最严重的是火炮炸膛时间对炮兵的士气打击很大,不少帕罗特炮的炮组拒绝操作寿命已经到期的帕罗特炮。这股风气甚至弥漫到了拿破仑要塞炮的炮组。 “13门,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梅森皱眉问道,“今天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阵亡人数已经超过370人,重伤人数和阵亡人数相当,军医们已经忙不过来了。”麦考克如实汇报道,“今天有46个民兵团的士兵想要逃出堡塞向西军投降被逮住了,这些人怎么处理?” “先把他们都关进地牢里吧。” 梅森犹豫片刻,还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封信递给麦考克,准备给自己留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只是他不清楚,梁耀愿不愿意给他一个体面。 “天黑后你拿着这封信,去西军的军营走一趟,把它交道西军最高指挥官手里。” 入夜,西军将领们开始对今天的战事进行复盘。 西军将领们也敏锐地察觉到卡尼堡的守军还击的强度一天不如一天,几个步兵旅旅长甚至为哪个旅负责对卡尼堡的主攻起了争执,遭到梁耀的呵斥。 梁耀考虑的并不是拿下卡尼堡,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卡尼堡。 付出两个连伤亡的代价拿下格兰德堡,梁耀都觉得这个伤亡有点大。 卡尼堡的守军是格兰德堡的四倍,堡塞更加坚固,火力更加凶猛,强攻格兰德堡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伤亡。 战事复盘结束后,梁耀留下几个高级将领,将梅森给他的信件交给众人阅览。 或许是认为自己坚守卡尼堡整整四天之久,自己已经对得起战争部,对得起林肯。也或许是梅森已经看不到希望。 梅森主动和梁耀进行接洽,谈起了条件。 梅森在信中表示他愿意让出卡尼堡,前提是西军让他带着自己的属下安全撤到奥马哈。 “这会不会是梅森的阴谋诡计?梅森这个人还是比较狡猾的。”萨特在看过梅森的信件后怀疑这是梅森在使诈。 “梅森现在可没有向我们使诈的资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无效的。”克鲁格倒不认为梅森会使诈。 只要麦克莱伦所部的北军主力不驰援卡尼堡,西军对梅森旅有着碾压性的优势,梅森再怎么折腾也掏不出他们的包围圈。克鲁格认为梅森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他们谈条件。 “我们可以假装答应梅森,等梅森率军撤出卡尼堡后,再将梅森包围起来。野战能更好地发挥我们火力上的优势,而且梅森的部队现在士气十分低迷,想要击溃并俘虏他们并不难。”埃尔维斯提议道。 “梅森若是肯主动交出卡尼堡,放他回奥马哈也无妨。”梁耀说出了他的决定。 “梅森旅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完全有能力将梅森旅吃下!这可是北军精锐的常备旅!”萨特不赞成放走梅森,他希望能够全歼梅森旅。 “我们的目标是麦克莱伦,不是梅森。”梁耀说出了他的理由,“麦克莱伦和梅森素来不和,就让梅森回奥马哈和麦克莱伦争吵去吧。十二年前我已经俘虏过梅森一次了,再俘虏他也没什么意思。” 至于埃尔维斯的提议,梁耀也考虑过,这么做自然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全歼梅森旅,但这么做无疑也会加大以后劝降北军的难度,得不偿失。 更何况卡尼要塞群已失其四,仅存的卡尼堡守军伤亡也很重,梅森旅基本已经被打残了,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战斗力。放梅森旅的这些残兵败将回去,不会影响到战局。 梁耀这次的战略目标是至少打残奥马哈的北军主力,让北军至少在一年的时间里无法恢复元气。以一个被打残的梅森旅换取更小的伤亡和更充裕的决战准备时间,是值得的。 “我也赞成尽早结束卡尼要塞群的战事。”克鲁格指着地图颇为忧虑地说道。 “根据马奎克在堪萨斯侦获的信息,缅因旅和一支数量不详的北军骑兵已经迂回到堪萨斯北部,先头部队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一百公里,目前我尚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意图,但需要腾出手对付这支绕到我们侧翼的北军部队。”